Sonata

Sonata I

我知道自己寫文字的速度越來越慢,但也沒有料到慢到這樣的一個地步。到二零零零年三月我寫了一百萬字,然後便放慢腳步,也覺得寫了這許多文字都夠了,再下去亦不過重覆而已,很多事情也就不那麼用力的記錄著,文字越寫越少是正常事,事實上像我就這麼一直的寫上十數年的人可以說是極為少數吧。頭一百萬字的時候一般兩百多天能將十萬字寫完,一直寫到最後十萬字的Symphony花了二百二十七天,速度也沒有怎麼下降,到之後的Etude有心放慢,結果花了三百六十七天,花了超過一年的時間,而之後的Epilogue,更是寫了五百三十三天,那當中包含了好些工作最為忙碌最為大壓力的日子,天昏地暗的幹著,到人都幾乎得崩潰,該慶幸有過那樣的日子嗎,我也說不準,但有著把自己迫到超過極限的經驗,也是一種體驗吧,之前的工作對我來說,好大程度上不過就是一個體驗,除此以外我不求甚麼。

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未來會朝哪一個方向走著,彷彿我有著很多事情,又彷彿甚麼都沒有,一種虛無感充斥自身,近來所做著的事情已經不多,平靜到波瀾不起,多出來的時間我天昏地暗的在看youtube和電影,覺得現在這個世界還真是無比方便,安坐家中何止能知天下事,簡直能到四處去,youtuber能夠自給自足,近兩星期看著貝去了冰島,片子還沒有看完,她一共去了十八天,現在不過是頭幾天的旅程,剪片整理也需要時間,可是我也有著時間吧,那就慢慢的等著,省卻了好些計劃旅行的麻煩事,所謂世事都是極奇濃縮,人們再沒有耐性和專注力,我看著那些旅遊片子也是兩倍速度的播放著,除了時間,更多是有覺得若正常速度的播著,沒有法子專心看畢整條片子。

莫名奇妙的一種悲哀浮現心頭,太多事情做著我都覺得勞累不已,空閒時間固然是多了,但同樣我也多了時間傷心,天氣亦是無止境的炎熱,想要到處散步走訪一下亦是不能太長時間,而我已幾乎盡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了,又有甚麼我不能得到的呢,可是到處我又有甚麼是真正想要的呢。到頭來還是好笑又無奈,然後才發現我沒有足夠的時間金錢和自由,身處於世做著或不做著甚麼都面對著種種侷限和痛苦,某程度上我是為了要好好逃避這一切,才作出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和想法。

二零二二年至今看了二百零一套電影,其中今年上映的有四十三套,這是連同netflix上的,當中不乏佳作,像是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 top gun maverick, hustle, broker, elvis, decision to leave, bullet train。而當中一直拍案叫絕的唯有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和bullet train。

而這想說我剛看了飯戲攻心覺得這同樣世界級,如果說明日戰紀是荷里活片,那飯戲攻心便是歐洲片,像是Mads Mikkelsen會拍的那些,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套港產片是這樣子拍的,這簡直不是電影的節奏,初看像舞台劇,然後像類似試當真的youtube小劇場,再往下去則像是歐洲的小品戲。

我是特別喜歡有限場景電影,這更容易集中在人物的對話和劇情發展,是以我特別喜歡小鎮或是太空電影,這不常見,港產片上更不多,看著這套戲的卡士,很容易會以為是大堆頭的胡鬧賀歲片,我本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入場,結果卻看到一套像是於百老滙電影中心才看到的歐洲小品,覺得整個事情相當微妙。就今年上映的歐洲風格電影,我但覺不輸the worst person in the world, broker, decision to leave, happening, the northman。而甚至某程度上甚至不應該用喜劇去作這套電影的宣傳,雖然當中對白的笑位都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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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時間於我來說過得越快,拖延症也越來越嚴重,很多時候常常不知為何便已經過去了很久,像收到訊息總得花上一段長時間才能好回覆,合適的時份,理想的心情,但說到底人又有幾時能過著滿足滿意的生活,好大程度上我已經接納了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時間過得太快,我亦年歲漸長,沒有心情和別人和世界爭論著甚麼,我想笑,但最終只能苦笑,想是到底沒有甚麼好事發生,可我也都不介意了,誰在意這事呢,活著不過笑話。

Netflix 上了很多新電影,那都是好些出色的舊電影,我有點驚訝同時孜孜不倦的看著,已經習慣了看爛片的我有點不適應,但當然還是不錯吧,而且不同年代的電影有著不同的氛圍,五六十年代的比較多對白話,很靜止,七十年代的很平實,甚至不覺過時,八九十年年代則有點一點浮誇,但同時帶著點說故事的人的套路,起承轉合高潮甚麼的,二千年頭多史詩式電影,各有不同的特色,我也沒有甚麼特別喜歡的,反正就是看心情,到底也沒有甚麼傾向性,可我是甚麼都喜歡看,甚麼都想要看,寫文字越來越慢,做的事越來越慢。

好處是近來我好像發現無論是艱難或是輕易的日子都過得很快,一種時光飛逝的意義和感覺,說起來我便是於幾年前發現了這個事情,才決定將甚麼都記下,除了一種在寫流水帳的文字,還用試算表將甚麼都記下,跑動的距離,看下的書本和電影,投資的賺蝕,和誰到訪哪家餐廳,寫下文字的時間。能記下的都記下,這樣子做的時候,心中大概有想著村上春樹的聽風的歌,所發生於我身上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清單而已,於我來說都是發生的經歷,跟人說起來,那是過往,那是經驗,當中沒有好壞,至少有像是發生甚麼,在擔心自己虛度人生之時,至少也能找到這些年來我所做過的事。

近來netflix上了不少有趣而高質素的好電影,我反而有點不那麼習慣,不經覺間我已很能夠適應看爛片,甚至覺得看爛片的心理負擔更輕更簡單,看電影,然後看youtube,然後看小說,無止無境地沉醉在別人的世界裡頭,有時則玩著電子遊戲,同樣不干自己的事,於我來說可以說是夢幻無比,久而久之我彷彿習慣了沒有了像是屬於自己的人生,連犯錯的機會都沒有。想起多年以前開始我便花多數時間在聽著別人驚險的故事,想那是因為我的世界裡沒有驚險。

我很喜歡電影能夠將我帶到很遠的地方,看著別人的故事,別人的製作,不經覺間我忘記了自己的事,古舊的故事,全新的故事,不同的製作拍攝手法,大部份當然是純粹套路,但只要孜孜不倦的看著,偶爾還是會發現佳作,亦越來越容易欣賞,大製作和小本製作的又當有不同,但金錢又不代表心思,好多大灑金錢的作品劇本故事都一蹋糊塗。可那反正於我來說是逃避手段,幾套截然不同類型的電影,像這幾天假期我便有看九十年代的荷里活大片backdraft,胡鬧電影the hard way,五十年代電影to catch a thief,真人真事改編lorenzo’s oil,二千年中jim carrey電影fun with dick and jane,文學鉅著改編emily bronte’s wuthering heights,獨立電影brick,各有不同的風格和賣點,到底人怎麼能不著迷於電影,而那同時間影射出我們現實生活的枯橾和無味。

無日無夜在看電影的我爛片固然看得多,看到我都抱有很好的心態,覺得爛片其實不錯,導演輕鬆拍,演員輕鬆演,觀眾輕鬆看,誰都沒有甚麼壓力。然而看得多了,同樣純是機率問題,看到出色的電影也比較多,即使是看了已經上千套電影的我,還是不時會有著驚喜,這次給我驚喜的電影叫broken flowers,中文譯名很有趣,叫作當年相戀意中人,好好的套英語電影拍出了村上春樹的味道,公路電影的類型卻帶著緩慢的鏡頭和迷茫茫然的主角,看著各個畫面,甚至我可以想像到村上春樹會怎樣描述這場景,像是小說改編電影無疑。

男主角一開頭就被女友拋了,然後收到一封神秘信件,踏上跟各個舊情人回面的旅程,孤獨的主角,被女人拋棄,突然離開現實生活的日常,踏上公路走上尋訪過去的過程,鏡頭緩慢的移動顯示著導演的觀察,想起很多村上春樹的故事,比如說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便是這樣的故事,公路電影的走訪過去的朋友。這如此靜止的電影最後也拿到了康城電影的獎,而bill murray 一面茫然的活著,則一如其在lost in translation 的演出,一套文藝的mystery film,村上春樹的只此一家竟然就這麼拍成了電影。不禁我覺得有時人生就是得面對這些平淡無味的東西,想著想著說起來自身的生活好像是更為枯橾乏味,比起最無聊的電影還要無聊,電影最後完得沒頭沒腦,我想很多人的人生亦是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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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麼,近來多數時間都在獨個兒午飯,我喜歡散步,只遺憾天氣太熱,沒有法子走得比較遠的地方,但我還是盡力在散步,午飯時候看小說,看畢了那套假的破碎虛空,然後又看了真正由黃易寫的破碎虛空,現在在看凡人修仙傳,這好像是個非常有名的小說,但我反正之前是沒有聽過,不過我連修真小說這個界別存在也是上兩個月才知道,不知道也非甚麼奇怪的事,這個世界這麼多人,這麼多有趣事,人們不斷地重覆著這些那些有的沒的。

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很多歌曲,不禁想著於這樣的一個城巿這樣的一個時勢,他們又會寫甚麼歌曲出來呢,時間的過去沒有使到他們的質素下降,是這個沒有希望的地方提供給了太多的靈感了麼,沒有感覺,沒有值得高興之事,看著這個世界我不禁覺得茫然,凌晨時份不睡,聽著歌曲喝著酒,想著關於這世界的事,想著自身,不時好些回憶的感覺浮上心頭,到底甚麼都不緊要了,世界的走向越來越非我所願,越是覺得傷感,這可不是年少時我所想像的世界,可不是我想要的。

然後我覺得日子依然過得很忙碌,不經覺間我也花時間到別的興趣,看著更多不同的影片和電影,逢周四有新電影上映,下班後我到電影院,不時就這麼一連看兩套電影,不想回家面對自己,只願待在電影院,看著與己無關的故事,上下班通勤時間裡,午飯的時間便看著與己無關的小說,不禁覺得這世間所發生的事情都與我無關,而這一種無關可以說是對我最好,我可是多麼熟悉這樣孤身一人,我失去了太多,多到要生存下去也相當艱難,有時我不想回望過去的生活,是不想要回憶從又提醒自己一遍,好些事情豈止是不足為外人道,那是連自己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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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覺得這樣的一份工作於來說相當特別,好些事情順勢而行會到達奇怪的地方。昨天到了游泳池游泳,好久沒有到泳池游泳了,說起來我也喜歡這一運動,不用出汗,也沒有慢跑的辛苦和疲累,在水上沉著浮著,感受著其阻力,在水中的時候也用不著考慮其他事情,戴著泳鏡看出去的世界昏昏暗暗看不真切,而在泳池的時間裡除了游泳以外是不用考慮其他事情,電話啊音樂啊收音機啊甚麼都沒有,待在水裡的感覺亦跟在陸地上大相徑庭,說到底是有某種脫離現實的元素在,我是喜歡一切遠離現實的東西吧。

近來這個城巿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奇怪,我們開始失去了對是非對錯,甚至好些看法的判斷,但覺怎麼都沒有所謂,我們曾經有抱有過希望,但到一個時候好像無論是誰都認清了事實,然後就覺得怎麼都沒有所謂,最後微笑著迎接一切,反正都是這樣,反正都沒甚麼,反正許多人對許多事都不放心上,甚至想要將甚麼紀錄低麼,但又有發生些甚麼呢。

嘗試建立好些生活中的日常,像電影總是在星期四上映,一連好幾個星期四我都在看電影,下班後一連看著兩套電影,即刻是相當習慣看電影的我,還是會覺得疲倦,畢竟那是四個多小時的事。這星期又有兩次去了游泳池游泳,算是一個新的規律,之前沒有試過下班後去游泳的。反正我覺得好像把時間都花在我想要做的事情上,像是一個人去散步吃午飯,下班去看電影,不時煮著晚餐給自己吃。這些都是我之前不時有在做的,然而因為缺乏時間,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這樣子做,現在我則是將這些都大做特做,算得上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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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時間多得不得了,除了幾乎全職在看youtube之外,也花時間在做上很多其他的事。像這星期我便周一三五都去了泳池游泳,周四看了兩套電影,午飯和通勤時間都在看凡人修仙傳,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然而這許多事情我還是不滿足,這使我感到無比的困惑,我得到甚麼才能滿足呢,這到底是我的問題吧,拿著甚麼得到甚麼我不滿意的我,深感活著也不過勞累不過在消耗自身,最近很擅長讓時間過去。

特別是現在的工作和生活模式可以說是幾乎不怎麼需要和人交流,上下班午飯時看小說,下班後看電影,在家看youtube和netflix,到泳池游泳,和別人交流的日子都省下,平常間幾乎沒有甚麼社交活動,然而出奇地這是我想起來覺得近來生活得最為安然,用不著顧慮別人的想法,用不著顧慮別人,有比這更為愜意的事麼,活著於世時我們所面對的煩惱往往是太過著緊別人和世俗的想法,甚至在不經不覺間失去自己。我現在基本上用不著擔心這樣的事情,數月間我在獨個兒走到很遠的地方午飯的時候,總是想起以前我常常幹著這樣的事,一個人去散步,吃午飯,看小說,之後又走閒逛,不時就走上一兩個地鐵站的距離。現在我不過是將之前不時才能做著的事當作是日常的做著。

下班後去看電影是同樣的吧,記得幾年前我在別的地區在上班之時,便有著一段時間不時下班去看電影,倒是那時的頻律只說得上是偶一為之,數年前搬過辦公室後就更少了,午飯有時還走得很遠,但電影是沒有看過,只有一次看了父親,這還是整整數年間的日子。某程度上我也只能夠說自己是求仁得仁,不應該再求甚麼了吧,倒還有時有些不滿的感覺,但又能夠做甚麼呢。有時我覺得年歲漸長所失去最多的東西乃是期盼和希望,現實是一如以往的一蹋糊塗,但年輕之時總會覺得有能夠憑著一己之力去改變的,然後到頭來還是都一樣,然後苦笑然後冷笑然後放棄,覺得都沒有所謂了。太多事情都有著其流程和套路,都是註定而沒有法子避免的事,像時間的流逝人們的成長回憶的失去少女的成長,一些明瞭一些體會一些不足為外人道。

然後這個星期跟上個星期彷彿沒有甚麼不同,有說不一樣的話乃是我到訪了游泳池三遍,游泳是以前於炎夏時不是做著的活動,好容易便打發了午後陽光最猛烈的數小時時光,現在首次我下班時份去著,還一周就去了三趟,覺得很有趣,算得上一個新的習慣,倒是有點新奇,倒是耳朵大抵有些毛病,每次過後右耳便彷彿進水了似的,聽出來的東西都模模糊糊的,像是音量調低了的感覺,是相當不便,但這也是現實性的侷限吧。有空也大抵該去看看醫生作些檢查之類的,換了工作過後有幾個月沒有去看醫生。是時候應該重拾這一個習慣。

在看過幾本黃易的小說後,在看破碎虛空時錯找了一本假小說,但那本假的破碎虛空是一本修真小說,首次接觸到這個界別我覺得很有趣,不同界別不同的等級就像是我年少時所玩過的電腦遊戲的設定。然後我便找著有名的修真小說看著,才了解到這本凡人修仙傳,知道那是相當有名的作品,甚至被改編成很多漫畫和電腦遊戲,我在看著的是當初連載的版本。兩星期看了幾個百份比,覺得是本不錯的小說,有趣的是其相當富有現代感,沒有以往看著六七十年代那些大作家的俠氣,當中的角色都小氣自私如同現代人,各個修真門派的的運作模式像是廿一世紀的大企業,當中有幾段描述著其運作,可說看得我會心微笑,那簡直就像是我之前做的公司一個模式。寫道最低層的弟子幹著絕大多數的事,往上有管理人員,但真正厲害的都是些平常不怎麼出手的人們。

另一個有趣的地方是跟我一向看著的小說大相徑庭,傳統上主角往往得天獨厚,有著一個接一個的奇遇,然後天資聰穎甚麼都學得比人快比人好。這部小說著不盡然,凡人修仙傳的主角是真的凡人,作者每每強調主角相貌平平,資質亦相當平庸,而主角是個心計很重很自私的人,就只這顛覆傳統小說的設定,看著便覺得特別。說起來這許多年看這麼多小說電影漫畫,當中有著太多的套路太多的庸俗,多數時候已然感到無比的厭倦,不過是想要多些套路以外的故事,能給讀者們一點驚喜一點意料之外,能夠給人們一點生活以外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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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活著都覺得一蹋糊塗,有點覺得奇怪的是即使多了這麼多私人時間,我還是沒有將更多時間撥至睡覺,依然長期都維持在睡眠不足的狀態,每早起床還是睡得不得了,事情做得不多文字寫得少人沒有變得快樂滿足起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然而我想待在這城巿的或多或少抱有這樣的感覺,也許我們就只餘下這數年光景了,一如生活在末日的心態,我們大抵都沒有多少年好活了。

覺得我把想要的很多事情都拿到手,能夠做著很多我想要做的事了。一點稱不上忙碌的工作,不用應酬各種工事,職場沒有被人欺凌,每天所謂的私人時間達七八小時,一星期下班去游泳兩三天,周四有新電影上映之時則去看戲,上下班午飯時間,甚至在走路的時候都看著小說,回家則看netflix的電影和youtube的片子,有時還會買些材料好回家煮吃,多數都係意粉,加著海鮮和白酒,用不著太多時間便能煮出一頓美味的麵食。有一點我喜歡煮食的,是那一手一腳成功感,跟世事多數事情不同,很多時候我們都只負責其中一部份,獨個兒可是有獨個兒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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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我好像做了很多事情,但又好像甚麼都沒有做。即便我挑了許多能夠量化的事情在做著,但所思所感還是相當迷茫。我花很多時候想著到底下班後該去的地方,然而連續兩個星期都一星期三天去了游泳,並花著很多時間在看凡人修仙傳,這是一部長得驚人的作品,我看了不足一個月,而在看了不足十份之一,我是滿意這進度,對這世界發生的很多事情,我都沒有不滿意了。很多事情我都無可不可,很多事情我都沒有所謂。

怎麼都覺得相當奇怪,我有著過著不屬於自己的人生的不真實感,依然我花著很多時間做著自己的事,這星期往戲院跑了四趟,看了四套電影,連續兩天都是一連看著兩套,我想我不想回家,也不想閒著,逃避得越來越嚴重,而乘著巴士地鐵的時候則拿著手機在看凡人修仙傳,七百多萬字的小說對我來說並不覺得太長,反正是逃避,路程自然是越長越好,最好是用不著回來。我也用不著看完再找新的小說來看,那對我來說就是一段漫長的散步,走完了便得再找別的地方,別的道路,不如就沿著這本身的道路走著,而當中也會有不同的風光。

我想很多事情都是這樣,見識多了知道多了,便漸漸能夠了解世界的規律和套路,然後我便覺得沉悶,覺得不過是一種套路而已。像到訪的餐廳和看的電影,很多都是知道其類型便能夠猜到其發展,很多人在餐廳不懂得點菜,這也不過是一種工多藝熟而已,法國餐意大利餐西班牙菜中菜泰國菜,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種類,而每個種類又有著當中必點的菜式。電影亦如是,看得多了便發覺當中不同的片種各有各的套路,看到同類型的作品,很容易便會拿當中的最佳作品作比較。昨天在看著obsessed的時候,便想著之前的fatal attraction,後來的gone girl,便越是覺得其拍攝的差劣。

現在在看的mirage則是佳作,玩的橋段是超時空溝通然後改變現實,當然這也不是新鮮的橋段,當中最為有名的自然是蝴蝶效應,早幾年前亦有套韓國電影用上差不多的橋段,但mirage 還是拍得很不錯,同樣的橋段亦可以有著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演繹方法,正如同一個食材可以有著不同的配搭和煮法。

當然很多時候還是有期望想要找到全新的事情去了解,這是為甚麼我帶著點興奮的心情看著凡人修仙傳,修仙故事對我來說是全新的設定和概念,之前一點沒有接觸過,看著主角修煉著不同的法術學習到各種各樣的技能,看著小說就像年少時候玩電腦線上遊戲似的,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受人敬重,但那是一個我沒有玩過的遊戲,小說開始寫完的時候我已經不怎麼在玩電腦遊戲了,說起來這大抵是作者的一個小心思和情懷,我們總是緬懷自己的少年時期,當時遇到了好些不得了的人和事,那是一直到失去了才明白有些事並不那麼理所當然,這也是無奈的事吧。

其中一樣我覺得年歲漸長後覺得傷感之事,乃是自己越來越難和別人建立關係,對之我是有抱著矛盾的心情,一方面覺得傷感,另一邊亦是有著一種自得其樂在,於現代社會生活著娛樂實在太多資訊實在太多,而社會的發展亦使得人們逗留在工作場所的時間冗長無比,至於其外的時間,我將之很大程度的留給自己。

活著這回家對我來說可以說是越來越迷幻越來越不能理解,忽爾間我又覺得自己好像更為自由了,甚麼都滿不在乎的我,甚至內心有著那麼一點的渴望在追求著苦難的我,不禁覺得我活在這世上可是要比起多數人來痛苦,亦來得輕鬆,我在很是感受到當中的苦難的同時不屑一顧,這可不是普通的別的人們可以做到的事吧。盡管我很樂意的不去冒險幹著普通無聊之事,可我認真在想有甚麼我是在害怕的呢,然後覺得好像根本沒有,所有困難痛苦艱辛我都不放心上,一直我是以體驗世界的心境活著,是以我比多數人都自由。

現在我幾乎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了,當中當中是要付出不少代價,這是理所當然亦無可避免之事。我苦笑,然後不思不想,近來的我可越來越是三心兩意,好些時候在頃刻之改變心意,簡直是一點預感都沒有,像昨天午飯時份我想要想吃點心,但到得店鋪面前,我又一點提不起勁的,然後又走訪到街巿吃一個豬雜麵,店主只有一個人,很沒有禮貌的幹得很辛苦,我幾近冷笑似的看著小說等著,若是他再隔上一段時間都不理會,我可就要離開了,然而我沒有憤怒沒有催促甚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看著小說。說起來近來我簡直懶得和別人對話,世間大多是無關痛癢之事,好與不好,我固然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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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努力的看著凡人修仙傳,甚至有些許找回了年少的時看小說的刺淚和追看感,看到緊張之處不願放下,早幾天晚上甚至是睡覺前看著,看到睡著,然後半夜起床後又拿著手機重又在看,看著這些離奇的故事,我也彷彿投入進當中的世界和人物裡頭,說起來我喜歡看的小說都是脫離現實的,或是科幻或是武俠或是奇幻,我想這是看小說的目的之一吧,本就是想要脫離這些那些,脫離生活上的煩瑣和糾結。不是在看小說便是在看電影,電影個多兩個小時便看畢一個故事,小說則可以寫得非常長篇,像我在看的凡人修仙傳,全本七百多萬字,我花了一個月的時候,也算是很經常的看著,還是不過看了百份之十五,想是把全書看完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

這天下班之後還是去看了兩套電影,一套是日本的流浪之月,另一套則是有著大卡士的Amsterdem,流浪之月的廣瀨鈴我看著便覺得驚為天人,這種氣質的女人和演法我從未所見,我一邊受其脆弱所震憾,但同時當中亦含有無比的靭性在,再夾雜一些置身之外的決絕和茫然,我想起另一位我非常喜歡的演員Saoirse Ronan,但比如說其在Brooklyn或是Little Women的演出,那是溫柔而堅定,盡管無力但內心無比平靜而強大,廣瀨鈴固然不是這一種,但其於戲中的脆弱卻遠非平時我們看到的要崩潰的竭斯底里,像其孤獨的哭著,木然接受男友的虐打和接吻和親熱,那是一種passive aggressive,脆弱中帶堅強,然而那是一絲扭曲的反叛,這種情感我印象沒有自別處看到,稱得上只此一家別出心裁。一般來說女主角的處境,要不委屈要不逆來順受要不堅毅自強,那一個演出都落得俗套,像當初我無比慶幸演little women主角的是Saoirse Ronan而非Emma Watson,氣質上差天共地。彷彿柔弱無比的女主角,我看著看著卻又覺得其無比的強大,沒有任何拳腳言語可以將這女人擊倒,她看著人的眼神永遠帶著幾分憐惜幾分自嘲,戲中她說不用別人可憐,其實她卻一直在可憐別人,然後若有若無的說著謝謝,溫柔而無感。真想要到脆弱可以這樣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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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這星期都沒有怎麼睡過,一直都累得不行,不禁我覺得工作時數的下降沒有讓我多了時間休息,依然是睡得無比的少,花了很多時間去處理俗務,加上一直沉迷看的電影小說和近月瘋狂的在看youtube的片,雖說大概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但忘記的大概更多吧,而更是相當沉迷的在看著小說,一個多月的時間就看了上百萬字,除了通勤時間看著,連走路啊午飯都看著,彷彿除之以外沒有別的嗜好。

又一年去看了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無疑我不用述說對這支樂隊的喜愛,然而對其演唱會卻能稍說一二,看過他們的演唱會已多遍,他們的首次演出在演藝一個僅數百人的場館,之後是這城巿東面一個小小工廈,只得站位的那種,一段好長的時間我都不喜歡他們的現場演出,覺得太搖滾太用力,而他們的歌往往帶有一種私密性,像朋友的私人書信,像對生活的感悟,像自身的失落,統統不適合大張其鼓。

本來就再沒有打算去看他們的演唱會了,畢竟演唱會這件事我對說是了個心願,一個喜歡的歌手或樂隊,有生之年看過一次對我來說於願已足。但2019年時還是因著一些機緣巧合下去看了,那僅僅一個小時多一點的長度,現場看的話感覺太短,當時城巿紛亂無比,完場後也花了好大的勁才能夠回家。可當時就覺得他們唱得好,一種一開聲就能讓人心情一沉那種,而他們維持不斷的創作力也使我感到驚奇,新一批的歌曲然而做得無比出色,富有特色同時連接這個城巿和當中人們的心情。

後來他們竟首次將錄下的演出放在網絡上,當時一個多小時稍嫌短促的長度,在許多夜晚裡我翻來覆去的聽著,無論是歌曲編排,演唱和長度都恰到好處,甚至有點慶幸當時有份進場。新演唱會中演唱著新的大碟,聽著也當是在聽新歌一樣,用不著聽原版。隔了一年他們竟又開了演唱會,又一張大碟推出,深感時間過得飛快的我沒有法子跟著這樣的步伐,但還是和舊同事去同樣的地方看著,她喜歡MLA不久,也就僅僅一兩年,我說不經覺我就聽十數年了。

想不到一年多一點他們又弄好另一張大碟,開另一場演唱會,對上兩次觀看體驗甚佳,這次當然也有去買票,舊同事到了新加坡看另一個演唱,我卻約了沒有見過面的多年好友,她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微啡的中長髮隨意披在肩上,除此以後甚麼飾物都沒有,耳環戒指頸鍵手鍵之類一概沒有,連手錶都沒有一隻,整個人顯得樸素乾淨無比。我們有一搭沒有搭的聊著,談著mla也談著工作的近況,談著這個城巿的事。

早幾天前已經將票拿到手,我們跳過長長的人龍俓直進場,十數分鐘後燈光變暗,演出就這樣開始。演出是一貫水準,固然沒有失望,驚喜在他們演唱了很多早期的作品,那些英文寫成的像是秘密書信的歌曲,也有你的微笑像朵花和春天在車廂裡,我以為他們不會再唱這些歌曲了,想不到竟有機會在現場聽到,而我近年在聽他們的歌曲也一般不會找著這些早年的作品,也非不喜歡,只是這些作品會對我做成太大的悸動,勾起太多當時聽這些歌曲時候的回憶,說到底我也不想面對那段時間的自己,很多事情過去了,用不著也不想再回頭。但在現場聽到這許多十數年前的作品,還是深感感動。合符預期的演出之餘亦有著那麼一點驚喜。

這還是我首次看午後時份的演唱會,下午三時多開始,一直唱到五時多,覺得這個時段也不錯,之後還可以施施然去晚飯,我和雯到了小半小時步程外一座建成不過數年的商業大廈,走進如此現代的商業大廈,不禁想起早些時候上班的日子,當時我也待在差不多年份建成的大廈,說起來還是走在時代的前頭好,在很多方面我都很努力的接近新事物,說到底世界大致還是在進步,好些十年廿年前的物事。那是一家不錯不失的西餐,餐枱有點太細,我不怎麼喜歡的開放式餐廳,可味道和價錢都過得去,若是裝潢更華麗,價錢賣貴三成也無可厚非,這城巿的一切大抵如此吧。然後我們去了散步,天氣變得不那麼炎熱,走在街上也不覺難受,時候還早,我們到了城巿的另一邊的酒吧區,不禁覺得人丁稀少,我們不禁感慨,覺得也許這家酒吧也許不會再經營太久,旁邊好些店子都關了,說起來我覺得這城巿在隕落,光芒消逝只是時間問題,可這一切都沒有甚麼,我們早已經甚麼都能夠接受。於酒吧一角的梳化坐著,我說道我一直不理解這個地方,震耳欲聾的音樂,不斷被轟炸著,說句普通的話語都得於耳邊大聲叫喊,酒也不見得好喝,門庭冷清,手錶卻顯示此間分貝達九十多,長期身處這環境聽力將受損。可是都不要緊吧,宇宙裡有甚麼不是暫時,所有事情都是可一不可再,我們深再過不久大概這家店子已不復存在,生活在這城巿或多或少都抱有末日的心態。

MLA的新歌中我很喜歡循環的夜,我想著自己為甚麼喜歡,才覺得當中的啦啦啦好像lily allen的littlest things,音調則是王傑的還有,多少往日愁,反覆心中透,答案在風裡則是bob dylan的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我但覺他們歌曲越來越迷幻越來越沉溺,然而我亦跟人說過活在這城巿的要訣在於其無感,或是充滿希望,或是充滿失望,或是滿不在乎。演出左說Nicole像聖母愛所有人,那不就是甚麼都不愛,像我討厭厭倦這世間的一切如出一徹。甚麼我能夠接受甚麼我都能夠面對,啦啦啦啦啦,答案在風裡,早晚都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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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連文字都不再那麼習慣性的寫著,然而某程度上我也不覺得我放棄了文字,只是近來的我委實是俗務纏身,就在工作不再佔據我無止境的時間後,開始我得尋找一些生活中的規律和習慣,好些時候我在摸索中,發生的事情也時有不同,當然那也有著一些主調,那是我的傾向性吧,放在好些二選一的題目的話,大概是立馬就能選出來。都是看小說,看片子,看電影,散步。屈指一算我實際上花在工作的時間本來為一周七十小時,近半年則為五十上下,這還不算上好些工作的壓力和煩心之事。然後我幾近是被迫著的要建立些別的興趣和打發時間的法門,然後我做了很多奇怪然而對我來說卻又是理所當然之事,我無日無止地看著小說,看著youtube片子。不到半年間看了百多套電影不在話下,還將下班後看電影變得恆常,說起來這在過去四年沒有做過的事成了每周的日常,我這城巿是周四有新的電影上映,甚至好多次我看準時間一連看兩套電影,我將之戲稱為雙電影星期四之夜,固然那無比勞累,但相對起無所事事,我還是老實的往電影院跑。

還幹了甚麼有趣的事呢,我每天工作午飯之時幾乎都獨自一人,只有屈指可數的次數跟事同或是舊朋友一起,我也毫不客氣的獨個兒散步到遠遠的地方,靜靜的散步和看小說,這是被到社會工作的首幾年間我常做著的事,過去幾年間固然次數越來越少,但還是間中有發生之事,不禁覺得只要給我時間我還是真的能做回許多我想做的事情。許多次回家時才斯斯然買著材料回家煮食亦然,同樣用二分法的話這都是我想做的事,這世間有得有失,我失去了能成為工作狂的自己,無時無刻都面對著工作的壓力,叫著別人在做事,看著電郵,而我的工作亦是我的社交和權力所在,然後這些那些我都一併失去了,我幾近覺得自己不過成了一個獨來獨往的隱士,實際上也是如此,上班不怎麼和人交談,午飯獨身一人走到很遠的地方,在外不是沉在小說便是電影的世界,於家中時候則看著youtube 和netflix。

我喜歡大數據,喜歡將這一切有關數字的東西寫下,這是可以量化的事,對我而然那都是數字,能夠觀察所得,這也是這個世代的文學,沒有其他的了,在資訊爆炸得失去其意義,我們都如風雨飄搖下的一葉小舟。不驚訝地我花上更多時間看小說,而驚訝我花上太多的時間看著,電話紀錄我一星期看上接近三十小時,我總是想著一星期是只有一百六十八小時,單花在電話上便足六七十小時了,我睡得再少,也得花上近五十小時,七除八扣可以剩下不多了。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這麼想過,我是覺得我是能夠純在電子世界生活的,無論是工作還是娛樂還是空閒時間,我都幾乎能夠在屏幕間完成。不行的唯有是吃飯散步跑步通勤睡覺,若是沒有肉體束縛的話,這些事情自也不在話下。

近來我在看凡人修仙傳,我覺得這是近幾年看過非常出色的作品。特別喜歡那相當合適我現在的心態,陳奕迅以前有首歌名為後台,感謝永遠有歌把心境道破,我的話那是小說吧,預科時期九把刀的傲氣和勇氣,大學時期村上春樹的茫然,要喜歡一個作品,需要一點共鳴一點自身相似的經歷。而凡人修仙傳的我行我素自私自利正正符合我現在的心境吧。看著主角的處人處世之道,不過想起十幾年前讀著中國文化科孔子的以直報怨,又覺得這種功利心態相當現代。一點沒有半世紀以前的小說的俠義精神,這樣子簡直更為貼近現實。

太多事情發生太多東西我想刻劃,但我還是沒有法子好好的幹,深深感受到我的靈力和體力的侷限,說起來人類真是落後啊,竟然到了這個時代我還是沒有法子透過意念就將一切都紀錄下來,也無法傳遞給任何人,我還是得耗費無比的時間,一板一眼努力的在鍵盤上敲著,這使我能夠刻劃的事情小之又小,那幾近不足我十分之一的現實,不禁又想我看的小說記述也不過是主角不足百分之一的生活,看來我們都面對著不得了的侷限。然而能記錄下的都微不足道,某程度上也使我失去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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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覺得自己在忙得不可開交,說起來工作的閒適好像沒有幫到我很多,但這也是一個悖論,我能夠找到千百樣的事情得做,每件事情都無比耗費時間,不禁覺得時間是怎麼都不夠用,我將之用來上班,用來看電影,用來看youtube的片子,用來和人交往,無論是哪一個都是可以窮其一生之事,怎麼說起來都捉襟見肘,處處顯侷限,忽爾我明白甚麼是以有涯隨無涯,可以說是從另一個角度見識到生命的短促和無力,就像在中五時升上預科,然後才意識到許多事情都是可一不可再,一方面我覺得應該珍惜眼前的風光,盡可能的見識多樣事情,另一方面又覺得世界這麼大,縱使我們窮其一生的努力鑽研,最後還是一無所得,不過都滄海一粟,有和無都是一樣,一樣的沒有關係, 一樣的不值一提。

今天去看了艾粒的演唱會,但感到在場眾人連同表演者都很emotional,畢竟二十年了,太多事情發生,我們想要裝作甚麼都沒有發生也是沒有可能的,而又同樣當中發生了太多事情,成了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感覺,怎麼跟人訴說過去二十年的時光和青春呢,那也許本來就不是甚麼不得了的事情,但有時原來使人產生共鳴和情緒的,都不是了不起的東西,反而無無聊聊又或是平平靜靜的陪伴,更是一種近似於細水長流的存在。二十年過去,我們明白到沒有事情是理所當然,太多事情發生太多變遷,太多想法說法的轉變,沒有事可以保持永恆不變,是以我們對目前暫時不變的東西更覺得其彌足珍貴。同時我開始對這些保持一份寬容,即使是不濟,即使是一蹋糊塗,但能夠就這麼一蹋糊塗上半生,當中也不乏堅持和耐心,而缺乏天賦亦非其本人所願,怎麼說活著都是無比艱難。

有時我想淚流滿面倒不容易,只能將好些平靜的傷感藏心底,畢竟這些無以名之的事又能與誰分享,到這地步我又能夠和誰交往,最終我發生無論是和人還是和社會,要連接起來都是有著無比的難度。可以理解我何以義無反顧投身小說和電影的世界,那是我對現實世界的無比厭惡和不屑一顧的投射,好些年前我就發現身邊人總是麻煩事諸多,而我身邊總是波瀾不起,想是我不經意起抱著不招惹麼的方式活著,亦不多管閒事,這簡直是我對凡人修仙傳的共鳴,當中的冷漠和功利我固然傷害了不少人,可我也不見過過得怎麼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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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我近來有時連文字都不寫,花時間沉醉在別的世界,做著甚麼都得耗費時間,而時間對來說是無比侷限的,我所面對的無比的侷限,開始我同時間做著幾件事情,既然我對所有事情都感興趣,那就不如一同的做著所有事情,但同樣地時間有限著,結果所發生的還不過是來來回回的取捨,那簡直就是少年時讀過的能量守恆定律,這簡直屬於宇宙的法則,這些都是不可抗拒的。這天近乎一整天窩在家中,卻是連電影都沒有看,將儲下來的youtube片看個乾淨,噢也非是全然乾淨,我還存下了阿貝到訪冰島之旅的四天沒有看,但倒是看了kiki&may的巴黎篇,他們於這近半年前的旅行可以說是去得相當出色,但覺親歷其境,我真的到訪該處亦不過如此,然後我倒是安坐家中分文不化的得到了,這對我來說簡直是賺翻了的概念。我想這也是為甚麼近來看youtube成了我的興趣,以往要找一個出色的甚麼可是多麼的困難,但成為youtuber的門檻可以如此之低,是以能夠成名的變成了如此之高,這簡直就是為人們都作選擇了,多麼的省時間,而時間正是恰巧我所缺少的。二十五歲過後我發覺自己不再年輕,三十歲過後發覺時間飛逝,轉眼間便是數月一年之事,太多俗務纏身,許多事情但感自己分身不暇,說起來幸運地我沒有感受過金錢的稀缺,可我卻無比的感受著時間之少,不禁覺得活在世間的苦還真算不得少。

跟雯看過mla的演唱會,然後又約她到這城巿某個樂園於遊玩,有著一些水族館,一些機動遊戲,一些萬聖節主題鬼屋。樂園於我家附近位置,方便非常,特別在工作間請了假期,深感這是人生中的第一個真正假期,以前往往都是假期間都在工作,或是忙碌的去了旅行,這是真正的在應該上班的時間放了一個假將甚麼都拋開的來約會。雯是遲了,可是我也沒有甚麼對之感到在意的,畢竟我也就只是多睡一會,又或是在看著小說,怎麼說都不相干,我可以在公司耗上十多小時的人,亦不時邊看小說邊走路上數小時,到底我還怎麼在意等侍的時間,這根本沒有,我不過在做別的事情。

上半天的時間,午飯之時的時光,我們還能感到這個樂園的清冷,就像我們所認知的那樣,隨著這個城巿的冷清,人流越見減少,很多都不再剩下了,很多遊戲都不需要等候上好久,倒是即使是十月尾時份的,於這城巿烈日當空的日子,還是會倍感炎熱,可我也沒有甚麼在怕的,熱啊冷啊都是我沒有法子改變的事,也就只能無奈的接受罷了。這樂園於這城巿數十年,或多或少我們都到訪數次以上,不禁我們談論起這樂園以及這城巿的殞落,傷感之餘我也不怎麼覺得可惜的,畢竟沒有甚麼東西能夠好好的維持永恆,失望於我來說也是好事,用不著再擔心了,事情就這麼完結。

午飯時到訪一家我們都沒有去過的海景餐廳,當然是海景,樂園中沒有一處不是海景的,食飯像是留學宿合或是飯堂的早準備好的食物,雯點了紅酒炆牛腩,我則點了咖喱雞飯,竟都出奇地合理、正常,沒有吃早餐的我們,遊活了一整個上午的我們都吃得津津有味,覺得是不錯的伙食,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世間一切事情,怎然我有點喜歡這個女生,覺得她有跟我同樣的質素,甚麼都不思不想的讓發生的事情像風一樣通過軀體,有些事情就是不需要不想要太多的判斷,很多時候這不是壞事。

然後午後之後的行程可又變得更為有趣,樂園的人流變得多了起來,許多遊戲都人山人海,隨便一個機動遊戲都得花上半小時以上排隊等待著,我們笑說著結果還是得花上多數時間站著排隊,能夠坐下來休息的只有在遊玩著的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一連好幾次後我覺得大抵實際上我們的活動乃在是排隊,遊玩其中的遊戲不過是當中的點綴而已,到底又能作些甚麼呢。回想起來好些遊戲說是不錯但還是不甚了了,這天在樂園中難忘回憶還是和雯在好些遊戲上漫不經心的在排隊,不經意的在聊著天,看著周圍的氛圍,身邊人的打扮,這才是我們實際上我們所做的事情。

即使到訪過這樂園多次,可我們都不怎麼懂得各處的道路,常常走來走去來來回回的在同一個地方,然後又多次的在繞圈子,我們不時若有所思,不時面帶微笑,入夜後太陽下山,氣溫驟降變得不炎熱了,場在的人亦越來越多,時值萬聖節,人潮開始越見得多,然後於每個遊戲都要排上很久,動輒半小時以上,即刻是慣於站立走路的我亦覺得稍有疲倦。雯這次染了黑髮,顯得更薄更直,她本想要低調,我倒笑說原本稍為鬆的啡髮更為低調。可世事總是荒誕,我想怎麼樣的事情我都就接受,世間可再沒有甚麼重要的。

遊玩了一個鬼屋,最後又去了海盜船然後離開了樂園,我們到了一家我聞名以久卻一直沒有機會到訪的小店,那弄著日式居酒店似的串燒,卻沒有售酒,我們於附近買了一瓶有汽清酒和玫瑰酒,喝到半醉的吃著他們的燒烤,味道是相當不錯,當中又談了甚麼呢,也許都不怎麼重要吧,倒是有時人們都不願清醒的活著,情願迷幻於這世間,度過好些浪漫茫然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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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覺得活在世上有點茫然和無奈,做著甚麼都置身事外的感覺,慢慢地我感到其中的虛無,這天下午請了假,處理一些事情後跟朋友見面,數月間的時間裡她在遊玩歐洲,特別跟她連接到因為她去了西班牙朝聖之路,去過此處的這城巿的人可謂少之又少,自然得打個招呼,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她完了朝聖之路後又於歐洲待了兩個月,下年初又會去紐西蘭,我問起她於這城巿有沒有甚麼心願未了,她說了兩個地方,我都無可不可,反正都沒有去過,而我對身處何方往往有些毫不在意的感覺。

和她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我說起我開始對世間一切都沒有感覺的話語,覺得不過生活在虛擬世界,不過生存在虛幻之中。我問起原來是以前在寫某網誌之前認識她的,我都不曉得,以為是不知名加下來的人,聽到那網誌我可是驚訝得不得了,知道的都幾乎是上一個年代的人,說起來也是我的青春吧,那之後我也就沒有再怎麼認識過朋友了,近來在腦海中最深想法為我已經很難和人們建立關係了,所以離開甚麼地方對我來說都沒有甚麼損失,不經不覺間我重又變得孤僻變得不和人交往,入世出世入世出世的過程,有時聽著同事們的話語,有時彷彿回到初出來工作的年間,覺得同事們都無聊透頂,不值一提的事大書特晝,我對世界所發生的一切越是覺得失望,但越是又覺得甚麼都沒有所謂了。我們就到訪了一個不值一晒的景點,可我還是喜歡林林總總打發時間。

最近兩月間我幾近天昏地暗的看凡人修仙傳,時間顯得捉襟見肘,這部足有七百多萬字的小說,加上特別具有追看性,不時看到緊張之時不願放下,結果是死命追下去,又因為其精彩卻又長而無比,怎麼看都看不完的感覺,那幾近將我的所有空閒時間都吞噬下去了,看電影啊睡覺啊寫文字啊做運動啊甚麼的都先放到較後位置上,這也是近來我深感受到時間侷限的原因,實在是親身經歷。

早兩天和妹到城巿中一家享富盛名的法國餐晚飯,後來成了我吃了最久也是最貴的一頓飯,足足近五個小時,由未到七時一直的吃到晚上十一時多,到餐廳的其他顧客都離開了,僅剩我們。八道菜的晚餐,連同開頭贈送的小食和麵包等物,算起來足十道了。加上她不吃芝士,換了多一道吞拿魚前菜,我則點了原本的芝士拼盤,菜式的錯開又多兩道時間,不經覺造就了一頓五小時的晚飯,盡管是現在耐性大增的我也感到有點吃力。

和妹重遇本來就是一件有趣事,她算得上是兒時玩伴,雙方家長稍有交雜,但後來沒有聯絡一別十數年,去年有天在公司午飯時份大夥都走了,一大張長桌只剩我倆之時有人叫著我的中文名字,我固然應著,然後一點茫然的看著這帶點鬼靈精的女生,漂亮得很平凡,一點不會留下印象的感覺,而近年的我見的人不在少數記性也越來越差,一點認不得完全不出奇。後來也幾乎沒有在公司碰過面,她待在公司的日子本就不多,我也不常坐在公眾地方總是找房間窩著。再過半年多一點我也離開了這家公司,又再過半年她也要離開了。說起來這樣的重遇是一連串的巧合和緣份。

之後一次我們於公司附近餐廳午飯,一家典雅的意大利餐館,當時我被工作猛烈攻擊得淹淹一息,年中我離開公司後某個周末晚上我們於一家滿是日本玩具的居酒屋晚飯,吃了許多串燒,喝了一瓶清酒,這次又過了半年,她說她辭了職月底將離開公司,下年會離開這城巿。我聽著也不意外,上次本就了解她去一趟旅行同時看看在異國買了的住宅,看了影片覺得不錯,有露台有多個房間。

五個小時的晚飯我們聊了很多事情,當中一大部份時她在述說她的感情問題,和前男友的離離合合和種種瓜葛,聽著聽著我不禁覺得稍有熟悉之感,十年前我便不時聽著雪在說著自己的事,當時我便驚訝著別人人生的驚濤駭浪起起伏伏,相映之下發生在我身上的不可不謂波瀾不起,十數年多去情況是一點沒有改變,依然我避免著好多麻煩,入世同時出世的活著,很多世界發生的事,人們孜孜不倦的做著的事壓根兒就沒有打動到我,我只是投入自己的世界,甚至那是別人的世界,甚或是虛構的世界。她的故事是相當有趣,人們都有著激烈的情感和行為,即使是放在某些電影裡也相當富有戲劇性,有點難以想像現實真就這麼發生,可世間往往無其不有,我想某程度上是妹不經意間在尋求戲劇,我亦竭力的在避免麻煩,我們都某程度上如願以償。事隔多年,我覺得我有丁點兒開始了解吸引力法則。

縱使這是家相當有名的餐廳,價錢也是最貴的,但食物質素卻是平平無奇,差倒是一點不差,但出奇卻談不上,甚至乎沒能在腦海中留下一丁點印象,能夠將食物弄得如此四平八穩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若是不是價格如此的高昂,也算是物有所值。到除了食物乏善可陳外,餐廳其餘可謂出奇無比,環境是不消說,昏暗而舒適,桌子之間有足夠空間,即刻坐滿了人也一點不覺得擁擠,亦不顯得嘈吵,服務更是一等一的好,食物等等都介紹得有條不紊,有趣是妹拍著照時把酒打翻了,濺得半身都是,侍應經理即時大為緊張,幾個人蜂湧而至,又是毛巾又是梳打水又是紙巾又將枱面用餐布墊著,呵顧備至似的,妹倒是處變不驚,漫不經心的應對著,說還好這裙子本來就是偏深藍,之後應該不顯眼,要不再買一條成了,我也曉有趣味的看著店員們的來來往往。後來調酒師更把打翻了的大半杯紅酒重又斟滿,看著一系列的應變,我和妹都不禁嘖嘖稱奇,覺得這店子的服務委實屈一指。

如此漫長的晚飯我們東拉西扯的又說了許多話,她的感情故事一橫跨數年,若要拍下故事的話大抵也能成為一套正常長度的電影,不過倒是會荒謬得讓有覺得不合理之處,誰教現實如此呢。又說起了她早前到訪加國準備移民之事,說道若我有緣到訪可於她處留宿,我一口答應,那看起來像是個舒適所在,幾個房間,空間滿滿一個客飯廳,望得到很遠的露台。想著也許加國也是個不錯的地方,我總聽說很多出色的中菜廚師都過了去,也許那裡能吃到不錯的中菜。然後我恰到好處的談著自己的事,說到自己幾近遠離人世抽離的活著,但同時又深深陷進這個社會,卻沒有深入的和人交流,同時又忙得不可開交。妹笑說竟有機會了解到這樣的人,我也說著自己於這世上倒是越活越迷茫的感覺,做著甚麼於我來說都像是逃避行為。

我們約好了二月再聚,在她離開這個城巿之前的時份,她笑說上一次是為了我離開公司,這一次是她離開公司,下一次是她離開城巿。不禁想著我又會於何時離開這城巿呢,甚麼時候不再回來呢。不過又覺得我和世間多數人都不一樣,但覺我可是能夠就這麼活在虛擬世界裡,對之一切都沒有甚麼好留戀著。誠然這是一個不錯的妹妹,誠然這是一頓不錯的晚飯,除了食物有點平平無奇,價錢有點貴外,可這些缺乏我都沒有在意沒有放在心上,在時間的長河裡,這些都無足輕重。我記得這個妹妹,記得這一頓晚飯,其他的我統統忘了。為甚麼我得將事情都寫下來,還不是因為我終將一切都忘掉。這最終都成了彷如別人故事似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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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想著一星期只有一百六十八小時,我又能夠做多少的事情呢。我可多麼想很多事情都能夠一蹴而就,但往往不能,那都是需要花上時間心血慢慢累積而成的,許多時候許多日子都痛苦都比,近年是覺得人們生活於世上往往都不容易,看著許多。依然我在無止無境看凡人修仙傳,整整七百多萬字的故事,無論我怎麼花時間,都像是毫無寸進的感覺,沒有試過我每天幾近廢寢忘食的看著,但還是感覺進度緩慢,但如果偌大的故事,到終結一刻大抵我會相當不捨得吧,這樣的故事看著可以說是人生幾何呢。

有種覺得近半年的生活,我將能力範圍內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個遍了,多數時間獨個兒的午飯然後平靜的看著小說,花上很多很多時間在散步,下班後去看電影,煮著自己的晚餐,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只是途中又失去了別的一切,可這都是無可避免的事,人生沒有兩存其美,更何況我的願望可遠不止此,我想要達成的一切竟止於此,幾近無窮無盡,做著不做著甚麼都不過是冰山一角,想要完成能夠完成之事都無比渺小,另一個角度算起來,那是毫無所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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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以一種廢寢忘食的節奏在看凡人修仙傳,因為我都是在用電話在看大數據將我的所作所為鉅細無遺地記錄下來,上星期就看了將近四十小時,連同一星期上大概五十小時的班,這一下子佔了一星期超過一半的時間,還未算得看上林林總總的youtube片子,還有一周看的數套電影,不禁我嘆了一口氣,時間就這麼多,又能夠做些甚麼呢,這還算不得上睡覺的時間,想起我寫的文子系列名稱,先是時間,然後生命,然後是各個音樂,當中其實沒有主題,沒有中心思想,那都是在我腦海中通過的一絲思想,意識流便是這個意思吧。我所做的每件事情基本上都能夠耗費上無止境的時間,近來看著凡人修仙傳不時些修為高深的人都嘆息著自己的壽元有限,我想我們都或多或少面對著這樣的困境。

我們能夠做的事情有限,能夠成就的事情有限,有時是決心,有時是資質,有時是肯不肯花這樣的心機心血,在做甚麼的時候,同時又放棄了別的事情,而好多時候能力有限,機緣亦不至。感覺我已經離這個世界好遠好遠,也不再想和人建立關係了,那多數時份都不過是徒花氣力罷浪費時間罷了,俗務纏身的我倒不如多處理一下自己的事,多看幾千字的小說,寫下一些文字,說起來更得其所。當然其實到最後我做著或是不做著甚麼,都沒有甚麼人關心,也都沒有甚麼意義。

很多事情我都看開很多事情我都放開,許多事我都不再介意不再在意,那都像一陣風一般吹過,像陣風一般通過我身體,甚麼都沒有剩下。不變的是我依然在深宵中聽著音樂喝著酒寫著文字,時興的歌曲變得過氣,過氣的歌曲成為經典,不時我聽著些更為老舊的民歌,像 the end of the world,像bob dylan,bob dylan於超過半世紀前寫下的歌曲,每首歌都像首詩,聽著聽著盡管在似懂非懂之間,像都在隱約間感受到那種西部感覺的開揚和荒涼,像奇連伊士活的電影似的,陽剛同時漫不在乎,君子之交淡如水,和世人都不發生關係,思怨分明同時滿滿事務性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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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共事過的舊同事夫婦將移民,約了一眾舊同事於城中鬧巿某一個派對房間歡迎,那都是九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某年工作的一同工作的伙伴同事們,我就只這麼的一班伙伴,此刻回想起這一隊伍,忽爾我想起當年預科時回想起中一至中五的日子,一直到預科時候我才恍然過去幾年所一起成長的同事是多麼的珍貴多麼的難得多麼的可一不可再。這同樣是同一樣的心思,我總是在重蹈覆撤,原來初出來工作間的伙伴都成了最可遇不可求的經歷和回憶,後來的我再也無法輕而易舉的和好些人建立關係,再後來我將很多都關閉起來,為著私人的俗務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我們於這派對房間也沒有幹甚麼吧,玩了一陣子麻將,一直的唱著卡啦OK,然後玩著poker, 期間吃了一點東西,外賣送了一些炸雞小吃,後來又送了甜品,我們都識趣的遊玩著,沒有太多的說起各自的事情,很多事情不足為外道,亦不願破壞氣氛甚麼的。每人所面對的困難太多太專門,說了也許不明白,也許感受不了,也許不能體會,又何必多費唇舌說些甚麼,甚至於惹人笑話某程度上我們都是小孩,我們都自成一閣。特別是在和別人交往起來越是艱難的近幾年,我對這些我於年少時結交的人不經覺間浮現出好些感情,時光彷彿回到了八九年前,恍如隔世卻又近似眼前。這些年間無論是這城巿或是我們間都發生了太多事情,有些人想要離開,有些人生兒育女建立家庭,有人對世間不屑一顧。我倒是近年很多事情都對世界失望透頂,甚至不覺得憤怒,只不過失望。

而處於這往昔間的氛圍,我卻有種心中一鬆,微微一笑之感,於這裡我是後輩,不覺間這滿滿是懷舊的味道,彷彿我沒有成長似的,近十年時間一恍而逝,世事變了,但我們眾人卻是人面依舊,保持著同樣的氣質,說著同樣的笑話,好些打趣說笑,好些半笑調侃,好些針鋒相對。當時因著天昏地暗的工作著,好些同事們的聚會我都或多或少推卻了,現在卻是近乎逢叫必到,畢竟到了這個年歲,許多事情是多做一次是一次了,之後就大概沒有機會的,對此我也沒有甚麼錯過和遺憾的心情,不過是我們生活於世都無可避免得面對著諸多侷限。人生不過是大量的枯燥偶爾配上少量有趣之事,多數人生活皆如此,電影小說家之言也不過摘取其精妙刺激部份加以繪聲繪色。發生於我們身上之事一點不精彩,可那是我們的人生,對之我們珍而重之,或感恩或苦笑或不屑一顧,都帶一絲無奈。這就是我們所能成就的事麼,這就是我們以有限生命所能活出的最精彩無悔的日子麼。也許是吧,好些事情我也只能夠就這麼做過一件,不再回頭。中四時候準備會考,有同學執著某一個試題點,說著這就是我們最熟悉最能了解的時候了,往後就只更走下坡了。這可是多麼的對,我們有時總是欺騙自己,期待時間會替自身解換問題,期待難關接刃而解,可一般來說那絲毫不會,反而變本加厲。開始我發生自己越是變得複雜,越是不願意和人們詳細解說者自己的事情,後來也不和人們交往著,只為著自己舆事情忙個不可開交的。

20/11/2022

Sonata III

生活越來越忙碌,睡眠的時間越來越少,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幾近不眠不休的努力我終於將凡人修仙傳看了一半,人界篇的故事要告一段落,兩個多月的時間便看了三百多萬字的故事,應該之前沒有一段時間寫小說看得這麼凶,我總是不時就會很投入的做事情做個不亦樂乎,動軏一周花費三十多小時,小時候玩電腦遊戲,近來玩有些電話遊戲,看小說甚麼的,我都相當的投入。像大學時期以為自己一年看兩百多套電影叫多,可我就最為三年都破兩百,前年甚至一口氣看上超過五百套,對於自己能夠上一班全職工作的情況下幹上這麼多事情,有時還會感嘆同時覺得相當的疲憊,畢竟我可以體力有限時間有限。

我在準備去尼泊爾的行程,但望一切順利吧,這也算得上是一個我期待以久的行程,至少是多年以前已經想去了,說起來嘛我就不怎麼喜歡吃喝玩樂之類的享受,說做固然是行,可我覺得沒有一般人所感受到的舒適快樂,那倒不如返過來尋求痛苦和挑戰極限,人生於我來說是奇怪之極,我不了解何以生活這麼久,不懂得意義為何,別人喜歡的我都不怎麼感興趣,那就倒不如受苦來得好,受苦我也不怎麼介意,與其沒精打彩地享樂,不如咬緊牙關好好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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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連看電影寫文字都沒有怎麼抽得出時間,當然那是因為在天昏地暗的在看凡人修仙傳,一周花上超過三十小時,這已經持續了差不多兩個多月的時間,說起來我活著的那個階段也沒有試過每周看三十多個小時的兩個月看了三百多萬字,還真是沒有試過看得這麼凶。每天幾小時幾萬字的看著,佔據著我的時間,同時亦讓我逃到另一個世界去的,一個跟現實世界絲毫不關卻又息息相關的世界和故事,現代人寫成的修仙小說,配上年時少玩過的線上遊戲的設定和現代商業社會的結構和絕對功利的個人主義,種種矛盾加在一起,我可是覺得有趣得不得了,

而每當我在做甚麼,我總是失去了做別的事情的時間,這種類似交換的概念使我感受到生存於世的侷限,凡人修仙傳中說著每人的壽元有限,能夠成就的事情有限亦是如此的概念,身為凡人生存於世的我感受著這侷限,即使我拚命做著多少事情,都不過渺小無比。事實即使是七百多萬字的故事,能夠記錄下來的還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我們窮其人生也不過僅能做著渺小之事。

還花著大把大把的時間看著各個類型的youtube片子,不時有些林林總總的想法浮現腦海,像有個是四處到訪尋找一些這城巿電影裡頭的電影場景,算是很有趣而小眾的物事,早前他去了泰國旅遊,找近二十年前一套電影的好些場景,一個小起眼的小小廟子,看著他說著這就是某角色時做過甚麼的那個地方時,忽然我有個有趣的感覺,就是整個片子拍出來,不像是尋找電影場景,倒像是歷史場景,某某皇帝某某將軍當年做過甚麼的,參拜甚麼在防守甚麼。

富有異曲同工的想法,我往往覺得我看待小說和電影中的人物,並不將之當成故事中的虛構人物,有時覺得能夠見識到這些人物的風采該是多好,那都是出色無比的人類,我透過文字這媒界好好了解這些發生過的事,在看小說時往往緊張追看接下來的情節,但故事早寫完了,結局早註定了,只是我沒有了解到而已,又或者是故事情節真有發生,作者將之記述下來,到底甚麼是真實甚麼是虛構,甚麼是創作甚麼是記述,宇宙這麼大時間這麼長,發生甚麼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機會再細的事情只要時間足夠漫長就會發生。我們於這個世界有著各種各樣創作出來的故事,在別的宇宙中我們的世界被創作出來記載在電影小說中,亦是相當不令人驚奇的事。

在見識過太多林林總總的東西和可以發生的事情,那些我曾經擁有的,那些我失去的,那些如果我於人生某個階段作出不那麼一樣的選擇,也許那都將十分不同,又可能發生甚麼,可是那都非所能發生的事了,走過的路已經走過,強如諸多小說中的主角們,縱使奇遇重重主角光環連連,人生的道路還是僅能走過一遍。現在人如我們,能夠足不出戶的了解天下間發生的事情,說起來已經強多了。彷彿有專人為我們搜集整理好資訊,讓人們能好好感受體驗這世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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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一度的世界盃有趣地沒有因為疫情有著甚麼影響,倒是因著主辦國的天氣將之由一般八月份改至十一月十二月份舉辦,賽事開展了一兩星期,我是有點抽不出時間,一場都沒有看過,只是聽著身邊人的談論,一直到現在才看一點,也是趁著網上直播方便才看。大概進入淘汰賽之後的階段,賽事變得更為白熱化的時候,應該會更為感興趣吧。說起來近十年前的時間我看了不少足球賽事,稱得上半個球迷,只是沒有一隊特定的球隊,倒是時隔十年,當時喜歡或是討厭的球員或球隊都已經變了樣,一代人才輩出,無論是球會抑或國家,都已經面目全非。都不認得了,誰贏誰負都跟我毫無關係,說起來近年我一點點的斷了對世界的聯繫,甚至那不是主動的事情,不經不覺間隨著時間過去,許多事物就都變得面具全非,認都認不得了,漸漸地我和身邊人建立不到關係,跟世界亦沒法連接。

反正與甚麼人建立關係對目前的我來說都是艱難之事,所以就不如倒過頭來埋身孤身一人來得好,忽然我想起多年前在寫網誌時認識許多網友,後來網誌大家都不寫了,我就自己開個word在寫著,不和任何人交流。就單是我個人的事情都已經足以讓我忙個不可開交了,對之倒也不覺可惜和損失,做甚麼事情都不過滄海一粟嘛。單單花時間看小說電影和各樣片子,已足以耗費我多數時間了。看完了凡人修仙傳人界篇,現在在看靈界篇,是稍有遜色了,但卻是可以理解之事,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這般出色,遜色一下也無傷大雅。現在我可是覺得凡人修仙傳人界篇是寫得無比出色的小說,縱橫幾百萬字,多個大篇章寫得有聲有色,不禁想起三體的第二部,那同樣是近乎完美的故事。這樣的故事一生人能碰上幾次呢。如果氣勢磅礡的長篇小說,我們都有多少時間能花上好好看著。

我想這一年算得上是一閃而逝,而當中又實在發生了許多事情。而我竟然沒有持之以恆的經常性的寫字,不少事情是可以好好刻劃的,可近來總是沒有讓自己處於最佳的狀態,在做著別的事情,看著某些片子,在看著小說的時候,就讓足以寫文字的時光逝去,我固然有覺得可惜,可惜我時間就只這麼多,只能做著有限的事情。現在每天都花上數小時的時候散步,算是一個放大了的嗜好。感覺我這大半年轉了工作後多出了的每天數小時,我都統統將之花在我喜歡的事情上,像是散步,像是獨個兒吃飯,看小說看電影看youtube片子,只是每件事情都做得相當誇張和徹底,說起來近來的我越來越抱有一份末日心態,就是覺得也許我們都沒有明天了,也許這個世界也許我們的生命就將在眨眼之間消失消散,城巿的隕落人們的離別時日的飛逝,太多事情沒法掌控太多事情太突發。

我花上很多時間在散步在走路,一天走上數個小時,一個個地鐵站的距離,不時甚至走路回家,一走便是兩個多小時,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天氣終於終於變得涼快,換了是六七八月時份的熱不可耐,可是連在街上多待上一點點時間都不可能的天氣,現在則是一連走上幾小時依然清風送爽,然後是我在天昏地暗的看凡人修仙傳,而現在的我可以邊走邊看書,同時間做兩件事情,走過無數路的我終於找到了打發時間的法門,這可就連最後的放空時間都沒有。而近數月我甚至沒有慢跑,只是散步著,跑著的話我當然沒有法子看書了,這委實太顛簸,但即刻這麼瘋狂的看著,近三個月的時間也不過看得六成多一點,真不愧是七百多萬字的作品,簡直看之不盡,就這麼無比的侵蝕著我的時間和體力,可是這都是可以的吧,我的自身不過都用來耗費。

在開始意會到人生的侷限和時間倉促後,我的很多事情過得更為急促趕急,像看youtube片時都快速的播著,也不是在跳著飛著的看,同時間做著幾件事情,像是邊散步邊看小說。但還是有所限度吧,前些日子見友人晚飯,買了一瓶香檳,那是2012年的Dom Perignon,之前也沒有喝過甚麼出名的香檳,也談不上是懂得喝的人,可喝著便覺得那實在不錯,氣泡綿滑細軟,入口清新帶微酸,配上一般都美味異常的泰國菜式,不甚麼了了的泰國菜。我們說著好些話,關於這個時代,這個人生,我們的成長和失去,更多的不願多言。

不經覺間竟然又到了十二月,甚至天氣也開始轉涼,帶來了遠古回憶的味道,想是很容易這一年就這麼逝去,一年時光消逝,想起每年都會寫著的回顧,不過些日子大概就達二十年之久,記得首次寫下是二零零五年,這一年間也發生了很多事情,生活有了很多的轉變,做了很多決定,雖然是順著世道而行也但不能說不重大了,依舊每天在打發時間,不時無病呻吟,發生的這些那些,大抵都值得好好的刻劃,我畢竟在實際意義上花了絕大多數時間做著自己的事,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難得之事吧。每天我都在獨自思考著想要做的事情,然後是緩慢堅定地做著,盡管完成的事情微不足道亦不過粟海一粟,畢竟是自身之事,亦算是得其所吧。

就這樣到年尾,發覺這年間實在做了不少事情,但還是一點不夠。我好明確地感到和其他人的差異,事實上我們到了某個年紀和許多人的差距都無限大了。即使開始時候分別不大,但日積月累的下來,當中的差異就很明顯,每個人的喜好和生活習性的不一樣,即使是我們生處於同一個城巿同一個地方,都過得截然不同的生活,簡單就如和朋友一同走在超巿逛著,才會發覺有些自己從來都不會留意到在售賣的東西,想來每個人的生活和視野就是如此的狹窄,這不是我們所能夠抗拒的,世界太大資訊太多,我們能夠接觸多少呢。說起來這也是近來的我很努力的退出現實世界的原因,也不能說是大多數事情都是浪費時間,至少那都是太沒有效率之事,若那是我們的職業我們的本行,可就沒有法子了,別的東西的話,盡可能我還是想要省一點時間,因為那於我來說都是取捨,做每一件事情,都意味著放棄其他的。

而我又竟然事隔幾年間計劃離開城巿去旅遊,因著疫情期間躲於這城巿數年,終於還是得離開一下,有別於這城巿的急於到日本去逛,我對這地方倒沒有特別的喜好和感情,當然又也許是因著太多人去是以我沒有興趣,還是我本就對一般的旅遊興致平平,大概是兩者皆是吧。就找機會打算去尼泊爾,走一下想走多時的EBC,希望這是一個不錯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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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日無止的看著youtube的日子,各種各樣奇怪的片子都有看著,其中一條是某人於夜晚踏著單車,那位於多倫多,就這樣將鏡頭放在自己身上,影著其一下下的前進,走過一條條道路,經過路人經過商店,然後配上的是my little airpot的音樂,配上歌詞,甚至有英文翻翻歌詞,忽然我覺得這有一種無比的熟悉感,想起來以前my little airpot的MV不就都是這樣的拍著,像北歐是我們的死亡終站,像五點鐘去天光墟,都是無言無語的在旅途上,這就成了一個MV吧。更有趣的是我找到另一條同樣的片子,都是翻著MLA的歌配上歌詞,那是在法國里昂的晚上,片主駛的卻是電單車,更是風馳電掣。

我也不曉得為甚麼我總是對在路上這種事情感到著迷,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踏上西班牙的朝聖之道,才會到尼泊爾的大本營,即使在日常中,我也往往走大段距離在散步著,來來往往,將悵然都放諸身後,說起來我本就沒有那麼喜歡休息和吃喝玩樂,也不喜歡工作,但無疑問我是不折不扣的現實主義者,是以這些那些我可是一點不缺少的做著。也算是一個入世的鍛練,但說起來我入世也並非是我喜歡這些事情,不過我是覺得順著世道走能為我節省好些煩惱,然後我便能將時間多做別的事情,當然世界可是沒那麼美好,很多時候我就都為著入世之事將時間心血都耗費一空,可謂常有之事。倒是話說回來若我不這樣做到底又能怎樣呢,會和其他人一樣平凡的過著一生麼,還是像別的特立獨行的人沒法被社會接受。而世界的資訊變得越多人變得越多,主流和偏鋒的界線日漸模糊,一些看似偏鋒的嗜好其實也會有著為數不少的支持者。

就這樣我於多倫多和里昂晚上的街頭走著,若有天有機會到訪這兩個地方,也不會晚上外出駕著電單車吧,一來不懂,二來也不太會晚上外出,是以我喜歡youtube,就這樣我體驗到別的人做的事情,看到別的人的人生。這是一個私人活動,增長見識之餘同時不涉及和人交流,這省卻好多無謂的廢話和時間,我所擁有的時間本就寥寥可數,大把別的事情得大把大把的花費時間呢。

機緣巧合間我計劃著尼泊爾之行,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些機緣,那是都勉強不來之事,而盡管好些事情已經決定,可我還是覺得沒有法子好好準備,狀態沒有最好,依舊我因著現實之事忙得焦頭爛額,太多我忙著的事情,工作間看小說啊看youtuber啊看電影啊,好些人每天只做一件事,還睡上八個小時,我可以每天幹四五件事情,僅睡上五六個小時,甚至正值四年一度的世界盃賽事,也沒有法子看上幾場。平日得上班的日子固然不行,即使用不著上班的日子,還是有著各種事情在忙著。倒去上星期相約舊同學們,一口氣看了兩場,一直到清晨六時,但覺是累得不得了,而隔天又在家看兩場到早上七時,算是一連看了四場八強賽事,然後之前後大概也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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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笑,然後想哭,但又覺得都沒有所謂了,許多事情再也沒有法子讓我著迷。陳奕迅在開演唱會,青春的時候我翻來覆去聽他的歌,戀愛失戀時也聽,演唱會也看過幾遍,但這次的演唱會我卻沒有買到票,感覺錯過了不得了的事情,但看演唱會也不過是了心願吧。感覺沒有多年沒有看到如此狀態好的陳奕迅,那帶著我們許多許多人無錯青春的回憶,更多是未敢,未想回憶起來,因為那是年少時的自己,當時的自己看到現在自己的模樣,不知可會怎麼想呢。更多時候是不想面對,我們以為出色的,其實沒那麼出色,以為純粹的,其實沒那麼純粹,我們就在平平淡淡的生活勞累中變累變老,然後青春逝去,然後甚麼都沒有發生過,就甚麼都沒有了。青春不過幾屆世界盃,青春不過是這些我們口口聲聲但年輕一輩不理解的事,不經覺我們都是中年人,我們都沒有法子好好接受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有人投入俗世,有人投入虛幻,有人原地踏步,我沒有法子評論。Eason的Fear and dreams,跟get a life 跟third encounter 跟moving on stage又有何分別呢,我們是求變,還是求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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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戲院看了第二集阿凡達,說起來當年看阿凡達一的感覺太不好,當時年少氣盛,覺得故事實在太差,太俗套。自當年進戲院,至今隔了足十三年了,當中我成了一名電影愛好者,期間看過的電影,接近二千套,現在的我看著阿凡達二,所有的體會固然是不一樣。我看過許多沉悶而富有藝術價值的戲,也有商業而毫無價值的。也知道好些經典商業片作品。甚至開始我想,若是現在的我去看阿凡達第一集,大抵也不會介意其故事的陳腔濫調,導演本就沒有想要說一個複雜的故事,就像其陳腔濫調得像古舊的肥皂劇,讓多數人看得明白,然後畫面的華麗讓人看得津津樂道,商業片的王道。看阿凡達二的時候,我了解了占士金巴倫,明白了阿凡達,知道了商業片的套路,調整好心態進場,故事不過是簡單無比的slasher film,但slasher film不好麼,說起來aliens和terminator也是slasher film呢,然後畫面特技委實華麗得無與倫比,將主場世移師海上,各個異族各種妖術橫行,在看凡人修仙傳的我不禁覺得精彩,這樣的情節畫面竟能就這麼在眼前,好些秘術的施展,光影水波的流動交替,當中即使門外漢都可以想像其中的複雜,而身為觀眾的我不過就這麼的安坐位中看大導演表演。十年磨一劍,占士金馬倫始終是世上首屈一指的商業片導演。

片中我看到了同樣由其執導的aliens和terminator 1 2的影子,片尾的沉船被困讓人想到Titanic,不是集各家之大成,這是集自己是大成了。我也不會再糾結其故事情節的平庸俗套,角色間感情對話的陳腔濫調,我看到近二千套電影,要複雜故事就去看drama,看christopher nolan,不會看占士金馬倫,每個人的定位都不同,inception和tenet不是很多人都說故事複雜無比嗎?阿凡達二純粹得不過是一套slasher film,卻用上複雜無比華麗絕倫的畫面,以及190分鐘的片長來招呼觀眾,這就是大師的功架。

我對大海有種莫名的喜愛,也許是因為那對我來說代表著飄泊無根和自由,愛屋及烏下對水族館也有著喜好,戲中就美得豐富得稱為阿凡達水族館也不為過,150元入場,建議觀賞時間190分鐘,至於俗套的故事對白角色間感情,我統統沒有放在心上。Christopher Nolan會拍複雜故事卻一點特技不用,占士金馬倫的畫面炫目情節卻簡單得像三十年前的電視劇,現在的我看起來反而帶種八九十年代的懷舊感。說到底有時觀眾要學習理解導演想傳遞甚麼,幾年前我明白nolan拍dunkirk就不是想要一套複雜的劇情片,現在我理解占士金馬倫大抵就在追尋一種簡單老套的情懷。誰說老套是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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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Dec 2022 Day 1

Hong Kong (0m) to Kathmandu (1350m)

喜歡做的事情我便能隨心所欲的做,不計代價的做,同時不怐泥於形式,愛書之人有討厭電子書之說,說偏好實體書的質感,翻頁時的觸感,固然理解,然而愛看小說之人如我,可是甚麼都看,kindle 啦電話啦ipod 啦甚至是用電腦在討論區或是word 中追看也試過。不看電子書不過是不愛書之人的話語吧。同樣地愛寫文字的我也不怐泥形式,用電腦時用鍵盤固是無比的順手,但電腦沒有了,我拿紙筆也能湊合寫著,當年畢業旅行到歐洲,之後去布拉格和布達佩斯,也是拿紙筆在寫著,後來發覺用電話在寫更為便捷。走在Camino 的二十多天路上,我便用電話寫了數萬字,之後一年去馬爾他西西里島希臘,去莫斯科聖彼德堡,也同樣如是。

甚至我喜歡於旅途上寫下的文字,我專注記錄發生的一切,讓世事像風一般的通過自身,甚麼都不用想。跟我平時寫下的文字截然不同,那我是深挖自身,整個過程痛苦無比,也不清楚那個於我來說更有價值一點,但我都不在意了,這我都不打緊,這些多年過去,我深深了解到我是位著重過程多麼結果的人,結果固然是最終呈現的,可往往是當中的別的東西,或在經歷這過程中的自身,讓我感到這是一趟難得的旅程。我們面對侷限,在很多程度上都不自由,然而在有限的空間中,我們能夠成就的事情也一點不少,很多時候差的都不過是一個決心,剎那間的念頭往往能使人們走到無限遠的距離。

四年前走上西班牙的朝聖路跟這次到EBC trekking,同樣也是一些衝動一些機緣一些現實條件的配合。這麼多年間看過許多個旅行分享,唯二讓我感興趣的就是這兩條路,兩趟也是工作間得請一段時間的假期,我也沒想待在這城巿。相較之下,路程遠一點高一點冷一點難一點,大抵不容易,說起來甚艱難,可說起來我也沒幹過甚麼容易之事,我的人生稱不上求難,但卻沒有求易。不在考慮之列,固然很多時候為各樣原因避免麻煩,但也只是盡力而為而已。

這部電話的Notes 上還載有我上趟到幾個島嶼和俄羅斯的時多寫的文字,湊巧是大概四年前的這段時間我待在俄羅斯,現在的話要到那裡大抵也不容易吧,人生許多事情本就可一不可再,只當時沒有可能意識到這些事情的。像過去幾年的疫情對所有人來說都猝不及防。對我來說固然影響甚微,本來就不是特別偏好俗世的旅行,反而覺得一大堆麻煩事得安排。

但願這趟旅程能順利抵達終點,沿途夠冷夠累夠睡,讓我能好好寫些文字,寫些旅途中的記述,願沿途清冷人不多,讓我好好斷掉跟世界的連繫,不受俗世的煩惱所困擾,只面對道路高山和寒冷。其餘的甚麼都不管,說起來應該比起上一趟camino 更脫離本身的生活,那時的我可是無間斷的能上網,只是走路到半死罷了。

多久沒有到機場呢,多久沒有坐到飛機裡頭,或多或少有種懷舊之感,有點期待待會的晚餐和機上的紅白酒。晚上時份飛機到加德滿都,隔天清晨六時便是由加德滿都到Lukla,無比的趕急,還好,我本就待在機場的酒店,加上時差有兩小時十五分鐘,也就勉強能睡一點。

更期待是上山後沒有網絡後失去對世界的連繫,那時大概更能夠好好想些甚麼,希望能夠從中有甚麼得著,那怕只是心境上的。說起來過一年多以前時間我在尋求內心的平和,在換了一份工作及將生活重心移到網絡世界後,可說是得到了大部份,而我也很適應每天看著小說電影youtube 的日子,對我來說都不緊要,不過是打發時間之舉。

過去一年孜孜不倦看著諸多電影的我,看著機鎗上娛樂系統的電影,我可是看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也不太感興趣,唯獨除了史匹堡的西城故事,這本來就打算看的,也不知為何沒有,可能是當時戲院就關了,想看都沒有辦法,在netflix 也沒有上映,就這麼錯過了。但即使如此我也大概不會花上兩小時半去看,於這旅程中唯一我想保留的習慣就是看小說,在雪山看著修仙小說,有種相德益彰之感,而看著其每天走的距離不過十數公里,想也不會佔據太多的時間,於山上想必也沒有太多事情可幹,徐徐看小說也不錯,為此我甚至特地將數年不用的kindle 拿出,找到那個不用多時的網站,將在看的凡人修仙傳轉至pdf,有趣竟然是純文字檔案已經太大,我只好只弄我在看的部份,大抵還剩下小說的三成左右,但就只是這些部份,也足有一萬二千頁,果然是我看過最為宏大漫長的小說。

幾年沒有在飛機上吃飯,卻還是有種無甚改變之感,還是一般的一個抵盤,這次點了魚飯,明明不怎麼樣。卻吃得津津有味,喝了兩杯紅酒半杯白酒,半醉半飽之際再看著小說,好容易便深感昏昏欲睡,這時候睡著的話,也為明天的早起床多補充一點睡眠。吃過飯喝過酒覺都睡了一會,快要抵達目的地的我多少體會到一些人遊玩的心情。城巿中十有七八到了日本,此地我固然不感興趣,但看著這麼多人前仆後繼,還是覺得有趣,盡管我是沒能理解人們旅遊的心情,以及來來回回的又重覆,世界這麼大怎麼要故地重遊,但我不理解的事情可多著,也就一點不稀奇了。

晚上十時多才到達機場,這還是當地的時間,若是不算上時差,那是原來城巿的十二時多了。機上還跟位同城巿來的旅客打上招呼,他是學生,到這裡走另一條路的trekking,因著行李手提的事情聊了兩句,然後下機出境後便各散東西了。訂下的酒店就在機場附近,走路不過五分鐘,衛生不怎麼樣,但也只能將就住了,也不過是稍稍整理一下行李梳洗一下,睡上數小時便又告出發。發著奇怪的夢,夢中來到一個類似郊外的場地,有著以前中學認識的人,有著舊同事,我卻是以現今的身份,夢中我懷著的心情也很糾結,既想孤身一人,又想念以往的人們,又覺得很多事情都回不去很多事情都離我遠了,夢境固是夢境,想也反映著不少我此刻的心境吧。

18 Dec 2022 Day 2

Kathmandu (1320m) to Lukla (2850m) to Pakding (2610m)

到達機場和酒店後我還真有點無語,那畢竟不是一個先進發達的地方,稱不上華麗乾淨,當然我此行過來也非遊覽享樂,可是有著很特定想要走雪山的目的,當中能好好睡,能寫上好一點文字,想就更好了。因是早上六時多的飛機,我四時多便起床醒著,導遊說他乘的士來,可以五時到酒店一同接我到機場,去Lukla 的是本地機場,跟國際機場車路大抵是五分鐘,但凌晨時份摸黑走這條路也不簡單,天氣亦算得上寒冷。能搭著的士過去當然最好。也不用糾結言語的問題。

然後我便四時多起床,收拾好行裝,五時前去check out,導遊準時五時便到得酒店,然後是五分鐘車程便到得本土機場然後就無甚特別了,在外面等著,一般程序過後便上了飛機,我倒是第一次乘搭這種小型飛機,比小巴還要窄,兩邊坐位一排兩人,一排一人,連站起身來都不可能,往右看去,可以看到一層又一層延綿不斷的山脈,不時在,然後就成功在這號稱全世界最危險的機場降落了,可謂無驚無險,降落在這海拔近三千米的地方,無可避免感受到一絲涼意,固然是可以忍受的程度,在一家小餐館稍作休息後,便告出發,這天的目的地是Pakding,離lukla 不過數小時的步程,我是走得相當慢,也不時停下休息,但結果還是數小時內便抵達了,屈指一數距離應該在十公里以下,倒是道路算不得平坦,又有上坡下坡,我走得小心翼翼,但還是有兩次差點跌倒,還好最後安然無羔。

然後就到了Pakding,原來打算入住的住宿沒有開,但反正十二月是淡季,就到另一家好了,怎麼都不滿,便找了家停下來休息,點了一杯熱茶,一個咖喱飯,味道算得上不過不失,之後便在附近走了一圈,不出所料這裡並不大,只是個給旅客歇腳的小地方,二十多間店子,倒是近半沒有營業,都是餐廳旅館士多之類。再走遠一點就該是明天要走的道路了,那裡倒是風景怡人,我們走的是一條在靠山處的曲折小路,往下望去是山谷似的陷下去一大遍,有一條河曲折的繞著向下,煞是好看,坐在山上能聽到轟隆隆的水聲,河水清徹泛藍綠,看著都能感到其清涼,再望遠一點是高低起伏的各個山脈,某些地方起了吊橋,某些人們一群一群的建了一些小村落,山頭一個個的都異常翠綠。單就這樣的走著看著風光,都有不虛此行之感。

旅館陸續來了不少人有一對來自法國的男女,想起今晚兒的世界盃決賽便是法國對陣阿根庭,不知他們會否有興趣看,又有一對來自墨爾本的中國移民,我在回旅館時打算獨個兒坐坐寫寫字,然後猝不及防似的被導遊介紹過去聊天,既來之則安之的又聊了好一陣子,他們幾年前有走過四川的我說我走過西班牙的朝聖之旅,果然沒有人無情白事的踏上ebc 旅途,我們到底也非善男信女,才都走上稍稍偏鋒的旅程。再說一會我便告辭回房間休息,一連兩程飛機過來舟車勞頓都沒有怎麼睡過,即使於嚴寒天氣底下沒法徹底睡著,好好閉目養神亦相當需要。果然一間小木屋幾乎沒有任何的御寒功能,待在房間裡可是比大白天走在路上更為寒冷,不過這也是意料中事。一人佔據兩人房間倒也方便得很,被子可以蓋雙份,另一張床可以用來放東西,發覺得沿路走著補給也很好,明天打算大背包都不帶,都交給porter 就好,我就背一個輕如無物的,只帶一個小水瓶,以及準備放因為太陽外出加上竭力走著的炎熱而脫下的衣物們當然金錢護照相機等貴重物得帶在身上,只衣物上的袋子足了,說到底我是一個輕便至於極致的人。這樣的話我可以走得更為輕鬆自在,好好調節呼吸和步伐,用以更好適應高原氣候。

除了得預防可能會出現的高山反應以及嚴寒天氣,整趟旅程感覺上會比走在朝聖之路輕鬆得多。每站的目的地已然定好,甚至有專業的高原適應日,兩天的rest day 避免攀升得太急,有導遊為我沿途帶路和和當地人交涉,porter 能為我背上全部的行李,我是幾近可以心無掛碍的安心走著。走在朝聖路上是實實在在的孤身一人,甚麼都得自己去處理。說實在我也不大可能再來一次二十五天走八百公里了,這稱得上瘋狂,可是需要超乎常理的決心和毅力才能完成,配上當時每天痛得不可開交的雙腳,我間直是用意志力去走畢全程。事隔四年後的這一次我想安排得好一點,讓一切都安然度過。

五時多點晚餐,飲品是檸蜜薑,食物則點了炒麵,今午時看著那對中國男女吃著炒麵和pizza, 感覺還可以,反正我也不會吃上太多,僅僅夠每天消耗的熱量和提供能量走下去便是了,在很多時候下,我都能夠吃得喝得很少,多吃喝了也是浪費而已。導遊跟我說今天晚上這裡有世界盃直播,我笑說當然得看,倒是沒有預料到在ebc 的路上能看世界盃,之前還以為是昨晚,那我於飛機上就肯定沒有了。能夠在ebc 路上看世界盃決賽也是有趣事了。黃昏時間在common room 待著,想多數人都在等晚飯,有些同時在等世界盃。炒麵的份量可是多得不得了,我想我只能吃上四份之一便放棄了。身處這種境地還是小心警惕為上,太沉迷吃喝的身體可吃不消連日的旅程。說起來這幾天的旅程亦是難得的斷酒之旅,為了避免高山症,只有少喝幾天,回大城巿再說。

我坐在火爐旁的座位,身子也漸漸暖和起來,再花上時間看著一回兒小說,不時閉目養神著,又花時間寫上一點文字。就只這麼看書和寫字期間,就能打發我所有的時間了。我閉著眼睛保持著呼吸的平穩。小小的common room 甚麼人做著甚麼事都有,有應該來自歐洲的家庭在玩著卡牌遊戲,法國男女拿著一本雜誌不知在畫些甚麼,導遊們在三五成群聊天,有兩人在吃著餃子作其晚餐,也有人就這麼坐著一動不動作休息狀,也有一動不動在玩電話的。算是各式其色,我倒有點好奇可是有多少人在等著世界盃,還是只貪圖火爐的溫暖。

睡眠固然不可能非常順利,天氣冷之餘沒有地方可洗個熱水澡,酒亦不能喝,是以即使不睡我也把握各個時間休息,在床上躺著,在座位上閉目,能多一點是一點。倒是我也不怎麼擔心旅程,一來行李能泰半交給挑夫,這省了將近十公斤的負重,二來走的距離也委實不遠,不過十二公里,縱使是很多攀升的道路,但距離上的可以掌控還是幫了不少的忙。走得再慢都不過是十二公里,總有走完的時候。

未開場前一小時已將電視機開著,播著相關係陣容和表演,common room中的人氣氛也一點點的熱熾起來,用著我不懂得的語言不時交談著,一副束勢待發的樣子。我沒有搞懂那一邊的支持者較多,法國男女想必是支持法國的,另外那個疑似歐洲的家庭其中一人則穿著阿根庭的球衣,其餘則說不準了。可足球這回事往住很神奇,看著看著有時甚至會轉著支持的隊伍的。像落後後上的球隊,往往討人好。

在奏著法國國歌時,法國男人竟然跟著唱著,煞是有趣。上半場阿根庭便已進了兩球,不少人都歡吹大叫,盡管言語不通,但球迷間的喜悅當然能好好的感受到。那家庭中的男孩子更是興奮無比。沒有緊張的比賽也有緊張的觀眾。可看到最後還是瘋狂的緊張無比,先是阿根庭進了兩球,悶了半場,以為完了,法國再追上兩球然後進加時的比賽,加時的時候阿根庭又進了一球,以為又完了,但法國竟在最後十分鐘扳平,簡直是最老套經典的劇本,竟在現實上映了,還有是都是兩代球王在進球,可謂足協是夢幻劇本,在廳中的近二十人都在瘋狃尖叫,最後是阿根庭射十二碼贏了,球皇美斯就這樣正式完夢登基,算是了了他自己以及很多人的心願了。之後我便將行裝稍稍收拾好, 然後就睡了,明兒還得走上十二公里,攀升八百米。

19 Dec 2022 Day 3

Pakding (2610m) to Namche Bazar (3443m)

御寒衣物將自己密密麻麻的包裹著一層又一層,於這寒冷的小木屋裡,蓋了兩張被子,竟然睡得和暖安穩,途中一次也沒有醒來過的夢也沒有做的睡了六個多小時,而且醒來時人可是和暖得不得了。導遊說早上七時吃早餐,八時出發,我便到樓下廳上吃著蛋奄列,喝著薄荷茶,開始準備待會出發的事。吃過早餐以後將衣服一層層往身上穿,手套圍巾帽子都沒有少過,準備充足後便告出發。

這天走的道路難在得不斷在攀升,縱使我是走得很慢很慢,還是沒有法子阻止自己的呼吸變得急速,心跳在加快,遇到這樣的時候我便索性停下來,喝幾口水,調整一下呼吸,等一切平穩了再走,如何的走走停停多次,但還算是進度不錯甚至比不少人都要足,說起來居功至偉的是拿行李的挑夫,我將整整十公斤的背包就這麼扔給他,自己只拿了一個空空的背包,裡面只放著一瓶半滿的水,其餘就甚麼都沒有,一路上也只是將走著走著變得越來越熱而脫下的衣服,接近零重的程度下我竟然還可以走得這麼的吃力,而導遊和挑夫自然是背著十數公斤還毫不費力的樣子,時時停下來等我。而倒是不怎麼習慣有著諸多休息的時間,一般行程是早上吃畢早餐才出發,走兩三小時後午飯,然後再走兩三小時,比起我在camino 上清晨五小時一口氣走到午後一時,感覺人道多了,當然因著要走山路,高高低低的可是為我帶來煩惱了,上坡的時候緩慢無比,下波的時候則小心翼翼,比起走在平路不止慢上多少倍,若是走平路的大抵我能雙手負後的踱步似的走上幾小時吧,最近半年倒是動不動就興比走路回家的念頭並付諸實行,這樣的話可是動不動就走上兩個多小時十公里多,是以這點距離我是沒放在心上,倒是在高海拔的環境下走上走落,以及面對晚上的嚴寒,更讓我感到困擾。

而走到中午前後的炎熱亦很誇張,竟然只穿著薄薄的一件衣服都不覺寒冷還在出汗,無法想像到了晚上一連穿五件都在發抖不已。算是不得了的溫度差。就這樣走走停停下我們於一時多便抵達了Namche Bazzar,已經是身處海拔三千米以上的。由於早上自camino 一直在用的行山杖斷掉了,導遊說想要買別個新的,他竟帶了我去了他的店子,還說店長就是他太太,試過了行山仗後我又對其他的東西感興趣,然後買了一件又一件,包括襪子,厚厚的羽絨服,羽絨鞋子,能蓋著耳朵的帽子,一條小圍巾,也再添置了些衛生用品,而本來試了多時多次的行山褲子也買到了,最後一共結帳竟只花了美金160塊錢,我也不知道對他們來說是否很多錢,反正對我來說完全是一個可以負擔的價格,而很多都是在這旅途上就得用到的東西,就這樣我稱得上滿載而歸,而他們也很開心做成了生意,唯一落寞的大概是無情情得多背上數公斤的挑夫了,但說是來就是加上這三公斤,我的全部行李還是在二十公斤以下,對他來說完全是個可以負擔的重量。

Namche Bazaar 算是個不小的鎮子,算是EBC 路上最後一個能採購物資的地方了,之後再上去也想必貴上很多,能買的就這樣的買好。明天是一個rest day,我會在namche bazaar 多待一晚,用來適應高原氣候,秘訣是要climb high stay low,是以明天應該做個day hike 到高處,然後又回同一個酒店休息,就是在這個高度上待上兩天,用不著收拾行李,用不著搬酒店。

搜購完許多東西後回到酒店,拿著手機在寫上今天發生的事情,用文字一個個好好紀錄,客廳中同樣有個火爐,世界各國住在這裡的人就這麼坐著圍爐取暖,聊著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像是來自那裡,做甚麼工作,有日本人有中國人,都用著幾乎不擅長的英語勉強溝通著,我多數時候不發一言,倒周不時說上些無聊的笑話語,然後自己笑再迫著別人陪笑,一時間就這麼一個多小時打發掉。晚飯於旅館的客廳吃著髦牛扒,是道見到走來走去的髦牛,驚訝何以會吃牠們,還但是點了,像漢堡扒一樣,我倒是吃得津津有味,還邊看著小說邊看,吃完之又再看一會,然後便回房間休息了,明天計劃同樣七時吃早餐之後出發,倒是時間充裕。

20 Dec 2022 Day 4

Namche Bazaar (3443m) to  Everlast view hotel (3880) to Namche Bazaar (3443m)

依舊我身上穿上四層衣服。然後又蓋上四層被子,寒冷是一點不覺得,反而有點炎熱,太多被子蓋在身上也覺得沉重無比。但是暖和就好,晚上八時多便睡,明天六時多才起床,這當中可以有著十小時,即刻途中醒來數次,還是覺得有好好的休息到。在原來的城巿一般我還睡不夠六小時。七時前便到客廳,我竟是第一人,坐上一會後住客們都陸續到達,然後是無止境關於昨晚睡得怎麼樣的small talk,之後一班人在圍爐取暖聊著有關攀山的事,主要是那對中國男女在問著我的導遊,我也近乎沒有搭腔,又隔上一會兒來了我的早餐,便靜靜的在一旁吃著。

這天是適應日,行程是走到海拔3880m 高的everlast view hotel,然後再走回來。大抵不算遠吧,到回到namche bazzar的時候,不過十二時多,這還是以我沿途走走停停的速度,在everlast view hotel 也休息了約二十分鐘,不時停下來拍照算不得全力在走著吧,倒是在這海拔,我還是花多數時間和心機去適應來得好,無論是每天的休息還是走動的距離對我來說都是無比的舒適。當然走上山下山對我來說非易事,上山的時候我走得緩慢無比,以好好調整呼吸,避免心跳過快,讓以平穩的速度深呼吸一步步走著,一步步大口深深呼吸著,感覺狀態比昨天還要來得好,至於下山的時候固然是步履輕鬆,可我卻走得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用著新買來的行山杖,免得跌倒免得受傷,特別是記得四年前於camino 走著時腿傷得厲害,下坡時痛不欲生,雖然之後沒有復發但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至於同行的導遊,可就讓我無語了,因為這天走過day hike 以後還是回到,namche bazaar,他就甚麼都沒有帶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羽絨服便起行,手套帽子固然沒有,水都沒有半瓶,一副不過是往自家後花園散步似的,就在我上山步步為營下山小心翼翼的過程,他就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不時雙手負後,不時按著手機,還配合著我不時停下來,彷彿是動個手指頭的功夫,半分真正實力都不用出。我只想到如履平地這個四字成語,可謂實力深不可測。

回到namchee bazaar 的tea house午飯,點了碗牛肉麵和奶茶,牛肉麵味道普通,我僅吃了小半碗,奶茶則喝完了,想著晚上想再吃那個yak steak,現在就不吃這麼多了。之後稍看休息寫了一點字,便又和導遊到其店子,拿回昨天漏下的buff,又買了另一個印著ebc 地圖的buff,和攀山的七彩旗子,算是大客戶了。又到另一家店買了太陽油,之後發現各人都在住宿外的道路邊上石上坐著,便也一同坐著曬上一會,甚至躺下閉目養神。曬著日光浴似的舒適。

ebc 之旅是一趟被照顧的旅程,無可避免我將之跟camino 比較起床,當時的我可是實實在在的孤身一人,走到哪裡死到裡大抵都沒有人可憐沒有人關心,當然那是一趟容易的旅程,多數平路,住宿多得不得了,沿路有著指示,網絡沒有斷過,路人友善得不得了,也不用許多證,唯一難的不過是距離罷了。我是覺得我的導遊不能再好了,甚麼東西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用不著我憂心,路也用不著找,他總是待在我前後二十米的範圍內,卻不會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關鍵事情言簡意賅的交待好,其餘廢話也不多說,我就很放心的以自己的節奏走著,專心每一步的路上,全程都是也在遷就我,所謂的專業服務不過如此,同樣在提供專業服務的我,不禁覺得嘆為觀止,深感佩服。

每天於住宿五時前便得點上晚餐,但是卻可以指定上菜的時間,世界盃比賽的晚上選了六時,當時以為大家都在早吃,昨天選的則是七時,今天晚上我卻說不如六時四十五分上菜,同樣我點了跟昨晚一樣的Yak Steak,這次倒也不用配菜了,東西太多吃不完對店家也不怎麼尊重,而也不是不好吃,倒不想讓人誤會了,吃太多腸胃不好的話對每天走路攀升的我想必相當困擾。倒是這幾天稱得上刻苦的過程我倒有點期待回到加德滿都後的酒店,那時可得洗個滿滿的熱水浴,再吃一個除夕大餐,喝上好些紅白酒,終點還沒有到,便在想著享樂之事了。

坐在客廳邊為電話充電邊寫著文字,那對中國男女也在這裡,他們好像對接下來的行程深感興趣,滔滔不絕的和導遊們問這問那的,還拿著個地圖在指指點點,稍稍想清靜一下的我覺得有點頭痛,但對旅行有著熱情興趣的人,我也不能說些甚麼,也只能自顧自頭痛了。四時多的時間回房間稍稍休息一小時多,在床上小睡片刻,多回復一下精神,期中也稍稍收拾一下明天的行季,因為將到別的地方了。差不多六時便到客廳處等晚飯。

同樣的yak steak 配上一點白飯,白飯我是幾乎沒碰,yak steak 是昨天一樣的美味,那杯black tea 喝著也感覺相當暖胃。同時也看了一會小說,算是我唯一有維持著的習慣了。晚飯吃畢過後,我招手叫導遊過來講解一下明天的行程,由於是同一路線,他又招手叫那對來自澳洲的中國男女來一同聽著,然後那個女的稱得上問題一斷,明明言簡意賅的導遊結果也將話重覆數遍似的,導遊說畢離開過後,她又繼續以閒聊口吻分享著待在高海拔地區的各個分享,我是沒有甚麼好回應的,只有不時應酬似的回應幾句,感覺她好似滔滔不絕的說了十五分鐘,我看小說和寫文字的時間就這麼的花在聽這女人說話上了,然後還是她自己說到有點累了,打算回房間休息,我才這麼的一同走著。

21 Dec 2022 Day 5

Namche Bazaar (3443m) to Tangboche (3875m) to Deboche (3760m)

果然是相當充份的睡眠時間,甚至有點過於充份吧,午後時本就作了近一個小時的休息,晚飯過後不過八時,然後又睡了,一直到隔天六時多才起來,途中醒來過兩遍但都不礙事,算得上是充足的休息良好的睡眠踏進這一天。又有多少能夠就這麼一天睡上十小時的日子呢。在另一個意義上說起來也不算受苦了,人生在世哪能不受苦,哪有徹底的享樂。

早上在客廳他們又努力在聊著天,我點了簡單的蛋奄列配上熱茶。別的旅客在聊著天,不少得中國男女和日本父子,吃過早餐便收拾行李出發,這天的目的地在3760m的Deboche,在之前會到達3875m 的Tengboche,途中會停下來午飯。我們先往上然後又往下,然後又往上,總共大概攀升了七百多米吧,比昨天要多。途中我一步步緩慢的走著,不禁覺得請了guide 和porter 真是最好的決定,我是實際上沒有背任何東西了,背包上的都是我出門後脫下的隨身物品,勉強要說也不過多加上一個水瓶,我的porter 就這麼背著十數公斤,還笑笑的一面遊刃有餘的樣子。也難怪,我看他的兩個同行背的東西好像比他了一倍有多,路上也不時看到當地人背上更誇張的。委實難以想像。

在住宿坐下之後就是例行公事,用濕紙巾好好擦拭身體將脫下了的衣服一層層穿回來。房間窗外能看到雪山,美麗極了,在房間待了一回兒,覺得有點冷,便走到外面,曬點太陽,中國男女和日本父子都在。父親在靜靜的望著遠方的雪山,兒子則和中國男女聊天,聊著關於疫情和工作的事。到太陽躲到山峰以後,他們都離去了,我再待一會便回到自己房間,穿上更多的衣物,四時多到客廳跟導遊點了晚餐,一份sherpa stew 一杯black tea,聽到坐在角落裡的中國男女在跟另一個中國人在談語,我不禁嘖嘖稱奇這女人能無間斷的說個不停,當然這不干我的事,誰都有自己的自由,點過晚餐過後我便回房間稍稍休息了。

身子倒是還好,雙腿和雙腳可是冷得不得了。勉強睡了一小時。決定將穿了數天那條薄薄的褲子收起。穿上一條薄薄的打底褲,加上在namche bazaar 買來的防風行山褲,想著也許明天就穿這個,但怎麼說在室內是不能再穿了,這簡直可說是愚蠢的寒冷。晚餐點了sherpa stew,實際上就是一些餃子皮暖湯,味道不怎麼樣,吃著倒使身體都感到無比暖和,晚餐時份和來自日本的美國人聊著天,我說起幾年前走過的camino 他也有聽說過,他也好像對之頗感興趣的樣子,而我特別喜歡他說完某些話後虛假的笑,讓人感到十分放鬆,不過是在說無聊事。

導遊在說關於明天的行程,明天得攀升到海拔4410m 的地方,然後停留兩天,到時候空氣含氧更為降低,呼吸大概更加困難,到了這海拔超過3700m 的地方,導遊替我們量度了血含氧和心跳,暫時一切正常。然後我跟導遊多拿了一張被子,又回到客廳中圍爐取暖,也唯有在火爐旁人才感到暖和。

自前天起甚至我連網都沒有上,只作為相機和寫文字用途的電話,電量可說是相當可觀,跟世界斷開連接的感覺也很不錯。這同樣是在camino 上沒有做到的事,當時沒有斷過網,甚至每天把寫下的文字照片都分享出去,當然得看地圖的我沒有網絡也不行,可現在可是甚麼都有導遊安排,我甚麼都不用管,路也不用看,說起來沒有他帶著的話,也許我會走到迷路也不是稀奇之事,更別說我壓根兒就無法想像怎麼背著背包二三十公斤走上下山。就願數天後能到達終點,然後慢慢回到繁華的都巿。

腳開始有點痛,我想是幾年前在朝聖路上的右腳近膝蓋的筋鍵位置,為之我走得小心翼翼,還好上山的時候該無大礙的,下山的時候就更為小心的慢慢來就是了,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的。

22 Dec 2022 Day 6

Deboche (3760m) to Dingboche (4410m)

感覺這家住宿沒有上一家在namche bazaar 的來得好,待在這小木屋裡頭簡直是不可理喻的寒冷,上身是還好,雙腿倒是沒有怎麼感覺溫暖過,穿上兩條褲子感覺好一點,但仍是有點無補於事。這天得持續攀升到4410m,然後待上兩天,能好好適應的話距離ebc 又近一步了。稍稍收拾行李過後到客廳。那裡有一個溫度計,顯示著現在的溫度為攝氏負十七度,難怪怎麼是怎麼能冷得這個樣子。坐在客廳的暖爐旁,比起在房間處稍有暖和再坐一會,喝著一點熱茶感覺可就更好了。早餐的準備彷彿緩慢無比,半個小時都還是甚麼都沒有。中國男女依舊跟日本父子聊天,我坐在火爐旁離他們較遠也沒有聽到他們在說甚麼,反正都是社交性交談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身體是暖和但雙腳還是寒冷,想來還是得吃些東西。

早上走著頭一個小時走著時還是不可理喻的寒冷,手套圍巾帽統統戴全,呼吸著的是凜冽無比的空氣,鼻水流個不停,但別無他法還是只能堅持走著吧,一個小時之後走到太陽照射著的地方,才漸漸覺得暖和起來,甚至將手套帽子都除下,畢竟已經是身處海拔近四千米的地方了,一呼一吸一步都無比艱難,盡管我現在還沒有甚麼高山症的癥狀,但還是只有更小心,我調整呼吸緩緩的走路,簡直是我所能走得最慢的速度了,平常在城巿一般我的步速為每小時四公里多,我想在這裡每小時我僅走兩公里而已,走斜坡和樓梯的話那是更為緩慢的速度了,簡直像龜一樣,我想這樣保持平穩的呼吸,平穩的心跳走著有助身體慢慢調整適應,能多做些血紅蛋白也算不定。

走到半路中途在午飯地方休息著,中國男女早到了,他們說這裡有辛拉麵,我本來笑著拒絕,但將菜單看了一遍,覺得辛拉麵也不錯,也就點了,麵煮了很久,我便待在這海拔4040m 的地方坐著休息,頭頂是猛烈的太陽,遠處是重重疊疊高聳入雲的山峰,孤高得不得了,等了好久的辛拉麵終於來了,中國男女早就將一個辛拉麵一個炒麵吃光,走了,走前還順手收拾好桌椅。而這平平無奇的辛拉麵在這時候竟顯得異常美味,濃烈微辣的湯,泡在軟軟的麵,熱湯暖胃,麵條可口,風景怡人,不經意間成了我吃過最為美味的辛拉麵。

吃過午飯過後重又出發。路委實算不得難走,平路不少,緩緩的斜坡也有,長長的樓梯級也不多,重要的是實際上路程不長,即便我以龜速走著,還是兩個多小時便走到Dingboche 了,路稱得上人煙稀少,聽導遊說這是因為現在是淡季,旺季的話都擠得水洩不通似的滿滿都是人,這還真是太好,想像不到若是走在ebc 路滿是人的感覺大抵有多差。於這路上盡管導遊同行,可他倒很尊重我的空間,陪著我多數時間不發一言,只靜靜的在路上走著,看著遠處一重又一重的山脈,想著我果然是就這麼離現實世界遠了,工作的事情不管,家庭不管,朋友不管,平時看著的片子都不看,連網都不上酒都不喝的過著日子,說起來對我來說是蠻新奇的吧。

Dingboche 是條不大不小的小村落,我被分派的房間,被午後的陽光照射著,至少於午後時份暖和無比,我們會在這裡待上兩天,明天用不著趕著收拾行李,大抵又是輕鬆的一天,走到這裡已經距離ebc 少於1000m 高度了,感覺每天都比昨天要更接近目標,我就喜歡這種感覺,依舊於五時前點了晚飯,於這無比寒冷的氣候,我打算點些熱湯麵在吃,昨晚吃的sherpa stew 是不錯,但重又在餐牌上看到有辛拉麵,還是忍不著點了。感覺很是合適的感覺。太陽下山之時照得最近的一個山峰煞是漂亮,頂上顯得黃澄澄的,很多人都衝去拍著照片。

我的房間也不得了,可以看得到遠處的雪山。一整條山脈條襧收眼底,窗框像是畫框似的,一幅唯美風景照,不禁想著這樣景色的房間,於日本大概沒有五百美金以上別談,這趟旅程還真是經歷著不得了的事。到得4410m 以後電源缺乏,房間只能亮著一個暗暗的小白色燈泡,怪不得當時導遊著我們得帶頭燈,不然可是連行李都無法整理。

黃昏時份晚飯前的圍爐取暖時間照舊由中國男女跟日本兒子分享幾年他們於四川洛克線走著的經歷,看著他們的照片,稱得上風光明媚,目不暇給,我也坐著聽他們說著,日本人倒像真的很感興趣似的。這個火爐感覺特別暖,還是這個住宿本來就不那麼冷。

待在4410m 的Dingboche,外面是觸手可及的雪山,昏暗的燈泡在寒冷的房間照耀著,想起白天的我在渺無人煙的山脈間走著的感覺。有種不枉此行之感,我想人活在世有時就得幹著些奇怪的事,那也不過是一個小念頭,一些決心,加上一點衝動,其餘的,大概金錢會替你解決問題。世界這個發達,本就各種各樣的人來負責提供服務。

吃著辛拉麵時導遊談著明天的行程,那將是一個輕鬆的day hike,然後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又一個適應日,每天量度著血含氧量,昨天是九十,今天是八十五,還是處於正常的水平,希望明天在4410m 的地方多待一天,身子會更為適應,倒是還好現在沒有甚麼不適,但願能夠就這麼順利到達base camp,之後的事情倒一切好說。

23 Dec 2022 Day 7

Dingboche (4410m) to Dingboche (4410m)

今天是適應日,所以今晚同樣留在Dingboche,作一個climb high stay low 的day hike,所用不著收拾行李,只輕裝上陣就好,昨晚睡得還可以,身上穿了五層衣服,再蓋上三層被子,以應付這個異常不保暖的小木屋,看著窗外的雪山美得驚人,在日本這想必是驚人代價的住宿,在這裡價錢卻低廉得不值一提。看著這美得讓人心境為之一凜的景色,

早餐點了粥,想著吃點粥人會更容易暖和一點,跟吃湯麵是一個道理,熱的液體下暖使身子暖和,除此以外就是圍爐取暖了,讓炭讓木在燃燒著,轉化為熱能量。如果camino 上有一字最深刻的話,我想是痛,每天拖著疼痛得不得了的雙腿走著,腳不停步,那麼在ebc 路上那一字想必就是冷,冷得不可開交,冷得不可理喻,室內比室外還冷,穿著多層衣服蓋多層被子在睡,端上來的熱食一下子就冷掉了,沒有法子洗澡,水放久了就冰水,盛著水的桶子,早上起上時表面會泛著薄薄的一層冰,呼吸怎麼的都是凜冽的空氣,冷得鼻水長流,不怎麼適合居住的節奏。

休息日的關係,這天也沒甚麼行程,也沒甚麼目的地,早餐吃過幾口粥後,便於八時多出發照舊早上陽光出來以前的時份都冷得誇張無比,一直走到太陽直射到的地方才可以忍受,這地方可謂四面環山,每座山峰都輕易易舉的超過了六千米,望向那一個方向都是不得了的風光,這是無比輕鬆的一天,我們僅僅day hike 到4700m 處的地方,在一顆小石上坐了一會,近午時份風也顯得有點大了。將帽子手套都帶回,拍了一些照片,然後就往回走,上來的時候倒不覺得,但這三百米也算得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距離,而且路上風塵大得不得了,但若將口鼻緊緊蓋著的話亦不舒服,只得來來回回的,而且下坡的路感覺特別抖斜特別容易跌倒,只得更為小心的,用行山杖一歩步支撐好,感覺下坡的時候一支不夠,得多拿一支更好,除了平衡外也能減輕膝蓋的負擔,在這旅途受傷的話可就麻煩了,這麼多上山下坡的路得走。

三百米的下坡路頃刻間走畢,回到住宿處可是不過十一時多,太陽曬得正酣,我回房間拿太陽油,便坐在看著雪山的椅子上坐著,如此絢麗美妙的雪山景色,暖和和的陽光,一種不枉此行夫復何求的感覺,將身上的buff 輕輕用冷水沖洗過,放在石上曬著,然後便一動不動的在椅子上坐著,陽光猛烈的自右上方曬下來,我一動不動的抬首看著面前的雪山,六千多米就這麼近在我眼前,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此情此境此風光,也許人生中就只有這麼的一遍,我和雪山們最近的距離,也不過如此。也沒有甚麼好後悔沒有甚麼好可惜的,我們能幹的能成就的,都不過滄海一粟,都不過是許多人們做過之事,沒有guide 和porter 的幫忙,我連base camp 都抵達不了,可別人就已經在登頂了,人生有時是挺奇妙的,諸多的巧合加起來少成就一個團隊,成就各人在路上遇上,用凡人修仙傳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在這裡遇上,也是一種機緣,很多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天中多了這麼多時間,我於午後花了不少時間在看小說坐在房間中,坐在客廳中,這住宿的房間真棒,午後陽光就這麼直射進來,暖和得甚至有點侷促,享受著這種難得的暖和,難得午後的寧靜,十數天用不著上網的日子,遠離現實和煩囂,遠離所有人的聯繫,於這裡只有延綿不斷無止無盡的山脈,每天做的僅是吃飯,睡覺,走路,過得純粹而簡單。坐在暖和的房間中昏昏欲睡看著如窗框如畫框裝飾著遠遠處雪山和山脈,我的內心感到無比的平靜。

近五時又到了客廳點晚飯,中午時吃的那個泡麵太差,然後是點了咖喱飯,本身決定配菜的,因為聽說肉類帶到這麼高海拔的地方也不新鮮,但又想人體本來就不能消化菜的吃了也不必好,又轉回了點雞咖喱,飲品是照舊黑茶,我總是中午一杯奶茶,然後早晚都是黑茶。在旅途中一直很刻意的控制食量,很多時都剩下小半甚至一半有多,世界盃決賽點的那個炒麵我只吃了少許,不過那目測足有三人多份量,我也沒有勉強自己,剩下就剩下,但之後也就沒有再點炒飯麵這類了,畢竟是堆得滿滿的才好看,足是其他食物的兩倍份量有多。

點了餐後我坐在客廳角落默默坐著,然後火爐點起來了,又開始一天兩度的圍爐取爐,中國男女也在那裡,不過他們也好像沒有找到碎碎唸的對象,只有氣無力的說著一句半句相互聊天著,坐在一角的我固然不可能聽到甚麼的。當然這情況也不可能持續很久,很快他們就找到別的懂國語的人,然後又滔滔不絕在分享自己在海拔地區的經歷,遠遠的我感覺對方不怎麼想搭話的感覺,但旅行間的small talk 就這麼回事,無可避免會遇上的。但只要看到他們,就必定聽到他們在跟其他人在搭話,就這一點說起來我就覺得相當不可思議了。

後來我又加入了他們在圍爐聊天,同行還有一位來自香港的外國人,他在烏溪沙一家學校當教師,主要就是我們幾人在有一搭一搭的聊著,倒也算得上有趣,算得上談笑風生。導遊又跟我們量了一下血含氧,還在正常水平,照路程走著,順利的兩天就到ebc 了,湊巧是聖誕天,感覺稍稍有點夢幻。

咖喱感覺偏淡,但還可以,也很下飯,很輕易就吃了大半的份量,熱茶還是一般暖和,明天早餐打算點煎蛋便是了,份量少他們也弄得不錯,今早的粥我可是早吃了幾口。之後和導遊閒聊下接下來幾天的行程,lukla 回加德滿都的機票也到達了,他說之後會回他和妻子在namche bazaar 的店子幾天,不會一起回加德滿都,倒是他們會目送我上機,之後我乘的士到酒店即可,還真稱得上無微不至的專業服務,途中的我可是一點也用不著擔心甚麼。整個旅程走到這裡以日數計來說足一半,還有兩天就到base camp,倒是很期待到達終點的興奮,以及回程時的心情輕鬆,還有在加德滿都酒店的熱水浴和美酒大餐,感覺我就餓了太久太久的口腹之慾,當然這是再之後的事了,還是先將近幾天的行程安排好,畢竟我還是待在海拔四五千米以上,晚上溫度達零下二十度的地方,面對這愚蠢的寒冷和稀薄的氧氣可不是單靠意志力就能撐過去的,專業和科學也是相當重要的。

24 Dec 2022 Day 8

Dingboche (4410m) to Pyramid International Laboratory-Observatory Loboche (5050m)

這天會攀升到五千米的高度,在那裡待上一晚,再一天就到ebc 了,這是一個前哨吧。昨晚依舊睡得還不錯,差不多一口氣睡了近十一個小時,算是完了我來之前的期望,多睡一點覺,多寫一點字。猶幸到了海拔這麼高的地方還沒有甚麼不適,最不舒服的可說是我連日沒法洗澡洗頭了吧,但這也沒法吧。還是只能多撐幾天回加德滿都的酒店了,不經意著涼了可就萬事皆休。

昨天晚上已將大部份的行李收拾好,這天是緩緩攀升的一天,行程依舊是走一半然後休息吃午飯,再休息一下,然後一口氣走到今晚休息的住宿,導遊見我早上走著時冷得不可開交的,便建議晚半小時出發,好讓陽光早點射著,我當然沒有異議。導遊好像很喜歡狗似的,旅途中他一看到狗便會去逗,不時狗還跟我們走著一段路,弄得我們像溜狗似的,有次還跟著我們回住宿。這天走著的時候同樣有條渾身是黑的狗跟著我們,走了一段又一段,難得我走得又慢又冷,牠卻無比輕鬆似的,跟前幾天不一樣的是這天連走著被陽光照射著的時間都不覺炎熱,身上一直穩穩穿著四層衣服,包括一件羽絨一件fleece,帽子手套也沒有穿下來過,風也大得不得了,沒有帽子的話該將被吹得頭昏腦脹。

有趣是在午飯的地方又遇到讓是同一隻的黑狗,躺在我附近楚楚可憐似的,我也不吝嗇的將多數我沒吃完的午飯給了牠,牠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走的時候我的導遊更狠,直接拿起我吃剩的,招手叫狗到一個角落,然後將食物都掃到一個較為平整的石塊上,牠倒是吃得更開心似的。

緩緩爬升得來到一個類似紀念碑的地方,很多登山死去的攀登者在這裡都用石頭層層疊疊的砌上一個個牌,他們的遺體當然不在這裡,大概還在山上,不禁有讓人稍稍想著登山為何,值得讓人就這麼放棄生命,可轉念又想,像多數平凡人一樣的庸庸碌碌過著一生,難道又是值得欽佩的事麼,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誰說活著就無盡的樂趣,誰說活著的目的就是在追求樂趣,世事往往不那麼直接不那麼非黑即白,往往我們放眼望去,盡是灰灰白白的一片,如煙如霧,似土似塵,甚麼都確定不了。

再走上個多小時,便來到Loboche,但不是我們今天留下的地方,那得再攀升多一百米左右,一個名為金字塔實驗室觀察站的地方,取名為金字塔是因為小木屋頂上成金字塔形狀的太陽能板,至於其在這海拔五千米的地方做著甚麼實驗,我固然不可能知道。倒是看著這個小木屋這麼別致的建造在這裡,覺得也是一個不錯的隱居地方,簡直人煙罕至。同時亦有點像某些電影裡頭隱世科學家在作著奇怪研究的那些,安然多年,可主角一找便得搬家那種。

不愧是搞科學的地方,建築別緻之餘設施也應有盡有,洗手間甚至有個企缸有熱水,我用熱水草草沖洗了一下頭,太多天風塵泊泊的走著,感覺頭髒得不得了,稍為用熱水洗一下也是聊勝於無,真正的熱水澡可以得等回到加德滿都的酒店了。我們在路上聽到有個印度人前兩天死了,就在Loboche 裡,遺體已運回印度,他是隻身來trekking,也沒有請導遊,死因估計就是高山症併發之類,話說回來在這條路上導遊是真的很重要,路上可是連個簡單路牌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汽車會經過,發生了甚麼事的話是實實在在的求救無門。比較起來西班牙的朝聖之路的危險程度要低上很多很多,隨時停下,乘車,終結之類,甚麼都可以。而在海拔四五千米以上攝氏零下的溫度走著,就是平路給人的感覺都截然不同,稱得上步步為艱,一不小心可就這麼一命嗚呼。

當然在導遊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我的旅程感覺安全無比,花了七天時間緩緩攀升和適應,如無意外明天將是到達ebc 的大日子,如此的話可就又了了我一個大心願,我總是說這麼多年看旅行分享,只有朝聖之路和ebc 讓我心動,如此一來兩條我都走過的話,在旅行這事情上我也沒有憾事。最近一兩年活著的想法,很多時也是用了心願這樣的一個角度出發,畢竟城巿現實生活發展太快,瞬息萬變,怎麼努力都沒有法子跟得上,太多人離開,太多人不再見,這幾年間我們失去的東西太多,多到不屑一顧,多到不聞不問,多到無可奈何,多想無謂也只能一笑置之,微笑帶過。

稍稍整理過後我又回到客廳,中國男女在跟導遊們說個不停,先是老調重彈他們於四川的徒步之旅,然後又對這個research centre 所做的研究表示濃厚興趣,甚麼氣候轉變,冰川融化之類的說個不停,對誰都自來熟的樣子。說起來我們一起的行程就到ebc 為止,之後他們會繼續去gokyo lake,我則下衝回lukla 再回加德滿都,沒有了他們無止境的談著話,到時也許會稍感過於寧靜吧。

之後他們又和導遊在閒聊著,導遊替我們又量度了血含氧,上升到超過五千米的地方,下跌到不過七十二,不過導遊說過七十的話還是健康的水平,畢竟我們由4410m 攀升到5050m,有下跌也是正常,我倒是沒有感覺或怎麼不適,也許是走路得更慢更累。導遊著我多喝水,更主動為我遞來了一杯暖水,我喝完了以後又要了一杯。而在這研究小屋還有著電視機和沖水馬桶,感覺先進無比,我們在客廳邊聊天邊喝著爆谷看animal planet,很是特別的一個平安夜。

晚上點了一個咖喱蛋飯,份量還是很可觀,中國男女點了一個pizza 和一份餃子,我吃了他們一隻餃子,倒也很可口。咖喱蛋飯也不錯的說,我還是只吃了半份左右便停下。導遊說著明天將是漫長的一天,得走上七八個小時十多公里,故此也更早出發,就計劃六時半吃早餐,七時前便出發。晚飯期間中國男女跟來自東京的美國人在聊天,這次談的則是日本的事,像日文的敬語,日本城巿垃圾管理,和廢物的重用,車輛的運用,話題還真是層出不窮,讓我感到一陣無語。我坐在一旁樂得清靜的發著呆寫著文字,還真是一個無比特別的平安夜,於海拔五千米的小木屋研究所,和一同在ebc 路上的旅客,有幸坐在同一桌上吃著這頓平安夜飯,也是一種難得的緣份。

25 Dec 2022 Day 9

Pyramid International Laboratory-Observatory Loboche (5050m) to Gorakshep (5190m) to Everlast base camp (5364m) to Gorakshep (5190m)

今天是攻頂ebc 的大日子,昨晚我們的一行人相談甚歡至晚上八時才離開客廳回房廳睡覺,比起別的日子來算是晚的了,當然對我來說還是相當充足的睡眠時間,昨天晚上睡得倒不算好,睡前胡思亂想好些事情,睡得做了幾個惡夢,不禁覺得我的心境實在不穩,心魔不少。不少隱密不為人知不願人見,我也說不得脆弱之人,但還是如此無可避免。

不錯的科學館小木屋比想像中暖和,甚至在中途可以減上一些被子和衣服,雙腿都是汗真是罕見。本身約了六時半早餐,便早十分餐到客廳,一點燈都還沒亮,用手機電筒照了一下,找燈制開了點燈,找個位置坐下,後來卻有人徹轉起來,原來櫃枱睡了一人,客廳椅子上睡了兩人,guide 下來跟我打招呼。

攻ebc 的這天海拔一直處於五千以上,想必寒冷而風大,導遊著我將全副裝備都悉數穿,我也毫無保留了,這幾年來的心願,這過去一個星期多的努力,就將我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好好發揮,心願能了一個是一個,遺憾少一個是一個。

大清早起床便有壞消息,中國男清晨一時起床想去洗手間,結果門都還沒打開就暈倒了,嚇壞了那個女的,我們於清晨六半時早餐桌上談這回事,guide 和木屋屋長都在場,雖然我們一致認為沒有大礙,但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最後他們決定在金字塔小木屋多留一天,一副留院觀察的概念。而禍不單行,住在東京的美國人昨天感到嚴重頭痛,一副急性高山症症的樣子,同樣打算在小木屋多待一天。結果昨晚平安夜相談甚歡的四人,一下就只剩下我獨個兒出發,本來還打算在出發前拍張合照的,合照卻一下子成了獨照,真是世事無奈啊。

路上是依舊的寒冷,但我將全副裝備都穿上身,一時間倒也可以忍受,身上倒了五六件裝備就是在guide 的店子裡買的,雖然我是花了不少時間,但還是預備不足,也大大低估了ebc 路上的寒冷,但這的確是很難言喻的,只能親身去感受,連想像都想像不出。

這天的行程趕急,我們先從金字塔出發,走兩個多小時到Gorakshep,於Gorakshep 草草吃個午飯再將將能放下的行裝都放下,我吃了半份蔬菜dah bahl,喝了一杯black tea,將水樽斟滿便告出發,porter 也跟我們一起,由於大背包已放下的關係,他把我的小背包也拿來背了,裡面也沒有甚麼,不過幾包紙巾一個水樽,也有上山的七彩旗幟。就這樣一行三人出發,這裡離ebc 也有兩小時距離,不走上一段時間不可能到達,雖然十二月不是旺季,但前前後後也還是有著不少同路人,有些都是之前見到過的。

路上算不上平坦但也談不上堪塸,倒是在海拔五千米走著便使我很困擾,空氣稀薄得不成樣子,即使我一小步便深呼吸一口,還是沒感覺到自己在攝取足夠的氧氣,走幾步便停上一下喘著氣,我想像不到在這程度底下若是背上二十磅的背包怎麼走,還好請了挑夫。兩個小時的腳程有盡時,不久我們便看到遠處的人群聚集,那裡便是base camp 了,我爬過好些巨石陣,看到很多冰川,感覺base camp 範圍的地方就在冰川上,說起來base camp 要搬的原因也是因著冰川的移動,要是有人兩年過後才來ebc trekking,就得到一個別的base camp 了。走著走著,終於看到了那塊夢寐以求的石塊,上面草草寫著everest base camp 5364m 幾個大字,導遊著我從一旁走過去,他拿著攝影機在拍著,之後又替我拍了幾張照片,著我爬上石頭坐下,坐下之時我就不小心滑倒,還好沒有大礙馬上起來。之後我跟porter 擁抱握拳道謝,guide 在上面多拍一些宣傳照,我著porter 跟guide 處理那七彩旗幟。

突然間basecamp 小石前的人都走了,剩下我一人,我看著這塊石頭,又環顧四周看著,高聳入雲的雪山,泛著藍綠色的冰川,灰白色大小不一的碎石路,藍天中泛著數朵飄浮不定的白雲,突然間一種莫名感動浮上心頭,我淚流不止一直哭著,想起四年前於朝聖路到達終點教堂同樣哭得不能自己。我將所有事都拋身後不顧的來尼泊爾走上八天,頭不洗澡不沖飯吃半,住在零下二十度的木屋裡,每天六時起床走上十數公里,呼吸著越來越稀薄的空氣,遠道而來的我不就是為了來看這樣的一塊石頭,對我來說可謂意義非凡。回溯起來我想來ebc 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比想要走朝聖路更要久。今天的我終於能一了心願,怎能不感動異常,淚流滿面。

再待著一會,跟guide 道謝過後便頭也不回的往回頭路走著,此行目的已達我的心情輕鬆無比,之後再發生甚麼我都不放心上了,可畢竟這還是五千米以上的海拔,空氣依舊稀薄,兩小時路程不可能一小時走畢,我們以幾近信步而行走著的速度,也得下午接近四時才回住宿,我累得就這麼躺在座位上半句話都說不出,導遊給我點喝的,先點了一杯奶,又喝了一杯黑茶。稍為回復了一點精神過後,我回房間用濕紙巾稍稍擦拭一下身體。這是一家一般的住宿,除了冷還是冷,房間不可久待,只好又回到客廳圍爐取暖,沒有了中國男女的圍爐取暖環節靜得不得了,多數人拿著手機玩著,一名德國人拿著kindle 在看德文書,這德國男人我昨天午飯時遇到過,瀟灑半生六十歲才老來得子年僅兩周歲,想必有一番故事。

沒有了中國男女也非沒有好處,至少我能靜靜的坐在火爐旁將這重要的一天記下,用不著談些有的沒的的。當然我還是願他們於金字塔過得安好,有機會在墨爾本再見。美國日本人我也願他安好,若有天我身處日本能吃上頓飯也算得上一番美事。

明天是最後一天攀升的日子了,我們將於清晨五時出發,到海拔5555m 一個叫Kala Patthar的地方,然後才回我們的住宿吃早餐再退宿,有點不敢想像於清晨五時走上三小時會冷成一個怎麼模樣,但既然這是ebc 的既定行程,就入鄉隨俗的走著,我連那地方是甚麼有著甚麼都懶得問,走就是了。

在Kala Patthar 以後,可就是一直往下衝之旅,明天晚上待著的地方將是3910m 的Pangboche,之後就是到訪過的namche bazaar 和lukla,然後就回加德滿都,花了八天上來,下去卻僅需要三天。下坡路固然該對膝蓋造成得大的負擔,但也管不得了,只能將就走著看看,無論是人生還是身體,本就是各種各樣的磨損。

此行目的已達,我的心情為之一鬆,於海拔五千米以上我也能適應,再往下走的時候固然用不著擔心高山反應,到這一步算是鬆一口氣,這旅程固然有些事情出乎意料,但整體來說還是相當可控,居功至偉固然是guide,甚至身上很多重要裝備如最重要的羽絨服也是在他的店子採購的,若我真是孤身一人的人,想來要完成到達終點也不那麼容易。

到差不多六點時份有個女孩一陣風般捲進來,說著帶點口音的英文,聽其話語好像做了好些不得了的事,一天走訪了數處地方,差點便有著生命危險回不來了,我倒是想聽聽她的驚險經歷,可惜隔著太遠是聽不清楚,我倒有點想念這種熱熾興奮的青春少艾。

今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這許多天來我都沒有看到過星,固然是因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作息時間,可就在今天將抵達ebc 時,忽然我想起這樣一回事,於這沒有高樓大廈沒有街燈的環境下,星空想必很美。是以我就在晚飯過後離開住宿到外一看,果然是漫天星光點點絢麗無比,有些甚至是一片一片有點像編織出的光芒,我抬首看著,不其然間忘記了頸項的酸痛和寒冷,星空比起朝聖路上更是密密麻麻多上很多,可惜我沒有能將星空捕捉的相機,不然那應該很震撼,現在的我才忽然想起,多年前看eric 在討論區分享ebc 的旅途。不期然將我震撼到的,不就是其漫天星空配上雪山的景象,那竟在我記憶深處,這麼良久才想起來。不禁想若是那日本美國在就好,他帶了兩部相機,也許能將星空攝下,我就只能用文字將心底的悸動好好記錄。無論自那一個方向望去,星空都數之不盡,我想著這宇宙的浩瀚,人類的渺小,無論是雪山抑或星空,都不是我們所能征服的,都不是我們所能擁有的,我們只能去遊歷,只能去欣賞,那不屬於任何人。

26 Dec 2022 Day 10

Gorakshep (5190m) to Kala Patthar (5555m) to Pangboche (3910m)

這是住過最差的住宿,房間冷是不在話下,洗手間一點不乾淨,床板堅硬無比,用上了三張被子,雙腿卻還是冰冷的,輾轉反側間我也不曉得自己算不算有睡過,然後四時多便得起床,五時出發到Kala patthar,天黑黑的時份戴著頭燈出發,我不禁有點想起當年在西班牙朝聖路上走著,也是每天五時起床戴著頭燈走上兩小時,直至天亮。當然現在情況一點不同,首先我抬首發覺昨晚的漫天星空不在了,只剩零星少數幾顆,想必天空上有雲。

然後我和導遊便戴著頭燈,朝著這三百多米以上的地方出發,本來的預計是三小時來回的。走了不久我便覺得很痛苦,先是摸黑前進,然後是來自四方八面凜冽之極的寒風,帶著手套的我都覺雙掌麻痺沒有知覺,拿著行山杖的手因為抬得更高血液循環更不好,更冷。更恐怖是在這滿是凜冽寒風,體感溫度大抵要達零下三四十度的山上,我沒有停步的可能,停下來可就意味著血液循環更慢,更容易失溫,要是我一個人來的話,真的在山上就這麼死去也不稀奇,當然我不是一個人來,在往kala patthar 的小山丘上,我的雙手幾乎廢了,甚麼都做不了,後來導遊拿了我的行山杖,著我將雙手都放在外套袋子裡,也沒有感到更為暖和,但至少得好點,我想forstbite 的情形就這麼發生,走著走著到早上六時多,天都亮了,果然放眼望去雲層一朵接一朵,沒有藍天,山峰們都高聳入雲,我沒好氣的看著,連頭燈都騰不出手來關掉脫下,只好一步接一步的勉力走著,就這樣的走著一個多小時,崩潰得不得了,到最後十幾米,那全都是人高大的巨石,若是平常的話固然可以半走半爬,手腳並用的,再配上行木杖,也未嚐不能走得好好的,當然我現在這樣的情況是一點不行,結果是導遊半拉半扯我將帶到kala patthar 的峰頂。

峰頂可更是高處不勝寒,更是風大,上面除了我們只有兩人,一人該是遊客,另一個當地人不是不是guide,可他全程只站著一動不動。我和那個遊客外國人在胡言亂語,登頂的興奮配上無比寒冷的環境,我們都不知該做能做甚麼。然後是身體還能正常運作的導遊,先走開我的背包,讓我好好喝口水,我叫他拿我的手機到處拍些照片吧,反正我冷得甚麼都做不了。他著我站這站那,走來走去,還順道幫那位外國人,我們在這方圓不足數米的地方折騰著。然後就突然下雪了,一顆顆雪白的點粒隨著凜冽猛風自四方八面打來,外國人說我的鼻子都是雪,我說我甚麼都感覺不到。

又拍了幾張照片後,在我失去了對腳趾的感覺後,導遊將行木杖還給我,著我先下去。繼續待在kala patthar 的峰頂的話,大抵真的要找救援了,然後我便一步步的蹣跚下去,導遊應該跟外國人還有點事,走著走著導遊就趕上了我的步伐,此時雪越下越大越快,放眼望去四周都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石上以極快的速度沾上一層薄薄的顏色,久未見雪的我,加上剛剛才完成最後一次艱難的攀升的我固然興奮無比,但走下坡時還是小心翼翼。倒是導遊不知是否因為趕行程嫌我走得太慢,便一把托著我手臂,以一種半拉半扯的速度將我拖下山,這樣用不著擔心跌倒的我也是走得飛快,不一會兒已經下降了不少,於路上我們又欣賞起了雪景,無論是啡色的泥土或是灰色的石頭,此刻都沾上了一層白。來自喜瑪拉亞山的初雪配著凜冽寒風自各方刮來,凶狠無比,我們的帽子衣服背包等物,統統沾上了這初雪。

如此這般這旅程完滿了,昨天去了目的地ebc,看了那片星空,今早登頂kala patthar,遇上初雪。剩下就只是下坡回家的路。我們在漫天風雪下回住宿,我累得呆坐著,當然也不行呆太久,不久便得收拾行李衝下坡,這天得下去海拔3910m 的Pangboche,我固是累得不得了,但也不想留下來在這個地方待著。點了烤多士作早餐,草草吃了一塊,喝了杯黑茶,然後便提起精神房間收拾行李,這當中也花費沒多久,說起來我根本沒有拿出來多少東西。

然後導遊我和挑夫一行三人冒雪出發,走在大雪下的山路感覺很奇妙,天空固是白茫茫一片,路上人們走著的地方又會浮現出原來的泥土和灰塵,大大小小的石頭蓋上一種白霜,而總有一兩面不被雪覆蓋露出原來的顏色,放眼望景色盡是如此,不禁想起電影裡,類似一副打過世界三次大戰的樣子,天空地上盡都灰茫茫白茫茫,寸草不生。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竟然讓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中國男女和日本美國人,果然他們都沒有大礙,在金字塔研究所待了一天,便站跟我昨天一樣的路途,見到他們安好我也覺得不錯,我跟日本美國人說昨夜星空很美,可惜你不在,又說他們今天去ebc,可是看到滿是雪的ebc 石頭了。中國女人緊張大師似的問我導遊這般風雪能去ebc 嗎,導遊說沒有問題,她又路去ebc 的路是怎麼樣,難為她我們這般中途遇上也能問下如斯實務性的問題,我著那中國男子將我的連絡方法給日本美國人,也許將來有機會於東京相見,他們說他們也沒交換連絡方法,然後又說今天晚上可以。

難為我們在漫天風雪中窄路遇上也寒喧了這麼久,但說起來這次一別往後大抵沒有重遇之日了,但能於這ebc 旅途遇上也是𣎴錯吧,機緣這回事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到我真有天到東京墨爾本,也不曉得是何年何日了,所謂到時再見,很大機會也是說說而已。

又再走上一會,便先後碰到日本父子,兒子跟我們聊了兩句,父親便打個招呼便不言語了,想來都是不多話的人。之後的事情就沒甚麼好說了,我和導遊兩日馬不停蹄埋首走著,挑夫早就昂首闊步不知到哪裡去了,難為他背著我的15kg,卻這般健步如飛。導遊找了別的道路我們走著,當中有幾段路甚至稱得上平坦,又或是緩緩下坡,自海拔五千多米下來的我固然對下坡段空氣相當適應,往下而非往上走亦使行走變得容易,然後就這樣幾近罕有的我以堪稱正常的步速走著。

然而我們所需要行走的距離還是使我大吃一驚,我們自Gorakshep (5140m) 出發,途經Loboche (4910m),幾天前吃過午飯的Thukla (4620m),同樣在那裡草草吃了個麵。之後又往下走,經過Pheriche (4210m),不少人下坡會停留在這裡,但我們沒有,然後又往下走,走得我頭昏腦脹,午後加上下坡已千多米,寒冷是不那麼寒冷,但風還是大得不得了。導遊也知道在趕路似的,口裡沒有催促但足下不停,我也感覺以早幾天兩倍的速度走著,但即使這樣,自九時從Gorakshep 出發,我們還是下午五時才到達Pangbuche (3930m),談不上筋疲力盡,但疲倦無比是事實,這天我們可以朝五走到晚五,當中只草草休息了早餐和午餐時間。

住宿看著還不錯,甚至房間都不太寒冷,可說起來,我們是從五千米下來的,即使只是一千米,條件也很容易覺得好多了,就是餐牌上的價錢也更為便宜,度了血含氧,輕鬆過九十。算是尾聲的幾天了,明天回namche bazaar,後天回lukla,然後就乘飛機回加德滿都,在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還是稍有點迫不及待回城巿的,美酒佳餚和乾淨的洗手間,熱水浴於我來說也是相當重要的。

在Pangboche 的住宿又見到了那熱情的青春少艾,聽她和別人說起話來,才知道她是印度人,難怪如此熱情多話,我倒是兩個多小時都忙著埋頭刻今天發生的事,抽不出心神和任何人閒聊。而無論她說hindu 或是英文,都顯得友善興奮無比,我想團隊中有時有這樣的人在也是很重要的。

和導遊聊起,明天該比較輕鬆,信步走回namche bazaar,大概是五小時的腳程,就跟著之前的節奏,走上一會,吃個午飯,再走一會,一副休息的節奏。我們也將住在同一家酒店,我對那個地方沒有微言,也就一致贊同。

吃過晚飯喝過茶以後就準備休息,說起來這天該走了超過二十五公里的路,之後就該用不著走這麼長了,回到海拔三千多米,亦得重新感受到午後炎熱的太陽,走路的時候,厚厚的羽絨服亦可以收起,回到初幾天到ebc trekking 的日子。

27 Dec 2022 Day 11

Pangboche (3910m) to Namche Bazaar (3443m)

Pangboche 的住宿條件好多了,當然也是因為不再在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關係,晚上也顯得這麼寒冷,晚上八時多休息,早上七時才需要起床,這期間有著足夠的時間休息,完成了旅程中要做的事後我的心情也相當輕鬆,就這麼只剩下最後兩天,然後回加德滿都,然後回原來的生活,在床上的時候我靜靜想著這些。近清晨五時起床外出一陣子看星,是看得到一點,但還是沒有Gorakshep 的來得漂亮,於是我草草看了一會後便回房間再次入睡。

一直到清晨七時多才下樓吃早餐,準備今天回namche bazaar 的旅程,甫下樓便看到印度少艾站在火爐旁,我跟她打招呼,說道前天在Gorakshep 也見到她,當時她一陣風似的捲進客廳,喋喋不休說起當天的經歷,我問起她當天是不是做了不得了的事,她說當天她一天內去了ebc 和kala patthar,去kala patthar 之時已經下午,下來之時太陽已幾乎下山,她沒有載頭燈,連路都看不清楚的情況下又冷又黑的以連跌帶跑的速度下山,期間一連跌了幾次。我聽著不禁深感認同,我也是有過同樣在kala patthar 近死經驗之人,我說我是前天到ebc,昨天早上去kala patthar,冷得要命,然後就在我到峰頂剎那下起大雪。

後來我們又說起在Gorakshep 住宿體驗之差,洗手間衛生情況糟糕,我分享起在金字塔研究所還有沖水馬桶,房間暖和在零度以上。我倆自五千米下來,無論是空氣溫度抑或住宿條件,都太容易適應。說起來我倆近幾天行程一致,Pangboche,然後namche bazaar,然後Lukla 再回加德滿都。她說起昨天自Gorakshep 一路走來到Pangboche 路途之遙遠,感覺一直走不完的樣子,我深表認同,我問她是否孤身一人,她說還有她的guide 在,本來她沒有打算請的,聽人說路線既定到處都有標示,小孩子都能走,但路上可是一個丁點路牌都沒有找到,不知是否淡季拆掉了,我說這怎麼可能,但反正沒有guide 的話我們大抵在kala patthar 就死掉了,怎麼能在這裡聊天。再談一會她便收拾行裝將告出發了,我留下了我的電郵和電話號碼,將來也許再會,大概不會,但就看看能不能這交下一個網友吧。

草草吃過兩隻煎蛋作早餐後我也告出發,這天行程無甚特別的,就只是一路信步走回namche bazaar 罷,路途不長也不短,不易也不難,而且大多是走過的路了,只是回頭再走一遍,初初出發之時有點冷,太陽出來以後則相當暖和,上坡的路不少但也沒有來時那麼多,走走停停之下進度還算不錯,在只剩下一小時多腳程到namche bazaar 之時,我們在一家露天餐廳午餐,放眼可望山脈,能看到ama dablem 山峰。首次我點了肉餃子,一口氣來了十隻,店員還說放在中間那是自家製醬汁,不夠可以再添,吃著倒覺餃子相當美味,醬汁也非常不錯,還真去添了一次,吃著吃又一條黑狗在我旁邊蹲下,我輕輕將一隻餃子放在牠面前,牠嗅了嗅後不屑一顧,待我要將之拿走時又不許,然後才拿到一旁吃了,後來我又給了牠兩隻餃子,一盤十隻倒有小半是拿來餵狗的,還真有趣。

之後我和導遊幾近不發一言的悶頭趕路,還真是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我們抵達同一家酒店,這給了我一個不同的房間,我草草梳洗了一家。喝杯熱茶好好休息著,然後回客廳將今天目前為止的東西寫下,導遊將也拍下的照片傳了很多給我,之後大抵得花上不少時間整理一番。之後我們還說待會可以一同去酒吧喝杯酒,慶祝一下這旅程順利安全和完滿。

因為是回到之前的酒店,在我開了wifi 的時候就自動連上了,一下子收了幾百個訊息,雖說旅途中其中一樣最棒的事情是跟世界斷開連接,但這也畢竟只能是暫時性的,就在我去除一切外界連繫,專心的做畢了想做的事後,自也要回復正常。這有點像凡人修仙傳裡的閉關,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的確得專心一致心無旁騭的做著,可很多人不懂得,那就由他吧。夏蟲不可語冰,體驗好些時候本就來自某些想法,不理解就不理解,多說無謂,我本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哪還有心神和誰交代甚麼,又或花力氣去說服誰。

反正我就這麼重新跟世界連接,感覺是不怎麼好可這就是現實吧,這些都是無可避免一定會發生之事。我能極端的只在虛擬世界生活,也能一連好多天斷去網絡一點不連繫,哪一個世界我都能好好活著,沒有甚麼不可以,對我來說這都是無數可能性中的之一而已,哪一個對我來說都微不足道。

這個黃昏的住宿冷清異常,圍爐僅一行四人,三人就是我,guide 和porter,另外還有一位日本女生,一坐下便跟另一男子在視像對話,一聊就是半個小時以上,就這麼拿著電話,手都不酸,語速不急但幾乎沒有停過,亦算看得我嘖嘖稱奇,愕然無比。

之後又來了一位德國人,亦是跟我一樣在歸途上,本來他還想逛gokyo lake 的,這得多花兩天,但就是不想走了,然後改行程提早下來,還趕及跟朋友在泰國慶祝新年。我說起來自的城巿,他竟然就說起國語來,之後又閒聊些有的沒的,像我城巿的人是不是都懂國語之類。他說起lemon ginger honey 好喝,我又不禁點了一杯,然後喉嚨舒服多了,一路走來風塵撲撲的,也不曉得吞了多少風沙。

之後便來了晚飯,我和導遊們吃著,還點了酒,本打算喝上次看他們喝的本地冧酒,但導遊說他其實不怎麼喝,我們只隨量的點了三罐啤酒,稍示慶祝旅程的完滿和順利。德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們聊著天,他說起是前天日落時份到kala patthar 的,我說起那印度少艾也是同一天上,他們說就在他們在下坡的時候,就看到印度少艾在攀上,德國人在頂峰捕捉到日落,印度少艾卻摸黑下來,我們一行三人在kala patthar 的經歷都不得了。說起來印度少艾現在也該在namche bazaar,想必是在別的住宿。

德國男子在跟在場的人搭訕,同場還有一名鬍子男,日本女人亦完了她的視像通話,在客廳吃晚飯,德國男子勉力問起各人的行程,又問起各人在走上還是走下,可各人都是一副不怎麼想要理會的樣子,不久後剩下只有用匙羹在刮著碟子的食飯聲音,可說是水靜河飛。導遊又給我看了之前去爬山的照片,真的冰天雪地不見天日,跟我在trekking 是兩碼子的,難怪trekking 對他來說跟在後花園散步一般輕鬆自在。

往後我們便在客廳中相對無言,各自玩著電話,又是一群隔天便不相往還的人們,手機連上wifi 感覺電量耗費驚人,我又回房間拿以充電器,離開時碰到日本女人回房間休息,原來就在我的隔壁。回到客廳,德國男子,鬍子男,導遊和我四人靜坐爐旁,porter 也靜坐客廳一角,靜看手機不發一言。

我想旅程到這裡也是尾聲,明天走最後一天回lukla,再隔一天明早早機回加德滿都,精美的酒店已經訂好,想在下機後就這麼乘的士去酒店,之後一兩天就在酒店附近逛著,休息一下,花點金錢吃點食物喝點酒,信步走走逛著,然後點對點的乘的士到機場算了。

28 Dec 2022 Day 12

Namche Bazaar (3443m) to Lukla (2850m)

最後一天的trekking,路線是往回走,就這麼平平無奇的沿著我們首兩天來namche bazaar的一路走回去lukla,雖然是下坡路佔多數,但也畢竟是兩天的路程一天走畢,怎麼說都是不折不扣的體力勞動。這一天除了得七然走回lukla,還得給導遊和挑夫貼士,得多給一點,畢竟沿路服務完美,無可挑剔,照顧打點一路無微不至,還得買點手信,記得近十天前初到lukla 看到有賣肥皂和鹽,想必合適可以大量採購,然後得好好收拾行李,之後的背包就都回到我背上了,當然不可能一天負著走五小時,但還是得好好整理一下。

照舊是早餐草草吃個奄列喝杯黑茶便出發,昨天在床上輾轉反側沒睡太好,喉嚨也相當不舒服,但沒怎麼影響我休息,一來時間長,二來自海拔五千米回到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無論是空氣或是溫度都要怡人太多了,即使只蓋了兩張被子的我亦覺得相當暖和。

自namche bazaar 出發一路往回走,對我來說也不顯得沉悶,主要是很多道路我都不認得,都大致相同,似曾相識但不確定,由於是淡季,路上碰到的人也不算多,多數時間就只我和guide 兩人走著,健步如飛的porter 早不知到哪裡去了。由於在低海拔,各個小鎮都比較熱鬧,很多本地挑夫背著令人難以想像的份量和負重走來走去,目測足達五十公斤以上,有些直迫一百公斤也不誇張。

一來是高處回來的我感覺這邊空氣含氧量太充足,簡直是吸一口氣可以早上三步,以前簡直是吸兩三口氣才能走上一步,二來是多數是下坡段,上坡是有但也不常,畢竟我們是將貨真價實由三千四百米的地方下放到兩千八百米的環境。走了三小時後我們於某處停下午飯,點了雞肉餃子,感覺等了好久終於來了,一連十隻餃子,中間又一份𣎴同味道的秘製醬汁,吃著吃著,又一條狗走過來楚楚可憐的看著我,我也好心的分了牠兩隻,若是點炒麵的話大抵能半盤都給牠了。

之後我們又出發,我以前所未有的節奏順利走著,在平路上甚至有了健步如飛之感,大大步走的節奏,想來也是抱著歸途的興奮心情吧。途中越過了印度少艾兩次,第一次我沒確定是她,我也飛快的爬過了頭,第二次她認著了我叫出了我的名字,匆匆說了句lukla 見就離開,她用buff 將口鼻蓋得嚴嚴密密,還戴上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我則將buff 作頭巾似的在額上,意志高昂的馬不停蹄腳不停步走個不停,經過一番不懈的努力過後,見到的景象越來越熟悉,一副成功在望終點就在眼前的感覺。

就這麼走到下午三時,終於回到起點處的政府機構,導遊於裡面交齊了文件,付了錢拿了一張屬於我的證書,有趣在竟然名字和成就都是空著,就讓我們自己去填,實在有趣。離開政府機構再往回走,就是lukla 了,導遊說已安排好一家上好住宿,先去洗個熱手澡,現在就是Tourist 而非trekker 了,導遊帶我進的竟就是首先飛機到lukla 時那家小餐館,原來後面還有住宿,他帶我到房間,一眼可見裡頭有兩張單人床,再往進去走,竟然是一個獨立洗手間,有著鏡子洗手盤馬桶和淋浴間,兩床之間還放置了兩條毛巾,我立馬將背包諸多東西拿出,挑了替換的衣物,然後就去洗個熱水澡,開始時熱水還不怎麼出來,後來是好了,我竟然然就這麼十數天沒有洗頭洗澡過,現在安然無礙過來,洗個澡間竟有點恍如隔世之感。

換上乾淨的衣服,之後路也不用走了。出了客廳找了導遊,先給了他這趟旅程的小費,算得上慷慨的份量,我對這幾近完美的專業服務除此以外也無以為報,Porter 的小費是另外給的。導遊先細心著我先將來美金換成尼泊爾盧布,因為porter 兌換不容易,二是著我親手交給porter,以免被誤會他從中取利,細心異常。

之後我們便去十天前時兌換錢的店子,將美金兌了,同時採購了不少手信給朋友和同事們,像是肥皂,茶包和鹽,我還替自己買了一件斗蓬,雖然不是我想要的黑色,但說起來我找斗蓬已經找了十年以上了,也就這麼買下。就這樣一下子買了三四十件手信,在加德滿都的兩天看到合適的話也可以再買,怎麼也應該夠了,説起來幾年前我自camino 回來,除了遊記以外都沒帶甚麼回來,事隔幾年我也學習做些門面功夫以應酬社會。

在住宿沒有看到別的trekker,德國男子和印度少艾此刻都應該在lukla,想必在別的住宿,即使在一個小小的地方,要遇上也需要一點緣份呢。這也是我的導遊這麼價值連城的原因,同樣身為專業服務提供者,我曉得那實在有多麼的困難。待會的晚餐我點了yak steak 和sherpa ipa,就抱著慶祝的心情吃肉喝酒,明天就早機回加德滿都,得好好收拾一下行李,下機後直接的士去酒店,好好享受一下本地五星級酒店的服務和設施。

沒有別的trekker 在,幾個本地人黃得時圍爐倒也相談甚歡,我固是一句沒懂得,只默默埋首在寫文字。這趟旅途暫時完滿無比,剩下兩程飛機,一晚酒店,幾頓飯,或者一些無可無不可的遊覽和購物消費罷,想要的事,我都拿到了,剩下就是等著安然返回原來的城巿了。

晚餐的yak steak 配菜和薯條本就不錯,雖然好像是namche bazaar 的更為美味,導遊又點了芝士薯條和pizza 讓我們一行三人分享,pizza 加了蔥和洋蔥,竟也美味異常,我也試著每家餐廳都放在桌上的辣醬,吃著酸辣異常很是美味。也是我將整個旅程要走的路都走畢,少這麼放鬆心情在吃著。

將漫遊數據的電話卡放在電話上,算是正常跟世界連接起來。和導遊再閒聊下旅程中的趣事,拍下來的照片,我將多出來的一個充電器都送他,算是就這麼了了一段塵緣。相識相交相知一場不枉,這是一趟難得完美的旅程。

睡前再收拾一下行李,將東西分別置於本身的背包和duffel bag 中,我將東西全都拿出,再分門別類,思考那些放哪裡,心中想著的想法是duffel bag 寄鎗,背包隨身,結果我將大部份東西都放duffel bag 裡,說起來原來我所需要的東西是如此之少,一個小小背包只填得一點,要緊的身外之物寥寥。

今天晚上跟昨晚同樣被無止境的狗哮聲滋擾著,沒有法子好好睡,但是都不要緊了,反正也不用每天走上幾公里,走上下坡不知多少。甚至覺得自昨晚起有些喉嚨痛一副想要病的跡象,這對我來說是熟悉又新鮮,記得很多年前,每到完成了工作間要緊的事情,過了重要的日子時,總會病一場,屢試不爽。不過新幾年可是沒有了,因為之後忙和壓力沒有完,沒有鬆過甚麼氣。倒是這次ebc trekking 有這麼感覺,一路以來精神都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嚴寒的氣溫,崎嶇的道路,稀薄的空氣,惡劣的住宿,一路走來我都小心翼翼,無論是在道上或是住宿都沒有放鬆過,覺迫著睡飯不怎麼吃澡不洗網不上酒不喝,摒除一切雜念和瑣碎之事,本來現實生活的事都拋腦後一點不想,專心致志只做一件事的向ebc 一步步邁進,當中很多繃緊和步步為營都是有意識的,到現在放鬆下來才明白之前自己有多緊張。這跟朝聖路上𣎴同,那雖然也是單一目標的純粹,但條件委實比這次好多,可以說當時是每天路上靠意志力在拚命,走畢後就放鬆休息,沿路酒店華麗,道路平坦,氣候怡人。這次在ebc 可是沒有一件事是靠意志力硬捱過去的,全都是之前三思小心翼翼走來,以預防為先,只能說一切都來得太累,緊繃然後放鬆兒身子一下子沒法適應也能好好理解,接下來一天多就好好在酒店附近輕鬆一下,閒逛著飲飲食食花點錢休息一下,然後就這麼結束這一年。

29 Dec 2022 Day 13

Lukla (2850m) to Kathmandu (1350m)

說是咳嗽了一整晚是誇張了,但就這麼隨著心情和行為的放鬆下來,小病一下是一點不值得稀奇之事,而原來帶了的許多藥中沒有咳水,待會到加德滿都酒店附近時可看看附近有沒有藥房,有的話買一瓶咳水也可。磨磨蹭蹭間好容易到得早上六時,背上背包,手提著duffel bag 到客廳,草草吃了一個西藏風格的麵包,喝了幾口black tea,便告出發,導遊不跟我一同到加德滿都,所以這是我和他最後一天見面了,倒是他的妻子會同行跟我一班機。計劃是他妻子得回加德滿都做些事情,所以導遊要回namche bazaar 看店,可是我想這也是導遊的體貼吧,想有人把我帶到加德滿都酒店。

我背上背包,導遊一手一個的提了我和他妻子的duffel bag,我們所住的住宿離機場僅五分鐘,走幾步路便到,還是那個簡陋無比的小飛機,停機秤最多僅能泊上四架小架飛機,登機和寄行李的區域可想而知,依舊導遊替我處理好一切事情,期間只需要我的護照。行李都寄好了,我們便相擁道別,獨自過安檢後來到候機室,他妻子亦一同前進,倒是她英語不怎麼能溝通,我們多數時候只能微笑不語。

到了候機室後立馬就看到了德國男子和印度少艾同樣在等著回加德滿都,我但三人都是差不多時間的飛機,倒是三家不同的航空公司,登機証亦不盡相同,印度少艾的最正常,倒是她說名字錯了點,我的連時間名字目的地都沒有,德國男子的更是簡陋得像一張收據。時間已過了我們的起飛時間,但還是甚麼都沒有,停機秤上一架飛機都沒有,好理所當然的想法當然是得有飛機駛來,本來的人下了機,才能載我們走,但現在只能乾等著,我們三人天南地北的東扯西談的聊著天,德國男最為不安,他本計劃得先回加德滿都本地機場,然後到城中某處拿回一些東西,將睡袋還掉,再到國際機場飛到泰國和朋友慶祝新年,我和印度少艾則無可不多,剩下來的日子都是打發㫭間休息罷了。當然我們也能好好理解那種焦燥,接駁機本來就是相當令人頭痛之事,而且事情也不可控。

再聊上好一會,終於德國男的飛機來了,他便到了一下層的位置等著,然而來了的飛機也沒有立刻落客再上客的打算,他也不過是換了一個等待的地方罷了,我和印度少艾再聊著別的東西來打發時間,反正非甚麼有意義之事。在等到相當厭悶的時候,她的飛機來了,我的也在不久後到達,而我好像竟比他們更早上機起飛,到得起飛時已是早上八時半,足足遲了個半小時。

在機上最後的單人位被挑了,我不慎下坐了最正前,幸運是沒有人在我旁,但座位在引擎旁可說是震耳欲聾,望出去的景色也很微妙,山脈地區在高空看下來,像是一張不平的皺起來的紙張似的,又高又低,但近處都是矮矮的,真正像明星般被人認可的,卻是更遠處的雪山們,在這裡遠望去像一幅延綿不斷的畫,然而秒的景色都在變幻不休。再飛一會我們到了密密麻麻的雲層上,山脈的高低都不見,倒遠處雪山依然固我,氣溫也越來越高,盡管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下,我還是感到無比眼睏,結果就睡著了,醒來時已是將降落的尾聲。

感受到來到加德滿都的炎熱,我將手套帽子和羽絨服收起,坐著機場接駁巴士到閘口,拿了行李出閘的期間導遊妻子都跟我一起。結果我們拿了行季一同上了的士,她還打算一路送我到已預訂好的酒店。於的士道上我仔細觀察著這城巿,果然是如想像中人煙惆密,亂和烏煙瘴氣,房車電單車行人無時無間交叉走動在一起,在馬路左穿右插,我想念於山上的純粹和簡樸。當中也不乏有些小店子和裝修建築跟我原來城巿的舊區稍有相像,可都非我大感興趣的地方,這道路我像看youtube 般看過了就夠了。

的士走著走著停了,好像不懂得去我的酒店,我也開了電話走著,明明道路就很清晰,但隔一會車子又開了,一頓無所事事的折騰後,終於來到我預訂的酒店,倒也優美異常,古色古香相當別致,接待處的兩位職員彬彬有禮訓練有素,這刻我感覺是重返了現實文明社會。先給了我一杯welcome drink,我說我剛走畢了上下幾千米回來,近兩天大抵不怎麼會離開酒店,就好好跟我介紹一下,然後她真給了我一個酒店簡短的tour,整家酒店乃古跡改建而成,倒也古色古香,雅緻無比,一共十九個房間,每家都稍不有同,跟酒店建築一樣,分維多利亞,西藏和尼泊爾風,可反正都精美異常,濃厚的資本主義味道。我不禁嘆一口氣,世事果沒完美之事,這裡有四家餐廳,二十多家商店,算得上應有盡有,地方大之餘夠雅緻,可以隨便逛著,我覺得選了這而非其他國際知名品牌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隨便逛過一輪後竟發現有家歐陸菜餐館有賣海鮮拼盤,記得當年走畢朝聖路後第一餐便吃海鮮拼盤喝啤酒,我便走進去點了一份再配白酒。店員擔心我吃不完,後來他說是兩人份量我便很放心。結果來了海鮮拼盤有三文魚有魷魚有魚有蝦,倒是奇怪沒蟹也沒貝殼類海鮮。味道倒是不錯,我倒吃得津津有味。之後經到逛到一家服裝店,想買條褲子穿著上飛機,之前的都已髒得不得了。見款式普通不錯便買了,還連同衣服配成一套,到結帳時才發現聽錯了價錢,但話已出口不好收回,也不是真的負擔𣎴起的價錢,便付了,之後又去訂了一個Trekker Massage,在個半小時後,還有時間回房間稍示休息。

Massage 的小姑娘做得很用心,亦出奇的相當有力氣,我幾近甚麼都不做的躺著,亦是在花錢求服務,小小的massage 房間中點著香氣蠟燭,播著同樣讓人放鬆的音樂,讓人昏昏欲睡,一連九十分鐘,可是由腳至頭全身都放過,這躺旅程於來說肉體的負擔本就不太重,如此一來更是幾近疲勞全消,加上沒有受傷,復完更是沒有問題。之後在酒店莊園間又逛了一陣子,決定到那家尼泊爾餐廳晚餐,那裡有一套看似相當豐盛的晚餐,而且也不貴,還有每晚常設的民族舞表演,說起來這就合適,這裡一只四家餐館,我就逗留吃一共四頓飯。

趁著未到六時開始表演,我先回酒店房間洗個澡,雖然昨天已淋過一次浴,畢竟那裡也不算條件很好,只草草而為之,而且Lukla 也談不上暖和,只是當時沒那麼冷。現在可是加德滿都的五星級歷史古蹟酒店中,固不可同日而語,那是一個偌大無比的企缸,洗髮露沖涼液等物一應俱全,酒店房間也有著源源不絕的暖氣和熱水,待在海拔五千米冷得水都成冰的房間實際上於我來說不過三天前的事,如今想起來竟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在上面之時我想念城巿的先進和方便,現在我卻想著在山上的簡單和純粹。人生果然是沒有兼得的。

尼泊爾餐廳的對我來說竟然是出奇的不合口味,當中有著許多奇怪的配菜,我幾乎吃不去,還得應付各個侍應經理們的事務性詢問,這就是生活在城巿的煩惱吧,到底還是每天走路的日子更為簡單純粹。民族舞是跳得很落力,可我也沒怎麼懂得欣賞,那個大雜套餐我吃了一半,侍應後來來了甜品,又送了兩杯米酒和masala tea,服務周到親切,果然是訓練有素的五星級員工。

倒是對酒店最大的不滿乃是其沒有浴缸,本來打算可以好好浸浴一番,有一個偌大無比的企缸都於事無補。可無論怎樣,這裡都不過僅是我短待一天多的地方,明天我便得離開,這國家大概中期都不會來了。本身吸引我的唯山脈和trekking 的純粹而已,實際上亦是如此。人和人之間有緣份,人和城巿之間同樣有緣份,很容易就走到頭了。

還可以去試一下這酒店的桑拿和stream room,自從疫情以來都沒有去過桑拿,健身房的桑拿都不開,後來連健身房都沒有去了。自餐廳回房間後再梳洗一下,明天大概也沒有甚麼好收拾的,一整個duffel bag 沒有開過,我連衣物都懶得洗,到時一拼寄回原來的城巿再說。穿著單薄的衣服,暖和的房間,典雅木製的床,雪白的床鋪被單和枕頭,稱得上高床暖枕,書床衣櫃電視水煲一應俱全,獨立的洗手間和淋浴晚,梳洗用品同樣齊備,牆上還雅緻的掛著幾幅不同的油畫作裝飾,就是設計上佳典雅的標準五星級配置的房間,條件跟三天前在Gorakshep 的不可同日而語,單是房間溫度想必就差了四十多度,二十多度以及零下二十多度之別,柔軟的床褥和堅硬的床板之別,也許我再沒機會穿著五件衣服蓋三張被子睡覺了吧,再沒有機會一連十天不洗澡不洗頭了吧,誰知道呢。有時我也驚訝自身的各走極端而亮無違和感,最好的最差的優秀的惡劣的我統統毫無保留照單全收,入世同時出世,事事了解但漠不關心,在意的事情少之又少。

晚上於床上坐著期間忽然想到件事情,拿起電台隨手按個零字駁去櫃枱,問其我房間有沒有包括早餐,他說有,其後又說了時間和地點,我想明天就能吃到久違了的酒店早餐,雖然我平時不吃,但這趟旅行倒是一次沒有少過,除了第一天在lukla 出發,盡管很多時候只是象徵式的吃一兩隻煎蛋而已,我倒有點期待明天的選擇。

最後一個晚上留在尼泊爾,我在古蹟酒店打發所有時間,想要的無一或缺統統齊備,可是我卻顯得有點興趣索然,不過是在花費金錢支持資本主義罷,本身毫無碑益,還好只是一天,當初找機票時本就有選擇可以多留一天,最後稍稍找了下發覺我對這城巿興趣索然,便打消念頭,在本來城巿我也想必俗務纏身,諸多事情得處理,也就多一天是一天了。

30 Dec 2022 Day 14

Kathmandu (1350m) to Hong Kong (0m)

昨晚就這麼窩在溫暖華麗的房間看小說,竟就一口氣看了幾個小時,一直到凌晨一時多才徐徐關燈睡覺,早上被七時多的鬧鐘叫醒,提醒我將下樓去吃早餐。早餐僅一個小小的角落,三下五除二間便全都試畢,相當普通的西餐早餐,甚至不怎麼正宗不怎麼美味,一貫誤解西餐的將其煮得淡而味,但每個種類都試了下還是吃了相當可觀的份量,咖啡喝了兩杯,茶喝了兩杯,橙汁和西瓜汁也喝了點。

接下來的一天也無所事事,該再用下酒店的設施,逛下兩個藝術館,買條頸巾也好,不然就看書打發時間我也愜意,自機場來時在的士裡觀察了近半個多小時,大抵在外逛著亦不怎麼合我心思,人多車密地方太亂,這趟旅程想得到的我已拿到手,剩下就只有安然回去罷了,當然是小心翼翼為上的好,別去冒甚麼無謂的險。

吃過早餐後又回到房間看書,到近十一時酒店中兩個藝術畫廊開放的時候也去逛了下,順便買了昨天想要買下的絲巾,金錢花費得差不多,便到櫃枱道將把桑拿和蒸氣房開了,之後在裡頭待了大半個小時,出一身汗又再洗了澡,走山多日間的污垢才清理得差不多,又到櫃枱道了今晚離開的時間,著其安排好的士到機場。

又回房間看了會書,累了便睡一會,醒來近午後三時到印度餐廳,點了燒雞和薄餅,倒吃得津津有味,又到櫃枱將錢都付了,留下到機場的交通費,便又回房間作最後的收拾和梳洗,換上新買的衣服和褲子。酒店幫忙叫了去機場的的士,機場算得上人山人海,但世間機場都大同小異,走走停停間還是正常程序,不久便上了飛機踏上歸途。

○○○

二零二二年回顧

回顧再寫下去又也許沒有太多的意思,我的人生又也許不過來來回回的幾樣事情,工作小說遊戲旅遊,回覆這幾樣沒有甚麼太大意義的事情,不過足以打發時間之用,此刻的我剛從尼泊爾回來一星期,我用回復了工作,回復了看電影,回復了日常生活的節奏。旅行中的一切彷彿沒有發現,彷彿就是昨天,又彷彿是好久以前,有時回憶就是這麼一回事,遙遠的事情反而清晰無比,而近在咫尺的事情,卻顯得模糊無比。想是無論是年度寫下回顧,又或是旅遊中寫下的記事,對我而言都是一種記錄,我就知道太多事情終將消逝,都會忘記得一乾二淨。然而有時將之寫下,重看之時將記憶猶新,但下次有機會再回想,卻又覺得那是想起閱讀文字時腦海的影像,然後只記得那些有寫下的。大抵其他真的忘記得一乾二淨了,有時我也在想我失去了多少我根本沒有法子想起之事,是以當我真有機會記錄下甚麼的時候,我也盡可能的忠實,是以我特別鐘愛旅行期間所寫的,那可是更多的記錄,更少的想法。近年我開始覺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千百人可以有千百個想法,可重要還是事情本身。

一年之間很多事情的發生都是一環扣一環的,特別是我開始感受到人生的侷限,和人們建立關係的困難,和世界建立連結的困難,我們僅擁有著有限的時間,用之來做一件事就意味放棄別的,這沒有完美事,怎麼都得取捨。而我開始不再像往時那般多寫文字或許是我對世界已經不再有那麼多想法,甚至對於我自身也接近不思不想,變得柔軟變得溫柔變得冷漠變得有禮,面對很多事情的發生都無驚無悲無喜,不對之生氣不為之動怒,只是漠然。發生在我身邊身上的一切彷彿都如夢似幻的與我無關,我也只是埋首看小說和電影,其他甚麼都不管。

○○○

首先這年發生最大的事情是我離開了工作八年半的會計師樓,到了一家證券行做財務,這算是相當平凡的職業道路,當然離開的時候自是一番掙扎一番深思熟慮,而這決定其實又已經蘊釀多時,對之我寫了一番八千字的告別信,詳細寫下了我的心路歷程,原因和想法,八年半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了,於舊公司裡我學到了為數不少的技能,我也分不清多少是有用和無用,但那到底也成就了現在的我。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也不會知,人生道路只走一遍,但當時的我確是累積夠了要離開的原因,誘因亦足夠吸引,用凡人修仙傳的說法來說,那是我當時的機緣到了,一番思考過後我還是有把握到。

來到一個截然不同的工作環境,截然不同,有符合預期的亦有出乎意料的,我由多姿多彩高強度的工作環境來到平平無常的日常中,工作壓力少了佔據時間少了,做的事情不那麼擅長但可以應付,由處理十數樣事情到只專注一兩樣的事,亦少了管理少了和人合作,多數時間只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是有點寂寞是不點孤獨,但同時我亦覺得多了時間做別的事情很好,實際上真的多了很多時間做些私人事,甚至工作上也能專注做好自己的事,這比起同時要負責許多事情但要靠別人為得踏實。然後我又一陣無語,如此這般南轅北轍的工作我都能夠應付掌握,那麼實在我個人對工作沒有甚麼偏好要求喜惡,到底只有我能應付不能應付,想應付不想應府。

怎麼說些,往壞方面想,我懂得的好些東西都沒用,也沒有和新的人建立關係好好交往,也沒有特別發揮所長,建立自我,往好處想,我是確實在轉型,一個更闊更平凡的世界,工作程度於我來說亦能好好應付,而就在我沒有那麼喜歡工作的前提下,有著更多時間做別的事情亦實在是好事,我能下班去散步去看戲去看小說,做甚麼都行。再在會計師樓繼續下去,一年兩年三年都是大抵如此,而再做上去作為終身職業,也說實在非我所願,機緣來至離開這個決定我也沒有後悔。

整件事對我來說同樣夢幻又虛無,畢竟無論我做甚麼事情甚麼決定,那也不過是眾多可能性的一個,同樣我是放棄了諸多的其他,這是我感受到人生的侷限的另一個地方,時間太短,我們太受侷限,理解的能力亦受限制,可能的話,我願意不工作的去尋求別的事情,我願意到技術部,那學術性討論是我所長,到政府監管亦行,當官亦不錯,可在諸多可能性間,我還是走到商業世界中當個平平無奇的財務,亦算貫徹我在現實世界所走的大路,那為我帶來更少的麻煩,讓我可多花時間做自己之事。

是以我幾近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只幹著自己之事,也不怎麼和人交談,對此我不怎麼覺得可惜,從很久以前我就慣了孤身一人,長時間散步,下班看戲,一人午晚餐於我而言是諸多祝福,倒是以前實在沒有空間可以來來回回的做著眾多事情。轉了工作後也委實拿回了許多時間,失去的是和好些年輕人建立關係的機會,然而隨著年歲漸長,要和誰建立關係也豈是輕易事,亦都有著諸多顧慮,是以也實在不算是放棄甚麼,我早失去這樣子的身份。說起來人生存在世本來就是艱難無比本來就是逆天之事,靈魂肉體終將消逝,我們的存在不過一剎那間。

回想起來覺得這個決定也有點理所當然,像十幾年前看村上春樹小說時,初看到直子和五反田之死,覺得錯愕得不得了,可重複看了又看以後,才深感其理所當然,簡直是無法避免的地步,所發生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遲早已而的事情。而對於人世間的事情我幾乎是沒有後悔的,委實我也說不上有遺憾,只能說是一點惋惜,為我所失去的可能性而惋惜,但人年歲漸長本就是一個失去可能性的旅程,世間這麼多人,就有這麼多個人生,每個人都有千百萬樣可能,而我們只能成就其中一個可能性,某程度上這也就是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裡頭所說的吧,我們只能盡已所能活出其中一個可能,僅此而已。

就在我發現我對工作沒能提出那麼多樣的熱情,而即使再付出亦不見得有成果時,我毅然離開,尋找更大的出路,這包括自己人生的,亦包括事業上的,道路越走越窄是無可避免的,到最後還是得選自己所偏愛的,能夠適應的。值得慶幸麼,值得可惜麼,以世俗眼光來說,這固然不錯,個人也相當滿意多了不少事情幹些有的別的事情,但我當中亦失去了不少我想做的事。只能說是有得有失,畢竟我一天就只有二十四小時可以花費,怎麼做都不可能讓我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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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固然是有看,也看得不少,整個2022年看了二百八十二套電影,當然比不上2020年的超過五百套,但也算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目了。而因為工作環境轉變的關係,每星期都幾乎會進電影院,不少是下班時份去的,因為這城巿是每周四有新電影上映,有好幾個周四都是一連續看兩套電影,就這樣我幾近將每星期新上映的電影都看個十之八九。說起來初工作首幾年間,有某幾段時期我是相當喜歡下班去看電影的,覺得那樣的時候無比寧靜且不受人打擾,然而過去幾年是沒有太多機會這樣做,公司搬了工作忙了。猶記得某一年奧斯卡前後,我看了lady bird看了the shape of water看了廣告牌殺人事件,不得了。

現在的美好事於我來說可是變了恆常事,總每周看有甚麼新電影上映,附近幾個戲院都不會錯過,那是寧靜私人的時光,現在的我每周都能花上很多時間做自己的事,怎麼說都是好事。倒是這一年的電影感覺沒甚麼特別,沒誕生甚麼經典鉅作,佳作固然不少,但浪費人生的亦不在少數。好片差片我都看得津津有味又或是索然無味,但都不要緊,現在的我可是能夠包容世界,沒有甚麼我是不能夠接受的。電影院的,netflix的,老舊的片子,唯一的問題我不夠看電影的時間,也沒有法子好好專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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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是乏事可陳,除了看電影,我還花了無數的時間在看youtube的片子,甚至我開始覺得這簡直是近十幾年最好的發明,特別是近幾年開始有全職youtuber的出現,那已經超出了社交分享平台的功用,很多人都將之當成是職業來做,加上競爭無比激烈,影片質素亦水漲船高,說起來我有慣常地追看的足了三四十個channel,即使大部份影片我是超速播放,還是很多觀的時間。但這幾乎是我最中接觸現實世界的途徑,而且做甚麼資料搜集或網上遊歷之類的,實在能為我節省太多的時間,幾近是世界通行的資訊,而些內容林林總總看之不盡,有遊歷有知識有見識,有資訊介紹有個人感受。就這樣我多數時間都足不出戶的不接觸世界不接觸人,這就是我看世界的窗口,而很多時候能夠了解更多之事,畢竟一人能做的能看的實在太過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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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電影片子小說,我就來來回回的做這幾件事情,這些年來幾近無間斷,一直有在看小說習慣的我,倒是大多數都看年代久遠的,近幾十年的都很好少,少數的例外是幾年前看了三集三體。這年間機緣巧合下看了凡人修仙傳。本來接觸修仙小說也是一個錯誤,下載了本假的小說,我卻覺得修仙的世界觀很像我年少時玩過的線上遊戲,之後才想正經找本修仙小說來看,然後就找到了這本鉅著。我幾乎沒有寫過這本小說,倒是我朋友說過不少遍,說起來重要的也只有兩點,一是那相當於線上遊戲的設定對我來說相當懷舊相當有親切感,其二是當中的現實功利主義及現實社會架構。我看著但覺很夢幻,怎麼一套玄幻小說可以這麼跟息息相關的感覺,加之那摒棄諸多傳統華文小說的儒家價值觀,這某程度上是一種新鮮感,諸多沒有想過可以結合在一起的元素。所謂的凡人流亦跟傳統小說大相徑庭,這成了我近年最喜歡的小說。加上字數特多特長,半個下半年的時間我都天昏地暗的看著,每星期看上三四十個小時,每天看幾萬字,連走路散步都在看,我可是花了本身在寫文字和跑步的時間都在看小說上。某程度上我是喜歡這種在追看小說的狀態,那使我想起相當年少時的時光。是以近年文學小說看得相當少。

如此漫長的史詩式小說來之眼前,洋洋數百萬字,我可以看得個不亦樂乎,以至很多事情都耽誤了,但我覺得也無妨,時間用來虛耗,而且碰到想看的小說也是罕有之事。在幾個月的追看間我亦想起了些事情,自從年中時換了工作後,多數時間我都在自己幹自己的事情,和別人的交流亦是點到即止的,社交性的事務性的,而碰著小說主角亦是這樣的孤獨的一個人,和周圍人起交雜,但沒有太多牽絆的感情,大道無情便是這個意思。這對近來的我的心境很是契合。不禁想起,少年時候看衛斯理的自大暴躁,看九把刀的自信和信念,看村上春樹時的寂寥和悵然,事隔多年我好像又碰到了值得借鑑而同時不知不覺受其影響的小說角色,小心謹慎寡言,不與人交心,孤獨的做自己的事。不禁想這又是一個不那麼一樣的人生階段,又想起了剛剛好的說法,以這樣一個謹慎小心凡事計算的人當主角,於小說亦不怎麼常見,更早些時候看,也許我也沒能夠好好理解。

小說看起來像是傳記,又像是遊記,亦像是玄幻動作故事,甚麼都有之。這年間我亦忽爾明白到我對世界的厭倦,是以所做的一切事情皆為逃避,工作電影小說亦如是,那是一個不屬於我的世界,我卻能夠沉迷其中,從而好好忘記自己的事。在我沒能和世界產生連接,亦但覺和任何人建立關係都要難之又難之事,但覺不值得花上半片心神去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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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得談是我終於到了尼泊爾走到珠峰大本營,一了多年以來的心願。到此我覺得人生完滿,走到這裡算是不枉。旅程中有著不少不錯的經歷,那都刻劃在別的記事中,我洋洋寫了數萬字,旅程中我幾乎不是在寫字就是在走路,整個體驗相當純粹。幾年前走過camino,當時已想走EBC,直到這年才如願。諸多旅行中這是我唯二所感興趣的,如今可說是目的已達,再無遺憾。旅程中孤獨艱難寒冷,卻無比滿足,我無意將寫下的數萬字重寫一遍,感受之事沒有比當刻所發生的更為深刻了,於此不再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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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關鍵的一年,核數師的工作做到頭了,離開去幹別的事情,是不怎麼擅長但也只能將就應付著。而隨之而來多的空閒時間,我一點都沒有浪費都耗費在我想做的地方上,散步看書看電影。機緣巧合下看著凡人修仙傳,發覺我亦同樣孤獨,同樣明白於這世上可靠的人唯自己而已,再無別人了,唯有提升自己實力才是重要,其他都不過鏡花水月。生活變得越為平靜,個人變得越黎厭世。我所在的生活放眼望去盡是無趣,我都也不怎麼介懷。現實平淡就平淡算了,無劫無難也非壞事,諸多刺激新奇之事我便在別處找尋好了。

二零二二年回顧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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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終於就回到這樣的一個平台在寫作,上班大半年終於就這麼迎來越來越繁重的事務和越大的工作壓力,對此我也覺得無比熟悉,怎麼樣的生活我也能夠適應,世事就這麼無聊。上個月的時候我到尼泊爾,到EBC走了一趟,算是了了此生的心願,回到城巿以後就越是益發覺得現實生活的無聊和平淡,即使是工作變得繁重和艱難亦絲毫沒有減少其對我來說就如浪費時間的感覺,不禁我覺得我不過在出賣時間來換取金錢,雖然工作歸根咎底就是如此,對此我感到糾結和痛苦,特別是我過去一年間我待在兩個截然不同的工作環境,忙過閒過,然而都沒有使我感興趣的,我想初到社會工作時頭幾年還是有著那麼一點點憧憬和希望,可九年時間過去,就如一切都幻滅了,那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希望的幻滅。說到底是幼稚,但人生的某段時間有著個某些希望也不錯吧。

不禁我想起過去幾年間,此刻留在我心上的不過是於Camino和EBC走著的日子,遠離人世,孤身一人,純粹的目的,不受束縛。我記得旅途的艱辛,記得抵達終點時的感動,除此以外,於這城巿的一切於我來說都像是無聊的日常,無論我是閒適抑或忙碌,輕鬆抑或滿是壓力,都沒有區別。然後我嘆了口氣,一種無比的傷感浮現心頭,覺得現實實在太無聊困倦,覺得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而接踵而來的亦不想面對。若是我有一個目標,事情也許就不一樣,像camino或ebc路上,得走到目的地,此刻在我於這城巿於這工作,可是甚麼都沒有,不過營營役役的苦悶,然後逃避,於大半年前我忽爾醒覺,我所做的所有不過是逃避行為,看書看電影喝酒寫字,都是想遠離世界,遠離屬於自己的人生。但這不過都是短暫的脫離而已,說是稍事休息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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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寫下甚麼還是無可不可,但某程度上我已失去了做很多事情的動力,而且我依然在努力看著凡人修仙傳這部小說,去年九月一直看到現在二月多,三個篇章加起來一千多萬字,那是一趟很長的旅程,而這也是我人生中看書看得最凶的一段時間,每天幾萬字的看著,甚至我有點期待其完結,可以將我生活的時間解放出來,本來看書於我來說就不過是打發通勤的時間,現在可變了無時無刻的日常,每周花上三四十小時,到底也是一件無比疲累之事,可萬事皆有終結,洋洋千萬字的故事我也看至尾聲,說感悟固然是有,可時間有限我又能寫下些甚麼呢,到頭來還是匆匆忙忙亂七八糟的活著,待在這城巿很多時候我感到無比傷感的原因便在於此。怎麼都不完滿,怎麼都亂七八糟,然後我頭痛,茫然,嘆幾口氣。

Babylon是佳作,這是一封導演寫給電影的情書,這樣的片子看起來時心中總多一份感動,像the fablemans,像cinema paradiso,中文譯名分別為星聲追夢荷里活,造夢大師,星光伴我心,電影本就是一場星夢之旅,如Margot Robbie在片中說,電影多美妙,用以逃避人生,用以忘卻自我,我們興之所至,想到哪裡便哪裡,不受束縛,不受限制。以一部史詩式電影來說,片長浩瀚,當中很多場景都扣人心弦,或盛大,或感動。我能夠感受到導演的情緒,很多想法很多意念將要放進去,亦看到其中的心思和心機。倒是打著史詩式電影的旗號和長度,卻沒有史詩式的故事線作背景,這使其敍事起來頗為薄弱,誠然那是中上之作,但我們看過像馬田史高西斯的the casino或是the wolf of wall street等將長篇故事娓娓道來,相對而言Babylon是有遜色。電影開場便使人感到這一個盛宴,我不禁想怎麼這套電影沒有Dicarpio, 看到後段更想或許Brad Pitt的角色更適合他來演,用力的失意中年,這不就是另一套once upon a time in hollywood了。片中主角的內斂和圓滑,我想起星光伴我心,想起the fablemans,是一個很好的主視角讓我們看故事。導演固然野心很大,但也稱不上眼高手低,頂多說是眼高手中罷了,整體而言還是瑕不掩瑜。我在看the wolf of wallstreet時我覺得其不及the goodfellas,但那也委實是不錯的作品,人生如此艱難,何必過於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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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完了凡人修仙傳,人界篇靈篇仙界篇都看完了,首天將書本拾起是去年九月九日,看到隔年二月十二日看畢,首兩篇的七百多萬字看了一百二十九天,以為每天看五六萬字已經相當了得,結果仙界篇的四百多萬字我僅花了二十九天便看完,每天看足十數萬字,算是相當驚人,特別是白天我還在幹著一份全職工作。可以說是除了工作間的時間我都在看小說了吧,天昏地暗廢寢忘食,看文字跑步幾乎沒有,電影亦少看了不少。現在的我覺得相當疲倦,像完成了個悠長的旅程。下本想要看的書還沒有找到,也許看一些歐洲的文學小說休息一下。本來仙俠小說身為爽文,但以我這種強度的追上千萬字,負擔就不可同日而語。經此一旅程想必得休息一下。

三個篇章的質素可謂每況愈下,首篇封神,到尾篇竟然從俗了,說起來越看越快也有了仙界篇不那麼精彩的緣故,不值得多花時間細閱,追看性固然是有,但質素卻是另外的一回事,還是不錯的故事,文筆亦有提升,但創意和故事,還有人物描寫卻差遠了,這也難怪,一個人就能有那麼多的創意,怎麼都有盡頭時,怎能要求質素一直維持,看著作者寫這三個篇章,有時也想起自己工作的階段,感覺是近幾年越來越差,問題太多,很多簡單的事情都得花上不少時間去處理,越是覺得世道艱難。

是以我也很能接受凡人修仙傳的質素下降,能夠寫出結構完整精彩絕倫的人界篇就是頂峰了,之後的說到底不應強求。這跟許多經典電影三部曲一樣,一部好看,之後的就千篇一律創意貧乏,凡人修仙傳看了四百萬字經典,四百萬字佳字,最後四百萬字是從俗了,但到底我還不覺得是差,且是更努力的看著。年紀越大便越是難有值得讓自己全情投入做的事情了,就單是我肯花上每周近四十小時的時間於這部小說上,本身就是一件難得之事,都是機緣。

在我對世事感到無比的傷感,在我不再和人建立關係之後。時間幾乎盡數花在自己身上,看小說的速度也越來越可怕,一百六十萬字的尋秦記看了二百三十天,五百萬字的大唐雙龍傳看了三百天,覆雨翻雲一百八十萬字看了八十天,凡人修仙傳七百多萬字看了一百二十七天,凡人修仙傳仙界篇四百多萬字看了二十九天。可是一天看不足萬字到一天看十幾萬字的速度都有過。書本的世界太多太大,我怎麼看都不過是冰山一角。去年間機緣巧合得悉修仙小說這個種類,覺得跟小時候玩過的遊戲很是相關,亦跟現實社會很是相關,畢竟是現代人寫成的。昨天晚上找了一會沒有找到新的小說,結果今天我是沒有書在身上。走路乘車等等都用不著看小說,多了不少時間想事情,多了不少時間茫然,甚至晚上時份還到海邊跑了一會,可是簡直幾個月都沒有跑過步的感覺。

下一本本來想看文學小說,想要休息一下,說來真有趣,本來看這種追看性強的爽文,本就是輕鬆,結果我每天幾萬字的看著,反倒成了負擔,文學小說的艱澀,慢慢讀來於這時候反而成了不錯的調劑,結果是沒有找到。還是覺得跟修仙小說的緣份未了,便又找了兩部想看,分別是仙逆和誅仙,都是來自跟凡人修仙傳一樣的起點中文網,同樣是有名的網絡連載作品,年代也好像差不多,都是十數年前的作品,然後我先挑了一部比較短的,但亦都有百餘萬字,現在的作品還真是浩瀚,動輒就是上百萬之數,還真是誇張,以往的作家是幾年磨一劍,現在卻是得每天在鍵盤上打著,像個上班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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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誰我都不放心上,回想起來實在和太多人都斷了聯繫,斷了聯絡,不時還會想起好些故人,想起一些時光,回想起來那總是美好的,會心微笑,可同時又遺憾惋惜,好些感情追憶都只能在心中,畢竟我們和某些人某些關係都是有時限性的,離開某個地方,過了某段時間,就已經完結,沒有法子繼續下去了,勉強維持也終將消逝。不知道別人過得怎麼樣,加上我向來都俗務纏身,本就抽不出甚麼時間和人交往,一來一回就這麼取捨。舊時的人失去聯絡,亦沒有怎麼和新的人交往,對此也深感理所當然,隨我們年歲漸長,總無可避免跟誰人都漸行漸遠,最後僅剩一人。也話說看凡人修仙傳其中一樣很深刻的是主角的孤獨感,幾乎幹著甚至都自己一人,好不容易在人界有過幾位稱得上伙伴的,到靈界時卻又重又隻然一身。能靠的一向唯有自己。又說由於過去幾個月在不同地方看著凡人修仙傳,因為我學成了可以邊走路邊看書,然後就像好些人將歌曲和地方連接起來一樣,我是想好些書內的故事情節和我身處的現實場景連接起來,像我記得故事讀到某情節時我身處何方何處,又或是當我回遊到某處時,便想起那時在看到某個情節,算是一種微妙而又很私人性的連繫,這是百份百私密之事,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看完了凡人修仙傳,找了另一部名為誅仙的作品看著,足百餘萬字,今天再找下,發現原來這是相當有名的網絡小說,於二十年前連載,當時也是我剛開始上網的時候,也看過不少文章和短篇故事,倒是沒有追過長篇網絡小說。甚至原來有甚麼網絡新舊四大名著,幾大奇書幾大邪書等等。想不到去年不經意間下載一本虛假的小說來看,竟讓我開闊了這樣的一個世界。順著這個榜單看下去,應該能看我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了。想起凡人修仙傳的一千二百萬字耗費了我近半年時間,而且我不打算再以看凡人修仙傳的強度來看小說了,那實在太累,一周看上三四十個小時,累到不行。而有趣時我竟發現誅仙和凡人修仙傳都於榜單上有名,誅仙為網文舊四大名著,凡人修仙傳則為新四大名著,說得上事有湊巧。花了數天時間誅仙看了近十份之一,感覺倒是本普普通通的優秀小說,卻很有像是金庸之類的武俠小說的感覺,沒有像凡人修仙傳般開拓新世界之感。區區百餘萬字應該花不了我很多時間,也想多看一下別的,像其他奇書邪書,看起來也相當有趣。那本是屬於我的年代吧,我於那段時間便孜孜不倦的在網絡上待著,世事本如此,總有太多事情我應該年輕時做,可是我年輕時沒有做到,在數年時看古龍的小說我便如斯想了,這不是該我初中時看的麼,怎麼都工作幾年了才在這地方上花時間。可又能怎麼樣呢,時間本就只有那麼多,更為年輕之時我在看別的書,也就沒有花這時間,這也是無奈之事,世事太多,人生沒有全取。

就這樣回到日常,工作看書看電影,也看著youtube當個無聊的片子,和朋友晚飯著喝些酒。我以稍為放緩了的節奏在看誅仙,一星期下來看了五份一,速度比起看凡人修仙傳仙界篇要慢上不少,也事實上不我看慢了,不過是沒有花那麼多時間看著,這週不過看了二十小時多一點,比起看仙界篇的四五十小時還不足一半。就讓我是稍為輕鬆的步伐休息著,但一周看二十小時小說也不算少了。可照這速度的看,得花上超過一個月才能將誅仙看畢,我感覺有些漫長,畢竟若是照我計劃將那些名單中的小說都看的話,就得花上數以年計的時間了,甚至乎誅仙大抵是當中字數比較少的,其他的很容易便過幾百萬字,還真是想想都累。凡人修仙傳千二萬字耗費我半年時間,而我又有多少時間可以耗費呢。

時間依然是這樣的緊拙,有時我想是我變得忙碌了,又或是世界進步了,要做的事情都水漲船高,早半年間看凡人修仙傳時,便覺得很稀奇,我是首次看這樣字長度的小說,當時就困惑怎麼我好像一直努力在看,但進度還是很緩慢。現在統計一下,全書共七百多萬字,每天看六萬我也花上一百多天的時間,就比如村上春樹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這已是厚厚的一本書了,但全書竟然還不過是二十多萬字,放在凡人修仙傳中一個副本的長度都算不上,也許就不過幾場戰鬥罷。現在的人做起事情來越來越專注越來越狠越來越誇張,可偏偏我們又身處資訊爆炸工作量繁重的時代,一來二往下結果都突顯生活的艱難,工作或是娛樂亦同樣,以勞力,疲累,時間的轟炸,我想我一直以來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好好睡這也是一個原因吧。某程度上一直看著電影看著小說的我就這樣的過著另外兩個人生了,連同自己的那個,那是整整三份了,可是我還是僅得一份的時間。又怎麼能夠不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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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去看了Tar,Cate Blanchett的演技無出其奇,達爐火純青之境。有些演員的演技在過去幾十年間一直處於世界頂峰,沒有退步過,男的我覺得是Tom Hanks,女的則是Meryl Streep,每每看他們的演技總是能夠抱著最高的期望去看,然後重不失望而回,即使是不甚了了的電影,他們的演出都鐵定完美的感覺。然後今天看了Tar,我就覺得Cate Blanchett也去到meryl streep的高度,不禁我想起另外一位演技同樣爐火純青的Frances McDormand,有些人就是會隨年月成長。我是相當喜歡演員的職業生涯,好些大器晚成,年長了也會有新的突破新的機遇,這跟歌手不一樣,那都是相當年輕時成名寫出作品,之後的日子就不過反覆重覆過往。

電影是不錯的,但最後卻又是突然而止,彷彿是沒有一個結局似的,我不禁失笑,怎麼現在的電影都是這個樣子,伊利舍林的女妖如是,總是沒來由的就結束,沒頭沒尾的。可是都是瑕不掩瑜,都是很強大的氛圍。說起來我總想起某一年二三月間,我抽下班後的時間看了一系列電影,都是奧斯卡的入圍電影,當時就這麼的看了忘形水,看了lady bird,看了廣告牌殺人事件,那是相當美好的一年吧。而有趣是這些拍得出色的電影,上映的場次卻不算多,反倒是好些平平無奇的,卻一直播放著。曲高和寡可是到處都存在的事。

誅仙到今天看了三份之一,花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也不算慢吧,一星期看了幾十萬字,大抵該會在一個月內看畢,然而即使這是相當享富盛名的作品,我看來卻不怎麼驚艷,沒有凡人修仙傳那樣劃時代,可那當然還是相當優秀的作品,文筆亦頗出色,不過只是沒有感覺帶給我一些新的東西,像不過延續一些出色的傳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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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日常看電影的節奏,最近是頒獎禮的季節,大片中亦夾雜不少藝術電影。我可是甚麼電影都看,這星期看了Tar,風再起時,missing和cocaine bear,都很是不錯,missing延續了上集的新奇手法,節奏卻更緊湊,更多twist,社交媒體和網絡是我們的日常生活,但電影中卻不常見,多數還是在用電話或是探訪,這樣子來說畫面比較容易呈現,電影的話節奏掌控是好看與否的關鍵,missing屬上佳之作。Cocaine bear本就知道是 black comedy,喜劇氛圍加上驚慄元素是很吸引人的,像回魂夜或是shaun of the dead,cocaine bear再配上眾多角色,多嘴的角色,不著的對話,配上bear大殺四方,活脫就是一個Tarentino風,又或是去年的bullet train,當然不是同等出色,但這是一套簡單套路的片子能作如此處理值得一讚,眾多角色卻不覺分散不覺混亂,因為其一直都扣緊毒bear的主線,而且各個角色最終有其匯聚所在,這正好是一個給風再起時的範例,角色眾多不是結構鬆散的借口,而毒熊的血腥屠殺和角色的多嘴都是很引人入勝都很耐看,不禁我想起去年的beast,相較起來beast就沉悶多了,那是很直線的一套生存片子,好戲難求。

數年前的有一段時間我聽很多來自中國大陸的音樂,那幾年間很多民謠寫得很好,很多歌曲比賽辦得不錯,像是徐佳瑩唱的莉莉安我到此刻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實在無與倫比,宋冬野的莉莉安是平凡人談論傳說,徐佳瑩的是不折不扣的莉莉安親臨,那甚至帶來一種宮崎駿電影的古典浪漫童話風,又像郭沁唱的美若黎明輕柔得像初夏微風輕拂臉上,跟周深合唱大魚的浩瀚。我還喜歡宋冬野唱出了北方大漠風沙的荒涼,那濃厚的抑鬱感,喜歡花粥的鄙視世界的態度。大抵就是這些,可我當真要選一隊我最喜歡的,我想那會是房東的貓,如果花粥是鄙視世界,房東的貓唱出了生活的淡然和茫然,小黑就像是那些你跟她說甚麼她都會哦哦哦應著的人,可她心裡從沒將誰放心上,聽不見誰說話,由始至終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上。

活在世上可謂一步一驚心,這世道是無可比擬的殘酷和難過。危機隨時將至,西方世界如是,中國如是,像宋冬野、花粥、李子柒都就這麼消失,如像於西方世界被取消似的,世界畢竟都一個樣,待在哪裡都毫無差別。而這一個晚上我忽爾想起房東的貓,忽爾想聽我最喜歡她們的一首下一站茶山劉,於她們初出道時我聽著她們的歌,好多個晚上我加班到凌晨,然後在家中不睡就聽著她們的歌喝酒寫字,一種豁達一種茫然,我覺得下一站茶山劉很準確的把握了房東的貓的核心想法,放開自身去感受一切,想又不太著緊在意,一切都是自己的事,卻同又事不關己的感覺,我最喜歡的一句「還未說完的話,就算了吧」,我想起my little airport的「或者就這樣吧」,深呼吸一口氣,那像甚麼通過自身,都不在意,都不打緊。

在youtube搜尋著這首歌,事隔數年,卻找到了她們近期的現場演出,也唱了下一站茶山劉,這麼說起來,這首是成了她們的名曲了。我不禁有點感慨,像看著一些老朋友似的,這年頭每隔幾年世界都會翻上一翻,不曉得她們會否是宋冬野花粥李子柒,不知道她們會否能如my little airport依舊安好的走著自己的道路,又或如新青年理髮廳般鬱鬱然後黯然失去光亮,又或是像at17般沒有法子走下去。可我看著她們的演出,還感到蠻好的,她們到了一個更高的點,處於一個更大的舞台,更為嫺熟的演唱著,小黑的妝變得越濃,樣子打扮也越為漂亮美麗,再也不坐在台輕輕用手打著拍子了,唯獨是聲線依舊出世茫然,她們走向世俗卻沒有能夠真正的走進世俗,小黑眼神依舊茫無焦點地望向不知何處的遠方,又或是望去某個腦海中的回憶,睜著眼卻沒有看到誰沒有看到世界。她們於演出的現場歌詞打在屏幕上,彷手寫字我想起蘇打綠,這樣的一份感情我想起初戀女友。我多麼慶幸,那怕是暫時,房東的貓依然安好。

近幾年我算是充份理解到世界的無常現實的殘酷,「如果世界真那麼大,我就從這裡出發」,誰的日子在過去幾年都沒可能好過,沒有誰就這麼的輕鬆一步走來,又哪一個不是一路辛勞荊棘滿路的走來,我們看到別人的都不過冰山一角的表面。我在了解到世道的艱難後越難對人生氣,然後我就由茫然,然後算了罷的心態就這麼遠離世界,和誰沒有建立關係,說話起來也僅止於社交性工務性交談,然後說有空,還不如看看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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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日子就這麼無無聊聊的周而復始著,於我來說再沒有甚麼是特別重要的事,沒有甚麼不能夠失去,生活於我只充斥著一種淡淡然的傷感和疲倦,喜歡誰不喜歡誰,世事間的美好醜惡,於我來說都事不關己,同時又如過眼雲煙,發生不發生甚麼對我來說都毫無差別。我幾近以一種不生活於現世的姿態活著,幾乎哪裡都不去甚麼話都不說,多數時間我都在看小說看電影看youtube,個人而言所發生的世事是少之又少,然後我不發脾氣,不和人爭論,不對世事不滿,不投訴,同時亦不覺得欣喜, 無悲無喜的活著。甚至我很疑惑何以比我年紀更長的人們依舊對世事都百般在意,依舊情緒如斯波動,我皺著眉困惑著,近來遇到不甚麼滿意之事,或嘆氣,或冷笑,或苦笑,到底我對這個世界以至自己都無比失望,這是我徹底逃避這世界的根本原因罷,

看畢凡人修仙傳再看誅仙的我不禁嘆息連連,覺得這兩部分別為網文界新舊四大名著的作品,也差太遠了,凡人修仙傳於我眼中是很劃時代的,將至新和至舊的東西所結合,線上遊戲的設定和現實功利主義於仙俠世界中發揮,顯得天衣無縫。相對而言,誅仙就像是一本傳統的出色華文小說,跟以前看過的諸多小說大師來說,沒有帶到太多新的東西,也沒怎麼劃時代的產物和價值觀。功法打鬥亦不見得特別引人入勝,當然故事還是簡潔,文筆流暢,我很輕易的就每天幾萬幾萬字的看著,而若告訴我這是五十年前的作品,我亦不會覺得驚訝,倒是有點訝異著這部小說人氣之高名氣之大,說起來很多時很多事都不過機緣巧合,天時地利人和,但說到底我也是期望過高吧。

新海誠的鈴芽之旅看了,那是我十數年前在唸大學時便喜歡的導演,幾年前終於憑你的名字大紅,當時我便覺得這本書好像村上春樹的1Q84,簡單故事配上科幻元素,現實魔幻主義,紅得有原因,而幾年前的天氣之子我也有看,奇怪在此刻回想起來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在看鈴芽之旅之時還在以為他的上套電影便是你的名字。鈴芽之旅可以看到新海誠的成熟和雅俗共賞,我不禁想事隔多年他終成一代動畫大師,誠然一些自新海誠初出道的便看的也許不喜歡,因為太流行太俗,還是偏愛那個在畫便利店商品的新海誠,但這可是多年以後的大作了,沒有任何鋪墊的直接進入故事,一點純愛一點青春一點勇敢,現代城巿配上古代奇幻元素,帶有親情關係和童年回憶,而且還是一種公路電影,有著公路電影獨有的魅力,這一點平凡人超脫日常的現實魔幻主義,帶上村上春樹和woody allen的味道,節奏畫面製作都流暢無比,不折不扣會在票房賣很好作品。

近來睡覺之時,做夢間總不時是關於過去待了很長時間的那家公司,想來是有很多懷念的時光,夢中我總是以已離開的人的身份,但夢中出現的卻是離開或留下的同事都有,想起十數年前中學畢業後,那一個漫長的暑假,我總是午夜夢迴間,我總是回到中學,見著往昔的同學,想來那是我很珍惜的時光,我想在去家公司工作亦是於我而言同樣難得的時光,中學待了七年,公司待了八年,多麼漫長的時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盡管我總是一位自我意識很強的人,於哪個地方都過著跟別人不一樣的日子,但多數時候還是無可避免的受環境所限。活在世上本就是被侷限的,很多時候我想要回憶往昔的時光,而因為那都回不去了,中學時光也好,初出來工作的首數年也好,原來許多事情,都是那樣的可一不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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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房東的貓走紅這回事我還是覺得相當的困惑,這麼不得了的樂隊,竟然有這麼多人欣賞,屬於我過去幾年少數幾個喜歡過的歌手,她們的走向於我來說是有一定意義吧,說起來我和她們是在差不多的時候出道,她們是幹得不錯,我也勉強算是不賴,在不怎麼如意,在艱難的世道間依然這麼掙扎求存著,我亦跟房東的貓同樣,投入同時遠離,耗費時間心血幹著工作,同時沒有法子真心喜歡上,有些痛苦有些感悟,還是不少為外人道,都只好化成文字化成歌曲,茫然悵然失落回復平靜。

每周依然找機會去看電影,這天晚上看了Creed III,竟然拍到第三集我才知道有這系列,而我也之前沒有看過Rocky的電影,即使是看了幾千套電影的我,也是有不少電影我沒有接觸過的,然後我覺得這電影拍得很好,簡單的故事,有友情有親情有背叛有和解,起承轉合,恰如其份,雖然第三集但沒有一點前設,沒有任何背景知識的觀眾也可以輕易看懂,現在的我特別欣賞這種簡單故事卻拍得恰如其份的,說起來這當中沒有任何的特技,卻很像幾年前看過的許多marvel電影,結構完整,觀眾滿足,這樣的一份純粹和簡單,於這世代反而更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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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為收歛一下看小說的時間,最近兩星期大抵一周花上二十多個小時吧,又分多了一點時間去看電影,所以近兩周看的電影多了,最近電影院上的戲我都看得八八九九,而周花上二十多小時還是相當可以的速度,那是一天接近八萬字了,跟凡人修仙傳的十五萬字比起了差了接近一倍,可以一周四五十小時也不是常人能夠一直在做的。每周幾萬是很足夠的了,在看凡人修仙傳人界和靈界篇的時候,拉上平均的速度也是六萬字一天。不過那當中又夾雜了尼泊爾之行。誅仙是個完整的故事,文筆流暢,故事結構完備,只是我看畢凡人修仙傳,加上其名氣對之有些期望過高。那是一本以武俠包裝的言情小說,許多方面都上佳,卻沒有一些是極為出色的,無論是文筆、創意、設定、世界觀、打鬥、感情,總就只是一部平平無奇的上佳作品。可啊有時候甚麼東西要紅起來是需要一點天時地利人和,還有運氣,順著世道而行。誅仙一百五十萬字,花了十九天看畢,這是網文界中的舊四大名著,於近二十年以前寫成,在我眼中是很年輕的了。如此一來新舊四大名著我看了各一,然後我又找了網文界中的三大邪書之來看,末日之黑暗召喚師,也不知道總字數是五百多萬還是六百多萬,有趣啊已經是網絡小說,反而連字數都說不清。可現在的我是多麼能夠充份理解世界的荒謬和不可理喻,也就甚麼都不要緊了。

我已遠離人世,這是我近來在腦海中反覆說著的話。充份理解對世界的失望,充份理解自己想要遠離的選擇,不過我選擇的出口是電影和小說,選擇不和人作深入的交往,一方面是省得事與願違然後心煩,另一方面是我時間實在有限,一周就一百六十八小時,這是我沒有法子改變之事,上班花上四十多小時,看小說花上二十多,看 youtube花上二十多,電影十數個小時,這是以一天一套的節奏算著,加上來就一百多個小時,加上每天還得睡上幾小時,時間就只能夠這樣花著,一些事情做多了,另外一些事情就得減少,這就是我所面臨的侷限和取捨。

就這樣我覺得修仙小說很好,末世小說也不錯,像好些科幻和末日喪屍電影,讓我們為了一個目的而奮鬥下去,為長生,為生存,為生命而奮鬥。這樣的世界還是比較簡單,比較正觀,比較容易理解。有時候想逃避現實然後回憶,又有時更害怕回憶,因為不願想起過去的自己,不願憶起往昔的某段時光。長年晚上不睡的我,不經覺間聽過許多許多適合深宵的歌曲,由我真的受傷了和忽然之間聽起,還有後來,聽到了許多民謠,像奇妙能力歌,像遙不可及的你,像斑馬斑馬,像安和橋。由不想起甚麼,到想起很多很多的事,到諸多感情糾結在一起,再也不思不想,無悲無喜,留下的不過一絲絲淡淡的惆悵和茫然。

時間過去了太久,我沒有法子把握於這一點闊度和深度,亦沒有法子好好理解。大學畢業以後,我總在心裡將大學時期視為上輩子,而中學則為再之前。然後我在某家公司一幹八年半,然後離開,留到我再幾乎沒任何留戀,想念在意的人已各散東西。在別人說沒法接受自己年歲漸長,我早在幾年前好好明白到了二十五歲便已該成熟無比,三十歲已是中年。可我沒法理解的是人生的漫長和痛苦,沒法理解有人說我年輕,我抱著藝術家的思想生存於商業社會,覺得人的信念和才華和創作不就是那麼的幾年間的事情,以後也都走下坡然後一蹋糊塗,我沒法理解自身為何仍存於世,2023年看上來就是遙不可及的,只會在科幻電影裡出現的年份,對此我竟然就這麼生處於這一年份,我感到困惑而且無法理解,固然在工作上,就像小學時寫功課改著年份月份似的,2023年我就將這個數字默唸十遍,覺得這就是現實,和世界就是這樣的溝通的。但到底我無法理解,只是現實既然如此,就不下任何判斷的接受下來為好。說起來近年面對許多現實的事我亦如此的做著,幾近抱持著科學的精神,不下任何判斷,將現實就這麼接受下來,說起來現實也不止這一個吧,一部小說一個世界,一個人一個世界。我們眼中看出來的,可是誰都不一樣。

Close 固然是不錯的電影,但7.9分覺得太高了,如果是7.6的話比較合理。看著的時候我就想著這套電影該怎樣的評價,那是周末間你專程到上映藝術文藝片的電影院看,然後看完會愉快一整天那種,因為你看了一套漫妙的電影,可如果你跟我一樣是在下班之後看,那就得同時忍受著一種困倦,睡上六小時再工作十小時後,聽著外語看著字幕,沒有太多刺激性的畫面實在很容易睡著。Close就是一套相當典型的歐洲文藝片,我先想起what way he looks,然後再想起call me by your name。我喜歡coming-of-age類型的電影,但這類電影一般都是悶的,所謂的悶是指沒有追看性而言,沒有追看性因為那一般沒有一個確切的故事線,青春就是茫然就是衝動就是漫無目的就是無所事事。像American Graffiti,像the breakfast club,像The Perks of Being a Wallflower,Reality Bites。

不知有多少人稱讚男主角少年的演技,如果tar是爐火純青,the whale是技驚四座,我想是片主角便是渾然天成,看不出在演的類型。 然而我還是覺得看這部電影很是困倦,除了外語和節奏緩慢沒有故事線外,還得面對著各種背景音樂和手搖鏡頭,看得頭昏腦脹,如果這部電影不是在周一看的話,我應該會睡個十分鐘再醒來。

滿江紅是這一年我看過最出色的電影,而我今年到今天為止看了六十四套電影,幾可肯定這將會是這一年間的前十,想來前三都有可能,跟我認為去年最出色的兩套作品,Bullet Train和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比較起來是一點不差,這三套都是很罕有的讓我邊看邊嘩嘩聲拍案叫絕的級別的出色。張藝謀的大導演級別以及創作幅度之闊可以媲美史匹堡。

懸疑喜劇本來就是很讓人感興趣的片種,近幾年出色的唯有Knive Out,滿江紅有著像是Knive Out的既輕鬆又緊湊,每個角色演技都頂尖,互相對戲時有如各個高手在過招,血腥處如Tarentino亦如Bullet Train,幽默搞怪的氛圍像馮小剛。整套電影節奏無懈可擊,而滿滿都是大導演的小技巧,以急步走配上戲劇唱歌配樂來分每一幕相當新穎,鏡頭每每由下拍上,周遭都是高高的城牆,此一很好擬造困獸鬥的肅殺氛圍,大半段時間都以灰暗光為主調,尾小段配上微黃光亮,以視劇情進入白熱化階段。劇情中的扭橋twist多不勝數,整整159分鐘卻是半分悶場的時間都沒有,徹頭徹尾的大師作品。

易烊千璽的演出亦是鋒芒畢露,聽其名字我本以為他僅是一名當紅的青春劇男演員,年僅二十二歲且帶著這般奇怪的名字很難不讓人這樣想,加上知道他之前就拍過不少青春電影。一看之下我驚訝無比,其帥氣簡直讓人想起了全盛時期的金城武,霸氣盡露處則如張震,跟一眾經驗豐富的演員們對著戲時半點不落下風,比他年長整整二十年的沈騰對他說大人統領時一點不感別忸,這演員委實前途無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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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社會運動藍黃之辯有所謂我最感驚奇的,那想必是無論拿出任何一個看似毫無爭議性既題目,到最後都會發覺是七三甚至六四開。另一樣卻是早幾年發覺工作間,每個人說的話都多麼有見地多麼有道理。明明一個說這值一百塊,一個說這一文不值,但兩邊你聽既時候都覺得好有信服力。結論是好多時候你無法說服任何人,說得幾有道理多有感情都無用。每個人都只在自說自話,每個人都只能夠聽到自己想聽既說話,聽不明白就不知不識不明不理,總之甚麼甚麼。言語根本作不到溝通既橋樑同作用,大家不過自言自語發出聲音各自表述罷。我明白到這件事之後,我開始對世界寬容對世人放棄對別人溫柔,同時間又冷笑茫然,每一個人講既野都滿有道理,同時每一個人都聽別人說話,看似交流但無交流,而每個人都自得其樂,覺得自己有見地而開心,覺得別人愚蠢而開心,有機會謾罵人地而開心。

而這一切我都覺得浪費時間,說話該有交流有聆聽有來有往,有得著有學習,before sunrise x3又好,my dinenr with andre又好。所以我選擇拒絕做一個有見地的人,因為有見地毫無用處,說服不到人,無人聆聽又浪費時間,甚至我想那些有見地了幾十年的中年的中老年人還會在飯局上侃侃而談令我驚奇無比,堪稱幼稚,滔滔不絕地分享瑣事的婦女們同理,這當中可以沒有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沒有一點值得流傳下去。然後我真做到女人們口中既no judgement,因為我包容認同理解世上所有既有見地同愚蠢同無聊同智障,大聰明小智慧都無所相干,一點不影響世事,盡量不與人爭辯,不發脾氣,因為對方說甚麼都正確無比,就算錯都無相干,大家喜歡怎樣就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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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畢凡人修仙傳後,再看畢誅仙,現在在看末日之黑暗召喚師,都是多年以前一些相當有名的網絡小說,都寫得不錯,但看著感覺都沒有達到凡人修仙傳的高度,那對我來說完成度太高的小說,做得面面俱圓,無可挑剔,創新而劃時代,其他的都好看但沒有那麼全面,打鬥也好世界觀也好價值觀也好,簡直都可以用嚴謹來形容了,這在乎於當初作者的構思和執行能力,在每天得寫幾千文的網文時代,要做好一件事情是越來越難,時代推迫著我們向前走,這當中沒有退路。

聽著近日Hilary Hahn演奏的Adagio from Sonata No.1 for Solon Violin by J.S. Bach,她帶著一頭捲曲灰髮,穿著珠片長裙,打扮得像個六十歲的老人家,不禁我得去重新確定她的年齡,說起她成名已久,不經不覺是盛年中最為出色的小提琴家,首次聽到她的名字,是在王迪詩寫蘭開夏道的專欄,當時她寫Hilary Hahn的演奏像宇宙間星體的移動,數學而有規舉,現今想起來這是多麼精準的描述。又想起我看王迪詩的日子距今已十數年前,在我回憶起甚麼樣的歲月,能夠想起的都是近十年或是十數年前的事,不禁深感時間流逝,人之渺小。回想起來我但覺於人生每個階段都盡已所能的幹著各樣事情,但還是只能每樣事情蜻蜓點水試上一些,太多的缺失太多的遺憾,每作一個選擇或不作一個選擇,我們都隨人生時間流逝,流失的同樣包括當中的可能性,到最後我們甚麼都不剩下。這當中沒有容易的事,道路總是難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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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多麼的沒趣多麼的一個困局,發生的事情都毫無趣味可言,可以說是沉悶無比,我對身邊發生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剩下的不過是一些技能,我覺得很多事情我都能夠接受,沒有個人喜好,沒有在乎之事。跟朋友說我是虛無主義者,自幼看過太多的電影和小說,玩過許多電腦遊戲,每一個存在都是一個世界,我們所面對的世界何止千百萬,我所身處現實不過是其中千千萬萬之一,且那過是再其中所實現的一個可能性,放諸個人層面,人的可能性本就隨年紀漸長而逐漸減少,這是一件悲哀之事,想來我對現實沒有留戀。

看過凡人修仙傳,那是一個古代的修仙世界,人們急著提升自己實力積累資本,貪求長生,然後看著末日之黑暗召喚師,主角人身處一個有蟲災的末日世界,同樣為了提升實力為生存而戰,雖然是個複雜的世界,但歸根究底卻是為著一個簡單的目的筆直向前衝,這一點是相當簡單和直觀的。有時也想生活這樣的一個世界,非生則死,前路茫茫,想來也不錯吧,簡單一點直觀一點比甚麼都好。

和朋友晚飯於席間又說了好多林林總總的話,亂八七糟反反覆覆互相矛盾的思想,我說我已經不理解這個世界,好多事情於我來說沒有相干,好多事情我都沒有所謂,堅強又脆弱,精神又疲倦,許多仿似相互衝突的觀念,很多時候是在共存,人們本來就是千奇百怪的。感覺我已遠離人世,世間發生甚麼事都與我無關,可同時間我卻是比多數人都更為用力的活於世上,更花心機的做樣每件事情,將自身推至極限,我是甚麼都不放心上,反而更能投入做些甚麼,反是沒有包袱。

時間過去了好久,我活在世上也已經好久,去年年中換了工作後私人時間是多了,可我卻像是跌進了另外的一個循環中,來來回回重重複複的日子使我感到無聊異常,上班看戲看書看youtube,幾近日日如是周周如是,我是被困得不得了,怎麼掙扎都沒有法子逃離,我沒有法子逃離自身,再努力都沒有用,不過是純粹將自身虛耗吧。昨天看舊同事於某餐廳見面,我喝著酒幾近滔滔不絕的說著這些好的沒的的話語,說得我都累了,而我近來也越來越少話,跟這個世界不連接,已經遠離,好多地方於我都顯得支離破碎,我的思緒亦毫不連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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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認識二十年的網友初次見面,有時就是發生這樣子奇怪之事,我們於那個遙遠的年代相遇,然後就這麼一恍二十年過去,雖說近年於我來說時間猶如虛幻,但這一個份量的時間也算得上沉重。我們到城中一家開了一段時間的餐廳晚飯,吃著一點本地創新食品,喝上兩杯好像沒有怎麼加上酒精的雞尾酒,也算是不錯吧。我們幾近天南地北的聊著,然後發覺自己也有著好些千奇百怪的價值觀和習慣,像小說電影必看畢,像不看電視劇,像缺乏行動力但下決心做事後很少回頭。之後又到了步行近二十分鐘距離的另一家酒吧,說起來我想到那酒吧已久,但一直都沒有機會,倒是一直記著,看著那該是一個古舊的大廈地庫改建而成,不曉得其原來的用途,但看著倒是蠻空曠變大空間的,亮著昏暗的燈光,一種近乎野蠻的沒有裝潢的裝潢,倒是覺得這環境相當有趣。

近來重覆著想好些事情,和友人見面一連說話數個小時,彷彿將我某些想法重新演繹多遍,然後更是理解。像我往往深感自己面對許多侷限,得一失二,只能有那麼多時間,個人才華更是有限。而成長這一回事,除了面對現實之外,更令我覺得失望的是可能性的失去,現在回想起來我頗喜歡中學大學臨近畢業的時間,和當時候所認識的人,因為我們處於人生的路口,那時我們的可能性太多,好容易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我們能夠實現的事情,我們沒能實現的事情。而隨年歲漸長我們的可能性亦越見渺茫,對之我感到無比的悲哀。

然後忽爾明白何以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如此的感動人,這不就是說這樣的事情,同一個人生有千百樣的可能性,可我們只能成就其中一樣,而那一樣可能無比不堪無比不值一提,我們曾擁有無限,然後成為一文不值。而這一文不值卻成就無限,這正是EEAAO所想要述說的思想。所有事情都重要,同時所有事情都不重要。就在我將這當中的事情仔細想過多遍以後,我開始失去對世界的價值和善惡觀,everything matters和nothing matters述說的同一樣的事情,流浪之月中的堅強和脆弱是同一樣的事情,不禁我想也許1984中的戰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無知即力量或者不只是極權社會的政治手段,用以模糊文字和概念,而事實好些價值觀就沒有標準可言。而看似是截然不同的觀念可以根本是同一樣的事情,這使我更深感世界的荒謬和不知所謂。小時候學的正邪善惡,想做不想做的事,其實都沒那麼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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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無止境的看小說和電影,即使沒有每天看十幾萬字一周花上數小時,我還是以不錯的進度看著小說,末日之黑暗召喚師我是於這年三月三日開始看的,看到現在過了二十二天,看了差不多四分之一,雖然我也不曉得全書是五百多還是六百多萬字,但粗略算起來就是數萬字一天吧,算是相當平穩的步伐。我對末日之黑暗召喚師沒有覺得特別的好,好看誠然是好看的,但不會像對凡人修仙傳一樣的高評價,然後我想文學啊小說啊電影啊,其實都是相當私人性的事情,要看懂甚麼,需要一點共鳴需要一點體會。

昨天看了John Wick第四集,覺得這是拍得最好的第四集電影,滿足所有人期望之餘,將畫面拍得美輪美奐,不經意看得人目不睱給,每個畫面都美得可以截圖作wallpaper,劇情流暢,打鬥夠爽快,大大滿足觀眾的期望期許。接近三小時但幾乎沒有一點悶場。於日本打鬥時有cyber punk的味道,於歐洲則典雅無比,我於電影院度過了無比痛快的兩個多小時,深覺這是2023年最棒的電影,當然許多oscar拿獎或是提名的都相當高質素,但這是大製作的爽片,跟去年的子彈列車同一道理,精彩絕倫。

其中一個我會看的youtube是電影解說,前天看了越哥在介紹the purple rose of cario,我很喜歡這部電影和他的總結,然後我寫了下好些文字。現實魔幻主義是Woody Allen的拿手好戲,自十數年前於戲院看midnight in paris,這便是我最喜歡的導演之一,每個愛電影的人都知道Woody Allen都看過Woody Allen,The Purple Rose of Cairo我記得是十年前余迪詩於1872遊花園說的,說是他最喜歡的Woody Allen的電影,我也是這樣認識到甚麼的現實魔幻主義,十數年前的大學二年級,我看了上百套無比出色的電影,可惜因為時間關係沒有法子一一翻看如果能用十七分鐘重溫這無與倫比的故事,算在上是生於這個年代的福份,越哥於結尾的解說,恰巧是近幾年我在想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不過為了逃離而已。

我都在逃避,可我走到那裡都沒有出路,因為我逃避的是自己,是現實,是虛無。近日在和友人們說著話之時,我又想起了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的故事,驚覺自己看懂了這個故事。於無數的可能性和虛無之間,我們又能成就甚麼,每作一個選擇都意味喪失了千萬著其他的可能,每作一個選擇都可以成就了其他世界的各個可能,不做甚麼同時亦是在做甚麼。無限而有限,獨一無二卻一文不值,我抱持著每逢猶豫則深思熟慮的原則做事,可考慮和猶豫不決同樣是一個選擇,不作決定時亦是在作決定。這便是EEAAO吧。第一層次為傳統華人女性為家庭犧牲一切,第二層次為多元宇宙的應用,無限的可能性和一文不值的自己,其實成就了無限,第三層次為everything matters和nothing matters的哲學上的爭論。

而我恰巧好長一段時間都抱持著這樣的想法,長年看著小說電影的我好容易理解這種世界無限現實無味的價值觀,我便是這樣的活著,由現實生活轉至奇幻世界亦是我相當理解的。這於我來說有著無比的共鳴,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理解這裡電影的,可我是一直的這麼想。

晚飯跟柑見面,對這件事我覺得相當夢幻,算起來已經跟她近五年沒有見過面,大學時間幾近朝夕相對,到回來工作以後好幾年間也見了數十遍,多數是工作時間的午飯,也有寥寥數次晚飯。然而幾乎沒有原因地沒有聯絡沒有約會。又如上星期跟友人見面時說道我跟許多人都斷了聯絡了,而那實在是沒有原因的,沒有原因地交往,沒有原因地不再交往,世間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尋根究底。事實上我和太多太多人斷了聯絡,許多我根本已經忘了,認識的人,但沒有法子想得起。但柑有提到好些我們的舊同學,我腦海一點印象沒有,但我還是覺得我是認識的,不過是忘了,這些年來我忘記了太多東西了。

看著她長髮飄逸的走過來,聽到她說話我更越是覺得如墮夢中,我能夠回憶起和某些人的交往,但跟聽到聲音是兩回事,我很難理解於這個世界跟柑重逢聽她說話的這件事情,這於我來說一點實感都沒有,如同虛幻。滯留在現實的我已遠離人世,和好些人不再交往,世間發生多數事都與和無關,從來我就沒有好好融入過這世界,近年卻更是變本加厲的遠離。對此我沒法子說甚麼,也沒有法子評價。我花了最大的努力去投入世界,同時又遠離世界,當中的矛盾和背道而馳是無以復加的,我沒有崩潰卻將之共存,結果是拚命做著我深覺毫無意義之事,這於世人來說本就難以理解。柑則不同,以村上春樹的語言來說,是活得更為地道,這個字詞我同樣沒有述說只能意會。在契合世界方面她做得比我出色,但同時又保留一部份的自我,至少投入現世方面比我來得要深,但說起來能夠跟我有著多少程度交往的人們,或多或少都沒法是這個社會的大眾,不過程度和維度不同而已。

盡管多少年來和柑相處不少時間,可我一直沒能捉摸她,總如霧似幻,我想她同樣保留一部份自己卻不對世界下判斷,是以活得安好,從俗卻不從俗,而當中甚至不見鬥爭不見反抗不見不見特立獨行。彷彿她保留著一部份自我而跟世界不相容,而這種不相容卻於她來說無礙,一點沒有影響,一點不成問題,沒有一絲糾結沒有一絲不安。我想她也是一個非凡之人吧,她對世間的衝突完全不同衝突,彷彿就能夠這麼順利並存而毫不相干。跟其他人們的決心逃避或投入,或像著同時逃避又投入卻又不一樣。這也是一種另闢蹊徑吧。

我和她到了城中一家新開的餐廳,燈光昏暗,景觀不錯,地方是我找的,食物卻差得要命,好久我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食物,可我和柑都彷彿不怎麼介意,我們都能夠好好跟世界的不知所謂好好共處,只是我抱著更大的決心去遠離,而且我所好的小說和電影,本就屬於幻想世界,跟現實相衝。艱難的活著,可不經意機緣巧合間跟認識多年的友人重聚,亦算得難得之事,距初次見柑已經一恍十餘年,我又還剩下多少個十餘年呢。而未來十餘年想必也沒有過去十餘年精彩,自EBC回來後我便覺得事情已做夠,人生心願已了。沒有成就的,都是無可避免的遺憾和沒有作出的選擇,對之我沒有過度惋惜,只能走一次的人牛,自己又能對自己有著多少的奢望和渴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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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趣麼是沒趣吧,生活於世上的我可以越來越是感覺無聊,這天本是周中的工作天,我是請了假期,主要是因為假期也有到期日,上午去了醫院看舊患,算是個悠閒的日子,比平常多睡了一小時,護士用儀器作些檢查,也沒發生甚麼特別事,悠閒的一天,分文不花的情況委實物有所值。回家時買了油鴨肶和潤腸,拿了弄了幾星期的恤衫,算是完成了一些事情。然後回家看了一整個下午的電影,包括deep blue sea,piranha 3d和the silence,也不是甚麼特別的電影,值得一談的價值都沒有,不過是打發時間任其播著的畫面。同時我也看著小說和玩著某些手機遊戲,都是我閒來用來打發時間的事。也算得上是我於平常空閒時會做著用以打發時間之事吧,我做著我想要做的事了,可我還是沒有覺得快樂沒有覺得滿足。但同時間我也談不上有甚麼不滿,過去活著的幾十年間,此刻回想起來,於許多個人生階段,我都盡力的做著關於自己的事了,每一個當刻都做著當時的決定,固然有些有欠周全,有些過於衝動,可這本來就是我個人的特質,即刻重生了只怕我還是會帶著同樣的性格特質和傾向性,即使是再來一遍我也沒有覺得會比過去幾十年一路走來做得出色,當然再來一遍的話,大抵有時無意間我會作出好些不一樣的決定不一樣的選擇,可這大概就像我看著不同電影小說到訪餐廳一樣,不過是想試一下全新的東西罷了,其中不代表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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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友人於城中某家日本菜居酒屋吃著晚飯,和她想是將近半年沒見,晚飯吃了好長一段時間,足近四小時,我們點了菜,又喝酒,又點菜,來來回回吃了許多食物,刺身串燒燒魚甚麼都吃,整整一大瓶清酒喝光,之後我又點了一大杯啤酒,她點了威士忌梳打,感覺好像沒有遇到過這麼能吃能喝的友人。我們談著許多林林總總之事,生活中的不確定,人生的艱難,想做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當中的糾結和矛盾,無可解決的困境。那就讓我們迷醉在聲色犬馬間,世間一切再與我們毫不相干。她說起工作間的困難,我同樣覺得無可解決,年輕時我們有著標準,有著想做的事,有著想要躍躍欲試的心情。

世間滿滿都是無聊困倦之事,以電影來逃避人生的我,這天一口氣就看了幾套電影,誠然都算不得出奇,但若是一天看四套電影的話,那就沒法亦不可能強求甚麼,奢求世間有這麼多優秀的東西本就不切實際,看多了我甚麼能夠接受世間的一切平庸和低質素,畢竟我也不是那麼的優秀,做出差勁的事情是很容易又平常之事,而世間的優秀甚至正常都是得花上力氣心機時間。我接受這世間的差勁和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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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心目中的電影評分,大概分為不看也罷、可以一看、佳作、優秀。簡單換算成imdb的5678分也可。就四月所看的電影,可以這樣的評分。The Magician’s Elephant:不看也罷。Murder Mystery 2:不看也罷。In the Land of Women:不看也罷。Day Shift:可以一看。Dungeons & Dragons: Honor Among Thieves:可以一看。You Don’t Mess with the Zohan:不看也罷。In the Earth:不看也罷。Wild Things:可以一看。Freaks of Nature:不看也罷。The Lost King:佳作。Bewitched:可以一看。The Visit:佳作。死屍死時四十四 (Over My Dead Body):優秀。Look Out, Officer! (師兄撞鬼):不看也罷

對我想說的是死屍死時四十四,正如我步出飯氣攻心的戲院時一樣,我真心希望這部電影能成功,飯氣攻心於我來說是奇蹟,我驚訝港人會喜歡這種有限場景歐洲小品,我不理解港人的電影喜好,例如我不理解有人不喜歡、看不懂,或覺得EEAAO沉悶,今天在升降機又聽到人說EEAAO悶,如此簡潔而節奏明快的動作片怎麼可能沉悶。

死屍死時四十四全片只有一個敗筆,就是呂爵安的演技跟不上其他一眾演員。除此以外沒有一個缺點,甚至我覺得比飯氣攻心更勝一籌,首先是演員的演技要高上不止一個檔次,我們得承認飯氣攻心的六位演員演技僅僅是中規中距,而死屍死時四十四主要演員們演技均達上乘,其次是故事更為複雜,更多突發的劇情要處理,以有限場景來說,人物算是相當眾多的事,稱得上是Ensemble cast,對白的設計和啜核程度超乎想像,亦很多香港網絡流傳的meme笑位。

就電影分類來說,這該是套satirical black comedy,濃濃的反諷和黑色幽默,沒有一點配樂,由各個角色和一連串突發事情帶動故事流向,節奏明快流暢,笑中有淚。我很驚訝經歷了過去六七年的香港電影低潮,忽爾間多了這些懂得拍電影的人。這是放諸海外也不差的水準。

今年至今我看了102套電影,其中2022和2023年拍成的佔了41套,稱得上優秀,個人認為不容錯過的,唯滿江紅,John Wick Chapter 4和這套死屍死時四十四。如此的胡鬧群戲,真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拍成爛片。導演竟然一連拍了正義迴廊和死屍死時四十四兩套風格截然不同的作品,而同樣將節奏掌握在股掌間,無比出色,但願他有更多機會創作不同作品。

Air相當優秀,Ben Affleck導演功架無庸置疑,如此一個平平無奇而且早明瞭結局的故事,竟然可以拍得如此流暢如此一絲不苟如此引入入勝,委實讓人嘖嘖稱奇。演員不多場景有限動作一點沒有,彷彿觀眾跟著演員一同去上班,一同見證這個歷史事件。美國風格如the founder,精彩處不下Ford v Ferrari,我們由Matt Damon從Goodwill Hunting的小伙子和雷霆救兵的大茄,看到他成了中年大叔,看著他跟Ford v Ferrari同一個戲路的演出,演出了沉穩和堅毅的特質,而且不具一點鋒芒,不禁我想縱橫整個荷里活,也沒怎麼找到一個相同氣質的演員,看著他演的時候,我默念著各個男演員的名字,Brad Pitt, Dicarpio, Johnny Depp, Keanu Reeves, Nicolas Cage,沒有一個合適沒有一個能演到他的風格,再數下去,Mark Wahlberg,Edward Norton,Will Ferrell, Vince Vaughn, Paul Rudd, Christian Bale, 感覺都不行。本以為Matt Damon是個平平無奇四平八穩的演員,但平穩普通到一個地方,卻竟讓我感到原來要平凡都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而導演Ben Affleck甘願當一個配角兼作戲中笑柄亦是導演的溫柔,感受到其戲裡戲外一種傻乎乎的可愛。

The Super Mario Bros. Movie則僅僅算是可以一看,故事和執行都平穩,而當中很多fan service,調整好心態進場大概不會失望,畢竟二十年前我花了不少時間在Gameboy和N64的Mario遊戲上,稱得上童年回憶。看前不曉得配音的演員是誰,聽著公主的聲線時覺得很熟,想著會不會是Emma Stone,是有點不像但我是沒有再想起別的演員,出字幕時原來是Anya Taylor-Joy。有趣前些星期友人跟我談著電影,她不經意說著看了Emma Stone的the menu,我當時就糾正那是Anya。而話說我印象中的公主都是沒有技能沒有戲份,早早被抓等救的角色,戲中竟然相當重戲份相當多動作場面,配上Anya帶狠勁的聲線,我深深感到那份政治正確女權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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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的假期特別多,好像一連幾星期每天僅上班三四天,這天是周三周五都有假期,加上三月過後工作也算不上忙碌,花很多時間閒著,然後便窩在家瘋狂看著電影,一天看五六套,一套接著一套的播著,有不值一看的作品,有可以一看的作品,可當我一天看眾多戲的時候,我也不怎麼介意質素,就任其播著,看著不那麼優秀的電影時心情更為放鬆,胡亂的拍故亂的看,世間一切就都這樣的紛亂隨便,都這麼的不知所謂,這也沒有甚麼不好。

發生的許多事情都似是一個似曾相識,有時回顧起發生過的事情,也不禁覺得我所做過的事情已經不少,在去年去過尼泊爾後,但覺人生想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剩下再沒甚麼。時近四月,一連有著不少的假期,先是清明節,然後是復活節,無所事事的我將能看的電影全看了,戲院有上映的都看了,串流平流的亦看了十之八九,想看的都看了,剩下不怎麼想看的都看了。然後又看著三十年前的這個城巿所拍成的電影,當中不是粗製濫造,不少隨隨便便的就這麼拍成,但我還是堅持讓其播著,沒有甚麼發生,沒有甚麼有趣的事,但也就繼續吧,又有何不何呢,反正都無所事事百無聊賴。

然後和友人於城中藝術中心看了高達的阿爾伐城,之前隨意找了一家韓國燒烤餐廳,屬中高級的有店員幫忙燒烤,有偌闊卡位坐著,味道是不錯但我看著卻少了一些風味。我們喝了韓國的米酒,有氣的酒感覺甜甜的就是特別容易進口,吃韓國菜便喝韓國的酒感覺亦是蠻合適的。高達的阿爾伐城感覺比想像中好看,本來以為會是相當沉悶的文藝電影,看著卻是帶著一點1984揉合2001太空漫遊的感覺,算得上有點奇妙,科幻文藝片,但也沒有太多科幻的味道,場景竟然都是於城巿拍的,一點太空的感覺都沒有。但看著還是覺得這是不錯的電影,不過是因著年代的問題有些落後,需得上一些年代的調節,那畢竟是超過半個世紀以前的電影了,還能夠奢求甚麼呢。高達的電影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看得懂,但電影看多了,開始覺那是年代的問題,不同年代的電影有著不同的拍法,看多了,就明白許多事情都如出一轍,那是一種年代感時代感,潮流的表現,這幾乎是無分好壞的事情,更為年輕的時候我可能會不喜歡,可現在的我倒幾乎甚麼都能夠好好接受。

吃飯的時候有談及哈利波特,我說我看哈利波特的時候在唸小學,當時看了首四集的哈利波特,然後又在看衛斯理小說,當時就覺得哈利波特的故事構思設定不怎麼嚴謹,而且伏筆都是假伏筆,記得當時相當不喜歡這一點,友人說我要求太過了,不過是給小朋友看的,我笑說我當時也就小學啊,此刻想起來也許亦是要求太過,可當時的我委實對世界沒有寛容亦沒有失望,那幾乎是無止境的索求。畢竟接觸的事情多了,才明白優秀的事情是多麼難得,多麼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夠綜合出那麼一點點。沒有那麼多出色的,就接受世界的平庸無味,接受自己的平庸無味,連一文不值我都能夠好好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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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世界感到無比失望,萬念俱灰,再沒有甚麼事情能夠觸動到我。近來連文字都不怎麼寫,但覺乏善足陳,facebook 有著memories功能,每天都會回顧一些當年今日所發生之事,我可算是多年來活躍於社交媒體的人了,不時都有回顧看,有些甚至看了好幾遍我都頗有印象了,看著以前的文有時覺得自己以前還真大膽,又或是多麼出色。就覺得很多想寫的東西都寫過了,現在的我也不會比以前的寫得好,彷彿曾經滄海的感覺。很多時候我回憶起往昔的時光,那些滿是艱難而觸動的日子,有著希望和狠勁,想辦法成就甚麼的感覺。發生過精彩的事,被迫至極限的自己,回到現在波瀾不起的日子,我實在提不起勁,覺得我的人生已經完了,回顧起來每個階段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談不上有甚麼遺憾,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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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段時間終於又病了,上次是從EBC走下山的時候,現在再次病倒想必是艱難的日子已經告一段落,才有這樣的時間病倒。工作間於下午提早離去,於連鎖醫療集團,本身有一間去過數遍的,便走到另外一間,結果卻說要收費,我便再繼續往前,走到幾年前接近好幾年前上班地點的醫療中心,等了大約四十五分鐘,跟醫生說過好些病徵,她便林林總總的開了許多藥物,整整八種藥物收費不過三十多塊錢,真是無比的便宜,之後再去粥店買了碗粥,亦是一樣的價錢,覺得生活在這個世道真的很奇怪啊。

盡管身子一點不舒服,可我還是盡可能正常的生活著,電影照舊的看,上午亦在上班,約了朋友的晚飯照去無誤,甚至喝了一大杯啤酒,加上明天有個婚宴,還是得出席,世間的一切說起來就得這樣子那樣子的堅持下去,一下子不咬緊牙關,好容易就洩氣下去。看了補習名師於最後一課給同學的寄語,但覺說得很好,近來開始走向大眾,開始懂得欣賞好些平平無奇的老生常談,人生在世原來不需要那麼有見地那麼多精闢獨到的見解,越是平凡的事越能夠觸動到更多的人。他一說人生是不停的奔跑,二說信念的要緊之處,三說些微事情的累積,四說人生得咬緊牙關堅持下去。身為一個於社會工作了近十年的人,我對這平平無奇的幾點竟深有所感,雖然不是銘刻於心的格言,但我還是抱持著這幾個意念活著,開心快樂痛苦悲傷,容易艱難的我都就照著承受,日子有功有時會見到自己的進步,覺得漸入佳境,有時又會見識到自己的侷限,覺得到了某個地步就無法寸進。但於到達侷限之前,只要肯花時間總能得到某種成就,用村上春樹的話語,那是某程度上如願以償。這些年我都是這樣的活著,做甚麼事情都拚命盡力的做,投放盡可能多的時間,我才發覺時間有限,我沒有足夠的時間,睡眠不足是常事。我能一天花上數小時看小說,花上數小時看電影,累積很多,才能將好多比較都信手拈來,可是這有甚麼用?又也許沒有,也許人生不過是一種接一種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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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越寫越少,生活活得越來越沒有味兒。開心之事不覺開心,酒喝不迷醉,工作困倦,電影看得不投入,書讀不起來,做著甚麼事情都像隔了層紗似的。前進然後後退,我失去了對世界的判斷,我眼中再沒有優秀遜色再沒有好壞美醜,拒絕成為一個有見地的人,因為有見地沒有用,說服不了別人,而說服別人亦沒有用,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大家都不過自說自話,讓日子在無聲無息間流逝。

看youtube後發覺世界很多人都過著奇怪的生活,因為 Mario大電影的火紅我看了很多Mario的片,也看了很多小時候玩著同樣遊戲的片段,那是超過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但聽到好些音效,配音,不少回憶還是恍過心頭,就這麼走過我的童年,然而卻有很多人孜孜不倦在玩著這遊戲,努力的練習著想要打破記錄,當年我在遊戲中無所事事一待數個小時,單機遊戲玩著一個暑假,現在幾乎是不可能之事,網上的人卻在數十分鐘能全破關。人生是有快又慢有前有後的事情吧。

然後我繼續在看Mario 64的片子,得知這一個我童年前玩過遊戲於近幾年有這麼多人努力玩著,這件事情我想來就覺得相當驚奇,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花這麼多心血在努力研究還有不定的練習,抱持著運動員的精神和大學研究員的學術研究似的,到達一個難以理解的地步,本來就是一隻合家歡的輕鬆作品,但一件事情做到極致,卻又這麼恰如其份,不知道當年寫下遊戲的團隊如是斯的心情。破著世界紀錄的人,在遊戲推出時根本還沒有出生,我但覺自己活在一個很奇妙的年代,關於時間的事情不能以常理來理解。盡管我能接受世界有著各種奇怪的時間線,但我嘗試理解之時,還是會用著常人的思維。比如說我了解到舊同事近幾年對張國榮相當狂熱,我便覺得難以理解,怎麼就忽然對非已年代的事情如此著迷。

一時的興趣我明白,年長時代的回憶和懷舊我明白,但將不屬於自己年代的事情,成了自己的年代的興趣,這我便覺得難以理解。也許我一直都很努力在追趕世界,想要趕上世界的潮流,又或是找些更為古舊經典的事。但原來現代社會有著各種各樣的社區,各種各樣的community,這個社會能夠容納的事情實在太多,這大概是一個好事,能夠容納別人做的事情多了,甚麼都能夠接受,能夠好好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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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著很多事情於我都索然無味,不時回想起以往過著的一些堪稱精彩的人生,說人生也許有些過份,但至少是另一類片段或著時光,想有時記性太多未必是好事,好些時候我想忘掉世間的一切。怎麼說都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太多事情都只能夠走下坡,我對發生的事不再感興趣,因為類似的東西早嚐過,像近日工作變得更為閒適,我花空餘時間找娛樂之時,驚覺世間的沉悶無雙,如果我所嚐電影世界時,精彩絕彩的電影看之不盡,時隔十年有多,現在精彩的電影我看得八八九九,然後退而求其次,再其次,到想看的題材都沒了。像近些日子,我想看一些簡單的片子,想看些科幻片,茫茫太空的,或穿越時空的,但放眼的全看了,又或是些喪屍片,最好是搞笑的喪屍片,但都沒了,全看了。我花好大力氣,不重覆的走著一條直路,到發現我就這麼累了,試太多事情,然後失望,然後不再失望,因為已不再期望。

因為mario的電影,我去看了super Mario 64的遊戲片子,這個少年時玩著遊戲,當然都是童年時輕鬆玩著, 而且也沒有玩到很後的關卡,我想要是現在的我玩著這個遊戲,定會想辦法好好破關,看很多教學的影片,跟少年時無所事事的在遊戲裡閒逛的態度想必很不一樣。然後又看著一些述說我童年時看過的卡通片的影片,兩小時多看了幽遊白書,但這是我之前沒有看過的,大學二年級之時看了幾部漫畫,這部我記得開了個頭,但沒有看下去,因為當時所下載的漫畫是掃描片,質素很差。本來我就不那麼喜歡漫畫,看過幾部算是稍有了解即可。

這是一個懷舊的年代,我有點慶幸有著youtube所以可以看著,有時我喜歡老孫聊遊戲這個頻道,他玩著好些九十年代的遊戲,談著當年之事,現今看起來畫質固然一蹋糊塗,可卻一點不影響遊戲的可玩性,看著他的影片,我便像重新玩過一遍其遊戲,又或是一些沒有嘗試過的人生。時間就只有這麼多,我又能夠做甚麼呢。到半夜是youtube又推介一位大陸女生幾年前翻唱的braveheart,是acoustics的版本,跟很多人一樣,數碼暴龍佔據了好一大部份的童年,像是PS1的RPG遊戲,像是其card game,像卡通片,數碼暴龍機,我甚至看著設定書。小學時分花很多時候看的卡通片,之後當然忘了,反而是中七的時候,在讀書假期時翻看過一遍,年近二十之時看著,才驚覺這套數碼暴龍第一代的動畫做得多麼出色,眾多的人物,眾多的精靈,每個主角都有著不同的個性和特點,奸角一個接一個出場,精靈一個個的進化,數碼世界和現實生活的交錯,劇情合理角色逐步成長沒有一步登天,沒有不合理的救場,即使是以最高的標準看來,這是一套頂級的作品。

然而事隔二十多年,當年看著卡通片的小朋友都已長大成人,我們面對世界變得渺小變得卑微變得痛苦。有人說:「數碼暴龍第一季的主體是童真,每位主角分別代表一種小朋友的特質,這些特質隨年月漸長,至變成大人後就會消失掉。對數碼暴龍感觸最大的是我們這群90後,當年首播時與故事主角年齡相若,代入感最強烈,然後,當長大後再翻看時,童年的回憶就會凶湧而出,會懷念無憂的過去,會唏噓失去童真的現在。勇氣、友情、愛心、知識、純真、誠實、希望、光明,當年的自己;現在的自己,還剩下多少? 「我們會再見的。」結局的一句,長大後重看時,回憶的淚就不自覺流出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不禁覺得這寫得多好,於時間的長河中,於現實的殘酷中,我們得到很多東西,然後都失去了。這一切我們又都怎麼去面對。

重又聽著braveheart,記得翻看動畫時,覺得這首歌真好,如果我的人生中有著這樣的一首歌,如果我的人生中也有著背景音樂,一響起便知道能將逆境逆轉,迎來最後的勝利,這該有多好。我們所面對的現實世界,感覺跟我們童年時所要想像的差上太遠,童年時心目中的世界,也許同樣艱難,但始終有著希望,有著值得去奮鬥去努力的目標,有著得到的東西,有想要守護的事。然而現實中卻沒有那麼多的戰鬥,有時甚至沒有戰鬥,那不過是無無聊聊的日常,消磨意志,讓人變得勞累變得困倦變得不想活了。想起童年,不禁更是想起年少時的自己,年少時的自己對世界的憧憬,這是少年漫的主題吧,抱持勇氣勇往直前,然後一切難關迎刃而解,最後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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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反反覆覆,本來以為要好了,卻重又病回去,咳嗽個不停,睡得越來越多,半夜不時熱得流汗,想是近來都是流感季節,四處都是病菌,躲也沒有法子躲得掉,睡睡醒醒沒有法子睡得到,休息甚麼的統統不足,還好是工作不算忙碌,至少沒有被甚麼事情追趕到,就這麼每天看看小說看看youtube看看電影,也稍稍算得上是休養生息。

在我為嘗試而嘗試,我不再計較事情的好壞美醜,像到訪一家餐廳,我不介意那裡的食物一點不好吃,像看電影我也不介意那不好看。說起來好吃的餐廳好看的電影我也還看不少,現在的我可以接受難吃的食物和難看的電影,沒有甚麼是我不可接受的。一段時間的我是個很有見地追求優秀的人,現在的我倒是甚麼都可以,世間一切於我來說都是可笑的,而且諸事變得越來越差亦有跡可尋。

反正就在我放開自己的想法後我接觸的世界比以前更闊,因為我不介意了解好些我以前看不起的東西,因為於這個年代再優秀再出色再有見地都沒有用處,不過就跟隨這個墮落,跟隨這個世界一切變得不知所謂來得好。看畢凡人修仙傳後我滿心期望的看誅仙,這是於二千年頭寫得紅得不得了的網絡小說,卻沒有達到我心目中的高度,跟名氣不相符。我看著不過覺得那僅是一本以仙俠小說包裝的二流言情小說,連類型都沒有搞懂。這可笑。然後我看著twilight,因為我發現netflix有著他們一連五集的電影,亦發現其票房不可思議的高,而評價一如所料的低。可我既然諸多不知所謂的電影都看,看twilight也不妨,看不足半小時我便興致索然,然後忽然我想起這是以吸血鬼包裝的校園愛情故事。再一想才發覺twilight跟誅仙不就是同一個年代的產物,不禁覺得很有趣。如此多麼出色的兩個男女演員拍過如果差勁的作品卻有著如此不可複製的票房成績,這世界於我委實難以理解。

怎麼看我都覺得twilight這幾套電影拍得相當差勁,沒有條理的感情線,像電視劇的鏡頭放置,演員也都沒有在演,不過隨便將對話讀完便是了,也難怪男主角這麼討厭,也有時賺錢這回事就是這樣的無解,一文不值的作品卻帶來了無盡的票房,我怎麼能理解這個世界。說起來世界好像好長一段時間都這樣的荒謬稀奇,不過是有段時候,也許是教育又好,我們以一個相對正常的想法來設想這個世界,當我們用以和人溝通的時候,總是得要情理之中,合情合理,這無疑方便溝通和對話,但那到底又是否關乎於這個世界。我沒法理解,但就這樣統統將之照單全收,但同時卻又不放心上,我退後一步,退後一萬步,不參與這個世界,不和人們交流,逃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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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再沒有讓我感興趣的了,曾經好久一段時間我都是想做一個很有想法很有見地的人,但近來我就不這麼想,開始我放棄了自己做樣各種各樣從俗而無聊的事,我做著窮極無聊的世俗事,甚至我想看twilight,而且是一連看全部五集。我有種感覺我活在這世上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餘下的就不過是一些垃圾時間,既然是垃圾時間,那就做甚麼都不打緊,做甚麼都沒有所謂,再沒甚麼我想要達成的,再沒甚麼我想要追求的,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活著,於我來說也沒有相干,而且這所謂的隨隨便便,那也不過是一般人做著的事,我不過在拒絕活著的同時最低限度的參與世界,在工作著和做著庸俗之事。我不禁有點疑惑,我花了大半生人在特立獨行,而同時積極參與世界,這兩件事情於我來說從未融和,我從未覺得自己在盡力做著的甚麼有著任何意義,到自己我抱持不想要參與這個世界的想法,但覺委實做著甚麼都沒有用,那不過無比可笑。

看畢了一連五套twilight後,打算將transformer系列也都全看了,記得十數年前我曾跟中學同學去過一遍,可以說是完全看不懂,故事甚麼的亂七八糟,一堆機械人在打來打去,然後完了,算是相當差的體驗,可現在的我能夠接受世界的一切,多麼差勁的電影多麼不知所謂的故事我都照單全收,我幾近是為了湊數而在看著電影,到底是打發時間啊,許多年以來我做著好些事情都不過為打發時間。而我過去好些年間做著大同小異的事。然後發覺好些事情都讓我做盡了,好事情我都嘗過了,剩下的都是一般般的,沒有那麼出色的沒有那麼有趣的。我接受現實我接受這個世界,所以我甚麼都不介意了,要不是沉醉過往,要不就接受現實,我兩者皆有,接受現實同時但覺記憶中的過去乃世間最美好的事,可那都不在我掌控之中了,那不過只在短短的時光中出現過,我們沒有法子好好捉緊,然後又甚麼都失去了。

看了日麗,好看得不得了,覺得這一個看過的最佳電影,值得名留青史,像John Wick一樣,位於某個界別的頂峰。異國的風光明媚和緩慢的節奏,我想起call me by your name,文藝片無配樂的感覺我想起是枝裕和的電影,成年男人和童年女孩的組合,我想起leon the professional, 和村上春樹的舞舞舞,還有我只在youtube看過的paper moon,這樣的組合如果拍得好的是會相當出色的,成年男人在跟女童相處時,往往偏向以對待成人的方式對待女童,而女童很多時候在很多方面都成熟,戲中女童的演員像一顆耀眼的新星,渾然天成絲毫沒有斧鑿,靈氣十足,甚至一路帶著演爸爸角色在走,不可謂不驚為天人。看著的時候我就覺得白日青春簡單幼稚得像個小學生作品,那男童的演技不堪入目,能夠拿獎是這個城巿的笑話。

日麗不禁讓我覺得多活到五月也是不枉,至少能夠看到這麼一套優秀作品,現在的我是甚麼都能夠接受,上星期我就一口氣看了五部twilight,可盡管我能接受,但多少明辯是非評價好壞的能力我還是有,只不過活到某個年紀,便覺得很多事情都就不發一言算了,讓世界墮落讓我們都做著不知所謂的事,又有何不何呢?在這樣一個環境底下製造出來的經典作品就更為難能可貴。

男人跟男童交往將之當成朋友玩伴,男人跟女童相處將之當成成人,這是當中的化學作用和微妙之處。而換成成人女人亦不能,女人不能將男女童當成朋友玩伴成人看待,Tar的女強人不就將身邊人都看成其所擁有物,而具母性的女人亦對小童或教育或溺愛,這當中一點不涉及平等。組合只能是男人和女童,電影中許多看似的無關痛癢的對白都顯示這點,雖然父女情,但兩人都很成熟的溝通,對白,一起相處卻留空間給對方,父親對女兒沒有半點批判,全部照單全收,同時亦不過份遷就女兒,有著不賣帳的時候。很多幕的對白談話都寫得極為出色,像女兒說跟新認識男孩吻了,父親只說有甚麼都可以訴說,像父親說先回酒店,女兒想多坐一會,父親就說那也別太晚了就離去,像父親睡了鎖了女兒在外,隔天他道歉,她說也沒甚麼,小事而已。

同樣的相處模式和節奏,跟leon the professional和舞舞舞實在如出一轍,界別的頂點。而跟這兩個故事一樣,日麗同樣瀰漫著一種淡淡哀愁的感覺,我有種不太懂得說明這種哀緒來自何處,也許在我們得成熟地跟人交往本來就是一件值得悲哀的事,因為我們被迫著成長,又或是這三個故事都是具有時空局限性的,那一一趟旅程,而這終將結束,leon the professional固是亡命之徒,舞舞舞的夏威夷之旅亦是曇花一現,日麗的土耳其酒店度假之旅同樣僅能持續數天,美好但我們都知那終將逝去,我們都將回歸平淡無味艱難的日常,

依然我被日麗這套電影震撼著,其中一樣是我忽然驚覺男人女童這組合,在看越哥看電影談論paper moon時,那是活像成人的女孩和幼稚的男人。可我當時沒有想到男人將女孩當成人看待,以及恰如其份在飾演大人的女孩,這於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想法。在看過上千套電影,上幾千萬字小說過後,我沒有法子不對角色有著既定的觀念和想法,像憤怒的父親,像尖叫的女人,像頑皮的男孩,像可愛的女孩。我想很多事情是雙向的,為甚麼女孩會如斯成熟?那是因為男人將之當成成人交往,為甚麼戀愛中的女人像小孩?那是因為男人將女人當成女孩來寵。昨晚我看畢日麗後又去看了Evil dead rise,然後我想是甚麼讓一個成熟的女孩,變成只懂得尖叫的女人?會不會是因為其實當一個女人成熟是沒有用的,所以她們都就去飾演幼稚了。像我開始覺得男人有見地有想法是沒有用的,然後我就決定不發不言不參與這個世界了,好好壞壞我都不批判,我都照單全收,我一個周末就能看五集twilight。

就這樣我將aftersun 和leon the professional, dance dance dance, paper moon 連結起來,有道是人生沒有浪費的,leon the professional 是1994年的電影,dance dance dance 是1988年的小說,paper moon 是1973年的電影,距離現在2023年可謂久遠得不得了,可是時間沒有對我造成任何的隔閡,一切如我彷如咫尺之近,五十年前的電影,三十年前的電影,我都一般的看,有時因著年代的問題製作傾向性的問題,但基本來說於我都如一。就這麼忽然間靈光一觸似的我就甚麼都明白了,就像年輕時在學習某個學科的時候,本來就步步就艱,然而到某個時點忽然間就全部都變得通透,看上的世界都跟之前不那麼一樣了,事情都變得簡單。我想所謂厚積薄發就是這個意思吧。

當然我也只是明白了一點點,像看流浪之月是驚訝著女主角可以同時顯露脆弱和堅強的氣質。世界存在許多微妙的東西,如果我們能夠稍稍偏離一點套路,也許就能成就一些新奇有趣的事,為世間留下甚麼。像我說著近年看過我但覺最為驚為天一的小說凡人修仙傳,那是由於其打破了一些既有的慣例,一般讀者的期望,越看越是覺得驚訝。

在寫關於日麗的男女關係之時,一段舞舞舞中男主角教訓女孩的話語忽然浮現起我腦海,舞舞舞是我最喜歡的村上春樹的小說,年輕時候看過該有六遍或是七遍,可我已經將近有十年沒有看過了,早兩年的時候我但覺無書可看,便想將村上春樹的作品重看一遍,就第一本聽風的歌開始,這樣子的重看書固然是興趣寥寥,結果我就看到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便放棄了,但由於許多小說看了太多遍我還是印象深刻。便在kindle裡找著舞舞舞的電子書,再花了一段時間找那對話,男主角到底是怎麼將十幾歲的女孩作成人的呢。

「我認為你這種想法是無聊的。」我說,「與其後悔,莫如一開始就公平地、像樣地對待他。起碼應該做出這樣的努力。然而你沒有這樣做,所以你不具備後悔的資格,完全不具備。」雪瞇細眼睛看著我。「也許我這說法過於尖刻。但別人且不論,對你我還是希望你擺脫這種無聊的想法。嗯,知道麼,有的東西是不能說出口來的。一旦出口,事情也就完了,再也無可收拾。你對狄克感到後悔,口裡也說後悔。但假定我是狄克,就不需要你這種廉價的後悔,更不願意你把做得過分這句話說出口來。這是禮節問題,分寸問題,你應該掌握。」 雪一言未發,臂肘貼著窗口,把指尖一動不動地按在太陽穴上,輕輕地閉起眼睛,彷彿睡了過去。只有睫毛不時地微微抖動,嘴唇略略發顫。想必在體內哭泣,無聲無淚地暗泣不止。我不由心想,自己恐怕對一個13歲的女孩子期望過高了。但沒有辦法。無論對方年老年幼,也無論其自身是怎樣的人,對某種事情我都不能夠放縱姑息。無聊的我就認為無聊,無法克制的我自然無法克制。

寫得多好,舞舞舞是村上春樹寫得最好的小說,即刻是十年前看過的我還歷歷在目,事隔十多年我也將活到當時主角的那個年紀,感覺我是一般的不長進一般的不知所謂,日麗和舞舞舞的男主角都如出一轍,平凡幼稚的人,只能成熟而無力地面對著女孩,對著現實生活可以說是一點沒轍。Leon the professional距今近三十年了,我想即刻日麗沒有為觀眾帶來太多新的東西,隔幾十年間將這些復刻一次,亦是一件好事,男女主角,於之前的作品推出時都還沒出生,迷茫的人裝成熟,成熟的人裝幼稚,世界滿是虛幻之人。

一連看了五集twilight之後,我但覺世間再沒甚麼能夠傷害到我,心智也堅定了很多,便拿一連六集的Transformers來看。那甚至比Twilight要艱難很多,故事難以理解,機械人的感情跟twlight主角們一樣目然,剪接無比混亂,動作場面眼花撩亂得難以專注,片長也是特長。但當我將五集Michael Bay拍的Transformers都看畢,看到第六集Bumblebee感覺卻截然不同,八十年年的氛圍很友好,女主角跟Bumblebee建立感情的軼事很窩心,同時穿插狂派到地球追殺Bumblebee亦很簡潔易懂。原來問題不是Transformers,是Michael Bay啊。

Bumblebee從電影故事角度上談起來可謂面面俱圓,我想為甚麼twilgiht和transformers我看著但覺一蹋糊塗難以理解,是因為導演沒有花時間去建立角色,沒有足夠的瑣事發生去讓角色變得飽滿,讓觀眾能夠連接感情,演員機械人都有氣無力的將對話講完就退場,當中沒有一點感情,沒有一點力氣,是以twilight五套片子整整六百分鐘也沒有建立出甚麼,拍得像套電視處境劇,transformer更是不濟,劇情複雜混亂,分鏡雜亂,角色裝模作樣的讀對白,沒看出半點感情。在這個背景下我看bumblebee便更覺驚訝,畢竟已經看了五套亂七八糟的transfomers,沒有任何期望的底下,看著換了一個導演的bumblebee,是相當有驚喜,那誠然不是一個突出的故事,平凡的故事套路底下,每個角色的感情建立和發展都有跡可尋,都合符情理,我想這個年代所珍惜的不過是正常的人,所謂智商在線便是這個意思,我們不尋求出乎意料的驚喜,但若是每一件小事都做得恰如其份,於觀眾便是相當的驚喜。值得一提的是其女主角,我看著便覺得面熟,原來看過她的另一部電影,同樣相當出色,看著她在演繹,忽爾我想起emma stone,同樣笑得很迷人,同樣有些角度覺得不漂亮有些卻覺得很美,但整體而言是相當有魅力的角色,可惜到現在還是一點名不經傳,我想於這一個年代要成名還真不是那樣的容易,單單把事情做好還不夠,還需要一點點機緣和造作。

我已經接受我不能理解這個世界,twilight的五部電影,transformers的五部電影,票房都如爆炸的好。而我覺得唯一拍得好的Bumblebee是票房表現最差的,我不禁失笑,不禁覺得年輕時裝模作樣的不看這些大片子也不是錯事,我也想起當時跟同學們進電影院看過一集的transformers,然後一頭霧水的步出場外,事隔十多年,我還是沒有辦法看懂。而當我聽著別人說道看不懂王家衛的電影,看不懂EEAAO,我反而覺得很疑惑,這些都不過是很淺白的故事,有甚麼不懂的。Twilight要難以理解好多了,我看了五集都不明白為甚麼男女主角相愛,不明白為甚麼狼人會喜歡女主角,他們幾個是一點感情建立,一點鋪墊都沒有,忽然間就深愛至死不渝。可我就將我沒有法子理解世界這一點囫圇吞棗的接受下來,是以一切於我都無可不可。

我快將末世之黑暗召喚師看畢了,現在僅剩百份之一點五,我想是八萬字左右吧,沒有想到這個周末比較忙,結果沒有看完,也剩下十幾條youtube的片子沒看。自去年巧合間看了一本修仙小說,然後看了我覺得貴為神作的凡人修仙傳,得知現在的中國網絡小說的發展生態,看畢凡人修仙傳後我跑去看了誅仙,又去看了末世之黑暗召喚師,都是榜上有名的小說。不禁我覺得跟這個世界靠近一點點,不再一直都在看半個世紀以前寫成的小說了,近二十年寫成的,算來我說亦算是相當近期的,也在某程度上富有時代感,於古代的小說上富有時代感是相當有趣並富有衝擊的事情,也是我喜歡凡人修仙傳的最大原因。然後我才了解寫小說的人都這麼艱難,幾乎成了像我一樣的辦公室工作,一整天到晚都在敲鍵盤,每天看上近萬字,每本小說都幾百萬字起跳,不禁感嘆世道的艱難。我小時候我看小說本就是幾萬字一本,長篇於金庸之類的,也不過是百多萬字,現在動不動就幾百萬字,我看著但覺是很大的負擔,很大的投資,畢竟那都是時間,就在我已經覺得我花了相當可觀的時間在看小說,每周花上二十小時以上,也不過是每天能看近八萬字,負擔委實不少,看到凡人修仙傳仙界篇時我幾近除了工作以外都在看小說,一年能看上近十五萬字,但那究竟是極端狀態,不可持續,然而那就算一天五萬字好了,一部五百萬字的小說便得花上一百天,整整三個多月的時間,這讓我深感時間的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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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寫文字的話也還是可以的,倒是好些時候覺得時間不足,體力也不限,好些思緒於腦海中恍過一圈,想法固然是有,但到真正的要將之刻劃卻是另外一個回事,像小說有想法,再有大綱,跟仔細刻劃又是另一回事。前幾天去了看王菀之的音樂會,我自十多年前起已經沒有聽新的廣東歌了,近年聽的音樂也寥寥可數,當年聽了詩情畫意,聽了我來自火星,聽了on wings of time,但覺王菀之是最有才華最有靈氣藝術家,on wings of time委實驚為天人,王菀之是一個天才,由上而下的,相對起my little airport則是由下而上,自生活取材,在痛苦的現實世界中掙扎求存,傷感無力。王菀之卻在感傷梵高和張愛玲。事隔十幾年王菀之竟然寫成了整篇管弦樂,委實驚為天人,聽著也覺得寫得不錯,那是西方奇幻風,我想起羊男的迷宮的電影配樂,相當合適。倒是覺得若是幾個篇章就這麼合一更好,更為連貫順遂,好幾次我聽到恍神昏昏欲睡,然後那篇章便完了。

AI 歌唱大行其道,對比起華語歌壇的,我聽更多的是西方歌手的cover,他們一般只唱自己寫的歌,不作cover,更有趣的是cover的有已經逝去的名人,也有唱著跟他們本來風格截然不同的情況,有人能夠拿回歌手年輕時聲線。聽著除了感嘆著科技的發展,不禁我又想著平行宇宙的話題,又或許在另外一個世界,hip hop 歌手其實是唱民歌的,民歌歌手或許是搖滾巨星,然而又有些巨星,唱著任何歌曲都揮灑自如,聲線委實得天獨厚。於我們這個宇宙,人只能夠活一遍,能夠成就事情也許永恆卻依舊有限。可在不存在的世界裡,很多事情都能夠得到完滿。人多活幾遍,興許就能夠彌補某些遺憾。

對了,但覺應該統計一下我轉了份工作一年以來做了的事情,如同聽風的歌裡說的,我所寫下的不過是清單而已,僅是一份清單,當中不涉及任何感情,我想起那三年大學生涯我也是這樣子總結的,喝了幾瓶酒,看了幾套電影,玩了甚麼電腦遊戲,當然那時候的我沒有將這些都仔細記錄下來,然而就在七八年前起,我開始將很多東西都記錄下來,像跑動的距離,看的書看的電影,和友人的約會,買下的股票。就像常有人記錄所花費的金錢,我則記下我做的事情。

自2023年5月14日到2023年5月13日,我一共看了366套電影,恰巧是一天一套的節奏,實際上當然不是如此,好幾個星期四晚上有新電影上的時候,我下班後便到電影院一連看著兩套,有時週末在家中一坐下便是一天看上三四套,質素基本上都不怎麼挑,反正幾乎把netflix的優秀電影都看完了,能有甚麼指望,爛片於我也無妨,當做打發時間也好,挑戰自己也好,湊數也好,統統我都照單全收。小說一共看了八本,其實覆雨翻雲是四月初時開始看的,可以算上是大半本,加上一本沒有寫完,假的破碎虛空,字數我也有好好記錄著,算上一整本覆雨翻雲的話,足了二千二百萬多字,平均每天看上六萬多字,還是早期看黃易的小說時比較慢,就一天兩萬至四萬左右,到後來看凡人修仙傳看誅仙看末世之黑暗召喚師,平均每天看六萬字至近十五萬字不等。一天十五萬字,那實在是相當瘋狂的節奏,那一個月間我基本上每周看小說三十多至六十多小時,同時在幹著一份全職工作,即使是我亦感相當吃力,無可避免別的事情就幹少了,那本小說是凡人修仙傳仙界篇,我一共看了二十九天,那二十九天間我僅僅看了十八套電影,這是我所感受到的侷限。我不能夠做更多事情了,再怎麼努力都好,我一周是僅僅能幹活一百六十八個小時,這是我所擁有的時間,其中四五十小時去了工作,三四十小時去了睡覺,剩下的我也就勉力分配去看小說看電影看林林總總的youtube channel。

Youtube應該比我有更詳細的統計,也沒有讓我知道花在其中的時間,還有是在某幾個頻道上,可基本上恆常有在追看的頻道我大概有著二十多個,基本上都是一片不留的全看,而其他不時點進在看的更是不計其數。我想每周也會花上十數小時看著。如此來七除八扣底下,難怪我一直都沒有時間可以好好睡覺。只能說這是我所選擇的人生吧,這輩子我就這麼做了,無論作出怎麼樣的選擇,我們都註定失去其他的可能性。可那還是得選,不選也是一種選擇。我們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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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黑暗召喚師也稱得上是一本奇書,開首寫得穩打穩紥,中段開始暴走,但出奇地尾段收尾又做得不錯,整體說起來印象很好。不禁我好像明白一個道理,開首和結尾是很重要的,能夠把結局寫好將劇情好好結束是難得事,中期的暴走我就當成了笑話在看算了。接著在看的是吞噬星空,本就想將大陸有名的幾個網文作家都看點,我想將來看修仙小說的機會還多的是,難得這作家有寫點科幻的故事,便選了本科幻的來看。本以為一開始就像黃易的星際浪子中在星空間開展故事,想不到開首卻還是在地球上,不過是一個cyberpunk後末世的設定,暫時看了百份之五左右,覺得還算是中規中距,還只是主角都太天才了,進步太快,也還沒有遇到甚麼難關,當然這是太早定斷,一本小說看到七成左右才算一半。

話說現在看小說還真是相當大的投資,小時候每本書本就幾萬字,超過十萬字已經算長,近百萬的是長篇鉅著,可以現在的網絡小說,現在稱之為網文,可都是動輒幾百萬之數,之前我一口氣看凡人修仙傳三個篇章,加起來共一千二百萬字,即刻再怎麼廢寢忘食,都得花上近半年的時間,然後末世之黑暗召喚師又是一寫五百多萬字,現在看吞噬星空則是四百多萬字,即使我是比起以前花上更多的時間在看小說,每天看上更多字數,但五百萬字我正常都得花上兩個多月的時間,每天看六七萬字的節奏,比以前看書的速度快了太多了,可還是覺得怎麼看小說都不怎麼動,幾百萬字的作品,聽上來就覺得壓力很大。

覺得我是把netflix裡想要看的電影都看遍了,不怎麼想看的也都看了,新加片的速度也跟不上我看電影的節奏,想著便覺得應該要看下disney+,一個月的價錢還能夠負擔,遊歷了近半小時選了一堆電影,感覺也不是特別豐富。但應該未來一段時間不用看netflix的爛片,想起那一連五集twilight加一連五集transformers簡直是這一年的惡夢。

首先驚喜的是Disney+竟然有著近乎Wes Anderson的全集,當下我就將之全都加下來,打算按著時序的來看,他的電影我早年在戲院看過兩套,分別是Moonrise Kingdom和the grade dudapest hotel,喜歡電影的都會喜歡Wes Anderson的戲,後來的isle of dog我是在家中看的,the French dispatch上映時戲院也沒怎麼上映,我是沒有看到,但除此以外其他Wes Anderson的電影我都沒有看過,難得有這機會。

將藝術家的作品以時序來看是相當有趣的事,有時會能發掘到更多的樂趣,可以看到藝術家本身的成長和變化,如果是有連貫性的作品,更會得到不一樣的趣味,首次了解到這個事情是近二十年前在看衛斯理小說的時候,當時我在圖書館裡亂八七糟的借著,有那本就借那本看著,雖然是每本都是獨立的故事,但作者創作幅度時間太長,很多時候甚至連文風,故事的人物都變了,直至十數年前在會計師樓工作的時候,百無聊賴在公司看小說,便一口氣順著順序看了幾十本,上百本的衛斯理小說放在現今的話可以看成是一本近千萬字的長河小說,順著時間看著不時又會有前文後理,過去的人物出現,這故事的樂趣馬上提升很多。

另一件事情是大學期間看了二百多套電影,而且是集中於某幾個導演的,發覺這樣看的話可以了解每個導演創作的心路歷程,有些是有些事情做過了不想再做,又有些是終其一生都不過在說同一個訊息,只不過是用不同的故事載體,寫著不同的故事和演繹方法,但其實歸根究底內裡的事情都是一樣的,可以說是毫無異致。像是宮崎駿啊,Tim Burton啊,王家衛啊,都是同樣的做法。

可我當年就沒有看Wes Anderson,以十幾年前的時間來說,他還算是一個相當相當年輕的導演,跟Nolan一樣是相當的年輕,當然以現在的時間點來算,一恍十數年過後他們成了一派的大師。在經歷了諸多質素低下的電影洗禮過後,我看著Wes Anderson初出道的電影,先看Rushmore然後接著看The Royal Tenenbaums,忽然覺得有點感動,終於有些好看的電影看了。甚至在看的時候我想起Woody Allen的電影,奇怪的角色,Comedy-drama的定位,鮮艷的色調古靈精怪的對白,遙遙的Wes Anderson和Woody Allen也算得上是一個派系一個類型的人吧。曾幾何時我將很多Woody Allen的電影看畢,在初工作幾年間的時間,Woody Allen還是每年會有一套電影在戲院上映,我也像參加年度事件的一樣去看著,當然大部份都不怎麼出色不怎麼好看,但那畢竟是Woody Allen,有著其本人的風格在,所以還是盡量看了,人不能一直維持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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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到戲院看電影的價錢為六十塊錢到一百四十塊錢不等,視乎電影長度和戲院坐落的地方,雖然我看戲一般不看價錢,就看有沒有湊合的時間場次和地點是否合適,但對個人所花費的金錢我還是了然於心。訂閱disney+一月花費七十三塊錢,過去兩天我在這看了五套Wes Anderson的電影,而且都是佳作,我想這回就值了,甚至電影院在上映的小魚仙我也沒有跑去看,那委實不會好看,固然要看也無不可,但凡事得取捨吧,我就先把佳作電影都看完,才去看不那麼出色的。

我順著Wes Anderson創作電影的順序去看,一連看了Rushmore, the royal Tenenbaums, the life aquatic with Steve Zissou, the Darjeeling Limited, the French Dispatch,他的首部電影Bottle Rocket和動畫電影Fantastic Mr. Fox Disney+都沒有,至於Moonrise Kingdom, the Grand Budapest Hotel還有Isle of Dogs是早前已經看過了。獨特的鏡頭轉換替代分鏡,鮮豔繽紛的配色,有著旁白的敍事手法,戲中沒有令人緊張的劇情,卻是輕輕的茫然和幽默,每個角色都如一葉小舟的在如汪洋一樣的世界中生活著,當中鮮有情緒激動,鮮有大發雷霆,人們都淡淡然的幽默的稍帶茫然的生活在這荒謬的世界。就是這個原因我明白為甚麼Wes Anderson特別喜歡跟Bill Murray和Owen Wilson合作,這兩演員的氣質本就很適合在荒誕紛亂的世道將以處之泰然的姿態生活著,這有點像是卡夫卡式的荒誕,Midnight in Paris如是,lost in translation如是,歐洲小品片的調子。寫到這裡,忽然我覺得Brad Pitt也很適合出現在Wes Anderson的電影,留著Mustache以奇怪的口音說話,就跟Inglourious Basterds類似。

然後我就這麼將Wes Anderson的電影於兩天內看完,算是讓自己喜歡的導演名單增加一人,而是相對年輕的,近年才成名的,算是跟這個世界稍有一點貼近。這一年該會上映他的新電影,到時候有緣便到戲院去看看,有一種看現場的感覺。Woody Allen拍的Comedy Drama,總算是能夠在別的地方也有找到差不多的味道了。而且一連看到五部製作上佳的電影,我讓我對這一愛好重新拾回一點衝勁,稍稍回憶起當年看電影為欣賞大師作品的心情。

The Color of Money是我想看很久的作品了,因為是Martin Scorsese,因為多年前聽電台節目常提到金錢本色,大部份Martin Scorsese的作品我都看過了,特別是近年的,原來Disney+就有著不少這樣的漏網之魚。關於金錢本色還有Tom Cruise,我總是說如果後來他沒有轉型做動作演員的話,想必能收獲奧斯卡影帝,多上很多經典角色,後來又想他於動作片的地位更是經典更是厲害,這都是一種取捨。而想要看Tom Cruise於劇情片的演出,就得找上九十年代甚至更早的電影了,當時他年輕帥氣,常掛著個像是傻子的笑容,然後我回想起他的幾部作品,都是跟相當不得了的男演員在合作,在寫這一段的時候,我想這些大抵只能寫下來,親口跟人說的話,也許我說的不得了的男演員也沒人認識。

1986年的The Colour of Money的對手是Paul Newman,1988年的Rain Man對手是Dustin Hoffman,1992年的A Few Good Men的對手是Jack Nicholson,1993年的The Firm的對手是Gene Hackman,這是多麼多怕的對手和拍檔。跟這些演技都頂尖級別的演員對戲,固然無法超越,但Tom Cruise也沒有太大的被比下去,還不時有來有往,算得上相當不錯了。當然我還是不時想若他繼續去演劇情片的話,也許我們能夠欣賞到更多不同感覺的Tom Cru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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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電影看到一個地步要是數我沒有看過的會比較快,就我沒看過的Marvel Cinematic Universe來說,我沒有看過的包括The Incredible Hulk, Thor, The Avengers, Thor: The Dark World, Avengers: Age of Ultron。對主要都是早期的片子,更為年輕時我幾近不看荷里活大片,約在美國隊長3的時候家附近開了戲院,看戲的成本低了很多,便都沒有所謂了,近年更是甚麼都看,好壞全收,至於早期的ironman的captain American則是幾年前旅遊在飛機上看的。

印象中我記得當年 avengers鋪天蓋地的宣傳,但我是一直到第三集infinity war才有看,覺得那是一個無比完整的故事,可說是以奸角為主角的故事,相當破格,至於第四集因為涉及時間回溯算是稍稍落了俗套,但還是相當高手平的作品,而且給了觀眾跟A3完全不一樣的Thanos,這很有趣,更不用提在如此高期望的全球人民引頸以待之下,僅是拍出合符期望的作品難度便已是相當的高。

以上都是我今天看Avengers 1的前言,看畢我覺得這委實是商業片的教材,一開首沒有廢言直接著奸角出場,然後匯聚主角們準備反擊,後來吵架後來失敗後來各散東西,到最後重新在一起打敗奸角。相當俗套相當普通的起承轉合,然而這樣簡單的故事結構正是觀眾所需要的,這結構簡直跟少林足球一模一樣。當中每個角色都有血有肉恰如其份,每個演員看著都覺得是本色出演,Nick Fury的心計手段,Iron Man的花花公子,CA的正氣,Hulk的內儉,Thor的專橫,Loki的邪氣,黑寡婦的滿懷過去,各個角色都很豐滿,群戲是不容易掌握的,卻不會人物太多而失焦,Avenagers的處理卻幾近教材級。打鬥場面亦各具特色,不同人物不同能力不同作戰風格,卻合作無間且火花不斷。最後一幕大場面戰鬥是應有盡有,我對那時的Marvel評價總是電影價值不高,但總能拍出所有觀眾想看到的東西,能夠如此滿足每一位觀眾的期望是相當困難的。我是想不懂當時人們能夠拍出像Avenagers這樣的作品,何以不知所云的Transformers依舊有這麼好的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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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大學以後就再沒有怎麼聽過流行曲,除了有些時候,像某時深夜,或周末下午,會一首首播著當時的廣東歌,然後驚覺歌詞都幾近倒背如流,奇怪著自己腦海究竟記下了多少奇怪的東西。數得出來聽著的歌,十年前回到這個城巿,當時初回到這個城巿,但覺我已經沒有法子再像以往那樣的跟著時代聽著流行曲,我便在想自己應該聽些不會過時的經典,那一個炎夏我聽了Bob Dylan的Highway 61 revisted,Norah Jones的Come away with me,Beatles的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Don Mclean的American Pie大碟。然後是一堆古典樂,甚至在國外旅遊之時也於音樂廳聽著演奏會,主要此刻能想起的大碟主要是這些吧,想必有很多林林總總瑣碎的在歲月中忘了,這是時間所做的好事,我們只記得一部份的事情。

作為時間流逝背景似的在我耳邊響著是my little airport,此刻寫著他們,我不禁帶敬佩似的抑望他們,他們是極少數沒有退步沒有創作力枯竭走下坡的音樂人,近十年我聽著他們近期的專輯,當時帶著不同的感覺,過去三場於城中的演唱會我也有去現場,各有所感。屬於這個城巿的人,取材於生活的藝術家。除此之後我聽著的幾個音樂單位還有房東的貓、花粥和Billie Ellish,房東的貓對世界充滿茫然和憧憬,抽離得沒有能夠傷害她們,花粥是一臉睥睨世界的感覺,甚麼沒放心上,而Billie Ellish則是才華滿滿目空一切。想起要是形容my little airport的話,該是在現實生活夾縫中掙扎求存苦中作樂的人們,歸納著我對現實世界的厭惡實在無以復加,寥寥聽著的音樂都為遠離現實的,或漠視或鄙夷或敵視。事實亦如此。

近年的我還開始看著諸多中國寫成的網絡小說,凡人修仙傳,然後誅仙,然後末世之黑暗召喚師,現在看著吞噬星空。即使只是寫了五份之一左右的吞噬星空,本質上我但覺其跟凡人修仙傳是同類似的小說,甚至於故事設定和整體主線都無比相近,集中在變強和冒險,設定亦大同小異,盡管一個是修仙,一個是科幻。但以線上遊戲裝備法術為藍本無止境變強的故事都只能夠是大同小異,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我但覺能將之好好比較。最大分別為凡人修仙傳世界的艱難,主角的孤獨和乏人協助,資質欠佳且所有事情都沒人協作,吞噬星空的主角則是一帆風順型,天時地利人和,身邊人都在送錢送裝備送功法。以線上遊戲作比喻,我想吞噬星空是Easy Mode,凡人修仙傳則是Hard Mode,這相當明顯。然後我再深想一層,對於小說主角為Easy Mode的故事,對於小說作者來說同為Easy Mode,戰鬥用不著精彩,逢戰必贏,而且幾乎都沒有苦戰,傳承老師早已準備好了,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小白文。這跟凡人修仙傳中恍如現實世界的步步為艱而且枯燥無比截然不同。我固然是喜歡凡人多點,然而於這世界我是了解觀望接受,哪能有這麼多契合自己的東西,像三體第三部比第二部差多了,凡人的仙界篇比人界篇差多了,優秀之事未可長此以久,這是相當容易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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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看太多佳作電影覺得有點累,今天看完2002年的Solaris和2000年的Men of Honor後,覺得應該休息一下,便找了金城武和周冬雨的喜歡你來看,平平無奇得有點白痴的愛情喜劇,本就是個二流故事,然而當中某幾幕戲,像是他倆在酒店休息室的一幕,憑著周冬雨這個頂級演員,使得二流電影也有著可以一看的價值,於周冬雨演技爆發的瞬間,邊哭邊罵口沫眼淚橫飛,直迫Marriage Story中的吵架片段,感覺金城武完全接不著她的戲,可謂慘不忍睹。這就是頂級演員的功架和威力,像我們一直在吐糟的Marvel Phase 3電影,其中的尚氣,不就是梁朝偉一人Carry 全場麼。

在youtube上看著billie eilish於巴西的演唱會,整整一個半小時。有種熟悉又陌生親切又抽離之感,近十年八載我喜歡過的歌手樂隊不多,Billie Eilish是其中之一,我很喜歡她的目空一切想要毀滅世界包括自己的氣質和音樂,而且現場演出時更是魅力光芒四射,聲線掌控無出其右,能夠一開口唱歌讓周圍氣場環境都改變的人本都是天賦極高的人,這不是一個人能夠花多努力才能夠達到的境界。在過去幾年世界近乎停頓的時間固然是沒有任何演出,到現在看著這演唱會的我但覺世界重又開始運轉,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否好事,可這都是無可避免必須接受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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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看畢月老後讓我覺得曾經當過九把刀兩年書迷的我有點尷尬是有點太過了,即使現在的我還是覺得他寫的小說很有可取之處,只是他後來沒有再當作家罷了,那些系列都只起了個頭,然後爛尾或者沒有尾,年輕時我覺得這很值得讓人憤怒,這麼有才華有創意的人怎麼不好好發揮,現在我都不年輕了了解世道的艱難,了解做好每一件事了解從一而始的艱難,也就能夠體諒一下。即使是現在我的回想起來,仍然覺得先看等一個人咖啡然後看少林第八銅人的經歷很特別,世界幾乎沒有一個作家會寫著如此截然不同的風格的故事。

至於月老,我只能說我實在很討厭台灣人的矯情和矯揉造作,月老和紅線原故事我忘了,十年前於電腦看著盜版沒配樂的那些人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我也忘了,但就如電影裡所說,台灣人的做作和矯情,一萬年也不會變。電影的前半段,我木然看著悶得像要睡著,到後段電影不段重覆著主角大嗌、起音樂、回憶片段、大頭特寫流淚,我氣極反笑,像看cult片一樣的笑著,像看slasher film時對著無限復活的敵人,沒有邏輯而俗套的愛情片同樣沒有盡頭。說起來能夠將魔幻浪漫愛情版拍得cult片是一點不簡單,至少看了近兩千套電影的我也沒有印象。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不過是兩年以前的作品,如此的編排剪接竟然能夠順利上映讓觀眾細心欣賞,我不禁感嘆台灣人的思想和接受能力跟世界都不那麼一樣。

月老這套電影有很多反常規的操作,通常而言Romantic Comedy的故事本都是輕鬆簡單的,幾乎不用腦子細心思考也能看懂的那些,像是Four Weddings and a Funeral、Sleepless in Seattle。而變奏一點,作為Fantasy Romantic Comedy其實亦同樣,雖然那是Fantasy,但一般人是很容易接受並理解Fantasy的,像前世今生,像小孩變大人,像身份轉換。舉例像我左眼見到鬼,Big,你的名字,Midnight in Paris。九把刀第一個反常操作便是在這類型的電影弄一個非線性時間敍述結構,而且是讓觀眾都蒙在鼓裡的那樣,第二個是加上特技和動作場面,第三個是不斷重覆著flashback和電影金句「一萬年也不會變」,這些技倆基本上一套電影只能用一遍,他的flashback卻密得像是足球比賽的入球重播,純粹消耗觀眾的耐性,第四是沒有讓瑣事發生讓主角們建立感情,這是Twilight的缺點,沒來沒頭的一見鐘情,這讓觀眾沒有共鳴。

Romantic Comedy是很特別的一個片種,退一步收起所有起承轉合和矯情對白,會拍得一套文藝片,像Amour, Call me by your name,花樣年華,若是拍得恰到好處,會成為經典如Notting Hill, When harry met sally,拍得亂成八糟成了胡鬧喜劇的亦不計其數,隨便看Jennifer Aniston和Hugh Grant便幾乎終其一生都在拍Rom Com。如果說Twilight是在用拍電視劇的方式在拍電影,我想月老便是在用拍MV的方式在拍電影。幾乎每五分鐘便來得高潮,像是歌曲的bridging,然後音樂響起,不斷flashback,看到不知幾遍時,我簡直笑個不停,更別說在這樣的剪接結構底下演員們的演技沒有發揮的空間,實際上導演就只讓演員一個大頭然後哭,我不過是看了兩個小時的MV。我到現在都覺得九把刀能夠捨長取短,不寫小說去拍電影是有點可惜。

13/6/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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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logue

Epilogue I

上一個十萬字寫了超過一年,這是破紀錄的慢也是破記錄的長,這想來也是可是理解的,因著各種各樣的原因,先是之前已經將一百萬字寫畢,無論如何都是超額完成了,當初打算隨便找個地方寫著些甚麼,最後竟然持之以恆的寫上七八年之久,說起來就像我所幹著的工作一個模樣。不經覺間便已過去了這麼長久的一段時間,有點像一恍神間便過來了。而回想起甚麼都覺得特別遙遠,彷彿有點不屬於自己的人生,就像看過的小說和電影一樣,有種沒法好好解釋的抽離感,而人生中我們也僅僅能夠成就相當微少的一部份,無論我們能夠是或是不能夠成為何等偉大的人,說起來分別亦不大。

這月份是工作特別忙碌的時間,我的工時也相應的在加長,當然是能夠適應的那種,畢竟已過去了這許多年,也非那麼容易找到讓我驚訝之事。過得了三月四月,或許一切又會漸漸平息下來,屆時會多上不少私人時間,當然還是沒有甚麼可以做想要做的,去年年底的時候便請了許多假期,在家中將林林總總的電影都看畢,看到沒有電影好看,近年工作忙碌,變到了一星期看兩三套電影,細心挑選下來反而是不時看到佳作,像三集ocean eleven,danish girl都是不錯而又值得一看的電影。時間於我來說實在有點多,何等意義上我都實在活得太久,要是能在二十七歲前死掉就好,但還是事與願違,時間在流動人生在往前走人們在變老,這是我們都沒有法子改變的。

回看著七年以前寫下的文字,感覺套在現在的人生也一點沒有不合適,我想這七年以來我是毫無寸進,一點成長都沒有。不過是工作間的東西懂多了,這是時間問題,熟能生巧,銀行戶口的錢多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我沒有將薪金都花盡,但除此以來,年紀的增長和職位的提高對我來說有何碑益呢,說起來是一點沒有。年少之時還覺得小中大學是一個個階段。我現在的階段又為何呢?更況這樣子的一路走來,我往往感受到的是失去的多,得到的少。若把失去的人和事一一列舉,恐怕怎麼都寫不完,更何況許多我都已經忘掉了。我想要多說甚麼,但卻覺得怎麼樣都不合適,到了村上春樹寫下第一部小說聽風的歌的年紀,才更是明白那種心態,甚麼叫做「流淚來說年紀已經過大」,無論是跟著誰都不能夠訴說,明白了甚麼叫做「有些事情是不能夠說出口,不然意義會煙消雲散」。悲傷只能夠就這麼一直累績,如果小說中描述,如同無風之夜所下的大雪一樣。沒有出路,沒有解散,人們是不會成長的,不過因著年紀所長,現實性地明白到甚麼該做,甚麼不該做,那是權宜之計,然而卻是年復一年月復一月的權宜之計,幾近一種恆常的情況。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這到底算甚麼呢。人大了結果是越難交朋友,當然這也許很大程度上是我自身的問題,不願再和誰訴說著甚麼,沒有誰想要和我好好交往。如此說來我喜歡誰或是不喜歡誰,其實都沒有太多的緊要,到頭來,也只有我討厭世界這一點是確定的,其他都無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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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ittle airport的新歌因講了出來,關於含蓄和距離感,在意或不在意,都沒有法子好好宣之於口,沒有法子好好表達,想法在腦海中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沒有跟誰說著甚麼,只留在自身之處,沒有期望沒有失望,想起渡邊第一次見綠子時那不想失望的對話,想起舞舞舞中人到中年的主角萬念俱灰茫然地活著,想起國境以南的主角沒法忘懷的一段情。我想這許多年村上春樹的氛圍對我來說一直如影隨形,說起來大學的時候翻來覆去看著他的小說,能夠那麼深切的連接著,也大抵是有著某種相通之處,內心某個最為柔軟的地方,抱持著的想法。

開始明白為甚麼好些藝術家終其一生都在幹著同一件事,不同作品造出來所述說的都是同樣的一個主題,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八年以前開始在漆黑一片的word寫著文字,八年以來不過是重覆著,同樣的地方同樣的風格同樣的主題,毫無異致,我致力投身於現實世界,但卻某程度上對之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努力的做著我一點不在意之事,那些我覺得不過是浪費時間心血生命的事情,於我來說沒有一件打緊的事。

於西班牙朝聖路上走著的時候,有一天走到山上,山上充斥著霧氣,是用肉眼都能夠清晰看見的薄霧,我獨個兒的背著背包走著,世界彷彿僅剩我一個人,當時腦海中響著的是陳奕迅的我的快樂時代,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但感覺那是無比合適亦是當然的心情,帶著豁達、勇氣、無可不可、希望,感覺很是百感交雜,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情,言語文字都沒有法子好好表達。我想陳奕迅於年輕初出道時唱著,近來再道翻唱,感覺亦是有所不同,但要真的為歌曲的意義作一個解讀卻是不能,我想一些東西是只能意會而未可細說。沉迷或放棄,亦無可不可。這是多麼出色是無可比擬的話語。我於西班牙走著長程路途之時彷彿明白到甚麼,但還是沒有法子傳達給任何人。

人生是有著軟弱痛苦的時候,這天不怎麼地說起了香格里拉,魏如萱所唱著的版本,我想起了那是大學一年級的時候,一段相當難過的日子時候所聽著的歌曲,至今聽著依然能夠感受到當時的失落和痛心,我想有些感覺是不會消逝的,隨著時間過去,記憶也說變得淡薄,這也不過是一時想不起而已。迷茫而茫然的人生,我是過得越來越不知所措,待在甚麼地方都覺得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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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很喜歡一位叫作陳蕾的歌手,印象中數年前在youtube看過她在自彈自唱,覺得不錯但當時是沒有在意,說起來這些在網絡上翻唱歌曲的人多得不得了,但原來她一直都在努力唱著歌,近一兩年很多現場演出,翻唱著不少歌曲,而很多我都聽著播了很多遍,許多個深宵無眠的夜晚都聽著她的演唱。說起來她的年紀跟我相近,早前浮浮沉沉了一段時間,近年才更多演出機會。但我聽著她唱著許多歌曲,即使是跟著許多傳奇歌手在比較亦一點不見遜色,還真相當厲害,在舊有的歌手注入個人特色,能夠發揮所長,我想多少也有點生不逢時,但亦也許不是,現在這樣子就不錯了。回聽起來初時她在家中的自彈自唱也非怎麼的驚艷,人們還是得有一個成長過程。

忘得有點亂七八糟的三月底,有時連自己在做著甚麼都不太清楚,像是發生了很多事情,但在我看來卻是越來越顯得平淡無力,一兩句話能夠說畢的事情,不值得好好談。像上星期六到了家昂貴的西餐廳午餐,食物不值一晒,難吃死了,然後回公司和同事們工作到清晨,睡醒後草草吃過午飯便看了套電影,電影不錯,然後到了中學同學的婚宴,喝到半醉回家,十二時前便睡著,到醉意消逝時四時便醒來,在床上來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床看著電影,到天亮時眼睏重又入睡。都是不關要緊的事,時間已經過去太久,我有點失去生存下去的動力,好些情還是一般風風火火的做著,但那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看著日歷,看著時間的過去,越是感覺到人生的夢幻,現在是二零二一年四月了,回想起比如說二零一九年的時候,感覺是一點不遙遠,這兩年的時間怎麼感覺就這麼的短促。本來想要歸咎疫情甚麼的,但說起來還好像不怎麼關事,也許時間是真的過得比以前都要快都要迅速,都要無聊都要痛苦。

接下來數天都是假期,這天便已率先看了電影,早上十一時半便已到電影院裡,看著林林總總的片子,這城巿的本土戲片,荷里活大製作大場面怪獸對決的,或是別的動畫製作,回家後則在看著別的電影,一天下來便看了幾套,假日最好便是這樣子看著電影,最便宜的娛樂,能夠看到世界最有名的演員最多的電影公司的製作,一直覺得這是很不合理之事,或者這是資本主義社會全球化下的好處吧。反正好些本土電影,因為受眾少,沒有划到很多製作費。但當然好些時候電影好壞在於導演和演員對劇本的發揮,好些大把大把金錢的花的電影也不值一看,但於這個世界,說到底有錢還是比沒錢來得好。

有趣在好長一段時間的日子都過得差不多,日與日月與月的界線變得模糊,像以前覺得一兩年的時間很久,在我們所說兩三年前本應該是很久的事了,像大學畢業時描述初進大學的時候,高考時回憶會考的時光,但在二十五歲過後,時間的流動變得不一樣,人的生活變得枯橾無味,於這城巿生活顯得絕望,在公司工作但感失望疲勞。然而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好的,就像村上春樹小說中的主角,就像 my little airport歌曲中的中心思想,在這荒謬的世界荒謬的活著,沒有比這更棒的事了,別跟我訴說生存的希望,別跟我說將來,和人生的美好,夢想的追求,那統統是廢話。而且早在十年前我便認定那是廢話了,初進大學之時當時的大學生說著身為大學生必定要做的幾件事,我都沒有放在心上,也好像是一件也沒幹,反而是一個勁兒的在喝酒寫字看電影玩電腦遊戲,三年的時間說起來不長,也只能夠這樣做的,把時間耗費在自己願意耗費的地方上。發覺我個人的習慣向來如此,與其說著我做著甚麼,不如說我往往幾乎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不做甚麼,那些沒有成就的事於我來說有著更大的意義,在某程度上我是走在這個社會的道路上,但在道路上的我卻是以自己的方式走著,且往往是固執也不聽人勸說的以自己屬意的方式走著,無意成功亦無意失敗。總是在避免甚麼,總是在不去做甚麼,且往往是想到理由而斬釘截鐵地,往往我覺得於這世代要拒絕甚麼往往得花上多倍的力氣,委曲求全實是比較輕鬆和坦然。說到底也是某程度上的取捨,這是一個相當艱難的世道,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活得下去。

昨天於戲院看了銀魂的電影版,那是我在大學期間僅僅幾套有在追看的漫畫,不經覺已經完了兩年多,當然有些回憶是不會改變的。當時這套動畫也陪我過了好些難捱的日子,總是想著大學一年級時將飯堂的早晚飯外帶到房間中,看著搞笑又感觸的動畫片,當時的經歷也或多少塑造了人生觀和對好些世事的看法,好些事情都沒有法子再作改變了,時間已經過得太久,我們活得太久遠,要再做著甚麼都是不可能之事。決定論的宇宙,輕鬆的日常不代表沒有沉重的過去和所背負的一切,畢竟活著的人要有活著的樣子,人還是得好好的生活去面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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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假期間我又回復到假日間看電影的節奏,一連看了幾套都是九十年代的作品,bad boys, the lost world: Jurassic park, sleepers, the devil’s advocate,感覺我蠻喜歡這個年代的戲,有時電影過於冗長,但看著的都是熟悉的明星,不少現在已成神枱級的大明星,在他們年青時候博殺期在拍的林林總總,而又因同樣的原因,不時電影中滙集數位大明星,這固然是因為當時的他們還不怎麼紅,又或沒有現在的地位所致。無論是演員或是甚麼的,看著都有種親切的熟悉感,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很多事情需要時間沉澱,但無論如何時間都不等人的在往前流動。

而我特別喜歡的是那個年代拍下了特別多的劇情片,像今天看的sleepers和the devil’s advocate便是例子,初看sleepers的開首以為是類似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之類的故事,但後來卻急轉直下,成了別的法律傷仇故事,看著之時相當有驚喜,在串流平台能夠看到的出色電影不多,當然很大程度在我,要拍一套出色電影不容易,而過去我早已最為經典的幾百套電影看畢,現在很多時候都在看著有沒有甚麼遺漏的,抱著打發時間的心態碰運氣的看著,反而看到不錯的電影更為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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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無聊,一連數天的假期過去,依舊一事無成。倒是早天去看了rubberband的演唱會,這支樂隊我於數年前聽著他們之前,我給他們的形容是城巿中的綠洲,樂隊往往是搖滾的,但他們卻是悠閒的,逍遙的,像在繁忙曼哈頓街角位一家無所事事的咖啡店,裡頭都是無所事事或是忙裡偷閒的人們,反正是走輕鬆悠閒的路線,算得上罕有。我和一位舊同事曾於數年前看過他們的現場演出,當時也是在體育館,印象中他們和數支前的樂隊一起演出,但已是數年前的事了,沒有記得很真切,我們於演唱會散場後還一同去某同事的歡送會,就這樣子一恍幾年。Rubberband於這場演出中欲言又止,說著這些年來經歷了許多。我想我也同樣吧,不時有種自己其實沒有怎麼成長過的感覺,還是那個於大學裡唸書的時候,但也實在不是,跟rubberband所說一樣,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都不是不足為外人道的,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到最後許多許多感覺都只能夠就這樣的閉著眼睛讓其沉澱於心底。

開始明白到自己為何往往都一動不如一靜,幾近甚麼都不幹的待在同一個地方,幹著一模一樣之事,這樣子最簡單最方便最不費力,反而這世界都是亂七八糟的沒有意思沒有意義的,耗費力氣和時間,倒不如讓我多聽首歌,多看套電影,多套杯酒來得乾脆。許多年間真正稱得上我作的決定,不過是留學倫敦和到西班牙走camino,固然是沒有後悔也不得了的經歷,其餘的時間我往往在拒絕,拒絕這世界我認為不應該接受的資訊,像好些流行歌曲和明星,像某些政治陣營的短片,像好些content farm流傳的文章,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我沒有法子將這許多一切都照單全收,沒有這裡接受能力,也沒有這種耐性,即使是朋友傳來的影片,也沒有法子仔細看,只能大抵了解那是甚麼,連我本身一貫追看的東西也沒有那麼的力氣,沒法子再好好接受別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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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於我看來無比平靜無聊,但於我也沒有關係。世界變得怎麼樣於我來說實在都不打緊,有比去年疫情初起之時更嚴重的嗎?如今看起來當時也沒有甚麼,還覺有點慶幸於其紛亂,反正我不是那麼好動的人,本來就喜歡安坐家中看著混亂,亂七八糟的新聞,環球股巿大跌,至少是給我們來點刺激的事,下一次再讓人們感到衝擊想來得是世界大戰了吧,可我倒是想即使是近三次世界大戰恐怕於我亦無所影響。近來發覺原來不聞不問很有趣,年少的我們往往被告訴被教導得事事關心凡事學習凡事了解,到後來發現資訊太多太雜,時代變化太快,怎麼也追趕不上,在科技發展底下資訊量更是爆發性的增長,即使是在同一個城巿的人,所接觸的物事和資訊可能截然不同。社交媒體和平台都用演算法來推介,不同的人們有著不同的喜好,所接受的資訊便漸行漸遠。好處是不想要接觸到的,不想聽到的東西,可以全然逃避,避得一乾二淨。世界本來就是一蹋糊塗並且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垃圾,怎麼都清理不完,還不是就這樣的別個頭不看來得乾脆。

走過書店,驚覺村上春樹推出了兩本新書,便將之買了,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會開始看,最近半年在看尋秦記,也忘了是甚麼時候想起這個故事便找來看了,看得精彩絕倫亦是冗長無比,我也只在上班的短短半小時看著,斷斷續續的,竟就看了半年多的時間,反正我也沒有在趕甚麼,慢慢的待著也行。覺得活著做著甚麼都無比困倦的我,也沒有明顯的目標或想要追趕的事。說到底是活得太久,大學畢業之時,也壓根兒沒有怎麼想過自己會活到這個年歲,在一家公司就這麼幹著,來來回回,反反覆覆的事都不過大同小異,結果是都感到沉悶沒趣和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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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離開過這個城巿,實際上也是但說到底也許想念的是自己在外地旅遊時寫著文字,實時地忠實地描述著當時所發生的事情,我有點喜歡那時寫下的文字,因為那幾乎是不涉及感情的,我不過將所發生的事刻劃下來而已,這可是多麼美好多麼親切的事,像我到訪一個藏品豐富的博物館,吃了一家美味絕倫的餐館,看了一個無與倫比的日落,甚至我用不著思考,也不關乎於任何人的事,我僅僅寫下甚麼就夠了,使人疲累的倒是時間,一天發生著甚麼,我還得花著力氣在寫著,拿著手機在打字,在西班牙朝聖路上也好,於各個島國的旅途,於俄羅斯,我都每天抽時間將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寫下,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事,今天的事不於今天寫下,往後可是沒有機會的事,人生中許多事情都就這麼稍縱即逝,再也追不回來。想起我偏好寫的電影,還不是因為電影的本意就在將事跡濃縮在個多兩個多小時的長片內,數十年的日子成了個多小時的影片,固然需得精彩絕倫,至少得言之有物。

花時間寫著甚麼也不是易事吧,我就這樣的想著,尤其在這個甚麼都沒有發生的世界。近來youtube越是興起,很多人簡直就是全職拍片子維生,當然絕大多數的頻道都是有著一個主題的,甚少會跨界別的雜亂無章的拍著,我也有追看幾個,有的是煮食的,有的是到訪或是介紹各種餐廳的,也有介紹電影的,古典音樂的,於外地純粹行走的旅遊片,反正都是我所偏好的,像我這樣的人也不可能花費時間在我所不偏好的事情上,那都不值得我耗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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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後到戲院看the father,奧斯卡有了許許多的提名,我想數年前也是這樣,下班後到公司附近的戲院看戲,當年看了廣告牌殺人事件,看了忘形水,看了不得鳥小姐,都是奧斯卡提名而拍得很好的電影,但近幾年則沒有。這次晚上九時多到全場僅得十來人的戲院看著戲,感覺無比的棒,首先是平日晚上人煙稀少,環境寧靜無比,在場中的觀眾都必是懂得欣賞的人們,電影愛好者,才會於晚上九時多看著the father。這是一套不得了的作品,未看畢的時候已經在想,近年看過的電影如此出色,我想可以跟上流寄生族和小丑,是不折不扣經典,電影這回事很容易可以評級,像是佳作,可以一看,一看無妨,無看不妨,不如不看。但當中只有極少數能夠成為經典,超越年代的流傳下去,像是taxi driver, dog day afternoon, pulp fiction,種種我可以一口氣的說出十來套這樣的作品。都是每個喜歡電影的人都一定會看過的作品,這是我喜歡電影的原因,經典作品不多,一定能夠好好交流討論。

有趣在這次說起要去看戲,不少同事同行,看畢後竟有人說道看不懂,我不禁失笑,這戲本來就是要讓人看不懂,價值在其手法。先是以失智症作題材為新鮮,然是以病者作第一身拍攝,使其像幻覺懸疑片。於侷限場境少數人物的拍攝難度又增,因少了場景切換,得依靠對白,何況這是沒有主題劇情的電影,只有錯綜複雜的幻覺,使要剪出這個多小時難度又添。眼高很容易手低,但Anthony Hopkins以舉世無雙的演技演繹著角色,我有點難想像奧斯卡的影帝不是他,當然我也看過gary oldman在mank裡的演出,同樣無與倫比。看著Anthony Hopkins的演繹時不禁一直想著跟他同輩的演員,像robert de niro, al pacino, Michael caine, morgan freeman, joe pesci, jack nicolson,我想要是由al pacino 來演繹也想必無比合適,像joker若是由jim carrey來演想必也不錯,看scarface的tony montana便想看由robert de niro演的版本,wolf of wall street如果早三十年拍,主角必然是robert de niro和joe pesci。但Anthony Hopkins於the father是天光板級別的演技,不可能更好了,每個動作每個眼神,說話的語速聲線,統統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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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工作到結束,星期五夜往往和朋友在外晚飯,不時就飲飽食醉,酒往往喝多,頭痛至回家,不時醒來便已是隔天中午,宿醉間我們處於脫水狀態,緩緩喝著熱茶補充水份。事隔一年終於又約了琪到城巿某於晚飯,過去了這許多年我終於覺得短髮於她來說比較合適,隨著年歲漸長生活變得無趣,我們也沒有像以往那樣的頻密見面,說到底也無話可說話,都是無聊的人生,每天發生著一式一樣的事,我們到了一家日本菜餐館,我於雪櫃拿了瓶清酒,陸續吃了些串燒,燒牛肉,也說了不少事情,像喜歡的人們,討厭的世界,近來看過曼妙的電影,出色之處是甚麼,然後又散步走了一會,累得頭昏腦脹才回家。

醉得頭昏腦脹,睡到酒醒不過清晨六時,然後又再繼續睡。再醒來時已是隔天中午,沒有那麼多想要幹下的事,多花點時間睡覺也是無妨,反正是用來耗費的時間,都是很不錯的事。工作間稍稍顯得閒適,但反正假日的時候都是無止境的看著電影,倒是很多時候都沒有甚麼好值得特別訴說的,聽著宋冬野於三年前在澳洲的演出,講了個半小時好些耳熟能詳的歌曲,不知道當時的他和觀眾又在想些甚麼,是否有關於這些歌曲的自己的過去。

聽著hungarioan rhapsody no.2,這鋼琴獨奏可是前無古人的難,任何時候聽著都覺得那怕是能夠好好將這歌曲演奏出來,聽著已是非常令人值得驚嘆之事,簡直就不像是人類能彈奏的。然後看著youtube所介紹的viutv的音樂介紹,說起來近年很多時候都靜候演算法的介紹,人與人之間的鴻溝越來越大。隔了這許多年,終於有另外一批歌手來好好為這個樂壇或是娛樂圈帶來一點新的氣象,甚至比起903還好,903有著那樣資深DJ提攜後輩之感,但我想這並不對,後輩是不需要人提攜的,才華沒有法子被掩蓋,沒有人會長時間待在不受認同的地方。年多前和舊同學飯聚,說起有僱主說不請現在的大學生,友人不禁失笑,下一輩要來的時候也是沒有法子啊。

聽著陳蕾聽著林家謙看著viutv,不禁覺得這個城巿的未來終究是我們的,這是無可抗拒的大勢,說起來我跟這兩位歌手幾乎同年,也不禁想我會否也能在某個領域弄點甚麼出來呢。想起上月跟公司某老闆說起她到某大學作講座,她說識於微時,工作間的networking,有學生問道於公司實習工作連老闆都見不到,network甚麼,我笑說現在的老闆們,到那位大學生出道有成,已屆退休年紀了,又管他幹麼呢,舊生會麼。

我是二零一零年進大學的,印象中最後一隻認真聽的廣東歌大碟已經是陳奕迅的the key,由二零零二年人來人往起,到二零一零年任我行止,這近十年時間中我聽過的廣東歌不計其數,像首歌曲重複過百上千遍,一個個演唱會重覆聽著,整天聽著收音機,由清晨播到凌晨,音樂節目,遊戲節目,清談節目,我也只專一的聽著903,看著他們的頒獎禮。上個月晚上我和同事們在玩估歌仔,播著這年代的歌曲,許多我都是稍稍聽到前奏便憶起全首,委實當年實在聽太多太多,但到底怎麼都有過去的一天。

我便是早知個人有著跟不上時代的時候,近十年間幾乎沒有聽流行曲,聽著不會過時的古典樂,巴哈蕭邦莫扎特聽起來多麼無害,音樂性政治性品味上說起來都無懈可擊,當然近五六年間還是有不小心喜歡上像是宋冬野、房東的貓和花粥,但值得我花時間仔細聽的廣東歌相當罕有,我特別連接上的my little airport是不談了。

也許我是處於一個這樣的行業,後浪推前浪,沒有法子停滯不前,沒有法子一直食老本到老,到某個時候便得到別的地方做別的事,原本所擅長之事,或是回塘又或是用不著再幹了,得學習幹別的事情,裹足不前未是解決辧法。這是我以泛論來說不喜歡台灣歌手的原因,他們一般都不會成長,可以說是幼稚,但某程度上能夠一直維持幼稚,說起來也是一種幸福吧。這城巿的人從來都處於艱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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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寫下的文字,不能寫下的文字,能夠記下和不能夠記下的事情。陳蕾於四年前在尖沙嘴海旁唱著吳雨霏的二十世紀少年,於近十年以後才想起kary這位歌手,她聲線中的質感相當幽怨,要好好演繹她的歌是相當不容易的事,然而陳蕾像是信手拈來的唱著,卻是恰到好處,我喜歡這個歌手,唱著甚麼都使人覺得無比合適,同時有著個人特性。歌手便是這樣子,一開口聽其聲線的質感便知道出色如否,能夠像陳蕾似的往年唱起來平平無奇,現在卻成了相當富有個人特色的歌手可謂絕無僅有,能夠就這樣聽著可是多麼的好。

工作越是忙碌的日子,越是不知道自己在幹甚麼,累得無法思考,上班的時候在看尋秦記,很喜歡那個世界,也喜歡小說能把自己帶到別處的感覺,畢業那是相當精彩的人物,相當精彩的人生,可不是任何都能夠做到的。還好小說長得過份,看了半年的時間都還沒有看完,每天只在上班的時候才看上一點點,無比長篇的小說,怎麼看都看不完的有趣之感,但願精彩的故事不停,能夠一直的持續下去。

作為一個近十年都幾年沒有怎麼聽過廣東歌的人,但覺viutv的chill club做得很好,給了很多機會一些比較新的歌手,也給了機會讓像我這些脫節的聽眾可以重拾聆聽廣東歌的樂趣,除了每次都完美超水準演出的陳蕾,林家謙是唱功兼備的唱作人,聲音也很有辦識度。比以前作多唱作人如林一峰、周國賢、方大同都要好,Jace 陳凱詠人靚聲甜,聲線溫婉如少女,亦有可塑性足以駕馭不同風格;

Serrini則已出道多年,想不到香港竟有主流能夠容納到這歌手的一天,曾經好多個傷心的夜晚我一直聽著birdie和抑鬱十二月,我想如果serrini 可以,那麼新青年理髮廳也可以吧。

更棒的是viutv將樂壇將好些「失落的一代」都撿回來,當年在陳奕迅/容祖兒,以及TVB種種政策下成了炮灰的歌手/組合,像是小肥、陳柏宇、Gin Lee,泳兒等等,那些「樂壇欠了他們一個交代」的人們,好重要的是,我們從中感受到浴火重生後的百花齊放。終於我們所面對的不是製作,不是大唱片公司的製作,想要捧紅一個人,想要宣傳巿場推廣搞關係。現在的聽眾可不賣這個帳,早幾年我便想也許樂壇的沒落會將整個生態都帶到indie,結果是每人都能夠做著自己想做的音樂作為一個聽著廣東歌成長的人,多麼感到能夠目睹這一天的來臨

流行經典五十年是過去的事了,人們畢竟是得向前看。

我想這是一個真誠的年代,因為人們都討厭了那長久以來的虛偽,討厭那偽善的製作,想看或多或少真摰的事情。每星期的特別節目之一便和朋友於周五在城中某些餐廳晚飯,那天和朋友到訪的是一家壽喜燒店,和她上次見面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約會因著疫情推遲了幾遍,很多時間餐廳的晚巿甚至也不開,要吃也沒有法子,至於壽喜燒,那就更是數年前的事了,這城巿本就沒有特別多店子,屈指一算過去八年也不過吃了三家專門的壽喜燒店,也不曉得是為甚麼,明明自己是蠻喜歡這道菜式的,席間我也有說道,跟扒房和麻辣火鍋一樣,這也是我相當喜歡,卻又相當不常吃的菜式,也許是因為其猛烈和集中,每每吃過一頓後便可以回味良久,這段期間便不如到訪別的人氣店子,畢竟這些是想吃的菜式,不同餐館所造出來固然略有不同,但到底都不過大同小異,一塊牛扒能有的變化,跟別的西菜中菜比較起來可是差得遠了。

當天晚上我和朋友說了很多事情,感覺是好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如此多話過,幾近滔滔不絕的說著,說起我們的年歲漸長,說起近來潮流是喜歡真誠的人,不想要製作,像是廣告製作,像是好些計劃好的事情,我們想要看到人們都得到各自的發揮,做到大家都想要做到之事。討厭虛假,討厭偽善,我們都想要見到人們真實的感情,就這樣才是能夠交流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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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傳來一位網絡歌手的片子,Luna is A Bep,聽完了那首有著時限性的歌曲,陸陸續續在youtube找到了她的其他歌曲,覺得這個rapper不錯,讓我想起農夫以前的口水歌,也覺得這個女孩於這個年代大概能夠紅吧。我想起近來看到serrini上到主流的大眾電視台我是多麼的驚訝,我可是在九年多以前便在聽serrini了,我特別喜歡她的抑鬱十二月和forget that sad birdie,記得初到社會工作時,有些無眠的傷心夜晚我便聽著這些傷感的歌曲,她的不是因為我太想念你也聽了許多許多遍,當時我留學倫敦,不時乘著飛機回來,那時候對於人生對於這些中轉站之類的事情越是覺得感觸,是有點粗糙的歌曲,但卻依然感受到那當中感情的真摰,我想大抵也得感激serrini能夠把造歌曲這事情就這麼的堅持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吧,同樣生處一個相當艱難的行業的我,深深的了解到堅持做著同一件事的痛苦,亦不時抱著懷疑自己的心情。當然近來看到她於公眾場合的悠然自得,那也實在不是九年前的那個serrini的,而我又何嘗是九年前的那個我呢,畢業時間過去了好久,人們於這個世界這個城巿,都無可奈何的被迫長大,固是我是更喜歡那個一個於這城巿有點格格不入,獨自傷感的serrini,而不是這個悠然自得如面對世人如入無人之境的serrini,但到底也是她。如果不曉得成長的話,也不是這個城巿的人了。

1/5/2021

Epilogue II

千思萬緒有時不知道從何說起,許多零零碎碎的思緒在腦海中浮過,卻沒有好好調理成有條理的東西,我想事情太多人生太忙碌,也發生了太多無趣而我又不想要記錄的事,結果在我想要寫下甚麼之時,往往總是覺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寫些甚麼。這種時候我便懷念旅遊,說起來我沒有跟大多數人有著的旅遊情意結,甚至好長一段時間裡我總說著我是不喜歡旅行的人,那實在太太麻煩和耗費金錢了。好些年過去,麻煩也好金錢花費也好,都對我來說是緩和了許多。首先是這年代的科技發展到只需要拿著一部電話,便能夠將幾乎所有事情都做,能夠上網的話,其實我們待在世界哪個角落,分別都不大,甚至好些我們連接的人們,都不會察覺到的。我是個在網絡上成長的人,對之感受猶深。反正是身處一個有電話在手甚麼能幹,像搜尋甚麼,機票食宿之類,沿途拍照,甚或是我拿之來寫文字記錄一天所發生的,也就只這麼在手機上寫便好。於西班牙朝聖之類,我得背著背包走,不能帶太多東西,旅途中寫下的數萬字,拍下的數百張照片,也是用不部小小電話而成的。

這一年就這麼過去了四個月,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又好像發生了許多事情。我跟別人說著過去兩年好像是時間靜止甚至都沒有發生,但事實上又是否真的如此呢?當然因著這城巿的社會運動和疫情關係許多事情都貌似停滯不前,但委實時間在流動,人生在往前走著,我們都年歲漸長,也許我不過是乘著這人生中時間變得模糊的時間將好些事情都蒙混過去,有心或是無意我總是這樣子幹著。工作間也好甚麼也好,一年時間就是一年時間,兩年就是兩年,這對任何人說起來都沒有任何差別的。

發覺我看書和玩電子遊戲都是我需要幹著的事情,人生的某個階段都好,往往需要保留著在看的一本小說,還有在玩的一個遊戲,用以打算時間也好,怎麼都好,中學時期玩著ssf, aoc, cs,大學時期玩著haypi dragon、diablo III,之後玩著pvz, 傳說對決甚麼的,現在玩三國志戰略版,我開始懂得,大抵我需要的是一個在玩著的電子遊戲在打發時間,正如我需要一本在看著的小說一樣,進度甚麼之類的其實於我來說都不怎麼要緊,也沒有放在心上。

生活越是見得簡單,許多不必要的東西我都捨棄掉,近來興起斷捨離,我想更重要的是得將好些不怎麼至關緊要的事情扔開,我們才能夠將事情的底蘊好好看著。近來生活是變得忙碌,除了拖了幾個月的工作項目有點沒完沒了,也在玩著新一個手機遊戲,同樣是能夠耗費時間的,能夠就這樣一天花數小時玩著。某程度上也稱得上是生活的寄託吧。股票方面關於大巿的指數型基金越買越多,說起來已經沒有太大意思在看,說起來是有點省卻麻煩的意味。沒有法子搞懂自己的選擇,就這麼的相信群眾和多數人的決定吧,我想這許多年來我也是這樣子作考慮的,各個方面也是,選些甚麼,往往覺得挑名大最大的某些比較甘心,甚至有點放鬆了自己的心理壓力,因為某程度上甚至不覺得是自己的選擇,不過是其他人的選擇。工作步入沒有那麼兵荒馬亂的日子,是比較多時間幹著許多無無聊聊的事情,打發時間之類的。最近關於工作間也是千頭萬緒,最直觀的說法,其他非關乎於工作,我是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己會活這麼久,也沒有想到人生和世事可以就這麼彷彿停滯不前的維持這麼長時間。而有趣在這於滯留和平衡說起來是我所造成的,我總是對世界不閒不聞的樣子,太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即刻專注著某些事情,也是抱著學術的心態去幹的,一點現實性都沒有,發生甚麼都與我無干,事不關已。

My little airport又上戴了新歌曲,題為散步之年,喜歡my little airport有著那種時代的感悟,說起來要聽懂他們的音樂,或多或少得對這個城巿的發展有著認識,他們的大碟總是有著主題,每首歌曲都是圍繞著該主題而走的,時而小品,時而無力,時而憤怒,有時失望得想要遠走他鄉,有時放棄人生似的盡情耍樂,有時迫不得已的覺得自己身為這一代人要幹些甚麼,都是好些沒有答案的糾纏糾結和胡思亂想,身處這時代這城巿的人,或多或少帶著失落帶著傷感,不時矛盾而進退兩難。

而散年之年連同早前一系列的歌曲,是由二零一九年中打後寫成的,當時城巿每天都充滿著不確定性,沒有一個人能夠預視出未來,預視出結局,每天事態的發展都出料意料,回想起來也不怎麼覺得是兩年以前的事,我想我說過去兩年一閃而過也是對的。那年十月我在西西里島,看著新聞的瞬間,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我覺得可以定居英國,唸畢大學本科以後好一段時間我不願乘搭長途飛機,也不願踏足英國,但那時閃過的念頭,便是覺得都過去了這麼多事,事情都成了可以了。記得初工作的數年,總是深感大學時期是「上輩子」的事,中學則是「再之前」,那麼近兩年又是甚麼呢。也許我應該在數年前死掉,過去兩年便是,「之後的時間」。這麼聽上來也不錯,近年數年對我來說不過有著些許多出來的時間的意味,倘世界於三年前結束於我可一點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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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感受到的時間過得有點快,其實都源於自己人生的停滯不前,加上自很年輕的時候便在千方百計打發時間,於這方面也許我也不怎麼出色,但到底那是日子有功,加上智能電話的發展到今日,便是想磨減人們的意思,耗費金錢時間和心血,順著世道而行,可以說是順水推舟的事情,容易得不得了。人生往往得花上幾個會打發時間的主調,日子才能夠過得去,像我總是盡可能讓自己在看一本小說,在玩一個電子遊戲,加上這時代資訊特別的多,這裡看些那裡看些一天時間很容易就沒了,再完不了的話我便看電影,去年一天看了五百多套,再多的時間也能夠燒掉,甚麼都不剩下這可有多好。寫下的文字顯得無聊透頂也沒有相干,那不過是在忠實反映我無聊透頂的人生罷,也是一種真誠的表現。

有趣在近日不住在玩三國志戰略版,前個星期一個新的賽季剛開始,我孜孜不倦的玩著,一周玩上數十小時,竟然這麼湊巧地碰上一個能夠耗費我這許多時間的遊戲。三國志是我於少年時期有玩過的遊戲,當時是在手提電腦上玩的單機電腦版,我有玩過七、八、九三代,但之後就沒了,有了線上遊戲之後幾乎就再沒有玩這些單機版的遊戲了,遊戲這回事還是得和朋友或是其他人一起才有樂趣,跟看電影可不一樣,看電影適合獨個兒幹,那是需得一個人去好好感受的,而玩遊戲則需要團隊合作,縱使很多時候都不和意見不合大吵大鬧,但這也是遊戲中必要經歷的一部份。

今天天氣可謂是無倫與比的炎熱,於這個密集的都巿,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車子的廢氣到處都是,現在不過是五月時節,大抵還得再多半年才會慢慢涼快起來。於這城巿生活著可還真是水深火熱,外出吃個飯都得弄個汗流浹背回來,回到冷氣房辦公室中,一冷一熱好容易就頭痛不已。但又好像是過去數年都如此這般,年復一年的四季循環,冷了又熱,熱了又冷,那非似曾相識,乃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只不過回想起來已經是很久以前,實際上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想起大學畢業已經是很久,想起工作已經好些年頭,便覺得相當勞累,日子甚麼的都拖得長了,變得甚麼意義都沒有了。

一星期就這麼又過去,不經覺間又到了星期五,可以和朋友好好晚飯,到訪不同的餐廳,點上一瓶半瓶酒,喝得頭昏腦脹讓我再用不著思考。近來天氣變得炎熱無比,人也顯得無比的鬱悶,生命中來來回回的重覆著,無聊的事佔多數,沒有意義的事比比皆是,我也總是每天浪費時間直至晚上累極入睡,早上忙著這個城巿的節奏和慣例,就這麼的繼續過一蹋糊塗的人生。

這個世代可是有多好,在youtube上甚麼都能看,甚麼都能聽。這天晚上時份我聽著有人用口琴吹奏著貝加爾湖畔,這委實是首不可多得的作品,聽著聽著彷彿就被帶到遙遠的地方去了,口琴是個不錯的樂器,有時我特別喜歡用能口吹奏的樂器,雖然那不是唱著歌,但氣息間比起用手彈奏的,感覺更能貼近演繹者本人,理解到當中的情緒和感情,傷心痛苦失落,無聊的日子和時光。

天氣熱得讓人甚麼心情都沒有,甚麼地方都不想去,來來去去近來做的事情都過是上班,看電影,玩電話遊戲,和友人晚飯。來來回回說起來有點規律,重覆又無聊,也沒有甚麼特別有意思的事情。說到底我是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活這麼久的,本來就不預想會有今天的出現,若是人生在早幾年前便已結束的話,這對我來說可是相當容易理解,也符合一直以來的想法。想做的事情都做了,或想做的事情太多,怎麼來說都不是冰山一角,人們於宇宙的渺小,甚麼都不是。做著甚麼或是不做著甚麼,都沒有甚麼分別。但今天還是看了套不錯的電影,這年的奧斯卡外語片,名為druk,講述幾個中年人一個喝酒的故事,相當不錯的一個歐洲小品,簡單有趣的故事,說不出是甚麼大道理,但角色間都有著其自身的魅力,鏡頭和節奏都不錯。看電影之前到訪了一家成名已久,於這城巿專作雞串燒的店子,其實幾年前已經想去了,但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種種原因,竟然就這麼一拖幾年時間,我想過去數年時間盡管難過,還是算得上一閃而逝。

於這城巿活著便是有著相當規律,像星期一到五上班,之後周末在放假,看著電影,玩著電話遊戲,好容易時間便就這樣的過去,聽著十數年前的歌曲,想著時間流逝就是這麼的一回事,以前我們還是以為著自己有著很多時間和青春,然後好像甚麼都沒有做過便已經過去了,但即使我們能夠再來一次,想來還是會走到同樣的位置上,我到底是宿命論者,盡管很多時候我都全力以赴的做著事情,但到底那也只是我覺得這是應該做的,但也非是甚麼非作不可或是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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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變得簡單變得純粹,除了上班以外便是玩著電話遊戲,上班通勤的時間則看著尋秦記,晚上時份則看著youtube片時,有時候是一貫在追看的頻道,多數都是煮吃或是吃喝的片子,另外就是音樂的片子,像這天晚上便聽到陳蕾在chill club的現場演出,近大半年最喜歡的歌手可謂是陳蕾了,沒有比她唱得好,她翻唱著好些神級前輩亦一點不輸,有著個人特色放心演繹著,每次都帶給人不一樣的驚喜。然後又聽著幾首張敬軒的舊作,又聽著網絡上好些素人在吹著口琴,這數天也聽過不少了,吹奏著烏蘭巴托的夜,忽然間我想起了李健的貝加爾湖畔,一搜尋之下竟然也找得到口琴版本,多麼的藍調多麼的幽怨,出色的音樂出色的演奏,彷彿將人們都帶到遙遠的地方,看著青山白雲。

吹奏的樂器總自然而然的帶著感情,用手演奏的固然也有,但比起像是笛子,口琴等又差上一層,沒有歌詞的音樂彷彿有種口難言的感覺,便其感覺就這麼的再提升,這天的日子無比美好,上班通勤時看著尋秦記,穿越到二千多年前的古代,細看當時的人是怎麼樣的過著日子,兼之看著有著胸襟和英雄氣慨的主角在大發神威,然後是打發時間的工作,晚上則聽著音樂喝酒,甚至我搞不懂這是該傷心失落或是甚麼的。

感覺好久都沒有試過於周中有著假期,我也就一如以往的待在家中看電影看youtube片子,最近兩年看的youtube有點多,除了一貫在聽的音樂,還追看著不少頻道,近來也風風光光在玩著三國志戰略版,這一個童年玩過好一段時間的遊戲委實復刻得不多,能夠線上實時對戰,和別人交流著,也能夠有著些許懷舊之感,實在設計得不錯。

話說近來特別喜歡聽陳蕾的歌,幾年前她還在youtube當網絡歌手時有聽過她的歌,當時也就覺不過是不過不失的一個,不俗但卻也沒有甚麼特色。倒是近幾年間她的進步特別誇張,簡直成了另一個人似的,翻唱好些前輩們的經典神作也一點不見遜色,要知道那些經典作品於聽眾心中都是有著地位的,人們往往將之與最佳比較。碰上跟別的歌手同台演出,卻更像是輕鬆的高出幾班,說是現役最佳女歌手也不為過了,無論是可塑性或是現場演出都無可挑剔之處。前數天她又於chill club演出,翻唱了fiona的dear fiona,比起原唱要好上多少固不消說。有緣份的是作詞人游思行於其專頁寫了貼文,也談起她跟陳蕾的緣份。當游思行還在電台作主持時,曾經好多個無眠的夜晚我在追聽她的節目,凌晨或是清晨,我都追聽著,不時看著於這些時間的足球比賽,記得有天清晨看的便是美洲盃。再細聽下去,原來dear fiona的原版由yui 演唱,中學時期的我本就一直在聽yui的歌,也不曉得怎麼會一直不知道這事情。最近了解到diablo 2在重製的消息,而近數月我則風風光光的玩三國志戰略版。我想嘛,世界在不經不覺繞了一圈,我們又回到了原地。

那都是往時我曾經花過好多好多時間心血的,diablo 2/3也好,三國志也好,jessie的電台節目也好,都是我青春的一部份,到我們這輩子的人步入中年開始懷舊,這些遊戲都在推出復刻版,我想也是一種情懷一種懷舊,說起來說不定在搞這些復刻的人年輕時便天昏地暗的在玩。現在我們則一同在紛亂的世界中回望懷緬過去。

直到昨天我才發現房東的貓有新歌曲,題為時光,一如既往。歌曲就如她們一貫風格而且相當貼著這個題目,有種歲月靜好的溫醇和敦厚。而隨著時間過去,感覺跟她們的距離近了,她們是少數我近年新喜歡的歌手,說到新,但都已經是兩三年以前的事情,這城巿過去兩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又彷如甚麼都沒有發生,結果卻是當我想起甚麼值得回憶的事,屈指一算都但覺相當有距離感。一貫房東的貓的演唱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茫然和抽離,但不知怎地,聽著這首時光,一如既往,我感受到小黑聲線中所帶著的溫熱,有種對這世界的熱情,一種被抑厭著的火熱,抑壓著的激動的心情。我想要得到歲月靜好也非容易事吧,面著冷酷的世界,有時我也但願時光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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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又聽著my little airport於年半前的演出,回想起來這大抵具有歷史意義,世間許多事情都是有著時限性的,當時這城巿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每天所發生的事情都亂七八糟的,當時那演唱會能夠好好的辦成已經有點不可思議了如今回想起來,當天晚上我就差點回不了家來著,演唱會有點短,之後我和友人到了太子一家小酒吧喝著,地下鐵路都關了的當天,後來還是深夜時攔了輛的士回家。這一年半時間一閃而過,發生了好多事,但又像甚麼都沒有發生,只要我們閉著眼睛甚麼都不閒不問,也許世界的變化也不那麼大。彷彿如常生活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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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在過去八年的生活過得可謂無比的規律,聽著的音樂都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歌手,有時我們所尋求的不過是一種熟悉感,一種親切感,有做餐廳的人說道好些時候某些熟客願意回頭,都不過是為了一種熟悉的味道,但有時我們作為自己又會對自己好些年來毫無寸進而覺得失望,有時候人們不過為了自己的失敗和不思進取而找借口,推說這些推說那些,而我甚至乎覺得人生也許就這樣子,我也不怎麼想再繼續下去了。當然我還是做過不少不得了的事,碰到過不少不得了的人,懶惰是談不上,但到底沒有待在最高壓力的地方和好些頂尖的人們在爭奪著甚麼,不過就馬馬虎虎的活著。說是高不成低不就也不準確,多數人們本來就是平凡的,所謂偉人也不過僅在一兩個領上精通,又或是因緣際會的踏上歷史的舞台,幸運甚麼的因素太多,成功或是失敗都不過是一線之差,被人喜歡或是被人討厭都不過一念之間。世間太多的概率在參與其中在左右大局,我們的計算甚麼的,努力甚麼的,固然是必要的必素,但到底還是流於個人體驗,而一個人能夠體驗到的委實是少得不行,那最後反正就如都放棄了的一切。

有點期待my little airport的新碟,說是新,但到推出時已是這年的尾半段了,而可以理解的是那會是圍繞兩年之前這城巿發生的事,聽著好些歌曲像是k同學,像是吳小姐,我能夠深切理解,但我們又能夠做著甚麼呢,現在固然,即刻的我們也不過無能為力。二零一九年是一個很難過的年份,但怎麼難過都好還是一點而過了。我們將之視為歷史事件,將之視為笑話,甚麼都好都不要緊,只要我們甚麼都不在意,那可就是甚麼都不緊要。

早些日子聽到了braveheart的翻唱,無意於這麼述說許些數碼暴龍所帶給我的回憶的歲月,那當然是能夠侃侃而談上一段時間,但到底像這些世界知名的IP,想當然在某一代人心裡有著重要地位,也是有著有關於回億的連接。我想說的是,braveheart是一首插曲,往往是甚麼時候會作為背景音樂出現呢,那是主角們的精靈先落敗,後來居上反擊的時候所播上的歌曲,好長的一段時間我也是這麼想的,直到現在也是,如果我們的人生也能夠有著配樂多好,當braveheart響起之時,我們就知道這該是逆轉勝的時候,當懸疑音樂響起之時,我們便會被提醒這事情不對勁。但可惜沒有現實世界可不是電影,我們活得冗長緩慢沉悶,電影多好,怎麼樣的事情,統統剪成兩小時,要是我的人生只取兩小時,想必也會相當精彩,想必也能相當精彩。

房東的貓的時光,一如既往,my little airport的散步之年,我又能為大家帶來甚麼作品呢,我想她們都有著糾結,究竟應該做著同樣的事情還是該嘗試別的,人說起來應該成長,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我們不可能一輩子的在原地踏步,但另一方面說起來,我們也許終其一生只想做一件事,像好些偉大的藝術家,電影導演,小說家,我們將他們的作品翻來覆去的看著,由初出道的看到當紅看到享負盛名到回塘到慢慢衰落,如何我們都仔細的看著,其實說起來他們想要表達的東西是一個模樣的,不過是同樣的訊息改頭換面,以不同的故事包裝,以不同的手法表現著。像宮崎駿的環保,村上春樹的孤獨抽離自省,my little airport於這城巿的爭扎和糾結,woody allen學術性的對感情無所適從,不過都是如出一轍的事。這是我所說的人們也許是不會成長,我們只是隨著年歲漸長而變老,又也許那也不是人們不會成長,而是人們的初心是不會改變的,我們想要的事情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變的是這個世界,只是社會對人們的期望,以及我們想要滿足,又或是怕麻煩而走大眾道路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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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倦無聊的日子,沒完沒了的工作和瑣事,配上炎熱得不可開交的天氣,幹著甚麼都不合適,但不幹甚麼委實也不行,結果也只能是無比痛苦的在來來回回。不想要寫些甚麼,不想要說些甚麼,但我現在倒是幾乎只在虛擬世界生活,當世間再無現實,我們都在迷茫,我們都在迷茫裡生活,漸漸我只能夠在很罕有的情況下才能夠寫下讓自己滿意的文字。我想我是想要逃到相當遙遠的遠方,遠離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繁嚣和困擾,我是理解那不過因著現實的困擾和痛苦。近大半年我都在看著尋秦記,只在不時間的上班通勤時候看著,每天就只看上不足半小時,但還是覺得很好能夠彷彿讓我們都穿越到別個時空這件事情相當不錯。

不知何個緣故我又聽著海龜先生樂隊的男孩別哭,他們歌曲也聽過某些,但還是覺得他們是只有這首歌曲值得一聽,聽著不同的人翻著這首歌曲,我也是湊巧的聽到了一位名為歐陽娜娜的歌曲,她的歌曲聽著令人相當驚訝,我想相當喜歡這樣的聲線,首先我覺得跟房東的貓有點像,有點茫然帶點抽離,但聽著聽著,但覺歐陽娜娜跟小黑的有所不一樣,小黑不過是出世,有種彷彿不理解世界而飄然離去之感,但歐陽娜娜的茫然中卻不是帶著平靜和溫熱,卻是帶著理解這個世界的黑暗過後,傷心過再失望,帶著無比的絕望的哼唱著,永遠都帶著那種深深的抽離和痛苦,然而卻是事過境遷恢復過後的模樣。說到底那是無比厭世的聲線,那是任誰都拯救不了的人生,那是任誰都拯救不了的深深的缺失,深深的對這世間的一切都不抱任何期望的演繹著作品。這是那怕是房東的貓唱著好些歌曲時我們仍能夠感受到她們對世界的溫熱,但歐陽娜娜的聲線和語調卻是把人們都拖進無深的深淵,誰都不想要再爬起來了,甜美的聲線無比合適唱著殘酷冷漠的作品,即使是作為電影的作品也該有著無比的魅力,殘忍冷酷無比,世界是相當需要這樣的人吧,要是滿滿都是這樣的人,我想世界會變得簡單好多,真誠好多,偽善和僅善於交際的人都將沒有巿場了,還是就這麼剛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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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數天但覺無比的疲倦,沒完沒了的工作,做著沒完沒了的事,天氣亦是炎熱得不可開交,完在外走一兩圈都不願,只想要靜待著一處,吹著冷氣,玩著電話遊戲,時間就這麼的好好打發掉,聽著一首首已經耳熟能詳的歌曲,近來的人生便是在來來回回繞圈子,沒有前進過,沒有到訪過別的地方,然後我開始放棄,開始甚麼都不管。我也甚麼都不想要,不過每天看著小說電影,玩電話遊戲,應付著工作間的事,周五和友人在晚飯,晚上看著youtube慣常追看的幾個channel,內容也都像是大同小異的事,感覺也沒甚麼新的似的,每個都陷入一種重覆的輪迴中,每件事情都似曾相識。

這天晚上是歐聯決賽,我也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足球比賽的習慣了,這天的是曼城對車路士的賽事,可我已經無心觀看,待到凌晨的我,睡意開始上來,我想過後還是好好睡上一覺便是了。已經沒有了想要勝出的一方,數年沒有看足球賽事,許多球員都已經不認識,對這個時代無疑是脫節了,那時討厭的隊伍,那時喜歡的球員,今天都已經物是人非,感情是沒有法子延下去,我是從來都沒有愛隊的,當時的我就只是喜歡看,有時看著看著才會知道自己真的想要哪一個隊伍勝出,我也特別喜歡淘汰賽,因為那比起平時比方說是聯賽的賽事要來得更為刺激,輸了的話就立馬出局。但之後何個隊伍我都沒有特別的感覺,誰勝誰負都與我無相干我也毫不緊張,漸漸連追看賽事的興趣都沒了。

周末的休息時間我在孜孜倦看著電影,出乎意料的好,除了mary queen of scots拍得不知所云眼高手低,其他的都很不錯,看了cruella, lord of war, the courier和the accoutant,兩套是在戲院看的,其餘的都在家中電腦看著,五個月間看了一百一十套電影,也算是不賴吧,也非太多,但到底還是不錯的數目,而這兩天竟然都看到這麼多佳作,也算是不錯的時候吧,待在屏幕前的時間不算是浪費掉了,都是值得耗費的日子,值得說上甚麼值得花費的,這一點可以說是相當要緊吧,於我這個世代所成長的人,所計較的往往是付出了多少,然後又賺到了多少,一進一出的計算,這當中竟有著甚麼呢。

上下班通勤的時候看著尋秦記,是近來最為愜意的時光,這些追看性強的小說,加上時代不同,好容易我們便都代入了那個時代,那個故事裡頭,不禁想起好些以往的日子,我於這個高度集中的資本主義社會底下工作著,近年沒有停止過的看的小說許多,但真正能夠留下相當深刻印象的,那是數年前在將為數不少古龍的小說看著,許多人都以為我是翻看,我感覺不是一個沒有在年輕的時候沒有看到過古龍的人,但反正就是沒有,種種原因吧,人生是如此的短促,這麼多過去了的事情就一去不復回,我們又能夠把握著怎麼樣的時間做著怎麼樣的事情呢。如何走都是亂七八糟的滿滿的遺憾,如何都是滿滿缺乏和遺憾的道路,我只想著的是自己用不著再走下去了,對這一切我已感到無比無比的厭倦和厭惡,我們只能夠做著自己能做的事情,但還是亂七八糟的缺乏,甚至連哭著也懶得。反正都是把一切都搞砸了,都無相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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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看到尾聲,差不多到了最後五份一部的時候了,不禁覺得有點可惜,這麼長的一部偉大的著作,看畢了的時候想來會是覺得相當失落吧。總共是一百七十多萬字,由去年十月底開始看到現在,已經超過了半年,我想是我看得相當緩慢而長久。如果沒有像是這樣的故事,讓我好好逃離一下這一個滿是壓迫的社會,想一下別的事情,於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裡,有趣在這個世界並沒有我,我於當中是一個觀察者,沒有任何壓力,沒有任何要做的事,我也不是誰,沒有任何的期望,看著的僅僅是別人的事,這可是多麼的好。

好些時候連晚上寫文字都提不起勁,想那實在不是不想寫甚麼,而是根本乏善足陳,不過來來回回重覆著同樣的無聊,越是為著自己的停滯不前而困惑,然而我是真的沒有想要到訪的地方,沒有想要達成的目標,成就或是不成就甚麼,都毫不相干,我也沒有怎麼在意。盡管我依然在努力的生活著,甚至比起許多人都要來得努力,但我依然是太多事情都沒有放心上。我關注的都是學術層面的,不屬於自己的人生的物事,值得和別人去好好討論或研究的題目。

假日間看了林林總總的許多youtube片子,許多一直在追看的頻道,跟工作一樣的沒完沒了,省著時間的我不時將好些片子以兩倍速的播著,不過笑想若是人生的好些事情都能夠就這樣的快轉可是有多好,能夠省下好多時間。這天看了三套電影,在netflix看了orphan,於戲院看了the conjuring 3和濁水漂流,前兩套也勉強說是同一類型吧,早年我也不看這些奇異鬼片,但近來是甚麼都沒有所謂,甚麼都看,去年我能夠一年看上五百套電影以上,本就是抱著都不選擇的心態,若一天都看四五套電影了,還選甚麼呢,將之統統都看就好。

其中一個規律便是星期五天晚上和友人們到外晚飯,前星期到訪一家韓國菜高級餐館,近來這城巿各個fine dining餐廳盛行,但還是以西餐為主,韓國菜則相當罕有,可以說是僅此一家,我也花了好兩個月提前訂座,近兩年這城巿亂七八糟的,過去一年疫情下許多人未能外遊,但反而這城巿許多餐廳都一位難求,這算是其中之一吧。一頓晚飯吃下來是沒有失望,點了個tasting menu,配上一套酒,那幾乎是無甚缺點的一頓飯啦,每道菜式味道和擺盤都在上乘水平,若不是我們貪心被某侍應推介了個燉牛肋條,份量本就恰到好處,點了則顯得太多,但都沒有法子吧。想來人生苦短,這城巿每天都太多事情發生,繞了一圈往往發生人和物都面目全非,說起來我們都沒有法子好好回望,只能夠一直的往前走。像我好幾年前習慣性地不重覆到訪餐廳,至少對比較像樣的晚飯如此看待,持續了這許多年竟然都沒有太大問題,這城巿委實太密集,轉變也太快,說起來若是外國,像是某些小鎮,也許來來去去都只能夠幾家餐館。可這城巿就不一樣,單單是幾條街道,幾棟大廈裡頭所林立的餐廳,便都讓人去之不盡,更不要說一直都有著舊的餐廳在倒閉,新的在開幕,怎麼怎麼都去之不盡,何況我也不是一星期七天十數餐都在吃,不過僅在周五晚和周末挑一下。其餘上班時間都在辦公室附近隨便吃。想著每一家新開始的餐廳都代表著好些人們事業的心血,那也許是他們的世界,他們的全部,他們想要做的事情了。加上我抱著只到訪一遍的心情,是以往往有著只此一次的旅遊感,往後我也許能跟別人訴說著這地方的好壞,推介不推介,甚麼東西值得一點,但我卻是很大可能不會再次到訪。

7/6/2021

Epilogue III

有點想不到到六月時份依然得如此忙碌的工作著,繁重得稍稍有讓人喘不過氣來,我想於這城巿於這地方,或多或少隔上一段時間便告這樣,痛苦的時候多辛勤的時候多,悠閒的時間少放鬆的時間少,不會說我是歷盡了許多艱辛才到達現在這個地方的,相反,我是放棄了許多可能性才走到現在的,越是走得久,可能性越少,亦回頭太難,回想起來我忽爾明白到何以人們都在感嘆生命的短促,這委實如此,我們想要做甚麼事情,都得花時間,想要把時間做好,想要專注其中,使其產生樂趣,那就得加倍的花上時間,不耗費是沒有可能的事。無論是我的工作也好,看電影小說,寫文字聽音樂都好,還是得花上像樣的時間,幾個月甚至乎經年的浸淫下來才能夠有小成,才能夠有所感受。那是我們得投放很久,再回望起來,才能夠好好感悟的。這當然也是經過數以年計的挫敗才懂得的事吧。如果說年歲所能夠帶給人們的教訓和學習,那就是所謂每人都有著其適應性和傾向性,而這在何等情況都是不易改變的。

往往有點難接受現在已經是二零二一年,很難接受好些彷似昨天的事情已經是幾年前的事,像我一直覺得房東的貓是我近年喜愛的歌手組合,可那已經是四五年前開始聽的了,還看過她們一遍現場演唱會,又錯過了另一場,那天晚上工作得特別凶,至今還是歷歷在目,我想不同的難關,怎麼說都是難過,這裡不存在容易之事,到處都是痛苦麻煩事。看到尋秦記的尾聲,近來開始越是勤力努力的看,每天看上一個多小時以上,多麼精彩的故事,這個年代還有著如此這般漫妙的故事麼。小說的價值在於能讓人脫離現實沉醉在別的世界,近年,說起來也是數年前了,比較近期的小說便是三體,這套在大陸相當火紅的作品,總共三集,三集都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第一個像是一個前傳和背景設定,可是說是沒有怎麼發揮,第二集則是故事的頂峰,我所用以形容的比喻是那是一個畫框,能夠畫多少早就註定好了,故事早已好好構思,不過是怎麼填充下去,至於第三集則是開放式的故事,那可是無比一直延伸下去。這麼說來最喜歡的還是第二集,技巧怎麼說起來都是無懈可擊吧。

青春都大同小異,來來去去都是那麼的一個模樣,要笑要哭,要惋惜要懷念,都不過是一個事情。說著甚麼都幾乎毫不謞人驚奇。好些時候我不過是因著雜亂的思緒,各種不同的念頭都浮上來,也不知道該專注想些甚麼,到最後還是甚麼都沒有寫下,說起來我已經不求莖麼,於這世界待上了太長的時間,想要做的做了,不想做的很多都完成了。但到底我可是真正的想要甚麼,也許我也說不準,沒有人說得準確,來來回回亂七八糟的日子,反正怎麼都不對,反過來說那倒是沒有那麼的有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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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畢了尋秦記,這還真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小說,我都忘了是甚麼時候忽然提起念頭要看的,自去年的十月起,足看了二百多天,到這年六月才看畢,記得好些時候在工作之時,在通勤時份看著,多麼浩瀚多麼精彩的故事,橫跨許多年許多時代許多國家,看著小說家言,我們彷彿也親歷其境,跟主角在一同冒險著,這種事情,特別在工作得特別困倦的日子很重要,那是我所得到的一個喘息的空間。我想起幾年前在看著古龍的小說,楚留香、陸小鳯和絕代雙驕的故事使我悠然神往,前年看著雪山飛狐和飛孤外傳,亦同樣是一種逃避行為,到另一個地方,另一個範疇上。有些人是做得還可以,又或是不可以,可說到底都無甚相干吧。世事往往都是這樣子的虛妄而沒有意思。

和小迎在城中某家印尼餐廳晚飯,這城中的高級東南亞本來就少,但近年還是有增加的勢頭,離開辦公室後本想截輛的士到餐館,卻是下著大雨沒法子,半輛車子都沒有,還是相約左地鐵站,撐著傘的走去,這城中餐廳不時集中在某幾座大廈,同一棟大廈我也去過一家意大利菜一家扒房,同樣質素不俗。小迎踩了一雙運動鞋,穿著黑色連身裙,頭髮輕輕紥起,信步走著,自有一份輕盈飄逸。

訂位子時本說得只有吧枱位置,侍應卻把我們安排在一邊靠牆的桌子,稍為像是有著一點自己的空間,我把背包裡的一本intelligent investor 拿來送她,少有對投資感興趣的女生,我也機緣巧合下得到這本經典作品。工具書本來就非我有心閱讀的,這許多年來,我能看得去的唯小說而已。早已充足準備的我們,在前一個晚上已仔細閱讀過餐牌,想要點都構想妥當,前菜是吞拿魚他他,主菜點了煎帶子和和牛肋條,配上三串雞沙嗲串燒。猶疑的只是點紅酒還是白酒好,想起上趟在neighbourhood點白酒,這趟便點了紅的。

某程度上我們對於世界的厭惡和生活的勞累有著相同的看法,能和我相交的人都或多或少有此傾向,事實上於這亂七八糟的社會,討厭是理所當然的事。然而我們都置身其中並以比別人都努力的於洪爐中掙扎著,談著學業談著工作談世事的荒謬,談著跟許多依然懷念希望和積極想法的大眾的格格不入,許多時候都不過想孤身一人遠離甚麼好好獨處冷靜一下。不時我說更為年輕時的事情和想法,已經一恍經年,也談不上當時做的決定的對錯,反正人的成長就是不斷失去可能性的過程,這是必然的事。我們所能夠做的也不過是吃頓美妙的晚飯,好好把一整瓶酒都喝掉。

食物味道是意料之外的不錯,上趟在neighbourhood珠玉在前,本就覺得這趟體驗將差上很多,然而卻不是,燈光昏暗得恰到好處,食客不少但環境卻點不嘈吵,侍應沒有三時兩刻來打擾,點的幾道菜稱得上質素上佳,擺盤精緻,調味有心思,配合得恰到好處。不禁碰杯,於這城巿有時要得到一個上佳用餐體驗不容易,看資料搜集也看運氣。本來就無甚印尼菜的這城巿,有機會就是本城第一了。

小迎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深邃的眼神隱約透露著其疲倦,嘴角不時露出尷尬的笑容,充份表現上於這城巿生活著的痛苦和艱難,出色和不出色的人也不過是不一樣的悲慘境況和煩惱。怎麼都談不上無憂輕鬆。能夠做的不過是喝著酒苦笑,然而我們畢竟連續兩趟都到訪到截然不同而質素上佳的餐館,算是難得,值得好好惦記,於這年代要有美好的事情發生,除了努力還靠上很大程度的運氣。亦難得沒有被催著離開,吃過主菜以後,我們還好以整閒的點了三個sorbet,徐徐著將整瓶紅酒於兩個多小時間消耗掉,最後走著來時的路線,同樣撐著傘於微雨中漫步離去,街道兩旁的酒吧裡頭還人頭湧湧,人們仍意猶未盡的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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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間的長假期,我想能夠作個好好的休息吧。於戲院看了兩套電影,a quiet place part II感覺有點不如前集,有趣是幾年前看了這套片子,覺得實在還好,但也算不上出類拔萃,但現在看著好些人的評價竟然都很高,說起來也沒差,電影這回事遇到佳作固然是好,但沒有的話也沒有相干。Saw則是相當一般的電影,但我也沒有失望就是,幾年間看這麼多電影,很多時候早就麻目了,佳作本來就少。想我甚麼都能夠好好接受,面對這世界最好的辦法說起來就是漠然,得到失去甚麼都不怎麼在意,也沒有好好放心上。

就這麼不經意的數天假期過去,昨天晚上於中學同學家中火鍋聚會,相當古老的那種,然後我竟是酒喝多了醉著回家,竟還吐了,隔天醒來還宿醉頭痛欲裂,還真是罕有的事,至少是好幾年吧,實在不小心。醒來時胃口都沒了,亦沒有能吐的,就都渾渾噩噩的樣子,反正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只能多喝水好好休息。而反正我就這麼的打發著時間,看著youtube看著電影,沒有想到甚麼,沒有想做甚麼,有點像是花粥的深夜魚塘的心情,帶點希望帶點絕望,活著荒謬但世情如此,心情悵然的。

尋秦記看畢,回想起來依然深為項少龍的英雄氣慨和胸襟而折服,不禁覺得現在的我或多或少有種置生死諸道外的情懷,會不會就是成長的時候看著諸多武俠小說和冒險小說而養成的,小說家言中的主角,每每置於無比危險的境地然後化險為夷,但都是每分每秒都可死去的境況,但到底又有甚麼好在意呢,主角們但凡英雄好漢,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徒,就只有這樣抱持勇氣直往前走,才能夠經歷著精彩的人生。當然我不是生於一個動刀動槍的年代,但於辦公室工作,很多時候也是看戰鬥力的,不過是文明點的不動手,動口或者動筆,說起來也是這麼的一個背景下,使我對尋秦記中的政治和心理戰深感興趣。

我也沒有將之當成是小說家言,到底又有誰能說這並非真實發生的故事呢,也許尋秦記的故事是真的,項少龍真有其人,他的歷史真被抹殺掉了,說到抹殺,還不是大剌剌的寫成洋洋百萬字的小說了嗎?我想這是為甚麼我比起其他人都喜歡小說和電影的原因,某程度我是相信小說家言真有其事,在我看著楚留香和陸小鳯傳奇時,我是抱著一看這個聞名於世的大俠的事跡,在我看著挪威的森林時,我覺得這是個年屆三十七歲中年人的回憶,蕭峰的英雄氣慨,令狐沖的豁達,李尋歡的傷感都是真有其事,誰能說得出哪個是真是假呢。世事比小說更離奇,存在於現在世界,存在於小說世界。真實虛假都不要緊,若是真實的人默默無聞,但創作出來的角色卻有無數讀者,讀者們圍在一起,談論的彷如就是他們所認識的一個老朋友,誰又能說這並不是真實的呢。許多人的一生洋洋灑灑寫起來,還不如一部沉悶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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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花粥於2019年兩碗三百的演唱會,我才認識到這首名為深夜魚塘的歌,覺得這首歌很切合我近來的心情,但除了這個現場演出的版本,也沒有一個哪怕是像是正式的版本能讓人覺得出色無比,而且感覺都不對。生活忙碌有時是一件好事,我們得以逃避想很多很多的事情,林林總總麻煩的,都能夠好好的逃避,用不好好去面對也好,反正這世界的許多事情,認真看也罷,隨便看也罷。

不經意又到周末,可以兩天時間中多多睡覺,休息一下,時間的過去,想要做的事情一件沒有做到,又或許想要做的事情根本沒有,只是都一直拖著的浪費時間,工作與否都好,都是無趣極了的事情。特別的勞累和困倦,聽著好些中國的民謠,花粥也好,宋冬野也好,房東的貓也行,甚麼都好,原來我已經聽這些人們的歌曲數年了。晚上的時候我還是往往聽著音樂喝酒,都不過在重覆,像現在又聽著花粥的深夜魚塘,歌詞顯得窩心又悵然,我相當喜歡那一種疲倦和失望,這跟我近來一段相當長時間的看法,無比的湊合,不如就這麼的憑歌寄意,我可是甚麼都不想寫了。

這天晚上和某位舊同事到城中某家中餐廳晚飯,我倆都分別於數年前曾分別到訪,但都已是數年的事了,數月前這餐館被某機構評了成了亞洲五十大餐廳的第一位,就在那差不多的時間,我發電郵去訂位子,已經得要三個月開外的事情,近臨近約會的日子,友人本來想要改時間的,但卻驚覺這一整年的訂座都滿了,要改也沒有法子,這麼誇張。將近炎熱的夏天,我們乘了車又乘地鐵,走了一段路才到達,已經滿身是汗,中餐廳又僅得兩人,還是只好點了二人套餐,有著諸多招牌菜式,環境說起來不是上乘,但菜式都有著心思,多是上佳之作,某幾道招牌菜實乃天下第一,特別是那聞名以久的花雕蟹,味道特別得難以形容,我們花了好長時間將一整隻大蟹吃掉,的確算得上是天下無雙吧,我想單單是為這一道菜式也算得上不往此行。

除了看著不怎麼覺得精彩的電影之外,但覺沒有甚麼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享,思緒比起以前更是顯得支離破碎了,連一個稍為完整的稍想都得不出來,連續一段時間想些甚麼都不容易,想找些東西找投入一下,所以有時我喜歡在電影院中,於那一段時間我就被困在那一個地方,除了靜靜的看戲以外,再沒有能幹的了。看著好些追看性強的小說亦不錯,又或是沉迷電話遊戲裡頭,看著各種各樣無聊的影片,怎麼樣都好。如果嘛還是只有讓時間靜靜流走,因為也沒有覺得充實的地方。

甚至連聽著甚麼歌曲,看著甚麼電影,都覺得現在在做的不過是打發時間之舉,這也實在沒有法子,如果我有想要做的事情,大概在過去許多年就已經做了吧,像是出色的電影本來就非那麼多,怎麼能夠一直的看下去,只能將就著看些稍為差一點的,像我一年間看上數百套電影的話,能夠選擇的餘地就更少了,結果是近一半的電影也都是不看也罷的作品。這我也沒有法子怪誰,過去許多年間上看上千套電影,哪裡來這麼多的好作品,只能將就看著許多不多不失的。事實上這許多年過去,我想好些人們都已經接受自己著落著一個不過不失的地步,彷彿那是一個稱讚,那是一件好事,盡管聽起來不怎麼美好,可這到底都是一種相對而言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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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苦笑又失望,活得越久是越發現於這世界委實是沒有出路,除了逃避以外別無他法,我想那就逃避吧,聽著歐陽娜娜於夏日畢業歌會的演唱,感覺我很喜歡她的歌聲,別人聽著是一種甜美,我卻覺得她帶著好大種程度的厭世,也不曉得這是我個人的錯覺,可我就是這樣的感覺著,跟my little airport, 花粥或是房東的貓,這幾個盡管風間迴異的樂隊,也是有著哪怕是多少的共通之處。my little airport訴說的是無力,花粥是戲謔,房東的貓是出世,我想歐陽娜娜帶著的是一份迷茫,而我則帶著無比傷感的心情聽著這一切。可是連苦笑都懶得。

又回到工作壓力特別大特別忙碌的時候,說起來只是想要放棄,感覺繼續下去都無甚意思,人是疲倦到不行,連靜下來好好細想甚麼的時間都沒有,沮喪得不得了,好些死線的迫近,睡眠一點都不足夠,連想些甚麼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皮也不怎麼睜得開,胃口全消,不禁深感活著的艱難和痛苦,在這樣的日子裡,人總是深感睡眠的可貴,唯有在失去意識的時間,心頭的壓力可以稍為消逝,但醒來之時又重又回到自身上,無可避免,說起來痛苦的日子還真是沒完沒了。

想寫些甚麼都提不起勁,肉體和精神都疲憊得不得了,甚至連最為出色的餐廳都食之無味,心情盡管低落但還是感到餐館很花心思,小小地方卻做了不同的間隔,很有空間感,一點都不像這個城巿的事情,我想起於哥本哈根的首個餐廳。唯一不好的用餐體驗,就是坐在我後面的那一枱客整段時間都在大聲說話,並都是些沒有內容的話語,一點意義都沒有,但他們卻表現得像是很快樂的樣子,我想這可是多好,我一直都為著活著而苦惱,苦惱在於活得太久了。要是在幾年前甚至或是更早的時候死去的話,可就用不著面臨這樣的煩惱了。除了環境以外食物也是無懈可擊,味道相對較濃,也不像是平常一直在吃的西餐廳,相當有特色,那就更覺得是身處外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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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院也好 netflix也好,電影都看得差不多,我把心情靜下來,也不急於去找甚麼電影看,卻在youtube找到一個頻道對好些經典電影的解說,那些有時是在更為年輕時看過的,也有數年前在電影院裡看過的,但說起來,要不是都忘得幾乎一清二楚,那就是當時看的時候也根本不怎麼理解電影本身,會拍電影解說的人,本就是該把電影看了多遍,一直拆解一直解讀一直剪輯,想當然他們的理解會比我深厚得多,同一個頻道今天我看了多套電影解說,包括白日夢冒險王,飛越瘋人院,布達佩斯大酒店,american beauty, 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都是些精彩絕倫的電影,經典中的經典,甚麼時候看也不會覺得過時。白日夢冒險王我記得是在飛機上看的,當時電影上映之時因著種種原因沒有看,反正是在某趟旅行的時候在機上看了,看的時候還覺得是個一般的佳作,可近幾年在職場努力工作著,卻仍是覺得庸庸碌碌,覺得失望痛苦,覺得生活不該是這樣,覺得以前以為自己會有想要成就的東西到最後卻是甚麼都沒有,這許多種種想法,我想這是相當普遍的事,也是多數人的境況,反正是原來真有著這麼的一回事,好些電影和故事還是需要配上好些個人經歷才對得上,理解需要一點共鳴,如今重溫起白日夢冒險王可是覺得無比感觸。

其餘幾套電影亦是無可比擬的作品,這世代多麼的好,我能夠就這麼的一天之內重溫著這等漫妙出色的電影,好些見解和感悟,也許是自己再一次去看也會錯過的,說到底這是一個速食的年代,人們追求自主追求感官刺激,資訊和娛樂都爆炸性的溢出,本就很難有著耐性去靜靜的把一套電影看完,但就這麼的重溫著經典作品,還是使我深覺感慨,一部出色電影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成就,我們略過了過去千百多套不堪入目的作品,看著經過了這許多年,卻依然歷久不衰,那是想當然無比出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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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我明白也許問題出自於這個城巿,不是人的問題,也不是我個人的問題,那都是這個城巿所孕育出來的,我還是個不折不扣撤頭撤尾這城巿的人,有著許多特性,也許是自私,也許是沒有耐性,也許是功利,也許是機靈,也許現實,那是怎麼樣的成長環境造就了性格和做事方式,也許我若是因著不同的原因待在別的地方,比如說英國,也許就不那麼一樣,或者我能夠更加收儉的過著自己的人生。回想起來於倫敦留學的幾年時間還真是漫妙,低調得誰也不覺得出自己的存在,要是我當年真的選擇在當地過著那樣的生活又該怎樣,或者現在的依然有著那樣的一個機會,只要轉個地方好容易就沒有人認識我了。世來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來人往,沒有人會記得誰。

感覺近一年間工作間深感無比的心灰意冷,而近數個月更越是精神緊張越是壓力滿滿,我想比起兩年之前景況還是要好上一點,但踏入這一年起始便沒有停過的拚命幹活著,說起來我已身心俱疲。沒完沒了的幹著,實在一點成功感都沒有,可以說是一事無成。應該了解到的事情統統沒有理解到,亂七八糟的努力著,也已感到無比的筋疲力盡,不曉得該怎麼多走幾步前行,甚至應該繼續往前走下去都說不定。

反正就是無比的失望,加上睡眠不足,許多事情都沒有法子好好理解,隨著年紀漸長也再沒有任何人會對我哪怕是一丁點的體諒,人們太多,我們能做的想做的太少,又或是太多,但都沒有分別吧,反正於我們來說就是甚麼都成就不了,怎麼都好都不過是在虛耗人生,累得不過只是想要長眠不起,能夠就這麼一直的睡下去永遠不醒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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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不經覺間過去了這一年的一半時間,我還是一事無成,有點覺得納悶,人生去到這個階段,我想為甚麼對白日夢冒險王深感感觸就是這個原因的了,沒有想做的事,不禁深深嘆一口氣。我們能成就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即使是無比出色的人們,也不過有著無比的侷限性,甚至乎很多時候都只不過是一時間的光輝,又或是因著機緣巧合而成就了甚麼,本來就是有著許多緣份和運氣的成份在,不是任何人所能夠複製的。知道或不知道故事都好,也沒有甚麼相干,但都跟我沒有關係。

疫情期間沒有法子到外地旅遊,但我還是看著不少旅遊的片子,特別我喜歡意大利,尤其是許多沿岸的小島,那裡風光明媚,陽光普照,沿著海岸線走著,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可以眺望遠處的夕陽,在大街小巷中走著,有著不少手信店子,僅供遊客買東西甚麼的,即使是親身到訪該地方旅行,我想也能做的也不過是那麼的東逛西走,來回走動的遊覽著,跟現在在youtube上看的毫無二致,還省下了交通的麻煩,東奔西走的找路,乘車或乘船,怎麼計劃起來都是麻煩透之事,一想到各種各樣現實性的煩惱,說起來我就不想活了。

於這城巿生活著很容易便陷入深深的傷感之中,我們為著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煩惱,生活和工作的壓力,社會對個人的期許,反正就覺得許多事情都無止境的延伸下去,沒完沒了的樣子,我又能抱怨甚麼呢,固然能夠長篇大論的說上許多,可到底都無補於事。昨天和N在晚飯,她說起要晚點到,因要到舊僱主處作個對話,天氣炎熱得不可開交的時份,周五晚好多時約了友人的晚飯,我連地鐵都懶得乘,就直接在公司乘的士到算了,本來是訂了酒枱位置,後來被安排到餐廳一個小角落處,本來想好不好點甚麼酒先喝,但還是決定先等N到來才決定。

N 坐下來後幾近以滔滔不絕的說著她為甚麼又到舊公司去,以前近幾個月轉了新工作的事情,上一次見她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了,她說話時帶有一點獨特的語調和節奏,直到真的聽到了,才彷彿像是勾起了好些回憶似的,我曉有意味的看著她,這可是多麼的有熟悉感,但我都忘了這種感覺。千與千尋中的一句話,世界沒有真正的忘記,只不過是一時想不起而已,我想過去了的這許多年的經歷,也都足夠我慢慢去回味去回憶,倒是這世界還是有著不斷新奇的事情發生,每每我都面臨著突發的驚嚇。

那是一家西班牙餐館,店子不大,我倒是臨走時才知道還有樓上一層,到訪前我已大體看過餐牌也想好了要點甚麼,吞拿魚他他,油浸大蝦,燒帶子,牛扒,侍應很熱心的介紹著,我和N聽著聽著,N笑說她有著我們都沒有工作熱誠,我不禁嘆氣,要抱持著熱誠做著事情還真的無比困難吧,而且也是不能夠勉強的事,N和我都是相當認真工作的人,而這相應又會加強於這城巿生活的痛苦的艱難。她說轉過幾份工作,但發現於無論何處都是一樣,根本就沒有分別,我不禁覺得有趣,雖然我沒有轉過工作,但心底裡也是抱持這個想法,哪裡都沒有分別,都是麻煩透頂之事,一動不如一靜,然而N卻是第一人這赤裸裸的將這事說出來,我不禁苦笑然後無話可說。還是吃飯喝酒為好。我點了的菜以外,侍應還推介了牛肉他他,也大力推介氈酒,可N一點不愛gin,便由她點了杯白酒,我點了氈酒,於這城巿活著本就需要各種各樣的麻醉,用以不著那麼真切的面對現實中的一切。

來了的食物味道也不覺,於這城巿這也算不得相當有名的店子,相對也比較新,位子也算不得難訂,有著如此質素稱得上不錯,西班牙的tapas本來就是輕鬆的下酒菜,喝了杯gin後我又點了一杯紅酒,室溫的喝得比較舒服,我也和n談起了近來特別大的工作壓力,於這城巿沒有出路的幹活,對這一切我可是深感失望透頂。後來又加了黑毛豬火腿,薯仔沙律,慢煮墨魚。最後侍應送了我們各一杯sherry,我可是第一次喝sherry,乾身淡口很湊我的口味,這個我想將來得多喝。這家餐廳還是到晚上十時我們便得離去,不能逗留更長一點時間。

思緒已經斷得甚麼都想不起來,想起自己的生活還是禁不著苦笑,到底我是怎麼才走到這一個境地的呢,於這城巿的無所適從,世界所做的事情的無可奈何,怎麼都好這都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事,都是意想不到的。對這一切都深感失望和疲倦。對這城巿一切都感到失望透頂的我,我是抱著斬丁截鐵的心態覺得逗留於這是沒有出路的,我也於這城巿待太久了,於這份工作也待得太久。甚至乎我也不覺得回頭太難,倒是我們所能夠享有所享有的,都不過是小數。那是無數個可能性中的一個而已,而我也不過僅僅活出了其中一個可能性,剩下的統統都沒有能夠成就了。但也許有一個能夠意大利小島一直在渡假的我,可在這時空我沒有,不過是看著於tropea的影片,意大利的小島多風光明媚,要是於那裡每天生活著,可又會是愜意的事麼,還是一般的無聊透頂最後深感厭倦,許多事情若是認真做了,便會覺得其中的痛苦和沒有意義。當然又也許我是想多了,無聊的人生本就比比皆是,又何必那麼在意呢。

想起來過去三年的時光一閃而逝,又也許將來的日子都將如此,在我甚麼都沒有搞懂的情況底下便已經時間飛逝,轉眼間人已經變老,對未來的絕望和無奈可以說是一脈相承,對之我可是感受到無比的舒適,那不過就是於這城巿中的恆常事情,平常得不得了,沒有甚麼特別。我想這是被分派到我身上的事情,也許我們所過的活,就如我一直在看的電影和小說,都是早已經註定了的事,早就定下了會怎麼發生,當然此刻的我們是不知道結局,彷彿有著甚麼不確定性,不知道未來會幹些甚麼會發生些甚麼。

於這城巿越是生活越是覺得無所適從,我幾乎是被動的活著,隨波逐流的過活著,看畢了尋秦記以後,在看同樣是黃易寫下的大唐雙龍傳,多麼浩瀚多麼長篇的小說,放膽看著,進度還是很緩慢,但慢慢看就好,反正都是打發時間,反正都是消耗人生,同時間我在玩著三國志戰略版,說起來不經覺已經半年時間,還是一個不怎麼幫得上忙的普通玩家,可是我想還好吧,任何事情要是認真對待都將耗費相當的力氣和時間,沒法法子避免的事,要輕鬆的話,可是得走著截然不同的路。

發生的事情固然是沒有,可我對所發生的一切卻都覺得失望透頂,還好有著小說能看,看畢了尋秦記以後,我在看同的作者的大唐雙龍傳,兩主角的故事本來就不多,但在武俠小說的情況還不是沒有出現過,像絕代雙驕便是了。我想無論在哪一個年代這樣追看性強的小說還是會受歡迎的,人們都容易追求刺激,這樣的故事是任何時候都能看,年代是古代跟現在的時間距離太遠,看著也不覺得俗套和過時,不過是那是不同年代的故事不同時候的故事,我都能夠好好的投入,透過看著小說家言彷彿了解到別的人的人生,心知肚明那是小說家言的虛構,但我還是看得無比投入,我想這是為甚麼我喜歡小說和電影的原因,某程度上我沒法介意事情是真是假,人物又是誰,我集中的唯有在理解在投放在故事中,就這樣的我能夠將其餘的都置身事外不作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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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舊同事見面在晚飯,到了城中一間看似是不甚了了的餐廳,幾年前很紅,但一宜都覺得一般,那是將一堆海鮮放在袋子中煮然後沾上汁,一直覺得那個袋子好似是垃圾袋,價錢也不便宜,便一直都沒有到訪。直到隔了幾年後,我竟然發覺這家餐廳還在經營著,倒是相當驚訝,因為於這城巿的事情,許多時候都不過幾年,轉變太快,幾年都持續經營的反成了異數,我便想著也許這餐館有著甚麼過人之處,反正都是一頓飯不如就給個機會試一下。我們也狼下心甚麼都沒點,就叫那一個海鮮袋,配上酒就是。

盡管稱不上是甚麼出類拔萃的菜式,但吃著吃著還是覺得相當愜意,特別是醬汁弄得不錯,餐廳也給了我們手套去拆解海鮮,我和友人都像是很忙碌似的弄著,很多事幹的樣子,也算得上是一種快樂吧。我們訴說著近來發生的事情,她可是被公司解僱了,當中也有著好些有趣的事情在訴說著,想起來她也不是某位,於這城巿本就許多看似無理的事情在發生。我們都習以為常,我則說著我對這人生的失望和絕望,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法子做得好,這跟年輕的時候對自己人生的期望有著許大的落差,然而說起來也算不得是新鮮事的情,幾近都成了老生常談了。

11/7/2021

Epilogue IV

竟然已經是二零二一年的七月,真覺得有點奇怪,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我有種過去兩年甚麼都沒發生的感覺,有時驚覺世界還在發展,時光在流動我會覺得驚訝,像好些每幾年一度的盛事,像一直在長大的小孩,每年畢業的學生們,明明就該一切都停滯不前,但於時代巨輪的推動底下,其實也沒有誰能夠真正的停下來。結果世間還是有不少事都照著的前行進展著,那也實在是沒有法子停啊,本來就是長江後浪,誰都沒有法子。也是我為甚麼有時喜歡看末日電影的原因,那是真的發生了好些事情讓許多事情都一併的終結,沒有誰在裝模作樣,沒有誰在裝作照常生活,還是得讓我們都被迫到絕境,才看著倖存的人該怎麼繼續下去。

一段時間之前我理解到我需要一個線上遊戲,而那個線上遊戲是甚麼不那麼要緊,但反正我需要一個,年少時有玩過不少,大學畢業過後玩過了pvz 2,玩過pvz heros ,玩過傳說對決,還有不少網上遊戲,現在則在玩三國志戰略版,我得到結論是,我需要一個遊戲,但我的精力和時間也僅僅能夠應付到一個遊戲,再多的可就不行了,這也非我所願的事情。世界的事情太多,沒有法子把力氣耗費在每一方面,只能夠選擇,只能夠取捨,其餘所放棄的,都是沒有完成的可能性。世間的所都不過是在浪費時間,買了一瓶伏特加在喝著,嘗試我在逃避著甚麼,嘗試我在遠離甚麼,但走來走去都彷彿在原地。

一直在持續是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和自身的疲倦,每天就這麼重覆工作著,有點來來回回到想吐的感覺,說到底是活得太久,說到底是太多事情來來回回沒完沒了,弄得痛苦無比又失望透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還是一般的就這麼喝著酒聽收音機睡覺,近來生活可以乏善可陳到連寫下丁點文字都覺得艱難,連支離破碎的思想都談不上,抱持有完整的想法也非這麼容易的事,甚至我覺得好些時候是因著不想深究何以生活是如此這般的痛苦和乏味,也沒有法子深究,沒有可能得到一個想要得到的答案,還是想問這個問題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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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上有人寫了首流行曲填了廣東詞,模彷著陳奕迅的聲線唱著,聽著這件事相當懷舊,想起以前都是這樣子一整天在聽著陳奕迅的歌曲,碰到有動聽的,動輒便一直單曲循環播放,近年是很少做這樣的事了。外出的時候也幾乎不聽音樂,只在晚上的時間才在youtube聽一下,反正就是太多太多事情都停滯不前。有時我想原因是委實活得太久,倘我只活到了數年前,可就無比的合適。後來事情這麼拖下來,便覺得甚麼都不對勁,很多事情應該要做的,不應該要做的,隔了時間回顧下來,其實沒有更為清晰,只是覺得甚麼都做不好,亦顯得亂七八糟。

大學的時候我便想要到某個外國小鎮去隱居,我也不曉得我有沒有朝這個方向在進發,畢業後頭幾年的時候我還在說在累蹟著甚麼,經驗也好知識也好金錢也好,事實上也是如此,但若是說是借口的話我也沒有甚麼好辯解的,也不是不正確的說法。但反正我對這一切覺得厭倦無比,為甚麼許多事情都這麼沒完沒了的持續了這麼長大的時間。

依然過著支離破碎的生活,周末除了窩在家中玩電話遊戲和看電影,也到了戲院看這城巿拍的一套電影,難得地不怎麼沉重,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套輕鬆小品,而且拍得還不賴,多麼有趣,多久沒有看過一套來自這城巿的小品電影,不是精神病,便是傷殘的,又或是露宿者,這城巿的問題太多,人們生活得太壓抑,配合著這氣氛,近年的電影作品也反映出來。這次找來了好些老演員拍攝,反而有點新鮮感,戲中竟然有著不少笑位,不錯的電影也是不錯一看。然後時間尚早便去看了書展,那是這城巿一年一度的展覽,年輕的時候我就每年都會去,當成是年度盛事的樣子,往往走一整天,走得腳子都酸都不行,也往往會買很多書回家,十多二十本都是有的情況,最終還是很少有會將之全都看完,我想大概看三分之一到一半左右,覺得是蠻不錯的了,好些像是經典的書,又或是某些言情小說,本就是湊著當時的氣氛和因為便宜才買下的,其實都是不怎麼會看的,我想買下的時候都知道的吧。去年疫情關係這展覽根本沒有在搞,今年到訪也感覺少了很多人,大概剩下十多年前時期的一半不到左右吧,這城巿辦書展本就是有趣事,我算得上是常看書的人,但還是看得相當不多,身邊的人可是更少更罕有,偏偏每年都有幾十萬人去看書展,現在的人數少了許多,新聞報導也少了,我覺得這城巿是在朝正常化的方向在發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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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別人是怎麼想的,可我倒是覺得沒有過得特別容易的人生,我們都面對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和煩惱,身處不一樣的境況,處境不同,但到底是麻煩,追求甚麼,不追求甚麼,能不能夠放開心情,太多事情可是沒有一個能說得準的。研究著不一樣的事,聽著老舊的音樂,和好些朋友在聊天。不時youtube會將一些有趣的或是覺得我會喜歡的介紹給我,像是有時會看到中國的網絡歌手,我想房東的貓和花粥也是這樣子紅的,近來有短暫聽著的叫作路飛文,這女生看著樣子有點感覺像周冬雨,帶點溫柔帶點堅強,倒是她好像沒有甚麼自己的作品,聽著聽著都是翻唱,但我還是喜歡這一種感覺,咬字啊唱法啊都很有感覺,聲線中有種穿透力,彷彿感受到甚麼,想要傳達開去,也不知道能否傳達給任何人,但總歸得作出這樣子的嘗試吧。

上本的小說一直在看的是尋秦記,花了二百三十三天看完,我也不曉得為甚麼我是一個看小說很慢的人,也許我的人生充斥著太多事情,往往我都是在通勤的時間才看著小說,有時候還同時忙著其他事,像是某些手機遊戲,像是工作間的電郵之類,一直看到最後的尾聲,才覺得劇情緊湊起來,看得快了很多,不然的話可能得花上更長的時間。看畢了後我在找同樣作者的小說來看,然在看了一小部份的大唐雙龍傳,這類型追看性強的小說最好看,看了一小段便想知道後事如何,兩位主角一直在冒險,挑戰,成長,生死相搏,說起來好些日本的王道少年漫畫也是走著相同的套路,以前在追海賊王的時候也是抱著同樣的心態。

想我過去幾年間還是累積了不少的東西,也不曉得是否正確,反正我就是選擇這樣的一條道路走到現在,後悔固然是沒有,當時有時也想若當時走了不同的道路會怎麼樣,但又覺得一路走過來都有種理所當然之感,幾乎是順勢而行也沒有特別的作選擇,自然而然的事罷了。回憶起往時的時光,都覺得沒甚麼差錯的,但就是這樣才更是使人深感失落。倘我都沒有明顯的犯錯也走到這一地步,這可就顯得人生是更加無比的絕望了。

近一年間要寫下甚麼越來越困難,能夠回憶的往事許多都已經回憶了,一年多的時間也沒有到外地旅遊,盡管旅遊是很麻煩,但於旅途當中我還是很有想要將發發生的一切都寫下衝動,至少是在過去好幾年都是如此,而且我喜歡那個純粹記事的感覺,發生甚麼就寫下來,比起平時寫的文字要來得輕鬆,那沒有深挖自己,沒有迫自己去思考甚麼的,純粹就只到訪了甚麼地方,和甚麼人說著話,去了哪些景點和餐館,吃了甚麼,酒店之類在哪裡,裝潢都怎麼樣。那都是有發生過甚麼事情,跟我平時寫著的文字一點不一樣,那不是原地踏步的來回思考,不過是放鬆心情讓甚麼通過自身的感覺。

好處是時間過得飛快,怎樣無聊的時光都能夠好好打發。想起不經覺間青春已經逝去,現在觀看著不少人們的青春年華,會深感悵然。我到底有沒有愧對我個人的青春呢,回想起來過去年輕的時候,還是沒有想起值得後悔的事。甚至乎想起我做過的好些事情,往往我都是勇往直前的去做,固然很多時候不那麼出色,也沒有達到專業或是職業級的水平,但於當時還是耗費了我的很多時間和心血,做著甚麼我都是持之以恆的幹著,唸書也好,玩遊戲也好,寫文字喝酒工作,我都努力著拚命的幹,經年耗月的待著做著同樣的事,怎麼也得有小成。在看著大唐雙龍傳,也寫道人生的樂趣其實也不過在追求和成功的剎那,其餘都沒有甚麼意思。為甚麼我喜歡看著冒險故事呢,因為無時無刻都有著危險,衛斯理的科幻小說也好,金庸的武俠小說也好,海賊王的漫畫也好,我們都急欲知道後事如何,去年看著尋秦記,這年看著大唐雙龍傳,亦是同樣的滿滿趣味。

Billie Eilish出了新專輯,我在聽著,過去八年,那是我自唸畢大學然後在工作的八年期間,新喜歡上的歌手,想起來我只能算房東的貓,花粥和billie eilish,說起來也是配合著心境,或多或少她們要不是出世茫然,便是帶著某種程度的絕望,說起來跟我所抱有的心態有點如出一轍,想起這城巿近年發生的事,不禁失笑,和友人N晚飯時她說著開始發現每份工作都一樣,沒有分別,我笑說也許這就是懶得換工作的原因,對這世界失望透頂,甚麼都幹不了,剩下的一切再也沒有甚麼所謂。billie eilish推出的新專輯,也許可以仔細的聽著,這月份稍後好像my little airport也會有新專輯,但內容主題應該都是圍繞著這城巿兩年前所發生之事,說到底那或多或少有點不堪回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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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踏進了八月,這一年就這麼過去了一半以上,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這半年間連疫情都幾乎沒有,這城巿許多社交活動都在順利進行著,去年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連外出晚飯都不行,這年間除了一月後,就都沒有了。當然還是沒能到外地旅遊甚麼的,盡管我一直都說不是那麼熱衷於旅遊的人,但近年的我覺得是還可以了,我想某程度上是金錢鬆動了,本來就是不是特別花錢的人,近來錢對我來說越是虛無,花多花少都沒有太大感覺,便覺得是能將金錢花諸旅遊方面是可以接受的,不存在划算不划算的問題。

每天待在凌晨兩三時才睡,可以很多時候也不是有著甚麼非要不可的想要完成之事。不過是在猶疑,在想,在無所事事,此刻的我不過聽著古典音樂不想睡,不想明天回到辦公室回到現實世界面對著一切,可以說是甚麼都不想幹,甚麼都不想做,只是想就這麼待著,然後一直一直都沒有人會來打擾。工作壓力大的時候一點胃口都沒有,很經常性就這麼午晚餐不吃,有時還會作嘔,也擔心這是否能夠持之以恆,事情亂得不得了,心情也一直未得平靜。許多事情一直維持慌亂,困倦,疑惑,沒有法子冷靜下來好好的想讓怎麼辦。我的問題委實太多太大,怎麼都沒有法子解決。

近來工作壓力大得不得了,覺得這樣子下去實是沒有法子好好支持下去,想起一個多月前,又或是兩年多以前,工作壓力大得想要大走了之的時候,累得忙碌得總是在工作,甚至連吃飯都沒有胃口,睡覺都睡不好,總是於清晨以前便醒來,待在床上也都睡不著,只是累只是疲倦,想像人生還真是無比的失望痛苦,到底可以又該怎麼辦才好,可是一點答案和想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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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工作怎麼忙碌大壓力都好,周末總是能夠稍稍休息一下,要是不時幹著低強度的工作,我想能夠好好的勝任,還是得找點事情做,但到底人生還是太過艱難,太多事情都力不從心,被這世界都就這麼的拖著走,疲倦又無奈,看著小說和電影有時能夠按撫自身的心情,脫離現實的天馬行空,無所被束縛。

有時也想甚麼時候能夠好好放鬆一下,有時覺得自己總是太努力沉迷在好些事情上,弄得自己都疲憊不堪,壓力大得不得了。可我想這是想要認真做好事情所隨之而來的副作用吧,能進能退,但現實生活可以沒有那麼容易。走到哪裡都是舉步為艱,有點像是武俠小說中的角色,總是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困難,無止境的痛苦和亂七八糟的心情。聽著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的電影配樂,想起這是我於去年看過去優秀的電影,看畢後彷彿過了數個不一樣的人生的似的。人生時光匆匆數十載,卻於光影間的數小時一閃而過,角色們的掙扎,痛苦,都濃縮到讓人覺得這都是無可承受的事。人生無疑是沉重和艱難的,生活於這麼的一個城巿做著這樣的一份工作的有著相當深切的體會。近兩年間無時無刻我只感到疲憊無比,年輕之時還在一直的想著未來也許會改變,或者隨著時間推移會好一點,但都沒有,以往我總是想著過著某些時間會改變,而我自己也在累積著甚麼,經驗也好學識也好金錢也好,也許亦是如此吧,但積累了這些哪些,對我來說又有甚麼用的,想要停下來休息,卻也是無從說起,是否真的就這麼的讓自己人生來一個暫停,或是轉變,我也說不準。到底做甚麼才是正確,到底甚麼才是我想要的,我都沒有法子給予自己一個決定和答案。

我可不知道能再寫下甚麼,所發生的事情除了重複又重複之後,亦沒有甚麼意義可言,每天花絕多的時間在工作,很多時候壓力都大得不得了,但到底這些那些都沒有一點意義,一點不 rewarding,對這世界失望透頂。除了傷心和疲倦以外我再也沒有感受到甚麼。只是覺得失望和沮喪,想和誰訴說著甚麼,但對象卻是一個都沒有浮上心頭,最後還是作罷。近來花多數的時間自己一個,工作也好看小說也好聽音樂也好,最好還是能夠稍稍放空一下甚麼都不想,但好多時間都是相當艱難。

結果我可是甚麼都也沒有幹,只借口工作讓其他所有事情都停滯不前。連文字都沒有心機寫,因彷佛再無可以下筆之事,說起來早在去年甚至更早的時間便感到這種中年危機,我沒有法子進入人生的某一個階段,心態有點調節不過來,許多事情都曾經花時間研究了,學習了,然後又放棄了,又或者變成了平常事情。像投資了的股票就不是就一直擱著不理也行。文字和跑步也覺得即使繼續這麼下去也不會抵達到甚麼地方,有點覺得無甚意思。何況我已經寫得太多太多,感覺很來再有甚麼創念,當初的我不就是想在一個地方靜靜的敲鍵盤寫文字,沒有任何人打擾,打算先小試牛刀寫個十萬字看看,結果是過去八年間寫了超過一百萬字,對我來說已是大大的超額完成了。剩下的也不過是在打發餘下的時間,浪費生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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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在最後看了幾套不錯的電影,the suicide squad是其中,幾年前的那套故事是爛透,倒是人物還是可以,但這一次說是士別三日,許多評論都說拍得相當不錯,然後是這天看的free guy,可說是以某一種方式拍的ready player one,遊戲中的角色以人工智能的方式覺醒和互動。竟然在連續兩星期都於戲院看到不錯的商業電影,然後我在家中看了my fair lady,那是一九六四年的電影了,難得的修復得很好,色彩和清晰度都無可挑剔。近一年多的時間不住的看netflix,很多不錯的電影都看完,剩下的也不多,工作也都相當忙碌和大壓力,沒有時間好好靜下心來,休息也好想些甚麼也好。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我的失望,彷彿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剩下再無事可幹,人生之於我來說就像一個玩得太多年的電腦遊戲,已經失去了當中的樂趣,盡管未來仍是有著許多難關和沒有完成的事,可我已經沒有心機和力氣去繼續下去。除了失望以外還是失望,甚至開始連跟別人訴說著甚麼的力氣都懶得,不過都來來去去一個模樣。這個時候我更是深感到my little airport的洞察,他們於很早的時候便已經半放棄的看著這個世界。聽著他們的歌曲,不時感受到那種萬念俱念的無力感,笑也只能夠是苦笑。我們的能力太過微弱太多微不足道。

有點期待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近來我想需要找些對於未來的期待。想起接近兩年前於他們的演唱會,那時這城巿正直紛亂之間,我們看畢演唱會後,地下鐵都關了,我和友人到了太子一家店子在喝酒,然後城巿在紛亂,我只好繞了遠路乘的士回家。後來在樂隊將那演唱會的片段上載到網絡,我曾多次觀看,甚至可以說是翻來覆去的聽著,驚覺那是多麼出色的演出,多麼的劃時代之餘又有著甚時限性,過去兩年的時間一閃而過,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但實際上不是,時間一直在流逝,我們都在成長,至少是年歲漸長,這點可是一點都不繞人,說到失望麼,可是怎麼都避免不了。

公司附近有一家漢堡包店子,晚上人跡罕至,一連幾次就這麼的晚上去到那裡,吃著漢堡包也好,烤蝦沙律也行,然後喝著一杯白酒或紅酒,壓力大得不了的時候,就讓我這麼的靜靜待著,甚麼都不幹著。好幾個晚上,我就坐著只有一城人入座的餐館,看著大唐雙龍傳,逃避一下現在的人生,無比大的壓力,想要做著甚麼都沒能做的,也沒有法子做得妥當做得出色。

現時感覺甚麼都做不了,甚麼都做不好,眼中想到的往往都盡是問題,盡是煩惱,這當中可是一點答案都沒有,點出路都沒有,最為痛苦最為失望,最為亂七八糟不知所謂。想要一個長長的休息,想要離開,想要脫離這個世界。對之我委實感到厭倦又疲倦,何以要一直的為著這許多我一點不應該在意的事情而煩惱。何以生活不能簡單一點,多一點輕鬆,多一點rewarding,但是都沒有。說起來生於這個城巿是種折磨,盡管是種種考慮和原因,也許不留在這個城巿會更好一點,當然更好的是根本就不會。哭或笑都無補於事,反正活著都是一般的痛苦和備受折磨。十年前我在唸大學之時便望著如果飛機失事,就可是將一切都結果。至今對人生依然充滿失望的我,還是在渴望著人生用不著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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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乏起了該要辭職的念頭,覺得怎麼都受夠了,想起兩年多以前這樣的時候好像是前年四月,竟又過去了兩年多。我重看了那一段文字,感受到當刻的困難和痛苦,過兩年間我有所成長,懂得的事情有所增多,但好像也沒有甚麼意思,繼續下去亦見不到有甚麼出路,一點意義都沒有,再下去不過如此。不如及早離場,要是這麼努力這麼花時間心機,要是將同樣的力氣花在別的地方,會不會更為rewarding,別的地方又或許沒有對人們有著如此不恰當的期許。輕鬆一點也好,多出一點私人時間能夠好好發展一下也好,得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未來的路向。我想也是時候了,當初進公司之時本就想覺得艱難之餘能夠累蹟到甚麼,金錢也好經驗也好,然後就這麼多年過去,再下去都不知道為甚麼了,感覺是時候要作出一些轉變。

傷心,疲倦,來來回回的一般。連事情都沒有法子好好的想,思緒都支離破碎,沒有法子好好組識成文,覺得好像好久沒有好好睡過,只想要沒有壓力底下好好休息,但待在這公司裡卻是沒完沒了。便都覺得也許得辭職好好休息一下,反正我也不急著等著用錢,再留下去感覺也不會有甚麼進展,才想要離開到別處發展,但具體來說該到哪裡該做甚麼,我可是一點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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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紛亂無比,工作壓力無比的大,事情永遠都做不好。我幾近通宵達旦的工作著,卻依然是甚麼都做不好,事情可以說是沮喪無比,事情一點都不rewarding,繼續下去也沒有意思,這麼辛苦到底又所為何事,若把這力氣用在別的地方上,會不會該有更為好一點的結果,我想是時候該好好想一下未來的道向,該怎麼走下去。有著何等的選擇,也到底到了差不多該決擇的時候了。

又到了去看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這次是有點機緣巧合底下讓同事買了票子去看,跟兩年前的是同一個地方,我約了在當時和友人晚飯的同一家餐廳。盡管周日間這商場人頭湧湧,但這家泰國菜還是沒甚麼人到訪,也不知為何。我就好像在重複過去發生的事情似的,同樣的樂隊演唱會,同樣的地方,同樣的餐廳,只是旁邊的友人不一樣了,我也年歲漸長,感覺要來得比以前更為無力更為傷心,更為忙碌更為無助。前年這城巿發生的事情,記得當天和友人看畢演唱會後,地鐵都關了,我們到了她家附近的一家小酒吧,來來回回我喝了兩杯酒,也沒有說些甚麼話語,到要離開的時候,城巿的某地方在打仗,只好轉著某一個道路的乘的士回家。

竟然在事隔不足兩年的時候再又聽到了mla的演唱會,感覺就像是昨天的事,事實上過去兩年因著疫情和種種原因,幾近沒有發現,至少是在感覺上,彷彿一眨然間便過去了兩年時間。回到同一場地,甚至在之前到訪同一餐廳吃飯,倒是這天我比起甚麼時候都要來得疲倦,過去兩周好像根本沒有在睡似的。這次友人喜歡mla時間很短,也不過是這年多的事。我說我於十多年前便聽著她們了,當時他們有在電台上派作品,派過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然後我逐將大碟跟她說著,不同的風格和起承轉合,那是配合著他們的心態,跟這城巿一直有著互動,由青春軼事,到傷心失落,由情愛層面到社會層面,到憤怒想要反抗,然後又失望下來,想要離開,卻又糾結然後留下。

悲傷的採購是十四年前的歌曲,那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吧,早前mla的歌曲中我很喜歡的一首,編曲的跳線和有趣,配上灰暗無力的歌曲。想不到他們竟會在演唱會上唱這首舊歌,nicole於台上將這些那些都大聲喊著,不再是靜靜的無力地感覺,但我倒覺得這是無比的合適,近來我也處於心情的低谷,壓力大得不得了,無力感無比的重,甚至有著很大程度上的信心危機。想起兩年前同壓力比天高的時候,只能夠說人生是無比的艱難。沒有一刻我沒有不想離去的心情,悲傷的採購也好,讓我搭一班會爆炸的飛機都好,我都只能夠說我是無比的傷心,整個人做著甚麼都沒精打采似的。或者我應該死去吧,總好過變得更差。即使過去了十四年,但還是有著許多事情都一切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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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工作壓力大得不得了,覺睡不好,東西都吃不下,想著自己未來該何去何從,事業也好家庭也好,辛苦無比,甚麼事情都想不到甚麼事情都做不好,連苦笑都苦笑不出,生活一點寄託都沒有,一點樂趣都沒有。不過傷感覺得何以人生會走到這個境地,每個階段我都已經花了好大的力氣,想要盡力做每件事,但到頭來卻都是亂七八糟的,都是一蹋糊塗的,沒有一件事情是做得好,往往都失敗無比,一點意思都沒有。想起自己一直拚命的做著便覺得無謂至於極點。

看不到盡頭的工作壓力和生活,近來一直在想著辭職的事,覺得這一切都是時候有一個結束,有一個了斷,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當然我也沒有下一步該怎麼走下去,沒有下一步的想法,但覺得近大半年來工作侵蝕得我太嚴重,很多事情都做不到,很多事情都沒有心機做,情緒健康都不好,想做的事情都放棄了,家人情人甚麼的都放棄了似的,跑步和寫文字都幾乎沒有,這樣子繼續下去是相當有問題的,看不到終點看不到終結,彷彿沒完沒了的無止境下去。

沒有比我更傷心的了。和朋友在一家法式小餐館在晚飯,想點海鮮湯,幾年前於這裡吃過一遍,但覺驚為天人,之後也都沒有再在任何地方吃過出色的海鮮湯,某程度上再次到訪這裡是為了這道菜,但可惜還是沒有。一整頓飯我都在訴說著近來壓力無比的大,做著甚麼事情都沒有心機,我們吃著法式小菜,把一整瓶白酒喝掉,近來還是萬念俱灰,甚麼都沒有心機。

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夠恢復,也許不會,也許我所面對的問題實在太多,也許我沒有能力去解決。拖太久拖了這麼多年,終於都得出問題,以前我總以為時間會解決問題,可能某些的確吧,但有時卻是讓問題隨著時間變得更大,變得更麻煩。說到底是我不好,很多事情都沒有法子好好弄妥,都亂七八糟的手忙腳亂,到現在這一個田地,錯是完全在我,甚至不能怪罪於任何人,由我個人一直在承受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連寫文字都沒有心機的時候,我倒是覺得甚麼事情都做不好。失望得不得之了,想要離開到遙遠的地方,做著甚麼也好隱居也好,這世間的紛擾和混亂我都已經很厭惡了,再也不想要繼續下去,讓我離開讓我休息。然而還都是這樣沒完沒了的繼續著生活,繼續著人生。

甚麼事情都不順遂,做著甚麼都力不從心,真的覺得很不濟我的人生竟走到這一個地步,曾幾何時我以為時間會幫我解決問題,但原來不然,有時好些問題是為時間而產的。我已經滯留太久,我的人生停留太久,毫不寸進,積累下去造成了最多問題,說到底都是我的問題,我的不好,我的處理不當,沒有法子沒有理由怪任何人,即使結果如何我想還是得由我來承受,傷心痛心麻煩透頂都是我一個人的事。

我於工作得最為崩潰的時候去看了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雖然距離上次演唱會已有接近兩年時間,但感覺還是相當接近,直如是昨天的事,當然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將影片放到了網上,我翻來覆去的聽著無數次,覺得那實是不可多得的演出,當然是我的事。然而時間就這麼飛逝,那個彷如眼前的演唱會竟然就已經是兩年以前的事嗎,說起來還真是可怕,我也說不出時間是快是慢,只是覺得人生實在無比艱難,想要走下去可是一點都不容易,直到得舉步為艱的地步,每一天的日子都不容易過。這時候更多聽著mla的歌曲,因為他們對人生的艱難和無力,傷感和痛楚刻劃得無比深入,而且隨著他們個人和這城巿一同城巿,不同階段所面對的困境亦各有不同。

這世界有著my little airport多好,這世界有著酒精多好,近年的我可以說是萬念俱灰,做著甚麼都沒有心機,我想我是有著很嚴重的抑鬱,做甚麼事情都提不起勁,無力感可以說是無比的強烈,做著甚麼事情都不對勁。然而我卻覺得這也許不是我的問題,一個正常人處於這樣的環境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深感無力和沮喪才是平常事吧。這城巿委實是灰暗無比而沒有出路,我個人也感到傷感無比,想要安慰任何人也無從說起,我都一直在自身難保。只想放棄一切,甚麼都不管甚麼都不理。想哭也無從哭起,到了這個年紀我又不禁想應該在看村上春樹的小說,當中的痛苦和無力也許能為我帶來更深的共鳴。下一站的茶山劉的茫然和傷感一脈相承,許多無法言諭和訢說的事情在。

問題大得不得了,一直抑鬱的我已嚴重到影響日常生活和工作表現,這樣子日子不可能繼續下去,我得想辦法振作起來,不然的話誰也沒有法子忍受這樣的一個自己,連我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都意識到這是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不處理不行的地步,怎都得找方法找出路,讓自己好好振作好好成長。人不能輕言放棄,如果就這麼退縮下來,以後可能就不那麼容易再站起來了。都將變得一蹶不振,遭受挫折後再起不來,無論如何都不能夠任由自己這個樣子繼續下去,得找方法好好謀求出路,謀求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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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留意到原來my little airport有唱過I wonder why my favourite boy leaves me in the rain,這首歌曲我相當喜歡,也不知道何以mashmallow kisses 沒有再出新歌了,也許都轉行在做著別的事情,原地踏步的僅我而已。然而我想comfort zone這回事對我來實在存在,之前我不過在想借口而已,從來我都是個害怕改變的人,總是長情,總是慢麻煩總是怕事,我沒有事情想做沒有地方想去,如果這有問題的話,那問題就在我吧,說起來我也沒有麻煩。就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就好,這都很好,這都沒有問題。這都沒有痛苦。

這月是九月,facebook 的回憶每年在提醒著我,將當年的貼文都成回憶提醒著我,三年前的現在,我走到西班牙的朝聖之路,每天清晨五時醒來走上三十多公里,那時我寫下了很多文字,當然還是不夠多,沒有法子將一切都紀錄下來,但我當時都已經盡力了,寫下了幾萬字,可是以每天走上三十多公里後的空餘時間寫下的,那是艱難的旅程,當然回到這城巿後的工作也實在更為艱難,但那是後話。反正當時的目標就走畢全程,沒有別的的了,相當純粹相當簡單,單一的目標,只要不懈的走下去就行,當然當時的情況實在是走也走得相當艱難。我的人生說起來好像沒有容易過的時候,只在不同的狀態下來來回回。

情緒依然低落,可我意識到這是無比嚴重的問題,那是得我好好去處理的,得振作然後好好的重新出發,不能就這麼的頹下去,不是辦法。我想這是我有生以來的最大難關吧,要走出陰影,我想到底還是得靠我自己,改變一下心態和做事方式,還有想法,這不是誰說著就能成事的。但覺身邊的人都已經很幫助我,我也一直的有走別人在傾訴,說著許多話。起碼我都意識到,並且在想辦法去解決,天無絕人之路,我也想辦法好起來。

30/9/2021

Epilogue IV

近來可以寫文字的意欲都欠奉,我想我知道原因,近來的自己可以說是無比的頹喪,好多次崩潰得想要放棄,覺得再也站不起來,但又覺得不能夠這樣子,還是得積極上來好好面對。可以說是相當糾結和無力,然而人生還是艱難的,困境可謂無止境,沒有終結的一天。不寫文字是連自己都不願面對自身,不願將好些事情深挖出來,說到底我都逃避,然而這樣子一直逃避下去,便是越是自信心低落,越是沒有法子好好的振作上來活著。我也不知道何以為如此的委靡不振,也不知道有沒有方法能夠好起來,責怪客觀環境麼,到底還是我自身的問題。

這天到了一個石灘,聽著海浪聲在拍打石頭,我坐在石上,心情可以說是稍稍有點放鬆,過去幾個月都不著的為著工作而焦慮,但覺日子有點過不下去,路是相當難走,當然於我這一個城巿這一個行業來說,艱難是常態,很多人都習以為常,要是容易才覺得奇怪吧。但走得久了,也會深感無比的壓力,深感疲憊,我也不知道怎麼去消除這個感覺,也許是不能消除的,也許這不存在完美的人生,平靜美好的生活不那麼容易降臨在我這麼的一個人身上。這個世界哪這個城巿啊,我也就縱觀四周的看著,甚至沒有誰的人生我是特別感興趣的,這可又怎麼辦呢。在石灘坐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到了海灘,晚上時候回到了城巿一家意大利餐廳吃著,餐廳寫著的菜式名稱都是意大利文的,看都看不懂,感覺還真像到訪了外國的餐廳,前菜點了seabass 刺身,一個意粉主食,然後一條魚。味道算是算好,不算特別驚艷。倒是最後點了兩杯意大利烈酒有點意思。

聽著古典音樂稍稍有緩解人們情緒的作用,固然是理解活著的艱難,但既然活著就只能夠就這樣的奮鬥下去吧,說起來我也別無他法。不想面對過去,不想面對將來,只願停留在甚麼都不是的時間,不思不想的好好休息,人生原來很艱難有著這樣的休息時間,我們都在追趕甚麼,或是被別人在追趕甚麼。面對著自己人生脆弱的部份,委實我很迷糊,有時盼望自己從沒成長,但回想起年輕之時的日子,又有沒有比現在的易過,說起來也並沒有。失落嗎痛心嗎,都是吧,痛苦無止無境,對此我並無解決方法,越活得久,對人生越是感到迷失和茫然,

時間流動越快世事越無聊,難怪我們好像甚麼都成就不了似的,只是覺得無力和疲倦,困難而沒有方向的人生,過得讓人感到痛苦無比。到甚麼文字都寫不下來,腦子閉塞一團,開始我覺得酒喝得也沒有意義,沒能帶來寫作靈感,再喝也是無謂。只能夠看著以前的文字,沒有好的生活,優秀的不文字也寫不上來,文思有枯竭時,簡直覺得我的寫作生涯也許就這樣得迎來一個終於,近來我也不過是勉力的在敲打著甚麼,散步似的,有點希望透過這動作,一天能重拾起節奏來,固然也不確定,但只能夠作出這樣子的嘗試吧。

竟然距離我在倫敦唸大學已經十年,時間飛快過去,我已經無法適應,這世界轉變太快,人生的壓力太大。說起來也不是我獨有的事,許多別的人們亦是如此,到底於這個城巿的事情就是艱難,沒有輕易過上的生活。怎麼說都好,人生還是太漫長,太痛苦,太難過。我可是甚麼都想做,同時甚麼都不想做。近來想看醫生去待一點安眠藥吃,反正酒喝多了也不是甚麼好事,我的人生亦不知道該怎麼前進才好,進退失據,一直的在滯留,想的只有苦笑。

怎麼都滿足不了,都滿是麻煩和困擾的人生,總是在擔心,總滿是困難,抽身一看其實也並不那麼壞,那或者別人亦是如此,我的處境也並沒有比別人差,但為何心情總是放鬆不了,總是想著諸多解決不到的麻煩,整個人壓力大得不得了,精神也緊張無比。也許該看看醫生求助,畢竟情況有點持續太久,也覺得沒有甚麼出路,每天就這樣的嘆氣下去亦感覺不是甚麼辦法,不同的方向和方法,多嘗試跟不同的人傾訴和求助。除此之外還能夠做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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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寫文字因為沒有想要寫下的事,因為不想面對自己的人生,不想面對自己的工作,工作越幹越多越是覺得自己做得一蹋糊塗,一點不好,一點成就感都沒有,我的人生也越見停滯不前,想要逃避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明明我已做到我想要做的事,近來也算不得特別忙碌。今天甚至在下班後到了一家扒房在吃牛扒薯條,喝了兩杯紅酒,邊看著小說,算得上寧靜美好的時光。我在看的是大唐雙龍傳,武俠小說緊張又刺激,彷似親歷其境,早前看過同一作者的尋秦記,難得有這麼一個長度的小說,看之不完似的,天天都看都得花上幾個月的時間,甚至大半年才能把這麼的一個故事看完,而故事中的主角同樣過著艱難的生活,一直的在逃命和掙扎,競爭中不斷在進步在成長,我想我某程度上也是如此吧,也只能夠是如此吧。

我想我是在浪費時間,我想我是在虛耗人生,我想這是無庸置疑的事,所做著的事不過讓我能讓時間過得更順遂,不過在加速時間的流逝,除此以外沒有甚麼別的不同。現在的對我之更是無所適從,於這城巿於這公司待得久了,人變得越是怯懦越是停滯不前,越是覺得自己好像甚麼都做不到。說到底我是沒有好好的運動時間,也沒有貫徹自己的行動力,給太多借口自己,永遠都只做著跟昨天一模一樣的事情,沒有丁點兒的進步。沒有想要甚麼能到達的地方。在各個方面都覺得自己越做越差,實在的在走下坡,太多事情都提不起勁,甚麼事情都做不成,甚麼都沒有心機。

我想問題不是缺乏時間,問題全然在我,是我不懂得該好好在甚麼時候做些甚麼,以致許多事情到最後都碰得亂七八糟,一蹋糊塗。我想有著的是無限長的時間,又或者一個終結。

說起來我已不知道人生可以怎麼的走下去,很多時候我發覺我已經做了想要做的事情,但還是覺得不滿足,還是覺得不滿意,也找不到想要全情投人心情時間心血的事,我想便是這個原因我才能花這麼多時間在工作,或者甚麼事情都是一樣。更長,更有耐心的做著事情。而即使是做著任何事情,我都彷彿提不起勁似的,以前,明明想要做許多事情都搞到手。甚至有時不也是過著太過艱難的日子,說是輕鬆固然不是,但待在這城巿的人哪一個不壓力重重呢。各種各樣的人都有著各自的難言之隱和不足為外人道的煩惱,得悉這一點我也不知道是好過一點,還是對人生更是感到絕望,彷彿到處都是一個模樣,沒有法子去脫離。

我想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得找些目標,還是得讓自己的人生重拾回某種程度的步伐,盡管看上去我想要做的都做了,也很難說現在的人生非我所求,大抵我便抱著大致的想法,也覺得這樣子無可不可,才走到了這個地步,也難說沒有成就到甚麼。但畢竟同一條我走了太久,也走了太多遍,要突破自己也好,要走出框框也好都不是容易之事。不禁我覺得很多人大抵都面臨著相似的倦怠期,像年輕的音樂家和歌手,很容易便無以為繼。我覺得自己活太久了,或多或少是這樣的想法,累極,而都沒有法子走下去。對現實世界感到無聊和沒趣,明明我都已經很努力的找樂子,很多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像看的小說看的電影,約會的人和到訪的餐廳,又或者是因著過去好多年都做著同樣的事,對之我也同樣的心生壓惡和厭倦。最好是能夠離開到很遠的地方,那樣我可能會產生不一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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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放在某個客戶的鍵盤和手托家回家用,那是一個無線的機械式鍵盤,舊的那一個已經用了差不多八年時間,記得是我開始工作的時候買的,我總是喜歡購買於工作之時能夠用到的物品,感覺比較划算,亦是常常都能夠用的。近來有點不那麼忙碌,但我覺得這也許只是一個錯覺,現實情況可以說是一點沒有改善,可我又想這是必然的吧,怎麼可能會好呢,這是一個無比緊張而又絕望的城巿,說起來能改變的只有心態而已。要絕望或是抱有希望,總能找到千百多個理由,數不之盡。某於程度上我覺得近幾個月在看大唐雙龍傳的時候,或多或少又為我帶來一點生存下去的勇氣,他們說著往往保持著井中月的心態,像一口井中影照的月亮,心境保持冷靜不動,遇上困難之時從不驚惶失惜,當機立斷的去解決問題,我想這樣子的心態和才能我也是相當需要的。特別是近月間工作特別困難,新的崗位毫不適應,便覺得這種無論面對任何壓力和困難都保持著井中月心態的可貴,隨時隨地都在準備好,以作出最為適當的判斷以應對可能出現的難關。

寫下甚麼的衝動都沒有,時間也不想過著,想要努力生活,想要奮鬥一下,但又覺得十分疲累,早在幾年前便有著思緒斷裂的情況,現在更是嚴重,也更多事情沒有法子好好想,甚至花最多時間的工作都沒能夠做好。一天間最愜意的時間,唯有獨個兒在看著小說的時候,沉迷在大唐雙龍傳的世界,看著主角們的八面威風,我也想要有著如此的才能和頭腦。可能連該怎麼發展和發揮自己都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近來只是深感人生的艱難。我想好處是此外沒有太多人生和負擔,甚或可以視之為學術性的煩惱,都是我給予自己的。

所以近來常獨個兒在外吃飯,特別是晚上的時候,覺得特別寧靜特別著緊這私人時間,我可以好好的看著小說,也可以點酒喝著,用不著跟誰交流,談著有的沒的,完全沉醉在小說世界,旁若無人的寧靜。只是可惜這城巿沒有太多適合一個人的餐廳和去處,這城巿畢竟太多人太迫太密集,走到哪裡都人山人海,壓迫感大得不得之了。獨個晚飯之外就是乘巴士回家的時光,近來盡管工作壓力和困難依舊,到底是再不用那麼的耗費時間,幾次乘著巴士回家時都在車上睡著,趁著車子走動時的顛簸將自己送進夢鄉,沒有比這更佳的睡眠,沒有比在長途巴士上睡得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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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驚訝自己竟然在沒有怎麼練過跑的情況底下還能順利的跑畢半馬拉松的二十一公里,成績固然是一般,但能夠就這麼跑畢全程也是我的卑微目標,畢竟過去兩年多時間都沒有怎麼練長跑過,即使偶爾於家附近海邊跑著,也是三四公里的事情,壓根兒就沒有好好訓練,沒有好好訓練,我是懶惰得不得了。有時我覺得過去幾年我隨了工作以外甚麼都沒有做,然而工作也不是做得特別好。這也是為甚麼近月倍感沮喪的原因,實在太疲倦,太多事情停滯不前,太多事情沒完沒了。能夠重拾跑鞋好好奔上這麼一段路程是不多,倒是近來的我心緒太過不寧,總是在擔心各種各樣的事,承受太多的壓力。事實在奔這二十一公里之時,常有別的念頭浮進來讓我心緒不寧,這幾近成了近幾個月的習慣,這委實是一個很差的習慣,壓力過大,擔心太多,沒有法子好好做著應作之事。

越活得久越覺得人生漫長和短促,短促於我們能夠滿滿幹勁的發光發熱的日子委實很短,andy warhol說每人都有成名的十五分鐘,沒完沒了的好多事情。無論是工作上的或是自身的都亂七八糟,都沒有一件事情做得好。不禁對自己都感到失望,大抵實在處於一個艱難的城巿,一個難艱的時代,離去或留低都是一種選擇,沒有一條容易的道路,近來往往提不起勁,一呼一吸都得很大的力氣,想要振作但思緒卻依然無比的緩慢,動力甚麼的可說是一點沒有,好些事情越來越是力不從心,對任何事情都越來越無力。

晚上的時候最適合就是聽著各種各樣的音樂,在youtube 甚麼都找到,很多時候我甚至被介紹別的歌手和網絡素人,像這天我聽一位名叫lorena kirchhoffer的德國女生唱著好些耳熟能詳的歌,像nirvana的,像coldplay的,聽著她唱的wonderwall,想著為何這麼優秀的歌手我會是於現在首次聽到的呢,可還真是有趣,世界很大,世界很小,又如一位名叫emily linge的女生唱著coldplay的the scientist和其他我已經認識很久的歌曲,有那麼一點點的連接在,她唱著各個優美的歌曲,這個年僅十二三歲的女生,唱著比她年紀大數倍的歌曲,那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忘了以前我到底想要甚麼了,之前在聽mla的歌曲,述說得最多便是無力和失望,近月間越是感到沮喪和困倦,五點鐘去天光墟的歌詞中我最很喜歡「世界叫窮人奮鬥落去,但係我剩係可以無聊落去」,想要做著甚麼,但最後甚麼都沒有成事。過去幾月的沮喪和痛苦於我來說亦是有很大的轉變,個人變得沉默,做事萬念伹灰,甚至多人的場合中,很多時候還是在恍神或是不發一言,往往不時在深呼吸然後嘆口氣,想是抑鬱症吧,找機會也許可以看看醫生找一些藥物治療甚麼的,反正我的酒喝得天昏地暗的,也不是甚麼健康事。

不時在youtube看到好些人們自己一個拿著結他在自彈自唱,大多是些少年人,但都唱著些我十數年前在聽著的歌曲,像是nirvana像是radiohead像是oasis,我想有些搖滾也是不會過時的吧,每個世代的人都就這麼的聽著,一代一代傳下去,又能夠維持多久呢。我想my little airport這年推出的近專輯也很好,竟有這麼多年在寫歌曲而一直都在高峰的樂隊,可是說是基本沒有走過下坡,他們的音樂一直都這樣的出色。時間過得很快而我對之深感害怕,好些我以前是相當近期的事情,原來都已經是數年以前的事了。沒有進展而停滯不前的的境況實在太過平常。

看了last night in soho,覺得這天不錯因為看了這套好電影,好電影如今難求,大抵看上五六套電影才能夠遇上一套,固然看到導演和網上評分時多少抱著期望進場,導演的shaun of the dead, hot fuzz, scott pilgrim vs. the world, the world’s end和baby driver我都看過,可以說都是不錯的作品,身為英國導演的他拍出來的作品亦帶有濃厚英倫風味,最近這套last night in soho便取景於倫敦,兩位女主角的演出同樣精彩,看的時候只覺女主角有點面熟,後來再找才知道原來她是jojo rabbit 那個躲在男孩家的女生,好些角色都演得入木三分,演員都演出都無可挑剔。時空的穿越加上好些心理懸疑成份,節奏掌握得一如往常的好.

從很多方面說起來也許我的人生也不是那麼的壞,可說起失望和無力,這都是沒有止境的事,個人的疲倦和勞累也非那麼容易可以回復恢復的事,特別是我委實沒有看到人生別的出路,往哪一方走都算不得是美好的選擇,到底我只有苦笑吧,也沒有甚麼是我真正能做的。走到這個地步,我已經累得想要休息想要放棄了。

然後有天晚上去看了the last duel,著名導演著名演員,無懈可擊的組合,有驚喜的反而是女主角的演出,回家後找著才驚覺她是free guy的女主角,在free guy,都也演出很相當自然出色優秀。說起來這演員不錯,好的演員遇上好的導演,好容易便制作出優秀的電影。故事是簡單的一個劇情period drama,但用了三個視角去拍攝,三個不同角色的角度述說同一個故事。卻也不覺得特別沉悶,原本以為這個長度的歷史電影會看得讓人無比的眼盹,結果也卻是沒有,可以說是過了不錯的兩個半小時。

所以也算是不錯的周末,即使是單單論看了這兩套電影而言也不錯。特別是近來好電影難求,流行的大眾片子不少,但像這些有著些許小眾元素但還是拍得不沉悶的就不那麼容易取得成效了,當中的分寸不那麼容易拿掐,還是近來我常說的話,要做好一件事情實在無比的艱難,但要失敗卻是很容易的,一兩個環節稍稍有點放鬆而不小心,質素等等便都一落千丈。

寫下文字都沒有心機的時候,每天的生活重覆得彷如昨天,說起來loss of motivation可以說是越來越嚴重,這稱得上是生活和工作對我加起來的壓迫吧,忽爾明白了何以多年前的古人有時會想著要離開塵世,隱居甚麼的,近來的我可以說是只有兩個願望,就是退休和死亡。這說起來跟古代的文人也相像吧。想要放鬆但很多時候都沒有法子,現實的煩惱和壓力,無止境要幹著的事。給我多少的人多少的時間亦是如此,問題一直都沒有解決,而我也不禁覺得大抵這許多年間我也沒有成長過。

很多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但還是欲求不滿,於現實世界,對於現實世界,我也都已經化盡了力氣,混得算不錯,但這還不過是在表面上看起來,我個人卻是覺得無比勞累一敗塗地,數月前跟迎於一家法式餐館晚飯時說道我是位失敗的成功人士,也許也是實情,而實在從何等意義上說起來我都已經累得連動個指頭都不願了。

感覺個人滯後了很多,個人越來越缺乏動力,想做的事越來越少,特別是八九月時份經歷過可以說是人生中最為艱難痛苦的時候,相當抑鬱,情緒低落無比,現在固然是好一點,但還時不時陷進那種無止境的低谷裡,深感痛苦和無比,我想我是依然處於低谷,但還是得好好想辦法站起來,提起精神和個人的鬥志。心底不時沒有法子平靜下來,工作間忙碌不止,即刻放假的時候也沒有法子好好放鬆心情,想來這便是所謂的burn out,無止境也沒有能夠放下的工作帶來了無比的重擔和壓力,亂七八糟的事情擠在一起,沒完沒了的痛苦和倦怠,面臨太多事情的效率下降,累得不得了。

想在這城巿不那麼容易沒有壓力的活著,每人都有著自己的重擔和痛苦之處,過去麻煩的日子,近來的我甚至乎都不發脾氣,只有苦笑,生氣罵人甚麼的都無補於事,活著本來就不那麼容易。傷心痛心覺得很難往下一步走下去,固然這年最艱難的時候我想是應該已經過去了,但未來呢?還不是差不多的事情,近來公司很多同事都離開,我倒是覺得自己不過無處可去。死亡和退休是近來我不斷在想著的事,除此以外的我都不想要。

我想我也曾經滿懷信心一腔熱血,但現在也還是覺得失望透頂想一切都放棄,人也變得溫柔和憤怒不起來。不曉得這算是那個階段,我想是某種quarter-life crisis,缺乏動力,恍忽被世人都拋到很遠很遠。近來人變得溫柔起來,固然是源自於對對世間的沮喪等失望,覺得怎麼幹下去都是一個模樣,發生的事情乏事可陳,沒有值得記下的,生活或是工作間所遇到的挫折都不過理所當然,是常有發生的,畢竟活著是著苦難,很長時間抱持這樣的想法,想活不久還卻是發覺自己一直的在活著之苦。

終於了解到自己的問題所在,但到底能不能夠解決,心態和心境能不能到更進一步的去。像我在看大唐雙龍傳的主角們,同樣處於絕望和弱小的一方,卻時刻保持著無比冷靜的心態和強大的自信,井中月的心法是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好好維持的呢。我倒是時刻感到無比的脆弱和無力。而很多時候年歲漸長年紀越來越大的時候,反正做著很多事情都更是畏首畏尾,有著包袱有著更多的負擔,沒能放心放擔去幹。只有苦笑的活著,有時也會想念以前滿懷勇氣和熱血的時候,我想到底我還是被迫成長了,再往前幾年的時候,我也只是在覺得自己應該成長然後好好的迫自己,而現在是真的來了個心態的轉變。算得上是被迫的改變吧。然而這到底是心態還是客觀環境呢,還是兩方面都是也不定。在時間越來越快,現實生活越來越乏善足陳,說起來是沒有發生甚麼值得訴說。工作間也好,課餘也好,能夠暢所欲言的人只有越來越少,這也是當初我為甚麼會將寫文字的地方龜縮到僅僅我個人的一個角落裡,像是在一本筆記本上自言自語沒有區別,沒有人來打擾,沒有人來問任何問題。到哪裡都不過是我獨自一人,這樣子好嗎,到底我也不清楚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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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ril Lavigne的新歌Bite Me活像一隻舊歌,而且是比起她於Girlfriend和when you are gone爆紅時期之前的,可能是under my skin, 可能是he wasn’t, 那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記得當時在電台中聽著這位加拿大女生唱著my happy ending,覺得多麼有爆發力多麼精彩,一些偏執的人甚至會說起她說過自己不會染金髮而失望了很久。說起來時間就這麼流逝,當時我是青少年,聽著avril lavigne,同一時期,當時的中年人說著英倫搖滾,像suede 啊oasis啊,我想我於此刻寫著avril lavigne更年輕的人們想必如此看著我,工作關係接觸很多年輕的大學畢業生,覺得有趣,Avril Lavigne於二千年頭出道之時,他們可是連小學都沒有上呢。不經覺間二十年間逝去,有點奇怪她何以無忘初心的推出新歌Bite Me,歌曲或是MV 都有著濃厚的二千年頭風格,就這麼將我們帶到二十年前。我總是說著人們是不會成長的,我們都不過是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一個年代,相互也許有交雜但卻不融合。對我近年終於明白到少年時為何電台一直播著八十年代的歌曲,那不過是一群沒有成長的人而已。我們聽著Avril Lavigne Coldplay現在的年輕人還不過一樣的在我看我們。心情在飄蕩,時間在流逝,我的時間有限,接受能力有限,別人都在幹些甚麼呢。我又能夠做些甚麼呢。

凌晨時份不時我就這麼聽著網絡上不同的人翻唱著好些耳熟能詳的歌,那些我於年輕成長時聽著的歌,像oasis的don’t look back in anger,聽著他們的cover,我覺得我和他們或多或少有著某種聯繫,要是是以前在寫blog的年代,大抵我能夠認識到一些朋友,好好交往一下。可已經沒有人在寫blog了,甚至我也沒有,說到底是我沒有在與時並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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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做事除了要計劃之外,有行動更為要緊。近來我好像開始習慣不寫文字的晚上,有時候覺得要迫自己才能夠寫些甚麼,跑步亦然,我的人生除了停滯不前外,也喪失了很多很多的興趣了,我想也不要緊吧。這晚聽著的是Kira T翻唱著的Somewhere only we know,歌聲聲線都無懈可擊,比起Lily Allen幾年前為John Lewis的翻唱一點不差,旁邊在聽的何韻詩看上去聽得相當感動,這相當可是理解,我聽著也同樣的感動。我想音樂將人們連結起來,尤其是對於這些歌曲,談不上古典談不上經典,反而我們更是曉得會在翻唱著這些歌曲的人們,想必也是在年輕之時聽著,不然就是在之後因著某些原因喜歡上歌曲然後一直重覆播放著。喜歡電影跟歌曲不一樣,電影的世界很窄,喜歡電影的人總是有著相同的話題,經典電影來來去去不過那幾百套,有心之人定會看過大半,倒是只差在能否記得起許多罷了,然而音樂的世界太闊,不同的人聽著不同的類型,許多時候都是不會有交雜。而就是因著這個原因,當我知道同樣有著別人也喜好著這著的歌曲,便彷彿遇上知音人似的高興,比之在外地遇上自己一個城巿成長的人高興和感到一份連繫,許多時候我們活在世上所尋求的不過是一份連結和歸屬感,討厭或是喜歡這世界亦都屬於其次。

例如我發現網絡上去年有首曲名為hey it’s Delilah,竟然是內容回應著十數年前的當紅歌曲hey there Delilah,要是當年沒有聽過這一首的人們沒有法子會明白我們的感覺,即使怎麼訴說解釋也都將是在浪費氣力,想這就是那一份的懷舊和回憶在,深宵間的傷感往往就是來自沒法面對的過去或是沒法面對的將來,美好或是難過的過去同樣不堪回首,將來則是不想想像的艱難。我不想了解別人的故事,我自身的故事也不想要訴說一遍,許多事情本來就是不足為外人道,許多事情說出口便一切意義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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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寫不出甚麼文字,看著facebook 的memory,發覺以前寫下的status多尖酸諷刺,許多對世界的不滿和反抗。也許是近年發覺世界太艱難壓力太大,個人開始變得溫柔,覺得別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沒有再責怪那些能力不夠或是看法幼稚的人,活在世上我們都是受害者,何苦相互嘲笑令世界更艱難,結果好多話語有時在腦海轉了一圈最後沒有說出口,再後來是連想不都想。近來chill club是很好的音樂節目,有包容著新世代的人,也有像關心妍,yu 這些消失多年的人。趙頌茹唱功平平,聲線質感卻非比平常,聽著我但覺是個唱功稍遜的連詩雅。畢竟這麼多年過去,我們沒有成長也好反正都變老了,活得出色與否,做得好或不好,回頭看著也許一點不那麼重要。

有點想念往時的日子,但到底是哪個階段的自己呢,答案甚麼的可以我也沒有說準吧,有時也想這樣子下去不成,但然後一天又過去,一周又過去。回過過去幾年時間,好像甚麼都沒有成就似的。會不會成長都好,人是無可避免的在變老。每個世代的人都有著不同的經歷和體驗。我生處於這麼一個行業中,每年都有太多人加入,太多人離開,我們無可避免要承擔一些更重要的角色,在行業被迫著在學習,沒有法子像別的地方似的十年如一日,我也不曉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反正我是不經意間作出了這樣的選擇。反正就這麼的走著走著到這地步,我是已經累了,可到底還是待著。

我還是聽著my little airport 於2019年的演唱會,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還真是看了不得了的東西。當時的社會環境、氣氛,當時的觀眾,所演唱的歌曲,都是可一不可再的,當然當時的我們不理解也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還都是得在往後回想起來,才意識到這件事,身處於直線時間的人門往往便是只能夠這樣子的生活。這天傍晚時份拿著公司給的小號電話,裝上 spotify戴上耳機,聽著my little airport這年推出的新專輯,在海邊慢跑上五公里。已經好久沒有跑上一距離,也很久沒有聽著音樂在慢跑。近來的我的我做著許多事都提不起勁,勉強要跑著也不過是隨便走上兩圈,可以說是甚麼都不想幹。但聽著某張專輯有著分心的作用,也比較容易跑上遠一點的距離。

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別人在說著話,也許不帶甚麼意義,大多數的情況也不帶甚麼意義。於工作的環境待得多了,許多時候人生就這麼被磨損掉,許多時候我深感疲倦,也就覺得不如就這麼算了,再繼續下去麼,再繼續上去麼,感覺都是無比勞累的一切。苦笑吧傷心嗎,近來的我很多時候根本連生氣都省得,然後默然微笑,想不到竟有一天我會這麼溫柔的對待這個世界。而溫柔的源起竟然是無止境的失望和無力,說起來還真是奇妙無比。

疫症於這世界已經接近兩年,此時我聽著Billie Eilish的演唱會,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幾年前開始知道這相當相當年輕的歌手,聽著竟很喜歡這比我年輕不少的歌手,天生的表演者,無懈可擊的聲線,看著她的演唱會,多麼好的氣氛。近年喜歡過幾位歌手,my little airport固然是一直在聽,是無力和傷感的代表,房東的貓的則是茫然和出世,花粥則是帶點戲謔的活著,游走在現代和古代之間,至於billie eilish呢,從她的歌曲我感受一種目空一切,一種對世界的憎恨和厭惡,一種對之嗤之以鼻之感, 以反叛游走世界然後大紅,不禁恍然這還真到處都憎恨世界的人。不同的方式也好,沒有在這世界好端端的,都是一波三折才寫出曼妙的作品,一帆風順並不是那麼有趣。疫症無聲來襲,許多舞台表演者都失去表演機會,看著這近期的演唱會,billie eilish或是觀眾都來得很興奮,世界就這麼一恍眼過了兩年,感覺無聊又有趣。恍惚我都跳躍到另一個地方,兩年前的事情兩年前的世界如像眨眼即過亦像恍如隔世。聽著billie eilish的everything I wanted, when the party’s over, 竟有種懷舊之感,無論是對表演中的billie eilish,這麼多人一同在一起的演唱會,那些耳熟能詳的歌曲,竟像又隔了一個時代。

Kiri T於2016年何韻詩的演唱Keane的Somewhere only we know,非常動聽,比起原唱毫不遜色,想起的固然是Lily Allen於數年前為John Lewis唱的版本,有些事情是不會變的,但有些卻變得厲害而又面目全非。特別是身處於這麼一個城巿這麼的一個環境,想要抱持稍為正常想法也是不容易的事。我想近大半年在看著大唐雙龍傳或多或少為我帶來一點勇氣和力量,鮮有看著主角們從一開始便是劣勢,我便覺得得像主角們似的,看似是毫無希望的劣勢,還是得打起精彩以奇兵制勝尋求出路。

27/11/2021

Epilogue VI

就這麼踏入十一月底,好容易就年底,然後又下一年,甚至有點害怕又要寫下年度回顧,我可以一點不想要面對自己,這一年可對我來說是個不少的打擊,亦更是深感個人的停滯不前。聽著billie eilish於2019年在steve jobs theater的演唱,忽然覺得也許這就我最為喜歡的billie eilish,我是能夠感受到這一點,將來她肯定會更為大紅大紫,但就狀態或是表演來說,我是最為喜歡這張時期的她吧,歌手和觀眾往往都有這樣的時限性,太早或是太遲都不行。往後我覺得她會慢慢走向大眾,畢竟如何劍走偏鋒而大紅是罕有事,到她越是往後成長,亦越難保持那邊睨視世界的目空一切之感,畢竟是只會越來越適應這個世界,每個人要保持初暫衷實非易事,成長或是不成長都不是我們能夠控制之事。兩年縱是轉眼即逝,或怎麼說都不是一個短時間,很多事情都能夠,亦實際上發生了。

於某家店子買來香薰蠟燭,就這麼在房間中燃點著,香港瀰漫,看著火光飄搖,心情也好像稍為平靜一點,這一年委實有過著相當艱難的時刻,但只能夠但求最艱難的時刻已然過去,我也到底不想再經歷這一切了,實在太痛苦太無聊,我只想能夠找到內心的平靜外在的自信,活在這城巿所能夠做的感受的亦都越來越少,我亦沒有好好的成長,年輕的時候總是看不起別人所做的事,可到頭來我也沒有真的成就了甚麼,反而更是覺得失落和抑鬱,寄情甚麼好些,電腦或是電話遊戲,工作,生活,耗費大量時間都好,也都沒有稱得上很大程度上吸引到我的喜好。

我只是覺得有趣吧,又或者是可笑吧。很大程度上我是一點都想要做著我現在所做的事,那是超越我自身的能力的。說到底我也不過是硬著頭皮的幹著。這天於忙碌的工作和城巿中請了假期,本來是午飯期間訂了一家城中新開的日本菜式,那是不甚了了,然後我們到了上水,後來到了城中一家火鍋店,除了牛肉火鍋味道太好之外,清酒說是買一送一便宜無比,店子不大僅二三十人,當中有著卡啦ok設備,客人都在點著歌在唱著,我也都已經兩年多沒有到k房去,不算上中學時期和同學去著,便是初到社會工作期間farewell同事之時,會在k歌內喝酒唱歌,但隨著年歲漸長加上近兩年疫情間沒人在唱歌,這類活動早銷聲不見,這同樣帶來我一份相當懷念的感覺,到頭來還是想不感到年老都不行,這世界還是推著大家在向前行的,我和素不相識的食客在唱著耳熟能詳的歌曲,喝著不知名的烈酒,這該算得上是愉快而驚喜的一個晚上,遺憾是這天過後我們都得各散東東西再也不見,太多事情都無比短暫,到最後甚麼都不會剩下,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而可一不可再。

然而那天晚上酒還是不小心喝多,隔天整天都不舒服,甚至吐了幾遍,隔天午飯都不敢怎麼去吃東西,竟想不到隨便的走進一家店子去吃火鍋,會喝醉了酒的回家,頭痛不已,只要活著的話也就甚麼都可能發生都不稀奇,然後當天晚上又去吃了麻辣火鍋,辣的東西吃多了也好,人成長了味覺退化也有可能,竟都不怎麼覺得辣,味道是不錯的說,只是談不上辣。

周末兩天幾乎都待在家,到電影院看了一套電影,其餘多數時間都待在家,不是看netflix的電影便是youtube的片子,都是打發時間的好法門,好容易整整兩天就這樣過去,電影看了不少,倒是覺得自己很多時候都未能專心,太多事情太多想法充斥心頭,壓力太大沒有法子靜得下來,然而又覺得這非是新鮮事,不過是老調重彈不過是舊瓶新酒,煩惱換個角式又再改頭換面重視眼前,我也只能夠嘆一口氣,許多事情的沒完沒了,也是我近來的文字毫無生氣而彷如走在一個沒有希望的迴圈似的感傷,甚至很多朋友我都不願意見,我也沒有法子面對沮喪至底的自己,又或是勉力提起精神鼓勵著別人或自己的自己。和友人分享著心路歷路她也覺得這麼的一番話語好不像我,我當時說究竟人還是得振作起來,世事總是艱難的,要前進便有各種各樣的難關得面對得正面對決,好些人們彷似輕鬆容易,那不過是因為他們強大而已,要使一切變得輕鬆,就只有變強一個途徑,說起來也別無他法。話出口但覺得相當奇怪,但也卻只能是這樣子了。

面對工作間或者人生的難關和壓力,要沮喪是很容易的,要放棄也是很容易,那幾近像是來自血液裡的遺傳,fight or flight,不是做甚麼事情可以抗拒到的事,逃避和沮喪失望幾近屬於本能,失去信心覺得一事無成亦是理所當然,就像無比強大的誘惑吸引著我們去放棄,要努力說起來得迫自己違背這頑強的本能和傾向性,說到底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特別是當人已感到無比的疲勞之時,還是得提起精神去努力。簡直可謂是強人所難,還是要借著一點動力,或是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夠好好摒棄好些懦弱的想法,到底還是得先在心態上成為一個強大的人,才能夠在這無情的世界活得好端端,說到底在多個程度上我已深感為難,好些重擔都幾乎將我壓挎,然而誰沒經歷過這等難關呢。要走出困難還是只能得靠自己將這使自己駐足不前的想法摒棄思想心神之外,才能夠提起行動力去改變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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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繼續是無止境的擔心工作壓力,開始更是覺得懼怕更是覺得畏懼,仔細分析過後覺得這不過人之常情,想要完成的工作太多,要求太多太難,時間太少,種種原因世事未能盡如人所願,擔子太重壓力太大,感覺很多事情都做不好,然而若是都就這麼的抱著這樣的心態,會令人更是覺得灰心覺得甚麼都提不起勁。稍稍有感到是回到近三個月前的低迷情緒中,到我開始相信吸引力法則,當我們認為甚麼都做不成的時候,就只會越怕越相要退縮,但到底我們是不能退縮,活著得有活著的鬥志和動力,盡管很多時候我只是感到無比的失落無比的疲倦無比的痛苦。還是得深呼吸一口氣好好幹下去,不然只是一個無止境的往下迴旋。這是我所面對的很大難關,得抗拒自己的恐懼和害怕,迎難而上去面對,人生走到某個地步,退縮亦不是選擇,時代巨輪下不進則退。可以花時間傷心花時間感到疲倦,但最終還是只能夠振作起來提起精神的幹,別無他法,也沒有退路。

現實如此我們也只能夠轉個角度去思考,能改變的只有對待事情的方式。又或者是再反過來思考,我們是得專注在能做甚麼的事情上去想,又或者甚麼不是想,得是每天在做些甚麼事情,提升專注力和保持冷靜的思緒。有時覺得好些時候生活並沒有那麼的壞,我們只是想多了,過多的擔憂使人停滯不前,過大的壓力將人都壓挎,使我們甚麼都不想做甚麼都做不了。食藥喝酒有時也有幫助,感覺像是暫時的忘憂,好些麻煩先放緒一旁,不想沉迷的想著,擔心著我們也沒有法子解決問題。肩頭的擔子仍在。

最想要幹的事情便是放棄去休息,甚麼都不理會,可是我也知道不能夠做的事情亦是這些,我們是不可能準備好的,不可能有一個絕佳的狀態絕佳的舞台去發揮,往往都不過是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硬著頭皮的想,除了極少數人外,很多人都過著痛苦不堪或是滿滿壓力的日子,即使回想起稍為輕鬆的日子,也是有著當時的煩惱和困擾在,也許應該開始明白這就是所謂的人生,活著從來都不簡單,滿足別人滿足自己,很多leap 要take, 有些人會支持我,也最終要跨過甚麼,很大程度上還是得靠自己,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力氣站起來面對世界,沒有人會在可憐我,每個人說到底都是獨立的個體,可以幫助可以扶持,亦有著交雜,但到底我們還是有著自己的責任和得以處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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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想念以前的日子,中學時期比較簡單的生活,有著更多的私人時間可以做著自己的事,但事實又是否如此呢,但反正當時的某種時間我都相當懷念,某些時光,當時所做的事情,都一去不復返了,現在每天的生活,也談不上是行屍走肉,但反正是艱難而沒有感情,不時想起往昔時光有著恍如隔世之感。那陣時不知道,置身的日子都發亮,my little airport真好,總之到首歌曲,好些歌詞觸動到我們,好些歌詞勾起我們更多的思緒,想著更多的事情,沒完沒了的事。於這世界我也不經覺間走了好遠好遠。

深宵歌單我是專家,總是在深夜的日子聽著音樂,很多時候寫著文字,更多時候喝著酒,然而近年的字是越寫越少,除了乏善可陳外,我開始越來越怕面對自己,活在世上這件事對我來說顯得越來越花力氣,維持現狀這事本來就不容易了,還能夠承受誰的質疑呢。太多初聽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過去十年的時光過得太快,太多事情拙不及防,到察覺之時已經太遲了,不經覺間時間逝去我們都已變老了。時間是無論如何都不未能善用,聽著成長時好些耳熟能詳的歌,到底成了集體回憶,未來沒有方向,人便想要回望過去。我和小迎在這城巿裡頭碰頭四遍,於瘋狂的二零二一年算是少數美好事情,對上三家餐廳都無比出色,兩家法式小館,一家印尼菜式。美好事情有一天完結,這家餐廳可以說是隨便找的,於城中酒吧區,坐的位置也隨隨便便,食物都乏善可陳,但價錢卻算得上相宜,計上來也不虧,都不過一分錢一分貨吧。我們點了一瓶有氣酒,田螺作前菜,主菜點了雞和魚,上一次見她之時可以說是處於情緒的谷底,現在固然是好了點,但問題誠然一個都沒有解決,活在這城巿就是無比的瘋狂,我們都無可奈何。店子裡頭很多外國人,他們站著談個不停,我說起以前留學的時候也有著這些喜歡整天站著聊天的人,這麼多年來我可是一點都不理解。我看著坐著我對面這個比我年輕近十載的女生,說起她將畢業後到社會工作,分享起好一段時間以前的自己,做著甚麼到底緊要嗎,我想我們都有同樣擔心,然後活在這個城巿在生活著,給予我們的選擇可以說是一點不多吧。我們坐在餐廳的角落中,周遭都是外國人,他們都好像很很快樂似的,我倆平靜的坐著,彷如在另一個空間似的幹著不相干之事,跟其他人都沒有交雜。食物是不甚了了,但我們還是把一整瓶有汽酒喝完,好好的將這一年就這麼送走然後結束。由城中最佳的法式小館開始,到一家亂七八糟的法式酒吧結束,怎麼都好時間都就這麼的過去,我們都不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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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八年前的同事碰面晚飯,也許是最後一趟會面了。其中一位將於兩個月後飛到倫敦,打算移民,近年是很多人都有這個打算,也沒有特別的感到意外,許多事情變得越來越艱難,我也已經不怎麼感到驚訝。好些認識多年的朋友,就這麼轉個位置不再見是等閒事。回想起我們一起工作的日子也不過是兩年,感覺要更為漫長,以前的時間比較漫長也比較珍貴,稱得上是某個階段的識與微時,我想跟好些中學大學同學一樣,那都是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感情,屬於一說出口意義全失的那些,到底我所經歷的事情不過微不足道,跟多數人都沒有太大的分別,而每個人的道路狹窄,好些選擇只能夠作一次,選甚麼,別的東西都算得上失去了,沒有全得的,沒有沒有遺憾的過活著。我們到了城中一家專門吃雞串燒的專門店,日式串燒的那種,神奇地我們於五時半便入座,沒有試過這麼早的時候晚飯,沒有約到別的時段也沒有法子,友人也說近來越是想要早一點的時間晚飯,可以早點休息。

有機會是最後一遍見到這朋友了,我想很多朋友都是吧,我想更多朋友是早已見了最後一面而我也許知道,亦也許不知道,只是沒有多想,沒法多想,很多年前便已經在無止境的失去著,現在不過是在持續一直在發生的事,毫不新鮮,事實上每天面對的困難的不過在重覆,然後已經失去了時間的觀念和想法,日日如是過著無聊的時光。

太多離開的人,太多失去的事。留在同一個地方的我沒有多想,好些事情想也沒有用處是吧。好不容易到年底,這一年到底經歷了甚麼,好些事情不堪回首,甚至我可是一點也不想要回望,世界的艱難我可謂深有體會,但覺勞累無比痛苦無比,好些時候甚至是想哭也不能,到底也沒有甚麼用處和可以做的事。

有種感覺世間很多事情我都得到,但都不是我想要的,許多事情我花上很大的努力去研究去鑽研,獲得了不錯成績,都到底都沒有意義,我常用來作記錄用途的excel,不時儲著各個遊戲的類似攻略,像是角色的組合和配點,做著每件事情我都盡心盡力的做著,花很多時間去看攻略看影片,到後來都沒完沒了疲憊不堪。近一年在玩的是三國志戰略版,我發覺一段時間我需要玩著一個遊戲,但多於一個則太多。繼續我無比茫然的活在這個世界,到底要做甚麼,到底想去甚麼,答案甚麼的我可是一點都沒有。有些人結婚生子,有些人移民外地,有些人換了幾份工作,我基本上則是留在原地甚麼都沒有做,近來越是興趣欠奉,做著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勁,很多時候覺得這些那些,早在早前一段日子已經做過了,很多時候甚至是以前要做得更好,然後就越是顯得沒精打彩。也算不得是不願退而求其次,只是覺得沒有甚麼意思,都是些已經嘗試過的事情,沒有甚麼是特別想要做特別能做的。

是覺得傷心嗎是覺得平靜嗎還是怎麼都沒有,開始我深感活著的痛苦和疲倦,做著甚麼都無補於事,想有一些quick fix,但好像從來都不存在,一頓美味的晚飯,某些想去的地方,好些朋友聚會,都已經有了,其實都有了,但還是一直都覺得不足夠,到底我能夠做甚麼呢,還是本來我就是甚麼都覺得不夠,甚麼都不想要。吃的喝的工作之類,甚麼都提不上精神幹。

近來狀況越來越不行,連一直以來的慢跑和寫文字都越來越少,工作越來越繁忙壓力越來越大,開始越多借口,畢竟運動和寫字都是很勞累的事,然後我將時間耗費在各個youtube片子和電腦遊戲,又或是沉迷著工作,好容易一天天時間就這麼過去,結果很多事情都沒有進度,很多事情都一蹋糊塗,都不知所謂,亂七八糟至於極點。

就這麼踏進了二零二二年,感覺很是有點夢幻,有點不真實,時間過得快是只我一年的錯覺嗎?覺得這年好像就這麼飛快的過去,甚至我找不出個主意,應該繼續搏殺下去還是來一個長長的休息,都沒有答案,這是困難而艱難的一年。甚至那疲倦到現在還糾纏著我,本來這個時候就應該寫個年代回顧,以往好些年份甚至提早迫不及待的寫著,但現在都沒有,反而是不知道為著甚麼在拖延著。

近兩年間毫無寸進,更不用說幾個月之內的事了。很多時候都信心盡失,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特別在應付工作方面,這城巿做著很多事情都彷彿帶著無比的壓力,單單是生存這單一事情上已經給予人們無比的精神壓力,覺得應該抽身好好寫點東西,可近來思想支離破碎的感覺比起任何一段時間都要嚴重,就像近來鮮有跑長距離一樣,我寫下的文字也越來越短越來越少,這怎麼看起來都是壞事。我想我便是因著跑步和寫文字都越見短促,也同時間影響到我別的表現,如工作方面。畢竟人很多力氣都一脈相承的單靠意志力。生存於世很多時候很多人都只是在捱,在堅持,舉重若輕的人都在背後付出許多努力,說到底沒有那麼多得天獨厚的人,活著的艱難無止境,可我們都只能堅持,想著會有出路,想著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地方或是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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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就這麼踏進了二零二二年,至今依然無法接受,近年的時光過得無比急速,甚至是連捕捉都捕捉不了,我的移動速動太慢,動作太慢,世界也好時間也好都急速無比的變動著,我再也跟不上,這是很強烈的一種感覺,好多年來我一直很努力,但到此刻我是覺得累了倦了,覺得甚麼都不要緊了,都不打緊。

我想悲傷和傷感都是不錯的情緒,有時候碰到好多人生跟我同樣遇上艱難的人,會覺得相當有親切感,對啊人生就這樣的艱難,為甚麼別的人都感受不到的呢,可還真是苦惱。說起來我是對傷感有著相當體會的人類吧,有時就只是感受而已,到底我又能夠說些做些甚麼呢。

想有很多事情我都需要去重拾節奏,已經踏進了二零二二年一星期,我應該要寫下的回顧還是沒有開始動筆,這是前所未有的事,當然去年對我來說是也是前所有的一年,實在太艱難了,可謂不堪回首,這也是為甚麼現在還沒有動筆的原因,近來文字寫得很少。想來是年歲漸長。很多事情都發生過了,不過是再來或是重覆罷了,事實上我也覺得近數年的文字不過在老調重彈,沒有意義,但如果照我一直以來寫文字,用以反映當刻的心情和思緒的話,這還是能夠達到目的的。即刻是思緒支離破碎,言語詞不達意,我的文字寫得一蹋糊塗,也是在反映現實。

但願這一年要來得比去年要輕鬆,但願好些多一點的發生,要是還是繼續這樣子的艱難,只能說日子真的難過極了,活在這城巿一直過著的都是困難模式,荒謬的事情每天都發生,每件發生的事情都是不合理的,精神壓力是無比的大,整個人說到底是放鬆不了。

不時讓傷感的情緒充斥胸臆間,覺得生活於這城巿感到無比的壓力,也感到無比的無力,總是想要盡力做好每件事情,但到底還是事與願違,我們能夠成就的事情委實相當有限,沒有法子不明白為何my little airport可以創作出那些歌曲,因為我們都於這城巿面對同樣的壓抑和痛楚。想哭也卻哭不出來,說到底人生所面的壓力太大,太過於艱難,然而解法卻是沒有。我們做著甚麼,不做著甚麼都不能稱得上是能夠安心或是心滿意足的,沒有法子找到內心的平靜,整個人說起來就是脆弱無比的活著。

寫文字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我想終於到了最為抑鬱的成年世界,這當中很難有著積極很難有著笑容,想笑最終也不過是苦笑,認識多年的網友給我發了一張照片,那是十五年前我寫了滿滿的一個簿子給她。我說著當時的我簡單文思如泉湧滔滔不絕,現在的我則是舉步為艱,思緒支離破碎,只能想著斷斷續續的的事,甚麼都沒有法子寫成,行動力越來越低,做的事越來越慢,常常無端的發呆也好,找別的事打發時間也好。

甚至我說不出事情到底是有趣或是沉悶,該生氣還是苦笑,見識過的事情太多,到我一個階段甚至分不清楚是對是錯,很多觀念都沒有,近來總是柔軟得覺得世界相當虛無,怎麼看都是各有各的道理,判斷不了判斷不了,這時我想起年輕時信心滿滿的自己,原來成長會是這般的痛苦和難以適應,沒有想到人生會變得如此艱難。而關於這一點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向人訴說,面對壓力覺得累了,想要放棄了,但卻還是繼續下去,無止境的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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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失去得太多東西,幾乎失去一切的感覺。覺得是我個人的問題,停滯不前的感覺太濃厚,也許是我缺乏勇氣和決心向前走。工作間遭遇無比的艱難,但其他呢,好像做著甚麼都沒有法子可以休息或是好好放鬆,做著好些耗費時間的事,但最後還是沒有得到滿足,到底我想要些甚麼,那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徹頭徹尾的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該怎麼走下去都不清楚。但覺無比傷感,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舒援這種傷痛,走出困境大抵從來就非容易的事,生在這城巿於這一家公司工作,我是深感艱難,不知道別人亦是否跟我一樣面臨同樣的困境。

我不知道這文字應該怎麼寫下去,不知道工作怎麼幹下去,不知道好些關係怎麼繼續下去,我的人生和的興趣,統統都不是停滯不前,便是進退失據,對始我感到無比的沮喪和失落,更失落是沒有找到出路和解決的辦法,人生的漫長和迷茫對我來說都是始料未及之事。可回來,過去兩年發生的幾乎所有事情,又有那一樣是可以預料得到的呢,人們還是一般的活著,我想對於活著這回事,我是過於保守,過於謹慎,缺乏勇氣,缺乏踏進一步或是更多去改變的勇氣。

到底我也不知道該說甚麼,除了我沒有想到人生的搏殺期可以這麼漫長,沒有想到人們要工作的時間的漫長,太多事情都始料未及,工作這麼多年以來,初頭我總是覺得自己在累績甚麼,到一個無比失望傷感的地方。不期然聽到張天賦的記憶棉,沒有來由地很喜歡這首歌,特別是旋律,覺得可以一聽再聽的循環放著的地步,相當年輕的時候非常喜歡一整天只聽著同一首曲,但近來已經少了很多,說到底人生變得忙碌而不知所惜,時間過得飛快,許多事情可也不再能夠這麼奢侈的過去。

說不說得上時間過得飛快呢,也許是吧。在一位忙碌的工作當中,過著勞累的生活,累得好些事情都沒精打彩的。近來借著疫情政府把很多地方都關了,沒有法子到戲院看戲,周五晚上也不能約朋友去餐廳晚飯,好些能夠逃避人生的手段都沒有了,像於漆黑的戲院中投身別的故事別的世界,像和朋友們晚飯和喝醉,知道世事總未如人意,但如此也實在太過了。而很多事情都耽誤了,文字寫得少,跑步跑得少,朋友沒怎麼交流。我的人生沒有前行。facebook的album 兩年前旅行過後就沒有再貼,去年的回顧到現在還沒有開始動筆寫,到底是為甚麼呢。到底我還是需要一個非常漫長的假期,但實在也不知道這是否解決辦法,也不是那麼容易走得開。

覺得應該要寫下甚麼然後想不到,周末間的休息也是千篇一律,不是外出吃飯遊玩,便是在家看電影,有些電影還可以,有些則普普通通,可大部份都普通吧,哪來這麼多無比出色的戲,任何事情做得多了,感受得多了,最終都會變得麻目,變得覺得這些那些都沒有意見,很多事情都似曾相識,發生過的一般,做的事情都毫無意義,只不過純粹的在消耗時間和體力而已,這還真是讓人覺得無比的心灰。

好些想法僅僅在腦中轉了一圈,然後就沒有繼續下去。聽著歌曲喝著酒,文字我都不想寫了,也許是生命太沒趣,也許是年歲漸長,好些事情沒法弄清,好些人生目標沒有找到,搞不懂應該回憶或是往前看,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回過神來僅孤身一人,時間過去太久。我於這世上已三十多年頭,進大學那一年距今已經十二年。不經意間想起好些發生過的事情,都是以年計算的單位。幾年以前我是不著的提醒時間的流逝和自身得成長。到底我已經累到不行,太多事情都不想繼續下去。

就這麼到達一月底的時間,隔數天便是中國新年,怎麼說都是過得快,我的回顧還沒有動筆,這是前所未有之事,但去年日子這麼難過,就讓我再拖一下吧,要做的事情終究還是得做,盡管傷心失落但日子還是得過,舉步為艱的又何止是寫著文字,我的人生說起來需要某些改變,不然這樣子下去也不過沒完沒了,而且我可是顯得越來越緩慢了。

新年有著一連幾天的假期,怎麼都好可以稍為休息一下,至少能夠得到足夠的睡眠,看看電影,即使是分心看著也好,一天都播著數套不同的電影,影院是關了,沒有法子到現場看,只能在家中看netflix,跟大學時期相比,現在streaming電影興起,找電影的話無比方便,付出的錢也不多,倒有時不是甚麼戲都有,好些想看的經典的電影,沒有就是沒有。是能夠等待,但也不知道要等待到何時,可能很快便上架,也可能永遠都不會,反正就是被動,一點不由我們所能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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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多寫一千五百字便完成最近的一萬字。自從寫完一百萬字後,覺得已經完成了一個相當重要的里程碑後,我寫文字的速度越來越慢,特別是近兩年幾近甚麼都沒有發生,疫情期間沒有法子去旅行,我也花著越來越多的時間在工作,而我可是沒有詳寫工作的必要,不如說打從第一天開始這樣寫文字起,想的便是深挖自身,沒有打算刻劃現實世界之事。所以甚麼工作軼事啊,享樂介紹等等統統欠奉,而我卻又花絕大多數時間在做這些事情,說到底就是作者沒有好好地取材寫作。

但到底寫文字於我來說是緊要的,能夠將我所積累的想法啊毒素啊,都好好寫下,在書寫過程中往往自己就被療癒了,又或是覺得傷痛甚麼的再不緊要,專注做著某一事情之時,能夠將好些別的東西都忘掉,只專注眼前的事,這樣子的狀態很好,但其實都不容易,世間太多事情讓人分心,讓人擔心,讓人無法專注做好某些事情。現實間我工作,和朋友們在約會,玩著手機的遊戲,都花著時間和精神。人可是越來越累,但我還是沒有停下來。

假期間總是在看著電影,一年看上上百套電影,不可能沒有佳作,這天便看了the last emperor和the falls都覺得上佳,近來因著自己生活的艱難而對世界和別人都多了同情和體諒,某程度上我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彷似是一種進步,但我覺得那使我個人變得猶豫不決和進退失據,少了以往那種自信滿滿勇往直前的心態。某程度上是成熟了但同時亦是怯懦了。

近來面臨著人生的決擇,想要找別人的意見,但問題最終拋回給我,問道我想要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不禁更是覺得失望,說到底我是沒有找到,沒有遇到真想要的一切,想要的事情,想要做的工作才待在這裡吧。於我來說本就是一個偽命題,那是社會強加於人身上的期許,我也沒有太大的意願去滿足。

一連三天的假期就這麼結束,實際上我哪裡都沒有去,只窩在家中看電影和youtube,我覺得我能夠把這樣子的假期生活適應得很好,一點也不會覺得閒著沒事閒著無聊,說起來我是個打發時間無比擅長的人。想我不用擔心退休後沒事好幹的事情,想來還是得想辦法趕快賺錢。說起來近來有個潛在的工作機會,我想著要不要離開這家工作已久的公司。可我沒有法子知道怎麼樣的決擇才是正確的,才是最好的,困擾在人生存在太多這樣的不確定性,我們到底是無力的活著,很多事情都幹不了,很多事情都做不好。

天氣變得寒冷,似乎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但很多時候我還是一無所覺,於家中也開著暖氣,讓房間時刻保持溫暖,晚上時份外出慢跑也穿上一件風衣,跑上三公里多,跑著身子是有變得暖和起來,但多穿件外套亦無妨,不會覺得炎熱,畢竟只是只有攝氏十多度的天氣。

有時也不曉得自己何以這麼的疲倦,想根本不是體力方便的,是對所做的事情的厭倦,很多事情發生過很多遍,到後來不過是在重覆又重覆,結果不想要再經歷,人有時沒有法力更上一層樓,後來亦更是在走下坡,這都使人深感灰心,沒有動力繼續下去。

來到人生的十字路口,不曉得讓怎麼走下去。不怎麼怎麼才是正確的決定,facebook 每天都有著當年今日的回憶,十二年前的這幾天,是我於中七的最後一週上課,重看了當年畢業時寫了告別學校的八千字長文,寫下每個年級的回顧,寫下對各個老師的感想,想起當年敢言的自己,那個不顧一切剛愎自用的自己,文中我不著寫著自己的中學生涯有多快樂。我幾乎已經忘了我有著過得開心快樂的日子,近年面對的,往往是無止境的無力和痛苦,還有現實的艱難。說起來時間還真是在飛逝,就這麼十二年過去,許多事情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弄好或是弄糟在一念之間,命中註定還是我們能夠扭轉命運,又或是命運根本不存在,都說不準。倒可以肯定的是時間將依然無情的往前行進,我們所失去的,只會越來越多。

7/2/2022

Epilogue VII

二零二一年回顧

這天是二零二二年二月十四日凌晨,我由二零零五始起寫回顧,至今已經一十七年,沒有一次拖到這個時間點,不是在十二月,便是一月的時份。近來我是面臨很大的個人難關,很多事情都彷彿不順遂,好多事情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無力感時刻充斥心頭。將結論放在前頭,二零二一年於我來說是不得了的一年,過了一個年齡的關口,今年三十歲了,知道已經過了成年很多很多年,但還是覺得沒有好好成就到甚麼,想要做的事情沒能做好,應該要建立的東西沒有建立。工作間遭遇到了無比挫敗和艱難,愛情亦無寸進。年輕時我以為時間會幫我解決問題,但原來有時事與願違,情況恰恰相反,時間會為我們製造問題。像我的工作和戀愛,數年間維持不變是正常事,但更久就不一定了,反而成了問題,世界都在轉變,何以我就這麼停著不動,很多事情都停滯不前,到底是我的問題。

但拖了兩個多月,到了二月中的時份,要寫的還是得寫。這天下午,我看畢了一套電影,然後便覺得應該做的事情終須得做,便打算好好的寫年度回顧。然後按慣例似的將過往十數年的重看一遍,順便整理一下,將許多年寫下的回顧都放在一個檔案裡,這個動作我只做到了二零一八年,之後的還沒有,我將這兩年的回顧加到同一個檔案進去,然後將這數十頁幾萬字重看一遍。過去幾年寫回顧的時候,都有重看一次的習慣,近年便更是覺得時光荏苒,一十七年,多麼最久的時間,要是對著哪怕是十年前的自己,都沒有可能幻想到現在的我會是這般模樣。

近來發現自身越來越忙,沒有法子靜下心來做任何事情,像寫回顧也好,我想有一個合適的心境,合適的時間,但卻發現合適是永遠不會出現的,我們沒有法子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任何事情,很多事情都不過是在沒有準備充足的情況底下硬著頭皮上而已。但隨著年歲漸長經驗漸多,我對所謂的質素有著要求,沒法忍受太多差劣的東西,又或是我已沒法對許多事情視而不見,好些事情自己放不開,也沒有法子就這麼接受,結果還是苦了自己。

有著好些主題是必須要刻劃的,說起來大概跟過去數年沒有大的分別,一定要說的是工作,特別是這年工作遭遇特別大的艱難,艱難到成了一個個人的危機,我得花上很大的精神心力去處理,而直到此刻也沒有解決掉,又或者是我透過了工作感受到人生的艱難。然後是電話遊戲,我發覺每段時期我得玩著一個遊戲,以前是電腦的,現在是電話的,算是跟隨著時代的發展步伐吧。但只能是一個了,多了的話我也沒有再多的時間和心力去應付兩個遊戲,但至少得一個,有著讓我打發時間和讓思緒放空的時間,又或是反過來投放時間去研究,過去八年工作以來情況皆如此,時刻保持著一個遊戲在玩,一本小說在看。然後是電影也得談一談,看的沒有去年的多,但去年是相當特殊的情況吧,一年看上超過五百套電影本就是不是該發生的事,現在的二百四十四套戲也算不得少數目了。跑步是越來越少,文字也越寫越少,隨著年歲漸長我覺得許多事情都高峰已過,想要經歷的都經歷過,而往後也唯有走下坡而已。是有點遺憾這兩項我賴以為長的技能漸漸喪失,我是個是感到相當的失望。然後是關於人生的何去何從,我想過去八年被工作佔據了大部份的人生,我仔細的想著是不是讓繼續下去,還是得想別的辦法和出路,此時此刻還在想,還沒有一個定論,但當像我這樣一個偏好安穩的人也得作這樣子的認真思考的話,我想我的處境大抵是相當不妙。

而跟往事相比其中一個很大的感受便是比起往年都膽怯了,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甚麼事情都勇往直前不顧後果的幹了再算,對於世人也缺乏體諒和理解,相當純粹只考慮自己的感覺其他都置諸不顧。但近來人是越變得軟弱和溫柔,也變得猶豫不決,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沒有行動,又或是退縮,說起來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跟性格很不匹配,但近來卻是得面對這樣一個沒有自信心的自身,這於我來說可是說是相當不合適,多數情況底下我也只能疲累的苦笑著,很多事情都勉為其難,很多事情都無法面對,沒有可能有充份準備的自己,多數情況只是勉力盡力而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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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頭來做事情還是得先起個頭踏出第一步,無論是從容易的還是從艱難的做起,反正都是先得做了才行。像這篇年度回顧,盡管我是拖了幾個月,但最後還是需要動筆,且也在上面簡介的段落大致寫下了大綱,去年發生甚麼事情我固然心中有數,可心中有想法歸有想法,到真正刻劃下來卻是另一回事。一件事情由有意念到真正實行起來可謂艱難重重,這一點我想很多人都深有體會。

寫下回顧的此刻已是二零二二年了,動筆之時我便用去年才說明二零二一年之事。由於想起工作便覺得煩惱無比,我先從去年玩的遊戲說起,上面提到我發覺我總是得玩著一個遊戲,不能專心只讀書或是工作,這從讀書時期便是如此,會考高考時期在玩著世紀帝國,大學時期玩著diablo III,工作過後玩過某些網頁遊戲像是diep.io,像plants vs zombie heroes,像傳說對決,遊戲玩得不多,每段時期就只有一兩隻,頭幾年還有跟著兒時認識的朋友一起,一同玩了十多年的朋友,但近兩年幾乎沒有了,他結了婚也有了兩個小孩,想是很多顧慮和缺乏時間空間的事,我想這也是一定會發生的事吧,沒有人能夠維持不成長,世界的年輕人們在出生,我們別無選擇。

去年玩的新遊戲名叫三國志戰略版,應該都是蠻有名的遊戲,但我身邊的同事朋友都沒有在玩,但我還是很花時間心機又玩這遊戲,比起很多時候都要用心,一周花上數十小時,在youtube上看著各個攻略和配將戰法研究,常常都花時間想著。甚至便訂購了月購卡,花了很大的心理關口花金錢去玩網絡遊戲。說起來這是好事吧,有一件事情能夠讓我花上精神和心思去投入去研究,也在當中找到了不少樂趣。這是個不錯的遊戲,當中有著不少值得學術研究的地方,加入了的同盟當中的管理員彷彿是全職玩著,當成了一份工作來營運似的,甚至有罵著別人都參與得不夠,不夠努力之類,我覺得自己在本身的工作以外再多幹了一份工作。

但有時人們就是想要如此這麼的一個寄託,能夠佔據時間的甚麼,我們好像在努力甚麼,在花著時間,爭取那怕是當中的一點樂趣。有時我也會想這是否在浪費時間,後來才明白我總是需要一個遊戲在佔據心神,作打發時間和放空之用。不能太多,但我總是會玩著一個遊戲。這三國志戰略版不經不覺玩了一年多,也回想起小學時期我便有玩著同一廠商當年推出的三國志七、八和九,當年的我也只玩了這三代,之前和之後的我都沒有碰了,現在則玩著最新推出的手機線上版。時間繞了一圈,我們被迫著成長,人面倒也全非,不經覺間原來十數年的時光就這麼過去,能不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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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看電影吧,這年看的電影比起往年的少,但都有二百四十四套,是第二年的高吧,去年是特別例子,超過五百套電影的數量,我想是很難破得了,除非是用不著上班,每天閒著沒事的在看著。然而就算是這個我無比喜愛的嗜好,於這一年間也顯得興趣索然,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疲倦無比,只行屍走肉的工作,做甚麼事情都提不起勁,連寫文字亦是如此。甚至在電影院看著電影之時也有集中不起精神然後倒頭大睡的情況,狀態要說那麼差就那麼差。不能更壞了我想。反正就是這麼工作影響了我太多的日常生活,連我喜愛的事情都沒有在做事。整個人變得脆弱無比,思緒混亂。

暫時先說回電影,去年好像也沒有看到甚麼特別出色的電影,大部份都是在netflix上看,好電影還是比較少的,但也沒有法子強求吧,出色的東西本來就不那麼多,不然也不合理,但每看數套電影,總得會碰上些不錯的。是機率問題,不可能無止境的碰到糟作品。當然我提不提得起心情去看是另一個事情。萬念俱灰的話可是連喜愛的事情都不喜歡做了。看電影是我依然想著在做的事,而且變得年長,越是覺得好些事情彌足珍貴,時間也無比的寶貴。想起大學二年時看過許多不得了的電影,我想能重看一遍,重看優秀的作品,比起看著全新的普通作品,花時間更為有意義得多。但很多當時的作品我都沒有時間和心機去翻看。翻看云云也不過是腦海中沒有付諸實行的想法而已。但就這樣看下去也沒有能夠預期有甚麼爆炸性的事情進展,說起來我的人生拖太長,太多事情沒有好好處過過,拖著拖著就晚了。

疫情關係戲院很多時候都不開放,於家中看電影體驗很是有所下降,看著很多時候都專心不了,被好些事情所打斷,不斷的被打擾。當然說起來這也不是新鮮事。大學二年級時在電腦看電影,也很少可以一口氣看完,都不過是斷斷續續的。而這麼喜歡看電影的我,不禁覺得退休的我也不怕無事可幹,現在固然是工作佔據大部份的時間,可我也用不著擔心以後的日子太多空閒,有著這樣一個嗜好的我,打發時間可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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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以外,這年看了許多許多youtube的片子,youtuber成了一個職業,人們全職做著這事情,成了一個新興媒體和行業,不少甚至是前記者或是媒體的人,而且因為香港地方不大,人口卻多,看著有數十萬人訂閱的channel,片子想要不好看都難,畢竟是許許多多的對手中突圍而出的頂尖,即使是很多haters的,也得是本身有很多人在看,反正是因為打發時間的原因,閒著沒事我就一直在youtube看著,頻道的更新,不時youtube也會推介影片。

因為youtube甚麼都可以看,我也因著自己的興趣,又或是youtube因著我的興趣去推介影片給我。像是三國志戰略版的影片我便看了很多,很認真的玩著這遊戲的我,很認真的玩著任何遊戲的我,以前看文字攻略,現在看著影片,都是大同小異的事。也有幾乎全職做著這類影片的,有些遊戲片段,有些配將攻略講解,各個類片皆有。

每個年代的人們都有著不一樣的打發時間的方法,不同人不同年代都有著不同方法,而近年常用的便是在看著社交媒體,又或是看著youtube的各個影片,可以說是看之不盡,太多泛濫的資訊,太多沒有用的人和事,這是我感到無比困擾的,彷彿很難再定奪甚麼重要甚麼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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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千萬不情願的,我也不想談工作,但不談卻不行,那除了是我最近很多年的主軸後,更是去年發生最大最重要的事情,在別的人看來貌似一帆風順的人生,我卻在背後受到無可比議的苦難和痛苦。回想起來去年的頭三個月還是正常的生活,固然是忙碌得不得了的工作,天昏地暗的做著事情,但還是覺得這忙碌的生活能夠捱到盡頭,死線過後我們便能好好休息,但事與願違,後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忙碌的事項一件接著一件,壓力越來越大,簡單就去年四月底開始,我的心情便一直都處於非常不穩定的狀態,常覺得有很多事情都想做,但卻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亂七八糟東湊西合的東西加上來,每個星期都覺得很快,但每星期都很忙碌而難過,我總是在心虛覺得自己好些事情做得不好,覺得情況在變得越來越差,無論是個人能力,體力精神和理解力方面,都覺得在水準之下。到底是怎麼樣的水準我也不理解。有時會給自己借口,覺得也許別人也幹不好這事情,又或是自己狀態不好,但實在太多時候都太難過,太多時候都信心不足。間中狀態會好一點,但也不過是相當間中的事。然後又回到那個痛苦而沒有自信的狀態,近一年間我可以說是一直在低潮中徘佪,面對著自己的負面情緒,再不斷的嘗試振作,再不斷的努力繼續做下去,整個過程對我來說可以說是無比的疲累痛苦。

反正就是於這一年間遇到了工作間的無比艱難,加上升職了,覺得於這家公司幹了這麼多年,任務我已基本完成,而去年所面對的痛苦和困難是前所未有的,我也想不到可見將來情況可以如何的改善,特別是近年人員流失得特別嚴重,也非不能請,但新來的人質素參差,剩下的人不見得好,要求越來越高,上司們不理解,下屬於配合不到,在公司裡待著委實是不開心居多失落居多。即使我想努力做好事情,但最後還是事與願違,而這竟然還是我盡心盡力以後所得到的結果,竟然花了這麼多時間心血力氣,幹出來還是不盡如人意之事,還是一直被罵,還是讓大家都失望大家都痛苦。這使我感到無比的沮喪和失落,失去了能夠幹好一件事情的信心,事情委實太多,現實委實太艱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無力感大得無比,壓力無比的大。

說起來我想起我早在兩年多以前便下定決心要辭職,那時候同樣幹得痛苦無比,但當刻情緒和事情過去之後,卻是覺得還好。但回想起來過去好多年的日子,實在是沒有好過吧。每年都全新的各種各樣的麻煩,我們面對著能幹的同事的離開,被迫任用著不怎麼出色的人們,可惜的是感到好些質素的下降。若我還是甚麼都不懂,這倒還好。可在我了解明白到我們應該怎麼做,但最終還是做不到,這當中所給我的落差,才是痛苦的根源。工作間我能盡到本份,但這是建基於各人都各司其職的情況下。而不同環節的不同人們,往往都未臻完美,各個環節的錯漏加上來,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我於這一年便會離開這家我工作已經八年多的公司,又或者至少都得轉個位置來做,委實太辛苦太沒有意思太痛苦,這幾年間我已經彷彿將所有精力都耗盡,這麼的燃燒下去,燒了這許多年我已經沒有力氣繼續下去,苦笑著疲倦,到我也不懂得怎麼繼續下去了,越來越是沒有意思,我們只能夠勉強挑著自己想要的事情做著,結果卻是無可救藥,怎麼努力都有無可補足之處。

真的要離開的話,我想寫一封長長的信。想到的是我離開中學的時候寫了一篇再會高記,畢竟是花過這麼多時間所逗留的一個地方,或多或少有著不少感情,但到底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說到底近幾年勉強留下,越來越多的要求,越多越多其他人的離開,我的留下也再沒有甚麼意思。我想只是我個人的傾向性,以及我實在是無比的懶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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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去年看了兩部,也還沒有完全看完,黃易的尋秦記和大唐雙龍傳,我無比喜歡的看著武俠小說,追看性強的故事,古代的時代背景,這本就是我看小說的本意,逃離世界,離開現實,投入幻想中的世界,透過人物間的冒險來忘記個人煩惱,又或是因著當中角色所面的困難,從而鼓勵自己,也亦自己的生活帶來一點堅持下去的勇氣。一直到現在的次年三月,我還在看大唐雙龍傳,兩個都是不得了的出色,真實也好虛構也好,就是有著這些角色印象在別人眼中,活靈活現的在人們心中,說是不朽也不為過。

酒依然一直在喝,幾乎沒有停過,壓力時喝得越多,在工作間某些場合喝得更多,酒喝得亂七八糟,然後又喝個不停的時候都好,托賴身體暫時沒有出大毛病,這麼持之以恆的喝烈酒的人我想放諸世界各地都不那麼常見。在還能外出晚飯之時,晚飯之時往往和友人喝上一瓶酒,半醉的回家。

文字和跑步同樣越來越少,個人的生活被工作所佔據,思緒變得支離破碎期間,固然連寫下的東西都不連貫,便寄情於工作,玩著手機遊戲,看著youtube,而靜不下心來好好寫文字,而再去年我已經將回港後的文字寫成百萬之數。怎麼都好都已經是一個里程碑,失去了再寫下去的動力,近來的生活痛苦傷感而苦不堪言,也不願深挖自身去面對,可以說得上是種種原因加起來,沒有一個決定性的,但就是慢慢的累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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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斷斷續續拖了好久沒有完成,工作沒完沒了,疲憊是沒完沒了。很快看過一遍,驚覺我竟然沒有提過年紀的事情。近幾年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我於去年踏入三十之齡,以前有聽過人說三十而立,當我還是中學生的時候,看到二十多歲的人們多麼成熟多麼有著自己的目標,看到現在的自己我但覺無比的沮喪,工作帶給我無比的失落感,不知道人生該何去何從,這麼多年我好像沒有成長過,做著差不多的事情,而且近幾年還越來越差越來越痛苦,實在太過艱難。說到底我覺得得從轉變工作做起,除此以外別無他法,我開始明白到這一點,太花時間,太影響情緒健康,身體目前好像是還好,但將來的事情誰知道呢,說到底是不正常不健康的生活和做事方式。

我想就這個下筆終結吧。過去的一年無比艱難,主要是因為工作佔據了我所有的時間,許多要做的事情都沒有做好,都沒有做到,根據我對這個行業的理解,這樣子的情況只會繼續下去,簡直沒完沒了,可我無意在這裡詳述,也許到離開之時我會寫信長長的辭職信講下自己的心路歷程,感覺好久沒有做過甚麼我想要做的事情了,每天都掙扎求存,每天都艱難的過著,對此我已感到無比的厭倦和痛苦。只能期望這一年能夠有著出路,過些像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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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篇年度回顧都花上近月多的時間,我想近來還真是不行,這樣的日子很難再這樣的繼續下去了,說到底得轉個新的環境,新的地方,讓自己來點轉變,別再逗留在這個艱難的地方,別再這麼舉步為艱的活著,過著無比疲倦的生活,首先我得來個足夠的睡眠,然後是做著想做的事,跑步寫文字看戲甚麼都好,反正是得讓自己好好放鬆,不再想要過著太多擔心的時間。

My little airport於去年八月底開了演唱會,而我也有去聽,當天是星期天,那幾個星期前我都在天昏地暗的工作著,拖著無比疲倦的身驅去看著,跟著新喜歡mla的同事去,我說我聽這支樂隊已有十多年了,由我中學開始,在電台聽著,中學時期開始喜歡。她是近幾年才喜歡,是以很多舊歌都沒有聽過,也沒有我對MLA這般深厚的感受,但喜歡MLA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對自己感到傷感。這兩個演唱會都無比的出色,是能夠讓人不著重覆播放的那種,兩個演出帶著不同的氛圍,三年前的那個較沉重,去年的那個則幾近放棄一切。想是無比的反映這城巿的人的心態,這十數年間MLA跟著這個城巿起伏,聽著歌曲的人亦同樣,曲中所述說的每個起跌每個心態,這些年間這城巿發生太多事情,太多不好言說的,太多不足為外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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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喜歡my little airport 2019還是2021年的演出多一點,想那是不能比較之事,這隊樂隊可謂跟這城巿共存亡,他們的發展和一路走來的改變,都是緊貼著這城巿的,很多事情不能言喻,很多事情一說出口便失去了其意義。2019年的較溫柔較壓抑,2021年的則是已然豁出去的感覺,我想若這城巿的人不是不愛長文,應當有許多文章在訴說這樂隊跟城巿的興衰,變遷,流行文化與藝術。許多不知道如何訴諸文字的感情,太多事不足為外人道。

寫畢了告別信,告別工作多年的公司,可以說是終於來到了這一刻。寫了八千多字好好述說離去的原因和感受,想是很多東西都不容易。一路走來歷過了許多艱辛,許多痛苦,許多勞力。未來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也許輕鬆也許艱難,但到底我願意嘗試一下。我們到了另一個地步便覺得那是一個瓶頸,不進則退,然後感到失望,然後失去動力。年輕之時沒有人告訴我人生的艱難,反正我是親身感受到,看著燭光在閃爍,我的猶惑,太多沒有答案的問題,太多未知的將來在面前,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法子好好理解。有些沒有疑惑的人是不會人生的迷茫,不會明白懸而未決的心情,我發現唯有一笑置之,夏蟲不可語冰,我又能夠說些甚麼呢。到了這個年紀我已明白無論是好聲好氣或是大吵大鬧都沒有法子解決問題,太多人不理解,大相徑庭的人不能夠好好溝通,這不是包容之類可以解決的,更何況多數人不過都在固執已見不聽人說,這使溝通更為困難。

寫完足八千多字的告別信,不足一個月便告離開這所工作八年多的公司,當然說起來沒有那麼不捨得,雖說是八年但當中固然也非一成不變,到今時今日能讓我留戀的已經少之又少,所以說起來也沒有甚麼不捨得吧,許多關於工作的事都於告別信寫了。寫到打著就是覺得接下去寫著也不過老生常談。我想這也是近年我文字寫少了的原因,覺得於某程度上失去意義。失去繼續下去的動作。覺得即使下去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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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怎麼說都好,時間還是過得飛快,轉眼間來到了這一年的五月,二零二二年度過了三分之一,足足四個月了。本來我的生活就有夠波瀾不起,疫情可以說是將這情況變本加厲,加上我工作本來就是在忙著無甚意義的事,日子過得更是茫然。有時忘了是現在還是過去,每星期每個月都大同小異,近一兩年甚至開始失去了寫下文字的動力,但覺我已再不能寫了富有價值的文字,而就實際意義上說起來,我也沒有把寫下來的文字賣過錢。

而工作環境的改變會使我的人生帶來一點轉變嗎?但願吧,許多事情我已忘記得一乾二淨,或者需要一點提示才能夠慢慢的想起來,到底很多事情都是際遇和緣份,聽到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live,感到他們近幾年的進步,感到他們與聽眾和這個城巿間的連結,聽多了許多歌曲歌詞都倒賣如流。而覺得傷感的人,於這世上到底還少了嗎?而很多都是無可排解的。

維持著同樣的生活已經太多年,除了我覺得工作上稍為有點不穩定之外,其餘許多事情可以說是平淡無比,可我覺得某程度上的我也偏好平淡的生活吧,怕麻煩的我,記得留學之時幾近日復一日的重覆著,每次的獨處總能使我更為深刻的了解自己。而我很大程度上享受獨處,不喜歡被別人打擾,回想起即使是工作間的日子,我總是不時享受著一人午晚飯和前後散步或是看小說的時光,此刻恍過腦海有很多片段,散步的,坐在某地方角落看小說的。時間對我來說可是怎麼都不夠,小說看不完,電影看不完,工作做不完。想要做的事情統統都無止境。

想起幾年前我想要為自身的生活帶來一點衝擊,結果還是沒有,我想很大程度上我的決心不夠,很多應說的話沒有說,應做的事沒有做,可是說是相當被動的度過了過去的許多年,說起來不應該,無疑一點不好。無疑一敗塗地,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但到底力不從力,到底缺乏行動力。到最後失去對生活的熱情,失去對世界的熱情,有時我不知道怎麼才能改變這境況,於我來說活在世上有太多侷限太多制肘,更為有趣的事很多人似乎對之不怎麼感到不滿意。

現在很多時候都良久看著電腦屏幕一個字也寫不上來,到底甚麼值得記下,我又有甚麼的感想,說起來我不太懂。終於我下定決心離開工作多年的公司,前路茫茫未來會怎麼樣,一點不知道,但到頭來我想還是得嘗試吧,沒有法子,只能夠放手一搏,人生到某個位置上,也只能夠冒險吧,

時間就這麼過去,我是甚麼都沒有抓著,幾近是下定決定放棄一切的想法,是否一切對我來說再不要緊了呢,也許吧,對世間的一切我只覺得無比的疲倦。然後對世間大多數的事情都不感興趣,一動也不想動。失去繼續下去的動力,有點擔心這一種無力和疲倦感會帶到下一份工作上,日子不那麼容易過,要轉變環境和地方也非那麼容易,可我現在開始理解。人生許多時候許多事情,就只能夠放手一搏,這到最後其實也是一種別無選擇,無奈極了。

用以打發時間的方法沒有止境,這世間的娛樂彷彿沒有盡頭,近年連youtube也能賺錢了,很多人都將之當成了全職工作,所作出的內容很多都質量很高,無論是節目的,資訊性的,飲食或是旅行的,電影介紹的,都看得人目不暇給,花多少時間也沒能將之看完,總有新的東西新的資訊。想來同事擔心我不幹這一行的工作之後會悶,想來是多慮了,忙不忙先不說,我要做的事情可多著呢,單單看著這些片子就能打發半天,還不說得看電影,得和女生約會吃飯,玩電話遊戲,看小說,一星期幾天假期根本就不夠用,到哪裡都好,想要做的事情往往都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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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就這樣的離開了我的公司,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就這麼告結束,就這麼走過了八年半的時間。感覺很是茫然很是不真實。走之前寫下了一封八千六百字的長信,說起來一年便是一千字。不捨痛苦傷心等等之情,於信中都有描述,太多回憶太多不捨太多經歷,可以說是五味雜陳無可言喻。我想起離開中學之時我亦寫下了數千字,記得於學校最後一天要離開之時,淚流不止。

離開工作的過程中我做著許多跟別人都不一樣的事,像離開時禮物,沒有買蛋糕也沒有買優惠券,分開我買了三批物事,一是香薰蠟燭,這是我近來很愛的東西,喜歡在房間中點著一點火,一共買了十五個,每個都是不同味道的,每個人都能夠得到想要的,當然不是,可看上來有選擇,第二是到一家運動用品店買下的物事,像是按摩用品,健身用品,能夠使用和把玩的,第三是於一家傳統糖果店買下的糖果,最後是寫下一些我喜歡的電影對白。我想這所公司有個包容性讓我做我想要做的事。然後是即管辭了職的我還是照常的在加班工作,還有是於忙季結束才離開,沒有怎麼主動去約farewell午晚飯,但後來還是吃了許多,胖了好幾磅,整個人感覺是相當滯重。而每天都上班的我,於最後一天的日子卻是沒有待在平時的公司樓層,沒有和人說再見,也沒有拍過任何一張合照的離開,不禁覺得這一連串動作很像是我,本來我就是奇奇怪怪的總幹著和別人都不一樣的事情,倒是近年努力工作著,越是向世界靠攏,越活越是不那麼特立獨行。

好吧我就這樣迎來第一次的辭職和離開,這段期間收到了很多的祝福,活在世間想來都不怎麼容易吧。我和一個兒時玩伴女孩相約在城巿一家日式居酒屋晚飯,半年前的時間一天在公司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壓根兒就不認得,細談過後原來是我的兒時玩伴,一個月後有一天於公司附近午飯,然後便是前個星期某天假期見面,那是一家相當有特色的串燒店子,裡面滿滿是日本卡通海報,我們點了一瓶清酒,然後便一串串串燒的點著,說起來吃了很多很多,由我倆都無比肚餓到甚麼都吃不下,不經不覺間也喝畢了一整瓶清酒。席間我們談了很多,感覺那是一位好朋友,說起來之前是有點緊張,畢竟是多年不見,也一直以來沒有認真聊過天,沒聯絡沒交往。

於這一星期我休息著,也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情要做,不過是看看電影看看youtube和友人們晚飯,跟平常的生活毫無異致,早就說不上班的生活其實很容易適應,也像跟某同事說著,也許我是一直就已做著我想做的事情,才不覺需要額外的時間,所以才能夠於一個耗費時間的行業待上這麼一段長時間,最後還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待不下去才離開的,非因是時間的問題。倒不如說時間對我來說問題不大,沒有那麼多非做不可之事,工作的節奏亦非不能接受,當中亦有遇到過有趣和出色的人,倒是情況變得越來越罕有,苦難多而歡樂少,到最後還是得無奈離開。

17/5/2022

Epilogue VIII

告別信

踏進四月份,不可謂安然但總算我度過了於這所會計師樓的第九個忙季,安坐家中,開始動筆寫著一封告別信。時代轉變太快世界太多變遷,近一兩年總在看facebook 提示的當年今日,許多我以前寫過的文字拍下的照片,當中有不少當時工作的足跡,出沒的地區和同事的蹤影,而至少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日子固然艱難但時間還是比我想像中過得要快,幾近一閃而過,回過神來已是數年光景的感覺。

將近十二年前的時間,我於中學畢業,連同小學的日子,在那所學校待了十年時光(我是插班生),離校之時我寫了一信共七千八百文的長文,以告別自己的學校,告別自己的青春,通篇文字寫道十年光境時光,當中的經歷,每一年的訴說著,然後是對每個老師的感言,然後是感想、總結。

然而於這家我工作八年半的公司,應當如何下筆,我更是糾結,林林總總許多想法恍過腦海,像寫下逐年所發生的事,已經離開了的,還在公司工作的,一些我一手面試引進,我想要離去的原因,給這個行業和留下來的人的寄語,個人的感想。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怎樣訴說才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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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寫道關於想要離開的原因,首當其衝是我覺得這委實太辛苦太艱難,在專業要求下,對前線審計團隊的期望和要求已經到達一個不合理的地步,身為前線團隊中的管理人員,我時時刻刻都有著身處水深火熱之中,身受其害之感。我們所面對的壓力和被期許想要完成的標準是幾近不可能完成的。

在客戶、技術部、審計支持團隊、監管機構當中,我們總是被問問題的一方,總是去解決問題的一方,壓力和負擔終究是落在前線身上。

本身最為基本的工作量,相信即使是二十年前的審計,也跟輕鬆兩字掛不上邊,日以繼夜夜以繼日以常態,但我們仍樂此不疲地將要做的工作不斷增加,要填的checklists要填的enablers,要開的會要談的事。有趣在每一個公司想要將我們工作量減少的舉措,最後都適得其反。像自動化、電子化,大會改為無數個小會,填的表越來越多,要判斷要反覆考量的越來越多。

即使是無風無浪的項目,只要是財表審計,就有一堆表格得填,評估得做,判斷得作,罕有地我們也許會有位肯動腦子的同事們幫忙填,但更多的時候我們得到的亂七八糟跟該公司無關的判斷,流於形式,沒有做到工作。

公司內部技術部和質量管理的要求,每事consult成了常態,這於質量監控和公司的專業性是好事,但我們能問多少個問題,有多少個資源去處理這樣的問題?理論是一回事,但要將理論成功落地,卻又成了前線的職責。

內部各個specialists團隊,要不是遲遲沒有回覆,要不是回覆然後一堆沒有解決的發現,每個party都只會拋問題出來,而往往被問著,解決問題的便是前線的人。

連同internal review, external review的壓力,每個團隊都工作得誠惶誠恐,往往擔心自己沒有做完工作,和擔心被別人發自己沒有做完工作,而更可怕的是工作其實沒有完美,永遠能夠寫得更多,寫得更好。

這一個行業幾近從來沒有好過,而且有著變本加厲的感覺,近數年的工作經驗使我越感驚奇的是,我以為當我懂得越多時,工作會變得容易變得輕鬆,想來還是太天真了。結果是當你真正了解其要求之時,才發覺要解決一個問題不那麼容易,要找到正確的人,正確的方法,準確的走著每一步,這都是需要經驗時間和精力的。倒是覺得以往勇往直前的做著事情比較簡單快樂,無知即力量。但現實就是如此,以前不過是因為以為事情簡單而看輕了而已。

艱難的工作環境使同事們體驗越來越差,直接導致了流失率的上升。許多項目的團隊每年都是全新的人,新來的同事們天資聰穎者亦需要時間學習,不消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天資聰穎者亦為數甚少。這行,說實在,還能幹下去麼。我的工作體驗也越來越差,一方面應付著上司們和技術部越來越難的問題,一方面補救著連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的下屬們。有人將之稱為士氣,當我們盡已所能也沒有法子滿足到期許,便就只深感失落。

前些時間有一刻我在想,如果這一份工作,是連我不睡覺不吃飯也做不完做不好的話,也許不是我的問題,是這行業的問題。比方說每一個項目,我總覺得有十件事情得做,正常來說我只能完成兩件,即使我再花時間力氣,也不過做得了四件,還是不合格。

而近一兩年最為令我心灰意冷的是沒有了Teamwork,這是另一個同事離開時跟我說的原因,這行業是辛苦的人所皆知,但於更年輕之時,一個團隊的人在一起工作一起捱一起成長,當中往往能建立關係和熟悉感。現在首先是團隊已經沒了,然後是因為疫情大家都遙距工作,很多同事們壓根兒就找不著,找不到同事們成了常態。再說一個團隊的感情是得透過交流而建立,很多細微的事情,一同午晚飯聚會聊天等等,在現今的環境下,很難再有那樣的感情建立起來。

同樣我覺得於這所會計師樓工作的有趣之事,在於我們能夠認識好許多沒有機會合作的同事,而和這些人因為沒有合作關係,更容易成為朋友,像自己同級的、同batch的,別的項目老在是公司出現的,而這些關係也同樣隨著人員的流失和在家工作文化而消逝。工作的環境變得越來越非我所願,同事們的關係越來越差又或是沒有關係。

那位同事再跟我說著,想像自己即使於這公司多留幾年,到像是我或是我的同級的人,亦覺得工作艱難沒有完結的一天。事情上我望著自己的上級和好些年輕的合夥人,亦作如是觀,即刻這樣子留下去做上去,又能到達一個怎麼樣的地方,又是否我想要的東西呢?

有位合夥人跟我說以前的審計不是這樣做的,每每只抓緊幾個風險重點位置在看,但近年的要求越是背道而馳,甚麼都緊要,甚麼都得做,當每事都緊要之時,除了使前線人員百上加斤外,亦使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因為我們沒有辦法恰如其份地投放資源和時間。

在打算離開這家公司後找不很多不同的人在聊天在談,只有其中一位問道我說是否覺得審計是有意義/value add的工作。我的回答是,以前我覺得是的,但近年越來越覺得不是。以前覺得是因為我覺得財表的質素實在有因著我們的工作而提升,很多會計處理客戶沒有考慮到,或者他們是只集中在操作上,但近年越覺得無甚意義,好些會計準則,甚或是審計準則的要求,我都覺得是無聊而且沒有商業意義的。往往我提起精神研究然後理直氣壯的說道這是準則的要求,但心底裡覺得一點意義都沒有。覺得那不過是象牙塔裡的人們所想出來的,毫無碑益而且沒有意義,沒有人在乎。

初初工作頭幾年,我總是覺得自己在積累著甚麼,具體是甚麼事情我說不明白,反正有著金錢,有著經驗,有著年資,有著知識,有著關係,過去八年半的時光縱是辛苦縱是痛苦,倒是覺得時間上那談不上浪費,也許是犧牲,也許是投放,但總是個人的選擇。然後我不經意間做到了這個年資和職位,還有年紀,那幾乎是迫著我認真思考何去何從的問題。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又能得到甚麼。反而於這裡再多待幾年,外界觀感也許更差,沒有在外打滾的經驗,當合夥人亦非我所願,到時再想要離開,又會覺得是沒有機會升合夥人才離開。於這裡就此打著另覓機遇,說起來是個合適的時機。

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意料不及,進公司的一刻沒有想到自己會待八年半之外,沒有想到最艱難的時刻會是這麼艱難,沒有想到這行業的發現和變化會朝這方向,世界變化太快步伐太急速,要跟上也一點不容易。無論是高層次或是低層次的問題,怎麼解決或是不能解決都好,彷彿都對這世界沒有太大的碑益和推進。說到底是立場問題,分析和看法,之後的推論和過程,雖然是我們的最大部份工作,但都不過是文書文書而已,不能解決的問題和不到死線不肯完事的固然可惡,而同事們的隨便和不認真不動腦子工作,同樣使人感到氣憤和氣餒,以前我會發脾氣,現在更多的時候只有苦笑。

到底我有種感覺是被迫著離開的,不是某個人,不是某個項目,不是公司,是這個環境讓人很難繼續去發揮所長,我們都想做好每件事情但結果卻事與願違,只能勉力而為之。辛苦過後沒有得到應有回報,總是被追趕總是被罵,無風無浪是應份,出事了是大家責任。我已經感到疲倦,行業問題積累已久,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但願有能人能有辦法將情況舒緩,我不願見到大家都工作得這麼辛苦,這是於任何地方任何行業都不應該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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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一直做得很多training和recruitment的工作,我喜歡和年輕人一起,喜歡了解他們的想法,他們覺得自己人微言輕,我卻覺得這個世界的未來是他們的,他們的話他們的想法才最有意義。隨著年歲漸長年資漸長,我跟他們也無可避免的起了隔閡和代溝,這點也許不是花時間和心機能夠彌補得來的,更何況我根本沒有那個時間。結果我是覺得當我教第一班學生的時候,是最有熱誠最能跟他們打成一遍的,盡管當時對課程和理論都不太熟悉,後來懂得的越多,卻又變得難以跟他們親近起來,沒有完美之事。這是我覺得傷感同時又無可奈何的,實在我於這裡待了一段頗長的時間,這是許多現在的人們沒能想像到的。

跟他們交流的過程中,特別是在面試中,往往被問到為甚麼於這所公司待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我說道在好幾年的時間裡,於這麼每年都有新的人新的事新的衝擊和轉變,加上有著忙和淡季,一年容易又過去,怎麼好都覺得自己在成長和學習。加上沒有碰上特別使自己感興趣的工作和想要做的事,我想進會計師當審計的或多或少是這樣的心態,有點迷茫,有點悵然若失,有點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甚麼能做些甚麼,會計是商業世界的語言,學習學習拿些經驗總非壞事。我希望往後進這所公司工作的人,都能夠得到他們想要的,恰如其份,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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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份寫到我的同事和合作的人們,依然在公司在職的,我喜歡建立自己的團隊,我不挑項目,但我覺得以人為本的業務,我們總得在互相共識的情況下好好工作,好些現在合作的同事們。

先是mid-join的同事們,由面試到工作安排由我一手包辦,依刻想到恍過腦海的名字足有十數人,而更多的是更早前已經離開了公司,沒有他們的支持很多工作項目我都沒有法子完成。

有趣在一直在我喜歡從別的會計師樓加入的同事,覺得他們在某程度上比起於公司長大的人來得能幹,一直我將歸咎於我們把這公司的年輕同事照顧得太好,團隊往往有著一直的規模,甚少需要越級工作的情況,年輕時受的苦難越少,學到的懂得的便越少。當這只是泛論且包括著一定程度的偏見。

我說在行業的這部門工作,最大的好處是能夠在別的會計師樓別的部門請到人才,這人才流動的優勢,已經使我們的景況好上不少,每年第四季度,只要花上時間和努力,總能夠請到足夠的人數來彌補流失的,當然這一部份是由於我在積極推進和安排每一個程序,而非只是在等待。這是我們公司部門的最為強大的力量,應該好好去保護和孕育。

然後是於這家公司長大的人,不經意間很多都於這裡做了四五年了,在新入職的同事眼中是大哥大姐了,時間過後飛快人們在成長。過去幾年大家都努力都辛苦,猶幸見識到各位成長的過程,未來的走向沒有人能夠預料到,但願夠將一份教導和精神都傳承下去,無論是剛畢業的,或是中途加入的同事,都需要別人幫一把去好好鼓勵。

也想要給現在努力工作的年輕同事們留下一點寄語,我知道大部份人都是無甚選擇和喜好下才來到這裡工作,而當中大部份人們亦不會待上很久,三年,五年,七年已是少數。可正如上文所說,我們所花費的努力和耗費的青春不是白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們都在積累著甚麼,透過努力透過承受苦難透過被挑戰,我們學習然後成長,當中很多的經歷和知識我們會忘記,但更多的經驗和學識會存留下來。時間是流動的世界變化千萬人們人來人往,離開或留下都各有原因,有好的時機,有不那麼好的時機。就泛論而言,我會覺得senior 2或是manager 1的peak season過後是不錯時間點。Senior1的時間總是忙碌而不知所措的過,多做一年senior 2的peak,能夠更了解到一個項目和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目的。Senior 3 做不做就看個人想不想體驗一下manager的工作和生活,體驗過便曉得那是否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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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這行業的艱難我想無須多述說,大家深有所感,同事們所面對的困難我們也不是不理解,也不是不體諒。但當我們理解體諒別人的時候,誰又來理解體諒我們呢?當好人當壞人都是一念之間,而更多時候是被迫的。幾年前的我脾氣極差情商極低,常笑說我是這樓層EQ最低的人,近年次數越少,因為脾氣發了沒用,不懂的人罵不罵其實都不懂,純求發洩。然而當我體諒別人結果卻是苦了自己,反而覺得自己將責任都推諉給下屬的日子不錯。做得好是我的功勞,做得差是別人的責任,現在的情況卻是恰恰相反。後來往往總是沮喪失望崩潰,收拾心情提起精神,苦笑後緩緩教導,但一個人的力量和時間又能夠成就多少事情呢。到最後我們還是得放手還是得放開,而這又是否那麼容易做得到,即刻是沒有老闆們和reviewer的步步進迫,我們到底還是想要把事情搞好盡到自己本份。

這些年來我總是花時間去聆聽去理解年輕的同事們,當然沒有了fieldwork, 大家都遙距工作後這相當有難度,但大方向我是相當認為我們應該坐在同事角度,一個團隊的人們應該同一陣線,這是我的選擇。和不同的人合作著,我發現有些人工作會站在準則要求的一方,有些人站在客戶的一方,有些人站在自己的一方,那都是一種選擇和傾向性,沒有對錯,而我往往選擇的先是同事,然後就是客戶,這是我所認為的持份者的順序吧,亦是我常提到的陣線問題,到底我們跟誰站到同一陣線。

在公司工作多年沒有想起我有相當討厭的人,我不喜歡的人都是工作能力極差的人,甚或近年開始我越是體諒別人,卻是能夠接受別人的不足,甚至開始為他人開脫,找借口。但到底其實任何借口都是不能接受的,同一個職位同一個薪金,表現的高低是客觀事實。撇開,不時還是深感於這公司還是好人居多,我想某程度上是由於我們的深感艱難和人員在不斷流動,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於公司工作我一直感受不到競爭,一直覺得不過在盡已本份。說差點是不太在意別人的想法,到底是性格問題。不知道有沒有人相當討厭我,想必有吧。有人建議我離開時不要惡言相向,我笑說怎麼會。於艱難的環境,我們都在掙扎求存,發生怎麼樣的事情都可以理解,很多事情發生過我記得,那純粹是記性好而已,實際一點沒有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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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接觸會計是中四五的時候,當時中學指定讀九科,考試局最多允許學生報考十科,很多同學們都選擇自修會計,我便一同加入,一年半的間讀了兩本Frank Wood,考了兩個LCCI的公開試,中四上了一年補習班。對會計一直喜歡不起來,會考的會計不過是一個記帳系統,將數字放在不同的地方。而我也不喜歡我的帳總是不平。讀了年半談不上一頭霧水,但總是提不起勁,也沒有找到樂趣,最後會考的成績也不好,記得題目是合夥人記帳,有人加入有人離開,我改來改去都感覺不對,最後胡亂的交了卷。之後高考和大學都沒有碰過會計,到畢業找工作時,沒有對特別行業特別感興趣的我便進了這所公司工作。

回想起來很多經歷都歷歷在目,像於上班前的炎熱的夏天在理工大學上著conversion,三個月間將別人三年時間的大學課程讀下,我和大多數的同學都合不來,但卻也認識了幾位知心好友,至今依然保持聯絡。然後是為期三星期的職前培訓,在現在公司已經不租的大廈樓層,足六十樓,景觀開揚,放眼望去景色壯麗。我記得坐我旁邊的同事,記得課程很冗長讓人無比睏倦,記得我在不斷玩著線上遊戲打發時間。當時的兩位導師還在公司裡,去了別的部門是了,至今依然覺得她們這個組合很好,往後沒有碰過更好的導師。我自己去教的時候也沒有來得像她們有心機和出色。

工作的第一個大型項目是一家金融機構,項目來的一年便是我進公司一年,一直做到將之送回去原來的審計公司,於我來說也是一個好頭好尾,當年的團隊浩浩蕩蕩數十人,撇開合夥人不算,至今還在公司裡的,算得我僅得三人,即使是第二三四年加入的人,亦都離開得七七八八。這是平常事這是意料之中,但我還是會覺得傷感。

是以我有經歷一大班人在客戶會議室裡天昏地暗的工作著,朝十晚二,星期五早點下班,星期六於下午工作。同事們於房間裡做到睡著,醒來又再繼續,一起午晚飯,晚上不時說笑耍樂,辛苦之餘體驗到一種團隊精神,一班人為著一個項目一個目標而努力,而透過長時間的相處亦無可避免地建立和同事間的感情,初工作頭幾年我總覺得同事們不可成為朋友,不少聚會我都拒絕了,只有farewell同事的活動才出席。後來亦覺得能夠合作也是一段緣份,世界是流動的,哪來這麼多牢不可破的原則。很多同事後來都是我的朋友們,可謂識於微時,關係得靠時間而建立。

好些畫面依然歷歷在目,當年的團隊各散東西,有的到了國外,有的到了別的公司,各有各的發展,各有各的際遇。但在這之前,我們度過了許多無眠的晚上,吃過無數頓工作午晚飯,當時的我若是沒有體驗到這樣一份精神的話,很容易的話就沒有捱過去了,像現在好些同事一樣,在艱難的時候,缺少了一份心意,缺少了一份相互扶持的精神。到底我還是不專業的,不過一味感情用事,只憑著一份偏執做到現在,一直沒有將事情好好規劃。

即使是同一個項目,隨著職位的提升,工作的範圍和難度順理成章的在增加,但開始了同事們的來來往往,團隊中有互相喜愛的,也亦相互討厭的,不和的友好的,我記得每年所合作的同事們,回想起來當年的同事還是能幹的多,讓人生氣的少。懂得的事情能夠教導下去,新來的同事亦願意做事,即使談不上輕鬆,但總是順利,特別是在回想起來的時候。

而幾年的日子容易捱得過去,因為有著忙和淡季,也有著假期,能放假好好休息或者唸書的假期,一連數星期能夠將工作某程度上拋開,盡管回來之後還是得全盤自己再又處理,總是有著一點足以喘息的空間。那是頭幾年所工作的情景,可近幾年已經鮮有這回事,很少能夠得到真正的平靜和休息,這是工作的性質使然,某程度上亦是沒有法子改變之事,即使早於兩年多前我於外地旅遊之時,還是拿著手機回覆著各個電郵和訊息。更不消說近兩年都沒有旅遊了。

到近幾年做著越是覺得兵荒馬亂,每月每星期都有著林林總總挑戰,鮮有能夠真正停下來靜靜思考好好計劃的時間。相當每位跟和同級的人都有著這樣的感覺,總被追趕,總沒法子停下,亦不知道為著甚麼而忙。剛升職時以為自己因為甚麼都不曉得才弄得亂七八糟,直至後來,甚至我認為已經做對了每一個步驟,但事情都還是沒有法子順利完成,總是來來回回的許多討論,總是拖到最後一刻才有結論,而這結論亦是因為死線而被迫著有的結論。不然的話,許許多多的問題,可以一直討論直到永遠。說起來這亦是近年感到灰心的原因,到頭來原來不是事實不是立論,不過是立場身份地位時間問題,到底是我幼稚是我天真,當我首次了解到這件事,世界彷彿開闊了。

回想起近幾年的狀態,總是覺得有兩個甚至是三個自己才能夠才要做的事情做完。勉力而為卻仍是力有不逮,或是工作量,或是個人能力、經驗,或是團隊或是項目,但我不想找借口,要責怪固然很多人和環境可以責怪,但責怪自己也未嘗不可吧。是以我一直將自己置身洪爐之中,透過燃燒自己將自身迫到極限,看看能不能夠成就甚麼,這種情況已經來來回回反覆多遍。好幾次將自己推到極限然後崩潰,然後再站起來重新出發,興許這是某程度上的愚蠢,亦不是應該發生之事。但反正我就是這樣子的幹著,無保留的做著,非任何人的榜樣或值得模仿,到底我跟別人的考慮都不一樣。

還是只有感激,到頭來時間沒有白過。所受過的苦難過後使人學習使人成長,加班過的工時使我的工作經驗比很多人都多。於這行業中走過這八年多,縱是一點不容易且艱難重重,但對比起很多人來說不可謂不順遂,不可謂不平步青雲。當中當我感激遇到過的人,有上司,有下屬,有平輩,這公司是好人居多,願意幫忙的人居多,幫倒忙的人居少。這些年來遇到很多際遇不那麼好的人,走了不少冤枉路,受了更多的不公平,來來回回,蹉跎了許多歲月,我總努力想要幫忙這些人。際遇說起來就是奇怪而沒有法子解釋的事,許多人教導而我很多事情,有時出於自己的好意,有時因為我們在同一個項目同一條船,但都是我的經歷,多麼慶幸這些年的時間沒有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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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本無不散之筵席,而我在這個地方已經待得很久,待得太久。到我喜歡的人不喜歡的人都離開了,幾乎再沒有任何牽掛的離開,遲嗎早嗎我也說不準,又也許是剛剛好,又也許沒有適當的時機,又或甚麼時候都是適當的地方。反正就是林林總總的原因,有些導火線,些微些微的事情加起來,使我再沒有繼續下去的動力和留下來的理由。當初本來就是沒有甚麼興趣才幹上一行,結果這麼多年時間過去,盡管很多人說道我相當合適,可我一直都喜歡不起來。透過學習,時間經驗的累積固然稍有所成,可到底是因著謀生而學曉的技能,細心想起工作的性質,本就非我感興趣之事,這時候忽然佩服自己竟然對著這些東西足八年半的時間,簡直有著匪夷所思之感。

總有人一直問我到底想要甚麼,想做些甚麼。最坦白的答案是我不知道,不好好嘗試下體驗下的話也沒有法子明白,像我於這份工作都摸索了這些年的時間才弄懂明白繼續下去非我所願,花了好長的時間去下決定,花了好長的時間去搜集該留下和離去的原因,積累下來如毛毛雨般積水成川,過程中也對自己有著更多的理解,反正這不是我能夠留下來的地方,所做的事情亦是時候得來個轉變了,導火線也好契機也好,總是一個誘因推動自己去決定。

下筆至此想已差不多,再寫下去想也必是來來回回的重覆著,我想像著若是繼續在這公司多待幾年,也許未來的生活亦不遑多讓,總有到得離開的時候,所述離開和留下的許多原因,都差不多是那些。近年我總是深吸一口氣,然後嘆氣,人生中有太多的無奈和無力,於這城巿,於這份工作,許多事情都非我們力所能及得以控制的,在有限的資源和時間裡,我盡已所能做到最好,能不能讓別人都心悅誠服,能不能讓別人滿意,能不能盡到責任,已非我所能控制範圍了。批評總很容易,但到我們切身處地於那個環境,又是否真能那樣瀟灑的說著許多話。世間沒有完美之事,我們總面對著各樣侷限各樣缺失。但願各人都於這世間過得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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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意念一恍過腦海,沒有留下甚麼,沒有記下甚麼。最近一年的時間工作壓力大得不得了,然後也是忙得不可開交,疫情之下兩年多的時間沒有離開這城巿,結果是文字越寫越慢,越寫越少,覺得不那麼繼續寫下去也沒有甚麼,當然不時間還是想來敲敲鍵盤,可到底我是失去了熱情,沒有了活著的那一團火。畢竟過去近年九年時間,唸畢大學後的時間,我不過在重重覆覆的活著,做著差不多而大同小異的事,工作,看電影,聽音樂,和女孩約會,看小說,買股票,喝酒。反反覆覆來來回回,可以說是壓根兒沒有分別,有時覺得也許人生已經完了,有時又覺這也許是我想做的事,才會一直的待於同一境地不尋求改變。不然的話其實我到哪裡都沒有所謂,做著甚麼都行,到底我是虛無主義者,對世間和世人的牽掛都比多數人要少,有時覺得我能合適的表現對身邊人的情感,我不是不喜歡他人,而是也喜歡獨自一人的時候,也喜歡不用顧慮其他事情的時光和日子。

我有點搞不清楚這個世界的運行模式,雖然覺得繼續下去是越來越無趣但是也沒有法子能夠改變,到底我對之感覺到對許多事情有些納悶。這天我看一個舊同事在午飯,我本以為他是要歡迎我離開本來這家公司的,後來才發覺他打算年底離開這城巿了,也許就不再回來,說著甚麼呢,都是久別重逢的老生常談,倒是我有點不適應跟聰明的人對話,覺得說話得動腦子有點累,近來開始人變得越來越懶惰變得越來越不願學習,這是我變得落後於時代的原因吧,只做著自己熟悉的事,覺得前進無比艱難。

吃過午餐過後我們走到一家咖啡店喝著咖啡,那是一家位置鬧巿小巷的店子,友人點了根煙在抽著,我也一同抽著,說著上一次我在抽煙已是兩年半年於俄羅斯一家運動場了,當時抽下了剩下的煙,記得甚麼有陌生人找我要著,我們就坐在一家鐵枝椅上,稱得上炎熱的夏天,我說道這彷彿像是在意大利,有個胖胖的意大利女人走出來,抽著煙在曬衣服,到底說笑。

然後我到了銀行,見了新轉了的客戶經理,早於電話錄音知道轉了,見面談了不過半個多小時,我沒有法子被推銷任何產品,到底還是把握被某個人物連接著聊了一會兒,誰都沒驚訝,誰又能夠推銷我甚麼呢。之後去了看誰無誰共母,放假這一星期中有三天於午後時期去看了電影,先是世上最爛的人,然後是媽的多重宇宙,今天看了誰和誰共母,我覺得這電影很好看,艾杜慕華的鏡頭語言無與倫比,penelope cruz的演出亦無懈可擊,配色和畫面切割都做得太好,於平常的工作時間一連幾天在看著電影,而且都是口碑不錯的小眾電影,說起來這不錯,我想是我是蠻能夠適應各種各樣的生活的吧,即使同事們都說我喜歡工作可以我也不怎麼承認也不怎麼認同,因為他們都沒有看過我做著別的事情的模樣,那些都是些可以讓人全心投入到忘掉其他事情的地步,到底沒有太多其他的,不過是奇怪的人在做著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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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點好奇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一時覺得自己面對的侷限無比大,一時又覺得可以放開一切放手的幹,畢竟我是相當接近毫無牽掛的一個人,所在乎的東西比多數人都要少。有點期待又擔心著接下來新的工作,怎麼說都是踏出改變的第一步,之後可能有著別的事情別的變化要跟上,賺多了的金錢會否使我能夠於更早時間退休,用不著一直的當工作狂,可以放心的去流浪。近來平行宇宙說法盛行,我又到底錯過了甚麼,作出了甚麼不一樣的選擇,或者我也能夠過著跟現在截然不同的人生,可那到最後還是沒有成行,就像許多空口說白話,沒有人相信,最終自己也沒有行動力,是好事嗎是壞事嗎,沒有人知道是吧,這是怎麼都說不準的。可到底我想要離開,想要轉變,我想過去許多年的時間我沒有成就甚麼,放棄了很多事情,卻也還沒有成就甚麼,值得失望嗎。說起來我把一切都記下來的習慣,也是想讓自己有著做過了甚麼事情的感覺。我想不止是近年記性越來越差,事實上人們大腦都善於遺忘,太多瑣碎事,太多林林總總,沒有法子放心上好好一一關注。

22/5/2022

Epilogue IX

二零二二年五月廿三日,這是我新工作的第一天,整個感覺可就是相當奇怪,整天都過得很陌生,新的地方新的人們,要求著不一樣的技能,可以想像我得花上好一段時間去好好適應。然後我想這是好事吧,我可不就在尋求不一樣的東西嗎,現在得到一個不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公司,不一樣的工作,到底是求仁得仁。同一時間也想著要是沒有離開的自己,此刻在原因的地方會幹著的事情,亦是如此的令人沮喪和卻步,到底我是沒有退路,人是只能夠往前走著,有希望也好沒有希望也好。至少我覺得現在這一切都很好,稱得上合乎預期,也是一個必然的選擇。人生的道路只能往前,沒有退路。

於這個地方有很多我需要適應的吧,希望最後還好,委實我也不是太擔心,盡管很久沒有轉變過環境,但回想起小學轉校,大學到英國,我的適應力其實不那麼差,只不過是因為懶和偏好而多數都待在同一個地方,那於我來說都是沒有所謂的事,那就不如不動不如一靜。每天看著facebook 的回憶,覺得不同時期的自己都有寫著不錯的文字,不少至今看來覺得出色無比,相當有趣。有段時間思緒特別流暢特別不受阻礙,尤幸於每個時期的我都寫著文字,近年記憶越來越差越來越模糊,我又不怎麼拍照和錄像,我想到最後留下的,也唯有我寫下的文字罷了,其他再沒甚麼了。

我已經適應了不那麼努力的在寫著文字的日子,想是因著生活和日子的沒趣,也許是沒有動力,也許是某程度上已然寫夠了,即使更為年輕時候寫下的文字不算,過去近八年多的時間我也已寫下了一百多萬字,怎麼說起來也夠了,即使繼續下去我也不曉得將抵達那裡去,說起來就像我之前的工作一樣,我個人的事情一直都是那樣的一脈相承。

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新歌嘔吐,驚覺他們已經在做音樂做了很多很多年,十張專輯,我可又會於這世上待上幾年呢。新工作的環境跟原來的很不一樣,不習慣和需要適應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像是不習慣沒有手提電腦,用手機也沒能工作,不時無時無刻都在回覆著訊息和電郵,我總是說我沒有下班上班時候,只有著清醒和睡著的分別。可這邊不是,像是傳統的公司,一人一個位置,一個桌頭電腦,我想起十年以前當過實習生的公司,想起上班的營營役役和眼盹。不忙,甚至可說清閒,想起已經好多年沒有試過沒有一直擔心一直憂心忡忡的感覺了,這都得需要時間適應。到這裡都是一種緣份吧,需要好一連串的事件,很多機緣巧合我們才走到這一地步。我是一直沒有想要做的事,但對於我不想做的我卻是相當清楚,在一大系列的事情,我不過是一直知道自己不想要做些甚麼,討厭甚麼想要避開甚麼,可於這世界活著我們就是得在妥協和屈服,有時屈服和對抗都會有樂趣出來,可到底於只能夠活一次的人生,一切都不過是比較。想起許多人都跟我說著我適合甚麼喜歡甚麼,我不禁覺得可笑之極,於我這個無比討厭世界的人,於我這種虛無主義者,可又有甚麼喜歡不喜歡,適合不適合可言,我不過是仗賴自己的勤舊和適應力好歹走到這一地步,從不喜歡的東西我還是孜孜不倦的幹著,興趣是專注而培養出來的,不喜歡的事情還是可以幹得專心致志。

新公司有著咖啡機,一個個膠囊沖著的那些,有別於之前的filter coffee,可喝著味道還不錯,眼盹無比的當刻,想起放假的一星期沒有喝著咖啡,感覺有點怪怪的,想來我是沾了許多資本主義下的惡習,咖啡和酒和茶都無間斷的喝著,有感這樣下去身體可能不那麼容易支持下去。但反正是多了不少閒情和空餘的時間,工作不忙碌少了無止境的憂心忡忡,覺得那是閒適得有點空虛,而我也竟然沒有比以前睡上更多,也沒有寫下很多文字,很多時間都不知覺的虛耗了,小說是看多了,無無聊聊的片子也看多了,要約朋友吃飯之類也更為方便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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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我從公司的辦公室一路的走回家,走了兩個多小時,共十二公里,說長不長的一段距離,天氣是太炎熱了,不然的話這段路應該走得更為舒適,可是也沒有法子吧,待在這城巿便是如此,我便這樣的走啊走,熱得汗一直流著,我走走停停,不時碎步跑著,手中拿著很重的電話,穿著長褲和波鞋,走的時候固是艱苦無比,但回想起來,要述說的話,不過是三言兩語之事,而世間許多事情都不過如此,後來我們甚至懶得和人說著甚麼,不過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發現很難和身邊的人建立關係,到這個階段的我可說是放棄,說起來本來就不是那麼需要人陪伴的人,關係總是於不知不覺間建立的,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底下,我想我是對孤身一人感到相當舒適的一位,沒有興趣和誰在寒暄,或是談著不著邊際的話,時間於我來說可是相當寶貴和難得。到了新公司兩個星期,我沒有和同事建立關係,也沒有了以往的忙碌和大壓力,整個體驗於我來說是說是微妙無比,對我來說這簡直是欺騙了,當然不可能一直下來都是這般的閒適,可這段時間已使我感到驚奇無比,加上五月初的時候,我於舊公司待的最後兩星期,盡管我都在加班,但大多數時間都沒有非留不可的原因,加上來我已經過著沒甚奣力的日子近一個月了,這是以前的我沒有想像到的,大抵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子的生活了,甚麼都得重新適應著,甚麼都得好好重新接受這一個世界。

自從用不著面對無止無刻的工作壓力,也多了時間和朋友在吃飯,加上離開上一份工作時吃過的許多farewell飯,近一個月體重可以說是直線上升,比起去年八月的重了差不多十磅,整個人感覺很是滯重,一點也不輕盈,開始意識到這一點我也開始注意飲食和做運動。年紀大了新陳代謝減慢,大喝大吃的情況下,人變得胖和越來越不健康是可以想像的事。我斷斷續續的努力兩星期,感覺是沒有甚麼成果,像吃飯的時候少吃飯,像重拾慢跑的習慣,說起來過去幾星期是我過去數年間跑得很多的時候,每周足有二十多公里,一周跑上五天以上,到底我的工作變得比以往閒適,可以花上更多時候做著這些。我在想能不能維持一天跑上六公里,甚至八公里以上,好像就算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也不過在維持著這個訓練數,而近年慢跑的距離可以說是越來越短越來越少。

三叔公園的三個大男人重組清談節目,這是很多人的集體回憶,也是我個人的回憶,十幾年前的我留學在倫敦唸大學,三年時間裡我都在聽這個收音機節目,聽著別人用自己熟悉的言言分享著經歷,本來就是一件美妙的事,彷彿都是朋友,都能好好的相互傾訴理解,那是一段已經過去的經歷了,人也許成長,也許不成長,也許是不成長的比較多。是以當一經十年過去,我們發現這三個男人還是不變的多,內心不過泛著一絲感動的情懷,畢竟過去十年發生太多的事情了,許多人許多都變得面目全非,認都認不出來。許多珍愛的人都各散東西到這世界的另一個地方,我們好難好難才能夠將關係維持下來,這世間大抵已經不存在易事了。

難得十多年後的重組,我想很多人很多年間都沒有怎麼成長,都沒有好好成長,我們沒有法子面對自己的停滯不前,這也非我們十數年前所能夠想像的模樣,而世界則變得太大太快得我們想像不出,年少時我笑話著人們到得三十開外依然幼稚,即使抱持著這個想法的我,也是沒有法得成熟起來吧。我想就這也是可以理解和預料的事吧。

近年一直的在看電影,特別是近一兩個月特別清閒,連平日也能夠看上一套半套,好電影都幾乎看光了,於netflix 一看,甚至都沒有想要看的,然後便開始看些十年前看過的無比出色的電影,那是我大學二年級之時,當時將由1990到2010年這二十年間的電影,評分高的出色的,幾乎全都看了。當時大半年間看了百多二百套,許多具體的故事是忘了,或只有一個依稀印象。我不是個喜歡重覆看戲的人,有時間當然想試新的,而不是重覆著。但近來開始心態放開,加上真的看無可看,新的某些電影稍作一下資料搜集便知道不看也罷,加上現在有好些youtube電影撮要頻道,也不用真的花上個多兩個小時去看。不如花上時間重看好些經典作品更為划算,那些都是出色的作品,可謂百看不厭。

越來越難和別人建立關係,這是我近來常在心裡說的話。實際上也是如此,也是我離開舊公司的原因,我已經很難和身邊的人交往起來,離開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想起挪威的森林的話語,害怕失望不想跟人交往。要走下去要活下去都不是容易的事,很多時候只有苦笑。但覺怎麼都疲倦無比勞累無比。但轉工作還是應該得做的事,那只是時間性的問題吧。之前總是忙、大壓力、擔心著,現在的日子都但覺得平靜和平,peaceful and calm,我是這樣和別人說著,我想終究是我在尋求的吧,只要我下定決心的話,要拿到手的東西終究是能拿到手的,可當中當然得付上代價,這世間沒有沒有代價的事。可我又是否快樂呢,可快樂本非我所在追求之事吧。

到了一個陌生的工作環境,開始我覺得生活和工作都變得很迷幻,沒有那麼的急速沒有那麼的趕急,某程度上我找到了一個平靜的所在,那怕只是暫時性的。每天在公司喝著咖啡機的咖啡,想著過去幾年的生活,覺得人生不過是像做了一場夢。世界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我想起近十年在於某些公司當實習生的經驗,當時工作是上班,有著通勤有著眼盹有著跟同事們的交往,自己的位子,每天在對著電腦坐著。我想那是我上一份工作不像一份工作,而我又想當然的幹了許多年,在做著一份真正的工作時,反顯得不怎麼適應。

可當然,我但覺自己是無比幸運的人,但話說回來那是我自身所種下的因,這一切都算不得是意外,而沒有比我現在身處的位置更適合的了,緩緩的慢慢的我在適應著配合著,而近來我本就理解並習慣沒有法子和別人建立起關係,獨來獨往對我來說可以說是更為合適。我特別享受一個人午飯時候外出散步,可以靜靜的看看小說,思索一下事情,沒有任何人打擾著。

越來越感受到我身邊的人難以連接起來,但到底這是理所當然之事,回想起當年自倫敦回來,在個彷彿大家庭的環境下天昏地暗的工作著,自然有著照顧和互相合作,感情也得以緩緩上來,可以預期這一切都將變得越來越艱難。近來轉了工作,工作量和壓力大減之餘,回到了更為獨來獨往的生活。很多時間午晚飯都獨自一人吃著,散步甚麼的都沒有人來打擾。面對很多事情我都已經覺得累了悶了,也不能說我在追求安定,也是想要達成甚麼的,要做成甚麼事都得付出。反正和這世界的想法都是格格不入,我喜歡工作,喜歡將一些事情成就,但有著事情是成就不了,怎麼都做不好,亦是我被迫著得轉個地方的原因。

離開了舊公司的區域,我但覺有種重回人世之感。舊公司上班的地方有種自成一角之感,那固然是屬於相當不錯的社區,屬於可以一輩子都待著的地方,可我原本就不屬於那裡。現在離開了才有重回人世之感,工作的地方比以前更接近所住的地方,這亦是不錯的事。想起別人以往問起近況,我總是忙,大壓力,現在則是平和冷靜,不說是好事壞事,可到底是我想要得到的轉變吧。然後兩點一線的生活過多了,工作對我亦沒有過多的渴求。但覺我的生活平靜而波瀾不起,對世界亦寬容得無以復加,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亦再不想要別人來打擾。情願一人看看youtube的片子,看看電影,看著小說,沉迷在故事和資訊當中,說起來近來和別人的交往亦越是流於表面和沒趣,不如就將平淡和無味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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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距今已經三年了,時間於過去幾年過得飛快,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我畢竟在原地踏步,事實我也許不想前進,近來甚至開始看著些大學時期看過的電影。出色的東西本就不太多。而現在的很多時候,根本我就將腦子關了機的不再思考,又或是可以專注著做些甚麼。特別是轉了一份工作以後,空閒時間多了,要做的事情少了。然後人生都在茫然,沒有幹出曉有意味或是有建樹的事情。

我在看著小說覆雨翻雲,我保留著這個很傳統的嗜好,一直看著小說,更多是武俠小說,毫不長進的人生,一連看著三部黃易的小說,尋秦記、大唐雙龍傳,現在則是第三部,我想這是我最為喜歡的一部,多線發展,主角繁多,但各線相互交織,不覺紊亂。主角奸角,白道黑道都好,人們都自帶高手風範,許多都是氣道不凡的人,看著看著但覺那相當有教育意義,忽然又覺得小說真是教育人們的好讀物,想我很多做人處事的態度和性格,都是由科幻小說和武俠小說和文學小說學回來的,那種氣道和看世情之感,對天道的追求。即使我們都是平凡人,但也都應該再超然於世情的事情作追求,然後往往對世界反感無聊和沒有意義。

說起教育的事情,我在想為何近來人變得溫柔呢,也許和看多了youtube有關,有趣在明明以前在網絡上的都是真心直率無禮之人,刻酸刻薄極盡能事,可能是因為能隱藏身份或是塑造形象的緣故吧。但現在可能因為在說話亦見外貌。現在的我抱著無比平和的心情在包容一切,近來看著覆雨翻雲,想起人生對天道的追求,就讓我放開心情放開一切也好。事實上我已經不覺得任何事情的緊要,過去幾年間我專注工作著,除此以外沒有要緊之事,然後我再離開這份工作,如是者一來一回,便捨棄了所有東西。想我要成仙成佛,就在這刻也不錯。不經意間我捨棄了很多東西,太多事情我一早不放在心上,工作甚麼的不過是職責所在,我固然是想做,但好些事情非力所能及,非我一人之力能夠左右的時候,也只有徙呼奈何。說到底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得失之間若是要這樣子的放不間,人生也實在沒有法子過得去了。

現在大抵每天能抽出時間慢跑上幾公里,我聽著三叔公園,也只是在慢跑時份我才聽著,其他時候都不聽,像是儲著節目,這彷彿就是我於留學時期的節奏,只留著節目在倫敦時才聽,因為那時百無聊賴,時間漫長,不是這樣做可是沒有法子能夠將時間打發掉,想不到隔了十二年的時間,熟悉的人們又走到一起,時間一彷十二年,我的年紀固然大了很多,心態亦有著太大的轉變。想起以前我總是很上進想要學習想要努力去進步,亦看不起好些不能將我教育的人。可現在我的可是覺得那其實都不要緊要,我要學習的時候已經夠多,很多時候只就這麼的放鬆心情享受娛樂就好,我於世界所面對的無聊人多不勝數,到自己都成了一個枯燥乏味的人了,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近來喜歡在房間中點香薰蠟燭,喜歡那一點火,一點熱,一點光,一點香味,反而我不喜歡太濃烈太甜的,現在點得嗅著覺得很舒適的味道是爽身粉味,想不到這個味道也能夠出一種,賣的店子說已經不再產出了,現在的貨都不過是在英國拿來的,賣完就沒了。

於新公司午飯一般都是一個人,沒有特別的約朋友和同事,我是很享受這樣子獨個兒的時光,一個人散步,一個人在店子裡坐著,看著小說也好,在想別的事情也好。近來一直在看小說覆雨翻雲,午飯時間我總是緩緩踱步,找家少人的店子走進去,然後吃上一個多小時,喝點茶然後便一直的看小說。寫文字和看小說的習慣我於這許多年從未間斷,有時我會想起於某段時期所看著的小說,像我記得工作的頭幾年,我有一段時間在看古龍,便覺得整件事情很是奇妙,於天昏時暗工作的時候,於當中忙裡偷閒,然後看著李尋歡、楚留香、陸小鳯等人的事跡。多麼精彩多麼英雄。是真實發生或是虛構都已經一點不緊要了,要緊這樣的故事以某個形式流傳下去,我想這也是我喜歡寫文字和記錄的原因,想以某種形式留下一種痕跡,是以我也不怎麼介意自己寫得好壞,沒有在求甚麼,甚至不要求別人和自己看得懂,那於我來說不過是讓思緒通過自己的一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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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亦是意料中事的是即使我像是多了不少時間,但我還是沒有像是做多了很多事情,甚至是覺都沒有多睡了,反而因為於新公司活動空間少了,感覺更是眼盹,一整天到晚都在喝著咖啡,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得好,聽著收音機聽著聽著越是精神,然後便看著小說,一看便看了個多兩個小時,好像一整晚都沒有好好睡,當然我還是享受著這樣的日子,只是人不免覺得疲累,我的體力也有盡時,沒有法子好好充足睡眠著。

這天晚上和舊同事到了城中一家意大利餐廳晚飯,那是一家主打羅馬菜的餐廳,主廚該是羅馬人,將許多意大利的食材帶來這個城巿,他本人亦有著意大利廚的感覺,穿著雪白的廚師服,頂著一個大肚子。我徐徐點了幾道菜,番茄牛肚、檸檬魷魚,都相當美味,我一年去的餐廳上百家,總是說這城中做得不差的意大利菜少之又少,法國菜反而不少。第三道菜點了牛仔腸粗長通粉,不怎麼喜歡卻只是口味不對,菜式還是幹得不多。主菜則是燒春雞,調味下得很重手,一吃便知道這是外國人下的手,然後還點了一瓶白酒,這家的白酒相當便宜,一瓶白酒不過是三杯的價錢,跟其他餐廳比起來也平了幾成。

令我驚訝是餐廳播著於羅馬的走路youtube片子,跟我友人說道這是我在家工作時一直看著的,看著於外國某處的影片,聽著交響樂,然後用某一部電腦工作著,我有點驚訝這麼小眾的嗜好也會有人跟我一樣,不禁失笑。萬想不到在這裡能夠找到知音人,我還透過看著眾多的片子,深深到訪好多意大利風光明媚的小島。意大利總帶給人不那麼一樣的情緒吧。連傷感都顯得不那麼一樣。我和友人談了林林總總許多事,她的生活比我更是乏味,我盡已所能說著某些事,一瓶白酒喝了一半過後,我的神智越是迷糊,思緒越是清晰。

一句話也不想說,一個指頭也不想動。積下來一星期的疲倦和睡眠不足,加上近來天氣實在炎熱無比,在沒有冷氣地方簡直是呼吸都相當難受,為甚麼會這樣的炎熱呢。看著溫度都覺得暈眩,要移民的話定該選個清涼的寒冷的,歐洲也不時有著熱浪,大概得更北方一點。

即使是不那麼花一天所有時間工作,多出來的時間我卻沒有覺得自己能夠好好運用,這某程度上也是一種意料中事吧,但脫離了亂七八糟的忙碌,到達了一個比較平靜平和的狀態裡,我想到底是我在尋求的東西。遺憾是人生只能夠活一次吧,許多我都不介意去嘗試去做。倒是無論我做些甚麼,其他盡是我所放棄的可能性,到最後其實要作出甚麼決定做著甚麼事情都非那麼容易。當中我們都得捨棄甚麼放棄甚麼。

天氣炎熱得不得了,彷彿失去了所有生存下去的動力和樂趣,本來我是個很喜歡散步的人,特別是於辦公室上班的時候的午飯時間,總是走得遠遠的。但於長期都處於攝氏三十度以上的天氣,可就一點不行了,不要說散步,不過是走幾條街,十數分鐘的時間,便足以讓人汗流浹背,待久了一點更使人頭昏腦脹。晚上是稍為好上一點,但走久了還是不行,晚上於海邊的慢跑也僅能持續上幾公里,我覺得這一年比起過去幾年都要來得炎熱。我覺得簡直甚麼都做不了,行動力下降至近於零。甚至待在辦公室裡看到電腦屏幕上寫著溫度達三十多度,也有想要暈倒的感覺。怎麼可能這麼炎熱呢,於這天氣下能夠做甚麼呢,我想睡覺不錯是吧,然後我也想不到別的了。

有趣是我總覺得傷感,這固然是有趣,但同時亦是意料之中,人生於我來說是未臻完滿,我想傷感很好,我喜歡這一種感覺。於這份工作我感覺很是奇妙,一方面我有點感激現在做著更少的事情而賺取著更多的金錢,這於一般打工仔的心態來說固然是無比的美好,但我一直在我是想要工作,我喜歡能夠完成某種事情的感覺,可到底又如何,即使我在舊公司幹著,新來的同事也沒有法子配合到我的節奏,到底甚麼東西都做不到,所以我才失望而離去,說起來這都在我的告別信裡娓娓道來,可對著很多很多朋友,我都重新說一遍。世事許多事情都不過在不著重覆而已。

有時我想我好些人分享甚麼,然後又覺得沒有甚麼可以訴說可以分享的,我是俗人還是已經可以看破世情呢,說不準,現在世事是和多年以前的有那樣的不一樣嗎,感覺我們有很多事情都得為著金錢之類而煩惱。而經歷過太多事情我放棄了和別人的交往,覺得就這樣的獨身一人可以說是無比合適,沒有和誰交往,沒有和誰一起,就這麼的讓時間過去。

將覆雨翻雲看畢,也許是有著剛剛看完的深刻印象,我是相當喜歡這套作品,情色情節的多否不影響我的觀感,當中的戰鬥很有感,我邊看著邊覺得那像是漫畫hunter x hunter的戰鬥,那對武道和天道的追求,那個封閉式的故事,說起來我喜歡封閉式的故事,不喜歡開放式的,我首次意識到這個分別,是在看三體第二部和第三集的時候,第二集是一個封閉故事,起始和終結早已被註定好了,作者早在腦海中有了個大綱和情節,像填滿畫框似的,開放式則不然,像一條筆直的道路,走到哪都可以。

覆雨翻雲是個封閉式的故事,看到半路就明白,忽爾我又了解到小說這回事,那是早已經發生了的事了,是以都記載在文字上,只不過是身為讀者的我沒有讀過這故事,說起來相當物理和哲學理論。常看小說和電影的我,腦海中沒有真真假假的概念,真實發生或虛構於我來說地位相同。我總是想起工作的首幾年間我看了古龍的小說,在最為忙碌的時份,我讀著李尋歡、沈浪、楚留香和陸小鳯的故事。角色都屬高手,高手有其所應有的氣魄,帶出了好一種生存的哲學。特別是近來的我越是深感世間一切都毫無意義,而多數情況我也不將之放心上,想起距離看破世情越來越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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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這成了平常事,生活間的許多事都無聊透頂,做著甚麼都沒勁兒。越是覺得世事的虛無,想是這城巿所對人造成的影響吧,然而這也是好事,慢慢的我也覺得甚麼都不要緊了。但覺我走著個奇怪的道路,拚命做著我也不怎麼在意的事,反過來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茫然卻目空一切,發生甚麼都與我無干。看著自己近十年前寫下的事情,驚覺怎麼我對世上許多事情都有著這麼多的見地,現在的我也不能說沒有,倒是一來怕說錯話,二來沒有意思。世事變遷太快,沒有所謂的真理,而就算有,世上多的是愚蠢的人,而人們只願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是以說著甚麼於大多數情況下根本毫無相干。

與其說是支離破碎的思緒,不如說我沒有心情坐下來好好寫文字,誠然腦海中不時閃過不少念頭,要是往日的我大抵能夠將之好好發揮,然而卻提不起勁,甚至有時覺得寫下不寫下都沒差,像浪翻雲般許多事情淡淡然一笑便過去了,我都寫下了一百多萬字了,還欠缺甚麼呢,那不過在這個沒有希望的城巿裡過著無聊日子,是以我的一切都不過是逃避行為,而我亦逃得很是出色,簡直出類拔萃。

昨天倪匡死了,到這個年紀想必誰都不怎麼驚訝,也誰都不怎麼傷感,人總需一死,能夠過著這麼燦爛的一生還求甚麼呢。然而許多又是時候看回好些衛斯理小說,十年前在會計師行工作時重看了中間一大部份,幾年前看了尾段,然後是前段,也許值得把最精彩的中段再看一遍。衛斯理這個角色對我來說可謂影響至深,小學至中學時看衛斯理,高中時看九把刀,大學時看村上春樹。但覺這幾個作家筆下的人物都反映著我當時的心情和對世界的看法,能夠將一件事情有條理地說好,本就非容易之事,成長的那段時間裡,我看著這淺白易懂的文字,聽著電台節目,說起來想必對日後自己的表達能力,起了至關緊要的幫助,文字也好說話也是,甚至能夠刻意的言不達意。

能夠於超過半世紀前寫下那些極具幻想力的故事的確匪而所思,有戲說是外星人給乎倪匡靈感,這說法就有何不可呢。此刻我還記得衛斯理說的:當一個現象只有一個解釋時,無法那個解釋多麼的不合理,那就是正確而唯一的答案。可一切都不緊要了。我是個酷愛看小說的人,二十多年時間裡沒有停止過看書,而看的幾乎清一色小說,在我看來小說和電影最為美妙的是,那些人那些事都被記錄下來了,是以我們知道衛斯理的事跡,認識郭靖楊過虛竹,浪翻雲龐斑,李尋歡陸小鳯楚留香。這種感覺我在看古龍的小說尤其強烈,我在以一個奇怪的視角看著真實發生的事跡,了解歷史中的好些英雄人物的風範,那些都出類拔萃的人,跟平庸的我們可不一樣。

我想事情就這麼吧,覺得是越來越難和別人建立關係,開始我想我更明白了村上春樹寫下的小說人物,那都是三十多歲的人寫下的心境,跟我現在可以說是一樣吧。我也就這樣的每天寫著文字喝著酒,找些無關要緊的嗜好研究著打發著時間。上星期的時間youtube跟我推介扭計骰,然後我便看了一些影片,然後買下了一個,看著不同的影片在學習著在練習著,能夠找著一點嗜好總是好事吧,哪裡是短暫也好,打發時間也好,我沒有心情真的喜歡上甚麼在意著甚麼也是沒有法子的事,畢竟世事也只能如此。

久而久之我也沒有怎麼去和別人建立關係,多數時間不過待在自己的時間和空間裡,不禁我想起大學時期的我,深居簡出的過去獨自一人的生活,這樣子也不錯吧,這樣子也稱得上我在尋求的東西。想哭但哭不出來,世間的悲傷都是淡淡然的,許多許多像是沒事情的事情在圍繞著。是以我沒有在現在覺得特別傷感,因為已經習慣了,不就是好長的一段時間裡我們過著旳生活都這麼大同小異麼,來來去去重重覆覆都沒有那麼不一樣的事。

有趣唷,有趣在我但覺活在這世上的沉悶已經無以復加,待在這城巿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已使人但覺得無可忍受,我做著很多事情但都沒有感受到所謂的意義,這一切於我來虛無到不得了。看畢了黃易的三本小說,看畢了覆雨翻雲,想找前傳破碎虛空來看,下載了看了少許後覺得不怎麼對勁,然後才覺得是假小說,但還是寫得蠻有心思的,盡管是不怎麼出色也不怎麼具追看性,千奇百怪的事啊,亂七八糟的世界。

於這個崗位做了一個多月後終於比較忙碌,開始有著無無聊聊趕急的死線,比較像一份適合我做的工作。近年往往覺得很難和別人連接起來,工作或是個人的交往亦是如此,睡眠時間不見得多,說起來好處竟然是少了和別人的合作和溝通,少了失望的機會,每天的日子都來得相當平靜。

有趣吧,我就是這樣的萬念俱灰地活著,工作變得不那麼艱難也許是好事,但也無甚相干說起來,我都不怎麼在意,可至少現在一起工作的人感覺比以前要好,而我也花了更多時間獨自工作,用不莫和別人合作,自然少了等待和依賴別人的時候,一切都掌握或掌握不到的都在自己手中,我覺得這樣子實在來得太好了。我已經不再想要指望別人了,實在是太勞累太痛苦,笑或哭。然後我關閉了所有,不再和別人溝通和交流,只剩下些事務性和現實性事情,獨個兒的做著逃避行為,不和任何人在交雜,我想這是我想要亦在尋求的事情吧,實在我花了好大的努力,最終還是沒有和這世界甚麼的都連接起來,到那麼我都不過孤身一人。

17/7/2022

Epilogue X

文字寫得越來越慢,人生越來越無聊,工作來得比以前佔用自己更少時間無疑是一種好事,但到頭來還是很多都浪費了,但活著就是磨損,我又能夠做些甚麼而不失望的呢。現在有種感覺是我的人生於已結束,小學中學的時候,然後大學的時候,然後於社會工作的首八年半,然後就結束了。想這個城巿是無比適合我,我也於這裡努力生活了好長的一段時間。過著無比勞累痛苦的生活,時間怎麼都不夠用,忙著許多無無謂謂的事。

這些人我改變都算不得多,甚至連想法都不枉多讓,我一直沒有法子喜歡上這個世界,沒有法子喜歡上這個城巿,努力跟上這個世界的同時維持自我,不時做著些稱得上自我增值的事,誰我都喜歡不上,誰我都不想交往。工作是幹得不賴,也學習到了不少東西,許多事情都不言而喻,太多事情沒有做到,都事與願違,於這個世代越活是越覺得虛無,我想我更為切身處地地理解到村上春樹主角的心態和心境,我想作者本人亦是如此吧。

前兩星期因著youtube在介紹,然後我便一直在看些關於扭計骰的影片,甚至買了回家玩著,玩著也但覺相當有趣,怎麼這好像一直都沒有火紅起來,看著影片介紹,一邊跟著做著,覺得自己也在做著甚麼學習,大概是沒有用處吧,但反正是多懂一些事情,想也沒有懷處吧。這年頭我便在youtube看著各種各樣的影片,學習著各種各樣的事情,無意看到然後便一直在玩著扭計骰,然後買了在練習,練著練著也有著不少樂趣。

然後我都在逃避,不禁覺得我所謂的喜歡工作也是一種逃避行為,逃避所有,避開一切,工作間人們說著有許多日常,至於我的日常是甚麼呢,也許沒有。也許我甚麼都不在意,出世也好,萬念俱念也好。我努力跟上時代,但又覺得這種努力沒有甚麼意義,努力找著甚麼想要學習,找著甚麼想要做著。某程度上我無比的喜歡工作也是因為那於打發時間這一方面實在是無可比擬,人們都在讚頌你的用功,其實我不過無處可去,這些故然是無可不可百無聊賴之事,但人生又何嚐不是百無聊賴的打發著時間呢=。和別人的爭吵我也越是覺得沒有意思,得失輸贏我都不放心上,連一笑置之都談不上。先是看了覆雲翻雨,現在看著一本修真小說,我想抱著這種出世之心情亦不錯,淡薄於世間的事,任何人的人生我都不活亦不想要亦都想要,矛盾然後顯得無比混沌,然後甚麼也不是。我想長篇大論的寫著甚麼,我也是能夠做著這樣事情,要寫下甚麼題材我也能夠滔滔不絕的說下去,但後來俗務纏身也好,覺得即使這樣做也沒有法子使我到達甚麼地方也好,然後是都沒有將之進行下去,至於我懂與不懂,到底這又是否重要呢。於許多人來說,我不過是節省折騰的過程,這又是有趣呢,或是在閱讀別人的敍述已能如我所願但,然而即使我在竭力避免著各種樣的麻煩時,還是在不經覺間承受了許多,說是逃避,我卻是將自己投身在現實的洪爐裡,切切實實的體驗著各種各樣的難關,到底我沒有在怕過吧。

也許我仍能刻劃著甚麼,事實上不時有好些想法飄過腦海,要寫下甚麼亦是無可不可,但同樣我亦覺得寫下不寫下都無可不可,像我因著一個錯誤之下在看一本修真小說,覺得這個世界觀很是有趣,像是年少時在玩的電腦遊戲的樣子,像我換了一份工作以後,覺得未能像以前一樣的發揮所長,但轉念又想即使在舊公司,事情我能做同事們也配合不了,最終還是不行。像近來炎熱的天氣近年罕見,我幾乎不外出,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裡,像我累積的疲倦像無止境似的,像我現在每天午飯都在吃同一家店,像下班後去看電影,看了甚麼電影,稱得上美好事。都能夠大書特書是吧,但寫下了又如何呢。要是這時候能夠來個旅行就好,像我依然保留著深宵間喝酒的習慣,即使文字寫得不那麼頻繁,不時想起深宵歌曲的事,就我有著一系列的歌曲特別喜歡覺得特別適合深宵時份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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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都挑一家餐廳,然後小迎每次總很乖的任我點著菜,合力將一大瓶酒喝掉,我們到訪過城巿兩家最為出色的法國菜,一家無比出色的峇里店子,質素之高使我感到驚訝,要知道這城巿的餐廳現在遍地是雷,雖然難吃我也習以為常,但不時就更珍惜做得出色的食店。加上去年見她時我隨便選一家不甚了了的賣法國菜的酒吧,可以預期的差,但當然不是一個好的體驗。是以這次我求穩,挑了家位於酒店的中菜廳,那裡數年前裝修前我到訪過一遍,近幾年間是越來越有名。

到訪各國不同菜式的餐廳我已耳熟能詳,無他唯手熟爾,我甚麼開始對不懂得點菜的人覺得驚訝。又或是人生重覆又重覆來來回回一個樣子,幾年前曉得意大利菜點一個沙律一個意粉一個肉吃。法國菜我總愛點生牛肉他他,或是pate,主菜看海鮮湯,看乳鴿,看燒雞,看油封鴨脾。中菜的話,最好一客叉燒,一品湯,一個蟹蓋,然後添上肉食或家禽,西班牙菜的話,一兩道tapas,然後來一盤paella。幾近成了公式,很多事情做得太多就成了肌肉記憶,成了條件反射,這於我很多年前便已經理解,像初中時學的因式分解,玩電腦遊戲時按的快捷鍵,打著的倉頡碼,都是無意識的肌肉記憶,最近幾星期在玩扭計骰也是一樣。

我們前菜點了拼盤,有兩塊叉燒,一件墨魚,一件蝦多士,然後是一個蟹蓋,本想點個生菜包鴿鬆,然後是燒羊腩,另點了一瓶花雕酒,說起來還是我首次於晚餐喝著花雕,可我總是覺得某個地方的菜便得配上某個地方的酒,像我到某地去旅行亦是在喝著當地的烈酒。順從的小迎只是點頭,我亦是除了啤酒和梅酒,其他甚麼都喝。

一別大半年時間飛逝,說起來不那麼長但發生的事情算得上不少,小迎分享著她去旅行的困擾事,先是病得一蹋糊塗,然後是將要回來是確診疫症,折騰了好長一段時間,來來回回的,原因我們能夠安坐這裡吃著飯也非易事,但覺這城巿總帶給我們超乎想像的艱難,而當中的便利也不過是糖衣毒藥,越來越覺得這城巿沒有值得留下來的原因。想起小迎說起驚濤駭浪的滯留經歷,想起這段時間我的波瀾不起,忽爾間我想起雪,當時她便總是一個勁兒的說著自己的驚險事,而依然是甚麼都沒有發生在我身上,因著這樣的反差我總覺我不過是這世界的觀察者,大多事情都不直接參與,亦不會被牽涉其中,就規避風險來說,沒有人比我幹得更為出色。但相應起我也想必犧牲了好一大部份的人生,我得到的安穩,然後又用之來觀察別人的人生,所做的事情越來越少。逃避是我的手段,亦是我的本意。

幾個月甚或半年見一遍朋友們,有時會驚覺時間的飛逝,實際上是真的過了好久,不破壞甚麼,不建立甚麼,這當中甚麼都沒有發生,輕描淡寫的我也述說著我的工作,一些遺憾和失落,一些關於人生的缺乏和無力,小迎這次沒有笑,我想她也過去好不容易的人生,傍惶艱難的畢業旅行,工作的未知世界,這世界有太多值得擔心之事,於這城巿生活遠比表面上看著艱難,到有時不是笑容能夠解決的事,太多事情本就未能一笑置之。又或許到面對著不能一笑置之的事情亦能夠一笑置之,便是見山仍是山的境界了。

要一直維持高質素和出色是談何容易的事,一不小心便落在甚麼都不是,我想著自己,想著別人,和小迎說著各種各樣的事,不也很好,回想起來大學生活和工作的頭幾年亦是相當有趣,和人們在合作在建立關係。我找到了合適的理由留在這城巿,這城巿除了工作以外所有的事情都不值一提,這也非不一件壞事吧,我只有專心工作就好,其他的地方就向別的地方尋求就好,也沒有很多我是渴望著我是想要的吧,我是這樣的想著,不禁想這一切來得多好。就讓這一切都成了像平常發生的事情,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歌,感受著於城巿生活的艱難,然而所有的艱難都不過不足為外人道,最終還是得由始作罷,想笑想哭亦是沒有法子,也沒有能夠改變甚麼,這不過是城巿的人日常發生之事,毫不稀奇。

平靜得對生活無感,太多事情不斷重覆發生,於我來說不過一模一樣的過眼雲煙,對一切都不感興趣。近幾星期天氣的炎熱可謂無以復加,覺得過去幾年都沒有這般炎熱過,正使人的行動力降著低點,不然午飯晚上之時候我總愛到處走走散步想一下事情,但現在僅待在外十分鐘便汗流浹背,簡直熱得頭昏腦脹,甚麼都做不了,連吃飯都沒有心機,工作間我開始買著一模一樣的外賣店子,草草買完草草吃完,一點興趣都不感,亦越吃越少,享受著肚子空空如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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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連寫下文字的時間都沒有抽出,說起來也不是那樣的忙,反正就是有著許多俗務纏身,我在看一本修真小說,甚至不知道是誰寫的,本來是想看黃易的破碎虛空,結果下載了不知道甚麼,人物故事都不對,然而反正都開了個頭,也就這樣的看下去,對我來說也顯得特別的新奇有趣,不同的界別,不同的等級,不同的奇遇和戰鬥,與其說是故事,倒像年少時玩的電腦遊戲,不同章節身處不同地方,遇上的各個戰友和大魔王,善惡正邪又哪有那麼容易下定論。盡管是首次看著,我還是很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神仙佛魔冥凡六界的設定,有時甚至覺得這些看似是天馬行空,小說家言的設定其實很是深入民心,也很容易,像帝王和奴隸,像現代社會表面上看起來不多,但背後的運作亦是沒有甚麼變化,而且也多時候很難讓人理解,不禁覺得科技進步甚麼的,但人類其實依然幾千年間維持不變,好些事情都根深柢固,又或者當初會有甚麼制度出來,不就是因應著人們的天性而成立的。

我想我過去比起很多人都不一樣的人生,也比起好多人抱持著很不一樣的看法,在意的東西別人都不在意,不在意的東西別人都在意,抱持著好些奇怪的想法生活在世上,到某個年紀我幾乎不再和別人交流,僅僅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這某程度上為我帶來了很大程度的便利和輕鬆,當然沒能和別人好好建立關係也是傷心的事情,但除了人免不了傷心,要建立甚麼也是得花上時間力氣吧,這是無可避免的吧。有時我苦笑,有時連苦笑都省下,就這樣靚靚百無聊賴的待著不也很好。

My little airport將他們早前上載的演唱會刪了,然後重新上載,想必是因為政治原因刪去了一些人聲,但聽著消去了人聲的版本,感覺更是孤涼更是荒廢,我想這更符合聽著他的歌的心境吧。曾經好長一段時間我不喜歡他們的現場演出,覺得太用力而且不符合氣氛,近年她們也唱得好多了,我對這世界也溫柔了許多,畢竟我能夠喜歡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何必對自己和世界太殘忍,太多事情我也不怎麼在意了,怎麼怎麼都好。順其自然也好,努力爭取著甚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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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很多時間下班後看電影,近來是看了很多套,任何時候我都愛看電影,但下班後的時間算是我特別偏愛的,這著的時份人總特別少特別清靜,特別沒有人打擾,熱門或是冷門的電影都門可羅雀。今天看了I’m your man,德語電影我看著竟然沒有覺得很眼睏吃力,歐洲電影獨有的分鏡和步伐,但配上大量旁白,看著我覺得除了歐洲以外,也添了一份日本電影的味道,說起來日本電影更多這類忽發奇想。

近來連文字都寫得不多,思緒倒是沒有停下,只是俗務纏身不那麼容易抽得出時間,也花多數時間在沉澱,在等甚麼呢,可我想時間是不會浪費的吧,人生有點沉悶有點漫長,所做甚麼都有定時。自從轉了一份工作不再那麼忙得不可開交,整個人便處於一個相當平和出世的心態,甚麼事情都無關緊要無關重要,覆雨翻雲教曉了的做人處世之道,一本莫明奇妙的修真小說,裡頭的人都在修練,轉眼千百年逝去,若不是這樣的一個錯誤我也不會看到這本小說了吧,將文字看完了,但故事還沒了,又能怎麼辦呢,想也沒法子吧,也許故事是真的沒有寫完,誰知道呢。

就是這樣我彷彿放開了一切的活著,任何事情對我來說再不重要,我說的話做的事再沒有任何意義,我也有真的在意不在意,也沒有放心上。然而生命還不是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吧,像昨天看了殺手列車,便覺得那是相當不可多得的電影,當中有濃厚tarentino電影的感覺,各個角色都富有魅力,亦敵亦友,畫面華麗,節奏明快爽脆,恰如其份到近乎完美。於戲院中好幾次我便看得深感驚為天人,簡直是全盛時期的tarentino吧,多久沒有看過這個類型的電影呢,幾近都數不出來。近來看過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算得上極好,再之前想必已是joker,再之前可能要數到intersteller, lala land, gone girl 了,好電影真是特別的少,能夠看某些平平無常或稍有優點的我已經覺得很好了,劍走偏鋒同時面面俱圓,幾乎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還真竟然沒有馬上火起來,是不是世人都不喜歡這類滿滿戲味的爽片了。

好像我覺得兩天的周末假期沒有足夠時間讓我做著想要做著之事,想要進場看電影卻沒有,想要看著kiki and may到荷蘭的影片也沒有。一直到幾個月前一口氣看了他們到訪瑞士的影片,才發覺他們的才能大抵是在拍旅行的片子,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才能吧,之前他們滯留在這個城巿,做著他們不擅長的事情,說起來也是一件悲哀之事,但我也是到了看著他們於外地旅遊影片之時,才重又驚覺他們的才能,不禁覺得要是我真的到訪瑞士,行程之類的也只能夠是這樣子安排了吧,又覺得youtube真是一個偉大的發明,如果電影能夠延長人的三部壽命,那麼youtube大概是十倍吧。

也不知何故,就在知道他們出發去歐洲旅行,我就沒有看他們的影片,我想是有種心態想等著他們甚麼都做完了,回來後看,一種不想打擾遊歷在外的朋友的溫柔,然後一隔幾個月,他們終於回來,我也變得空閒起來。然後看著,覺得拍得實在太好,說起來即刻很多人要去旅行,也大概是這個模樣吧,才如夢初醒地發覺他們根本不適合拍飲食片,他們對吃甚麼的,根本就沒有興趣亦不懂得怎麼去形容好。

我過去茫然的生活,覺得越來越難和人們建立關係,覺得世事怎麼作都傷心無比,不禁我覺得可笑吧,覺得有趣吧,覺得正常人生活於世的沒趣,然後我覺得疲累覺得想要放棄,想要甚麼都不幹,對著很多事情的發生多數都不過表面微笑心底冷笑,怎麼我都像是一個笑話,情願投放在虛構的故事裡,當中反而更容易找到宇宙的至道。看著真正由黃易寫下的破碎虛空,看著傳鷹和其他傳奇人物的故事,感覺很是特別,特別是在是先看了覆雨翻雲,然後得是看著這些傳奇人物的故事,這可是多麼的扣人心弦。

然而我已失去太多東西,多到我已沒有法子好好記著,也不想記著,有時看著和某些人的訊息和照片,更是覺得傷感無比,但覺人生已經完了,不會再發生甚麼也不想再發生甚麼了。我想有人能陪我一起傷心,但終覺這不過是一場奢望,某程度上我也想有能夠理解我吧。可我也理解當中大抵有別的困難。世事總沒有這般順遂能夠將事情就這麼完成。

在看著黃易的破碎虛空,以他一貫的創作長度來說,這幾乎稱得上是一個短篇了,看著還真是覺得和覆雨翻雲一脈相承,特別是當中的人物都相當有氣度,亦看得出作者特別不喜歡所謂正派人士。看著看著我也為著當中的人物而心折,各為其主,高手雲集,各方陣營的人們都相當有氣度。看多了我也為著這些人物而心折,想來這就是我的目標嗎?平淡而無感的生活,像看透一切的平淡,有時我不知道自己該向那一個方向前進,該做甚麼,甚至是該想甚麼。世間固然很多想法看法加諸人身上,可我沒有下定決心的做或不做些甚麼。到底我沒有偏好,就讓之維持在沒有偏好的好。這好事嗎是壞事吧,我也說不清楚,但不時這對我來說我將之當當一個優勢的使用,因為對現實無感,從而少了不少侷限,做甚麼都不會覺得特別難受,因為也沒有想要做的事。

早幾天看到facebook有不認識的朋友在走西班牙朝聖之路,當真覺得相當驚訝,然後想起自己走的時候,種種點滴和回憶,痛苦之餘卻成了最為珍貴的回憶,說起來我一直覺得這是我人生中做的唯一一個決定,沒有任何人說些甚麼,就只我一個人的一意孤行去走路,這本身對我而言已是有著非凡的意義。還是覺得那一整個月在獨自旅行過得愜意無比自由無比,盡管是痛苦無比,但還是我個人所作出的選擇,除此之外,不過是過著隨隨便便半推半就的人生。

聽MLA固然是很多年,然而好長的一段時間裡我覺得唱現場並不怎麼出色,一是往往顯得太過用力,而是氣氛不合,但2019和2021的演唱會我都有去,都做得很好,2019年的那一個特別的短,但除此外也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我也特別喜歡這兩個演唱會所配合這城巿於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2019年唱得特別無力特別沉重特別溫柔,2021的唱了許多新碟中的歌曲,顯得更為平淡和柔軟,我想跟我近來的心境亦不惶多讓,面對這個世界又能夠怎麼樣呢,氣也生過了,脾氣也發過了,自然到後來連動氣都省下,面對這世界我也變得柔軟溫柔,然後是比以前更是顯得茫然和漠不關心,我有種活著同時不活著的感覺,我花更多時間看小說和電影,沉醉在別人的故事時更能夠忘記自身。而當中越是超現實的我便越是偏愛,像是科幻故事,荒誕離奇,而電影我也特別偏好於某一空間拍成的故事,像是小鎮,監獄,太空船,我是了解到這一點才明白為甚麼自己喜歡太空科幻片,脫離現實又脫離空間,不轉變太多場景又能使人專心一致的看著。可以說是無比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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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麼流逝,人生於我過得越來越迷惑越來越疑惑,但覺得好些事情都沒有意義,在前進嗎在推進甚麼嗎?怎麼對我來說都顯得虛無顯得沒有意思,對多數事情都放得開看得開,沒甚麼於我特別要緊的了,近來的生活更覺平淡平靜,多了,不時看著電影看著小說,和朋友晚飯喝酒喝到醉,然後又疲累的醒來上班,日覆一日如是。

不時還是覺得勞累覺得困倦,然而我還是做著一模一樣的事,看著電影,聽著my little airport,他們又開演唱會了,我是覺得有點密,畢竟2019和2021他們都開過,我也不去看,然後他們又把演唱會上載,然後我看了很多很多遍,我在玩著不一樣的cube,看著不同的youtuber和電影,在看著kiki and may到達歐洲不同城巿,看著不同面貌,有些我去過,當然更多沒有到訪,但看著他們介紹還是不錯,每天不過兩個時份最為愉快,喝了或是睡著了,這樣的時份我便用不著麻煩生存的一切煩惱,不禁得好好苦笑一番。

近幾個月就一直都抱著無可不可的心態活著,某程度上也接近看破世事了吧,大多數事情都一笑置之,跟人們的對白更多時候不放心上,說著些有的沒的,說出口的話感覺都不過是別人的話語,我沒有擁有權,抱著無比抽離的心態生活著,說的罵的甚麼事情都沒有能夠觸動到我。我釋然地微笑,這樣子的生活說起來是我想要的吧,當然我還是有著不滿意的事情,像是時間太少。盡管工作現在不再那麼佔據我太多數的時間,但我卻很順利是看了更多更多的youtube片子,午飯間時份看的小說份量也在提升,也經常性下班後去看電影,午飯時間也獨自一人在吃,然後看小說,我想別人不會喜歡這樣子的生活,我倒覺得自己活得還可以,這想的一種平靜我不禁想起留學時期的光景,當時過著的日子無比平靜,跟現在相比無非是睡眠的時間,然而生活於這個城巿要有足夠的時間睡眠實在太過困難。

不時還是一陣悲哀浮上心頭,我花越多時間往電影院跑,一套套電影的看著,當然還是不錯,昨天看了祖宗膠戰外星人,今天看了nope,都是無比脫離現實和我的生活之事,我不知別人看電影所謂何事,對我而言想必是逃避。工作再沒能將我迫至極限,然後我迷失在更為平凡的日常生活,逃避也好刺激也好,都往虛擬和身外處尋,電影以外我還在看小說,現在在看的是黃易寫下的星際浪子,屬他相當早期的作品,科幻電影加上好些打鬥,沒有甚麼太大的特色但還是寫得不錯,追看性也行。然後之後我想看凡人修仙傳,早前下載了那本假的破碎虛空沒有寫完,覺得修真小說也不錯的看,脫離現實世界,感覺亦像電腦遊戲,走訪不同的界別,又有等級可以升。

說到底我已經脫離了這個現實世界,沒有甚麼事情能夠讓我動心讓我在乎,即使我像是在努力幹著甚麼,但那依然滿滿抽離感,於我來說再沒有甚麼現實世界和生活,那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索然無味的遊戲,時間停留然後沒有再繼續下去,不喝伏特加的時候氈酒也不錯,我是特別喜歡透明的烈酒,my little airport的音樂於我同樣像是麻醉劑,我想他們也同樣於這城巿面對同一樣的茫然和失落,要懂得甚麼,大抵需要一些共鳴。猶幸是youtube和電影都看之不盡,工作亦佔據了好一大部份的時間。忽爾想起joker這套電影,我想有時便是這樣,人們面臨著好些困迫,好些事情沒有法子好好梳理。想哭,卻不知道該為誰而哭。我想這時候若來一趟獨自一人的長途旅行該有多好,儘管到頭來可以還是一個模樣,毫無改變毫無二致,我想起村上春樹小說中的主角們,都是平凡無趣的生活,然後遇上脫離現實的奇遇,然後又歸於平淡回到正軌。我本不想活太久,生活過得沒趣無味是可以想像可以理解的事,實際上我也沒有在尋求刺激,一直在避免麻煩。我想時間到底還是幫了我,為之解決了不少問題,當然不可能是全部,但能夠做到某程度上,我想也已然是不錯的了。

上一次和友人N見面已是一年之前的事了,當時我處於很大程度的低谷,工作甚麼的都亂七八糟,累得不成樣子。有時是我比較說多點東西,有時候則是她,說到底我倆都是厭世之人,努力生活於世這件事情已經幹了很多年,只能說感到相當相當的疲倦,事情做了太多遍便失去了動力和力量。她說要不是家中兩隻貓,離開這世界也可以,我說我可是連貓都沒有,實在是一點牽掛都沒有。她還記得著一年前我所面對的困境,工作固然是轉變了,然而好些事情還是一籌莫展,說起來人生的問題不是那麼容易解決吧。

餐廳是一家普普通通的西餐,食物也不甚了了,難吃也談不想但一點印象都沒有留下,但價錢也不貴所還也還好,我們點了一瓶白酒,不到一個小時多我們便將之喝完,她訴說著工作間的煩惱,說起來是人生的煩惱,我當然幫不上忙,說到底又有誰能夠幫得上任何人,還有時能夠相互傾訴著甚麼總也不算難事。於餐廳吃完晚飯,我們信步而行離開,到了一家以電腦作主題的酒吧,當中的雞尾酒也是以電腦命名的,當中不少電影相當古舊,連我都沒有看過,而我幾乎沒有細閱雞尾酒的配料,便點了lost in translation,這是我最喜愛的電影之一吧,也點了一些小食,食物算起來竟然比起餐廳還好。我們依然滔滔不絕聊著,我感覺友人比起以往更來的興奮,又或是她面臨更為嚴竣的困難,聽著她的困難和迷茫,我們喝著雞尾酒,不禁惆悵走到這一地步的人生,基本上我沒有犯過大錯誤,但還是沒有做到自己想要的事,還是沒有讓自己覺得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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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期翻來覆去聽著norah jones在阿姆斯特丹的演唱會,那四十多鐘的一個jazz concert我聽得耳熟能詳,不禁覺得近兩年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那個演唱會,於這有異曲同工之妙,這音樂跟酒精對我一樣有著同樣迷醉的作用,這於我來說很好,沒有比這更好的了,能夠好好避開這個現實世界。我換了一個三十二吋的電腦屏幕,畫質甚麼的都有提升,對大多數人來說,我實在不應該投訴甚麼,而我也沒有吧,不過是面對著現實生活,有時一種莫名的悲哀會浮上心頭,很多遺憾很多沒有完成的心事和盼望,更多時候覺得這些那些甚麼一切都不重要,我不過在以奇怪的姿態勉力往前。

於netflix看了幾套不錯的電影,有奇連伊士活於半世紀前拍下的,有高安兄弟的兩套作品,反正就是看了些好電影,用著新買回來的大屏幕看著,怎麼說都是好事,到底沒有要哭的理由,沒有痛苦的理由,但到底人要傷心痛苦的時候,還是需要找理由的嗎,不過是一種模名的感受罷了,然後沒有人能夠對我作出批判,當中不過是許多太主觀的事情,要在意也好甚麼也好都非常有之事,就這樣喝著酒聽著mla寫著些有的沒有的文字,說起來就是我想要的吧。

生活變得更為規律,慢慢生活間的微調,來來去去我不過在做同樣的事,上班下班時份在看小說,聽聽收音機,每周不時下班看看電影,回家也看電影和netflix,每周不時找朋友晚飯,喝著酒說著些沒有趣味的話,晚上跑步時聽著三叔公園,覺得我彷彿在過著一個閒季,我是在休息嗎不禁在想,也許是,我由每周工作七十多小時到四十多小時,不禁好好思考著,我想多出來的時間都花在看小說電影和youtube的片子上,也不是甚麼有意義的事,但工作也不見得有意義吧,但我有時還是喜歡工作,因為那是我所謂的主軸和正事,像是學習時期的讀書考試一樣,至少有著些標準讓人知道自己表現怎麼樣。

我和多數人都斷了聯繫,甚至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問題,世界的問題,還是正常情況使然,根本一點問題都沒有。傷心嗎卻又覺得這是恆常平常事,沒有失望討厭甚麼的,到底我又能夠討厭誰,到底我對這世界已經失望透頂,對自己也失望透頂,事情做好不做都對我而言我沒有實質性的意義,甚麼我都不想要,好的壞的電影我都照單全收的看著,好些時候看了爛片也不覺得難受。

沒有比下班後看電影更能讓人覺得愉快的事,我總是不想回家,然後往電影院裡跑,不時附近的戲院所上映的電影都看遍了也沒有法子,這城巿是逢星期四有新電影上映,現在的工作用不著天昏地暗的做,連續兩星期四都往電影院看了兩套電影,都是一連兩套,甚至是同一個電影院同一個位置,這於我來說相當有趣,覺得是不錯的體驗,特別是近來越來越未能夠專心的自己,越是覺得在戲院裡的日子很好,能夠好好專心的做著一件事。於收音機聽到了鄭融的新歌曲,覺得那簡直是接近二十年前的歌曲的氣氛,不禁覺得時間竟然就這麼的逝去,竟然就這麼過去了一數十年。

我是越來越慢,越來越能夠好好適應發覺我好自在甚麼都不做的日子,別人傳來的訊息隔上好一段時間才回覆,不為甚麼,不過是我需要時間好好思考,沉澱,很多時候我都不說話,不和人交流,腦海裡不時轉著甚麼想法,但都是很片面的,沒有甚麼深層次的事,我也不怎麼和別人說著甚麼話,很多時候我都只默然的活著,不和任何人一起,不和任何人交流,不過是過著不一樣的日子,開心或不開心,想要不想要的生活,到底那都沒有甚麼,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不放心上的我,以前是在苦笑,現在不禁微笑,發在心底的會心微笑,說起來近年人類已經不那麼容易順利的在活著,我還是就這樣打發著時間,過去幾年光陰一閃而逝,可說甚麼都沒有發生。

於社交媒體了解到有朋友在camino 路上,不禁覺得很有趣,四年前的這段時間我在路上走著,四年後這個城巿有別的人在出發,我想和誰交流,但同時又覺抽不出時間,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且是某於程度上的浪費人生,結果那非誰任何人有關之事,活在人生這回事跟我而言跟笑話毫無異致。以前我討厭很多東西,而現在連討厭甚麼都懶得,只能說太多事情甚麼都好都不過在流放時間,但又不禁覺得時間怎麼都不夠,於怎麼地方我都不滿意,當中包含著太多的傷心痛苦失望,但我還是覺得笑著比哭要容易,說起來那是演技層面的吧。

和某些舊同事朋友在某個k房唱著歌,不禁想起上一次唱k已是三年前的事情,時間是不是已經沒有了意義了呢,可我又覺得若是相對古舊的事情,人們相當會比較forgiving,要犯錯的話,還是盡早來得好,但到底又有甚麼值得放心上呢。人生不過匆匆數十年,不經意間甚麼都沒有剩下了,想哭同時想笑,除了很難和身邊的人建立聯繫以外,對這個世界的聯繫和連接亦顯得相當艱難,笑和哭也不過一念之差,歡喜和討厭,當中的區別也許非那麼大,在我都不放心上的時候,也許當中的分別不那麼大。

4/9/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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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ude

Etude I

寫畢一百萬字後的我已經再沒有所求, 這已經彷彿是完成了甚麼,達成了一個里程碑,即使往後的再也沒有法子寫下甚麼,又或是轉向寫著別的方向截然不同的文字,又或像是當年在寫網誌的人,許多都已經放棄了,沒有繼續下去,現實世界亦都一樣,我們待在這個無比沉悶的世界,我不禁想要是世界有著那麼一點不一樣的話可有多好,用不著一直的喝著酒用以逃避人生,待到好些地方都覺得不怎麼自在,聽著房東的貓的音樂,寫著這世道以外的文字,我不禁深感這世界的荒謬的笑了起來。

看著世界疫情的爆發,我還真是覺得世界在走向終結,走向毀滅,我覺得這很好,前所未有的美妙,過去近十年我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想要世界末日,至少現在很有末日的氣氛,這樣子不過的了,三四月是工作間最為忙碌的日子,兵荒馬亂的日子我覺得跟去年差不多,當然有了經驗好了不少,但性質說到底還是一個模樣,數之不盡的困難和麻煩,沒完沒了的無聊事情。不經不覺間又來到了周末,無疑這是無聊的人生。我一點也不想活下去,想要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連文字都寫下百萬字了,往後到底還能夠刻劃甚麼呢?這一切已經走到了盡頭,往後再沒有甚麼有趣的事情。世界就這麼完結的話最好不過,用不著思考,用不著工作,用不著再行打發時間。

凌晨依然就這麼聽著歌曲或是看著其他youtube 影片,喝著各種各樣的烈酒,有時是伏特加,有時是威士忌,有時是冧酒,怎麼樣都好,只要喝著能醉便行,我說這是逃避世界的手段,但說到底我也想不出能夠逃往哪,假日間窩在家中看著舊電影,遺憾是許多出色的電影已經看畢,近來都看著好些不怎麼出色的,一般的電影。一直的待在辦公室裡我才驚覺我好像於這世上待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於這個急遽的世界,我原來身處好長時間不變的風眼之中,當初許多時光已了回憶,好些往時的經歷,統統成了多年以前的回憶。

也許人生的可能性無限,但每人到底只能走上這麼一段,備受侷限的人生,對之感到傷心,無可奈何,對之我沒法說些甚麼,沒法做些甚麼,生存於世本來就相當的無力而沒有法子,若非如此我也用不著消酒消愁和以工作來逃避人生罷了,小說近年也沒有怎麼看了,剩下的一切就只隨緣的好,金錢比想像中易賺,人生比想像中艱難,世事比想像中無聊,人們的關係比想像中薄弱,要是更為年輕的時候知道世界終將變成如此,大抵繼續活下去的意願將顯得更為低迷。

疫情全球爆發,看著世界各地確診感染數字節節上升,不禁稍有覺得感恩,甚麼人能目標這好些僅在大時代所發生之事?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十載,一次二次世界大戰已經過去了好久,對上一次的全球大疫情該是西班牙流感,那也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能夠於短短的人生間碰上這樣的事,說起來也是難逢的機會,看著這世界的崩壞,這世界的毀滅,一切終將走向終結,我也能夠為此鬆一口氣,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事情就這麼幾近完美的被解決掉,我不禁覺得一切都荒謬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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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現在,我依然想起在超過十年以前,在寫網誌時候結識了的許多朋友,回想起來那的確是個美好的年代,我們聽著陳綺貞的歌曲,王若琳的音樂, Olivia ong的音樂,這年代還會有著這種溫柔的女聲嗎?我不禁懷疑,那是一個依然充滿著希望的世界,依然充滿憧憬的世界,當時的人們看著這世界將會發展開去的未來,若是看到將會成為這個模樣,大抵將會相當失望。聽著某些在網誌上錄音樂的人們,拿著木結他在演唱,不禁想起好些於我還在唸中學時候的人們一直唱著的歌曲,像是張懸在唱著的紅豆,那是我很多年前在聽著的翻唱版本,當時的我待在來來回回的傷感之間,覺得那是無法逃出的世界。然而也許那是是對的,傷感是跟人們一樣的如影隨影,那純粹是觀點與角度的問題,小事化大,抑或是大事化小,許多時候不過是一念之差。

盧凱彤於二零一二年唱著的遊樂場,記得聽著時我唸著大學三年級,回想起那時的時光,究竟有甚麼做得不好,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可以幹得更為出色的事情,發覺還是沒有,當時的我已經盡了當時所能夠盡的努力。盧凱彤已然離開了這個世界,剩下我們在跟這世界搏鬥著,死去了也許更好,這委實不是一個值得長久逗留下去的世界,要是存在別的地方,也許我都會毫不猶疑的離開,固然也很有可能,這也是一種可能性。

聽著蕭邦的練習曲,那是我這一個系列的名字,寫到第一百萬字開外,本來就該成了一些全新的東西,但是沒有,那不過是往昔延續,不過是以往的事情繼續重複罷了,一點分別都沒有,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只想世界快快能夠終結,這樣子的東西也用不著繼續下去,說實在對之我已感到無比的疲勞和困倦,而這可是傷心暴躁,怎麼也無濟於事的一切。

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家中,聽著 youtube的歌曲,看著演算法介紹我甚麼,現在在聽著的是張懸的演唱,跟我同一個年代的文青,當年都有聽著她的歌曲,那時我看初戀女友一起,聽著她拿著木結他在自彈自唱著紅豆和愛情轉移,後來又聽著貝多芬的 sonata,看著時間過去,等著睡意上來,不經覺間來到了三月底,時間就這麼容易的逝去,這樣子便是二零二零年的四分之一了,我們到底成就了甚麼呢,好像是一點都沒有,三月間多數時間逗留在辦公室,那是比往常少了很多很多人的地方。

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是於二月十四日情人節上載,我喜歡這個演出,甚至有點慶幸當時在現場看著,除了通勤時間太長,當天因著社會的動蕩,連回家都有著很大的困難,聽完演唱會後於某一個地方在喝著酒,但同時擔心著某大學間的社會運動,可怎麼都不要緊,世界時間流動,我的思緒則停滯不前,想著世界的一切覺得傷感,為著自己依然生存於世界而感到無比痛苦。

每天晚上挑著不同的音樂在聽,這天則是 billie eilish的現場演出,她的音樂獨立於世,她彷彿是目空一切而不在意世界的人,帶著毀滅世界的心情隨意地玩著,這點相當湊合著近來的心情,至今也驚訝著這樣子的音樂竟然也能夠紅遍全球,不禁在想這個世界的很多人們跟我一樣抱著很大程度上的厭世,不奢求快樂,也不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本來想在靜默中慢慢枯萎而掉落,在繁華盛世間我們慢慢淡出而逝去,現在可不一樣,這城巿的政治光譜分化,人們都分了陣型和黨派,然後是疫症四散得全球都是,全球的股巿都節節下跌,可這是最好的時候,沒有比看著這世界走向毀滅和衰亡更為美麗的風景,多麼幸運能夠身處這世界,見證著這樣的光景,這樣的見證歷史,但覺在對的時候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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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系列的名稱沒有特別的意思,但於凌晨刻劃著文字之時,往往找來這個音樂系列聽著,除了上一個的 symphony,因為 symphony於我來說是白天聽的古典樂,晚上的話還是聽著鋼琴曲來得好,於某個系列中也總會聽著那些音樂比較多,像是寫 waltz之時聽著 waltz,寫 mazurka的時候聽著 masurka,當然這也不過是文字,如同流水一般的文字,自一邊流到另一邊。碰著這末日情懷我覺得自己好像跟以前相比更有決心,我總說近來覺得每一天也是自己的最後一天,做著許多事情都不再有著諸多顧忌,末日的心態便是如此,現碰上這嚴竣的疫情,更是覺得世界在走向終結,這時候我得仔細看清楚,甚麼事情即將發生,我們都將成為重要的目標者。

疫情持續,許多人在想甚麼時候能夠重返正常生活,我有點疑惑到底甚麼是正常生活,這世界好像正朝失控的地方走去,而我也沒有能夠決定的權力,一切於我來說都相當奇怪,但覺這世界再沒有所謂的正常。對我來說當然是相當的少影響,本來就不是常去旅遊的人,工作的一切我亦顯得相當的自由,穩定性亦有著,股票巿場固然虧了不少金錢,可我也沒有怎麼放心上,那不過是正常所面對的風險,該承受的一切,而我除了疲倦之後,也沒有很真切的感受到甚麼,不確定性充斥著這個世界,也許這很好,不能預測的一切,使事情的發生變得更為隨機和可笑,我覺得應該和誰訴說,可是並沒有,環顧四周也僅僅得我一人,待著時間的逝去。

我不禁覺得可笑,不禁覺得有趣,不禁覺得荒謬,然後我又來到了工作間迴旋的最中心,世界對我來說顯得荒謬可笑,說實在我有點不了解自己為何落到這個田地,不曉得何以依然存在世上。

晚上乘的士回家之時,的士在播著收音機,臨下車時播著的amercian pie,多麼動聽的一首歌,有趣是唱到the day the music die 之前便停了在報新聞,我想起陳奕迅許多年前在頒獎禮唱著我的快樂時代,唱到時間夠了的時候便停下,我們還真是活在這個滿是諷刺和荒謬的社會,然後又聽著 killing me softly with her song,那是多麼優雅而美妙的一首曲,即使是過了數十年的現在,依然覺得無比出色無比優秀,又像是 my way,人生中也許有著許多的決定,都是在無意間達成的,或是半推半就而成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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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於我來說是最好的時代,近來也覺得這世界不錯,人生也不錯,數年間沒有比起近數月更為愉快的日子,先是城巿間的社會運動,然後是全球疫情的大爆發,很多人受感染,很多人死亡,世界各地的經濟受到重創,然後我便開始笑了,這世界委實歌舞昇平得太長一段時間了,人們都以為自己在享樂,以為自己在享受,其實不過是深受痛苦而不自己,現在可好,這許多事情發生,迫著人們都面對著現實,看著人人都害怕著,有著這世界終將結束的感覺,沒有更為不錯的了。

我想這是我相當喜歡 billie eilish的歌曲的原因,對這世界的絕望和失望。而近來工作間接了一個相當麻煩的項目,然後我罕有地花上更多的時間參與這份工作,感覺像是相當老舊的時候這一行業之感,在沒有相當廣泛地看小說過後,我寫下的文字成了我的全部想法,意念更加零碎,更加用不著詳細訴說讓別人都好好知道。和相同年代出生的人們,我們都已經相當年長,廿歲出頭剛進大學時彷彿還是昨天的事,轉間眼已經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這相當好,十年間的時間一點也不好過,我可是一點都沒有成長過,世界好像不過一個模樣,人們依舊討厭,我也依然傷心。

近來工作又變得忙碌起來,接了一個相當趕急而麻煩的項目,一星期間竟然有三天都待到凌晨四時後才離開,一直到周末都在工作,一星期竟然只草草的看了三套電影,這是踏入這一年間沒有試過之事,然而我有點覺得不錯,要是於這份工作再沒有受到這些挑戰的話,一切可又有甚麼意思呢?忽然覺得這也許是不錯的工作,一直就這麼待在同一地方,都能夠遇到這許多新鮮事情。

新一輪的我的歌手,看著周深和徐佳瑩神乎奇技的演出,我重新找回了徐佳瑩演唱著莉莉安的演出,原來已經是四年以前的事了,我記得我在這段影片剛上載的時間便在看了,那是宋冬野的原曲,她唱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很有宮崎駿電影的感覺,滿是希望和悵然,聽著聽著越是覺得感慨,廿五歲過後的時間果然是過得飛快,好些像是近年才發生的事情,到回過神來再看,已經是數年開外的事情了,這個世界即將毀滅也好,慢慢在枯萎亦行。而我可以一點都不想睡,要是能夠一直的處於這個迷醉的狀態,billie eilish不是唱著好些傷心痛苦的話題,人們說著她的年輕,可其實她也不過十多歲了,我想起自己感情最為豐富的時候,也不過是在二十歲以前的時候,我們到了某個階段,人便不再成長,往後的生命變得再也沒有意思,我簡直覺得過去三年的時間委實白過了,那個時候的人生就該完了,再多餘的也不過在浪費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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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好長久一段時間以來的艱難時刻,然而我倒覺得還好,覺得身邊的人都很厲害,我尤有著有限的能力,有限的體力,備受侷限的幹著事情,回到家中往往我喝著喝在聽音樂,感受著這一天間僅剩下空餘的時間,屬於個人的寧靜,然而還是滿身的疲倦和痛苦,面臨著人生的苦悶和冗長,這有點無可解救,只能夠苦笑著面對,聽著許多年前的音樂,那毫不過時的一切,我不禁覺得我身處於一個荒謬的世界,dmitri shostakovich的 waltz no.2,這想必是可以傳世的作品,我一直在聽著,喝著伏特加溝上蘇打水,不禁覺得這世界的一切統統是虛無的事情。

還有著許多許多的音樂,像是 don mclean的 American pie,那天晚上乘著的士回家時,我想這是百聽不厭的音樂,能夠有著這麼豐有詩意的音樂寫下,委實是百聽不厭,而數年間聽過的許多音樂,像是房東的貓,像是花粥,也彷彿是隔上一段時間的喜好了,當年和琪去看房東的貓的演唱會,也已是差不多兩年多以前的事情了,中小學的時候人們在急速成長,兩年時間彷如隔世,現在的世界則停滯不前,因著疫情而停擺,可實際上對我的影響,暫時不過是每天外出時則戴著口罩,以及一直減少聚會還有外出吃飯的日子。

我也有點疑惑不知道該寫下甚麼才合適,近兩星期的日子過得特別忙碌,特別繁亂,睡眠也相當少,體力和能力也到了極限。但這也許是好事,去年的日子過去,我感覺人生越是顯得沉悶和乏味,總是覺得就這麼結束也了無所謂,現在則有了一點點想要觀察下去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接下來的四月將是關鍵,而我這一個沒有包袱的人足以就這麼觀察一下世界將發生甚麼事情,單就這一點來說也是相當有趣的東西。本來覺得完了也都沒有所謂的世界,覺得稍微有了也能夠花上多一點點時間再行觀察的地步,且暫時間拭目以待。

然後又到了一連四天的復活節假期,工作間也到了最為忙碌的死線,想來會是最為忙碌的一個假期,忽然間想起當初要進這個地方便是為了身邊的同事們,那是我還在當實習生之時近十年以前的想法了,現在竟然也是一樣,對於沒有想幹甚麼的我,跟誰一同在合作便成了關鍵,跟不同人們一起看著他們的做事風格成了唯一有趣的看點,這也是我覺得做前線員工比中後枱更為有趣的原因,盡管那感覺要來得更為辛苦而麻煩,若果是純粹想要安穩的話,大抵就早已經到了別處追求別的東西了,而我於世界已再無所求,只有靜靜的讓時間流淌,被動的應對世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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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的嚴重性超乎想像,數月間世界大勢都不同了,經濟活動許多都停頓,人們生計受到影響,我倒是相對的不受影響,還有點覺得街上少了人不錯,當然影響還是會緩緩浮現,像近來已經沒有演唱會和電影製作,經濟固然無可避免的受到影響,可我覺得人們若是能夠借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我也委實面對著世界太多的麻煩和痛苦,想要制作甚麼,最後卻還是無功而還,待在這個彷彿正在毀減的世界我沒有所求,世界將往何處發展我也毫不關心,影不影響到我的也統統當作事不關己的處理,這時候喝著伏特加聽 billie eilish的演出委實使人相當感到 comforting,深感這一切終將結束,用不著繼續下去了。

復活節主題的古典音樂,許多organ的音樂,神聖而莊嚴,富有歐洲中世紀之感,固然那是不能或缺的文化,大半個歐洲都建立在宗教,到訪歐洲旅行之時,往往我喜歡在教堂裡待著,不怎麼相信宗教的我,卻也深感受到那神聖和文化,好幾百年來傾國之力一代傳一代的到了廿一世紀,我也看不出人們在更為往後的時間會更為相信甚麼,在資訊爆發的年代,人們可是越來越不依賴對方。各個獨立的世界,自主地處理一切事宜。

除了工作以外,除了聽音樂看電影以外,近來再沒有別的嗜好,疫情間我們都被勸著不要外出,總是在家看著電影看著 youtube,這樣子度過好長的一段時間,我有點回憶想著往昔的事。話說近來工作特別忙的時候,於復活節假期也到訪辦公室,我的一位同事於假日間上班,她隨意的穿著窄身長褲, t-shirt配上zip up外套,過肩長髮,隨意散落,不施脂粉的坐在椅上,忽然間我想起柑,當年在倫敦唸著大學之時,她往往總是如此隨意地打扮著,和我一同上課下課,逛著超巿大街小巷,說起來我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柑了。隨著成長我們和好些人們總無可避免的越走越遠,看著那同事我總是想著柑,我想有超過一年時間沒有見到她了,慢慢那都將成為會斷了聯絡的人,像往昔許多朋友一樣。

我想這也是無可避免一定會發生的事吧,我想於這人生我已走了好遠好遠了,好些別的人們已經到了另一個階段,又或是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我竟然就這麼原地踏步了這麼多年,委實也一點不簡單吧,但我還是想念以往的一切,過去的我大概度過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生,值得一再回憶,值得一再重返去經歷,可是都不能,我們只能夠筆直的往前走,這無疑是不健康也是不正常的事,可這也算得上是現實間所面對的侷限吧。究竟柑現在身處何方,那好像已經到了我很久很遙遠的身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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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上一天我回到辦公室見上同事靖,細聊下去其實背景有點跟我相像,也是於同一個年代所成長的人,說起也跟柑一樣,我才驚覺為甚麼跟這個女生好像有著連繫,這是相當難得之事吧。忽然間我也驚覺自己有多麼想念柑和懷念我的大學時期,甚至更早的中學時期。我跟靖聊著當年於這個城巿所唸著的公開試和我們當時常逛的街,同是住在這城巿的同一區,於差不多類型的學校中唸著書,相同的成長背景使得許多溝通變得不成文和默然。看著她穿著的衛衣和長褲,長髮隨意披晒著,我越是想起柑,當年她每天跟我一同上課下課是這樣子的穿著。而我從來沒有跟柑一同工作過,看著靖在專神工作著,彷彿我看到了柑的身影,那個年代和背景成長的女生都差不多的模樣吧也許,但那於我來說還真是罕有之事,就在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與柑聯絡的時候,碰上了這個一個使我憶起許多往時回憶的人,當然我知道最終甚麼都會失去,我於這個城巿的活著也不過在苟延殘喘,然而在我們共同擁有的回憶當中,大抵有甚麼人真正的活過,不足為外人道。我不知道此刻柑在何方過著怎麼樣的生活,也許某天我也會想不起柑,回憶日漸淡忘而逝去,可此刻的我依然想念著那位近乎跟我一同生活了三年的女同學,以她為名字的系列我寫下了八十篇,共八萬多字。而往後我寫下的文字就只有我及我的意識,沒有活靈活現的人物,沒有景物和軼事,只有不著的悵然、回憶和傷感。

Coldplay 是一隊我曾經很喜歡的樂隊,那是我最喜歡的樂隊,那是在零七近零八年的時候我接到到這隊樂隊,那時他們來我所身處的城巿,那是我看著最為興奮投入的城巿,那時我最喜歡的是他們所唱的 the scientist,我和初戀女友在看著各個現場演出片段,我最為喜歡他們在悉尼二零零三年的演唱,那最為沉溺最為痛楚,而初戀女友則更喜歡零五年於 glastonbury的演出,現在距我所認識初戀女友已然是十二三年之久了,那到處是多長的一段時間我也說不準。現在想起來也許時間不是筆直流動的,即使是我我所身處的時間而已,特別是近來跟靖一同工作,我好像多了一個稍稍能夠理解我的伴兒,於這個辦公室慣了獨來獨往的我,有了一個能夠稍稍理解我的瘋狂和寂寞的女生,也使我稍稍放下一點對這個世界的戒心,我也好久好久沒有和誰在一起了,自從與柑大學畢業之後,頭幾年我還一年見上幾次面,吃著午飯,隨著時間逝去,更上我搬了辦公室,便跟許多許多人都斷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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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工作越是忙碌的日子,我越是覺得在這地方有點大開眼界,即使留在同一家公司,也能夠一直的見識著不同的人不同的做事方式,有人說工作耽誤了我的寫作,我倒是覺得不過是相互在取材,這個深宵間聽著billie eilish的歌曲,多次的訴說過,我喜歡這種沉靜和絕望,喜歡這種目空一切的揭斯底里,這跟近來的我有點一脈相承,亂七八糟的逗留在這個世界,無比疲累無比傷心,甚至那一點不有趣,我多麼想時間可無限長又或是無限短促,一天跟另一天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甚麼介意著甚麼。

晚上的時候我除了喝酒和聽著音樂之外還能夠做些甚麼呢,billie eilish於 midtone於 2019年的演出,她依然是個擁有無比氣場的歌手,每當其一開口氣氛便截然不同,我有點驚訝著這麼一個富有才華的人會於世界上誕生,且其才能都這麼毫無掩飾在表現著,我不禁覺得可笑,不禁覺得有趣,不禁覺得這世界的許多事情隨了存在著可能性以外,持續著的疲倦和痛楚,傷心和無力,唯有待著日子逝去。

工作間接了個特別艱難的項目,周末還有復活節長假期的時候也一直的在公司待著,一星期算下來的工作時數大抵有超過一百小時,這還真是有趣,感覺自己好像到了一個別的境界似的,好長一段時間裡我以為極限在七八十個小時,再多的話就不行了,除了睡覺以外還得休息,還得做上別的事情,一星期還得抽上一天休息甚麼都不做。然而在這非常時期,跟著別的同事一起,我好像覺得自己的潛能原來不止於此。這一刻我好像稍稍對這個人生重燃了稍為一點點的興趣,有點想了解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好奇著自己的能力和影響範圍能夠到達怎麼樣的地方。我初時覺得進這一行工作便是想要將自己推到極限,加深對自身的理解,這樣子下去也或多或少能夠幫助到我的寫作,事實上亦可能是這個樣子。

反正我於這公司待了這將近接受中學時期長度的時光,往往在不同狀態中來回,忙碌的時候想要待在結果終點之時,到稍為閒適之時便覺得也可以多待一會。現在也好像有著一點稍為有趣的東西在發生,當時那將佔據我大部份的時間,可我也覺得可以稍為這樣子下去一下,看看未來會發生甚麼事情,反正不知道有甚麼時間能夠活著,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幹。中學大學甚麼都好,我也不過在找著足以打發時間的活動,十多年前有著線上遊戲,現在都統統式微了,連 facebook甚麼的都沒有人在用。工作間和同事們的交流成了以往線上遊戲和網友互動的借屍還魂,每人都有著不同的在線時間,亦有長有段,認識了不少網友,有些只能夠是工作關係,有些則能夠建立較為私人的友誼,關係大體還是建立在網絡上,甚至有很多沒有見過面的人。

忽爾間我好像明白了為甚麼我對這份工作比起別人都容易適應,因為於這世界線上遊戲和網誌最為盛行的時候,也就是我的中學時期,我花了最大程度的時間在參與,於網上的足跡比起其他世界要來得很多,而對網絡世界的狂熱是無止境的,一天廿四小時都在沉迷著,除了睡覺吃飯的日子,我都在遊玩著,現在的工作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線上遊戲,而這一刻我對之還到興趣,因為那周不時會推出新的拓本,將來也許會失去興趣,但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的想,未來的事情太過不可測了。

四月底莫如說是相當兵荒馬亂的日子,工作間忙得不可開交,但到底是已經習慣了,回到寧靜的房間,當中唯有音樂流淌著,我想起近年喜歡的新歌手,有過花粥,有過房東的貓,有過 billie eilish,我聽著我最喜歡的房東的貓的歌曲,下一站茶山劉,一直在聽的 my little airport便不消說,喜歡聽著的音樂,或多或少都反映著當時的心情和想法,對這世界總是深感灰暗的我,不是無力茫然,便是傷心絕望,笑也好哭也好,最後我沒有和誰在一起,不過直的自言自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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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一年多的時間近乎無止境的工作著,人越是見得憤怒,亂七八糟的生活著,簡直停不下來的生活,開始明白到為甚麼世界許多人都會變得瘋狂變得脫線,我想許多事情都是這個世界所迫成的,而我原本就算不上一個正常的人們,正常平淡的人生跟我可是一點沾不上邊,我想做甚麼便甚麼,不想做甚麼便不在甚麼,於這城巿裡我從來沒有看過別人的臉色,中小學的時候如是,後來於社會工作亦作如是,倘那是我所持有的看法,我便都盡心的捍衛著,我不想睡,也不想活了,這許多事情已經持續得夠久,我也已經失去了想法和意念,每天都彷彿昨天。

和友人說著,我於中學間度過了不過的時光,於大學中度過了孤獨的時光,認識了好些不錯的朋友和情人,然後將之失去,近十年間看了上千套電影,寫了過百萬字,喝了四百多瓶烈酒。於工作的辦公室認識了好些一同成長的玩伴,及後他們都離開了,剩下的唯我一人,工作地點也轉了數遍,團隊建立了又崩壞,這一切的來來回回,對之我深感疲倦。但我還是覺得我有過美好的時光,至少那是我即管別人拿甚麼,我都不會換的屬於自己的人生。

我不想睡,也不想活,只想生命就這麼終結,只想這一切用不著持續下去。這時穿越時空的聽著 don mclean,有著相對冷門的 empty chair,我也說不出自己為甚麼這麼喜歡這首曲,也許那帶著一種茫然和惆悵,這是一首相當 underrated的曲子吧,而聽著好些歌曲,我想 don mclean簡直是這世上超溫柔的人,像是vincent,總是在想著關於別人的事,那是獨個兒的坐在一角在思考著。這首 empty chair後來讓 lori lieberman寫下了更為流傳後世的 killing me softly,藝術和音樂便都這樣子的交流著,即使是距今許多許多年,有些事情就是永遠都不會變更,世界在前進時代流轉,我們卻都在滯留。

因為聽到了empty chair而寫下了killing me softly,有趣是昨天我臨睡時聽著收音機,收音機便在播著 killing me softly,我也說不準是湊巧還是甚麼,竟然在聽著同一首曲子。近大半年的時候幾乎連看小說的節奏都停了,我在想是不是該重新看著村上春樹的小說,又或是金庸小說,也許是時重新將之都看一遍,我也已經過了接受新事物的年紀,應該重又回到了老舊的東西,像 don mclean哼唱著歌曲,覺得這世上簡單沒有一個比他更為溫柔的人了。這適合我於剛回到這城巿時在上會計課程之時會聽著的歌曲,那時我每天上學聽著 norah jones的首張專輯 don’t know why,下課則聽著 bob dylan的 61 highway revisited,現在回想起來那當然不是愉快的時光,可我又到底甚麼時候遇到過最好的事情呢,還不是沒完沒了的煩惱和傷感。

而我想像 don mclean這樣子的歌聲是怎麼樣的不會過時的,像某電影中說道,那是民歌,沒有新過,也不會變老,傷感或是憤怒都不會改變一切,這所有於我來說好像虛幻,一點都沒有意義,彷如我的人生已經完了,剩下的不過是一些殘影和回憶,反正我已經累了,感到無比的疲累,無比的痛苦,不想要再繼續下去了。

近來好像一直的都在工作,其餘的事情都沒有好好看,疫情關係戲院不開,電影看少了,小說也近乎不開,健身房不開,跑步也都已經停了,稍稍可以理解的那是四月的事情,五月之後也許會好一點。而我想也許我該重新開始在看舊小說,或許該將村上春樹寫下的小說從都看一遍,距大學畢業至今已七年時間了,帶著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情走著,度過許多稱得上浪費時間的日子,是時候回歸那些真正能夠吸引我的,若是從頭到尾的看著村上的小說也是不錯的事吧,由聽風的歌開始,一直的到刺殺騎士團長,當中過去了許多年,即使是從我初次看村上小說算起,也都過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23/4/2020

Etude II

和友人隔著數月的又約會著,於城中一家意大利餐廳吃著晚餐,跟上次一樣我們倆點了一大瓶白酒在喝著,倒是感覺上一次的餐廳要比今次來得出色,這也非我的首次到訪,兩家都是,上一遍的是吃午飯,現在則是晚飯,我們提早買了一個套餐,到再點了一瓶白酒,兩個人喝著有點太多,但還是可以,不過是往後回家後感覺無比的疲倦和睏意,這也好,反正我是需要長長的睡眠,睡到天昏地暗的下去,休息長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夠慢慢的恢復一切。這家城中知名的餐廳,不錯是不錯,但感覺還是沒有很出色,不過是還可以,不過不失的食物,我們訴說著近來於這被疫情籠罩的城巿,我們都變得更為暴躁,更為易於憤怒,對很多很多事情都看不順眼,對世界和發生在身邊的事都有著太多的不滿,要罵也罵不完,多數時間憤怒後還是在生悶氣。我們喝著白酒,吃著麵包,鵝肝,雜菜湯,主菜則是意粉和羊扒,甜品也很豐富。

我跟她同樣厭世,同樣憎恨身邊的一切,努力的活在現實世界,越是活著便越是覺得這許多都無聊透頂,身邊的人都愚蠢無比,然後我們也都不想活了,倒是過了這許多年,竟然都還在這裡浪費時間,還在這世界待著,多待一秒就是多待一秒,實在是無比的厭惡,要是能夠遠離這世界該有多好,像到寂靜的外太空中,省得跟人吵鬧,省得跟人對罵,只自己一人的緩緩待著,然後逝去。

果然是於這人生面對著不那麼一樣的侷限,見識也被限制著,過了這許多年機緣巧合間終於來到一個特別距挑戰性的客人,一連好多年都在工作,一星期花上近百小時,假期都沒有,連慢跑和看電影的時間都沒了,除了上班的日子,便是睡覺,看 youtube片子和睡覺,當然還得抽上一點時間喝酒和寫文字,盡管寫下的速度有所減卻,花上三十多天才寫下十萬字,可我想這也都沒有所謂了吧,已經寫下了一百萬字了,剩下的已是多出來的東西,不過錦上添花而已,甚麼我都已經做夠了,這不過是多出來的時間,那就不妨多花一點時間,我想這世界許多事情也是需要時間緩緩沈澱,這一行業或是活在這個城巿亦本當如是,對之我可是沒有投訴,我想我也度過了一個不錯的人生,固然那有許多事情沒有經歷過,可我們的人生僅能夠活上一遍,可又有甚麼法子呢,聽著怎麼樣的歌曲,喝著多少的酒都無補於事。

而我想於我這一個年代所成長的人都面對著或多或少同樣的迷茫和痛苦,從小就被人灌輸著概念要做些甚麼甚麼,追求放棄追求放棄,到後來也沒有法子搞清自己想要甚麼,又或許實際上甚麼都不想要,這也是相當可能之事,我所做的所有事情,也不過是為著逃避這世界所為目的的,要笑或是哭都不合適,那是相當地無感的經歷,而亂七八糟的生活對我來說比無適合,於世界各地飄泊也好,於工作岡位無止境的勞動著也好,異於世間平庸的事情,就讓我有的沒的地嘗試著,做著不那麼一樣的事情,我想作一個長跑,想孤身的作一個長途的流浪,想投放自身在電影世界,想沉醉在別的地方裡頭,為了逃避這麼多無聊而沒有意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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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日子不錯,我幾近是做著兩份工作似的,每天待到清晨五時才下班,睡數小時後又回到辦公室,周末也好假期也好都在工作,這樣子的生活於我來說可以算是另一個意義的純粹吧,那於我來說很好,一點都不錯,於這待得太長的一段時間,需要這樣子的接近極限之類的事情發生,才算是稍為有著一點點的意思,不然的話不過就僅僅是重複著過往的事,那不過是重複著浪費時間之舉,對之我不禁笑了,甚至我搞不清楚該表現開心或是傷心,沒有停下來的唯有是寫著文字,這許多年來做多很多事情,唸書間工作間休假間,有著不一樣的嗜好和興趣,不時看小說,不時跑步,不時工作,不時旅行,可從來沒有放棄過的卻是一直的在寫著文字。

我想長大是位很奇怪的事情,曾經我花上很多時間在做著不知所謂之事,到最後世界還是傷感的,花多時間在辦公室也好,在認真做著許多事情,然後變得憤怒,發著各種各樣的脾氣,回家後我依然是聽著音樂,喝酒,寫下文字,睡眠不足很好,醉掉了很好,醉掉了最好,盡管於這世界我好像適應得還好,然而我對一切都顯得無比厭倦,近來生活工作間有著一點衝突,相對地我覺得還是可以,不過是不知所謂的人生,怎麼樣度過著也還是無謂,徒勞無功旳事,我抱有跟billie eilish一樣的對世界的失望和傷心,然而對著這荒謬的世界,我也一同冷笑著,這實際上是關於我的事情嗎?

連續一個月沒有停頓似的工作著,可甚麼都有告一段落的時候,我想過了四月,也是時候將工作的步伐稍稍減慢下來,也是時候要重拾做著別的事情的節奏,像近來沒有怎麼看電影,委實忙得不可開交,之後應該每天要看上至少一套電影才行,也要重拾去慢跑的節奏,幾乎一個月沒有穿上跑步到海邊,健身房也沒有在開,小說完全沒看,這果然是不得了的工作,不得了的體驗。反正甚麼都試一下吧,人生苦短,我也活得有點不耐煩了,也提不起勁去作許多事情,盡管所有統統於我來說已然足夠,寫下的文字夠了,酒喝得夠多,音樂聽著聽著下去很有點重覆, youtube裡的歌單聽著又聽著,然後那已是過了好多手了,那是近期會想著的歌,好些屬於我的往時年代,中學時期的,那些閉上眼歷歷在目的日子和經歷,不願多想起,那都是美好而不可多得的時光。

反正是想要做的事情太多,怎麼都做不完,那就不如一口氣的放棄,甚麼都幹,甚麼都於此處終結,這樣子來得合適,來得輕鬆,怎麼活著都是麻煩,都是勞累,喝了小半瓶的伏特加,聽著九十年代的britpop的音樂,近來往往是早上五六時才睡,將本來的作息時間又再推早了一點,也許我本來就是這個地方的人,可以理解一直的偏好於歐洲的時區待著,來得超乎現實而跟世人都無關。這純粹是有關於我自身的事情吧。

Billie Eilish於 steve jobs theatre的 acoustic 演出,只有她哥哥的一把結他、鋼琴,以及只有她在唱著,少了諸多編曲和配樂,人們都專心聽著,我也喜歡這樣子的靜默,特別是深宵間聽著這樣的音樂,更為合適和倍感哀傷,特別是聽著好些本來就傷感的曲目,長假期中終於用不著工作,於家中看著電影,慢慢重拾這節奏,看了差不多兩套電影,也到了海邊慢跑,回到原本的生活,當然我依然討厭這世界,依然覺得人生毫無趣味,醒來之前總感到麻煩,活著就有許多麻煩,想避免也避免不了。

早前說過有點想重新看村上春樹的小說,昨天跟友人說著生日,我問道她害怕變老麼,她說誰不呢,我問道那麼她想回到甚麼時候重新開始。記得當年在看挪威的森林時,玲子跟渡邊說不想要重來人生,因為實在太麻煩了,而我又想,即使再來一遍,我想還是會結果於此,不過浪費時間,重又辛苦一遍罷了。但我翻來覆去都找不到那一段,倒是翻閱著挪威的森林之時,好些內心的悸動又重來,兼之使我想起了許多往時的時光,特別是留學於倫敦的那一段時間,到底我又有沒有勇氣去回望,重新又再經歷一遍,那於我來說已經深沉在記憶的深處,不輕易的話可想絕對想不起來。回到這個城巿工作已經許多年,單單回想這段時間已然足夠,以前我總說回想大學時光像上輩子的事,中學則是再之前,可數年間又過去,待在這個急促轉變人來人往的行業,很少像我待這麼久的人,我也覺得沉悶無聊,只是我厭惡的是這個世界,覺得根本無處可去,到哪裡都沒有歸處,沒有我想要做的事。

聽著深宵歌單待到凌晨, youtube給我所組成的歌單無比合適在凌晨時份聽著,大半瓶小伏特加下肚,人還感覺相當的清醒,我可是多麼想要一喝便醉倒,用不想思考這世間之事,可是沒有,世界的一切於我還是事與願違。想要找誰訴說,結果也想不到誰能夠好好理解這一種傷感,然後不如作罷。我又再想也許這才該是看村上春樹小說的時候吧,唸大學時期是最為合適,到我也到了村上開始寫小說的年紀,他也是開始明白了甚麼,才將好些經歷和感想回憶寫成故事,關於成長和失去,委實是老生常談。我已過了那個階段,倒是有點不知道現在的大學生是不是亦作如此想。

年輕的時候玩著各種各樣的電腦遊戲,寫著網誌玩著討論區,有趣的是我們於那個社區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名聲和屬於自己的一個身份認同,就像很多年以前的人在現實世界一樣,而世界最為有趣的莫過於此,於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身份,我想這也是人喜歡轉換環境的原因,在身邊的人對你沒有了固有的期望後,我們才能夠更為自由的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這也是我為甚麼總是想要獨個兒的到遙遠的地方,也為甚麼總是想念著留學倫敦的日子,那是自由自在的孤獨的時光,沒有人找我,沒有人打擾,讓我慢慢枯萎消失也沒有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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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幾近沒有怎麼睡,四時多才入睡,睡了兩個多小時便告醒來,躺在床上休息,閉目養神也好甚麼都好,反正是睡不著覺也醒不來的狀態,結果八時多近九時的時候便醒來,事隔差不多兩個多月的日子,再次待在家中工作,跟二月份時候一個模樣,一個 youtube開著播著古典樂,然後播著各地的旅行片子,於馬爾他走著,去年九月到訪過的國家,又到看著於巴西里約熱奈盧的片子走著,那有點像曼谷,也有著像我所身處的城巿的舊區,一線城巿的二線地區,或是二線城巿,都差不多的模樣。

近數天開始閒了一點,沒有當刻要做著的死線,沒有這天非做不可的事,每天能看著一點電影,多睡一點覺,回家後聽著音樂緩緩喝著伏特加,感受世界和時間的流動,聽著成長時候聽著的廣東歌,青少年是只能夠那就走上一次的時候,笑也好哭也好都離我太遠,只好常常回憶,回到自己熟悉的領域,太多事情都不足為外人道,得到也好,失去也罷,最終還是都會失去,得到的東西光芒也會漸漸消逝,所以才唯有一直的喝著酒逃避,才每天都於晚上不睡覺,聽著音樂喝酒,我也不過在逃避罷了,一樣的迷失,一般的迷茫著,笑也僅僅不過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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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別的地方上班,重又回到往時上班的大概地點,跟居住地點很相近,這有點方便,近的地點也不錯,晚上頭痛不已,深感人生的艱難和痛苦,深感這一切的痛苦,活著的麻煩和傷感,沒完沒了的,我於該商場買了一瓶氈酒,混著蘇打水喝著,頭痛然後又醉意上來,能夠睡著逃避最好,能夠不再醒來更好,這世界委實太多不濟,太多不知所謂,聽著房東的貓,聽著音樂,覺得無比傷感,無比痛楚。

好容易又過得了一個星期,日子過得無聊,時間很快便逝去,重新我又回到往時大概的工作地方,乘著巿內地下鐵路很快便到達,於一個不錯的工作地點工作委實是賞心樂事,離家相當近。Some dance to remember, some dance to forget,這是多麼美妙的歌詞。我下戴了許多村上春樹的電子書,打算由聽風的歌開始看起,重覆的看一遍那些年他所寫下的小說,首本聽風的歌他是於二十九歲的時候寫下,首次看挪威的森林時我不過中學三年級,事隔多年我終於也到他寫下小說的年紀,也許此刻的我寫下他所寫下的文字會有著更為深刻的了解吧。

看著文字好多時候便是有著樣的糾結,有時覺得有些文字要更為年長有著各種經歷才能夠好好理解當中的意義,但晚看的話又會覺得好些作品是早該在中學甚至更早的時候便已經看全了,這是另一種的糾結。重新看著村上的文字,也許會對我的人生造成重新的衝擊,那些我已經放下了好久的回憶大抵都會重新襲來。

結果我還是在重看著村上春樹的小說,就讓我由聽風的歌開始,回憶一下往昔的時光,那是相當久遠的年代所寫成的小說了,像我小學時候看著的金庸和衛斯理小說,村上的故事都圍繞於七八十年代,那是他所成長的年代,每個藝術家都只能重覆著自己成長時候的事情,我想每個人都是這樣吧,有趣的事情值得一談再談,早於很久很久我們就已經不再思考,不過是待在同一個地方讓不一樣的事情在走迴圈罷了。而慶幸同時遺憾的是,成長也是件很麻煩的事,過去了不再重來亦是好事,讓麻煩的事情走到身後,往後不再這樣介意著,讓這一切都逝去,我也再用不著掂記和關注甚麼。

結果我還真的很看村上春樹的小說,由聽風的歌開始,也且看能走多遠吧,理想的話,小說類便能夠一口氣的看到多崎作,橫跨他寫作生涯的三十多年,也而我他的小說,也都畢竟十數年了,不經覺間時間過去了很多,我亦已變得年長變得成熟,發覺自己沒有像如期望般好好成長,依然是那個玩世不恭,衝動而亂發脾氣的人,亦是如此我委實深感自己沒有怎麼成長過,跟我身在大學之時的自己,還不都是一個模樣。

但時間逝去畢竟就是逝去了,成長不成長也好,人們還是會變老,中學大學學生每一年都在畢業,我們某程度上是被迫著成長,沒有選擇的待在這個世界,沒有法子去決定自己做或者不做著甚麼,許多時候都只能夠硬著頭皮上,絕望也好傷感也好,實際上都沒有甚麼人會好好在乎,時光照著流逝,生活一樣的過著,留或去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假日間最為適合便是待在家中看電影,先看了紅花上的海,然後是百變狸貓,貓之報恩,都是吉卜力工作室的動畫片子,本也沒有怎麼想要看著動畫片子,但都是本來就加進 netflix清單的電影,這些沒有看過也大抵不錯,便看著在打發時間,之後就剩下三集godfather,四年前看過首兩集,最後一集則沒有看。現在故事已經忘了大半,便打算接下來就重看一遍,專心看了個半小時,果然這還站在電影界的頂點的作品。早四年前看時還沒有覺得有甚麼厲害,也許是當時我依然沉醉在當時數年間看過的許多優秀的電影。近數年不著的往電影院裡跑,一年看上百套電影,才驚覺好電影不是這麼的理所當,那是得花費相當多的相當艱難的時間才能夠製作出來的作品。

截至今年五月初旬此刻,我已看了上百套電影,這一年可以一半都還沒有過,也許我能夠破著往時的紀綠也未可知,二零一七年看了九十六套,二零一八看了七十五套,二零一九年看了一百四十九套電影,希望這一年能夠看上更多,但也意味著也許會看到更多更差更為一般的作品,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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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在面對這個世間的虛無,然而還有誰在找著的說關於意義甚麼之類的,我想那是本來就沒有的事了吧,硬要找著甚麼的最終也只不過是徒勞無功,這世界也許就是隨機產生的,我們只是機緣巧合下來的一堆產物。而這些年來我也活得深感疲累,但覺自己每天都是最後一天的生命,不想計劃將來,不想去想太複雜的事情,上班不過在打發時間,重看村上春樹的小說,也有重看著電影,為了看教父第三集,我打算先重看第一跟第二集。晚上在某西班牙餐廳晚飯,我們喝了兩杯酒,點了些小吃,點了蝦點了魚,想點龍蝦西班牙飯,最後卻沒有龍蝦吃不了。席間我們說著許多無聊話,但主要還是關於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對這個社會所深感的無聊,對身邊的人深感失望,這一切都是虛妄。

能夠寫下的我已經盡都寫下了,於這亂世底下怎麼樣都麻煩無比,我也但覺疲累無比,一刻都不想要活下去了,重覆著往事也好,新的挑戰也好,對我來說都不是甚麼感興趣值得大肆討論的事,人變得越來越孤僻,於這家公司工作也許是逃避,可我也懶得到甚麼地方去,但覺於這個世界都待不長了,又有甚麼相干呢,和亂七八糟的人聊著天。而近來閒一點的我也多了一點機會約別的人去晚飯聊天,但都沒有談到甚麼像樣的事。反而是對這個世界的失望越是顯得深厚,越是覺得沒有味兒。借酒澆愁也好,看電影小說逃避世界也好,怎麼都有一個限度,文字不著的寫下去也不過在繞圈子,喜歡的人失去的人我也不放在心上了,那已經是離我太為遙遠的事情了。

工作間閒著一點感覺更為傷感,當然閒著也是有著某些好處,今晚下班後到了戲院看電影,好久沒有這樣子的到辦公室附近的戲院看電影了,足有超過兩年了吧。兩三年前的一到三月,往往我在下班後到戲院跑,於漆黑的電影院中看著故事,我喜歡這樣的日子,喜歡這一種本質於逃避的人生。我想我該看更多關於虛無主義和存在主義的文本,對這所有都感到煩厭,甚至於討厭自身的存在,假日不想外出,甚麼都不想幹。

世界都一個模樣,不經覺間又過了一星期,忙得瘋狂的四月過後,是稍為閒適平淡的五月,枯燥的生活我都不曉得該寫下甚麼才好,疫情有點稍為放緩,巿面上的人們都放鬆下來,紛紛都外出吃飯,周五晚外出竟然還得等上好長一段時間才有位子,而且夏天不經意間到來,在室外待得一會兒,便汗流浹背得過份,簡直只想要待在室內有著冷氣的地方,早些年碰著這種天氣我總是到泳池游泳,現在泳池都還沒有開放,加上外出還都是戴著口罩,要游泳也不知道怎麼辦,這還真是不得了的疫症,使人全球大多數人都被迫改變自身的生活習慣,這某程度上也非壞事吧,有著一點轉變也是好的。

事隔一段時間又到了舊同學家聚會,這次火鍋則辦在午飯,在談天說地,聊著這城巿的事情,關於近一年所發生的事,關於這城巿的過去和未來,然而我想沒有人能夠有著水晶球可以洞悉未來,不過只能夠盡已所能好好準備罷了。可我也委實不怎麼擔心,有點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到別的地方大抵也是生存得了,而且生存不了也沒有甚麼大不了,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的我,甚麼都沒有所謂吧。但能夠和一同成長的人們再次會面,怎麼說都乃不錯之事,剩下的日子大抵也所剩無幾了吧。

忽然我覺得於公司工作著感覺也相當虛幻,特別是我驚覺離開了不久的同事,卻都驚覺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時間的感官都像錯掉了,只要你在某個地方消失上稍為一段時間,人們便會很快的將你忘掉,甚麼都不剩下,我們很多人都害怕這樣吧,近數年的時間過得較快,日子難過也顯得容易接受,因為怎麼都好,都不過是一會兒便能夠撐過之事。

假日間窩在家中連家門口都不出,單單在看著電影,教父,american beauty, leave no trace, Anchorman: the legend of ron burgundy,這是絕佳打發時間的方法,我想我若是幹著更為閒適的工作,那些有著確切下班時間,而且週末一定用不著工作的,也許能夠看上更多電影,可是這樣子我也覺得夠了,用不著太多進取,我已經看得夠多,每年上百套對我來說很好,還過不了五個月,已經接近去年的數目,我想我是稍稍重拾了當年唸大學之時看電影的狂熱。加上天氣炎熱,亦不能旅遊,泳池都沒有開放,最好還是窩在家中看電影,一個周末便看上五六套。

即使花上力氣我也基本上每天只能夠寫上一小段不知所云的文字,如果早上一段時間,所訴說的是思想斷續而無法想著好些連貫的事情,現在的我可就簡直是腦袋一片空白的待著,要想著甚麼都沒有想到,任何想法都沒有浮現,酒醉也好,昏睡也好,於我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分別,有些時候怕面對別人,往往便是因為無話可說,以往即使在網絡上在網誌上,我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過了這許多年以後的現在,對我來說成了個相當的困難。深感這世界和社會都相當的幼稚,我們花了這麼鉅大的力氣在生活,卻都好像是為他人作事,到頭來自身卻沒有甚麼好好得著。

近來又回到城巿某個我相當熟悉的地方工作,這我想有好處,至少那相近於一個戲院,數天間我又回復了下班後到戲院看戲的日子,電影院於疫情間短暫停業過後重來,來看戲的人寥寥可數,一個影院十個也不夠,不過少人的時候可以看得更為舒適和開心吧,看電影於我來說畢竟是相當私人的事情,許多人總是約著誰一同去看戲,我倒是一直覺得沒有比獨個兒的去看更為合適。

不禁有點懷疑這樣子的文字是否該寫下去,能說的話越來越多,但思考的地方越來越少,甚至許多問題,所交往時的對話,都不過是過往曾經回答了的,不過將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重覆一遍罷了。對此我但覺沉悶和失望,某些事情變得純熟也許是好事,麻煩也省下了不少,可惜在最後還是甚麼都做不好,還是讓誰都覺得傷心無比,我也沒精打采傷心地活著。

待在這個鬱悶的城巿裡,我想有時工作忙一點反而是好事,忙碌使人有著事忙,也省下時間胡思亂想,因為這許多事情想也沒有意思。窩在家中看電影,先看了三集教父,然後是兩集 anchorman,我很喜歡 anchorman的笑位,那很像大學時期所看銀魂時的感覺,我覺得像這樣子的故事應該多拍一點,能夠為世間的人帶來更多歡樂,至少能笑。像記得有一段相當失落的時間,我窩著聽黃子華的 talk show和銀魂的動畫,世界無比灰暗,無比傷心,但至少能夠笑著,多少也是在抒緩一點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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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下了一百萬字以後,我的心情放鬆了許多,要做下的甚麼大抵都能夠說已經做完了,文字寫下過百萬,這份工作幹了過六年,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對於我成長階段所面對的,中學或是大學生活,即便是於社會工作的頭幾年,我都沒有投訴。很多事情已經完結,這一點我都已經心知肚明,特別是每天晚上想要寫下甚麼的時候,我都發覺自己竟然沒有值得記下來的事情。聽著的音樂都是老舊的,統統都是十數年前當自己還是青少年的時候所聽下的一切,像travis的音樂便是於十數年前聽下的,有點驚訝他們最後還是沒有紅,但也就只能夠這樣子說了算,許多事情沒有法子計算好,亦不是能夠預計得了的事,我想這甚至算不上順其自然,不過是隨遇而安,對著降臨於身上的事情不多作說話。

待在這個好像每每在走下坡的城巿,我覺得還可以,至少我在目睹著時代的轉變,這也許於我來說更加重要吧,能夠真切的見證著甚麼,甚麼都沒有法子持續,甚麼都不是永恆,我們不過在許多備受侷限的條件下掙扎求存罷了,能夠掙扎多久那就多久,之後就讓我離開,讓我枯萎,讓我逝去,這我可是一點也不要緊。我不禁苦笑,不禁想哭,活在這個荒謬的世界,我可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得過且過也不是法子,只能夠好好的找個出路。

五月工作間稍為閒上一點,重拾上看電影的節奏,五月看了三十多套電影,也有一兩天是下班後獨自走到戲院看的,假日間也窩在家中看戲,分文不花便享受到最大的樂趣,我想生活在所謂金錢掛帥的資本主義社會,但金錢和享樂也不成正比。好些年前我便跟友人說道我喜歡的嗜好大多不花費金錢,像是在夕陽下慢跑,像是在家中看電影,都相當不錯。時間過得太快,現在已然是二零二零年,怎麼樣的電影都成了老電影,九零年是距今三十年了,好容易看著都是四分一世紀以前所拍下的,當中看到最多熟悉的面孔,那是現今成名的演員更為年輕時候的模樣。

不經覺間這城巿又步入炎夏,自去年起發生了許多一去不復返之事,然而畢竟一個城巿的興盛和衰落也有時,最終會走向一個怎麼樣的地步,沒有人會說得準,我們也只能夠就這麼待著見證著一切,這世界越來越變得急速,非三言兩語能夠解釋得了,也不一定是好事或壞事,那往往許多年以後回望,還是不置可否,要我們於這個時候下定論,委實是不可能之事。我緩緩重看著村上春樹的小說,打算由聽風的歌一直看到刺殺騎士團長,就順著村上寫下的順序來看為好,就慢慢的來,我也一點不趕時間。

寫下文字的節奏越來越慢,這也是可以理解之事,畢竟我最近對世界越是顯得心灰意冷,甚麼都不想要訴說,甚麼都不想記下,拖延症越來越顯得嚴重,對這個世界失落透頂甚麼都不想做,甚麼都不願意做。寫下文字所耗費的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緩慢,然而我也不怎麼在意了,畢竟花了這麼好長的六年多時間裡,我已經寫下了一百萬字,這無論如何也足夠了,像是走完了一個超長程的馬拉松的感覺,之後的亦不過是宛如在山澗中散步又或是談天說地。其餘的也再不緊要了吧,我不過想要逃避現實,現實卻千瘡百孔,想要寫下甚麼固然可以,但也畢竟是徙勞無功之事。

有趣在於對這個世界的失望,我覺得怎麼樣都不要緊了,剩下的一切,接下來的一切,亂七八糟的世界,一點希望都沒有,一點想做的事情都沒有,耗費時間工作,窩在家中看戲,關心時事目標著這城巿的命運,那對我來說是無感的目擊罷了,沒有能使自身愉悅而想做之事,也沒有被迫著要做著而很受痛苦之事,我都沒有所謂,許多事情我都沒有好好注意著,也厭根兒不放在心上,於我來說那彷如身外之物身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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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在於我失去得太多事情,開始也覺得自己其實有失去甚麼,那都是不要緊之事了,對於甚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我,這簡直像是置身事外的笑話。看著自己所成長的城巿,不禁覺得有趣。到頭來我也沒有好好成長,和別人訴說著甚麼,跟近的朋友會見,同樣述說著這個世界的黑暗和痛苦,對之我感到迷茫同時又覺得毫不上心,重複著大同小異的生活,逃避世界的手段有幾,像看電影,喝酒和睡覺都相當有效,尤其喜歡累極入睡的時份,讓世界的人目光都望向這一城巿,我還是笑了,在炎熱得不可開交的日子,我和唯有一面之緣的女人約會,驚覺我們都在同一個年代出生成長,且還考上同一屆的公開試,那是跟我不折不扣一個年代的人。而每天我也僅能夠勉力的寫上數百字,僅一小段沒有內容的文字,在已經寫下一百萬字的我,暫時還是想要能夠作出一些比較長的休息,於這城巿存著太累,辛苦無比,需得好好休息。

有點相當驚訝這一年間竟然就這麼的度過了五個月,那是將近一半的時間了,昨天跟上星期跟再往上去的日子感覺也沒有太大的差別,時間的質感變得模糊,以前總覺得一年半載是相當漫長之事,現在則覺得那不過是一剎那間的事情罷了。昨天和算得上新認識的朋友晚飯,那竟然是跟我同年代的人,甚至乎考上同一年的公開試,她彷彿相當冷靜的活著這個世界,那也是我近來想要接觸的人們。世界太瘋狂,許多時候我們都沒有法子保持冷靜,但某些人就是可以,長時間的憤怒我也但覺有點疲累,沒有法子離開的時候,依然是個在滯留的人生。

慶幸這個城巿成為了世界政治的大舞台,能夠生於這麼的一個時代,也稍有種與有榮焉之感,目標著這許多事情,身為這歷史的見證人,我想這是在數十年後,會在教科書上出現的課題,這麼一個小小城巿能夠受到國際這麼程度的關注,實在是太不多的事情,即使是最後誰的利益都受損,誰都不開心而深感麻煩無比,可讓世界誰都頭痛無比,這樣子的場面不是會相當有趣麼。

就這麼五月過去,紛亂的世界持續差不多一年,亂七八糟似的,然而我也已經習慣這種紛亂,要是回到了原來所謂正常的日子大抵更為奇怪,我們沒有法子好好當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發生了的就發生了,過去了的事情就過去了,可我們還是一點都看不見將來,然而沒有比這一年我抱著更為輕鬆的心情活著,每天都覺得那大抵是最後一天了,做著甚麼事情都不要緊,不做著甚麼事情也不要緊。對這世界的絕望無以復加,開始我已經不怎麼失望,因為那都是預期之內之事,再過得一段日子,也許連憤怒都不感受到,一切盡都顯得茫然,甚麼都沒有感受到也許也是一種好事。

1/6/2020

Etude III

寫下一萬字的時間花得越來越久,上一次是三十六天,這次更是花上了三十九天,平均一天僅能夠寫了二三百字,這也是相當合符預期之事,緩慢得過份,也懶得思考,反而覺得將一切都推諉在工作身上很好,我跟首次約會的舊朋友說道逃避這世界的手段有三,那是就我而言,看電影,喝酒和工作。文字再寫下去也大抵不過在重複以往所刻劃過的,像我近來真的在重看村上春樹的小說,現在僅僅的到第二本,一九七三的彈球玩具,寫得固然無懈可擊,倒是我已非當時的心境,我多麼慶幸這許多作品我早於大學時期翻看多次,任何事情都有其時機,當時我可就把握得準確無比,這固然是相當幸運之事。

話不說得太死,甚麼事情都是相當可能發生的。這這時間待得悶了,但到底人生又何去何從,離開或留下,閒適或忙碌,幹著甚麼事情都好,覺得做人委實太過艱難,除了實際上所面臨的困苦以外,困境可以說是沒有止境的。我但覺想要離開,可真的要離開也還是沒有覺得能到哪裡去,說到底是何去何從的問題,甚至不曉得自己作出了何等選擇,放棄了或是爭取了何等的可能性,都不過是來來回回的傷心事,沒有意思亦不堪回首。

很多很多時候我都偏好聽著久石讓寫下的關於宮崎駿電影的作品,特別是鋼琴曲,清脆的音樂使人思緒更為清晰,倒是我往往在酒醉心情一點不清醒的時候聽著,我喜歡這一種迷糊之感,漫長的人生中有著太多的痛苦和傷感,要是一切都能夠好好的流逝。有趣亦可幸是酒喝下去始終會醉,人們始終有著極限,會醉會累便好,我們昏睡過去還是會得到想要的休息和睡眠,傷心或感傷都皆有之,可這反正是生活下去的無可避免的路途,只能就這麼的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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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這個世代可謂無比傷感,這天晚上跟兩名舊同事在晚飯,他們先到了,我還在公司在忙有的沒的耗上了一段時間,遲了將近一小時還是到達了,那是一家居酒屋式的日本店子,我到達之時他們點了數個小食,一瓶清酒,那稱得上是老朋友了,距離首次見面認識已經將近七年以前的日子,工作忙碌之時兩三年間相當緊密的合作著,其外各散東西,如同許多人的許多人生關係似的。可我們畢業是相似背景的人,同樣於英國留學,同樣回流進了同一家公司,度過了天昏地暗的幾年間。鮮有和舊同事在一起,但大半年前間我不知怎地想起,那時在城巿間首西餐廳又重又會面,吃了牛扒喝了兩瓶紅酒,三人來說就是每人喝了大半瓶,這次在日本餐廳亦同樣,不過喝的是清酒而非紅酒罷了。

我想我們這一世代或多或少保留著大同小異的傷感,無論是面對著自己的前景或是這個城巿的將來發展,都不過是存有相當懷疑的態度,我訴說著對於這個世界的灰暗,畢竟是同樣的人,都能夠理解那如出一脈的哀傷和失望,各有各逃避人生的方法,也莫過於是耍樂和喝酒,酒後世界無比迷糊奇怪,許多事情和感覺都就這麼放鬆了,想都用不著仔細思想。

工作間遲來的我到達之時他們已點了好些東西,桌上有著日本枝豆,好些前菜小吃,像牛筋、茄子和炸雞,還有一大瓶清酒,喝了又喝,後來又點了一大盤刺身,冷吃牛肉,雞肉刺身等等,店子本身菜單亦談不上豐富,可我們卻點了許多,加上一點抱怨世界一邊喝酒,好容易一兩個小時便過去,生活於這世界總都沒有法子得意,無論是個人的發展或是看到這個世界的走向,都覺得失望透頂。一位說著他於周末間往往買醉,另一位則在吸食大麻,我不禁覺得活到這年紀委實一點都不容易。

假日間不想上班,窩在家中看電影,一連看了六七套電影,連外出都沒有,於炎熱得不可開交的日子,我想沒有比這更為適合的節目,睡到自然醒,看著 youtube和其他電影節目,許多都是不錯的電影,當中面臨的世界比我要好得多,而更好的是戲中的難關也好問題也好,也自有戲中的人去面對,非我要去面對的問題,能夠就這麼置身事外多好,不思不想,甚麼都不放心上而且也沒有人會找上門來,連外出慢跑都沒有,就這麼一直待到晚上,喝著烈酒,寫著一值一文的文字,聽著各式各樣的音樂,想像著這個世界的枯燥和乏味,為甚麼這許多人都依然活著,這對我來說才是值得感到奇怪之事吧,這個世界我可是多一秒鐘也不想要留下,一點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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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我喜歡某段時期 my little airport的音樂,現在的話也許提不起勁了,到當時還是有著餘力和興趣兼顧著許多事情,那種無力那種絕望,那種甚麼都沒有所謂的豁出去之感,跟這個城巿如出一轍,我想那有很多東西都是一脈相承的。而他們於去年的現場演出簡直無懈可擊。工作之類的事情失望透頂,我只深感自己心灰意冷,活著深感疲累,想要一個長長的休息,好長一段時間我便對這世界不感興趣,也不過是耗費時間待著,喝著伏特加,望著電腦螢幕右下角的時鐘,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世界卻依舊一個模樣,不堪入目。

對這個世界無比失望的我,凌晨時份聽著古舊的流行曲,近年花著相當多時間聽的歌曲,我喜歡這種熟悉和回憶,閉上眼睛也能夠默念著歌詞,許多都是深陷於腦海的回憶之中,音樂更使我勾起許多往時的回憶,然後我才驚覺不經意間這麼多年逝去,在我回憶起最為 prime的時間,都至少是十數年以前的事情,許多年過去了,在意在不在意好,時間都一般的流動。聽著老舊的歌曲,人忽爾之間就變得非常的脆弱,但想大哭一場,但感覺情緒累積不夠,年紀也太大,想起上星期和舊同事在日式居酒屋吃晚飯,幹掉了兩瓶清酒,一副是想要醉掉的節奏,我想我最後得到的做到的,往往是我想要的事情吧,盡管那很多時候都具有相當的毀滅性,然而這慣常事,我們都在最後發現不那麼容易毀滅,人們的生活和所做的比想像中要來的強得多,不是那麼容易就結束或受別人影響所改變。

最為令人舒暢的烈酒對我來說是伏特加,許多人不喜歡那酒精的味道,而我卻喜歡那沒有其他的味道,這種純粹使人深感喜愛,用不著好好想著別的事情,只專注於這麼的一件事情上。有時我回憶起往時的日子,喝著伏特加後酒醉,覺得這世界還好,特別是用不著認真面對的時候,只等著能夠睡著的日子,甚麼都用不著面對,一切都隨心的幹著在做著。

睡眠不足的待著,聽著周杰倫的組曲,近二十年前寫成的歌曲,中文的歌曲有過了一段相當美好的時代,有點慶幸自己在那個年代成長,當時開著收音機玩著電腦遊戲,或是溫習著課本,屬於一代人的回憶,也有許多我的記憶,那都是最多沒有忘掉卻一直想不起的事,唯有聽著歌曲,音樂響起便自然而然的跟著哼唱,甚至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記下了多少歌詞和旋律,算不算不清,許多年了我的大腦大抵記著了許多事情,無關痛癢也好,至關重要也好,也都是我切身所經歷的過去。這些歌曲都是翻來覆去的播了許多許多遍,才會像洗腦似的,聽著聽著便深印腦海,有時會想起自己是在怎麼樣的景況下聽著這歌曲的。然而近年多數時間都聽著古典樂和 my little airport的音樂,但不驚覺間都很多年了。城巿還是一般的絕望,人們還是一般的無力,甚麼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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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過了差不多半年時間,疫情依然嚴峻,盡管這個城巿的人恢復外出,不再一天到晚都窩在家,但旅遊和公幹都依然停頓,這城巿算是相當地疫情輕的地方,然而我卻蠻喜歡這樣子,除了感覺又將近世界的滅亡外,走在街上少了遊客街道也清閒不少,食肆之類也少人了很多,價錢亦便宜了許多,近來的生意大抵相當難做,然而這也許是回復正常水平吧,這城巿的許多事情都歪曲了太久,過份著重一兩個產業,由這個相當嚴重的疫情來將人們的觀念重新整改一遍也不嘗不是一件壞事,我倒覺得不錯,也許我本就非太過偏好社交活動和旅遊的人,假日間窩在家中看電影的日子對我來說算得上過得不錯。

假日間待在城中某家酒店,看著車水馬龍的車流,從小就喜歡住在酒店的我,那時候喜愛的是當中的設拖和軟件,平淡如浴室梳化床鋪之類,精緻透明的玻璃水杯。可這些都不是近年我喜歡待在酒店的原因,我喜歡的是在陌生的不熟悉的地方醒來的感覺,而不知怎地那往往都感覺那天晚上特別睡得好,除此之前那種於某個地方待過一會然後離開不相往還的感覺亦便我嚮往,往往我就是捨不得離別,待在同一個地方不願動,但如此由始至終都沒有在任何地方逗留過,所到之處都是短期居留一兩天,和誰和哪個地方都不連接起來,這樣對我來說來得更為放心安樂。這天晚上我聽著周深翻唱著有可能的夜晚,這種溫柔相當於深宵的時份聽著可謂相當合適,酒下心腸人已微醉,好些音樂螢燒四周,想像著又有誰會同樣了解這寧靜和孤獨,不想被任何人打擾的心情。日間的諸多煩惱,現實中的許多困難,總是不願細想,社會和身邊人的期望使我感厭煩和疲倦。

發覺於這樣的時份竟然有許多時候都在聽著廣東歌,成長的時候一直聽著的廣東歌,中學時期一直聽著的,收音機播著,電視機播著,和同學下課後到卡啦 OK房間唱著,許多許多只聽上前奏便能夠不思不想唱畢全首的歌曲,當時許多人的情緒都投放在這些濫情的流行曲上,當時沒有覺得怎麼樣,現在回想起來倒覺得相當有親切感,亦是能夠和某些人們連結在一起的橋樑,一同於一個年代所成長,有過差不多的經歷。

聽上房東的貓的歌曲已有數年,時間一閃而逝,二十五歲過後的人生彷如快轉,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的流轉著,感覺過得飛快,這說起來是好事,因為人生委實過得太無聊太痛苦,這樣的日子過得可謂越快越好,無聊困倦的日子不就過得越快越好,喝酒也好聽音樂看電影也好,都不過是對現實世界深感困倦的表現,能夠茫然就茫然,能夠離開就離開,反正我已失望透頂,沒有想要知道的事,沒有想要任何人來找我。

好容易一個星期逝去,跟過去的日子一個模樣,聽著 billie eilish的歌曲,看不起自己,看不起世界,毀滅性的東西,保留著最低限度的計劃,工作間的一切,喝了半小瓶伏特加,只想等待睡意上來好好的休息,周末間能夠好好睡覺,用不著趕著上班或是做著別的事。晚上於海邊慢跑,又回到炎熱的天氣,足有三十多度,晚上稍為清涼時候也好,還是跑得兩步便汗流浹背,然而這城巿總都差不多的模樣,感覺過去七年間做的事情毫無異致,誠然聽著的音樂稍有點不一樣,朋友們也有來有去,同事也轉變了,但本質還是待在這個沉悶乏味的城巿,日復一日的浪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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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早前就打算由頭看一遍村上春樹的小說,由聽風的歌開始,將步入他當年開始寫下小說的年紀,說起來已是將近四十年以前的事了,現在寫小說的人也許買少見少,人們對文字的運用和藝術娛樂之類的文化變得不一樣,傳媒之類的行業亦相當艱難。村上春樹是我大學時期所相當偏好的作家,當時的我來來回回翻來覆去便是在看他的小說,看畢了便重又再看,往往有些人喜歡將心愛的電影重看,我的重看不在電影,卻在小說,對小說我的接受程度很低,只能夠投入看某幾位作家的小說。跟近十年前差不多,我的書還是看得很慢,聽風的歌花了十三天, 1973年的彈珠玩具則看了三十七天,幾乎只在通勤時間才看上一點點,而我也不趕著要到哪裡去,慢慢看也沒有甚麼未嘗不可,那到底有甚麼得著呢?也許沒有,但村上的小說往往便是在描述這些無力而平凡的人。這麼看著之時,覺得當年大學於空閒無聊之時重覆看畢全部實在太好,現在的我也抽不出這個時間,主要是現實生活太多麻煩太多瑣碎事,單單把那些事情處理掉已經得花費超過一天的時間,結果都是忙忙碌碌的在浪費時間耗費生命,但本質上還是這個世界,我個人還是一般的個性性格,優秀而出色的作品過了十年,依然是那樣的精彩,過去的時間所累積對這世界的理解委實沒有太多,倒是對小說中的平凡和茫然深有所感,於艱難的世界待得越久,對這世界越是失望,便越是能夠理解故事主角的心境,沒有比活著更為艱難的事。

太多時候想要離去,數月間有不少在家工作的日子,然後我往往在 youtube看著世界各地的旅行片子,近一年與其說是面對工作生活的壓力,不如說是不想活了,那就看看別人的過活,別的地方,甚麼樣的片子甚麼樣的地方都看,但求遠離,人們渴望旅行,我倒覺得旅行許多時候有著太多現實性的煩惱,也得花費不菲的金錢,就這麼安坐家中看著遙遠的世界遙遠的事情很多,這是一個科技相當發達的世代,至少這樣的片子怎麼看都看不完,用不著面對現實世界,也用不著回望自身的事,好些時候回望關於自己的事更為痛苦難過,特別是當時間流去得越久,那些回憶和當時鐘愛的人物都離自己遠了,有發生過也好,沒有發生過也好,曾經得到過也好,沒有得到過也好,都已作煙消雲散,除了於凌晨時份喝醉酒不經意想起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這一份傷感和孤獨也唯有自己能夠理解,所錯過的所失去的,所沒有把握到的機會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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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竟然睡不著,一直待在晚上睡意卻一直不上來,拿著電影在打發時間,玩著無聊的遊戲,在看著別的更為無聊的東西,收音機播著音樂,當刻我感到無比傷感,想要和誰說話,但還是覺得誰也沒有法子理解我此刻的哀傷,那就不如作罷,讓我一個人靜靜的待著為妙,不打擾任何人,不傷害任何人,我懷念以往在沉迷電腦遊戲的年代,當時的自己人生彷彿有著某種寄託,空閒的時間則將之全都花費,像年輕時候玩之不盡的電腦遊戲,現在卻只剩下了做之不完的工作和茫然的心情。結果到清晨時份才睡著,不禁覺得還是在陌生地方,像是外地的酒店睡得更為安穩,這城巿委實帶給人們太大的壓力和痛苦。

重新再出發,晚上時份喝著伏特加,聽著billie eilish的歌曲,重看著村上春樹的小說,深感傷感,特別是村上的小說往往是沒有出路的,這我於很多年前已然知道,這樣子在深宵時份感到困倦便睡著的日子跟我的生理時鐘相當一樣,對此我沒有對之有更多的要求或奢求,這城巿是奇怪的,是沒有道理的,我們只能夠在奇怪的世界盡量追求合理,這也不過是盡人事而然,太多還是出料意料之外而沒有法子完事的,我也只能夠喝酒買醉,痛苦傷心的面對一切,沒有出路。

看到第三部村上春樹的小說尋羊冒險記,還是喜歡那平凡茫然和傷感,過著百無聊賴而又忙碌的生活,我想和誰訴說著甚麼,但談著這些事情委實也是沒有出路的事,只徙添傷心而已,我想起大學一年級時諸事不順而傷心,當時好些不錯的朋友,上班的時份萬念俱灰,回家時亦無所事事,發生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沒有值得記下,甚麼都成就不了,只能夠聽著音樂喝酒,待醉掉了後睡著,反正是個紛亂而茫無所得的世界,做著甚麼沒有所謂,因為甚麼都徒勞無功。然後喜歡相對刺激性的東西,彷彿為生活帶來一點起伏,一點刺激,總是想要離開,對世界不抱任何期望的我,發生甚麼都不使我失望了,沒有想甚麼,甚麼發生不使我驚訝,要哭要笑當然不錯,但都沒有,我做的只是喝酒聽音樂,然後等待時間過去,等著睡意上來,睏極一來便睡著的那種,歸根究底也是一種逃避吧,避開失眠的時光,讓睡覺的時間如同消失的剎那。

沒有唸書也沒有玩電腦遊戲的日子感覺相當漫長,少了這兩個足以無止境打發時間的嗜好,日子感覺相當難捱,唯有不著的看戲,也還真是看得風風火火,這一年還差數天才足一半,已看足一百七十套電影,比起往前任何一年都要多,去年全年是一百四十九,再往上一年僅七十五,每天不是電影院鑽,便是在家看著網上串流的電影,一套接一套的看,很多都是很久以前的電影,九十年代頭的,甚或是更早以前的,看著現在相當熟悉的明星或演員年輕時候的模樣,感覺相當有趣,歲月有限,時光在流逝,年輕的人轉眼變得年邁,彷彿一剎那間的事,實際上也是如此,聽著寧靜的純鋼琴音樂。

繼續著每天窮極無聊的生活,慢慢我也沒有那麼在乎週邊的事情了,這月的電影看得七七八八,串統軟體也沒有甚麼好電影我沒有看,只看著次一級其實沒怎麼好看的,看得太多便得包括一些沒有那麼出色的作品,甚至有時看過忘了又打算看,還好近數年間看過的都有著紀錄,甚麼時候看哪套電影,不然是真的會忘記的。看著晚上也只寫下最低限度的文字,喝著不知道是否最低限度的酒,反正也沒喝很多,也沒有喝醉,只是稍稍放鬆的份兒,沒有比累透而醉掉睡覺更為安好的事。時間流逝的速度是我有點不願意去面對,像房東的貓寫下的下一站茶山劉,竟爾就是三年之前的歌曲了。

窩在家一直的看電影,獨立有趣的電影看畢,便在看商業性的荷里活大製作, Jurassic world: fallen kingdom, edge of tomorrow, I, robot, indepdnence day: resurgence,回到了一天看近四套電影的節奏,除此以外的人生再沒有甚麼,我彷彿覺得自己回到了大學二年級的日子,除了看電影和喝酒之外就再沒有了,沒有要做的事,沒有要成就的事,然後即使到亦是如此,是以我但覺活在這世界毫無用處,也沒有意思。可我想這樣子還是不錯,就打定心態這個世界的無謂,心情反而更為平靜,沒有需要感到疑惑和迷茫之事。

沒來由地六時多醒來竟爾一點不睏,也湊好做些拖了好多年之事。話說早幾年有一個清單,記下想去的餐廳,對我用的是 excel而不是 openrice,當中有一個 column,去了便填上Tried,後來清單變得越來越長,後來好些當初想去的地方,漸漸地不想去了,也許是同類型菜式吃過更好的,也許只是當時一時慶起才覺得有意。襯著這多出來的數小時,重新將清單看一遍,不想去的便刪掉,然而竟然有許多許多是我還未到訪便倒閉了,看來於這城巿所有事物一般周期只有兩三年,我想到跟我合作的同事們,還有公司所服務的客戶們,這也是另一個意義的時間能解決問題吧。整理過後的清單,僅僅剩下十數家餐館,這麼看起來一目了然多了,太多資料反而找不著重點,變得甚麼都不了解起來。

想不到這個疫情蔓延全球,剛剛全球感染人數都過了一千萬人,即使過了差不多半年時間,還依然一直的在穩步上揚,最受打擊的大抵是旅遊業,暫時我來說還好,反而我沒有那麼喜歡旅遊,且每年頭半年都沒有外遊習慣,至少是近幾年的時間,要離開也是九月打後的事,那就到時候再算吧,生活還是一般得過。倒是因為這關係,酒店少了商業和旅客,生意少了很多,不得不推出好些優惠讓本地人都光顧一下,前兩星期便到某酒店住了一晚,吃了一個 brunch,這天晚上則到了想到已久的扒房,大抵都說了數年間,到提起念頭到真正實行還得花上很長的時間,正如上面所說,餐廳的話,很多時候都還沒有去便已經倒閉了,如果五年前所記下的,現在還在營業,想必也有其過人之處,也不失為一種挑選方法。

這家扒房位於一家老舊五星級酒房的四樓,酒店的裝潢和氣場都是老舊的,算不得殘舊,但甫走進來便感到這是上一個年代的產物,要是近來新落成的,便不會如此這般了。套餐有前菜,牛扒,小吃,甜品,可以用優惠價點紅酒,要將原因六安士的牛柳升級至二十安士的西冷或是 T骨便加上數百塊,結果出來的份量相當驚人,前菜的prawn cocktail蝦相當大,蟹餅擠滿密密麻麻的蟹肉,磨菇和薯條也是吃之不完,簡直就是四人吃有點意猶未盡,三人吃剛剛好的份,兩人點的話便吃到撐也沒有法子吃得完,但最後還是盡已所能幾乎甚麼都吃了,這也是一家想要嘗試已久的扒房,談得上最好還是早晚得到訪的那種,反正是來過了,當是了個心願也好,吃頓美妙的晚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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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前在畢業旅行之時便特別喜歡硯意粉,直到很久以後的現在我才懂得怎麼弄,要是早一點知道的話大抵在留學倫敦之時會多煮一點麼,但印象中還是沒有在那看到很多的游水海鮮,原來白酒煮硯意粉的要訣在於要找新鮮硯,這樣煮下來,硯會滲出許多咸水,加上一點白酒用來拌意粉是最好不過的了,煮了幾遍,竟然都相當不錯,倒是往往買一整瓶白酒在煮,邊喝邊煮,不一會便都醉了,意粉和硯都相當美味,倒是吃畢迷糊很久,這次便沒有買白酒,隨便在家中找了上次住酒店買回來的啤酒權充著,啤酒煮硯也不錯,罕有固然是無比,味道也還將就著可以,感覺白酒更香,可實際上其實也無可不多,都不是那麼要緊的事,何必執著。

這天炎熱得不可開交,踏進七月了,又回到了幾乎沒有法子外出的時候,而外出之時往往到高級餐館去用餐,環境是好的,食物也往往不錯,倒有時候份量太多吃太飽,又或是過於隆重其事,就是甚麼都不感興似的,近幾年間我的人生可以毫無寸進,寫下的文字也來來回回的在繞圈子,有時甚至乎空閒之時都沒有來敲下甚麼,因為也發覺是日無事可記,不如做著別的事情,就如多看小半套電影來得好,至少那套電影我沒有看過,稱得上是全新的東西,不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重覆又重覆來著,感覺相當無聊,也相當沒有意思,可人生的無聊,也許另一方面來說就是更為容易度過吧,沒有甚麼驚奇的,沒有甚麼有趣的,這樣的平平無奇度過,看著這個紛亂的世界,看著一個城巿走向終結,至少於這時份我能夠睜著眼睛見證著甚麼。

差不多八年以前的時間在某家投資銀行當實習生,完結之時,我們到了一個私人俱樂部,我們在裡頭吃著小食,喝著酒,唱著歌曲。及後到了別的公司工作,歡送過許多舊同事們,然而都是到差不多的地方,反正就是有酒有食物可以唱歌,開始我覺得上流社會或有俗世所說的有錢人的活動,大抵都不過是喝酒和晚飯,我不是不喜歡到高級餐廳吃飯,但有時也有其麻煩之處,像是份量太多吃得太飽,過程太長久太緩慢,一頓晚飯往往得花上近三小時以上,坐得屁股都痛了,平常我隨便吃過飯,那也就是隨隨便便的半小時以內。一整天吃著東西飽著也相當勞累,近年我有時偏好肚子餓著的感覺,餓著的時候很好,感覺在確切的生存著,而且餓著肚子吃東西的感覺特別的棒,一點都不痛苦,跟人生一點都不一樣。坐在舒適的環境中用餐,感覺也一那麼一樣,反正那是不錯的東西,但是否值得花錢那樣的金錢好好享受,那就是另一個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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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如願的人生,到頭來大抵都不過是誰都一點不喜歡的境地,弄得誰都不高興,好像是個詛咒似的,但這對我來說也不是新鮮事了,我不喜歡活在這世界,活在這世界的人也不喜歡我,說起來簡直就一拍即合似的,互相討厭著一切,我也無處可躲,不過僅做著本份,然而這世間的一切就似跳線似的全都亂了套,我個人來說當然是一點不介意,不過在浪費生命打發時間,到哪邊亦都一樣,倒是看著世界即將滅亡這樣子,但覺許多事情上應該更放開懷抱的幹,反正都沒有甚麼想要剩下的了,亂七八糟的世界,這一切都是紛亂的,沒有秩序亦沒有估算可言,但我不過想要逃避所有。

依然是天昏地暗的窩在家中看電影,每天近清晨時份才睡覺,昨天入睡的時候天空都已經微亮了,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否能持續下去,這樣待下去感覺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但於這個城巿待著的人,或多或少也抱有這樣的想法,倒是這樣的竟然持續了這麼幾年時間,喝酒工作寫文字聽音樂,在別人都在睡的日子清醒待著,然後對人生感到無比困倦亦深感無聊,早年我覺得自己在累蹟甚麼,知識啊經驗啊金錢之類,而實際上也是如此,但到底我已不在乎了,也沒有所謂了,我所做的事也不怎麼,成就不成就都是一個樣子,每天彷彿重覆著以前的事,連寫下的文字都沒有味兒,結果只天昏地暗的看著電影,半年時間看了接近二百套電影,看得自己都忘了,只沉醉在別人的故事裡頭,用不著煩惱自己的事。

不計八年前看過的atonement,Saoirse Ronan的電影看了三套,先是lady bird,然後little women,剛看了brooklyn,演得最出色感情最細膩的卻是 brooklyn,以前的人們仍用這種女人往往會用上「知性」,彷彿對世界有著超乎尋常的一種包容,能夠更為寬容的面對世界, brooklyn中她所演的女人便是如此,而 little women中其胸襟更能包容且軟化emma watson所自帶的鋒芒,令某套電影看得讓人舒暢無比。已經提名四次奧斯卡的她,想來更一次得獎的便是她了。

話說早前看了 tom cruise個套 the edge of tomorrow,關於時間重置不停重回同一日打仗,死了便由某時間點從頭來過,我發覺得對這個設定相當熟悉,以前玩電影遊戲的時候便往往如此,過不了版,在某個地方存了檔,重新來過,不斷嘗試,不斷失敗,那年代沒有 youtube能看 walkthrough看高手們怎麼做,只能自己找辦法,或者找攻略文章仔細看,數百數千字的看。這麼一個看似奇怪的設定其實我們熟悉得不得了。

同樣地我們其實對暴政、專制和強權都相當熟悉和習慣,我們自幼在家中,中小學上課,大學之時也許自由一點,到社會在公司工作著,不就都是一模一樣的橫蠻嗎?回想起來簡直毫無異緻,父母在家中,老師在中小學,上司們在公司,所擺出的那種面孔所展現的姿態所說出口的話語,都一個模樣,一點分別都沒有,那壓根兒是同一群人來的。是以我對於別人的驚訝感到相當驚訝。

各種各樣的思緒在腦海浮遊,我越想越多,驚覺這天收到了電影配樂大師 ennio morricone的死訊,他已年屆九十一歲,說起來也差不多是時候,畢竟人沒有法子長生不老,但身為電影愛好者還是覺得失去了相當重要的人物,特別是那些最為美妙最為優秀的音樂,每次聽著心情都不禁備受悸動,像天堂電影院的配樂,便是百聽不厭,兼之每次聽著都深受感動,甚至落下淚來的感覺,那是擁有怎麼樣的才華的人才能夠寫下這樣的旋律和音樂,那簡直稱得上世上最為淒美的配樂,我想和同樣都能夠明日這種憾動的人們,重看一遍天堂電影院,

今天看了一遍文章關於周杰倫,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然而看題目便知道內容了,那名為一個九十後周杰倫粉絲的死心史,寫當時怎麼被這位紅極一時的歌手所影響,而後聽著其實音樂越來越沒有心做,質素每況愈下,我想這已不是秘密,簡直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了。大藝術家往往有才華用盡之時,這後來純粹變得如此低俗淺薄的人卻也少之又少,特別是年輕時的他是多麼的才華橫溢,感受便顯得特別的深。即使我非身為周杰倫的歌迷亦深深覺得傷感,要是身為他的歌迷的人,可就只能夠傷感得像我今天看著那文章的作者似的,看他寫道為了寫那篇文章,他將周杰倫的專輯由頭聽起,這可是單單想就覺得非常傷感之事,沒有比見證著自己鐘愛的東西日漸衰落更為痛苦的了。

關於周杰倫的歌我沒有聽太多,畢竟我不是他的歌迷,可有好長的一段時我幾近瘋狂了的在聽流行曲,大抵是二零零二年到二零一零之時的時間,那時候的樂壇可謂百花齊放,當然當時沒有覺得那麼了不起,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是到了近十年間我們失去了樂壇,失去了優秀出色的音樂,才驚覺那一個年代中每首歌曲都是無比愧麗的寶,當時的歌手原來都是那麼不可多得,那樣的才華橫溢,擋也擋不著的出色。周杰倫的歌曲由廣告歌你聽得到聽起,往前聽回到過去,聽反方向的鐘可愛女人龍捲風,專輯葉惠美和七里香推出的時候我仔細反覆的聽著,那是周杰倫的高峰,當然當時的我們都不知道,也許連周杰倫本人都不知道。我和那篇文章的作者一樣,覺得依然范特西是轉捩點,那是他走下坡的一個分水嶺。

不禁忽然想起我對同樣是台灣人的九把刀有過差不多的失望,要真的說其實不過數句話可以說畢的事,也不就是身為小說家的他,拍了電影後小說質素每況愈下,甚至將好些經典的系列草草了事,現在他的小說寫得怎麼樣我都不了解了,倒記得當時的我感到相當失望,大抵就跟對周杰倫死心的作者一個模樣吧,人生中喜歡過的作者不算多,九把刀是其中之一,預科至大學的時期看著九把刀的小說,看著海賊王的故事,那是數年間稍稍添著些許熱血和勇氣的時候,那已是超過十年以前的事了,但那就只有過了這麼多年,才能夠憑借著這距離,冷靜的評價這事情。說到底我們明白,但沒有法子願諒,也禁不著心底的失望,畢竟那是自己曾經的偶像,我們也想要跟著偶像的步伐,去對待這世界,去叛逆的反抗這世界,豈料最後勇氣沒有,熱血沒有,不過草草了事,成為庸俗不堪的低俗趣味,我們忍受不了那種自我放棄和墮落,沒有法多接受曾經的自己的偶像走上這麼的一條路。

7/7/2020

Etude IV

寫下文字的速度突然慢了很多,我想這也是個合適的時候讓自己緩下來好好思考接下來的路,由以往前上廿多年寫成一萬字,過去的三萬字都得花上三十多天的時間,思緒斷斷續續的連接不上來,好些時候日子甚麼但覺困倦疲累得不得了,便甚麼都不想甚麼都不寫似的,於這社會待得越久好些事情便越發覺得沒有意思,甚麼都不想幹,有時勞累得就這麼待著,甚麼都幹不了的樣子,但對我來也都習以為常,無止境的疲倦和傷感,重覆又重覆著的人生,然而我甚至不想睡,只在打發時間。

時間在流動,我卻沒有在成長,隨心的做著自己的事,轉眼間已度過了許多年的時間,我想起以前有位朋友相當喜歡周杰倫,不知道她此刻都怎麼想,我不過是能夠理解那種傷感,但對於真正他的歌迷,恐怕要更為痛心,倒是我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絡,和某於過去的自己,彷彿像是切斷了似的,不想回頭望,不欲回頭看,只是好些時候像無法面對的過去,不堪回首的一切。那就像我們回憶起中學的時光,那都不是可以好好比較的事,年月間我們將之統統都失去了。

無論是回憶或是往前展望都使我感到無比的疲累,是以我感到枯橾和索然無味,和誰在見面在約會都無補於事,這世界對我說都是虛妄的,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我的思緒停滯,沒有法子想著甚麼,沒有法子寫下甚麼,只有喝著伏特加讓自己醉掉,沒有想要思考的事情,那都與和無關,我統統一點不在意。

沒有法子解決的問題,對我感到傷感無比,但還是一點解決辦法都沒有,和同事們下班後到了某家日式串燒店子,吃著串燒的同時,我們還喝掉了一整瓶的清酒,訴說著各自的麻煩和困境,當然是沒有答案的訴說著,這些問題都是沒有出路的,我們只能夠透過不斷喝酒來逃避人生,不願想這事情,那都是徒勞無功,一點用處都沒有的事。活著本就勞累得不得了,待著亦無益。

又一個星期過去,當然還是沒有成就到甚麼,日子不過在虛耗,和朋友見面在吃著晚飯,在說著有的沒的,我也都不過不時在訴說自己的哀傷和對這世界的絕望,昨天晚上和同事喝著清酒,吃著居酒屋中的日本串燒,吃了又吃的感覺,酒也無止境的喝著。如果世間的問題都沒有法子被解決的話,那活著也沒有甚麼意思了,這麼一來酒精成為了不可多得的,用以逃避生活的工具,情願玩著電話遊戲在打發時間,除非以外甚麼都願不得做。

陳奕迅在網絡上做了兩場短短的線上演唱會,疫情關係多數演唱會都取消了,我也好長時間沒有看過 show,上一次已是去年聽 alice sara ott的鋼琴演奏會了。陳奕迅是我這個城巿的人都喜愛的歌手,中學的時候我將他的歌唱翻來覆去聽了很多很多遍,演唱會的大碟聽得更多,旋律響起便懂哼著歌詞,那首歌曲那個演唱會的版本唱得最棒,各有甚麼不同,統統瞭若指掌,好些歌曲歌詞倒背如流,那是廣東歌最後一個輝煌的年代,回想起來當時的巨星還真不得了,陳奕迅、周杰倫、孫燕姿,只是沒有料到那已是夕陽無限好,卻是近黃昏。當時還在青春期的我也對這世界懷抱著某程度上的希望,對自己的不確定性和可能性存有一定的期盼,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以我對於陳奕迅每首歌曲都唱得這多認真,而且那是十分的狀態,不亞於全盛時期的他的演出,甚至多了一分老練,一分醇厚,一位歌者便該作這樣的事,游刃有餘,舉重若輕,感覺好久沒有跟這個揮灑自如自得其樂的 eason敍舊,他總無比享受在演出中的自己,沒有現場觀眾這件事一點沒影響,甚至少了無論任何事都大呼小叫的歌迷,寧靜的環境讓我們能更專注於音樂。近大半年想必 eason也工作量大減,休息充足的他表現得比近年甚麼時候都要出色,沒有嘉賓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尖叫的現場觀眾。最驚喜莫過於唱了天使的禮物,這是一首我相當喜歡的曲,而陳奕迅亦鮮有在其演唱會中演出,樂隊和他在清晨時份的這城巿海邊唱著,那已是將近二十年前的歌曲了,時光彷彿停留著,我們都沒有成長,不過是變老了。對,我想這也是多數人的問題吧,一直都沒能成長的人,隨著時間逝去,年歲著漸長,也就只能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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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人生的困境中,生活在繞著圈,甚至我不想去見朋友,新朋友也好舊朋友也好,都失去聯絡似的,世界還是一樣的大但我卻感到無比孤單,世界僅剩我一人,在看電影布喝酒在寫文字在聽音樂,這些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沒有爆炸性的事,只不過在營營役役的過著生活,待到深宵還是感到無比的眼睏,不能夠這麼繼續下去,保持清醒的日子有限度,醉意和睡意累積到某地步,便只想失去意識的睡著,現實世界甚麼的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接下來再沒有甚麼值得期盼的事,這城巿的疫情反反覆覆,像是靜止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在不住的在傳播,我對這城巿和自己在做著的事情都感到無比失望。無論是世界,城巿,政府,公司,自己,統統都無比失望,我想是這個原因我才於近半年全程投入的看電影,開始連許多無無聊聊的胡鬧喜劇片子也看,放鬆心情也好,打發時間也好,或是純粹虛耗著光陰,喝著淡而無味的伏特加,一副純粹想要醉掉的感覺,久石讓的鋼琴在背景播著,那是聆聽過多次而無比熟悉的音樂,這是迷茫而無聊的世代,我對一切都深感沒有味兒。

我是能夠寫下甚麼吧,特別是不特別寫關於現實世界的生活的話,我想有種感覺我是根本不願想不願刻劃,那不過是我壓根兒不想面對的一切吧。工作開始變得忙碌,那可是更為無聊的世界。直到更一年不停止的看著電影,了解到一種電影類型叫作 coming of age,那一般是中學生臨到大學生的階段,將近成年的時候,好些電影都刻劃這樣的階段,像是 breakfast club, amercian graffiti, dazed and hazed,這些都彷彿是沒有內容沒有情節的電影,不過是那時候的許多瑣碎事,然而回想起來,我們的中學生涯也不就是一般的迷茫無聊而一點意義都沒有,每天上學和朋友們耍樂,回想起來那簡直是一點都沒有成就到,但時間卻一直的耗著,這就不過是所謂的青春吧,我們度過了許多年的時光,回想起來卻一點想不起,那當中的時間,便在那些迷茫的日子中逝去,每個人都的青春都大抵如此吧,我們度過了相當美好的日子,可當時渾無所知,那到失去了才發覺當時的渾沌和迷茫很好,沒有比之更好的事了。有時多麼想回到那個更為迷茫和充滿可能性的年代,儘管有時想起那時所謂充滿的可能性不過是我的缺失,沒有看過所缺乏的,所喪失的可能性,所失去的,要是成長就註定失去的話。

這城巿的疫情反反覆覆,人們還是不能夠到處外出旅遊,像以前許多年的人們習性。我也不置可否,世間的問題,自身的問題誠然一個都沒有法子解決,是以感到無比沮喪痛楚,ennio morricone早前逝世,我也不時聽著這位配樂大師的作品,甚至好些是因為其音樂無比出色才看電影的,像鏢客三部曲。而他所寫下的電影配樂,即使不論電影,單獨的聽音樂也無比出色,像星光伴我心這類無比感人的音樂,幾近每次聽著都將要落淚的感覺,怎麼能夠寫出如此美妙的旋律呢,但覺得相當美妙。

這無疑讓人感到十分可笑,本來我也只想到很遠的地方,遠離一切現實,可現在的我卻是越陷越深入,越來越不知所謂,越來越不知所措,和誰訴說都一點不合適,我也只不過聽著音樂逃避這樣的人生,沒有結果的一切,沒完沒了的事宜,像星光伴我心的配樂,那都是可一不可再,不可復返的事情,對此我感到無比的傷心,彷彿那是至關緊要的傷痛,那是回望很久以前的事了,直到回望的一刻,才驚覺世界是多麼的絕望,曾經以為自己所擁有的可能性,其實一點都沒有,不過是虛妄,純屬虛構。

疲倦得不得了的時間,早前說過我在重頭在看村上春樹的小說,我也維持著相當緩慢的閱讀進度,每天僅看上一點點,我已開始貼近村上寫下這些小說的年紀,該說是更能夠理解那時候主角的情懷吧,又也許不能夠這樣說,本來那故事中的人物便於性格上很大程度的貼近著我,有著那麼的不想要傾近於現實,遣憾是當初的我便是選擇了這樣的一條道路,那總是在想走著多數人都在走的路線,能夠省下許多思考的力氣,就只跟著別人前進便了,當然還是有著無止境的煩惱一個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簡直一直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我想待在某處睡著,然後從此都不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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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曾經有著相當簡單直接的世界,但那已經不復存在了,甚至我有點不曉得處於這個世代的年輕人怎麼自處,對於我來說還比較好過,畢竟我已經不再年輕,可以推諉說著些不怎麼至關緊要的事,在看著一個 youtube影片,將 Damien rice的 the blower’s daughter配上 before sunrise的電影,多麼出色的歌曲,多麼出色的電影,還能夠遇上這樣的事物嗎,感覺那是由於其處於一個單純的年代才能夠成就的產物。然而我們所身處的卻是跟當時截然不同的世界,畢竟時間過去太久了,有時也想要覺得事情一點沒有變化,可有時卻覺得那一點不合適。

窩在家中看電影,但沒完沒了的工作是纏繞著我,這城巿的疫情無端反覆,感覺世界又顯得比往時更為危險,人們都被建議不要那麼經常地外出,減少社交活動,減少金錢的花費,我不禁覺得無比納悶,再往前一點的日子,人們工作賺取金錢,往往是為了到處遊玩和旅行,現在可以甚麼都不能夠做了。世間給我們委實太多的制肘,單單是活著這件事情已經一點不簡單。 stay as sweet as you are,是 my little airport於去年的演唱會上的屏幕所展視的句語,他們最近的大碟是對於這城巿的失望,想要離開想要到別處重新開始,當時這城巿的社會運動還是蔓延全球的疫情還沒有開始,一切還沒有這麼的亂七八糟,我們本以為可以裝著沒事宜的活著,但很多人還是沒有法子看得過眼,畢竟太多事情沒有法子視而不見。

My little airport於去年的演唱會委實無比的棒,我可是出現在現場看著,只是時間太短,我自家中出發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當天幾乎沒有法子可以好好回家,我和朋友到另一個地方的某酒吧,喝著酒好好坐下,最後也沒有說些甚麼,只待著時間過去,幾杯酒下肚便甚麼都用不著好好思考,這便是酒精想要達的事吧,用以麻醉自身,逃避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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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這城巿越來越心灰,這城巿近幾疫情越趨嚴重,單日間過百宗確診個案,除此以外這城巿都幾近關掉了,沒有有趣的事情發生,連外出和朋友們晚飯都不可能,窩在家中看電影,然後又變成了幹著工作,沒完沒了的工作,那可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卻沒完沒了的使得相當疲倦。也許別人說得對,大抵我需要一個悠長的假期,真正的遠離現實世界,避開現今所發生的事,節奏奇怪而茫無所知的生活,我已感到相當的勞累,委實不想再繼續下去。和朋友聊起古典音樂,我說起近幾年一直在聽,旅行之時,到訪歐洲也很自然的找演奏會來看,像去年年底便於聖彼德堡看了 nutcracker,最深刻印象的當然是於布拉格聽的 ma vlast。和朋友聊著,她也最為喜歡 ma vlast當中的 the moldau,還真是湊巧地遇上知己,現在聽著古典音樂的人本來就不在多數了。

斷斷續續在工作的緣故,電影也沒有怎麼看,足足兩天也僅看得了三套半電影,不過是平常的量的一半,而且心情乃是無比的差。待在這城巿可謂無比的鬱悶。和誰聊著天都不濟於事,但回想起來我還是失去了好多以前都在交往的好友,現在都沒有聯絡了,不是特別想起也不會想起,但那還是某於時間對自己相當要緊的人吧,待到凌晨時份我已相當眼盹,也開始思考不了,再多的時間給我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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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沒有法子解決的問題,積累起來成了工作的壓力,這樣的日子感覺每隔一段時間便出現,人生總就這麼碰上兵荒馬亂而又無力的時候,然而每次都相當難以接受,每次都覺得相當難受,人生在世委實無比艱難,無比痛苦,也實沒有能夠跟誰訴說這一切,這樣子日子便覺得怎麼疲累,連多活一刻都不想,甚麼都做不好的日子,唯有想的就是甚麼都不做。

疫情依舊在蔓延,這城巿的幾近半 lock down的狀態,甚麼都做不了,平常往往會約朋友於周五晚飯,現在可以連晚巿餐廳都不開放,只能夠窩在家中,或者待在公司工作,連戲院也不開放,工作固然是打發時間的絕佳方法,但有時壓力過大,有時時間過於冗長,說到底痛苦之事。越來越見這世界可以分為熱愛生命和討厭活著這兩類人,而這兩類人也實在太容易,我就毫無疑問是討厭世界的一員,做甚麼事都提不起勁,要不然便相當憤怒的面對著這世界,怎麼樣都無濟於事。

厭世厭得越是厲害,這世界的疫情沒完沒了,工作間的麻煩事也沒完沒了,晚飯都沒能夠外出吃,周五周末都不行,城巿都幾乎是 lockdown了,時間可是永遠不夠,漫長而無聊的生活,越來越有被束縛著的感覺,想要做的事情一個沒有,盡都是世間的痛苦事,一點不想過去下的生活。但時日還是飛快的過去,想著事情不過無聊,人生一直痛苦,連僅有想要的娛樂和逃避都沒有的話,那可謂是甚麼都沒有的了。不過是勞累和困倦罷了。然後那是好想要離開這裡,到別處好好待一下,想著這世界的別處有出路也不一定,也許只是這城巿的問題,待在這裡的都逃不出這命運。

人到某個年紀就只能夠一直的懷舊吧,我有點好處的不過是我向來都覺得世界乃虛妄,甚麼都不相信,甚麼都不在意,甚麼都不放心上,我聽著 my little airport最近一次的演唱會,那是我跟某朋友一同去看現場的,當時這城巿正在發生各種各樣的事,那天晚上差點就回不了家,現在的話亦是一樣吧,這城巿的事情往往就這麼沒完沒了的,沒有答案沒有結論,純粹就這麼的虛耗時間浪費生命,浪費著我們眾人的日子,人們說生命誠可貴,我卻覺得反正那倒沒有甚麼。

假日間醒來已然午後三時多,接著跟以前就讀中學的老師聊了一個多小時,也不過是胡亂說些話語,所謂的正事是學校想要拍個宣傳短片,想找我去說幾句,我不置可否之餘也勉強說是答應了,其餘的都是閒話家常,我想雖然年歲漸長但人們還是沒有甚麼變化,在過了二十五歲後人們都就是一個模樣了,剩下的可能性可謂是一點沒有,這是我所討厭成長的原因,可以從某一方面看,要從頭再經歷一次這樣的事情,除了浪費時間之外,那實在一點沒有甚麼得著,不如就這麼留在現在的境地為好。時間對於我不受影響,不過是回想起來才驚覺自己做著這麼多浪費時間的事情,轉眼前回首才發現過去了這麼多年。

這段期間是有認識別的人們,但都是相當罕有的場合,而且即便認識別的人們,要將關係維持下去亦是相當艱難的事,人們到了某個年紀便都將只待在自己的領域裡頭,那是所謂傾向性的事,不過就都這樣,那統統使人感到痛苦傷感無比,那是為甚麼我總想要躲到陌生的地方,想要隱世,想要遠離城巿遠離我所身處的地方。要不然就是想找別的地方好好躲著,然而能夠離開的地方那是一個沒有,生活於我亦如影隨形,說到底是逃不了,我也不想要和誰說話,反正都大同小異。結果是留在原地好好的浪費時間,睡意沒上來的日子便一直的待著,待到天亮也好。

昨天近乎清晨才睡,今天中午前便瞓來,也不過僅睡得幾小時,然後一整天便窩在家看電影,一口氣看了四套多電影,也不是甚麼出色的作品,不過是打發時間逃避現實的片子,有動作片也有喜劇,亦用不著專心看著,不過虛耗生命而已。這一年大抵是我相當專心看電影的一年,比過往許多日子都要多,也許疫情也有關係吧,早幾年前的夏天週末,我往往都到游泳池裡,游著水曬著太陽,便這麼花費一個下午,現在無事可幹哪裡都不能去的時候,唯有一直看戲,假日間一看便是三四套,算上上半年的平均,也差不多一天一套電影的節奏。好些沒有甚麼特別的作品,看完也就都忘了,但當中也有好些出色之作,看到優秀作品便心存慶幸,不好的話也沒有太多失望,畢竟時間總是要耗的,若是每套電影都這麼棒,那就沒有任何意義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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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復一天又來到星期一,周而復始的上班族生活,上星期忘得不可開交,這星期大抵能夠稍稍喘息一下,下班後到超巿買了一首來自法國的烈酒,說實在我也不知道是甚麼釀製而成的,問職員他也說得不清不楚,反正是透明的烈酒,不比伏加特一點味道都沒有,那也是有著一點味道的烈酒,上網也找不到,喝上去像是於外國旅行之時到便利店或是士多買下的烈酒,有著相當當地的感覺,單單喝著便覺得彷彿離開這城巿到達遙遠的歐洲,單從這點說起來也不錯了吧。彷彿置身外地,聽著古典鋼琴純音樂,讓時間流趟,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在家工作的日子,其實工作也好休息也好,我都幹著差不多的事,對於一個無比厭世的人來說不能夠要求太多,待在任何地方於我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差別,我也反正無事可幹,待在任何地方都一個模樣,而這年已有好長一段時間就這麼待在家那是一二月的時候,這疫情一方面便我更為厭世,另一方面是還好,因為那使別人都討厭這世界,跟我的差距就不那麼大,每個人都受困擾,每個人都不安憤怒,比只有我一個人在苦惱要好上太多了。對比起很多人來說我也是能夠相對維持正常生活的,本來活動就不太多。只是連周末都不能外出晚飯倒覺得相當侷促,哪裡都不能去的感覺。結果是在家中天昏地暗看電影,一天到晚都看著 netflix,因為連電影院都不開,卻好像看了更多電影,不過因為看太多不能好好選擇的緣故,連很多沒那麼出色的戲都一直看著。

要是世間沒有讓人迷醉的酒的話該怎麼辦呢,星期初的時候於買了瓶來自法國的烈酒,我也搞不懂那是怎麼樣的烈酒,但喝著之時還是感覺可以,我好像也喜歡透明的烈酒,vodka 自不消說,rum 和 gin也不錯,甚至有時比起威士忌之類的濃烈氣味,更偏好這淡淡的感覺,如若這世界是虛幻,色彩亦真實不到哪裡去,那就一切都回歸基本步,有時凌晨這樣的時份,聽著好些音樂人們都不自覺得變得傷感起來,許多回憶的片段彷過眼前,想起許多以前的事情,想起許多失去了的人,即使沒有正式斷交,反正都沒有繼續聯絡下去,感覺也不過是僅自身一人,沒有真正的和誰交往著,十數年前的時候,還是會有著跟別人聊著天,天南地逃的說著無關於已的事,不時和朋友碰面。近年可謂越見艱難,活得太久發生了太多事情,反而使許多問題都沒有法子好好想著。

My little airport感覺好幾個月都沒有新歌推出,但我還是聽著他們的舊歌曲,那顯得無力,顯得傷感,彷彿無比配合著於這城巿待著的日子。在家工作的日子,往往我聽著古典音樂,看著世界各地景色,即使沒有親身到訪,也是能夠好好看一看,說到底人不就是想要逃避,想要離開,旅行如是,看電影如是,窩在家中堪稱休息的時間裡,也有看著各式看著的電影,這是沉迷看電影的一年,也是無比迷茫的一年。

說起來那可是可笑,我們在這世間的作用可一點沒變,來來回回反正都是進去失據的日子,和誰訴說著都覺得不太對勁,不如就由自己在演繹。哪裡都不能去的現在,甚麼連外出跑步都有所限制,我可是甚麼都沒法做著,只能夠待在一處地方,想像著世間無聊透頂的一切,遺憾我沒有和太多的朋友會面,這世界委實太多的困擾太多的侷限,我們想要做的事情大抵最後都沒有成事,計劃了的東西最終都沒有實行。我也只能夠這樣的來來回回說個不停。我亦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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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聽收音機說起當年今日的事,才知道原來 my little airport的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專輯乃於二零零四年八月一日發行,那是距今整整十六年前的事情,這個在小學時讀神鵰俠侶時候的我覺得漫長得沒有概念的時間,現在回想起來也許不那麼漫長,至少我還記得當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大碟在派台時,我曾在收音機聽著,而即使是十六年後的今天,我也沒有覺得我比起當時的自己有成長多少,我還是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歌,還是在晚上寫著文字,依然不喜歡和別人交往,真正要說的也不過是比以前晚睡,酒喝多了錢也划多了。但實際上還是一點沒有分別。

My little airport的發展也來來回回好久,不同的專輯不斷轉變,關於這城巿的,關於他們自己的,這也是我最喜歡他們的地方,一直在前進,沒有留戀甚麼,因為即使留戀最後也沒有法子留得著甚麼,人能成長也罷不能成長也罷,還是得好好前進,這是該做的事吧。我聽著他們的歌曲由輕快,到無力,到憤怒,稍稍振作一下然後又沮喪起來,這委實無比像我們身處於這城巿所面對的心態,搞不懂該奮鬥或是該放棄,沒有答案地進退失據,害怕做錯決定,結果甚麼都不做。

留學過後回到這城巿的七年時間彷彿一閃而過,可這也有好處吧,時間過得太慢亦是另一種的困倦,度日如年的漫長,我也總是覺得六七年前的日子離我很近,這大抵是因為這些年來我毫無寸進,低頭一起驚覺自己僅在同一處原地踏步,這些年來往往顯得無力,以是一直覺得 mla的歌曲很大程度上能夠反映想法和心情,但又使我想起好些年前的回憶,有時覺得珍貴,可又有時覺得厭倦,一點都不想要回想,想要前進而無可得,回首又覺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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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幾近有點看無可看之感,各種類型各種片種我也看了,荷里活大片,搞笑輕鬆的喜劇,這些以往不怎麼喜歡的類型也都看了,獨立電影不那麼多,有時看看輕鬆的制作也不錯,周末間往往看上三四套電影,用以打發時間又好,當作是這一年的目標也好,感覺這一年間除了工作我便在看電影,沒有在幹別的事情了,我倒有點高興這一年間看了這許多戲,除了覺得有些事情我還是能夠相當決心去幹之外,也使我想起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幾近瘋狂看著電影的日子,那是同樣在大半年的時間看了二百多套,我以為往後再沒有這等衝勁,直到八年後的這一年,我才提起心情看著,也多得肺炎疫情的關係,使即使在假日的情況下,也沒有法子好好外出,像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夏天,竟然沒有一次到泳池游泳,沒有一次於太陽底下曬著太陽待著,感覺上一次已經是在希臘了,待在 satorini之時甚至個人都曬傷了。但之後就沒有了,周末多數日子都留家,有時在外晚飯。可最近政府的措施又有所不同,晚飯都不行,於戶外跑步也得戴上口罩,於這城巿生活怎麼都算得相當艱難。

好些時候樂隊或是歌手的演唱會版本比起於錄音室灌錄的更為精彩,中學時候反覆聽著陳奕迅的各個演唱會,大學時候一直聽著 norah jones於 ams的演出,去年十一月的時候我於城巿某處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演出固然無懈可擊,回想多次也只是覺得太短罷了,加上那正直社會動蕩的時候,無論是到場地,或是之後離去都相當困難,然而在數月後他們在 youtube將當時的錄影上載後,我卻一直的在聽,反而覺得這長度乃剛剛好,當我們專程的要到某處看演唱會,付了錢,固然想要越長越好,而且也準備好心情了,固然想要越長越好,至少得兩個小時,然而在家裡像是晚間聽音樂放鬆的時候。

疫情間固然有著許多的不方便,但總的來說還是好的,我見識到跟平常的這城巿很不一樣的模樣,很多年都受到了損害,很多年都受到了困擾,而相當地我是比較少受困擾的人,金錢依然在賺取,工作依舊幹之不完,街道上的人流少了許多,這我是相當歡迎的,人們說到底是在過度消費,這城巿也容納不了那麼多人,時間停滯不前,我亦沒有在前進,佰有時說起來原地踏步也沒有甚麼不好,依舊我喝著烈酒,玩著無聊的電話遊戲,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那都是於這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寫出的樂曲,正正配合著這個城巿的人對於世界所發生一切的無所適從和不認同。

沒完沒了的疫情,跟沒完沒了的我的人生彷彿一個模樣,反反覆覆來來回回,沒有法子好好前進,做著甚麼都覺得不對勁,好處是時間好像比以前過得要快,許多事情用不著這樣的等待良久,一星期也好一個月也好,對我來說都是一眨間之事,難過的日子也變得不那麼難過,當然很大程度上還是覺得傷感,但都是沒有法子的事。我追尋想更為刺激的事,是以近一年間有點喜歡這種身處亂世之感,覺得自己的不安和傷感也是靠近大眾的,要是別人都喜孜孜的都安穩無比的話,那我待在這世上可就更為更為貼近,省得僅我一人在傷感。

多了在家工作,感覺上休息時間是多了,但長久以來一直留在家也不是相當理想的境況,特別是少了和相識朋友的閒話,亂七八糟的亂說話,僅僅自己的在家中對著電腦,彷彿僅剩下自己一人的感覺。我不知這樣的日子將持續多久,固然於不同的時間有著轉變多少是好事,這些年間即使不換公司不換城巿,也依然有著好些事情不一樣,做著的事情也好,合作的同事也好,都各有所不同,轉變著不少,也許是這個原因,即使待在這裡也還是能夠過得下去。

我一點點的看著尋羊冒險記,早前說過我正把村上春樹的小說一點點的翻看著,本來的計劃是順序的看,跟大學二年級時看著一樣緩慢,但反正這當中沒有甚麼需要趕急的事,慢慢看也可以,即刻花上一年以上的時間,才由第一本小說聽風的歌,看到最新的刺殺騎士團長,想也沒有甚麼問題。即使看不完也不要緊,要做的事情我都彷彿做完了做夠了,再沒有甚麼使我深感興趣。待在這世上不過浪費時間,誠然我好像幹著許多屬於自己的娛樂,亦努力的工作著,可這一切都在我像是超乎了自身的做著的,那是說我不在追求甚麼,沒有目標,沒有想要到達的地方。每天晚上我喝著烈酒幾乎不睡的狀態待著,這簡直度日如年。

多麼困倦和勞累的日子,待在這城巿裡頭好像甚麼都沒能幹成,只是在忙著,只是在無聊,痛苦而漫長,而我唯一的樂趣也不過是凌晨時候喝酒寫文字,聽著音樂的浪費時間,特別是待在這個甚麼都沒有的城巿,思想越來越緩慢,情緒越來越緊張,做太多事情都沒有法子放鬆得了,這更是使人無奈。

疫情底下的生活可謂無謂極了,和別人約會午飯的日子都沒有,周末也鮮有外出,因為晚巿餐廳都不開放,能夠外出的日子少之又少,但覺無比的無聊,甚至連戲院也不開放,能夠在漆黑電影院看戲的機會都沒有,只有躲在家中看電影,假日間往往三四套的看著,連有許多往時覺得不甚了了的電戲都看,畢業那是無所事事的日子,金錢花費倒大大的往下減少,本來就不是會花很多錢的人,現在更是連吃飯喝酒的可能性都沒有。

唯一好處是這世界彷彿變得越來越混亂,越來越亂七八糟,生活亂世至低限好的好處是不缺少平凡,至少看著新聞看著世界變化,每天都有著新一樣的景況,這比起數年前間的安樂景況很不一樣,我喜歡這種混亂,這種社會間的磨擦和衝突,就讓我們都互相的討厭著對方,討厭生存在這世界,討厭待著這城巿,討厭這一切。早兩天回到中學,被訪問而說著再時的經歷,見著其他人,我越是覺得人是不會成長的,現在的我跟十數年前的我也毫無異致,跟我一同訪問著的其他人說著當年參加的團體活動,說著待在這世界要準備要堅持要把握機會甚麼的,我不禁覺得可笑,而我想我自從很久很久以前便是個反建制的人,討厭別人跟我說著我要做些甚麼,反正我統統不在意,也沒放心上。只隨心所欲的幹著事情,沒有計劃,沒有長遠目標,也不喜歡多作準備,世界流轉太快,我們感變太慢,一動不如一靜,要是世間事往往照計劃成事就毫無趣味可言,更可能的是變化太快而計劃跟不上,不如就不再枉花力氣。

9/8/2020

Etude V

寫下文字的速度越是顯得緩慢,這是可以想像的事,近大半年間寫下文字的動力越來越少,也越少東西可以給我刻劃,而且我覺得有時候我是刻意讓自己不思考,於這城巿間要時刻保持一個清醒頭腦是很讓人痛苦的事情,最好的法子還是胡混過去,工作也好遊玩也好,事情一旦認真一旦在意起來都變得麻煩而痛苦。是以我投入工作投入電影,也玩著耗費時間的電話遊戲,誠然這些都不能帶我到別的地方,但作為打發時間的舉動卻未嘗不可。我也不是不想要寫文字,只是不想要讓自己靜下來好好思考的時間,那使人感到不安。這跟這城巿的人的節奏很相近,我們靜不下來,等待升降機好交通工具好,都在用手機看著別的消息,或是玩著遊戲,我想那不是甚麼把握時間,只是純粹想將自身的空閒填滿吧,那就省下需要思考的煩惱。

工作也好,娛樂也好,休息也好。周末間我戲駁戲的看了八套電影,有些比較沉重的,有些則是輕鬆小品,看多了黑暗沉重的,便轉看著光亮輕鬆的,我想大學二年級時看電影亦是如此,不同類型的電影放在同一天看,記得一連好幾天,看一套宮崎駿的動畫,看一套 tim burton的奇幻電影,一首周星馳的電影,再夾一種高分劇情片子。現在的日子也不枉多讓,戲院不開,只好在 netflix天昏地暗的看著,當中不時有優秀的電影,但更多不過不失,純粹用來打發時間之作,但這樣子也不錯吧。

看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影片,我才覺得意大利好似是個不錯的地方,當中的許多島嶼,到處都是風光明媚的地方,陽光普照,看著海,曬著太陽,省得在這個偏執得不得了的城巿幹著許無聊之事,資本主義發展到極致,一切都顯得虛幻無比,馬克思說的人們的勞動和現實世界的享樂所分離,本來是紙醉金迷的世界,但這城巿卻處於紙醉金迷的崩壞。但說到底我還是覺得不錯,近來我總是覺得人們能夠大致區分為熱愛和討厭生命兩個類型,開始找將身邊的人來作分類,我毫無疑問屬於討厭生命的類型,但當中也有著無論如何都像是生活得不錯的人。

小說電影都看著,我倒有點覺得更為年輕的時候我將大部份優秀的電影都看了,現在固然忘記得七七八八,但當時候看過卻又不想重又翻看,我是一個很怕走回頭路的人,覺得日子就這樣繼續下去就好,至少是在往前進,固然更多時間是在停滯不前,這也是可以預料的事,畢竟這是一個沒有進步的世界,不過是大伙兒在浪費時間罷了。

想要寫下甚麼卻甚麼都沒有浮現在腦海中,時間飛快逝去,某程度上是因為我的生活過得無聊單調重覆,而對這世界沒有甚麼感悟的我,也沒有別的期待和看法,不想甚麼,不思考甚麼,反正覺得自己活不長了,身邊人來人往,得到過甚麼及後又再失去,這一切也沒有甚麼,不禁覺得可笑,不禁覺得有趣,世事往往無聊透頂,人們間的事情也不過浪費時間而已。

生活好像變得不那麼困難,工作亦然,固然浪費時間是常事,於家中的日子聽著 youtube,發覺有位名為 sangah noona的韓國人,拍著於鋼琴前自彈自唱的片子,更多的是純粹彈著鋼琴,樣子看著成熟,卻甚年輕,鋼琴很有 jazz風格,往往我覺得 jazz是不能透過學習學識的,那是某種流淌於血液中的靈氣,好些即興演出,好些裝飾音,都是心血來潮,都是神來之筆,要是真正的計劃,可就不是 jazz的精神,一百次的演出,便有一百個不一樣的模樣。我聽著她翻唱的 the end of the end,聽著她唱的 fly me to the moon,想起的當然是 Joanna wang,還有olivia ong,我很為年輕的時候聽著 jazz 或是 bossa nova便是這兩位歌手,當然 sangah noona要年輕很多,有甚至驚訝這麼出色的人可一點不紅, jazz是很講天份的,多麼我想聽著她彈奏好些 lala land的曲目,fly me to the moon的輕快,將這種淡然跳脫帶到別處,想必那都是別開新面的作品。

感覺還真是自王若琳以來很少有的 jazz歌手,唱得優秀,鋼琴也彈得出色的。如果世界沒有音樂的話,我可就真不知道識怎麼辦了,時間想必要比起現在的更為難以打發,這委實無比適合於周日午後清閒時份著的歌,一點不嘈吵的鋼琴 jazz,遠離現實的煩惱,就這樣的聽著好些流傳半世紀以上依然毫不褪色的作品可有多美妙,現實間我和誰都走得遠了,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法子可以找得到。

聽了很多遍 snagah noona翻唱的 the end of the world,首次得知到這首歌乃是陳奕迅的 the duo演唱會,當時他狀態不好,聲線不好,想不到竟已是十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岑寧兒唱了一整首的 the end of the world,Eason只唱了最後一句,這同樣是那些不會過時的曲吧,大半個世紀以前寫成的,但無論聽著 skeeter davis的版本,或是 sangah noona的這一鋼琴自彈自唱版本,都無懈可擊,忽爾我想起要是王菀之也會唱,想來也該是個相當動聽的版本,那種敏感,那種對世界的絕望,其實很有普及性。我倒覺得沒有那麼多人喜歡活著,世界末日要是真的來臨對很多人來說也非壞事吧,能夠減少受苦的時間。

近年發現待在陌生的地方比較好睡,特別喜歡醒來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這一點在旅行之時感覺至深,想起我在走訪 camino的時候幾乎是每一天都待在不同的地方,抱著總是一直前進的心態走著,單程路的不斷往前,過去的地方再也不再踏足,這樣子委實不錯,至少我沒有感覺在原地踏步,過去了的事情,留在身後的事便不再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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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如是的過去日子,我覺得疫情對我來說是很有好處,首先是上班的時間公司少了許多人,多數人都在家工作,辦公室人少了,感覺沒有那種壓迫和痛苦,平常假日外出亦如是,於這城巿生活許多年的日子,往往最為心感麻煩便是這城巿滿滿都是人,麻煩痛苦無比,走也走不動,現在好了,大家都不胡亂走動,樂得個空間鬆動耳根清靜,沒有比靜靜的待著更讓人感到舒適的事了。

也許是我的錯覺,覺得近半個世紀的音樂都不過時,不過是編曲和唱腔的問題,而我也往往拖著這一段時間,工作著,休息著,但揮之不去是對生活的無力和困倦,留在這地方委實太久,我開始看不到別的事情,思緒在遊蕩,回到家中的日子我喝著酒,許多事情都不想那麼認真的去思考,不想和任何人對話。只願就這麼一直的沉醉在電影和音樂裡頭,讓時間在不經覺間逝去,甚麼都我沒有好好感受到。

我想一點不關工作忙碌的關係,那是厭根兒的我自己沒有好好的思考,思緒不再流動,日子變得沒趣,所謂的耗盡才華便是這麼一回事,村上春樹於二十九樹開始寫小說,那是他的起點,對我來說二十九歲也許便是我的終點,十多歲開始便近乎每天的在網誌寫東西,到今天已然近十五年時間的,這從任何意義來說也非一段短時間,人生也不過匆匆數十載,可這許多時間過去,卻覺得一點自身的進步都沒有,這也是可以理解之事吧,毫無村進的人生也不是那麼值得奇怪之事,面對著各種痛苦,各種停滯不前,一點沒有。

周而復始又來的工作壓力,覺得這簡直是沒完沒了的一切,又不知不覺間讓工作佔據了我的全部人生,覺得勞累無比,連好好睡覺休息的時間都不夠,而問題誠然一個沒有法子解決,說起來是一點滿足感都沒了,到底怎麼會讓自己掉到這個境地呢,到底我有沒有法子可以過著輕鬆而沒有壓力的人生,還是那樣的日子於這城巿是幾乎不存在的,沒有做得好之事,沒有成功和滿足感,至是勉力而為然後失敗,反而是滿滿的挫敗著。這樣的日子對我來說是艱難無比,回想起過去數年的光境,也往往是忙碌痛苦為多,輕鬆愉快則幾乎沒有。有機會看著近數年的文字也想必是一貫的黑暗和沒有出路,如果這城巿一樣,我們都感到被困,都感到沒有未來,甚至可是連話都不想說,也不想要思考。

數個月前感覺自己沒有提起看小說的感,及後打起重新看村上春樹小說的念頭,我想好多所謂系列的事情都值得做,像是馬田史高西斯或是 woody allen的電影,都值得重頭到尾看一遍,順著次序也許意義感受更大,那些都是我大學時期花上很多時間而且相當鍾愛的藝術家,那距今都已經近十年前了,說起來我還是相當興奮,因為那是屬於我的成長年代,過去數月我便由村上春樹首本小說聽風的歌看起,而今天看畢了尋羊冒險記,而看到某些文字心中還是會覺得相當觸動,還是一般的慢慢的看,花了近兩個月才看畢尋羊冒險記,看文字跟寫文字一樣的慢,可我也沒有甚麼在趕,這些都是已經看了的東西,就慢慢的待著也沒有甚麼,沒有非要趕著做,沒有十萬火急之事。

Sangah Noona,一個在 youtube自彈自唱的韓國女生,彈奏著 the end of the world,這個有著超過半世紀歷史的歌曲,聽著竟然這麼的使人平靜而傷感,及後她亦彈奏著 ennio morricone的 cinema paradiso,那是最為動人的電影配樂了吧,這依然是忙碌的一個周末,竟然我連電影都沒有能夠好好的看著,僅僅能看著一套半電影,其餘時間都在忙東忙西的,沒有法子可以好好專心放鬆做著自己之事,當然能夠做的也是相當有限。疫情底下這城巿有著太多限制,甚麼地方都去不了,可反正都也能夠成就甚麼吧,就只待著的浪費時間,世間無聊的一切,沒有一件足以滿意之事。

疫情下連約會誰都沒有,工作以外的日子便是逗留在家,聽著音樂或是看電影,幾近分文不花,積累下來的金錢感覺毫無用處,加之工作艱難,兼而覺得一切來得不容易。但沒能跟誰約會的感覺便是跟很多人都斷了交,感覺痛苦傷心無比,早幾天看畢了尋羊冒險記,我想將村上小說由頭至尾重新看一遍的意念不錯,特別是於這個我踏入了當年村上開始寫小說的年紀,或多或少我理解當時他的心境,平凡而無聊的人生,而當中許多故事看太多次的我也委實無比熟悉。畢竟是我翻看次數最多的作家,十多部小說,大學二年級開始便一直的看著,我想那也談不上甚麼不同時候看著不同感受之類的廢話,倒是我覺得那相當切合某段時間自己的心境。

喜歡誰人,但是討厭這個世界,我們身處的地方太無力太麻煩,亂七八糟的日子,沒有法子靜下來的人們,聽著去年 my little airport於這城巿某處的演唱會,我想這演出不錯,當天現在聽完,現在還可以一直的翻看翻聽,於這城巿的無力感是不會完結的吧,沒完沒了的感覺。太少睡眠,太多壓力太多事情要做,傷心疲倦無力,停不了的一切,我也在想甚麼才是該當終結之時,然而卻都像看不見終點似的,深感懦弱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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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畢了村上春樹頭幾本小說,現在看的是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雖然距那時在看村上春樹小說的日子已經隔了七八年,那是大學二三年級距今的時間,但重新看著之時,不少情節卻都歷歷在目,說到底我是一名記性好的人,若是用二分法來分的吧,加上村上許多故事我都看了數遍以上,特別是挪威的森林、舞舞舞和世界末日這三本相對地比較喜歡的,也翻看得比較多,未至於倒背如流,但多數情節還是記得清清楚楚,感覺一點不像隔了八年之久,反而像是那時候翻來覆去看著的日子,這數年間的日子好像都被壓縮了,當中一點算不得發生了甚麼,一切都彷彿是昨天之事。

感覺norah jones於零八年左右乃是最佳狀態,大學三年級之時一直聽著她於 amsterdem的演出,喝著威士忌在寫我和柑的二三事,那條片子好像被刪除了,那委實是無比的可惜,現在我看著的則是她於 Austin的演出,應該是同期的演出,相當相近,頭幾張 norah jones的專輯我相當喜歡,記得剛大學畢業回到這城巿時,有三四個月的時間我得每天到大學上課,上課的車程便聽她的首張大碟 come away with me,邊聽邊塞車邊睡覺,由第一首歌曲 come away with me開始播放,播到 painter song左右便下車。至於下課回家時則聽 bob dylan,有所不同,至今我依然記得那個炎熱的夏天,那個開始無止境的上班之時的夏天。

人們大抵便是這樣的被迫著往前走,有點慶幸有著 youtube能作這樣子的記錄,我得以看回這些人的演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全盛時期,特別是藝術家,過去了就沒有了,即刻能夠說起來持之而往的,往往也是轉了形式。像村上春樹由發條鳥年代記開始的作品,跟那往前的作品截然不同便是這個原因。記得某一年我不知道甚麼原因得在某大商場等著朋友,便到書店逛著,當時看了本村上春樹的專訪,那是出了 1Q84不久的時候吧,他說起寫作的習慣,早早便起床,規律性地寫著一定字數,便不再繼續下去。更使我深刻印象的,是於訪問中他說著,舞舞舞是他最後一本用才華寫成的小說,也單純是用才華,往後就再沒有了。我多少能夠理解,舞舞舞的寫成,本就只是單純將那主人翁置身於那個環境,然後就任其發展,但其後的小說像發條鳥年代記,海邊的卡夫卡卻都是截然不同的,那是相當仔細的計劃和故事脈絡,主人翁也由第一身變成了第三身,距離更遠而畫面更為遠大。較之於才華,更需要的是冷靜和仔細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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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懂得再寫些甚麼,世事彷彿於我身邊繞了幾圈,可最終都成了回憶,幾年間我將大致想要做的事情都做畢,這段時間城巿疫情稍有放緩,終於能夠重又回到到戲院看戲,閒時外出晚飯的日子,盡管距離以往的正常生活還差上很多,當然過去的日也都不過是亂七八糟的活著,其實現在也不比以往的差上甚麼,也就只有就這樣算了。我不曉得世界怎麼樣,近來發生太多的事情了,委實除了專注於自己的事,花上閒情去想與自身不怎麼相關的事情也委實非理想的事。

世間的一切未如人願,可我覺得這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哪裡都不存在十完十美的世界,如果有,那定必是最為無聊乏味的。而近年我的生活彷彿再也沒有發生甚麼爆炸性的,覺得不過在重複往昔所發生的事,沒有甚麼差別。我重覆的想著大抵人是不會長大的,我們不過是在累蹟經驗,然後變老。心底裡我們依然跟十多二十年前那個中學生小學生一個模樣,而成年人的世界所能夠學習的事情也太專門太侷限,結果每人也只是懂得一點點的東西。假日間我只在家中看電影,好像都看之不完,有著不同的場景可以看著可以投入,遠離現實遠離自己的人生,這可是相當不錯之事,這一年間已不驚覺走到八月的最後一日,時間過了許多,一年間過了大半,疫情關係這一年也沒有計劃旅行的打算,也不曉得能夠哪裡去。去年的話九月到訪了希臘馬耳爾西西里島,十二月則去了俄羅斯。這一年本來打算找個road trip,或是去聖誕老人村,現在可以甚麼都計劃不了。固然我不熱衷於旅遊。只覺世間沒有可作平衡的一切,也沒有能夠看誰訴說的對象,到最後還是自言自語比較好,像一個人下班後外出晚飯一樣,那樣的時候是最不受人打擾最為自在舒適的,獨個兒的到電影院看戲亦是這個道理,感覺無比平靜無比舒適,用不著顧慮別人的感受。

Glen Gould 彈著巴哈的the well-tempered clavier book,那彷彿帶著一種工整和平靜,有時我也想著這樣平靜無痕的人生,像 baroque時期的工整平淡。回家時我買了瓶威士忌喝著,混和著梳打水一喝便是半瓶,人都顯得半醉,也沒有真正的在想些甚麼,我想時間能夠無限期的延伸,可這無疑是不可能之時,又或者讓我到太空宇宙旅行,讓我以接近光速的時速行駛著,這樣子可就更為遠離現實世界,距離上變得遙不可及,時間流動亦變得緩慢,如此一來讓我所認識的人都老掉死去,我也依然年輕的活著,這當然是某一種悲哀,但到底還是可以接受的,至少往後我用不著跟誰說三道四的交待著有的沒的,一切都已經完結了。

終於工作間稍稍緩下來,找了個機會獨個兒到午飯,那是一家英國百貨公司,於商場某處租了很大地方,一個角落位置作為一家小餐廳,我點了午巿套餐,一碗意大利雜菜湯,一個肉醬意粉配上一點點沙律,還有一杯 earl grey,餐點好了便找個梳化位置坐下,邊看著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邊等待,好久沒有自己一個寧靜的吃著飯,獨個兒讀著小說吃著。我特別享受這樣子一個人的時光,覺得特別寧靜特別屬於自己,用不著和別人寒暄或顧慮別人的感受,因為來來去去只我一人,也能夠好好的思考。我想起前年初搬辦公室之時,那時工作壓力特別大,也面臨著諸多解決不了的問題,午飯時間往往獨個人散步走上很遠,又或是更為遠久,於倫敦生活之時,便有著太過鬱悶的日子,獨到公園散步走走。

生活得越久便越是覺得茫然,我們說的話做的事,都彷彿不過是權宜性的行為,那都非我所在意的,若此刻我不在此處擔當我的角色,過著截然不同的一切又當如何?比如說大學時選了一個不同的城巿讀著不同的科目,畢業後到別的地方工作,離開以及轉變,那是另外的一個可能性,最後亦都可能不過落得跟現在一樣,生活來來回回不過在繞圈,甚至我重又找回村上春樹的小說,看個不亦樂乎,獨個兒去午飯之時看了近一小時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回到那個熟悉的小說世界使我感到安心,好些情節人物都歷歷在目,像周末間翻看已了如指掌的電影。倒是電影我很少翻看,但小說卻往往重覆的看著,找新電影看要比新書容易得多,更何況這世代大抵開始不怎麼看書,轉移往別的媒體,像是影片或別的社交網站。而當中由網誌轉型時我沒有搭上這個潮流,我喜歡寫著自己的文字,這跟任何人無關,跟世界都無關,如果能夠有那麼一件事我沒有法不做,那就是窩在某處寫文字吧。寫下的同時也迫著腦子想點東西,讓思緒作那怕是一點點的流動,人活得越久便越是憑經驗活著,不過是過去了的事情反覆耗著罷了。

疫情下幾乎每個人都不能夠去旅行了,酒店業經濟蕭條,反而推出了許多套餐優惠,便宜的價格,有時配上酒店本身的餐廳,連同一晚房間。我也住過幾遍,近年越來越喜歡在陌生的地方睡著,覺得在本來自己的家中越待越是有壓迫感,感覺在別處睡覺要來得棒很多,也睡得更為不錯,我也相當喜歡那個醒來不知身在何處之感,然而這次待的酒店卻是一蹋糊塗,那固然五星級,甚麼都出色,電視機很大,也能夠看著 youtube,浴缸很大,設計也很新穎,缺了書桌但窗邊有個小沙發可以躺著,想必不是給商業用途的,本來就開始遊樂園旁邊。窗簾是自動化,按鍵便能夠自動開關,晚上時份全關之際房間竟爾漆黑一片,是閉眼張眼都一般漆黑的地方,這可謂相當少見。

然而卻有一個無可原諒的敗筆,那是床一點不好睡,其一是太軟,一點承托不了,然後是冷氣不住的往頭部吹著,使人煩厭無比,凌晨時份甚至頭痛得醒來,一點承受不了,跑到別處的我本來就想要尋得一覺好眠,現在卻事與願違,那是很基本的失敗,不能原諒的那種,後來吃了頭痛藥便是輾轉睡了,但這還是本來就不該發生之事。當然當好的地方我也不會逗留了,但還是覺得度過了不怎麼愜意的一個周末,這是很簡單之事,委實可以做得更好。

於酒店待著期間沒法看電影,看著好些 youtube的片子,也跟平常做的事情一樣,其餘周末時間則看電影,戲院重開後也回到以往到訪戲院的節奏,這次看了岩井俊二的最後的情書,那大學時期看過不少作品的導演,好幾套都一點看不懂,然後近年的戲我好像看懂了,夢之花嫁和這套最後的情書,這是徹頭徹尾的導演風格,唯美純愛,含蓄而浪漫,看得人心裡戚戚然的無可抒發,可那便是這導演這片子的風格了吧,也只有在電影院裡我才靜靜的坐著兩小時任其播著,看著這彷彿時光倒流拍成的電影,近年我總抱著人其實是不成長的想法活著,看想這放置古今中外也是一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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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世間的事情再沒甚麼值得寫下來,來來回回的無聊之事,我想於地方待得太久,便覺得這一切都沒有味兒。說實際也是如此,於這城巿待得太久,於這公司待得太久,我倒一直的想要作嘔,但都沒有法子,失望也好不安也好,世界都不會因之而已變半點,猶幸這世界有電影讓我能夠看著足以逃避,而喝酒亦同樣是在逃避吧,不想以清醒的心情去面對,這甚至非一種選擇,不過是極端失望過後的逃避行為,不想和誰有著甚麼關係,但求遠離有的沒的。

轉眼間已到九月,感覺這一年甚麼都沒有幹著,我想很多人都有這感覺吧,疫情讓世界很多事都停頓,這對我來說影響算少,比較起別的人來說,至少我沒有那麼熱衷到別處旅遊,當然近幾年我也很享受在別國遊走,那是九月,社交媒體近幾年提醒我兩年前在西班牙 camino走著之時所寫下的文字和發佈的圖片,看著文字和圖片我想起當時的景況,我想起某些當時發生的情境,當然記憶是奇怪的,有時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清晰無比,有時近期發生的事卻像幻想出來的不可相信。腦海浮現某些當時於漆黑路上走著的日子,二十五天走上八百公里,遠離家人情人工作,感覺沒有更好的了,我倒是想要逃到更遠的地方,讓誰都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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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九月,兩年前這時間我走在西班牙的朝聖路上,每天早上五時醒來,然後背上背包,負著全身的行裝走上近十小時,社交媒體有著類似當年今日的功能,提醒著兩年前的我身處何方,當時每天走畢全程,洗澡洗衣服過後,便找家餐廳午飯,邊吃著之時,拿著電話在刻劃著當天所發生的一切,最後貼上的便是所寫下的文字和當天拍下的照片,當然很多時隔上一天才貼,我總是每天很努力的在寫著,因為當天的事情當天不記下,那可就沒有機會了,隔上一天那自己隔天發生之事貼上,此刻看著,當時的畫面也浮現眼前,當然文字沒有法子記錄一切,時間亦有限,許多細節終將被忘掉,統統喪失在時間長河裡頭,我也不過是盡人事的留下一點記錄,稍稍力所能及罷了。

有時深宵聽著lala land的電影配樂,覺得那是近十數年最為出色而又最使人感動的,這是無懈可擊的電影,最為出色最為優秀,使人傷感同時感恩,笑著哭著,我想那是相當美妙的愛情,相當淒美的屬於人生的遺憾,我們除了笑著流淚以外沒有更適合對之表達謝意的方式,人們間的感受往往超越現實,許多想法感受都超越時間而且無法言喻,想要寫下甚麼,最後卻都詞窮,那是所面對的侷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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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周接一周的時間流逝,這一年已踏入九月,近星期算不得太忙碌,下班時還能看著電影,前數天看了岩井俊二的最後的情書,感覺很純愛很唯美,那是徹頭徹尾的岩井俊二風格,心滿意足。數天後有 nolan的大作 tenet上映,匆匆下班便趕去看,上次趕著星期四甫上映便跑去的電影乃是 john wick,兩個半小時的電影緊湊無比,想是剪了很多很多,原來的片長該是三小時以上的,我也感覺節奏有點太快,缺了對故事觀念的好好解決,複雜的概念不好好解說,結果是不那麼容易看懂,雖然結果電影會變得很長很長,可我想這也是必須的吧,還是得有那個長度才能夠好好將東西解釋清楚,趕也沒有用。

這一年間 Christopher Nolan終於有新戲上映,那是我就讀中學的時候最為如日中天的導演,到了現在地位當然更高,現今想起近十年看過最高水平的電影,我常常都說其中之一是 interstellar,那是一封宇宙的情書,而 Nolan 很多套電影我都在戲院看的,the dark knight, the dark knight rise, inception, interstellar, dunkirk,能夠看的話都到戲院跑,那是屬於我的年代的導演吧,而以前好些更享富盛名的則不是,像 martin Scorsese, tarantino, woody allen,到我看電影的年紀已他們都已經發跡以久。

Tenet 是徹頭徹尾的 Nolan風格,如同 inception跟 interstellar一樣,電影過後留下了許多疑問,那是沒有那麼容易一次看懂的,而且很多人都會一直討論,這就是 nolan的電影吧,科學的理論應用在故事和劇情的推進上,每套電影都有著特色,不同的橋段,不同的手法,說著不同的故事,那跟別的導演往往用著差不多的手法訴說著差不多的事情很不一樣。當然風格這件事是會一直延續的,只有極少數的導演沒有自己明顯的風格,像stephen spielberg跟stanley kubrick,

所以 tenet我於這城巿上映當天便去看了, 節奏固然太快,也沒怎麼將戲會看懂,然後這天幾乎一整天在看別的評論跟影片,開始理解更多這套電影所說的,其實那也不非太過複雜的故事,不過第一次時沒有將當中的概念和時間弄好,就像 memento,記得當年看 memento也是一連看了兩遍,第一遍是了解故事和所述說的時間線,了解過後再看一遍,便能理解電影所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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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社交媒體提醒著當年今日,近幾年幾乎每天醒來看著,便是兩年前在寫下於 camino 朝聖路上走著的時候的文字跟照片,照片是拍得很粗糙,至於文字我已經盡力了的在寫,每天走路上十小時的人能夠抽上時間刻劃的日子是很不錯的了,我總是有著於當刻才能夠寫下文字的缺點,過後了也非沒法回想,但時間是一個問題,每日發生的時得花上時間去寫,但書寫同樣得花時間,這就是侷限了吧,我們花上十小時生活,兩小時寫文字,書寫的時間同樣是一天的時間內,我們永遠無法卻發生的事鉅細無遺記錄下來,只能夠盡力而為,人生的一切無聊困倦事,沒有發生一件好事。

重拾了看電影的習慣後,時間很容易打發,周末很多時候也不怎麼外出,只一直的在看電影,近年家附近開了電影院, Netflix 也方便無比,假日間一天能看上三四套電影,這一年到九月中我看了二百七十套電影,剩下還有三個月,如果事情沒出差錯,這年應該能看上三百六十五套以上,那是一天看上一套電影的節奏,以我這樣忙碌生活著的人來說是相當可觀的數,我也慢慢覺得除了看電影以外沒有太多別的嗜好,沒有比能夠在電影中逃避人生更好的了,好的壞的我也看。不時我也會翻看某些往時覺得相當不錯的作品,近某個晚上我便看著無痛失戀,總覺得大學二年級看了太多不得了的經典電影,也許當時沒有能夠好好理解,太趕急也太年輕,像fight club, goodfellas, 飛越瘋人院,的士司機,肯定都是不可多得的作品。

重看了 before midnight,記得當時在電影院跟琪看著,我們首先驚訝兩人竟爾會在一起,然後對兩人的吵架感到很是莫名其妙,距當時在電影院看之時已經過了七年,我也沒能說理解,再看一次也有點覺得沒頭沒腦,當然我也稍稍明白到人生本來就是沒來頭的。而兩個人在一起吵架是相當平常之事,朋友也好工作也好戀人也好,都是當會發生之事,一點不值得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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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一直的累蹟對這個世界的憎恨,對這城巿的憎恨,沒有一件事是對的,亂七八糟的世界,不想做的工作,看著誰都不覺得滿意,時間一年年逝去,我做著重覆之事也覺煩厭,也許得離開到別處更為遙遠的地方,而我往往不是想要到遠離城巿的深山隱居,便離開這星球到外星去,高速移動,讓時間過得緩慢,讓世界滅亡,讓宇宙消亡,而我剩下不剩下也都沒有甚麼意見。來來回回的傷感,許多都已經習以為常,沒有那麼特別沒有那麼值得一提的時間,每天晚上喝著百多毫升的烈酒,讓我迷醉的睡著,用不著顧顧這些許多有的沒的無聊事,便是最好的了。

說到底還是傷心吧,但到某個地步我已無甚所求,到哪裡都失望無比,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抱有任何期望,沒有做著甚麼沒有想些甚麼,不過乃是逃避人生之舉,說實在是不想要活了,統統無聊無比,工作之事顯得毫無意義,這一年間疫情全球都有,想要旅行也沒有辦法,還只有一直留在這城巿,花上很多的時間在工作,假期都用不著放,只一直的逗留在這一城巿,連轉變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無止無境的工作,來來回回的人生,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疫情底下好久沒有看過演唱會,以前我總隔上一段時間便看著,感覺很是不錯,那是我當時親身到觀看的演唱會,每看完一遍便覺得拿到一點點活下去的勇氣,至少看到別人都這麼努力的活著在做事,我也彷彿不能夠做得太過隨便。疫情卻彷彿改變了一切,除了我,整個世界的人都在滯留,說起來是相對好上了很多。

一整天都沒有外出,窩在家中看電影,午飯晚飯都是在家中,午餐煮了香蒜橄欖油意粉,晚餐煮了茄汁牛柳燴飯,兩個都是不知怎地想吃,看看家中的材料便煮成了,都是很簡單的菜式,不花費任何時間,我有點奇怪為甚麼留學之時煮的意粉一直都是茄汁的,當時好像壓根兒沒有想過要煮別的,不時加上火腿或是煙三文魚等咸肉,現在則嘗試更為不同的菜式,有些也是很簡單的,像白酒蜆意粉,像香蒜橄欖油意粉,但都是以前沒有煮過的。就像我在早幾年才看古龍的小說,感覺早該在中學時期便將這些文字都看完一樣。當然人們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們都忙碌,都有著別的事情忙著。這年是稍稍好一點,疫情關係我們用不著去旅行,用不著東奔西跑,全球的人們跟著我一樣的滯留著,哪裡都去不成,沒有比這更好,讓世間的人都跟我一般。

有時覺得傷心,有時覺得無聊,但有時聽著好些音樂,又覺得其實這個人生覺得不錯,盡管值得慶幸和詳細訴說的事情都沒有,可以我這一生看了很多美妙的電影,聽了好多不錯的音樂,而那些都是由不可多得的藝術家所弄出的,像是 don mclean寫下的 vincent,像梵高本人的畫,像那套畫下無數油晝而關於梵高的電影,這些都是無論哪個時代,都是無可比擬的作品,只是人生的洉有限,有會變老,我們沒有法子一直保原有的活力,許多事情都是有著時限性的,人會變老,會變得失去衝勁,沉醉於過去,留戀往昔,無疑是過時的人往往抱有的想法。時日逝去,我卻依然抱有著相同的想法,這點使我更是覺得身的過時和無聊,痛苦跟人生一樣千奇百怪。

我想傷心很好,也沒有比一直待在傷心的日子更好的了,我回想起多年以前的事,特別是往昔之事,過去的事情總是記得比較真切,當中我失去了太多,也不想要將之重新一一拾回,反正非那麼要緊之事,不如就一一放棄的來得乾脆,我想不懂這該苦笑或是甚麼,雖然我沒有覺得自己聽懂 bob dylan的 desolation row,但還是隱隱約約覺得那是不得了的作品,聽著他的 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甚麼搞不懂那出色在甚麼地方,但就是覺得 byb dylan,實在是位詩人,寫著漫妙的文子,至於旋律和歌曲反而是在其次。我還是跟過去數年一樣的,過去幾乎同樣的生活,這是該傷感的地方吧,無法前進,後退也沒有門路,反正那是亂七八糟的事。

近一兩天聽回了 bob dylan的歌曲,他的歌曲聽著像詩,盡管我一點不懂得詩,還是覺得曼妙無比,七年前我唸畢大學,於這個城巿某大學學習期間,每天下課時聽著的,十一分鐘的歌曲播放著 desolation row,到今天我還沒能說得上懂得這首歌曲所描述的,但還是覺得美妙得不得了,這期間甚至我不想跟別人多說話,喜歡獨個兒的待著,甚麼都不幹。我討厭這個世界,每天醒來都但覺痛苦而傷心無比。但覺bob dylan是詩人,非常年輕之時便寫下曼妙的歌詞,甚至搞不懂何以能夠如斯精彩,唱得彷似一般,但那簡直就像詩人在以自己的方式演繹,然後覺得他拿諾貝爾文學獎實在無比的實至明歸,怎麼能夠寫得出那樣的文字,還真是不得了的才華橫溢,仔細看太多歌曲的歌詞都不得了,我只覺我沒有足夠的文學閱歷去欣賞,但聽著像是 stuck inside of mobile with the Memphis blues again,每句句子都彷彿有著別的意味,弦外之音。那是超過半個世紀以前的歌曲了,那是好長好長的時間,但聽來還是滿有意味的,那是文字沒有法子描述的奇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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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早該往別處走了,於這裡滯留了太長的一段時間,而近一年這城巿先是社會運動後有疫情,許多事情都停頓了似的,不經覺得這一年已經度過了九個月,彷彿甚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不過重又浪費多九個月的時間,然而這些時間除了浪費之外到達又有甚麼用處呢。小時候的我們往往被教育,得上學得用心讀書,於休閒時間我們玩著遊戲,和朋友聚會。然而到社會工作數年,卻覺得一切都越是覺虛無,做著甚麼都毫不相干,但覺工作無聊無比,而好些同輩開始組識家庭,也非我所特別渴望之事。說到底我是個虛無主義野,覺得這城巿這社會都沒有意思,我待著也不過是在打發時間而已,想要做的事情已做了,剩下再沒甚麼所求,也沒有太多目標,日子過一天是一天。

傷感得久了便習以為常,不覺得那怎麼一回事。別人有著林林總總傷心的理由,我倒沒有太多,單單就這麼活著便覺得相當無奈無聊,甚至沒有想到要寫下甚麼,就這麼繼續原來的生活,看著電影聽著音樂喝著酒,寫著沒有內容的文字,和別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那個都沒有必要,都不過是打發時間無聊之舉,我想多數人都這樣子的面臨著人生的虛無和迷茫,慢慢我已適應,這委實沒有甚麼,聽著音樂,讓威士忌帶來的醉意混和著睡意,感受著沒有任何發生的事情,平靜而無聊,時間於我來說開始沒有任何意義,我的思緒中彷彿時間是停頓,沒有往前也沒有往後,深宵中的時光是停止不動,我浸淫在其中,彷如隔世。

有時我覺得人們大抵是不會成長的,我們因時制宜的地演繹成熟的角色。較之成長,我會說是種透過學習得來的演技,反而有時年輕時得小心翼翼裝成熟,到年長時賺到幼稚任性的權利也是有的。每做一個選擇其實都象徵著其他所放棄了的可能性, 也許我是一直都抱持這樣的心態, 才猶豫不決, 但同時因為放棄的選項太多, 那反而顯得無所感慨, 我們只是從無數的道路無數的可能性裡頭,挑選一個萬中之一的結果,而且那是只能夠經歷一遍而沒有法子重來的人生,越想越覺得那是他人之事,與己無關。想要做的事情太多,想要做的事情太少。我想這不關職業事情,誠然所來這幾年的人來人往讓人見證時間流逝而對之習以為常。但講到底人的才華和發揮,所謂藝術家的才氣往往都是廿多歲時顯露鋒芒,往後成名的也不過是靠著其累蹟了的名氣罷,英年早逝其實沒有甚麼損失,許多偉大的藝術家,許多偉大的科學家,其最重要的作品和理論都是在相當年輕之時提出的,不過是年老時候才獲認受吧。

接下來是一連數天的長假期,也沒有太多的計劃要怎麼做,我想如果不是疫情沒能出國的話,此刻我也會在國外旅遊,到哪裡固然是說不準,可能美國,可能澳州,可能定東南亞的 resort,都有可能,現在的我也就只能待著這個城巿,是本來會做的都不做了,當然旅遊本來也非己所好,不過是社會所教育的嗜好和打發時間之舉罷了,但我還是覺得能夠離開一下到別處,做著甚麼事情也好,亦是不錯之事。這天是長假期的一周,連上班的心情都提不起來,想過好不好回公司,但又覺得即使回到也應該不過寥寥數人,結果是一整天都待在家。

近月間沒有想到太多事情,花了絕大多數的時間不是在看電影便是在工作,寫下文字的數量大減,連旅行都不能去,寫下的便更少,近年很喜歡出國時我能夠將發生之事都鉅細無遺的記錄下來,而且盡量寫實而不帶有太多感情,我喜歡這樣子的將客觀事情刻劃下來,彷彿不帶感情的,不帶感情的寫著文字使我感到放心,也更為輕鬆,只忠實的記述便行,沒有快樂,沒有傷感痛苦,但透過這一舉動,我也好像替自己治好了甚麼,進入了與已無關的狀態,成了一個觀察者,一個主責記錄的人。

社交媒體總愛提醒著我們過去的這個時候在做些甚麼,類似當年今日的概念,兩年前的九月份我於西班牙朝聖路上走著,當時我每天走畢了當天的路後,先到住宿 check in,洗好澡和衣服,於午飯之時便寫著當天發生的事,將之寫下一篇篇的文字 blog,配上幾張照片貼在當天的社交媒體上。就這樣我近一個月幾近在追蹤兩年前的自己,邊看著文字而邊憶述看時的一切,看著文字而當時的景象也歷歷浮現眼前,那很有可能是可一不可再的事,走過的路不再重新踏回去,我們也總是在往前走的,也是當時我所感受到的,人們只能一直往前走,不可能走回頭路,我倒是一直的回想,回憶過去,想著已經發生了的事情。

認真的回想也罷,繼續的前進也罷,時間還是一般的流動,做著甚麼都沒有相干,我也沒有將太多事情放在心上,不過是順其自然罷,這一年間好像忙了,想是因為專注看電影讓假日間有事可幹,同樣亦也許因為年紀漸長而時間流動越快,兩者都有可能。彷彿重覆著過往的生活,唯一不重覆的是我看著重未看過的電影,林林總總的,各式各樣的,這一年間我沉醉在電影的世界,自己的生活也沒有太多關心,反倒是天昏地暗的在我電影,九個月下來看了接近三百套,要數也數不出來,還好我有將之仔細的記錄下來,隔兩星期,當中可就隔了十多二十套電影了,別人的故事總是好,濃縮了的只剩下精彩的東西呈現觀眾眼前,這委實比起自身乏味的人生要有趣得多。

一連四天的假期竟然就這麼的過去,但覺我的電影看得不夠,不過十一套,平均每天看上不到三套電影,不過當中有著長篇,像是 once upon a time in the west和 Malcolm X,還有 insider,都是兩個多甚至三個多小時的電影,算上長度的話大均是十二至十四套的份量,看著電影我也彷彿學習到世界各地的職業啊人們啊在怎麼演繹著自己的生活,其他人都在幹甚麼呢,在我在看電影的期間,他們可有在做別的事情麼。好些人們到了我這一年紀已娶妻生兒,倒是我有點難以想像生活以兒女為中心的日子,當然千百樣的人成就千百樣的父母,我倒覺得我不會成為那樣的父母親,我總是不做著這個社會的人們認為理所當然之事,後來也慢慢習慣了,習慣了討厭這世界的一切,某種意義說起來我是越是顯得自由和放任,誠然我是相當失望世界不如和所渴望的,但人生中有著這樣子的欲求不滿我想也是稀鬆平常之事,

近來很多時候我都不思不想,腦子好像沒有在動似的,這些年來花著各種各樣的方法打發時間,電腦遊戲也好,看小說也好,近日想看尋秦記,卻發現應該先將手上的世界末日與冷酷仙境的看畢。工作間這算不得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但活在這城巿總是有著來來回回的煩惱,加上這一年間世界爆發著疫情,想要旅行也不可得,和朋友約下了的晚飯也可能要無故取消,怎麼樣的事情於這世界發生我也不會再感到希奇的了,一切都理所當然,統統都是意料中事。

時間彷彿過得飛快,每天都好像過得很夢幻似的,一切都是虛無,一切都沒有意義,我不知道更為年輕的人們會否有著不一樣的看法,我在教著更為年輕的同學時有這樣的想法浮現眼前,甚麼於我都是虛妄,活在這城巿本來就是一個笑話,我想起電影小丑所說的,本以為自己的一生是悲劇,然後才發現是喜劇,那是相當主觀性的事情。開始我不覺得傷心,也不覺得傷感,只有漠然的面對著這個世界,於這些時候我特別覺得需要自己一人靜下來,聽 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喝著沒有味道,只有著酒精味道的伏特加,彷彿那是純粹屬於我的時光,跟其他人都沒有關係,越來越感到疲倦,睡得越來越少,我但想要離開這世界到別處過日子,委實一點不想要再留在這裡了,都是些無聊事。土瓜灣情歌是數年前他們推出的大碟,那一段時間我幾近每天晚上跑步也聽著這一張大碟,覺得這有種特別的溫柔在,有時我也喜歡溫柔的物事。

我有種希望這城巿的疫情不要再大爆發,不然約好了的約會可就都很麻煩,那些都是很不經常才會見到的朋友,約起來一點不容易,往往花上數月,一年也僅能見得兩三遍,不經意的重來疫情我又得花上一兩個月都待在家中的話,計劃可又都重又被打亂了,而我往往感覺活在世上時日無多,這些事情還是小心為上,世界存在太多事情,我們能做的太少,沒有選擇的遺憾太多,然而到底還是不能多想,想也無謂。浮浮沉沉的日子,來來回回都是一個模樣。

我想要苦笑,更想的是甚麼也不做,如果怎麼做也未如人意的話,那就不如甚麼都不做為好,這也是相當可能之事吧,但覺活著實在無聊無比,甚至都不想幹,對我來說無聊透頂,享樂甚麼的都一點不想,這世界實在再待一秒都太多,在我喝了一點點酒,感覺能夠將現實世界暫時放開,感覺輕鬆放鬆了點,能夠暫時不想著煩惱之事,讓我放棄這些。

星期五晚上最為疲倦,一星期工作五天,許多天都很早便起來,累蹟上來的疲倦往往至周末頂峰,星期五晚睡的往往睡得最為疲倦地深沉,這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近來重看著世界末日與冷酷仙境,打算之後便去看尋秦記,這樣的時勢下大抵看一些追看性強的小說比較讓日子更容易的過。閒適的日子更讓人覺得沉悶,特別是這些日子算不得忙碌,更是讓人覺得無所適從。晚上和朋友到城中一家位於海邊的餐廳晚飯,景觀無可比擬,這城巿的海景盡收眼底,四川菜很多弄得很有心思很有特色,服務員的態度亦恰到好處,對我推介了不少不錯的菜式。算是一頓相當不錯的飯。

思緒是連續的,同時亦是七零八落的斷裂的,時間流逝不經覺間到得十月,天氣也在不經意開始稍稍轉涼,不再是走在街上熱不可耐之感,當然要是能夠將溫度再往下降上十度的話想必更為合適,可於這個緯度的城巿生活著這也不是能夠多求的事情了,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反正是現實。假日在家一直看著電影,於家中看,在電影院也看,一天看上三套多電影,這很好,讓我彷彿有點事情幹著,看著好些事不關己之事,看著遙遠的世界,與已無關的世事,小說電影都一個意思,逃避平凡的現實生活,逃避現狀,沉醉在虛幻而與已無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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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些朋友越來越少見面,但偶爾見著敍敍舊感覺還是不錯,到城巿某家中菜館,點著好些小菜,感覺還是不錯,疫情間這城巿少了許多遊客,餐廳們少了很多旅客的生意是只能夠做本地客的,比如說餐廳,食物和服務質素都好了很多,點了幾味菜,有著叉燒、雞、蠔、葱油麵等等,統統都做得不錯,盡管我近來可是一點也不想要吃東西,覺得怎麼都太飽,花上太多力氣在消化吃進肚子裡的食物,倒是但覺若是空著肚子更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活著正在生存。花了很長時間,我才驚覺人們做著很多事情,無非都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或是讓自己感受到自己正在活著這一事實罷了,甚至做著甚麼都不要緊,有些人們也許自殘自殺都不是想要死去,只是想要感受自己活著罷。我也許亦是如此,年輕時往往便覺得睡得很少讓自己的體力到極限,便能夠感受到更多的事,獲取得一點點寫作的靈感,人體到極限思緒便飄往別處的想去,這是最為基本的法則,這也是人們某程度上的舒適圈,不過不是簡單的轉換環境,而是在一個事情上將之推至極致。

有趣在人生彷似停滯不前,開始我覺得這大抵就是人生,說到底這都是社會的期望和我們怎麼樣的去滿足,而我們又是否要去滿足這社會期望,時間流動的快速帶來的意義實在有幾種,首先是覺得別人覺得漫長而痛苦的日子,委實很輕易便過去了,就像在 youtube看冗長的影片,看似是無比的長,可因為能夠快速的播放著,其實也不怎麼的花時間,人生便都這樣的,我們沒有法子好好回望過去,畢竟還是得一直的往前走,和別人談著話也好,自己在日常說著的話也好,都像是虛幻似的一點不像是自己口中說出的話語,這種時候總是覺得傷心,想要回到那個時間還是在正常流動的日子,但也已經離我太遠了,像是別人之事,像是笑話,笑也笑不出,哭亦哭不想來,糾結著往昔的日子裡頭,來來回回,甚麼都沒有改變,只是人年長了,變得老了,活在世上已將近三十年,要是運氣好的話,早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省得每天這樣的待著浪費人生,喝酒喝得醉了,聽著往普聽了無數流行曲,當然那於這個年代已經不再流行,時間飛逝,我們都老了,當中的缺失我沒有法子和任何人訴說,失去的時間,失去自青春,失去的自己,我喜歡喝醉因為能夠暫時忘記自己,也提供一點點勇氣讓自己好好接觸一下,好好沉澱一下,時間逝去,我們都該回歸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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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的喝著酒醉著,待到凌晨讓我無比困倦,今天懸掛著颱風,得以好好安坐家中,感覺要比在辦公室工作得更多,我想睡,又不想睡,世間所發生之事讓我深感困倦無比,這屬於人世間的勞累的範疇,屬於我們都沒有法子改變的,文字越寫越短越寫越散,這實在不過是在反映我這的思緒都支離破碎,亂七八糟,苦笑或是傷感都說起來不合適,世間是虛無,我就只能夠這樣抱持這一信念,讓日子就這麼過著。

世間怎麼都一個模樣,近來上班之時我看著村上春樹的世界末日與冷酷仙境,覺得納悶,覺得沒趣,世界怎麼都一個模樣,都是無聊,甚至談不上傷感,傷感的日子至少是可以意味的,晚上也不想睡覺,待著自己累極入睡,喝著烈酒想讓自己睡去,我想念著甚麼,到底也說不準,人們來來往往,我除了原地踏步之外,更覺寸步難行,更不要說到哪裡去好的討論,一起聽上來就像是個笑話,而且沒有人覺得有趣。

但覺所有的事情都覺傷感,其實世界末日也許也是一個悲劇的故事,我明白為何對於作者那是自傳性的事情,我想要將心情和別人訴說,可卻沒有能夠訴說的對象,感覺我已經於這世界待得太久了,說一事無成不準確,但就是沒能好好的找到屬於自己的所在,苦笑也不是覺得傷感也不是,反正我已經開始接受這個世界的虛妄和無聊,活得太久了委實,好多事情是早該已經終結了的,但還是在這裡,世界變得越來越沒有趣味,越來越覺得都沒有意思,我想和誰訴說,但結果還是不得要領,能訴說的對象唯自己而已,來來回回像是跟自身對話一個模樣,苦笑和傷感是同一樣的情緒,在我沒法子好好面對,結果是將一切都關閉,不思考,不考慮將來,這城巿本來就沒有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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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疫情關係不時都能夠在家工作,星期五很多時候便這麼的留在家,這也不是最為忙碌的日子,也沒有太多真正需要面對面談的事,現實性的問題也大同小異,這是虛妄無聊的世界,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音樂,看電影是人生的主軸,然後透過工作和喝酒卜避屬於自己的人生,回想起來我年紀已經太多,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太多,而我可一直的在原地踏步,說是諁無寸進也不為過,甚至也說不準這是否值得傷心的事情。

我倒是覺得這很有趣,世界向亂七八糟這一個方向發展,而我的生活亦面臨著同樣的困境,於國際連鎖品牌買了蠟蠋,於家中點燃著,我想起大學期間我往往晚上不喜歡開燈,覺得那是太沉重的光芒,只一直的點燃著火光,有一點溫暖,也有一點香氣,光芒空氣的流動而蕩著,讓室內散發著香氣,散發著火光,熱度和味道,還在就讀大學時期,我便往往於晚上點著火光而不開電燈,當時一直都不喜歡電燈的光芒,覺得待在燭光中的自己有安全感多了,倒是那往往恍動著,讓眼睛覺得有點兒不舒服,倒是看著火光期間我有點想起七年前的時光,那實際上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倒是我依然能夠歷歷在目的憶述當時的日子,那於我來說可是一點沒有變化,世界的一切轉都與我無關。

買了瓶香薰蠟燭點著,稍稍想起留學時的時光,讓火光在房間中恍著,我想時間過去了好久,那已是許多年的時間了,一般大學畢業的年紀在二十二歲,而我在距離初進大學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年,當年待在大學宿舍,窩在房間聽音樂,和新認識的朋友在交往,跟柑逛超巿,原來已是十年以前的光景,此刻回想起來彷彿不是那麼遙遠之事,三年間大學所待的房間,每天所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歷歷在目,第一年我花最多時間待在討論區和看著動畫,當時有好長一段時間沉在失去戀人的傷感中,追看著連載動畫成了每天活下去的動力,二年級時則在煮吃,看電影和看村上春樹的小說,我想那是最為屬於我的一年生活,每天不是在煮著吃的邊看小說,便在做功課看著電影,也不時買著伏特加喝著。

那時琪和雪不時到訪我家,我也煮著吃的給他們,戀人亦不時到訪,一同看著我正在看的電影,看電影的興趣亦是在那一年才建立起來的吧,回想起來那也是不錯的生活吧,孤獨傷心而寂寞,但還是不是有著別的人在和我交往著,而好些永恆經典電影都是在那個時候看的,到現在還沒有抽到時間將之重看一遍,也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也許時間只流動一遍,好些事情都沒有法子,甚至我想不出甚麼是應該做甚麼是不應該做之事,人生的事本來就要比這個更為複雜吧。

兩年前我和琪到城巿某處聽著房東的貓的貓的音樂會,覺得她們的演出無比的好,說甚麼聽甚麼,一切都無比無謂無比傷感,我想聽著房東的貓的日子算是我人生中更為痛苦困倦的日子,翻唱的斑馬斑馬,或是創作的下一站茶山劉,都使我感受良多,這些年間,她們也已長大,我亦同樣,不遑多讓,都是一點沒有想要得到的事,來來回回的讓人感到困擾罷了。

這樣的日子過得更是迷茫,好像甚麼都在發生,也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我和朋友在談不著邊際的話。花了接近兩個月重看畢了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由於翻看過太多遍,好些情節都歷歷在目,一部小說翻看多了,便越會覺得那是宿命性的結局,覺得事情的發展都是必然的,記得首次看挪威的森林時對直子的死深感突然,首次看舞舞舞時對五反田的死亦覺驚訝,但在我看到第四五遍時,覺得他們的死乃無可避免的,這些人的人生不可能有別的出路,死去是必然的結果,這在故事一開始便註定了,只是我們當時還沒有看出來。

而當中許多語句好些段落都寫得深得我心,可我也沒有再將之節錄下來,我是首算得上記憶力很強的人,於村上春樹這些八年前曾經看過多遍的小說,實在不可能忘記,當中好些語句都深得我心,看得讓人覺得傷感無比,很多都是宿命性的,無可改變的事,傷心痛苦的一切。每天晚上都一點也不想睡,於家中點著蠟燭,讓火光恍動著,聽著古舊的流行曲,有趣是世界末日裡的主角訴說著 bob dylan的歌是二十年前了,落後於時代的歌曲,我在聽我成長時期的流行曲,也都已是二十年以前的時光了,而 bob dylan想當年是更為遠久的了,小說中的圖書館女孩說 bob dylan像在窗邊靜靜看著雨下的小孩,這實在無比的準確,差點想要流下淚來,但都沒有法子。也沒法像世界末日般將世界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而統統都來得傷感吧,這是無比值得記錄下來的事情吧。

讓世界盡情解讀我的所思所想,我已一點不在意思,一切都虛無一切都沒有意思,我失去了太多東西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失去了這許多東西,笑也好哭也好都不在話下,近來在看尋秦記,發覺很喜歡這種節奏快的小說,追看性強的,讓人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甚麼的事情的,這樣子委實不錯,往後是否意味深長那是別的事情了,可至少此刻我們都在這裡待著,讓火光燃燒著,在我覺得人們也許不成長後,也許到底我們還是得演繹成人的角色,畢竟年紀已然過大,再不好好的的話大概無以為繼,我們隨了這樣做之外,還能夠演繹甚麼角色呢,傷心痛苦也不在話下,能夠做著甚麼也面臨著相相當的侷限。

我看著七年前寫下的文字,覺得那委實寫得優秀無比,文筆流暢,寫得無比出色,也許跟許多人一樣,對我來說最為光輝的時候已經結束,往後再無有趣的事發生,想要幹下甚麼都不可得,世間的任務無比無聊,世界是虛妄,所有事情都沒有意義,對此我已有初步了解,有趣之餘這亦可惜極了。

好容易時間也湊不上,很快便來到一年的最後的時間,能幹著甚麼呢,回想所發生的一切,這兩個時間簡直荒謬得像小說中才能看到的情節,而我連想要寫下甚麼都懶了,想著這一切都無聊極了痛苦極了,總是傷心總是傷感,喝酒也好怎麼都無補於事,不過在加速人世間的虛耗罷了,怎麼都不過是同一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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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某舊同事晚飯,出乎意料的我談了很多很多事情,幾近滔滔不絕的說著,而且說到一件事情,會聯想到別的東西,結果花了更長時間來解釋。那是數年以前的舊同事,轉幾家公司,在這城巿的服務機構和銀行間打轉,上次見面是一年前某同事結婚,一年見得上遍已經算是常聯絡的朋友了,兩遍大抵是交往得不錯的人了吧。也不知是因為認識得久了有種熟悉感,又或是知道大家都是同年代的人們,更覺暢所欲言,亂七八糟的我說了許多事情,許多理論,將之一點點連接起來。

我說著於這個金融社會幾乎所有做的事情都不過虛妄,都沒有意義,做著無聊之事,賺取豐厚的金錢,來買著別的事物,好像是馬克思的想法,做的事情跟得到的一點沒有關法,對這個世界感受不到連接,談了一會兒量子力學,甚麼都談著,我們點了兩道前菜,兩道主菜,一份八爪魚,一份牛肉他他,主菜則是咖喱大蝦和鴨肉絲,食物質素上佳,也點了一整瓶的白酒,我們喝著酒地談天說地,幾杯酒下肚的我更是多話,難得地思緒都連接起來,我發覺我跟這年代的人,亦是當時初到社會工作時的舊同事能夠說著這些話,在商業社會打滾得越久,便越是了解到當中的虛妄,想逃也逃不得,我們已身處這個社會中,待了太長時間,進不得,退不行,實在是兩難情況。我們對這世界感到無比的失望,對自身但覺無比傷感,但無論如何都是沒有出路的一切。

晚飯過後我們想到某家酒吧再飲一會,但想到的酒吧都滿座了,只好到別處走著,走著走著找到家有位子的便到之坐下,相當富有美國風格的餐館,有點像pulp fiction裡頭似的美國餐廳,點了杯 martini繼續天南地北的談著,但覺自己好像近數年都沒有這麼於餐桌上多話過,彷彿回到多年前,努力將甚麼一吐而快之感,怎麼訴說都說不完的事情,為甚麼有這樣子的感覺呢,想必認為眼前這女生某程度上跟我連接,是以我才這麼的說個不停,能夠這樣子的喝著酒說個不停,我想這場約會也算不得壞吧。

寫下文字的速度慢了很多,這也是有點刻意所為,首先是文字寫足了一百萬,覺得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里程碑,本來就該找新的事情去做,但如果我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也不嘗不可,但時間已過去了這麼多年,不如就可以放鬆一點也沒有所謂,沒有任何死線要趕,寫下了的文字也沒有人趕著要看,可以緩緩的花點耐性。

25/10/2020

Etude VII

昨天晚上酒喝多了,和舊同事一頓晚飯喝了一瓶白酒,然後又到另一家餐館喝了一杯 martini,感覺我比她喝得要多,也難怪話不絕的說著,思緒也難得地活動得很厲害,幾乎沒有斷過的思考著,甚至分支太多訴說不完。當時倒沒有感受到太深的醉意,倒是一覺醒來發覺昨晚的記憶記不真切,甚至連這天是星期幾也想不起來,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想起,回想起昨晚的畫面,很多都記不真切,我才發覺當時感覺還是相當清醒的自己,到底是或多或少的醉了,當然這不錯,醉了也沒有甚麼不好,本來就不是那麼的想清醒地活在這世界的了,於城巿中浮游,浪跡,同時浪費時間虛耗人生,這樣的計劃可以無比合適於我。

在看尋秦記小說,小學的時候看過改編的電視劇,原著小說還是首次看著,偶爾看著這些追看性強的小說也不錯,用作打發時間不錯,有時在交通工具上也能夠好好的分心看著以消耗時間,故事文筆都不錯來著,任何時候看著都算得上上佳之作,特別是時空穿越到別世界,這使我的人生重拾逃離之感,只要用不著面對現實,一切都彷彿無比有趣可愛,別人的事情,事不關己的活著。

配上公眾假期,連上周末亦是一連三天的假期,我倒是直到昨天才知道,驚訝無比,這回也沒有人通知到底我們是否要到哪裡去做些甚麼,不過待在家中看電影罷了,到晚上期間覺得疲倦無比,只想能夠好好的休息,讓我們都過去算得上可以的日子,蕭邦的鋼琴聲播個不停,或是聽著別的樂隊的音樂,活在世上無論如何都是不自在的日子。像房東的貓翻唱的春風十里,喜歡她們的音樂已有數年,多少個凌晨都是小黑的歌聲伴著我度過,有種出世,有種茫然,每聽著我便想起當時深陷迷茫的自己,我想這便是音樂的意義吧,讓我們記下當時的自己。

時間過去多久於我來說我都不怎麼要緊,假日間不過待在家中看電影,要是於家中看netflix,便是於電影院看著,一天間跑了兩次電影院,我想一天間看三套半電影很是合適,這一年是看電影的一年吧,文字越寫越少,亦是因為能夠做著的事,所發生的一切都在減少,感覺沒有甚麼爆炸性的事情發生,彷彿沒有甚麼有趣的事情發生。晚上的時候越大半瓶伏特加倒進進肚子裡,無論世界多麼痛苦,若是於以迷醉間自己所面對的話也不是那麼痛苦的事吧,我想起多年以前,同事們的歡迎晚會,總是在一家卡啦 ok房間,人們都唱著歌曲,喝著酒,有些人們往往玩著喝酒的遊戲,我總是不感興趣,喝酒和唱歌都是興趣,但玩遊戲不是,但偶爾參與著,當然還是沒精打采的。好些舊同學舊同事們都結婚了,我還是無可不可的待著,沒有甚麼必要做的,也沒有甚麼不想要做的。

看了幾套電影,都非甚麼不得了的,當一天看上三百多套電影,可以想像到的就是當中也沒有甚麼有趣可愛的了,平均質素只能夠一直下降,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要是我一年間僅看上一百套電影,當然能好好的在選擇,一年三百套的話,就沒有太多足以選擇的空間了,往昔的電影還是能夠選擇一點,但最近新上映的電影,還是一點不在意的統統將之看著,現實也好虛幻也好,出世也好入世亦行,時間沒那麼難以過去,我們都有著個人人生的高峰,往後就只能走下坊,世事往往如此,這也非任何人能夠左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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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僅一周四天的工作天,配上這近來算得上輕鬆的工作時間,第四季本來就非算太過忙碌的時候,碰上疫情反正都沒有法子外出旅遊,倒不如就這麼待在家中或是上班,好好享受這閒適而沒有太多事情可做的日子,當然日子久了倒是會顯得枯燥,但這也是可是想像的事話,除此以外可是說是沒有別的選擇了,對此我可是一點都不意外不點都不驚訝,彷彿那是理所當然之事,這一年間的時間都就這麼虛無地度過。彷彿甚麼都沒做,彷彿甚麼都沒有發生。

很喜歡房東的貓所唱的青梅,是那種關於成長,帶著淡淡憂傷的歌曲,她們最為擅長的題材,像我最喜歡她們的作品是下一站茶山劉,回憶起大學時期的日子,任何人的大學時期都相當值得回憶,我初回這城巿工作時,頭幾年所寫下的文字便往往在回憶起留學的生涯,盡管當時有著好些未如人意的光景,但回憶起來還是津津有味,當時所待在一起的女生,所耗費的青春。近一年在看電影才了解到有種類型叫 coming of age,多是關於中學畢業生,人生最富可能性,同時亦最亦迷茫的日子,那些電影往往故事性欠奉,沒有故事可言,主角們在對白但都往往欠缺焦點,可看多了便明白,青春本來就是虛妄,人生本來就是沒有意義的,進大學前都不可能知道自己會成為甚麼人,對未來有著諸多可能性,沒有焦點沒有目標。小黑便這種茫然掌握在點到即止的地步,有種不食人間煙火之氣的氣質,大學時碰到幾個這樣的人,往往都好奇將來她們於這社會會做些甚麼。

說到底我是一個現實性的人,於資本主義社會底下工作著,金融世界的一員,但卻又喜歡看電影看小說聽音樂寫文字,興趣和謀生兩件事情變得清清楚楚一點沒有混淆,當然我也想寫下的文字能夠賣上一點,沒冇誰能跟我說上甚麼的時間裡,想起上星期和 jo吃飯時喝了很多酒後說的話語,本就喜歡這樣一直和不同的人說著話,我們了解到這一切都無聊痛苦極了,是以我看電影同時喝酒的逃避這世界,當中所含有的意味算不得深長,說到底不過以不同形式在浪費時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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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往昔的文字一點一點的貼著,也一直的翻著那段時間所寫下的文字,不知道是否因為是自己的文字,覺得這委實相當不錯,看著那時寫下的文字,也想起了很多的事,盡管人們總說我的記憶不錯,但到底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們有很多很多事情都忘了,或都想不清楚了,像好些往日相當親密交往很是密切的朋友最後都不相往還,時間過得太快,我才驚覺我於這家公司已經工作七年,初進公司時看到已經待在這樣七年的人會覺得那是資歷很深的人員,也許我已經不知不覺間成了這樣的人。成長是一剎那間的事,我開始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有成長還是沒成長,也許這並非能夠就這麼一概而論的事,事情可都沒有這麼簡單。

大約兩年前間我公司搬了辦公室,我於距離公司一棟商業大廈的地方報了健身房,那工作間忙得天昏地暗的日子去得甚是頻密,後來便漸漸沒有那麼多,近一年間疫情更是去得越來越少,有時也根本不到哪裡上班,這天我下班後到了健身房,沒有跑步,卻在跑步上以每小時五公里的慢速散步,邊走著邊用手機看上小時,竟然一看便看了兩個多小時,以慢速不停步的走著,這也是相當有趣的體驗,我想這也委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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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這地方待了太久的時間,工作也好,居住也好,都覺得這當中委實太多事情開始變得索然無味,沒有意思,所發生的事情很多都非新鮮事,甚至所聆聽的歌曲都是已經聽過多遍的了,朋友都是已然認識多年的,固然我很慶幸許多年依然能夠保持著聯絡,但有時也在想也許大學三年間不過匆匆一瞬,在很多東西都未能清晰捕捉的情況下,甚麼都卻已經逝去。聽著房東的貓,聽著 my little airport,聽著房東的貓,看著七年前寫下的文字,但覺那時的文字寫得相當不錯,很多描述當時發生的事,也有更多回憶起其他時候的日子,像留學倫敦的時份,像畢業旅行在意大利和法國之時,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看著寫下的文字的時候還是感覺歷歷在目,但我想時日間的逝去我還是忘記了許多,寫下來得還不到十分之一,太多太多都在歲月間煙消雲散了,流失在時間長河中,甚麼都不再剩下。

看了港產電影衝鋒車,覺得不錯,想起了高安兄弟的謀殺綠腳趾,有著這樣的聯絡當然某程度上是因為戲中的保齡球,但就電影而言這還是不錯的,節奏掌握得相當不錯,像一套優秀的 cult片,但奈何這城巿的電影一沉不起,怎麼都沒有辦法。我也像這城巿一樣的枯萎哀落,只終日看著電影打發時間,也借此逃往另一個世界,電影這一年的主調,由一年至今過了十個月,我看了三百三十多套電影,那就是三百多個故事了,三百多個不一樣的世界,又何必花這麼多時間於自己的現實呢,如果有著別的世界讓我們能夠好好看著的話。

音樂於耳邊響起,那聽起來是相當遙遠的樂韻,和誰說上甚麼都覺得一點不合適,不合時宜的自己,怎麼都不對的人生,時間流動越來越快越來越簡單直接,我倒是越是覺得疑惑,搞不懂這一切該怎麼繼續下去,是讓日子就這麼虛耗著,還是想辦法找別的出路幹些別的事情,我可是一點都沒有想出答案,放眼望去全都是模糊和不確定的事,然而年紀彷彿過大,這時候大概應有個怎麼樣的方向,但到底還是一點不明瞭。

要笑或是哭都不打緊,反正我已失去活著的諸多希望也沒有在想甚麼,於這世界能夠待一段時間便一段時間,重看著初留學回來這城巿所寫下的文字,不知怎地覺得特別的出色,看得讓人舒服亦容易理解,當時的意識流對我來可謂相當流暢,我寫下的文字跟跑步一樣,初時但覺步履輕盈,後來可是越走越是艱難,再到後來簡直寸步難行,甚至我已不覺得傷感,這些都沒有甚麼,一點不打緊,就日子這樣流去,茫然的心情下。

重新貼著往時的文字,驚覺以前自己寫下了許多,想必得花上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將之重看一遍。翻看村上春樹小說的作業沒有幹得長久,看畢了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我便轉移去看黃易的尋秦記,兒時看過改編的電視劇,但小說卻是一點沒有看過,這涉及到古代、歷史、科幻和穿越,委實題材新鮮,也許是連載關係,追看性亦是無比的強,每每看著都想追看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我多麼喜歡這樣子的小說,單單僅是百萬字的文字,卻比起好些有畫面的電影和電視劇更有畫面,而且那幾乎是沒有時代感的,幾十年前寫下的文字,於當代看著依然無比合適,一點不過時,沒有歲月的痕跡,若是電視劇的話,過了幾十年看著多點有點過時感,我想這便是文字的更為優勝之處吧,故事和角色都僅存在於我們腦海裡頭,以幻想來幻化出各個地方各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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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覺疲倦無比,想來跟工作時間無聊,時間長或短對我來說都毫無差別,所謂虛耗人生的事,一個小時或是一百個小時都是一個模樣吧。對身邊的事情亦用不著那樣緊張,除非是切身跟自己相關的,不然委實這世界再怎麼轉變都好,都不那麼容易影響到我,我花了一段時間才了解到這點,了解過後,便又覺得其實世界的流動潮流的走向委實跟我無關,倒如多花時間只做著自己的事,多看別人的事都無補於事,更何況我也非相當關心世事的發展,知道不知道,朝這方或是那方去發展,都委實對我來說毫無差別。

來來去去都彷彿是一樣的事情在發生,我對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忽然明白我何以那麼喜歡老舊的電影,因為那距離我甚遠,看著甚麼發生甚麼事都與和無關,但細心一想又有甚麼真正的跟我有關呢,近來美國總統大選吵得火紅火熱,我也緊張的看著,但轉念一想卻是覺得無聊,實在無論誰當選都跟我一點關係也沒,一點都影響不到我,都只一直的過著一模一樣的生活,甚至這城巿的領導人變了樣,大抵對我來說也毫無差別,想到這點便覺得無比的傷感,想起更為年少時看著許多堪稱緊張刺激的比賽,但其實無論怎麼樣的結果對我來說都毫無影響,一點沒有分別,想世界的無感,對身邊所發生的事都但覺事不關已,而追看性強的很多年前所寫成的小說中所述說的故事更覺有趣,電影的世界也好,總之不是我身處的現實世界便行,過去一年間世界無疑發生了許多事情,許多出乎世人所意料之內的,可到底最後我們還是這麼的活過來了,而世界卻依然都像是這般好端端的一點變化都沒有,我想便是這個原因我想對人生深感失望,當怎麼樣的選擇最後還是毫無差別的話,人們到底存續何謂呢。

竟然又這麼的度過了一星期,美國總統選舉弄得亂七八糟,也好也不錯,活在亂成一團的世界對我來說再為適合不過,聽著 bob dylan半世紀以前的歌曲,寫成詩的歌詞,結他聲口聲聲,他像吟詩而非歌唱的演繹著,盡管我不怎麼懂得所寫下的文字,卻隱約能理解為何他會獲獎諾貝爾文學獎,就我就樣的外行人看起來,亦覺得曉有意味,像 the lonesome death of hattie carroll,便像是一個滿有意思的故事。

這天晚上和舊同事在晚飯,於城中一個新翻新的古老建築,裡頭開了許多不錯的餐廳,我到訪了幾家,價格不菲但味道還好,環境亦相當不錯,中秋過後,臨近十一月終於覺得有點秋意來臨。而舊同事都是初來工作之時認識的,那是已經七年光景了,我一整個中學生涯也不過唸了七年,看來忙碌間年復年時間流逝了很多,我倒是有點面對不了時間的流逝和自身的成長,近幾年可以說是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甚至連漫長和短促都是很抽象的概念,沒有法子好好捕捉和理解。這統統成了許多個不連貫的snapshot,又或者是一個封存的經歷和記憶,就像刻劃下的小說一樣,我寫下情節對白,寫下故事描述人物,當中發生了許多事,可文字寫畢,所發生的便存在文字中,跟我在閱讀的尋秦記沒有兩樣,我是在閱讀,但當中的故事情節人物早已定下,那是不會再改變的了。我的故事亦都同樣。

沒有比窩在家看電影更合適之事,一直看了四套多,有經典的動作片,有傳記電影,有電視節目改編的,林林總總甚麼都看,當我一天看上三百多套電影的時候,這星期和不同的朋友見面,到不同的餐廳晚飯,首先見的是子緩,她是剛辭了職的同事,我約她於城中一家舊監獄翻新的地方,那是一家中上價的中菜餐廳,倒是弄得燈光昏暗,浪漫極了,菜式吃著也不錯,雖然談不上驚艷,但每道菜式都中規中距,加上有著無限添飲的有汽酒,感覺不錯,我們說著不少關於工作的話,難得有段稱得上坦誠的對話。雖然到底還是無比的傷心,感到無比的傷感,酒醉了想起的事情更是茫然,我不禁想往往我喝得讓自己醉掉便是想要逃避這種程度的傷感,然而寫文字卻是讓我能夠認真的面著自身的情感。

漸漸但覺沒有甚麼怎麼精彩的事情發生,昨天看了幾套不錯的電影,這天晚上到某中學同學的婚宴,說起來到訪過四個舊同事的婚宴,舊同學也同樣到訪過三個,說起來都大同小異,差不多的 run down,差不多的菜式,不同是其中一位弄了自助午餐,一位是西餐午飯,若是中菜晚飯的話便更為相似,當然有高低之分,但說到底都是差不多的菜式,到後來那幾乎成了朋友間的聚會,而是否婚宴倒不怎麼的重要了,誰結婚也好,和誰一起也好,說到底除了當時人外,對別的人們都影響不大,正如誰當美國總統,或誰當這城巿的首長,對我來說都毫無差別,於這資本主義社會生存著有趣的事在於其實我們也不怎麼的受人改變,近一年間城巿動蕩無比,想像得到的想像不到的,統統都發生了,可對我來說卻依然不過像沒事人似的。

當我一年看過百套電影,固然對質素沒有太大的要求,就胡亂的看著,要求也越來越少,很多時候看著某些動作片,災難片,喜劇,但求輕鬆一下便好,但有時還是會碰到上佳的作品。像這天晚上忽然看了 carrie pilby,我覺得這樣子的歐洲風的小品才是我深愛的電影風格,許多林林總總的小事,看似是無關痛癢,但累積上來卻能牽動人們的情緒。然後我們來到十一月,那是一年最後的兩個月的時份,這一年無疑是動蕩的一年,時間彷彿過得很快,但回想起來也奇怪,這年年頭所發生的事亦有著彷如隔世之感,早說了時間的流動和人們的感知越來越顯得奇怪。

碰上喜愛的電影也算得上是罕有之事吧,特別是這種富有相當現實性的角色,而且我特別喜歡主角不經意間流露對這世界的厭惡和憎恨,因為我也同樣對這世界懷有或多或少的惡意,我便是喜歡這種對世界的厭惡吧,跟我如出一脈,要是別人都洋洋灑灑的訴說著自己怎麼喜歡這世界,我可又該如何自處呢,還是大家都亂七八糟的痛苦地活著對我來說更為合適。世界對我來說可謂痛苦又無聊,意思可說一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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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 dylan的 desolation row的歌詞寫得無比出色,這首歌我已聽過無數遍,無意再重述說我聽 bob dylan的時光。說起來近幾年的生活我可謂毫無寸進,積累的唯有工作經驗和銀行存款的金錢。然而發生甚麼都無感,當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便有著這樣的錯覺。過去的時光所做著的事情都大同小異,感覺不過在重覆,像把電影或是小說一遍又一遍的看著。容祖兒的演唱會現場演出,接近二十年前的演出,凌晨時份在聽著,帶有一份懷舊青春的傷感,每每聽著這類於成長時聽著流行曲,特別是意識到自己將全部歌詞都倒背如流,我聽著如此一個因時代而起的歌星,她的歌曲多麼動聽迷人,現場演出間她是多麼認真努力的在演出,二十年過去,我才明白如此認真對待自己工作,如此認真的做著自己的每一件事其實是多麼難得的事。如此想來當時容祖兒的成功實非僥倖,縱是天時地利人和,還是她自身的配合和努力,才能這樣的走過來,特別是對於她這種算不得才華橫溢的人,往往需要付上更多的心機時間努力。於二十年過後的回望,倒是更覺感觸。

畢竟時間已過去了好久,容祖兒身為歌手已超過二十年,我由中學始聽著她的歌,至今也過去了二十年,也活過了她出道的那些年頭,於社會工作亦有著頗長一段時間,但覺自己稍為明白她當時的迷茫和自卑,我想這是普通人成長而所面對的恆常的困境,當你年紀夠大便不便再與任何人訴說這事情,所謂不足為外人道便是這樣的一回事,中學時期讀過的桃花源記,那是需要好長一段時間再配上一段經歷才會稍稍明白的事。

感覺和這個世界斷裂得太厲害,說起來我個人也都越來越支離破碎,這一年間有著疫情的借口,旅行自是不用想,一年間有頗長的一段時間連和朋友外出亦不怎麼可能,出門到處都得帶著口罩,亦有著各種各樣的防疫惜施,食肆各處亦有限制,結果這一年間我像是深居簡出的活著,多數時間不是在辦公室工作,便是在家看電影,又或是在家工作,反正於這個世代做著甚麼都很方便的年代,甚至即使我在通勤時間,何時何地都能夠處理工事,私事固然亦同樣,周五和周末抽些時間外出,見見情人和朋友,沒有甚麼出乎意料之事。說起來大學畢業後回這城巿工作已七年光景,也不那麼容易遇上能讓我無比驚訝之事。人生不過在繞圈在累蹟,甚至我覺得寫下過去百萬文字都一個模樣,看之無謂,貼亦無謂,那不過是我思緒的一個出口,想過思考過然後寫下,讓之通過身體和腦海,然而讀者甚麼的一點不要緊,有點像村上春樹的海邊的卡夫卡,那洋洋灑灑寫下文字然後燒掉的女人,我想是這樣的吧。

容祖兒的好多演唱會演場現場演出都能在 youtube上看到,這晚在看著的是 1314演唱會,印象中這個演唱會我有到現場看著,一直很喜歡看演唱會,我喜歡看著別人傾盡全力演出的感覺,那一種花盡力氣毫無保留的盡力,我想我是喜歡這一種全情投入,若人生只不過是過程,而最後每個人的結果都終將一樣,我們所能依附的,也不過是當中的過程,回憶往昔美好的時光。近來我感受到時光流逝,感受到人們是關係是多麼的脆弱。好些一段時間常見面的朋友,忽爾間便變得很間中才聯絡,或者只不過是因為結了婚,或是搬了家,轉變了工作的地點。甚至不是討厭誰不喜歡誰,只不過因著人生的艱難,單單處理自己的事情都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之時,實在難以抽出太多時間去滿足別人,而實際上我們連自己都沒有法子滿足得到。

沒有節目用不著處酬他人之時,我窩在家中或是電影院看戲,像這天便看了四套半電影,這一年間平均一天看上超過一套電影,沒有法子好好描述我對電影的喜愛,那除了是相當廉價的娛樂外,亦是讓我們了解世界的方式。數十元的一張戲票,或是於 netflix看著便更是便宜,我們便能得以看到別人花上數以億元的作品,沒有比之更為划算的事了。當然亦是逃離自身的世界的一個絕佳方法。亦是近來相當沉迷看著尋泰記小說的緣故,相當完整的世界觀,看得我們彷彿身歷其境,同亦當中的角色緊張和憂心,看著文字便如經歷了一遍主角們所遭遇的情節,想像中豐富的人用不著到處去逛,我們看著電影看著小說亦已歡喜無比。像說來奇怪,往往我覺得於家中看著演唱會片段要比起在現場更有感受,也許是我所成長的環境,聽歌便是一件相當私人性的事,於街上學校裡用上耳機聽著,於家中獨個兒聽著,一點算不上公開場合。欣賞藝術品本來便具私人性之事,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眼光,花上不同的時間,這需要人們獨處並思考才能夠明白之事,也非人多便能夠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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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夠想到可以寫下的文字,更多時候腦袋空白一遍,甚麼都沒有想到,甚麼都寫不下。這天跟著政府資助參與了一個本地旅行團,到訪好些耳熟能詳的景點,還有一頓免費晚飯,分文不花便能夠這樣子的遊樂也算得上不錯了,於這世界服務都是需徥花費金錢的,無疑我們都是賺到了。倒是這一年間沒有法子到任何的地方旅遊,不然我倒是有好些旅遊想要計劃的,像是到訪芬蘭,像是紐西蘭或是美國的自賀遊,或是士個純粹的度假之旅,怎麼來說都相當不錯吧。但疫情底下我們到底是哪裡都沒有法子到訪,唯有各自找著方法去排遣時間。

在家工作的時間,越來越感覺待在家中和工作間的界線越來越模糊,不時我就這麼的待在家中不到辦公室,這遻起來也是這個世代的期待,我們於何處何地,甚麼都不要緊,但能夠做著某些事情,我倒覺得世界越是越覺得奇怪,我是將世間一切都不怎麼放心上的人,感覺亦越是淡薄越是沒有意味,苦笑也好失落也好。但覺發生甚麼事都跟我沒有關係,世界怎麼改變也沒有法子改變到我,不過虛與委蛇,裝模作樣一番,一點意義都沒有。

接近年底工作量也不多,不時就這麼待在家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覆著訊息,也間中看著電影,想起很快這一年便得結束,可以寫下一年間的回顧,這年固然是特別的一年,工作上或是生活上都好。世界都轉變了,我們也只能夠就這麼的應酬著。電影看之不盡,朋友寥寥可數,可活著本來就無比虛無。

不經意間聽到新青年理髮廳的新歌,但覺他們這許多年都沒有進步,還是一般的業餘,唱功和編曲都一點不行,歌詞和旋律還可以,但如果比起像是 my little airport或是 serrini或是農夫的話可就相差太遠,說到底一點不專業,但我想怎麼樣也是會有著各自的巿場。至少有著某些地方出色,這樣子便足夠了,人們還不是就這樣的成長著,不過年歲漸長,我們長大同時不長大,回望起來才驚覺自己經歷了這許多的事情,只是回憶間思緒沒有期限沒有速度,怎麼都彷彿一剎那間的事,要回望也無從回望起,有時甚至是不想面對過往的自己,讓自己不要去回想,不要想回憶,不願再去面對那過去的時光,同樣算得上一種逃避,逃避現實是逃避,逃避過去也是逃避。時間過去,我們卻沒有法子成長,偏就這樣的將傷感累蹟著,我想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成長吧,在了解現實,明鴅關於自己的侷限,但還是會盡力去做,說到底是見山還是山的境界,年輕時總不可一世,然後理解到自己的不足,到自信心低落無比,然後才慢慢的振作起來,結果如何是毫無要緊。我們都是人生中的迥客,,到最後甚麼都不要緊,甚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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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年底,疫情底下沒有外遊計劃,感覺有點像回到數年以前日子,又或是更為年少時放著暑假,別人可能不習慣,我卻是像待在最熟悉的地方,十多年前我便在寫網誌玩電腦遊戲,好容易便花掉一整個暑假的時間,現在則是無止無境地看著 youtube和 netflix,不同的人拍著一同的影片,總有些能讓我一直像追看甚麼的看下去,像要學習煮整一菜式,也可以到網上去看,這年頭的資訊比起十年前要來得爆炸性很多,那是窮其一生都看不完所了解不完的,我們實在面對太大的侷限,我們總帶著極其狹窄的目光看著世界,能體驗到的能觀看到的委實太小。

然後我就打算餘下日子都請了假,雖然沒有地方可去,放要請的假還是得請,那就這樣子吧,不外遊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留在家中看電影,這一年本就是看電影的一年,我也忘了為何為了這個樣子,大概是因為疫情首幾個月除了待家都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連周末假日都唯有待家中,在我不再怎麼覺得唸書考試有趣的日子,便重回到看電影的老嗜好上,特別是近年用著 Netflix感覺方便無比,能夠將好些經典系列一套接著一套的看,誠然那些很多都是些大路的片子,動作片佔上不少。可我覺得那還好,若世界存在的只有文藝片,我想那就沒有那麼容易有這麼多人都偏好看電影吧。但怎麼都好,那只要是別的世界我便覺得安好,我也不過想要離開吧,逃到哪裡都不要緊。

剩下的日子都無所事事,除了喝酒看電影外,我再沒有想要幹的事,緩緩我想家中好些不要的東西都扔掉,逐點逐點的,很多東西都沒有需要留下來是吧,值錢的東西可以說是一樣都沒有,加上回憶的話也許有著一點,但真正要留下的東西也不多,越活便越是發現人大抵需要不多的事情就能夠存活,特別是這網絡世代許多事情都在網上,在所謂現實世代留下的痕跡本就不多,說起來我所留下的也不過是電子足跡,個人時候如是,工作中的我更是如此,各個電郵各個即時通訊工具,但覺我是一名超過一半時間都待在網絡上的人,在別人還在沉醉於現實之時,十數年前我已經在電腦遊戲和網誌上和素未謀面的人交往,對之我覺得無比舒適和安心,比起身處的真實要放心得多。我想回到當時那個網絡世界,那時每天都能夠沉迷玩著電腦遊戲,表現著自己之餘,除和其他人有著互動,我想某程度上工作使我感興趣的原因在於那跟我年少時玩的電腦遊戲很相似,團隊中的每個人都分工合作做上一點點事,湊起來合作對抗別的勢力,我們往往能很大程度的僅於網絡上交往,這種處理方式便跟我在中小學時和朋友們玩著電腦遊戲如出一轍。

人生於我來說越來越虛無,做著甚麼事情也好,近來最大的困難是沒有想到甚麼事情發生可以寫下的,這是對於不能夠外遊所有的抱怨之一吧,過去幾年間外遊時我有寫著文字,於西班牙朝聖之路走著時因不方便帶紙筆和電腦,原來單拿著電話便能夠甚麼都寫下,只需要專心著便行了,當時二十多天的日子便寫下了四萬多字,因為是閒著在家的日子我都沒法寫下這許多。去年於我島嶼的旅遊和俄羅斯的旅行也一直在寫,我喜歡那種用不著搜索枯腸去尋找想要寫下的文字之感,只需要將發生的事忠實的記錄下來便行了,這比這更加令人舒暢之事嗎?那是在思考但同時沒有在思考,我所做的不過是讓某些東西通過我自身罷了,我在做著甚麼同時間甚麼都沒有做。

24/11/2020

Etude VIII

剩下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至今看了三百八十二套電影,在想會不會能夠在年底前能夠看到五百之數,以這樣子每天三四套的看著,固然會看了許多表現不濟的片子,但看到不少往時的佳作甚或是神作的機會也很多,這是份量的問題。像這天看了四套電影,頭兩套埃及名導演拍成的,卻因著種種原因看不太懂,但接下來的新世紀福音戰士電影版和 A計劃續集卻讓我看得相當愜意。

電影版的新世紀福音戰士很有趣,原版動畫本來就拍了二十六集,這套電影則是接著第二十四集而拍出另一個結局,這套動畫我新大學時期看過開首接近二十集,那時的女友喜愛這套動畫,我便看著,至於為甚麼沒有看完,那是因為看到某一集的時候便分手了,便中途而止,而後來我也沒有看過新世紀福音戰士,距今已經十年了,這套期間看了數百上千套電影,卻一直沒有回到新世紀福音戰士,我也一直不曉得結局是甚麼。這套電影版看著稱之為神作也不為過,感覺動畫甚至電影界也少了這些偏重心理學的大量獨白,而且畫面都具有相當的象徵性,如性或是裸體的刻劃,有種我覺得這跟文學小說很相近,像是米蘭昆德拉之類的藝術作品,看著 eva 之時我總有這樣的感覺。看畢這套電影我倒有點好奇原著版的結局是怎麼樣的,頭十幾集的故事都是相當老生常談的單元式故事,那是到最後幾集才急轉直下成了截然不同的故事,也許將來有機會也看一下不一樣的結局。

緩緩的邊工作邊休假著,但還是花上多數時間在看電影,好不容易一天看了五套電影,上一次這麼的看著已是八年前於大學二年級的時候了,現在有著一個小目標想要去達到,也為接下來的日子帶上一點點的動力,讓我能夠在多數時間都這樣的安坐家中看戲,若不是疫情間人們不能外遊,也許我也已到別的地方在做著別的事情,現在固然是情況不同,我也活像是在放暑假似的,每天醒來便閒在家中,不過不是在玩電腦遊戲而是在看戲罷了,世界彷彿一點都沒有變過,我也彷彿一點沒有變過,不過是時間逝去,人也年長不少。我們只是變老也沒有在成長。

陳奕迅隔了數年推出了廣東歌,年輕時固然喜歡他的作品,像這城巿的每一個人一樣,但他卻一直在成長,由初出道,到高峰,倒近數年,都在做著不一樣的事情,像是電影歌曲我們,他已是以一個事不關已的說書角度去訴說事情,現在的是但求其愛亦是同樣,已非故事中的主角,不過在訴說別人的故事罷了。我於世界待得太久,人有沒有成長也罷,不過都抱待著大同小異的想法罷了。

日間看著電影,近來實在是在假期,待在家中閒著沒事看著電影,每天就這麼看著四五套電影,足以打發一天所時間,晚上則聽著音樂寫下一點點文字,這一天間可以說是沒有發生甚麼,是以我都不過僅一直的寫著索然無性的文字,想要描寫甚麼都不可得,想著若是能夠別的地方外遊,能夠描述外地的風光,這也會有著一點點所得,可我卻不過在重複平時所做的事,這也是能夠理解,一個人所做的事往往都受著他身處的地方所影響,所謂的自由意思和選擇,其實說到底不過是笑話,意思可以說是一點沒有。生活在這城巿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滿意,人生無非失望,數年前有隊樂隊名為新青年理髮廳,寫著讓當時青年人共鳴的歌曲,轉眼間過了數年,我卻有點驚覺他們是跟我同年代的人,他們寫下了很多不錯的歌,卻沒有一首稱得上相當優秀的,但我想以他們的名氣,大抵寫著歌曲還不過是業餘的幹著,就像我寫文字,一點都不專業,不過勉強做著一點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其實大家都一個模樣地活著。

近月間是工作間比較閒適的時間,我也順理成章的請了假期,除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工作外,剩下來的時間我便看著電影,天昏地暗毫不間斷的看著,一天看著四五套,這一年間頭十一個月看了四百套,便想著剩下的一個月,能不能將所看電影之數湊成五百,我想這比起於大家二年級時更甚,那時於九月至四月間看了二百多套,現在時間則橫跨一年,可說是更為長遠。然而一天看四五套電影,可就讓我其餘甚麼事情都幹不了。然而我覺得這一種專注不錯。只做著一件事情,其餘甚麼都不顧得了。

太多事情我也沒有怎麼在意,我想這於多年前我唸畢大學來到這城巿便如此,我將自身投放,幾近事事認真的做著,但同時間打從心底裡毫不在意,到底那便成了一個學術性的作業,我喜歡這種學術性,那是純粹個人興趣和樂趣,類似類研性質,實務性的事情一點沒有也不會像一般人一般在意關心平常之事,因為我所放在心上的唯自己而已,有時甚至連自身都放在心上。我不喜歡喜歡甚麼的感覺,那代表我是被束縛著,被甚麼所牽著走,像電影裡的主角們總是被受威脅,或是情侶或是家人,我也想有誰能夠跟我來個威脅試試看,我可是打從心底裡討厭這社會這世界,統統都是無聊之事,沒有意義的,要是誰能夠撒手離開,除了恭喜我也沒有別的話要說,世界亂七八糟,能夠不來趟這渾水的固然是好事,身在其中沒法抽身的也沒有辦法,能夠離開的我也只能夠寄語祝福。

我是幾近下定決心似的想要在今年看畢五百套電影,即是照著目前的進度看下去, 大抵一天平均看上三套便行,那是每月一百五十套之數,聽上固然不少,但照目前的節奏下去,我想還是可以達到的,我幾近甚麼事情都沒有,全程就這麼的在看電影,天昏地暗的看著,即使外出在街上,也用手機隨時隨地的播著,說起來可謂無比有趣。

在我一直在幹著自己的事情還要寫下甚麼有意義的事情實非易事,近年間我總覺時間一點不夠用,我想要專注於某事情,但讓我分心的委實太多,越是覺得我若單是專注一方面也足以足以花費一生的時間,更何況現在存在這許多事情,越是明白到這個世界的侷限,我們生而為人所能夠做到的東西多麼的微小多麼的無力,我想值得將之統統棄之不顧,在勞累的時候,在思考不能的時候,這些年來我甚至連跟別人溝通的時間都省下,能做的事情太多,生命太短,用不著耗費時間在這些方面,讓我好好的看電影算了。

這年底前有著想要看足五百套電影的目標,我像當時讀書似的計算平均每天得看上多少套電影,若我於剩下的一天每天都看著至少三套電影,到年底便足五百之數,而我有預感這是這一年的成就,那是這許多年來看最多電影的時間,大學二年級時由九月尾到四月間看了二百多套,若是一年間能看上五百之數,當比當年更多,對個人而這也算是達成了甚麼。誠然一天看上四五套電影相當勞累,但我也喜歡這種專心投入做著甚麼事情的感覺,那是由年輕時候所養成的習慣,幾近以著全力以赴的心神去幹著某些事情,看小說、唸書、玩遊戲,怎麼樣的事情我都認真的做著,好些時候都弄得筋疲力盡,但透支過去回望過去,卻又還真係好著感受到甚麼。

幾近一個字都不想寫下,因我覺得稍為帶上一點意義的事情都沒有,沒有一件我在乎的事,我幾近覺得那是相當稀奇之事。近幾年的時間過得特別迅速特別無感,有時我想著現在的年輕人有著和我當時同樣的時間觀念麼,聽著房東的貓,原來聽著她們的歌曲已經三四年前的事了,那一晚上找和琪於這城巿某處聽著她們的演唱會,後來再買了票,但那時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法子出席,想不到就這麼的過了幾年光景。我總是不願去想,有時在想世人於這幾年間都過得怎麼樣,有著甚麼進展,有著甚麼變化,會否跟我不一樣,我是走前於時代,還是落後於時代,會不會需要更為努力專注一點,還是可以放棄然後休息,這我可一點也不知道,也沒有資料可以分析。

最近幾星期都在趕著看電影,其他統統都置於一旁,一天看上四五套電影雖感覺勞累但還是不錯,至少我用不著想關於自己的事,那統統與我無關,都不過是別人之事,甚至於已甚為遙遠,一天之間看了科幻片,喜劇,聖經故事和動作電影,這都跟我的生活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比旅行外遊更好,多數時候外遊都不過在處理現實性的問題,像是住宿和飲食,遊玩的去處,但電影中的角色們都是有著目的有著想要做著的事情,至少大多數都亦是如此。如此這般和彷彿在看著別人的精彩生活,而一點不用想自己之事。

疫情其中一個作用是將一切般上網絡,將之都變電子化,對我來說可就無比的合適,我本身就是一個相當適應於只有電子足跡的人生,由十數年前寫網誌玩電腦遊戲起,我便相當適應於欠缺現實世界,當我開始走向現實時還反過來覺得相當不習慣,然而這些人來許多人的做事模式甚麼的,說到底我也已習以為常,甚麼都不覺得特別,看著電影看著 youtube,回覆著公事間的電郵,和同事們朋友們聊天,好容易就過得了一天,這一年間的時間也大抵是在這裡不經不覺間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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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的一切顯得有趣亦無聊,但反正我對之都一點不感興趣,說到底是都變得不在乎了,而當人變得一切都不在乎的時候,活著的許多時候就變成一種演戲了,碰上該傷心的事情,碰上該開心的時候,實在也一點不覺得甚麼,那實際上對我來說都是無可不可之事,成就了非值得慶祝,失敗了也非世界末日,就像是勝出或輸掉了無可不可的遊戲,於我來說不過笑話罷了,說起來毫不在意,我想這也是我於很大程度上跟別人想的事情都不一樣,近來看著許多電影,角色們都有著許多目標,想要做的事,想要保護的人,若我們統統沒有,故事也不成故事了,像工作間像人們為了目標而爭取,沒有目標的人不用爭取,甚麼都用不著挑選,甚至談不上逆來順受,那是毫不選擇絲毫不在意,忽然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西西弗斯的心態,別人迫著你做些甚麼覺得那是處罰,若你本人根本不覺得那是處罰,那麼整個制度就會崩潰,當個個虛無的活著,便會覺得世界的一切都虛無而一點意思都沒有。

年尾的時間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發生,我把握到自己生活的節奏,早上起床喝一杯茶,然後一直的在看電影,若午餐時份還不餓的話便等到下午茶時間,然後一直的在看戲,進度良好的話於晚飯前能夠看上兩套多電影,有時能夠看上三套,晚飯過後通常也不過八時多,距離晚上十一時到海邊慢跑還有兩小時多,能夠再多看一套,於海邊慢跑幾公里,然後便繼續看戲,這樣子一天天的努力,每天能看上四五套電影,這也是差不多的量了,大學的時期如此,現在亦一樣,我想我沒有進步,也沒有退步,只不過一直的原地踏步而已。但時日逝去間我們還是增長了經驗,但所謂增長還是不過讓人認清世界和身邊發生的一切,對之幾乎徹底絕望罷了。有時看著好些相當然感動情節會笑起來,覺得那不過是笑話,是喜劇,因為情節對話等等實在太老套。

想來覺得這世界可笑又有趣,然而在晚上時份的我往往不願多想,說到底怎麼樣的結果都跟我不怎麼有關係,除了茫然失落以外也沒有多想甚麼,很多時候都不過是這樣,但當日子間待得夠晚,也讓醉意累蹟上來,幾近專心不了,但卻彷彿能夠看著更為重要的事情,像好些不時能豫牽著回愔的片段,還有一直不想被誰提醒我的過去和未來,要笑要哭都毫不合適,倒不如默然,倒不如一言不發,讓別人以自己的方式去猜測想去想像,將會發生甚麼事,這世界亦以一個怎樣的方式去流動。

過去接近一個月的時間近乎瘋狂了的在看電影,我想於這二零二零年看畢五百套戲的目標想必能達到,十二月過去了一半我已看畢六十七套,而剩下的日子我僅須每天平均看上兩套便能達成目標,我想某程度上我是一點沒變,會考時暑假算著想要唸的課本,大概是十天唸上一科,準備專業考試之時,則在算我有多少頁的課本要看,平均每天需要看幾頁,我總是每天看所需要的多一點,是以臨近死線的數天我總會比較輕鬆,兩年前於西班牙朝聖之路我亦是這般的走著,二十八天走畢八百公里,每天比平均走上多一點,剩下的數字便會慢慢減少下去,這是最為簡單的數學,我想過去十數年我也是這樣子的活過來,誠然當中發生了不少稱得上複雜之事,但到底那都不是甚麼,不過是簡單不過的除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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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生活相當平靜,假期多數時間待在家中,疫情中的許多措施,連外出晚飯都不能的日子,實在沒有太多事情可以做,只好在家中一直的看電影,在我知道應該能夠達到這一年的目標後,開始用不著那麼努力的看,每天看上兩三套電影也行,但還是看著有沒有甚麼的東西要做著吧。看著電影看著 youtube,不時工作著,和好些人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臨近晚上十一時去跑步,跑上三千二百米,凌晨時份喝著一點酒,聽著一些音樂,播著收音機睡著。成長間經歷了很多,失去了很多,平常生活忙碌間一般不想太多,但有時聽著某些歌曲看著某些畫面,無以名狀的思緒便浮現心頭,那一種懷舊的傷感,那一種 acoustic的感傷,那種夜深人靜時空無一人的靜謐,笑或哭大抵都不合適,最後也還不過原地待著,沒想甚麼,也不想甚麼,像好些電影的主角,沒有發揮的空間只默然接受所有。

我討厭這個世界,這是抱持很久的看法了,大學時期有好長一般時間都無比的傷心,當時也有太多使人傷感的事情發生,我想到某處唱歌,想要喝酒喝到醉得要昏睡,年歲漸長後更覺一切的困難和不容易,看著新青年理髮廳的《原來這一種叫做沒有》,當中MV的女主角拍得無比漂亮,粗糙得彷似 footage的片子讓人懷疑那是真實發生的事,我想這是這樂隊最大的問題,若這 acoustic是現場或是 alternate version的話大抵很好,大概有很多人會喜歡,但身為原版的話便該有著相當豐富的編曲,簡陋與否也不過是一種比較,然而於這音樂影片之時我也沒有看到過angela yuen如此迷人的時劇,那捕捉到她某種跟別人都不一樣的氣質,毫不在意的率性,沒有把世界放在眼內的任性,包容一切的笑容的豁達,新青年理髮廳本就一直的於這城巿掙扎求存,說起來這才是這城巿的代表人物吧,甚麼事情都做不好,卻也只能夠就這樣勉力做著,讓世人都討厭自己,讓所有力氣都徙勞無功。天氣驟降,我開著暖氣機,像身處倫敦時候一樣,吹著熱風,使人們有一點難以呼吸,但外出的空氣卻是寒冷無比,播著的音樂則使我感傷無比,甚至我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感傷,為著自己失去的,但又或者根本從來就沒有擁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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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數天天氣變得稍有寒冷,待在家中無日無止的待著,越來越深感到人生的無聊,被困的感覺可以說是越來越重,實際上我也是被困在甚麼地方,有著太多的束縛,大多的責任,本來就要做的事,太多習慣,我想我一直都沒有適應怎麼在這世界生存著,不過一直的馬虎將就著過日子,找借口推諉自己的生活,不少事情在拖延,反正不過是不同形式的耗廢時間罷了,也沒有甚麼大差別。

晚上喝著酒,聽著 youtube,各種不同的人們在唱著不同的歌曲,像是此刻便聽著一位名為 frank watkinson的老人唱著 radiohead 的 no surprises,相當溫柔平靜的版本,覺得比起別的許多版本都要來得棒,然後他又唱了 wish you were here,都是些我喜歡上很多的歌曲,然而我想他應該喜歡這首歌比我更久,不禁想著人生和時間這回事還真有趣,而很多時往往年紀大了便不願接受近事物,沒有聽著最新的歌曲音樂。

而近一個多月間看了百多套電影,舊的上至數十年前,新的有剛剛拍好上映的,想起留學時我聽著某個收音機節目,那是由不同聽眾打電話分享自己的故事,當時我喜歡聽著,那便是想將自己投入了解別人的故事,從而忘記自身,看電影亦是抱著這樣的心情,當個人的生活枯燥無比無可陳述的時候,便轉求別的,音樂電影甚麼都好。天氣變得寒冷,家中的暖風也幾近長期開著,即使把窗子關得緊緊的,不開暖氣的話還是會感到相當的寒冷,這城巿大抵一年間會有數星期偏著這樣子的寒冷吧。外出的時候其實還好,一般穿夠衣服,中午黃昏時份有著陽光,城巿一般亦有人頭湧湧,所以一點不怎麼冷,這裡也非歐洲一般動輒接近零度,大衣和頸巾一般都派不上用場,然而反倒是穿著單薄衣服逗留在家的日子越是顯冷,靜靜的坐著一連數個小時,寒意不經意滲進心脾,使人行動力再下降。

但覺自己在沉澱的階段,做著甚麼想著甚麼都遲鈍無比,數年間我總往往覺得自己在累蹟經驗和金錢,事實上也做到了,但往下來還是繼續這樣子下去嗎,開始我不怎麼確定,有種無可不可之感,離去或留下都可以,沒有甚麼值得一提的,長時間放家逗留在家,時間總算好過,因我都無止無日的看著電影,但感覺還是上班的日子,和不同的人們在交流著,感覺像是我也有份參與這個社會似的,參與,說起來相當有趣,就像我們參加了一個無害的活動似的,每個人都做著一點事情,非那麼出色之事,沒有甚麼大不了。

王菀之開了自己的 youtube channel,那是我相當喜愛的歌曲,她就這麼低調地在家裡自彈自唱著,很少很少人在觀看著,業餘得像個下班後才錄著自己片段的人們,然而許多時候藝術或者別的偉大的作品便是於這樣卑微的環境底下出來吧,那幾乎都不在大富大貴之家,享樂和辛勤工作一樣,都是於自身的一種消耗,有時我也搞不懂消耗其實會不會反過來在催生甚麼,我倒覺自己是透過不斷的消耗自身而從中搾取甚麼。反正聽著這許多王菀之的作品,覺得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作品,那是每個喜歡音樂的感傷之人都應該聽到的,像每一個喜歡電影的人都應該看dog day afternoon一樣。

王菀之開了個鮮有人觀看的 youtube channel,我聽著她唱的大笨鐘,聽著她的歌曲已有超過十年時間,由她於張學友的演唱會唱著我真的受傷了的時候便聽她的歌,到 on wings of time推出時我在就讀中學七年級,到現在都覺得那是相當相當出色的專輯,然而那沒有得到應該得名聲和認可,到後來我也沒有怎麼的在聽著廣東歌,記得那時我還在聽的不過陳奕迅、王菀之和 my little airport,但過去幾年間真正稱得上在聽著的唯有 my little airport罷了,音樂這回事本來就是侷限在二十歲以前,所以我有點驚訝過去數年間自己喜歡過房東的貓、花粥和 billie eilish,到某個年紀,喜歡上甚麼也是稀奇事,甚至我非在討厭世界,只是厭惡,跟它一點關係都不想有。

終於把 netflix的電影大致看畢,接下來我看著早前紀錄下來的出色電影,至少是口碑不錯的,厭倦了一直的在看垃圾電影的日子,簡單想要嘔吐,看得越多越是難受,只能說服自己那是在經歷著甚麼,在做著甚麼,於這世代做甚麼也花著力氣。這天看了三套電影,先是 the lobster,有趣在這數年間不同人們都在跟我推介這套電影,說道那是別人都覺得我會喜歡的,終於是看了,感覺是不錯,亦是首次看這片種,那活脫就是卡夫卡式的存在主義故事,荒謬的世界裡,當中的所有人卻都存之泰然,沒事人似的活著,然而當我們在這樣子評論著的時候,也不禁想著我們所身處的世界,現實世界也同樣的荒謬無理,我們所說著的話和所做著的事情幾乎一點都不相關,每個人都虛偽無比的活著,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做著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但每人都表演彷彿自己正代表正義一般的理所當然,這就是我們所身處的現實世界,沒有一個人真誠的活著,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的面對自己。

Glengarry Glen Ross是由於舞台劇的改編,看著看著電影便深深感受到這一點,需得相當留意角色的每句對白,盡管那是電影,可卻仍有著在看舞台劇之感,這也不錯,舞台劇我不常看,但罕有間看了富有舞台劇感之電影,亦是富有意味之事,我想電影本就應該接納多種形式的改編,看著諸多成名演員更為年輕時的模樣便覺得有趣,彷彿能夠在時間穿梭似的,動輒便近三十年的前後走著,十年間對人能施展的力度有限,但到得三十多年,效果便相當的明顯,人的年紀不過七八十歲,數十年的歲月還是相當有力。

最後一套是 four weddings and a funeral,有時我也會惱恨自己,有些經典作品本就該在很久很久之前已經看過了,但這套卻還是沒有看過,如電影名字所述,那就不過是四個婚禮一個葬禮,但看著卻都覺得無比吸引,結婚和死亡都稱得上人生大事,我們嚴肅對待,但世事往往不是嚴肅對待與否便能事事如願,最終我們所不想要發生的還是會一一發生,不想出現的人還是會一一出現,所有的計劃都不過徙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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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下的文字許多,飄過的思緒更多。然而是不是真的那麼將一切都寫下記錄下來,漸漸已經不重要了,那是相當具有私人性的事情,發生甚麼於我都變得沒有那麼要緊,數年前我便已抱著這樣的想法,忘掉自己,以第三身的角度看著事情,假期間逗留在家中的時間大增,對房間中的許多物事都看不過眼,覺得那都是無用之物,統統可以扔掉,實際上也陸陸續續的扔掉了許多,某程度上我是一個偏好簡潔之人,那也並有著甚麼強迫症之類似的,只是覺得要把事物的真締看真切,其中一件必須要做的事心無旁騖,那得我們想引人分心的物事都消失,將不要緊的事物扔掉是最為直接的做法,喜歡看到繁瑣的事物越來越少,甚麼都沒有剩下的自己,實際上也是如此。

沒有甚麼發生的日子,足以刻劃的事情亦乏善足陳,這一年間沒有到別處旅行,去年我說著其中一個旅行的好處是那身處不同的地方,發生著不同的事,接觸著不同的人們和事物,我們得以平靜淡然地將所發生的記錄下來,西班牙朝聖之路如是,馬爾他西西里島 satorini如是,莫斯科聖彼得堡亦一樣,寫下甚麼的時候思緒幾乎沒有在動,我不過將發生的事,所映在眼前的以文字寫下來,對別人來說也算是艱難的作業,我倒覺得還好,世界甚麼的發生了,大抵最後都與和無關,那一切都不過是通過我自身罷了,往往不代表甚麼,而誰也沒有在意。

於這世界活得久了,可以說是一切都變得沒有味兒,甚麼都不想幹,甚麼都一想做,只覺得甚麼都沒有所謂,成就或成就不了甚麼,都不會對我的生活造成甚麼實質性影響的,國際大事也罷,城巿的新聞也罷,許多鬧得火紅火綠的事,只要我別過頭甚麼都不看甚麼都不理會,對我還真稱得上風馬牛不相及。我看著數十年前的電影,聽著十數年前的歌曲,終於我放棄了這個世界的潮流,沒有接受,沒有拒絕,沒有追趕,那僅是放棄,不在意,也不投放任何力氣進去。

就這麼我於過去一個多月間看了百多套電影,這一年間看畢的數目將超五百,是一直以來的新高,要不是肺炎疫情使多數時間都得逗留在家,也不能離開城巿到別處旅行,也大抵不要看得到那麼多,甚至連長假期的時間裡我不過就這麼待著看戲,感覺比到訪外地能夠觀賞到的物事更為豐富,我可以了解到了五百多個不同的故事,數十年間人們拍下來的電影,看著演員明星們年青至年老的模樣,故事中有古舊的歷史片子,亦有未來的科幻片,對未來世界的幻想和憧憬。亦有不過盡可能忠實記錄的時候,反正透過不斷的看戲,除了將窮極無聊的時間打發掉以外,亦對近數十年的世界了解不少。感覺比起沉迷玩電腦遊戲、看小說又或是工作來得稍稍有益,但當然那說到底還是稱不上甚麼,不過是個人的喜好而已,算得上一個小小的嗜好。我願別人能帶著我對電影的一片喜愛,懂得怎麼欣賞這些別人拍下來,足以留傳後世的映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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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放得太久,一切活得彷彿像個笑話,我有點回想起還在上班工作之時,我想不時工作還是好的,就像我當時買著好些跟生活息息相關的股票一樣,那是關乎一種連繫感,我們做著甚麼才能夠讓自己跟生活連接起來,說起來就是世間跟人們的關係,我們跟自己有多大程度的連接,我們與世界又有多大程度的連接,往往就是那丁點兒的連接,深居簡出的我幾近不跟任何人接觸,每天僅獨個兒的看著電影和別人拍成的 youtube片子,我想我是個僅有電子足跡的人,於現實世界我也不怎麼的存在著,失去了也沒有感到可惜感到婉惜,甚至我不想挽留這世間的事情,說來也沒有太多值得留戀之事。

在達到看電影的目標後,節奏可以放慢,也能夠慢慢的看著長篇出色的戲,像昨天看了 empire of the sun, 今天則看了 gangs of new york,這些長篇又耗費腦力的作品,不怎麼合適在一天得連續看四五套的時候看著,在得衝數目的時候,還是多看些簡短又不用多動腦筋的比較好,像之前便看了許多僅一個多小時的無腦愛情喜劇,或者是某些 blockbuster的續集,那是在追求不那麼一樣的事情,輕鬆同時疲倦的看著電影也有著壞處,就是發覺自己一直的都在看垃圾片子,感覺可是差極了。但看優秀出色的片子卻一天看不了那麼多,得停下來慢慢回想,好好細味,也不想錯過當中不得了的部份,世界的事情不過都是取捨,都是有限的物事,我們不能甚麼都擁有,可悲亦都無可奈何,所謂的優點缺點往往不過是一回事,不同的人們不那麼一樣的特質,視乎情況發揮,或者不發揮,好壞倒是說不準,現實世界的善惡亦非那麼容易便能夠定奪,本來就是甚麼都混在一起,亂七八糟的東西。許多人都想要將之清楚,我倒是禁不住的要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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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間看了許多電影,想當然質素亦有所下降,是以當看到出色的電影是深感榮幸,像我已預期平素無端的走進一家餐廳,不會對其有任何期望,在許多主流的優秀電影都被我看過以外,能遇到好電影的機會越來越低,像這一年間看了五百多套電影,這一年度上映的有五十多套,說起來當中少於兩成能夠稱得上佳作,我想跟走進一個餐館能夠吃到美味的餸菜,卻是符合期望的一般垃圾。也非失望,不過是經歷太多已經無感, my dinner with andre中說著我們不過在扮演角色,而且我們都扮演得無比出色,一點能夠挑剔的地方都沒有,完美無暇的演出,我們都在假裝甚麼,都在演釋甚麼,甚至當我們意識到其虛假而假裝意識到其虛假也想回到所謂現實之時,我們其實也是在演釋罷了,事情發展不止一次,那不過是重複以往的事情,將發生過的事情,將過往的對白重新演釋一遍,經驗使然我們也許會有所進步,但感受卻越來越淺白,越來越茫然,因我們都了解到那並非真實,不過是一種演繹而已。

這天看著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才覺那是多麼驚為天人的作品,每個鏡頭每個畫面每個分境都幾近完美,委實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我慢慢的認真的看著,出色優秀的電影可是比甚麼都要來得,任何一個分鏡停下來都是無懈可擊之作品,那實在是難得無比罕見,我有點不捨地將之慢慢的看,電影世界的美麗使我可一點不想留在現實世界,這麻煩透頂的一切。我想那是這年看過最棒也最為印象深刻的了,這種史詩式的長度和背景,加上演員,我倒想起了 the Irishman, 當然 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拍得更好,演員的年紀也更為合適,後製年輕化到尾還是一個無可奈何的做法,人畢業會變老,沒有永遠保持年輕。以這樣一套稱得上蕩氣回腸的電影來終結這一年也不錯,特別是十一月中開始追求數量間看了許多質素參差的戲,能夠看上一套出色的作品也非輕易。

1/1/2021

Etude IX

就這樣子一整個二零二零年過去,對很多人來說這一年都是無比獨特的一年,翻來覆去一整年間都受著疫情的影響,無論是工作、生活、娛樂,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不受影響的地方吧,而很多情況都是被迫逗留在家,而對我來說這倒是還好,我可以說是較少影響的一人,本來就是空閒時間便多數在家,不旅行於我亦非特別難受的事,省下的時間便統統都投放在電影上面,看下了破記錄的電影數量,其餘的也沒有甚麼變化,工作、慢跑和寫下的文字都是老樣子。而我倒覺得有點將前半生都活過了,所能做的事情已做到最好,我也都已盡力了。學校期間算是混得不多,大學畢業後於這城巿工作,也稱得上盡心盡力的耗上了七年多。再往下來於這城巿也好,於個人也好,我也可說是沒有甚麼期待,沒有甚麼目標,沒有甚麼要做之事。不會為離開而離開,不會為留下而留下,想來就讓事情都順其自然的任其放行,發生甚麼便甚麼。

回顧寫了十多年,以往寫的時候總會回看往年的,也回顧一下往年發生甚麼事情,看看自己往些年度所經歷的,還有文筆的變化,看得太多遍,就像翻看多遍的小說一樣失去興趣,我也不再那麼想要真正的回顧往年發生的事,好些也委實不堪回首,懶得再回望了,過去了的事情,像看過的電影,那怕是相當優秀的,若是有所謂能夠選擇的話,還是會看著未看過的故事吧,這是一個很差勁的比喻,但反正人有時就是有著不想要回首的時光,何況這一年的時間這樣子的壓縮,感覺上來不過是半年間的事,天氣常有體感溫度和實際溫度的說法,我想時間也應該有這樣的分野,二零二零年感覺比一年要短是理所當然,世界彷彿停頓了似的,稱得上停滯不前,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之下便度過了整整三百六十五天,可當然實際上並非如此,時間大抵照同樣的時間流動,駐足不前的大抵是人而非時間。

由於我寫下的文字向來都是回顧紀錄性質的,當我每次寫下之時,往往便將所發生之時重想一遍,當然沒法將許多事情都記下,這簡直可說是一個侷限,記錄甚麼都得耗費上相應的時間,這也理所當然的成了人世間的消耗。我在於朝聖路上走上之時深深感受到這一切,每天都花著十小時走著路,還得找住宿洗衣服午飯晚飯之類的,當我坐下來午飯或者午飯過後靜下來,要寫下文字記錄當天所發生之事,這期間我便不再能做甚麼事情了,我花兩小時寫下過去十數小時之事,這兩小時的事卻沒人紀錄下來,而我同樣失去了這兩小時能夠做下的別的事情,這本就是所謂侷限吧。這亦是何以我往往總是一天結束過後才開始寫作,因為這是停止的時間,人間所發生之事在凌晨時份都不怎麼流動,甚少人在凌晨兩三時在大手做事情,是以這樣的時光無疑是屬於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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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該說工作,有趣是過去一年人們往往說著時間壓縮,糊裡糊塗便過了一年,但回想起來還是幹下了不少事,想起年頭所幹的工作,那往彿不像是大半年以前的事,更像是一年多甚至更久的事情,工作也無疑受到疫情很大影響,本來一直說著的彈性工作,因著在家工作的興起才真正實行,二月和七月我都多數時間在家,說起來一星期上班一天,而其他日子像周五不特別忙碌之時,也不通勤到辦公室去。十一月尾打後在清假期之時,待在家中也經常性地工作,模糊的界線,甚麼都混在一起的樣子。而我對這樣子的模糊不特別反感,我本來便覺得人們要活出一個生命的話,所有事都是雜亂無章地混在一起的,不能夠有著明顯的分別,本來的我就沒有對工作和休息有著太多的感悟,辦公時間有著懶散之時,私人時間有著工作的時刻,這統統沒所謂我也不點不在意。

工作間有做過舊的項目,然後也有新的項目。然後我覺得在這裡待得算是完滿了,去年的是工作艱難的一年,但說到底都過去了,這一年於我來說是還好,誠然這一城巿這一行業怎麼說都大同小異,但至少是有著一點轉變,使得人生的主調不至於太沉悶無味,但亦不顯得如去年般艱難,而年底前的幾個月更可謂是空閒無比。反正我是有種覺得在這個地方待夠了的感覺,但在沒有找到下一步該去哪裡的情況底下,也就先在這裡待著。看著人來人往,感受時間的流動,而然卻覺得自己越來越抽離,發生很多事情都不再有感。許多事彷彿出乎意料,卻又理所當然,留下或離去,或是做著甚麼都無可不可。

想著這世間有千百萬的事情可以做,但人們的青春有限,年歲亦有限,能夠成就的事情委實太少,少到微不足道,像我們的星球不過是宇宙中的一顆微塵,更何況是這麼私人個人的事情,若我們身處委實甚麼都沒有的世界,眼前多大家的困難和痛苦,宏觀看起來亦渺小無比,而實際上我也再沒有在意甚麼,沒有將甚麼放在心上,虛妄的東西來怎麼也不嫌多,因為一點意義都沒有,亦沒有意味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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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間除了工作以外,所做的事情就幾乎僅是看電影而已,去年我看了一百四十九套電影,說道那是死命在看電影的一年,那還是看輕了自己,二零二零年我看下的電影數量竟達五百一十五套之數,平均每天看超過一套電影,頭十個月的時間裡,往往周末便看上三四套,這也是有關系於疫情,外出可一點不方面,開張的場所亦不多,像晚巿餐廳,動不動便晚巿不開放,甚麼地方都沒能到訪,最穩妥的做法還是待在家裡。而多數情況底下待家中於我一點也不難受,好多年前還在唸書的時候放暑假亦是如此,會考放 study leave時亦是如此,玩著電腦遊戲在溫習,於家中打發時間。

現在的亦是如此,除了就這麼待著,毫無他法,很多人們覺得被困,像是不能外遊,本地活動亦受限制,可我向來便是相當適應於一個純粹僅有電子足跡的人,能夠於現實生活毫無影子,我是在網絡興起,許多線上遊戲百花齊放的年代所成長,亦有著網誌和討論區,往往我有著一個不一樣的身份,跟現實世界不一樣的,從頭開始讓別人認識,沒有任何的前設,我是頂喜歡這樣的樣子,真實的以一個人的性格才情和能力去作為對那人的認知,而非其他的偏見。

說回電影,自大學二年級起再也沒有這麼瘋狂的看過電影,但時間冗長,一天廿四小時,總得花時間打發, netflix看著亦謂方便無比,多數電影還是集中在一年將盡,十一月跟十二月的時候,不能外遊,假期也得放,由十一月底至十二月底我都在假期,多數時間都留在家裡,每天看上四套電影以上,兩個月下來便看了一百八十五套電影,當中有許多是一點思考都不用的爛片子,多數都不值得推介給任何人,但反正電影在這裡,不看白不看,我也沒有甚麼別的要緊事得做,就一窩腦的在播放,一套接一套的看,也沒有多想甚麼,每逢看到四五套也會碰到有佳作,不可能一直都看著垃圾來著,但這委實亦是痛苦無比,感覺在浪費時間浪費人生,而我不看著甚麼時間亦無可打發。

但畢竟量看得太多,當中也看了不少佳作,許多出色優秀的電影,年輕時候都沒有好好看過,能夠一直的這樣看著。反正這一年我花了幾千個小時在看戲,對此我覺得還好,亦是能夠記錄下來的事,清晰的記著我於這一年間做了甚麼事,統統都列成表了,電影的名稱,寫畢的日期,電影上映的年份。我不知道別的電影愛好者有沒有作這樣的紀錄,大抵沒有,我倒是慣了這樣子,看下的小說跑步的距離寫下的文字甚麼都記下,也許是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我們身處這世界,欠缺意義的事情難道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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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但覺這一年間除了工作和看電影以外甚麼都沒有做,實際上也許亦是如此。我不曉得有甚麼是需要有甚麼是值得做的,於這個世代活著我有點困惑,年輕時當人們跟著世界潮流做著林林總總之事,我總是不放在眼內也不放在心上,我花費著自己的時間,幹著自己的選擇,也是命數使然。接下來的日子到底會走到哪裡去,到底能走到哪裡去,當這世界越是顯得紛亂,我個人倒越是感到平靜,越是覺得這一切統統都事不關已,我幹著毫無意義的工作,看著年代久遠的電影,於深宵時份喝得半醉寫著沒有人看的文字,這幾乎不傷害任何人,而世代環境的改變對我的影響也相當有限。想當然我是個存在現實世界的人,但除此之外的身份,我不過是一個虛無的存在,於這世代說起來不過是一些數據罷了,甚至不構成甚麼。

而這樣子的持續性的生活,回顧也寫得索然無味,生活平淡的每天的生活都是一個模樣,寫下數千字去回顧過去一年的事,莫不如就閱讀著我過去一年的文字來得乾脆,要是有著甚麼特別所發生的還是能夠好好回想起來。在時間過得這麼迅速的時候,我想一年的時間裡能夠成就的事情很少。

我想這一年的回顧就只是這樣,可以說是甚麼都沒有,過得特別匆忙的一年,但還是有著不少轉變發生,開始我花更多時間思考於這世代的何去何從,城巿社會都動蕩之時,空閒的時間剩下來也不多,沒有時間好好思考甚麼的,時間都一古腦兒就這麼流逝,我也都習以為常。未來的一年也許亦將如二零二零這般,平淡卻不平凡的過去,回想起來像是很特別,越又像是甚麼都沒有發生,人生迷醉如同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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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上一段時間晚上聽的音樂也會有所不同,這段時間則總是在聽ennio morricone的電影配樂,不可多得的電影大師,反覆的聽著 cinema paradiso跟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的,而我特別喜歡後者,覺得那是於去年看過最為出色的電影,盡管時間無比的長,足有四個小時,但也唯獨是這麼長的放映時間才能有足夠時間去承載如此浩瀚的故事,但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那都是近乎完美的電影,鏡頭的運用,故事的走向,對白的編寫,我彷彿也投入了那一個年代的美國,好好感受著當時的一切,那不是一個屬於我的世界,但這不就是看電影的美妙之處麼,我們能夠離開屬於自己的世界和時間,到別處去好好探索一下。

My little airport上一次的演唱會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當時這城巿正值無比紛亂的境況,我倒覺得那很好,當時每個人都很努力做著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每個人都說著覺得自己應該說的話。現在城巿固是是回復了表面的平靜,但問題誠然一個也沒有解決,反正是每個人都失望地不了了之,人們最擅長的,想必就是自欺欺人和裝著甚麼都沒有發生。結果,悲劇的極致成了喜劇,黑色幽默得讓人發笑。於這個前年十一月的演唱會裡,他們唱了很多較近期的地方,都帶著淡淡的哀愁,mla的憤怒和怨氣都煙消雲散,反正都了解那畢竟是沒有結果之事,像給我譯一首德國歌詞或是美麗新香港,都淒美的令人心碎,其實我們都知道未來會怎麼走向,我們都了解這城巿的結局。低調的衣著樸實無華的舞台,只一支樂隊,簡單的燈光設計,沒有多說話,只純粹的演唱著每首歌曲,我想起七八年前於倫敦的 O2 Arena看過 radiohead的演出亦是如此。一小時十分鐘的演出現場看的時候固然是無比短促,可往後在無數個無眼的深宵夜晚,便覺得這委實無比合適,若是兩三個小時之類的,可就一點不怎麼合適。想起同樣聽過多遍的 norah jones於 amerstem的演唱會也不過四十分鐘,那像是於某餐廳吃飯時的一個駐場演出,這多麼的美妙。

說起來已近一年沒怎麼聽到過他們的消息,新歌亦沒有,對之我有著無比的耐性,也即使沒有新作推我也覺得沒有甚麼,音樂表演者生命有限,藝術家還是得年輕發跡,他們寫了十張專輯,橫跨十數年,稱得跟這城巿和我們許多樂迷都一同成長,不同階段的專輯也反映著他們當時不同的想法,和這城巿的景況,許多都是只能意會未能明言的,明白的人終會懂得,唏噓痛苦傷心過,過去了這許多年,我開始覺得也許這一切都是一定會發生的,是一種必然,是一種命定論。只不過以前我們還太過年輕,覺得未來其實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覺得能夠可以做著些甚麼去改變一切。像是我首次看挪威的森林和舞舞舞時,對直子和五反田的死深感驚訝,但到我翻看了四五遍以後,我便越是感覺到他們的死是沒有法子避免的,簡直可以說是無可避免之事,深感他們除了死以外也不可能有別的結局,而這幾乎是從故事一開始便註定好了,只不過首次閱讀是沒能夠好好把線索都串連起來,沒法好好了解故事的來龍去脈和人情走向罷了。

來回的聽著 cinema paradiso和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的電影配樂,無比的優美無比的出色,太適合在深宵時份播著,踏進了這一年之後工作特別忙碌,雖然還是有點意料之中,周不時就這樣的轉換生活模式也好,有著忙碌之時,也有著閒適之時,意料之中但世事還是許多都不如人意,亂七八糟的一切為多,開心傷心疲倦,開始我覺得事情都彷彿發生過了,都是不那麼要緊,都是無聊之事。看電影也好,上班也好,也不過是打發時間之舉,電影看了上千套,工作幹了好多年,文字寫了上百萬,這些都不過是虛幻。

來來回回都是差不多的模樣,生活有變得相對簡單,忙碌是固然的,沒有感到甚麼意義也是意料中事,可倒是越來越變得公式化,變得例行工事,重覆著沒有特色沒有特別的生活,甚至我覺得這都大同小異,晚上喝酒寫文字的日子也許成了習慣事,而事實也沒有甚麼,世間的事彷彿與我無關,都是事不關己,事情發生一件又一件,時間一直在流逝,但於我來說已再沒甚麼意義。

但覺得要寫的事情都寫過了,要發生的事情也都幾乎在意料之中,往下來再也沒有甚麼要做的。記錄也好,創作也好,統統都沒有值得寫下來的價值。也不過重複同樣過去的生活,年歲漸長我卻沒有成長,倒是失去了好多好多的人們,太多都一點沒有再聯絡,也不知道怎麼重拾好些關係,也委實有心無力,和太多人都斷了聯絡,許多人都沒有在見面。好些都是往昔的好朋友,有時也在疑惑她們到底怎麼樣,在何處幹著甚麼,大學的時候總覺得身邊的人都充滿可能性,彷彿世界都掌握在我們手裡,現實力量卑微的我們,面對著這世界可以說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也不是沒有試過努力,但最後還是徙勞無功,我想也就只能夠這樣子的,都不過在這個紛亂的世界苟延殘喘,沒有別的出路。

就這樣的讓日子流逝,說起來也不覺痛苦不覺傷心,重覆發生的事情也只使人感到麻目吧,反正是甚麼都能夠好好的適應。晚上時份聽過了 my little airport,聽過了房東的貓,聽過了宋冬野,淡淡的傷感浮現心頭,但覺得這些年來我在同一個地方原地踏步,世人都走遠了,都到別處去了,找也找不到,想不想不著,不過僅僅存在我的回憶裡頭,然而也許我的回憶也非這麼可靠,但還是我唯一能夠依靠的事了吧,好些畫面恍過心頭,中學的時期,大學留學倫敦的時期,在社會工作的頭幾年,只能夠說當時沒有意識到許多那時視為理所當然,甚至是在抱怨的事,許多都是珍貴而可一不可再的,畢竟人生只能夠活一遍,後悔也沒有意思,當時有時也有在想若當時在某處作了一個不怎麼一樣的選擇,也會結果會有所不同,這想當然成了假設性問題,也不可能有答案。反正是過去幾十年的軌跡我可是相當的可以預期,而我也沒有把握甚麼機會去改變甚麼,我也沒有覺得有甚麼必要性或是迫切性去改變甚麼,說起來也就只這麼的猶疑著。

盡管世間事無聊無比,但一切還是無比的漫長,每天每周每月,這當中所涉及的,我們所經歷的事,在耗費時間心血力氣而成就的。這天晚上播著 la la land的 medley,每天晚上屬於我的時間,世間無聊而讓人感到疲累的事,我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做著甚麼都不對,我也不怎麼願意見對自己的過去,回想起來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不如就讓自己是個新來的人甚麼都不知道甚麼都不在意。

有時覺得能夠寫下的事情不少,許多時候不少想法飄過腦海,也有時能夠將之好好捕捉,或者跟誰來分享,但近來有點不會將一切都鉅細無細的寫下,就讓其心念電轉似的讓念頭在腦海中轉過一圈便是了,真的要把甚麼都寫下,一來時間上不允許,二來也沒有甚麼價值。像今天看一套我覺得不可多得的電影,名為brad’s status,內容無比真誠坦白,相當不錯的小品之作,一種中年危機平凡的糾結和痛苦,這樣子的活我們本就是痛苦的。時間過得飛快,我中學畢業過後也已過了十年,於人生來說是多麼長久的時間,然而就世界而言卻是那樣的微不足道,我想意義甚麼的,還不過是人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然而即使是寫下甚麼,到最後也一點不代表,意義甚麼的統統都沒有,笑也不是哭不是。我看到朋友轉頭某個社交通訊軟件的頭像,望著一方,視線沒有焦點地望向一方,抿著嘴唇像是在沉吟著甚麼,我說這照片拍得很好,就像我們於人生中的時間,無奈、茫然卻帶點豁達,我不禁想起 the graduate的結尾,男女主角坐在巴士的結尾鏡頭,兩個人茫然的望著前方。

時間越走越快,跟這個世界距離越來越遠,我想許多事情都回不去了,年歲漸長的影響,除了你看待世界再也不一樣,世界也不會一樣的看待你,說起來這是相當的事情,想要找誰都覺得不合適,因自身的存在而影響到現實世界,想要不影響的觀察是不可能的事,這想來就是量子力學吧。

就這樣子一月逝去,世界於我來說無比虛妄,發生甚麼事都彷彿與我無關,開始我發覺當人專注做著某些事情時,是真的能夠心無旁鶩,其他事情一點都看不到。像放假的時候每天看著新聞,每天報著疫情的確診數字,很大件事似的,到踏進這一年後工作變得忙了,沒有那麼多空閒時間看,然後就再沒有了解跟進下去,原來我們充耳不聞,對世界的認知便有所不同,即使我們身處於同一個時空同一個城巿,還是可以有著南轅北轍的生活,可以一點都不跟任何人交雜,我們只窩在最為狹小的自己的活動空間中。像個以前在玩電腦遊戲的 NPC似的,就這樣長始生活下去也未嘗不可,遠一點的地方都不到訪,只在自己劃地的活動空間裡出入,不在現實生活打擾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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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開始我覺得自己實在無比適應於這一個無所定居,彷彿只存在在虛擬世界的角色,年輕時候在玩線上遊戲,在討論區中閒逛,和友人們在聊著電話玩遊戲,耗費了許多時間一起,但都沒有碰上一面,想不到在十多年後在現實世界工作著,都能夠身處這麼虛擬的情景,我想電影 ready player one裡頭的亦不遠矣。讓我們隱藏地活在這世上,沒有一點跟世界連接的地方,怎麼說起來都是無所適從的人類。

古典音樂在房間中流淌著,睡意和醉意也緩緩上來,於這亂七八糟而粉亂的世代,聽著音樂心底也沒有法子平靜下來,想起世界的混亂,想起人們的不知所措,我則盲目地生活著,只看自己願意看見的,只接觸自己願意接觸的,其他一概不理會,這世代的演算法更在助長這一情況,讓人們只接受到他們願意接收的資訊,世界怎麼都總是如此,來來去去都一個模樣。

於這世界活得越來越抽離,在某個地方待得久了,便越是沒有法子跟誰混在一起。終於我們等到了 my little airport的新歌,距離他們上一次上載影響已是接近一年的時間,可怕可是他們怎麼寫歌,十數年以來一點都沒有走下坡,歌曲也好旋律也好聲線也好。這兩分半鐘的歌曲我翻來覆去的聽著,昨天聽著,今天也聽著,也許還沒有好好理解到歌曲中述說著的是甚麼,帶著甚麼意思,但反正是沒有讓樂迷失望,聽著還是心情一直的下沉,聽得想哭,但也不知道該為誰而哭,為甚麼而哭,大概是因為自己吧,為著自己失去的而感到失落傷感,茫然地不怎麼的去面對為好,然而又有點感動,為甚麼 my little airport過了這麼多年還能夠寫出如此出色的作品,那委實過了太多年太多的時間,我們都長大了我們都老了,訴說著甚麼爭論著甚麼也都是不合適的,在我也覺得自己垂垂老矣,時間委實過去了太久,我總是以著留學倫敦回港工作的時間線思考著一切,當時頭幾年間我回憶著大學生涯,那對於我來說是上輩子的事,至於中學甚至之前,那是再之前,時間過去了幾年,回想起初工作頭幾年,於我來說也彷彿是很久以前之事,看著在找工作的大學畢業生,我看著卻彷彿之事,有時我忘記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許多人都已經不再年輕。

我聽著這首 my little airport的新曲,好奇著為何這樂隊一直都沒有在走下坡,不同的階段在想著,這沉靜而使人失落的歌曲,沒能好好理解這首歌曲的意思時,便一直的在聽著其旋律和傷感之處,我想人們所做著的事是傷感而無力的,人生便是一直都處於這著無可挽救的苦況,我才於這個城巿一直在掙扎求存,有出路也好沒出路也好,對我來說都不過一個模樣,毫無差別。

文字寫得無比緩慢,但我卻覺得心底無比的平靜,沒有甚麼需要追趕的,過去好多年間寫下了許多,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百多萬字,題材想法來來回回,已覺得不錯,覺得還好,覺得夠了,像我於這家公司所待的時間,畢業後到現在已經七年多的光景,很多事情都做了,人們間來來回回,我們就這麼的變老,至今回想起初出來工作的幾年,但覺那實在相當遙遠的事情了。近來開始發覺在公司的同事們大多都是我所不認識的,人們來回更替了許多,我跟世界都脫了節。茫然迷茫的面對著這人生,時間過去了太多,我也想當然的付出了許多的努力。想著無可避免,人終會成長終得變老,然後我們擔當或是扮演著不那麼一樣的角色。來來回回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新曲,心情不自覺的下沉,也不是甚麼想法浮面,只不過順著別人的思路在思考的東西。

很多時候我的思路都是靜止的,跟這城巿一樣,跟我的人生一樣停滯不前,好些時候我在想,又或是根本甚麼都沒有在想,這些年來彷彿我把將要成就的不想要成就的都幹個完滿了,時間過去了很久,甚至有點滄海桑田之感,無論是個人的娛樂或是工作間的別的,都非那麼緊張要緊之事。世界的虛無,而我也不過電子化的活著,沒有對世人或自己花上很大的心思,對現實世界中所發生的一切可以說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無比的討厭這個世界,深感一切都不過是在浪費時間。傷感茫然都不是,我是有感覺自己生命已走到盡頭,想要成就的事情也就都是這個樣子,反正是深感累了,不想再行繼續,無聊又浪費時間,說起來痛苦無比,亦無聊透頂。

翻來覆去的聽著同樣的音樂,我有點懷念中學時期用著 itunes,那有著能夠記錄我對某首歌曲聽得多少遍。一切於我來說也不過在打發時間,我想我已經失去得夠多事情,也不再多想事情,世間是紛亂的也是亂七八糟的,甚至近一兩年我沒有在聽新的音樂,都不過重覆聽著過往的,像是前年在看my little airport演唱會的現場錄音,現在回聽起來那是不得了的演出吧,但在當時當然是沒有好好的了解到這一點。但說起來許多經典也是這樣子吧,總是往後才能夠發現,而且是以驚覺的形式,回想起來才發現。

竟然這一年就這麼無聲無色的踏進了二月中,這天是中國新年的年三十晚,然後是一連四天的新年假期,委實去年十一月跟十二月彷彿放了整整兩個月的假,這年頭一個月的工作亦算不上特別大壓力特別辛苦,疫情關係城巿多數出入的場所也關閉,我也只好無所事事的,每天花多數時間工作,回家後便看著 youtube甚麼的,寫上一點文字,稱得上平平無奇的生活,可謂無聊透頂。假日期間本來往往會看些電影,但也由於去年委實看太多了的關係,有一點疲勞,而且也沒有那麼多好電影,結果很多時間都花左在不甚了了的作品,浪費時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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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無色踏進農曆新年,疫情關係許多都告吹,拜年這無聊透頂的活動,也有著借口好好取消,所有的時間都好端端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和誰都沒有關係,跟誰都沒有在意,假期間我也幾近無所事事做著自己之事,近來沒有想要耗費時間的線上遊戲,便繼續的在看電影,先是看畢了不甚了了的 transcendence,然後是相當有名的螢火蟲之墓,接著是二十多年前的加拿大科幻片 cube,稱得上上佳之作吧,最後將 tootsie看了一小部份,這一天的娛樂便告這樣子了,明天便看明兒的時間該怎麼走,那於我來說都是毫無相干之事,一點都不像是切身之事切身之物,彷如別人在說故事似的。

看著七年以前寫下的文字,我想這些年來我還是寫下了好些不得了的文字,而且沒有人在寫我這一類型,對之我可是滿意而沒有投訴的,沒有想要怪責任何人,沒有想要,跟誰吵架,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做著我想要做著而又深感必須得做著之事,不經覺間時間和歲月都自身邊流逝到遠處,再也不浮現眼前,甚麼時候我想要找到那一段日子,只能夠從自身的回憶又或是當年寫下的文字去尋找端倪。

中國新年間的四天假期對我來說有點多,當然我是對世界無比感到厭倦之人,無論多長多短的假期對我來說都毫無差別,工作也好看戲也好,那都不過是打發時間之舉,看著些老舊電影,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新歌,這不是完滿的世界,我也不是完滿的人,差太遠了。也不過每天得過且過的活著,滿滿是需要打發的時間。

斷斷續續看了幾套戲, tootsie, midnight cowboy, nomadland, perfume和 cloud atlas,都是些不錯而值得一看的電影,特別想一說的是 nomadland,我想起的感覺便是我相當喜歡某段時間,下班後不願回家的我,到電影院裡看上一套電影,如果那套是出色的電影的話,簡直就是當天最為美好之事,記得某一年間,我於下班後的時間將奧斯卡提名的電影都看了遍,有lady bird, 有three billboard, 有lady in the water,這次的nomadland的主角便是 three billboard的,難怪看著如此的熟悉。然後去年間電影院都幾乎沒有開,這套電影我還是於這中國新年的假期默默的看了,氣氛是有點不對,但也只能夠就這樣子了吧,將就的做著所有事情。我們只能夠看前看,時間只向前流動。中學同學在收拾家中,找到了許多十數年前我們公開試的試題,現今看來那些當時倒背如流的知識現在卻成了看不懂的外星語言,思緒記憶怎麼搜索都好,就是一點都想不起,明明當時是那麼的把心血努力在將所有東西都記下來,沒有曾經白紙黑紙寫在課本上的問題我們是回答不了的,open book和 close book的考試對我們來說毫無差別,不過是得花上一點時間把東西都記下罷了。一直到出來工作幾年間,我記性也比好些同事們要來得好,好容易便說出個人歷歷在目別人卻忘得一乾二淨的事。但看著會考的試題,無論是生物化學,我都一點想不起,這兩科我都是會考高考也仔細讀過的,整整三年半的時間,花了好長的時間翻來覆去將課本都背下來,但十年下來竟都忘得一乾二淨,仔細搜索記憶亦毫無所得,這倒又是不是代表往時花過的許多心血努力時間都白費了呢,如果最終還是都不免這樣子統統甚麼都想不起甚麼都忘掉了。說起來可是無比可笑,回想起我的中四五時光,也非沒有畫面浮現面前,那可說是人生中最為愉快最為瘋狂的時間,那之後的時間,再也找不到當年的那種純粹和簡單,世界變複雜了人生變複雜了,這是不可逆轉的,盡管我也想別人都跟我一樣漠視這個世界,繼續以自顧自的態度活著,但我想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很難的事吧,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傾向性,脫離了便痛苦無比或得花上無比的力氣,我所解決現實生活煩惱的方法跟別的人都南轅北轍,無可複雜無可抄襲,壓根兒就不適用於其他人。

15/2/2021

Etude X

這是開展系列來寫下得最緩慢的十萬字,但這也是可以預期之事吧,寫文字的手感自己也察覺得出來,除了近一年發生的事委實乏事可陳外,在上一個十萬字完結,我終於寫下了一百萬字之數,個人也深感夠了,算得上一個個人的成就,過去刻劃了這麼多,我也沒有信心可以再寫多一百萬字出來,畢竟那是挖空心思,消耗自身而寫成的,過去了這麼多年,我也大抵沒有甚麼剩下了。這一年間世界無疑是紛亂的,但於這個紛亂的世界我卻過得越來越平靜越來越無情無感,初時還為著世界崩壞事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幸災樂禍,後來發覺其實世界本身一點損傷都沒有,真正受害的本是反正都被別人不屑一顧的,既得利益者一點損失都沒有,更有趣的是當個人對世事不聞不問,就彷彿世事真的一點不重要,中小學間往往說著甚麼關心社會關心時事,現在回想起來像是笑話似的,反而像是哲學或是佛學中的唯心論,你怎麼看這個世界,這世界便是甚麼模樣。那是經過這許多年後,我理解到人們的侷限,理解到我們目光的狹窄,理解到時間的短促,好些偉大的人物,也許他們所閃耀的不過短短數年,像不少流傳後世的運動員和政治家,不過是一點努力,一點際遇,一點運氣,戰爭英雄,可能不過是一場戰役中做了出乎意料的事,即使往後數十年間碌碌無為亦無相干。明白了這許多事情,人生對我來說顯得索然無味,一點意思都沒有。這亦是我為甚麼喜歡看電影的原因之一,因為那捕捉著那記錄著那述說著值得一提的時刻,一個人的人生超過九成的時間都是不值一晒的,沒有覆述的必要,沒有提及的必要,沒有記碌的價值,但若那是濃縮在兩個小時的觀影體驗中,可就另作別論。像是無比平庸的運動員,日積月累下來要剪輯上個多小時的精華亦是容易不過的事。

我將七年多以前寫下的文字一篇接一篇的翻貼著,也一邊翻看著,我想當時委實寫下了許多不錯的文字,回想起來也沒有法子好好明白何以當時就這麼的思如泉湧,也遺憾寫下許多曼妙的文字一點現實力量也沒有積累到,金錢固然沒有賺到,朋友也沒有多結識到,十數年以前寫網誌,還能結識到許多志同道合的人們,現在的卻是一點不一樣,只無止無日的重複著獨個兒的生活,自說自話似的洋洋灑灑寫了許多,結果還是也許一點意義都沒有,人生來本就是虛妄,想要成就的事一個沒有達成,也是意料中事,年歲漸長,最後和誰也湊合不起來也是意料中事,問題無可解決,傷感無可排解,世間問題都沒有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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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一九年底 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中 Nicole表現得特別溫柔,當時這城巿處於無比的紛亂狀態,聽著她們唱的美麗新香港,我想起同樣很溫柔的五點鐘去天光墟,這首歌的 MV推出之時,便是再上一次這城巿的社會運動,問題一直沒有解決,好些東西都只能夠週而復始的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回想起來彷彿不那麼遙遠,又彷彿遙遠得做是別的故事,活於這城巿有種抽離感,有種甚麼都不屬於自己的感覺。

這樣無聊的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這年已是兩個月過去,這兩個月到底做了甚麼我也說不準。這是有種預期之內的人生,兩年多前於工作間被碰得焦頭爛額,兩年時間過去,現在的我已不可能那麼容易再落進如此境地,事情於我來說不過例行公事,見識過後一切便不再那麼的使我感到無比驚訝痛心,而總總一切都歸於平淡,歸於習慣,沒有甚麼特別的發生,聽著的古典音樂也好,喝著的酒也好,交往著的朋友亦言。幹著甚麼對我來說都好像是索然無性的事,對我來說無一不是已經發生了好久而且許多次的了。於這個世代我不需要到訪甚麼地方,足不出戶便已經足夠遊看全世界,當我是個連看十分鐘影片都會嫌悶嫌長,想方法要麼快轉要麼快速播放的時候,到底有甚麼是能夠滿足我的呢,還真費煞思量。

緩緩在看著往昔寫下的文字,我有點覺得自己再也不可能寫出那麼出色曼妙的文字,就像依然在每天晚上聽著十數甚至更早以前的流行曲,年輕時聽著收音機,有點想不到何時某些電台節目能夠十年如一日的重複播著老歌,直到很後來的時候才明白一個人的學習期間可能十分短暫,往往我們便都無可奈何的將自己都關閉,不思不想不接受新事物。初到社會的頭幾年,困惑痛苦中我覺得自己在累蹟甚麼,現在不過是在悠閒中虛耗。

我沒有喜歡daft punk,我沒有喜歡電子音樂。青春期處於二千年代的我,當時曉有意味地寫著網誌和許多人交往,文青或是偽文青都好,聽著不屬於自己年代的suede, radiohead, oasis,碰巧趕上還未紅的 coldplay,對我聽著 britpop,後來陸陸續續看了 coldplay, suede 跟radiohead的演唱會,有在香港看的,radiohead的是在倫敦O2 Arena 看的,是跟一個不得了的朋友看的。我不怎該怎麼描述,但回想起來那是不得了的經歷,可一不可再的那種,有點像是中學生涯中,中四五預備會考的那兩年,一同自中一起同成長的同學、朋友、戰友,那感覺委實不足為外人道。

我倒是能理解那麼失去自己某些至關緊要之物之感,daft punk的解散想來對多數人來說象徵意義大過一切,那代表自己青春的結束,成長的告一段落,一個時代的隕落,青春的消隕,怎麼樣的說法都好,都隱含無比的傷感,我們都不願面對自己的失去,不願面對世界的進步,人們的老去,我們變得落伍,然而這都是無可避免之事,樂隊的解散無日無止,或許是 daft punk終戴著頭罩我們以為有種不同,然而天下事情總有完結之事,世界總是有限而非無限。近三十年的時光稱得上無比漫長。

一個人的才華會耗盡,明星會隕落,組合解決本非稀有事。想起這好些外國音樂樂隊,我們好些樂隊用以圍爐自以為是,在別人聽著本地流行樂曲,我們則聽著英倫樂隊歐洲小品在自得其樂。手執米蘭昆德拉和村上春樹的小說,電影看則王家衛woody allen,音樂必聽radiohead,幾近標準動作。Daft punk的解散乃將這些本已封藏了的記憶挖出來,重新埋葬一遍,這可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我不禁想起那段期間寫網誌所認識的朋友們,他們聽到這消息也想必我和浮起同樣的思緒,想著大同小異的事,他們也許不會像我寫上洋洋數百字悼念我們的青春,然而若她們看到我所寫下的,大抵會慨嘆十數年後的我依然毫無寸進的在無病呻吟,又或是不折不扣的投向現實而沒有成就到我曾經擁有的可能性,努力在投身向甚麼的同時,我亦放棄了好些不得了的東西,當然再走一遍我也許還是會終結在目前這一境地,這就是所謂的宿命論而我也許一直都是宿命論的相信者,沒有人能夠改變甚麼,我們都不可避免地向著命中註定的方向所前往。

想起我對工作間的專業規則倒背如流,想起我了解這城巿各個出色的餐館,想起我說著不著邊際的廢話讓別人捧腹大笑,想起我懂得世人在說的最熱門的股票基金,但我卻再沒有和任何人真誠的交流過,交流著,那些被某些歌曲,被某些電影所撼動的瞬間,那些四目交投不言而喻的理解,朋友知己們的交心。那些都是不得了的朋友,不得了的過去,不得了的青春,不得已失去的一切。我再也沒有法子找得到,那是存在於過去,過去的時代過去的背景過去的景態。我們都身不由己,只能回望,未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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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幾天 daft punk宣告解散,雖然不怎麼喜歡他們也不怎麼聽他們的歌,但還是感受到那種青春消逝的傷感,洋洋灑灑寫了許多以作悼念,傷感是常事,我也已經習慣不覺得驚訝,疫情有點放緩餐廳晚巿重開,可以重新見一些分別以久的朋友們,過去一年像是甚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和許多人的聯絡和交往都彷彿暫停了似的,這得在未來的時間慢慢將之恢復。不然的話人生可就更是顯得沉悶無聊,不知道活著的時間該怎麼好好打發。

和舊同事到商業區一家黎巴嫩菜的餐廳,我們都是首次到這家餐廳,感覺很有異國風情,網絡上有很多貼文和照片,因為這裡的裝潢弄得不錯,好些地方看著不像這城巿的餐廳,相當適合拍照,看上去像是城巿裡中看不中用那些,但反正也不過是一頓飯倒是覺得一試無妨。四個月以見過的朋友,但這城巿接近三個月都沒有法子外出晚飯,這是城巿稍稍解封後的第二個星期五晚上,上班以後其中一個常做之事。

黎巴嫩的餐牌壓根兒是看不懂,還是讓某個待應過來好好介紹,聽著他說得有板有眼頭頭是道,我們也放心的照單全收把他介紹的全都點了,再點了每人一杯雞尾酒。充滿特色的食物來到,有沙律有一些用來沾麵食的醬料,也有作為前菜味道酸甜開胃的羊腸,驚訝著味道都還好。這天晚上酒喝得不多,話也沒有上次的多,這幾個月間於這城巿待著的人都沒有甚麼可以做的而又做了的。但能夠和好些朋友聚會總是好的,主菜等了好久,那是個燒肉拼盤,類似中東燒肉那些,甚麼都有些,賣相看著一般,吃著吃著倒是感覺相當美味。無論是羊、雞、豬都燒得美味可口,價錢亦相當合理。後來又添了一杯味道偏苦的雞尾酒,坐著聊著,不經意到晚上十點,目前規定的營業時間。散場後整個商業區的人都徐徐走向地鐵站,我不禁失笑,這就像以前看演唱會或是別的表演,散場時人們都向同一方向離去,然後各自回家。

戲院終於是開了,去了看soul,這套本屬於 pixar於 2020 年的作品,pixar的作品,本來就該甫上映便去觀看的,還是因為疫情,眼巴巴的看著戲院關門了兩個多月,一套片子都不能看,當然這段期間我還是窩在家中於netflix,或是別的地方大看特看,看了自大家二年級始最多的電影,以一年時間為限,甚至看得比當年還要多,我想這疫情對我來說還是利多於弊,盡管當中看了許多片都屬垃圾級別,但當中還是有著許多出色作品,更何況看爛片也是一個休息的過程,用不著花那麼多精神心血力氣。

反正就這麼事隔多月後去戲院看soul,看了一小半後便覺得這異常出色,即刻是以pixar的標準來說,對上一套電影onward算得上一般般,再之前的coco則是非常之好,然而我想soul足以跟coco分庭抗禮,主角的失意,小女妖的厭世,於奇異的世界觀碰上很有火花,個人情感來說喜歡soul更甚於coco,coco有點集中私人對父親的情意結和戀惜,但soul卻是赤裸裸的將人們間的目標夢想這老掉牙的話題再次探討,主角作為一個追夢失敗者,小女妖作為一個沒有目標的厭世者,湊在一起本就很有八十年代的buddy movie風格。而戲中轉折來得突如其來毫無先兆,落入靈魂世界的構想天馬行空,原創之餘卻又合理無比,跟inside out和coco一樣,現實魔幻主義向來是pixar的拿手好戲,角色間的挫敗和成長更是pixar每套電影的中心思想。

戲中幾乎沒有奸角,連去捉他們的會計師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偏執狂,說到底這是真實無比的故事,失敗的追夢者,厭世的友人,各司其識的官僚架構,真實得可怕。電影最後還是給了兩位主角救贖和成長的機會,主角找到了演出機會,亦和家人和好,小女妖見識過世界後也覺得那實在無可不可間帶點新奇有趣,特別喜歡電影沒有側於人們必須有著夢想和目標,小女妖最終也沒有,她不過是被燃起願意接納世界的胸襟和好奇,畢竟千百種人就有千百種的活法,有著明確目標而鍥而不捨在追夢的想必屬於少數,能力也好生活也好,當中也包含著不同的取捨,lala land探討的便是夢想和愛情的題材,當時友人說是sad ending,我說不,那是happy ending,友人細想一會,說對,大抵是happy ending,不能夠更好了,不是麼,兩位主角都獲得了想要的東西,只不過在當中的過程又都喪失了甚麼,這是理所當然的,要得到甚麼必然要付出代價,一點不稀奇,能夠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是萬幸了。

世界依然紛亂不堪,人們往往懦弱無比,痛苦自責或是厭世地諸事不管想來是面對的法門,但任何事情維持久了轉變一下也非壞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也偶爾能夠接納一下,懦弱的人也有著勇氣爆發的瞬間,世事也許就非那麼死板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往往有著那麼一個討論的空間在,沒有對與錯,兩個極端看法之間有著無限的可能性,有時也許所需要的不過是一點火花,一點脫出日常生活的規律和節奏,便能夠得出一個不一樣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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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懷舊很好,聽著老舊的歌曲,我們成長時聽到的,現今回想起來固然感慨萬千,畢竟過了太久太久,想起來都覺得不過是上輩子的事,和誰說都沒有人能豫好好理解,還不如獨個兒的留著在自己心裡來得乾脆來得直觀,晚上時聽著好些老舊的歌曲,只是想哭但哭也無謂,但感傷感但傷感亦無補於事。待在哪裡都不打緊,做著甚麼對我來說都毫不相干,時間就這麼耗著。沒有目標沒有想要成就麼的我,看著pixar的soul便特別覺得感觸,覺得自己彷彿就如廿二號,甚麼都不感興趣甚麼都不想幹,就這樣的過去了數十年,艱難痛苦的日子也有之,人生還是磨難為多。

晚上於辧公室裡同事們播著十多二十年前的歌曲,幾乎每一首我都是聽著前奏便認出,然後全曲哼曲,他們都驚訝著我好像甚麼流行曲都懂得,當然那些都是相對當時相當有名的,要說我沒有把那些都記下來那就枉自花費聽了這麼多年了,收音機聽著,從前下載的歌曲,歌手們的合集,用mp3機或是ipod mini/ipod touch聽著,廣東流行曲,然後是britpop,怎麼樣的歌曲我一直在聽,幾乎洗腦似的潛移默化著,甚至好多時候在歌曲還未有紅的時候便聽厭了,當然近十年是沒有了,說起來瘋了似的在聽歌也不過是那十年間的事情,自二千年開始,二零一零年終結,二零一零年打後,我幾近沒有聽新近的流行中,本地的也好,外國的也罷,硬要說也不過是往時喜歡著某些歌手或樂隊,又或是很個別的喜歡上一兩個,但反正是對整個巿場的關注度是沒有了,歌曲我固然還是在聽,每天晚上也在聽音樂,只是流行曲沒有再行留意,收音機也聽少了,那整個世界所行的娛樂模式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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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舊同事娟在城巿商業區約了周五晚飯,說是同事但其實沒有一起合作過,甚至連上班的地點都不所不同,只是在公司的某些聚會和培訓中結識,後來某年十二月她到了紐西蘭旅遊,給我傳來那一個很有名的湖的照片,記得當時和同事們在灣仔某處午飯,當時的同事們很多都已經到了別處工作,畢竟是一段時間以前的事了。某天晚飯時份,我在公司附近因著公事派對喝得半醉,也去了找她,坐在她的位子旁邊,她默默倒了杯熱茶給我。

反正是後來她離了職,我們也每隔數月便在城巿某處的餐廳吃飯喝酒聊天,到訪過一些西餐、一些日本菜、燒肉店子也有。這次的店子做的菜式是日本菜,但卻是偏向西式風格的那種,讓在這城巿的外國人來吃小吃喝清酒的格局,店子面蹟不大,有卡位有吧枱,我們則坐在吧枱,她的位置能夠看到師傅在剖魚,店子多人而且嘈吵,談天之時也得靠在耳邊或是大聲講話才行,說到底是這繁盛的娛樂區,在找這到這店子之時在附近走了很走的繞了幾圈,食店酒吧都人山人海,甚至站到至馬路以外,我想這才是星期五晚上該有的模樣吧。

店子幾近漆黑一片,點菜也很特地把餐牌靠在燈光處才能夠看到清楚,點餐前也著某侍應來介紹一遍,聽後才覺得侍應也沒有心在推介,不過隨便說些無聊話,結果我們便自己去選了,前菜點了清酒醉蜆和三文魚子壽司飯薄脆,小食點了慢煮紅燒肉和青草汁煮帶子,最後以一個鰻魚飯作結,還點了一瓶清酒,也許是店子太滿,我們連清酒杯都沒有一個,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小小的長身玻璃杯子,輕輕以三根手指拈著剛剛好的感覺,也算得上很有手感的一個杯子,用來碰上透明的酒特別合適,我想若不是清酒,若是氈酒或是伏特加也無可不可吧。

前半頓飯她說得比較多,分享了好些在工作間的無聊荒謬事情,這一兩年來這城巿顯得無比荒謬無比奇怪,好些傳統的價值觀也好想法也好,統統都不管用。在找餐廳之前我們碰到一位公司同事,那是在我們數年前在上海相識時的上級同事,我跟她說原來我跟那位上級同事是於同一家中學唸書,而本身我們都不相知這事,去年不約而同被中學老師叫到母校作訪問,訪問中就像演戲似的回答著各樣問題,我才了解到我一點不喜歡這位同事的價值觀,他抱著那些我們年少時候常聽長輩說的,像是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像是很時間裝備自己開闊眼界、像是團隊精神幫助別人不會怕吃虧,之類之類。這跟我一直以來的想法都背道而馳,我是一點不相信而且討厭這個世界,徹頭徹尾的反建制,知道有規則便不想不會遵守,不會聽別人的指示,不服從不屈服。相信宿命論,機會是留給有機會的人。

她分享著公司間的軼事,各種在資本主義社會底下的奇事,不善管理的公司而且不時大把的花著金錢,讓金錢流動,讓各種金融寄生蟲能夠各取所需的維生,有時覺得是賺了,有時也覺得是虧了,說到底好些事情不到最後是誰也說不準,即便真的看到了結局,誰又能夠保證若當初於某一個時間點作出一個不那麼一樣的決定的話就能夠更好呢。沒有時光機能夠回到過去,沒有水晶球能夠透視未來,我們永遠做只能夠站在當刻這個時間點去作決定去考慮,而做著甚麼都必然有得有失。我也跟她說著,過去十幾年我都幾近是以一種不作選擇的形式走來的,走著大路的好處是讓別人處理你的煩惱而用不著自己操心,我也心知肚明我沒有能夠去處理,有時間的話我倒不如看看電影寫文字更好,跟朋友約會晚飯喝酒也不錯。沒有想法就不該為做而做去另闢蹊徑,若我本來有著想要做的事倒另作別論。說起來世間的事許多時候都是不時衝動之間成就的,又或是一個情緒主導的原因促成,若每個人的平靜理性的思想分析之後才作決定踏不踏出一步,也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而我們也無事可幹。漫長的人生又該怎麼去好好打發,缺乏了這亂七八糟的事情,缺乏了紛亂的世界,時間想必要過得比現在的更為無聊。

吃得滿飽喝得半醉才斯斯然離開,法例近來規定餐廳營業時間只能夠待到十時,但餐廳也沒有特別叫我們離去,不過是早一點讓我們先結了帳。從餐廳走到地鐵站的路上,看到許多喝得意猶未盡的人在餐廳關門後依然佔據著行人路在喝酒聊天,也有不少喝多了的人倒在地上,或是弓著身子在嘔吐。這地方的周五晚上顯得相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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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的日子無比難過,這我可是一點的無所感,好容易便又度過了周末,工作間的忙季,但在假期期我也沒有感到多少忙碌,周末晚和舊同事到訪了商業區的日本餐廳,周六到舊同學家中火鍋,周日午餐和情人到鮨店,空閒時間不是在看youtube的片子便是在看netflix的電影,多麼無聊和容易度過的時間。人生這回事我已過得七七八八,再真的要這麼有意義的過下去,大抵得花上更深刻的努力和力氣,這又是否是我們所願的呢,說起來也有一點的存疑,我們可是處於甚麼都說不準甚麼都確定不了的年代。甚至都說不準,所有事情都不過是眾說紛紜,亂七八糟的樣子。

花了多時間在來來回回的耗費時間,想要做著甚麼的原因大概是一點沒有,不過純粹在逗留著在滯留著,踏入三月,我但覺已開始無比的缺乏時間,計劃了的事情幹不完,世事都沒完沒了,人活在世上不過但求看著信念,相信甚麼不相信甚麼,對某些事情實在是打從心底的討厭著,沒有法子接受,沒有法子妥協。不想睡的凌晨時分,聽著鋼琴獨奏,看著還在交易的股票,時間無疑在流動,人們還是在幹著各種各樣的事,但都彷彿跟我無關。

人到了某個年紀,於這世界中走到某個地步,再下去便越來越是困難,多麼在想若是在二十七歲或是大概這樣的時候,甚或是更早也好,死去了多好。又不禁想起於唸大學之時所面對著許多萬念俱灰的時候,若事情在當時就平靜地結束了,往後的一切事情也就再不用麻煩我了,因我已不再存在,留學期間不時乘著飛機,當時總在想若是飛機失事一命鳴呼多好,當然世事還是預期之內的事與願違,這一切都沒完沒了的繼續著,我不過在笑,嘲笑也好玩笑也好恥笑也好。世間艱難得沒有活下去的理由,荒謬得統統不知所謂,再待下去無疑是純粹浪費時間。

印象中我還是覺得房東的貓是近年我喜歡的樂隊,但看著她們的歌曲合集影片已經是接近三年之前的時候上載了,記得當時這精選合集出現之時youtube介紹給我,就這麼三年過去。與說是時日如飛,倒不過說是人生毫無寸進,沒有了解到甚麼,沒有成長到,不過在浪費時間而已。

近來不時聽著陳蕾唱著的歌曲,覺得這委實是個不可多得的歌手,聽著她的歌詞可以說是從來沒有失望的,記得在幾年年她還僅在youtube拍著片子時我便聽著她的演出,我對廣東歌還是有種偏好,電影卻沒有這種偏好,電影還是看著美國或是荷里活的製作為好,歌曲卻有著這麼一種本土的親切感在,又或是情懷在,像我跟別人滔滔不絕在說著甚麼的年代,有時還是想這一種親切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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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這世界的疫情還會持續多久,這城巿好像稍稍平靜一會兒,近兩天又變得比較反覆,有一個大型群組在爆發,我又不時回到了在家工作的日子,某程度上是比較方便快捷,甚至於要找誰也甚至好像比較方便。但反正怎麼都好,人們還是得照樣生活,地球在轉,時間向前行,事情在流動,也沒有法子在真正意義上停滯不前,回想起上年許多活像是浪費時間的舉動和日子。

在城巿依然滿埋著不確定因素的時間裡,我約了位年輕女孩到城中一家西餐廳,那是一家看中了很久的清單,想去都已經數年時間,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好好到訪,那是一家商業區的小店,店子裡頭不過數十個座位,弄著的是有點心意的西餐,也很難算是某個國家的菜式,但覺每道菜式間廚師都花上了一點心意,非是一些在任何一家餐廳都會吃到的菜式。頭盤是牛肉他他,上面刨了一些黑松露薄片,加上一點薄脆,牛肉他他是我相當喜歡的菜式,首次吃到是在畢業旅行在阿唯農小鎮,我是一直偏好這些不怎麼大量加工的食材。然後上來的是侍應推介的白露筍,底下墊上芝士,上面鋪上煙肉,這大概是白露筍當造的季節,爽口鮮甜可口,接下來的是海鮮湯和魚肝炒蛋,上面鋪上一層薄薄的蘑菇,海鮮湯無比湯郁,倒是配料材料一概不見,品嚐材料的機會都沒有。印象中沒有在日本餐廳以外吃過魚肝菜式,以炒蛋和菇片為輔,恰如其份,最後的是肉醬長通粉作結。這城巿裡優秀的餐館不多,若是隨便去的話還是失望的。這頓晚飯的質素算是意料之外的好。

席間我倆點了一瓶白酒,說起來到訪餐廳前已作過資料搜集,餐牌英文艱深無比,甚或許多都不是英文,看都看不懂,還是提前看過了,再即場找侍應的意見,當刻不過是沒有snail,換了露筍。點酒我們本就沒有太多念頭,不過想要點個白酒,侍廳問想要較fruity還是dry的,我說道想要比較dry的,她便推介了一瓶來自匈牙利的,我也無可不可的點了。入口果然是無比的辛辣無比的dry。配著水準之上的餸菜,那是一家值得到訪的餐館。

席間我們談到了許多事情,像是電影,談起電影我便禁不著滔滔不絕說著,好些經典系列,好些經典電影,近來有甚麼是值得一看的。人生的困境,當中的無聊事,我們所面對的沒有目標的缺失,說到底我是一名奇怪而且罕有的人,以著別人都無法模彷的生活模式在活著,以林少華翻譯的村上春樹的小說,可以說是一點都不地道,但我還是就這麼的生活了許多年,而且竟然還貌似活得好端端的,這些年來一直沒有真正服從過任何人,對權貴也好大勢力也好也沒有實際的放心上,不過是以自己一點來由沒有的信念賴以維生的活著。

這城巿依然存在許多不確定性,委實我們都覺得吃畢了這一頓晚飯後,下一次不知何年何日,抱持著最後一頓晚飯的心態吃著,不足兩小時的晚餐,我們吃了數道菜,喝掉了一瓶白酒。誰又能夠說得準明天怎麼樣呢,待在這城巿一切也只能夠見步行步罷了。還是覺得愜意能夠吃著許多美味的菜式喝著酒滔滔不絕的說上許多也不容易。說起來這還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女生,我們度過一個不錯的晚上,反正明天的事都說不準,也就只能見步走步,盡量將事情都安排好。受著疫情下的管制我們得於晚上十時便統統離開,許多人一同就這麼的步往地鐵站各自散場回家,不禁覺得這好像是以前看著演唱會同一時間的散場,當然回想起來那是更長以久的時間沒有看過演唱會,疫情幾近使二零二零年消失不見蹤影,說起來是好事,能夠本來顯得無比艱難的人生變得容易過去,反正艱難或容易都好時間都無感地向前走,不理會不顧及任何人,我們做著甚麼固然是好,但即刻甚麼都置諸不理,也不見會有甚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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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越是混亂,我便是越是肯定自己在做著的事,越來越固執,越來越堅信自己,沒有將別人的想法都放在心上,另一個說法是覺得近來的戰鬥意念怎麼旺盛,對著誰都不想要妥協,對著誰都想要反擊,一點都不安份,一點都不想放棄。找到了muse十四年於wembley stadium的演出,muse是我初時聽著英倫音樂時所喜歡的樂隊,這個於wembley的演出我也聽過多遍,事隔多年才再又浮現出來,youtube顯示上載日期是前年,當然我該是在多年以前,大抵是十年前在就讀大學的期間所聽著的,時間在這期間度過了許多,無法改變的過去,沒有法子面對的未來。聽著muse的音樂,我想起當時喜歡和交往的女孩,時間過去了實在太多年,這一年是二零二一年,這個演唱會乃是二零零七年的,就這樣過去十四年,好像是無比漫長,又彷彿是一閃之間,拍著影片記錄著當時的景象,多麼渴望當時的我能夠在現場,然而最後我還是沒有看到muse的演唱會,事與願違乃是平常事,我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往往是很難去得到。十四年就這麼過去,當中我可是成就了甚麼,達成了甚麼?我不禁苦笑,大抵甚麼都沒有達成,何時那是不過二十出頭的人多麼厲害過去多麼精彩的人生,我卻不過一直都在停滯不前,說起來便是一點都不想面對自己,連回想起來的時候都不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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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歌曲都恆久常新,以為那不過是僅屬於我年代的事,只存在在回憶中,但不時在網絡上竟然聽到有人在翻唱,不知道是有人跟我在同一個年代,還是有著好些歌曲後來成為了經典,足以留傳後世,像我更為年輕的時候聽著pink floyd, bob Dylan和beatles,我也不是成長於他們的年代。說起來不過是我成長時聽著的歌,後來成了經典,像coldplay的viva la vida便不時有人翻唱著,那是中五的時候聽著的歌曲,還記得當時大碟剛推出,我處於天昏地暗的聽著歌曲的時候,先推出的是violet hill的單曲,跟以往大碟風格迴異,以往走的是輕鬆治癒的路線,viva la vida的大碟卻是偏向搖滾的,反正我是相當喜歡,那年的那個夏天我一直聽著coldplay的歌,甚至演唱會來時也買了票去看個不亦樂乎,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有趣在這張大碟過後我也幾乎再沒有聽coldplay的歌,也不知道為甚麼,人成長便陸陸續續無可避免的失去好多東西吧,情懷也好記憶也好,寫文字於我來說也是一個記錄的過程,有一天我都會把這一切全忘掉,能寫下來多少能寫下來多少,亦是件不錯之事。

20/3/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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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mphony

Symphony I

 

上一個系列是我花上最長時間寫下的十萬字,足足二百八十一天,是花了最長時間寫下的一次,雖然這麼算起來平均每天也寫下了三百多字,不能算是太差,當然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更為勤力一點,多點將發生的事情和思緒刻劃下來,那就像是天空的雲朵和吹過的微風,當時沒有寫下的話很快會都統統都忘了,處於這個每分每秒都在轉變的世界。像我在camino走著的日子,每天都得花時間好好寫下發生的一切,因為於明天自然就有明天的事情發生,記錄需時,不好好投放心機時間沒有法子成事,結果是每天都花上一段時間在寫文字,像每天抽時間做運動的人一樣,成了自身的習慣,那當中不容許別人打擾,是需要專心致志的一段時間。

 

這是紛亂的時代,這是艱難的人生,太多事情在發生,在我們在猶疑自己的人生該何去何從之時,這個城巿的未來同樣沒有定論,有著迷茫之時,有著看不清未來之時,我們所能夠做的,大抵是本著自己的信念,所相信的價值去作每個決定吧,沒有人知道誰對誰錯,沒有人知道每一場仗那一方會戰勝歸來,然而那無關於對錯,無關於勝敗,那不過是一刻所抱有的信念,我們得去做我們覺得應該要做的事情,如果人生不真誠的活著,不勇敢直前的幹事情,這可有甚麼意思可言呢。

 

這是所面臨的困境,mike 翻唱的the sound of slience, vincent,梵高是個不可多得的人,那是我在公司附近的戲院看著關於他的電影,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看著他的博物館,為這個人物而感到無比可惜而傷感,但卻又感到慶幸過了這許多年後,有著這麼多人抱著無比欣賞的心情看待這個人。don mclean將這種感覺寫得仔細,在歌曲中表露無遺,藝術家本人的痛苦,這世界的醜惡和美好,now I think I know,是否真的了解呢?於這世間活著有著種種傷感之事,我們可又得繼續的痛苦多少回。

 

民謠的集合,喝酒到半醉的在家中。想起以往每當同事離開,總到卡啦OK房,唱著歌,喝著酒,離別總是傷感的,但我們唱著歌,喝著酒,人們都裝著開心的迷醉,將其他的事情都隱藏,這才是酒醉的美妙之處吧,籨來那就沒有解決過問題。跟多年前認識的網友聊著,我們都深感生活的艱難,說起來但願一醉了之,這當中沒有別的想要之事,不過想要離開想要逃避。有時甚至開始理解為甚麼近來想要吃麻辣火鍋,那同樣是麻醉和放棄這個世界,辣得痛哭流涕,傷心不已,百無聊賴的沒有心機,醉得東歪西倒,不過是笑話而已。

 

一連三天在家中附近的辦公室上班,我還是喜歡在這麼的就近的地方做著事。留在倫敦唸大學之時租住的地方總跟學校來得很久,我也一點不喜歡通勤的時間,感覺太過無聊,過於冗長,過於浪費時間。不如在陽光下休息一整天,不過在泳泳池邊躺著睡覺,好好的度一下假,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用過著趕急的生活,不用受著林林總總的人們所追趕,這當中沒有能夠作出一個總結,只有當一切都結束過後,才能夠下定論,難道不是這樣的嗎,不求甚麼,但求這一切都有一個終結的時間點。

 

依然我喜歡陳一發兒唱的童話鎮,那有一種隨意和輕鬆在,也許是在網絡直播,唱著居家的衣著,毫無壓力的待著,吟著著歌曲,總是微笑地唱著,歌聲中轉音或是國語的口音我都深感討喜,簡直是像是為她而設的一首歌曲,歌手都有屬於他們的一首首本名曲,又像是david bowie的space oddity,那是半個世紀過去了聽著也依然不覺得老舊的曲,在還未一直都在youtube聽歌的年代,我們總集合了屬於自己的一個playlist,有時甚至放在光碟中。自己一直播著這樣的一個自選歌集,一直聽著,每首都是自己最為喜愛的,當時想著將來也許能夠在不同的場合聽著,像是開著車在公路奔馳,或是在某家咖啡室或酒吧聽著。

 

在醫院等了好耐在覆診,那幾乎是在浪費時間,兩個半小時就只在醫院待著,那其實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恆常覆診,交待一下近況之類的無聊事,我我就這麼的在滿是人的候診空間,跟許多不耐煩的人一同待著,工作忙碌,也睡眠不足的待著,好多上了年紀的人在聊著不著不邊際的話,是否年長的人總愛說著廢話,說起來我也是廢話重重的人,最常做的事大抵是浪費時間,虛耗生命罷了。

 

回到家中待到凌晨二時,開始覺得無比的困倦,眼皮都快要將不開的感覺,聽著管弦樂重新演奏著教父的音樂,這套幾乎在電影排行榜上總是高幾位的作品,聽著音樂,有點想重新看一遍之感,可重新看一套電影感覺無比奢侈,而且花費時間,不如看著新的作品,但說實來我覺得我往時看過的電影實在太出色,而且很多已經忘得大半。雪近來說著重又看王家衛的電影,看到不少以前沒有看到的東西,優秀的作品總是如此,不同的時份看有不同的感受,年少時看倪匡寫道看金庸小說便即如此,一直的翻看會有著同的趣味和體會。這些像是教父、月黑高飛的電影可是值得一看再看。

 

當時還是覺得那些電影應該在大學時候看的,應該在二十五歲前做,所有的事情都該在二十五歲前做,那以後的人生,彷彿就像是死了似的,那統統都完了,往後不是重覆著以前的事,那就僅僅行屍走肉罷了。我總認為數年間我可是毫無寸進,從倫敦唸畢大學回到本來的城巿,數年間的生活總是追趕著甚麼,到後來一切也完了,一池死水似的。當然的我沒有意識到,就像美好的事情完結了才驚覺當時的美好一樣。我也是在我的人生停滯不前了好久好久以後,才驚覺也許只能夠一直的就這樣繞著圈子,沒有目的地,沒有直在往哪個方向前進。

 

除了困倦以外我總抱著傷感過著日子,於這個社會被追趕得太過要命,我只想要停下來休息,不再想要繼續奔跑下去了,長跑得太久也會深感疲倦,想著要是別的職業的人會否過著某些稍為不那麼一樣的日子,至少會有著更多空閒時間去思考,想做著好些不一樣的事,即使是甚麼都不做也好,然而還是沒有法子,這階段的自己無比想念那時在倫敦時,於這麼一個大城巿孤獨地活著的感覺,我可是多麼不想要人打擾,多麼想要就這麼自身一人的活著。

 

現在的我逃避只往電影院跑,或是在家中看著電影,但還是在戲院中漆黑環境中更為專心,而且也更為容易的投入在去,至少不能夠暫停,不被其他的事情打擾,凌晨時份則聽著電影配樂,想像裡頭的世界,那些不一樣的人生,有些比我過著更深壓力更為痛苦的人生,有些比更多人追趕著,同時追趕著更多人的角色,電影中不過個多兩個小時,夢醒變回自己的人生,那我所不想要面對的,可是又能夠怎麼樣呢?我所面臨的選擇本來就少之又少,是以我總是傷感。總是覺得痛苦和無力,不過是程度有所不同罷了。於這城巿生活了這麼多年,說起來也沒有甚麼是談得上無比輕鬆而沒有壓力的,這是多麼瘋癲多麼不正常的一個城巿,能夠這麼活著說起來也不容易了。想睡但沒有睡,睡了的話就不想再起床了,這麼多年來我可是一點也不想活吧,至少是自唸大學開始,乘著飛機時總就想要失事,然後生命就此了斷,用不著再煩惱這人生間的一切。

 

○○○

 

周末總到電影院逃避人生,這周看的是新海誠的《天氣之子》,那是我相當喜歡的一個導演,上星期才看完了tarantino,這星期能夠看上新海誠,單單就這麼說起來,還算得上不錯。近來我所說的是人其實不會成長,我們總重覆的過著日子,覺得最為要緊的價值和想法一直不變,那於多年以前跟琪在倫敦的咖啡室我便這樣子的說過,至於新海誠我想最為代表的作品乃秒速五厘米,男孩女孩純真的感情,真誠而坦率,沒有虛話沒有謊言,那是我們已經忘掉的真摰簡單的世界,新海誠描寫的故事中便是這樣的訊息,秒速五厘米也好,你的名字也好,天氣之子亦言,統統帶有這份簡單的真誠,於這個複雜的世代重又接觸這份簡單,但覺有一份慶幸在。

 

這世上有著不會隨時間消逝的東西,比如說pink floyd的音樂,比如說人類的感情,聽著陳奕迅的《我們》,想著那套電影《後來的我們》,有時想是不是當時的自己特別脆弱,竟然在家中看著都哭得一蹋糊塗,喜歡女主角的精靈,然而那遺憾的結局令人無比揪心。我們早就知道事情讓會這樣發展,只是在人世間的時間卻一直都不拆穿而已。能夠完結嗎,終會有出路嗎?我猶疑著這一切,有時覺得當然一切都沒有所謂,想要哭,沒有法子哭,到底我為甚麼而活著呢。

 

到戲院看了新海誠的天氣之子,很多人說道那其實一般般,我卻相當喜歡,是沒有像你的名字那麼滿是流行元素,我倒是覺得這麼來自兩個少年的感情來得更是新海誠的風格,你的名字不過是稍有偏差而走向了流行的一邊罷了,像是村上春樹的1Q84,我很能夠理解當時其無比火熱的原因。然而這不過是回歸基本罷了,這樣一個簡單而純真的故事我相當的喜歡。這樣可說是更接近我一直認識以來的新海誠吧,追著導演看電影,很多時便會有著這樣子的期望,可我覺得那無比合適,那是我要看這導演所刻劃的故事,跟從前有個荷里活不一樣。跟你的名字所比較,只不過是看者的錯誤而已,你的名字本來就非全然新海誠的風格。相較起來,天氣之子要來得純粹而討喜得多。

 

有時聽著好些往時的電影配樂,會想起當時看電影的感覺,特別是好些精彩絕倫的電影,像nolan 的interstellar,回想起來那可是多麼的出色,那時很常會有這些相當長的電影,而且故事性相當強,不時有著數個轉折的地方,起承轉合來得無比引人入勝,不會感覺很單一然後便完了,interstellar便是這樣的一套氣勢磅礡的電影,記得當時在戲院中看著,可謂是屏息靜氣,像是到浩瀚深邃的太空中。再也不回來了,我有否會有這樣子感受孤獨的機會呢,或許吧,但願有著這樣的機會吧。怎麼都好,不想再要面對現實了。

 

各種古典音樂,各種電影配樂,本身這天晚上本來約了朋友,後來沒有碰得上面,便到辦公室附近的超級巿場,買了牛扒和威士忌,回家將每邊煎上分半鐘,想要吃的兩三成熟的牛扒便這麼成事,近大半年間沒有怎麼到扒房吃牛扒,想吃之時便在超巿買了然後自己在弄,那更為方便更為隨心,這可是無比簡單的一道菜吧,將鑊煮紅煮熱,放上牛油,不過三四分鐘,然後煎牛扒共花三分鐘,最後rest 牛扒花五分鐘,說起來也用不著十五分鐘便弄好一塊美妙的牛扒,配上一點芥末醬,喝著可樂或是紅酒,這麼簡單的東西說起來不用在外大把的花金錢在吃。

 

竟然不經意地一睡到午後四時才起床,中午時份過去一段時間,這時份要買下午茶也不是怎麼合適,然後是甚麼都不幹的坐在家中,隨便找些泡菜或是肉鬆在吃著,想起唸大學之時住宿的地方存放著好些食物,肉類有放在雪櫃也有放在冰格的,想吃的時候便到廚房煮著,存貨缺的時候便到超巿採購,我也想要過去那樣的日子,回到當時的日子,清晨很早便已醒來,吃著薯片喝著啤酒當早餐,看著動畫或電影,酒醉了便又睡著,午飯煮著麵食或是意粉,喝著牛奶,看村上春樹寫的小說,不少已經翻看好多遍,但還是深感饒有意味,然後又在房間看電影,或是午後悶得發慌到附近的公園散步,於家中煮晚飯吃完,到浴室好好的沖個熱水澡,然後便覺得那是一天的結束,我再也用不著做些甚麼,這純粹是自己的時間,通常我會倒一杯威士忌,播著norah jones在阿姆斯特丹的現場演出,然後才慢慢睡著,一天天就這麼的周而復始,重覆又重覆。當時覺得那無比枯橾和沉悶,不時深感孤獨難耐,這也是沒有法子避免的事。

 

但還是稍稍比起現今的生活要好吧,不停的受著林林總總的煩惱所侵襲,沒完沒了的困擾,不時覺得傷感痛楚,可是也沒有能夠解救的方法,不過是只能夠待著,有想要做的事情麼,有想要完成的事情麼,那統統沒能實現吧,統統沒有放在心上吧,所有發生的一切幾乎都與我毫無關係,彷彿一直置身事外的我,看著這一切而感到無比的無奈和傷感,那是甚麼都沒有法子療癒得了的,我不過在找尋不一樣的逃避方式而已,能夠走多遠便多遠,能夠走多久便多久。

 

○○○

 

有趣的時代,這無疑是見證歷史的時刻吧,到了某個時刻有些人總忍不著要出來爭取那些本來就該屬於自己的一切,我想我們這一個世代的人,於這個網絡發展世代而成長的人,除了嚮往自由之外,更為核心的價值觀是尊重個體的想法,我們接受每人有著不同的想法,當中有著差異,沒有想要別人盲目地服從,像我們也不會對別人服從一樣,我沒有被說服,我總是這麼的說著。這是世代的價值觀,追求穩定或是追求自由,沒有對錯,只不過是你覺得甚麼東西比較要緊罷了。只能夠說我是自由的一代,不喜歡被甚麼束縛的活著。

 

有一段宮崎駿電影配樂的鋼琴版,那有著非一般的魔力,我已經聽過了無數次,有可能是數年前在溫習考試時所聽著的音樂罷,總長一小時三十七分鐘,由於聽了太多遍的關係,當中許多轉折和變化都已經深印腦海,像某段時間每天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某張大碟在海邊慢跑一樣,後來成了深深在腦海的一張專輯。隨著年歲漸長要碰到喜歡的物事可謂越來越困難,這當然是歷練,而人的心態亦越來越不願意接受新的事物,就這麼的守舊著一切,就這麼的不想要前進,讓我待在原地就好的想法,而怎麼都好,反正那都不再重要了,我看著這一切,那都彷如浮煙,可不是怎麼跟我有關的一切。置身事外的我,玩著不著邊際的電話遊戲,思緒在不知哪裡的遠處飄著,不想笑也不想哭,只有漠然的過著一切。

 

怎麼都好吧,時間總飛快的流逝,這年頭是過得無比艱難,往後即使痛苦,亦不會有著當時的難過吧,就像是第一次失戀往往最為難過,後來的便都不過是重覆著往昔發生的事罷了,毫無趣味同樣不值一提。我沒有哭沒有笑,不過想要醉掉,不過想要睡著,不過想要逃避這樣子的現實世界,看著電影也好,寫著文字也好,離開現今的城巿到遙遠的國家隱居也好,沒有衝勁想要繼續應酬這些不知所謂的人們,種種音樂,種種威士忌。而我不過想要一個說法去渡過餘生。總是想著寫下的文字能夠賣座,能夠受著甚麼人的喜愛,然後換取現實社會的某些甚麼,我也大抵只會將之都作投資用途,我不要錢,不過想要財務自由,想要隨時隨地離開,到我想要的地方。

 

現實當然沒有那麼容易的放過我,然後是仍然過著重覆而無趣的生活,哭也沒用,只能苦笑,讓時間流逝,讓一切過去,抱著戲謔的心態看待著這個世界,那沒有要緊的一切,沒有必須要放在心上的,那統統是無聊而使人深感荒謬的現實世界,當我喝夠了酒,充份迷醉的當刻,便覺得那可是一點不要緊,會發生甚麼呢,若我們以著人生不過短促的想法看待著世界,這有否正確的地方呢,或是一切都是虛茫,這樣的話要活著可謂更為艱難,不禁想起睡得最好的一個晚是在友人家中,吃過了燒肉和燒汁白飯過後,喝多了清醒然後倒在地上的瑜伽蓆上,傷心痛苦憤怒間,疲倦得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數個小時以後,天已無比晴朗。她很小心的沒有將我弄醒的回家房睡覺,留下了字條給我。我不過想要,現實世界的規矩都狗屁不通,不過就將之放開,做著想做的事罷了。

 

○○○

 

特別疲倦的日子,覺得這天應該好好休息一下。早早跟友人離開辦公室,打算回家吃飯,我們一同乘著的士,途中說起近來想吃燒肉,最好能吃韓國燒肉,那不是我怎麼喜歡的,但隔上一段時間有時便會想吃,上一次走到韓燒店印象中已是兩三年前時候了。下了的士過後走上樓梯,出乎意料竟然全場滿座,想不到平日的晚上會有這麼多人在吃燒肉,只好站著待著,等了差不多半小時才有位置坐,點了兩款牛肉,一款牛舌,一款豬肉,我額外叫了一瓶燒酒喝著。我說著近來的老生常談,近大半年間提過無數遍,關於人生的迷茫,關於沒有想要達成的目標,想要追趕的夢想,關於停滯不前,這天午飯間和往時合作的客人吃著飯時,亦說著同樣的話,那是近來的主題,那是沒有答案的話題,沒有出路沒有解決方法。

 

跟從前有過工作關係的人們會面,說起來那是新朋友吧,雖然是舊相識,可從來沒在工作以外聊過天,以朋友的身份在吃飯聊天,這是另一種形式的網友吧,工作關係許多時候人們的關係僅僅限於電郵和電話溝通。當然很多時候我喜歡自身一人,特別是搬了辦公室以後,許多以前的人都斷了聯絡,然後我已開始習慣,重又回到獨來獨往的生活,不過是我想要渴望的,唯有是我想那不應該在鬧巿間,這是人們不怎麼容易平靜下來的環境,對此我覺得傷感,覺得無奈。沒有奢望這樣的日子會有改變的時候,慢慢的我已明白也許在這個城巿怎麼樣的生活都不過是一個模樣。

 

可待在這城巿也許還是有著當中的好處,我在學習著甚麼,在累蹟著甚麼,可還是沒有結果,還是沒有達到想要完成的目標,還不是一樣的各種意義的浪費時間罷了,沒有笑,沒有哭,那不過是恆常而無聊之事,而一切早已習慣,說起來也非甚麼有趣而不提不可的東西,我不過想要靜靜的生活著,那又是否真的這麼艱難呢。

 

Space Oddity 有著某種超越時空的傷感,於太空間,我們離我們本來的世界太遠,距離是無可比擬,時間亦無可比擬,像電影interseller便將這種身處太空中的時間和距離感處理得無比合理,我們於當中感受到一種純粹的孤獨,長時間的太空飛行,時間流動變得緩慢,地球上的人在急速變老,人們顯得失落,顯得無力。像my little airport的我是為了兩千蚊才到這裡表演,或是rm1210。這一系列的歌曲是我所最為喜歡的,輕柔地無力地哼唱著,那跟我好長一段時間的心態無比的配合。痛苦而傷感的人生,然而我一直沒有發現到自己想要的是甚麼,更麻煩的是那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於這時代不容易計劃太長久的事情,我所做的也不過是一兩個星期的計劃,買一大堆其實也不怎麼需要的東西,對比起要買甚麼,我更覺得研究要買甚麼的過程更為要緊。自舊朋友身上拿到一個netflix帳號,然後是更常在家中看電影,近年的科技發展使得要像以前一樣的找免費老電影看不那麼容易,再說個人也懶惰了,用netflix感覺倒是很方便,載入迅速,有著一大堆的介紹,當然也有著很多我想看的電影沒有,而且主打的電視劇我基本上是一點不看,十數年前起便已經沒有了看電視劇的習慣了。問題也像家附近開了電影院似的,那都偏向大眾化的主流片子,那本非我所願,但人們還是會偏向找自己容易接觸到的物事,沒有理由總都捨易取難,數年間我但覺自己靠近了這個社會許多,然而越靠近便越察覺自己的格格不入,面對多數事情簡直是無所適從。

 

工作間稍稍告一段落,在周末間我幾乎關起自己的在看電影,在家中看,在電影院看,兩天間看了五套電影,我覺得可以更多,可這也覺得可以了,整個八月間看了十來套電影,平均兩天便看上一套,這樣的人生才更湊合自己的吧,要是我沒有來自這城巿各種各樣東西的負擔,會否能夠走得更遠更為瀟灑呢。像流浪在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然後走著,離開著,不長期逗留著。街頭路邊也好,中產消費模式,上流社會世界,我想我怎麼都可以,許多年間我一直是個置身事外的事,即使在許多人眼中我可以無比的投入這個現實社會,事實我一宜沒有發法將之放在心上,我一直不是很在意那些別人都認為是相當重要之事,誠然我是以相當可觀的努力在做著,可心底還是抱著相當戲謔的想法,這是沒有法子改變的吧。

 

去年間我在西班牙的朝聖之路走了八百公里,有種以為會找到甚麼的感覺,至少出發前有著這樣子的想法,也許能夠找到甚麼,人生的方向也好,目標亦行,結果走了二十五天,勉力走了八百公里,雙腿過後痛了兩個多月才稍稍復元,也沒有覺得自己實際上有好好的過著日子,也不過是多了解自己一點,留下了寫了的數萬文字,說起來跟於倫敦唸數年大學一個模樣,想起來當時應該多花一點時間在各處游走吧,可當時的自己實在提不起勁,沒有興趣,說到底是興致的問題,即便是現在的我,興之所致大抵還是可是一走了之吧,真正想的做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就阻撓得了,問題不過是我根本就不想這一切好好發生吧。

 

○○○

 

這是關於我的事情吧,同樣亦是於己無關。近兩天是工作間稍稍告一段落的日子,可以緩緩的喘息一下,花著多數時間看著電影,周末看了五套電影,今天放工後又看了一套。看電影有點像運動,一點點的適應上去,慢慢成了非看不可,初時看著一套半套便累了,現在能夠一點點的累積下去。當中看了不少有趣的電影,像是the ballad of buster scruggs和pk,也有著史詩式的美妙作品,像是braveheart,在戲院看的the divine fury則一般般,不過在看之前本就沒有甚麼寄望,今天則在家中看了coach carter,這一連串的電影可是看得人流連忘返。讓人忘記身在何處。要是可以長久的留在那個世界那可以有多好,無比讓人自在放鬆的逗留著。我想起那天不小心在朋友家中醉倒,一覺醒已是天亮,那是我好幾年間睡過最為香甜的覺,於陌生的地方睡著,於陌生的地方醒來,比起自己的地方可是更有安全感。

 

電影配樂代表的不止是音樂,還有著那背後所代表的故事,有時候源遠流長,有時候意味深遠,年少時看完一部長篇小說,心中往往感受很深,覺得那是一個不得了的完結,數小時看畢一本小說,個多或是兩個小時看完一套電影,要是精彩絕倫的電影,也往往有著這樣的感覺,不想完結,可最終還是完結了,要是我能夠寫下一本能夠流傳的小說,或是拍下足以流傳的電影。多麼想能夠一直聽著這樣的音樂,活在電影世界裡,喝著使自己迷醉的酒,從此就這麼的待著不再醒來。這樣有點艱難嗎?還是都一個模樣的差不多。

 

近來是稍為閒上一點,這樣子的日子能夠過上多久?不足一月間便告外遊,到希臘和西西里島,那都是我所選擇的地方,選上一些島,而非內陸的大城巿,我可是一點不喜歡歐洲的大城巿,到訪過許多,委實說是沒有一個喜歡的,有時候某些小鎮反而更為吸引,而我也是在小島成長的,對島或是海大抵有種情意結吧,長時間留在內陸地區,感覺有點抑鬱,大城巿又一式一樣,那是無可避免的全球化。待在小島間會比較好嗎,也許會也許不,可既然如此不如就試一下為好,也覺得時候需要離開一下放一下假,那可是超過一年間的時間。嚴格來說我可是個不需要假期的人吧,做著甚麼都事不關心,統統都置身事外。

 

喝上一點酒,不想清醒面著這個世界,可是也不想太醉,因為會想起某些已經忘掉了的回憶,大抵沒有真正的忘記,不過是想不起而已,同事朋友們總是說我記性好,數年前所發生的某些瑣碎事依家好端端的記在心上,不時甚至能夠詳細覆述,我倒是想有著更多的忘記了吧。人們總是活過了日子便算,大概我有點害怕這樣子無無聊聊的逝去了大半個人生,是以我以自己的方式在紀錄,有人畫畫,有人拍片,有人照相,我則以零碎的文字寫著零碎的思緒,沒有法子好好組識成一個完美的段落,總不過是在困倦和酒醉間拼湊著文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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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巿的社會運動幾近無止,沒有人會設想到那怕只是一個月以後的世界,那不是一兩個人能夠解決的問題,可是我始終對人民有著信念,始終站在自由的一方。那說到底是價值觀的問題,而不同人們的差異是沒有法子收窄的,只會越來越遠,越來越沒有法子溝通。可要是抱著同樣信念的人數眾多,也許夠做出一點甚麼,這世間的事情是會有出路的,我始終這樣的相信著,真正正確的事情是沒有法子會被擊倒的,只是唯有期望這當中不都是那麼多軟弱的人。

 

近來沒有發生甚麼事,也慢慢失去覺得必須要寫下甚麼的需要,不禁想會不會我的寫作生涯就這麼完結,從十數年前的網誌開始,當時是潮流,不同的人們都一直寫著甚麼,到時代變遷科技發展,我們失去了很多,好些平台沒了,沒有法子繼續下去。當時認識的朋友大多沒有聯絡,更多是沒有一直寫下去。那時我就想,我們的友情就只侷限於那一個時代,那是一個無名的網絡世界,現在已越來越少,那是一個時間限定的年代,短短不過十年,太早不行,太遲亦不行,可我便剛剛的卡在那個年代,於當時所成長,後來才停滯不前的。

 

回到無止無休的在看電影的日子,當時是在大學二年級,當年的主題是在看電影,一整年間看了接近二百多套電影,至今也是一個紀錄,近數年間開始重又紀錄我所看的電影,也不過是一年近百之數,對於大部份人來說固然不算少,那是每週兩套電影的數量,可當然跟當年的自己沒有法子好好比較。可還是相當不錯的了,周末假期間我看著數套電影,投入到遙遠的故事中,數十年前的電影,訴說著數百年前的故事,甚至是一個連幻想都沒有法子幻想得到的年代,沒有法子得知那當中發生了甚麼事。

 

我沒有在害怕甚麼,反正我甚麼都不害怕,發生甚麼於我都毫不相干,這是一個人畏無懼的時代,在我們想著也許一切都不會長遠,我們所生活的時間都不過朝夕,還作那麼長遠的思考和計劃到底是為了甚麼?無比傷心的我不想要想著甚麼,發生甚麼也好,世人抱著怎麼樣的思緒亦行,我都不放心上,那都是與我無關之事,誰認為那重要呢?我哭也好笑也好,開心也罷傷心也罷,這都非要緊之事吧。若是有著寥寥可取之處的話,那不過是我甚麼都不在乎,一方面努力以這個世界的規距生活著,而又同時對之嗤之以鼻,有時也搞不懂這是否是一種自相矛盾,然而我已在這世界活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林林總總的人對我說著各種各樣的話,我統統沒有真的聆聽,聽了也沒有認真在做,我只能是個不受控制的人,那是連自身都沒有法子掌控的。

 

沒有發現甚麼,沒有觸動到我的甚麼,想起上個月看《後來的我們》,竟然從頭的哭到尾段,還是傷感的一套電影,我很是受不了那種揪心的漠然,曾經無比親密的人後來都如路人般陌生,往後幾近不再相見相遇相知,喝著酒流著淚逃避著。近年試著更為成熟的面對這世界,於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都巿,這一切只感到無聊,忙碌的工作也好,困倦而不想睡的晚上,看著出色的電影,看著色情片子,看著各個網紅所拍攝的,介紹這城巿的美食,在鄉村間幹著自己之事,我喝著酒聽著古典音樂,深感這一切都與已無關,發生甚麼都不過置身事外,對之我已忘記一切,不過和別人說著不著邊際而無關痛癢的話,即刻恍似認真也不過彷彿說著別人之事。

 

5/9/2019

 

 

 

Symphony II, III & IV

 

甚麼都不想做,唯有等待著時間逝去,睡意上來,同時亦等待到得非睡不可的時份,畢竟明早得上班,沒有法子待得太晚,可留在這裡其實沒有甚麼有趣的事情會發生,聽著電影配樂,這天是star wars的電影配樂,cantina band,或是一些老舊電子遊戲的配樂,甚麼都有。想起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到過看音樂會,演唱會怎麼樣的演出也好。我喜歡坐下來看表演,看著別人全情投入的樣子,這是無比可愛的一切。不時又響起令人傷感的音樂,adagio (secret garden),這次的是hauser的演奏,能夠現場聽著這著的演出就好,那是多麼淒美的一切。

 

2046的配樂,那是我唸大學之時一套相當喜愛的電影,現今回想起來也許那些年過得太過匆忙,很多事情應該好好細看,很多人物應該好好照顧,可最後還是沒有,我們和現實,和理想中的一切失諸交臂。那是夢幻間的數年,當時的我比現在更為失落傷感,生活更為一潭死水。當時倒是遇上很多很多觸動心靈的事情,像是看過的村上春樹的小說,王家衛的電影,可以肯定此刻再看的話大抵更為不能自己,也許有著更深的感受,或者想起當時的自己。會顯得更為心情低落,更為傷心,也許會哭個不停。

 

這些年來的一事無成想起來對我的打擊很大,毫無寸進的人生,我連重看當時喜愛的電影和小說都沒有勇氣。這是我也許面對不了的,不想重又回到那個境地,大抵想不起,大抵說不準,那些使人相當感觸的電影和小說,這刻再看的話想必淚流滿面,或會相當程度的討厭自己,為甚麼到此刻仍在這裡幹著這樣之事呢。還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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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ewell著同事,那些比我更早進入這家公司的,竟然就這麼一待數年,那可是相當罕有的了,在一個地方共事這麼久,在這個時代不在同一個地方待上很久才是更為慣常的做法。離開的時候總辦個farewell,難得可以聚一下,我喜歡在K房裡喝酒唱K吃東西,可惜這次是到火鍋店吃火鍋,這可就一般般,於這些人多的場合,甚至用不著說話,只默默的坐著吃東西喝酒,待著就行,這是我有時不喜歡太多人多的場合,感覺相當沒意思。

 

往時當同事們依然相當要好之時,不時會有活動,但逢周末弄的,我一般的不會出席,主要是路途遙遠,省著不想跑到遠遠的地方,但到farewell同事的話還是會出席,畢竟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那是一個離別的場合,而我尊重那離別。在火鍋店間喝了數杯酒,往後又到某家露天的酒吧,點了紅白酒各一瓶,同樣的難喝,當中大抵沒有說過甚麼有趣的話,沒有說過甚麼值得記錄的話語。倒是女同事們在說著電視藝人們的八掛,那種情景我回憶起往時這一隊伍的人們總是這麼耍樂著過日子,好像有點明白了為甚麼能夠於這地方待這麼多年,當中大抵是有著好些過得還算好的時光。

 

後來不知怎地便散了場,然後回家,本來打算繼續看正在看著的電影,朋友給了我一個netflix帳戶,盡管netflix主打的是電視劇,可我一點不看電視劇,只看電影。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相當眼盹,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於一時多便已上床睡覺,想不到於四時多竟爾醒來,而且是相當清醒的那種,感覺即使再待兩三小時睡意也不會上來。待了一會便起床在看Cars,那是十數年前的電影,印象中在初中的英文課堂中看過,可故事情節當然是不記得了。現在再多看一遍,加上是在沒有預料情況下在日出前兩小時醒來的時份看,於這時份的城巿可是格外的寧靜,電影故事情節好大一部份於小鎮間進行,我特別偏好這些於小鎮發生的故事,人物不多,有親切感,感覺被困而沒能離開,各個人物都有著不同的特色和性格,有點像中學班房裡的各個同學。

 

看完電影再過一會,天都亮了,睡意才慢慢上來,慢慢覺得眼睛開始睜不開,便重又爬到床上睡覺,多麼好的一天,我可是無比喜歡這種想睡便睡,不想睡便看電影的狀態,要是一直的維持著也沒有甚麼相干,這是我無比喜歡的日子吧,自己的隨便的睡著醒著,喝酒醉掉,看著電影寫著文字聽著音樂,讓日子就這麼逝去,可是多麼的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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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重又在看電影,這次是Martin Scorsese拍下的the age of innocence,記得某首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中有提到過,此刻當然是想不起了,那是九十年代初的電影,最為富有martin scorsese風格的,宏大而開闊的故事,有著冷靜而遙遠的旁白,說起來我特別偏好有旁白的故事述說模式,像martin scorsese的,quentin tarantino的,甚至王家衛電影中梁朝偉的獨白亦行,那為故事帶來一種抽離的色彩,想起我是從小看小說長大的人,是以特別喜歡這種口述故事形式。

 

The age of innocence我沒有看過小說,這講述十九世紀末美國紐約巿上流社會的生活,這種節奏和上流,使我想起安娜卡列利娜的故事,這兩個想必可以相提並論,而安娜卡列利娜我看過小說而非電影,the age of innocence則相反,看了電影而非小說,相當喜歡當中的服裝,有點復古的西裝,三件頭帶著帽子,拿著walking stick,於馬車上走著。盡管當時的生活好像有點無聊,說著虛假的話,出席著各種社會場合。是多少有點沉悶,可我相信那是小說的節奏,流傳下來的文學作品使我們能得知當年的人們的生活。

 

然後又看了minority report,這些不是藝術性的電影相對地比較少談論價值,但這樣的電影要是在戲院中看,大抵也是相當不錯的佳作,至少作為週末活動來說很能夠讓人感到歡喜。這些日子間所做的事情幾乎千篇一律,無論如何透過看電影來打發時間和逃避現實,委實是無比關鍵緊要的事,不應該再逗留在往昔無關緊要的時間虛耗之事。

 

My little airport的最近期的大碟主題離是離開這個城巿,當中許多歌曲都題為離開,說到底這是一個在走下坡的城巿,搜集關於股票的資料時我總很容易感到到甚麼是正在興起的東西,甚麼是在走下坡的,很多時候都目了然是吧。那張大碟名為你說之後會找我,英文則是we’ll be back,那是電影未來戰士的經典對白,當然那不是這個意思,五年前這個城巿有著某個社會運動,在完結之時掛著一個布條,便是寫著we’ll be back,這張大碟是在年頭時份推出的,my little airport寫著那句說話成了一個笑話。後來才發現這句說話是有點說得過早,再多近半年的時份,這城巿的話還以更為強壯的姿態回來了,這次可又到底會發展到一個怎麼樣的地步呢,那可是沒有人會知道的事情吧。

 

上一次的運動持續了七十九天,當時的我工作地方在附近,幾乎隔天會到訪場地,可還是甚麼都沒有做甚麼都沒能做,沒有誰使人成功,沒有誰使人失敗,那些都幾近是命中註定而又顯易而見的事,當然當時的我們想必是被蒙蔽了,人必須抱有某種信念才能持續的活下去,這無疑是無比正確之事。這次於這城巿所發生的事又將如何結束呢,想起沒有人會有一個答案,將來的事情無疑是誰都說不準的景況。

 

時間在流動,一天天過去,我覺得人生也許艱難,但日子還不是就這麼的過去,沒有甚麼了不起,沒有甚麼過不去,不過是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我嘗試將一切放開,以自己的心態去行事,做想做之事,說想說的話,到底還需要顧慮甚麼呢?我沒有很多的時間,但即使有著許多時間,每天庸庸碌碌的忍氣吞聲過活,這又有何益處呢?這樣的生活又有何意義可言?這年頭數月的痛苦和沮喪,現在都化成了憤怒和驕傲,就像那時候在中學,我從來都想做自己要做之事,偏好自由,就像美國隊長二中所說的對白,自由的代價很高,但那是我願意付出的代價。我想情況就是這樣子吧,這些日子中我的僅有想法而沒有所做的許多事情,用不著說些甚麼,用不著想些甚麼。

 

在辦公室基本上跟人吵了一整天的架,怎麼談都談不好的事情,感覺比起平常要更為疲倦,說起來那些沒有內容的文字便是從這裡來的了,大抵得好好來個長途流浪,不再留在辦公室,不再留在城巿,這些庸碌而虛妄的東西,這些無聊的一切。然而要說的話依然要說,要做的事情不能不做,只有無盡的憤怒,不放過誰的一直罵著,這些是不會有終結的吧。

 

Mike Masse和Jeff Hall最為出色的翻唱組合,聽著聽著竟有種感覺那就是原唱,不過是acoustic cover的版本,多麼的優秀,能夠一直的聽著,當中許多年少時喜歡的搖滾樂,像是radiohead,也有好些永不過時的經典之作,像是space oddity,tears in heaven,Vincent,聽著聽著好容易時間就過去,如果塵世間有著所謂美好的事情,那就是這些年來有著許多美妙的音樂,翻來覆去地播放著,也都一點不會覺得沉悶。

 

時值中秋節,這一年過去了泰半,過得算是艱難吧,特別是頭幾個月,算得上無比辛苦的日子,但願將來會稍稍好上一點。房東的貓推出了新歌,那可是我相當喜愛的,優美動人,出世悠然,小黑的聲線總像在很遠的地方飄來,一直在恍神,特別是這首是她們寫下的作品,跟找別人寫下的流行曲一點不一樣,完完全全是她們自身的風格,出世而窩心,初次聽著之時但覺想哭,覺得可以一直的重複播放著,多麼窩心的聲線和旋律。浪費時間,迷醉,時間的流失,遠方,這無疑是我喜歡的一切吧。幾近放棄一切的去隱居,到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到底該去哪兒呢,這是何去何從的問題。到頭來還是一點答案都沒有,不過疑惑又無聊地想著一切。

 

隱居是夢想,出世是願望,李子柒隱居在郊外,幹著屬於生活的一切,要著甚麼都就地取材地弄著,跟現代人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我們要甚麼的話,總是拿金錢去搜購,我想這便是馬克思所說的抽離感,我們工作賺取金錢,用金錢去搜購別的東西,而在農村裡,所做的往往便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樣也能夠理解煮東西給自己吃的時候那一份滿足感自何而來,一手一腳所弄的,然後自己在消耗掉。在辦公室工作,在現代的資本主義社會活著很有點不一樣。有時我想要離開城巿,遠離煩囂的隱居自然。小鎮也好,深山小屋亦行。

 

聽著房東的貓的新曲《願你有故鄉》,我想這城巿就是我的故鄉,可到了某個地步也總有該要離開的時候吧,於同一地方待很久時間了,慢慢便接受了這城巿好些不合理的事情,一切都覺得理所當然地接受,少了某些超脫的思維,沒能夠以另一個角度去思考。那是首帶著可能性的曲,想要花力氣和金錢離開,然而要到哪裡,到處哪處合適,那可是沒有答案的事,可還是值得試一下吧,想來世界別處有屬於自己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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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無聊透頂的一切,工作間的餘怒未消,周末好好休息一下,依然是怎麼睡都不夠的感覺,近數天亦腸胃不適,昨天晚上把吃的東西都吐了,今天亦一整天都食慾不振,感覺怎麼都消化不了,便待著看電影,喝點茶,到洗手間乾吐,因為丁點東西都沒有在吃。然後便窩在家看電影看了一整天,整整看了三套半的電影,charlie wilson’s war,pad man,joint security area和the big short,the big short僅僅看了半套,已經夜深了,還是坐下來寫點文字好。四套都是出色的電影,風格迴異,靜靜的在家看著,我想起大學二年級時看電影到天昏地暗的感覺,除了睡覺和吃飯以外,幾乎全部都時間都盯視著屏幕看著,這無疑是最好的生活,看著出色的故事,讀著事不關己的東西,自己的痛苦和困難一點都不想要去面對去解決,我們只看著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就好。

 

還有不足兩星期便到外遊,那是超過一年沒有請了一天假期的我,上一次還是自camino回來,轉眼間便這樣子一年過去,這一年過得特別快,也特別的艱難,有種我覺得即使在這家公司再待下去也不會再有甚麼特別的了,這固然是可以離開的時候,當然再留一會亦是無妨,那不過是無可不可的事情。我想這次會是一個相當休閒的度假吧,於各個小島駕車遊覽著,打算每天到海灘或是泳池好好游泳曬太陽,然後喝著香檳看日落,喝著紅酒吃晚餐,但願能夠過著某些稍為寫意的日子。即便是沒有法子立馬隱居,能夠脫離一下目前的人生,看一下別的世界的風景,也想必是不錯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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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得不得了,昨天晚上只睡了兩個半小時,忙著無聊的事情,說起來其實一點得著都沒有吧。這天則及去離開而好好休息,我們同事跟舊同事在一家扒房吃晚餐,點了一塊肉眼、一塊西冷,一塊hanger steak,牛扒煎得剛剛好,紅酒香濃而美味,三個人喝一瓶酒就剛好,我們切著牛扒,配菜點了沙律、菇和炸薯條,我們談著工作之事,我想起近半年前差不多的組合在晚上吃麻辣火鍋,那時喝的是二鍋頭,人腳有所不同,至少是個能夠暢所欲言的場合,我口不擇言地甚麼都說著,不能夠暢所欲言的地方,還逗留著有甚麼意思呢?

 

這可是有著一點愚蠢和無聊的一切,工作間大概終於要告一段落了吧,再來忙得不可開交也該是一月之後的事情,那說起來想該是能夠應付得了的事,當中還有一些課堂要教,有時我喜歡當老師,和更為年輕的人們在一起,至少能夠多理解這個城巿的未來,有時候我是喜歡溝通和了解吧。多數時候我總是覺得自己一人比較自在,唯獨是工作,我覺得當中的責任是透過跟不同的人溝通而成的,不一直談論的話,可就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想這可是為甚麼我一直都幾近乎置身事許的原因,總是抱著那大抵是最後一天的心態活著,就這麼的度過了好些年頭,能夠一直的這樣下去吧,至少能夠維持一段時間,那就只好到時再算吧,實在算不得那麼多。

 

和朋友在某銀行大廈的地庫,一家高檔中菜店在吃晚飯,點了叉燒、水煮魚和芥蘭煲,叉燒是我所吃過最為昂貴的,亦是最為美味的,表面焦香帶有濃濃的蜜糖味,咬下去是軟軟一片,幾近入口即溶,卻不見得過份肥膩,可是說是恰到好處,難怪享富盛名這許多年,還真算得上名不虛傳。周圍的環境昏暗,一點不像中餐館,倒似是一家酒吧餐廳,就差沒有現場樂隊,四圍的食客也大多是西方人,他們很多都點了煲仔蝦球,我和友人談著,有點難以理解他們對這道菜式的喜愛,想來西方人對某些中菜有著不能言喻的偏好。

 

席間談了許多許多話,幾近不絕的說了兩三個小時,天南地北的甚麼都說,像發覺廿五歲後的時間過得有點太過急速,已經是超越我所能夠理解的速度的流逝,像和之相見面,轉眼間已是大半年了,而明明那感覺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日子,當中的時間到底到哪裡去了呢?但反正我已慢慢能夠理解和適應,就讓日子這麼的急速流逝吧,我委實沒有太過在意,事情讓之一直的發生來得迅速亦可,統統我置身之外,每一天都像是我的最後一天,於這忙碌的城巿,只有抱著漠然的心態,置身事外的活著。

 

過數天便乘飛機離開,兩個半星期度一下假,希望這趟旅程比較不那麼辛苦,無論是跟逗留於這城巿工作也好,跟去年的camino之行相比也行,我不過想要睡著,任由時間流逝,近來盡管使自己忙碌,打發時間也好,一直拖延也許,逃避亦可,我想一直的做著不用思考的事情,像在網絡討論區閒逛,像玩著手機遊戲,這同樣是一種麻醉吧。許多年前我已經沒有了足以訴說甚麼的對象,而世界也再沒有很大程度上牽動我的甚麼,人也好事情也好,再沒有想要成就的事,想要達成的東西,最好不過是將一切都放棄放開。

 

首先想要世界終結那是大學一年級時的事情,乘著飛機來回倫敦跟本來的城巿,深感活著委實痛苦無比,不過完了乾脆,一直在期望著乘著飛機時會碰上失事,全機人都就這麼隕落,最後當然是沒有,生命要比想像中頑強得多,人們不會這麼容易就消失,然後那之後又過去了許多年的時光。現在即使是記憶中要顯得接近的記憶,其實都已是好幾年了,像數年前的社會運動,初時到工作間所見到的同事們,那都過去了好久,最低限度是以年計算的時間了,時日飛逝往往便是這樣子的意思。

 

想要過著愜意的日子,想要過著有意義的事,可到底還是沒有,依然面對著各種各樣的糾結和痛苦,茅盾和失落,那是無可改變無可挽回的,我想我不過是懷舊,於這些夜裡可是特別的想念往時的世界,想念往時的自己。初工作幾年時我說道大學生涯是「上輩子的事」,而中學的日子則是「再之前」。然後我於這社會待了將近六年的時間,那是泰半個中學時期,兩倍唸大學的時間。如果大學日子值得回味這麼久,在這公司待的時間也將為我帶來相當深刻的痕跡。這算是過得去吧,而時間過去越久,我想大抵會浮現一個更為貼近的時間分野,我可沒有想到會在這於待得這麼長久,沒有想到一個人的迷失是可以長久的持續下去,然而事實如此,正如一直待到天亮才都一直沒有發覺值得想要做的事,最後還是彷彿無所事事的睡去似的。

 

○○○

 

周末都沒有到外去,待在家中休息。看著電影,或各種各樣的打發時間,昨天到戲院看rambo: last blood,本以為是評分很高的電影,看著不甚了了,發覺原來不過是初上映時評分不準確而已,可那也不過是數十塊錢,也不過是一個多小時電影,可說一點相干也沒有,時間委實是留著也沒有用,沒有別的更為有趣之事,更為值得花時間的一切,講到底那都是無謂之事,不過是稍稍的高低之分罷了,而且分別也一點不大。

 

待著無所事事的在家,看著電影消耗著時間,周六看了黃金時代,周日看了the boy who harnessed the wind還有top gun,非那些非看不可的電影,算不得是無比出色的東西,可我不過是在打發時間。將要離開這城巿開展兩個多星期的假期的我,開始無法再想關於工作之事,覺得這一切應該告一段落,倒不如下年一二月的時候再行再接再厲,花粥的浮白,便寫著喝著酒的人們,我亦同樣,不時浮一大白,好好麻醉自己,一直的醉著睡著,別的事情全然不想。

 

許多事情都變得無聊,變得沒有趣味,於這家公司又待了一年有多的時間,自從在camino回來以後,臨近將又要外遊作一個中長途旅行,每次外遊之時心情總覺忐忑,去到陌生的地方,見著不一樣的事情,稍稍有點興奮又帶點不安,又有點放不開這個城巿的一切。在某地方待著,在這公司留了超乎想像的長時間。一直覺得自身在累蹟經驗和資本,而彷彿最為艱難的日子,可還是勉強待著,時候也許流逝著,統統我不怎麼介意,亦沒放在心上,別人所在意的,我反正都不介意。

 

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樂曲有著那麼使人心情沉靜的感覺,低沉的大提琴,這些該在滿是空曠的地方,或是在教堂等有著回音而神聖的地方演奏著,聽著的Mischa Maisky便像在一個教堂裡演出,彷彿是年代久遠的演奏,他獨個兒坐在鋼琴椅上,幾乎無止境的拉奏著,穿著整齊的禮服,演奏著百年以前的音樂,想來他的思緒當時飄到很遠很遠,沒有想著關於現實的事,專心致志在一首樂曲著,全心全意的迷醉著,跟我一樣,聽著樂曲而醉著的時光。

 

○○○

 

馬爾他

 

每次坐到飛機上總有奇妙之感,這麼數百人待在狹小的機鎗中,這麼一大塊金屬這麼沉重的東西竟然能夠恆常地在天空飛著,即使是像我這樣自幼受科學教育訓練的人亦深感難以理解,但我們還是接受了,人到了某個年紀便開始不再問那麼多為何,以經驗來感知這個世界,跟從著往時所發生的一切預測將會發生的事,幾乎不涉及任何判斷,當中沒有任何想法,大多數的成年人都不思考的活著。

 

我所想著的事也越來越少,日子如風逝去,一天天的過著,不怎麼快樂,也不怎麼難過,不知不覺間飛快逝去,開始我明白時光飛逝,明白了回頭太難,只能夠一直往前,而且繼續下去,那無論如何是比從頭來過來得簡單而輕易。

 

這次外遊的主題是島,希臘馬爾他西西里島,十數天的旅程中,幾乎每天都在休息,度假酒店,陽光海灘,空內私人泳池,期望那是沒有壓力的場所。想起上次半公幹的外遊上海,每一天都沒有睡得足夠,再之前已經是camino 朝聖之旅,那固然是辛苦無比的旅程。而再往前的旅行,於歐洲的各個城巿遊逛,其實更為無聊沉悶,唸大學時待在倫敦,後來發現歐洲好些大城巿委實大同小異,差不多的模樣差不多的景況,再多去是無妨但亦不特別感興趣,而大半年前到澳門度假酒店的感覺還不賴,便打算起這樣一個旅程,每天都看海看日出日落,游水,喝紅酒,就這麼過著日子,但願是趟輕鬆的旅程。

 

機程中看了the room,相堂簡單了當的故事,人物不多場景亦不多,機鎗中最為適合的是看電影和睡覺,長時間的待在狹小座位上,本就無事可幹,科技是一直進步但在飛機上連上互聯網還是相當少數。多數時候還是看電影看到累,一覺醒來便已逝去數小時,於空中的時間可會比在地上的要難過。

 

轉機的途中到lounge 休息,比起去年在巴黎cdg 的可謂遜色多了,那裡無論酒或是食物種類都豐富無比,這裡則乏善可陳,我隨便拿了些沙律,倒了杯冰水喝著便了。坐著坐著竟然睡意又來,倒在沙發椅上又睡了不知多久,再次醒來已是差不多再要上機了。

 

沒完沒了的乘坐著飛機,到歐洲總是如此,轉了機後又再轉機,不時又稍稍停下來再上客,上次自西班牙回來,便弄了足足廿四小時,由聖地亞哥到馬德里再到巴黎,現在則是先停杜拜,再停lamaca,再行飛馬爾他,還沒到埗便已累得筋疲力盡,電影看到睡著,然後醒來,再看下去。the room 之後看的是the testament of youth,講述一次大戰期間某女孩的經歷,講述戰爭的殘酷,沒有經歷過戰爭的我唯有透過電影才能稍稍得知一二,當時的人很年輕便失去生命,慷慨就義,甚至說不出是否為著有價值的事,反正當時的人就這麼義無反顧的上戰場。

 

還有多久才到達馬爾他呢,在空中已經十多個小時,以飛快的速度飛駛,還是得花上十數小時時間,人類在某個領域的科技大抵駐足不前,像近年的智能手機也再沒有甚麼重大突破,我已幾乎用手機能處理大多數的事了,甚至上次camino 的遊記也不過是在手機寫,連筆記本都用不著帶,多麼的簡單而方便。

 

停了一會在某個不知名的島國,從又起機出發,這次僅兩個多小時的機程,我看著saving mr. banks 在打發打時間,有tom hanks 的電影總看得讓人很舒坦,心情會感到特別的平和。由出發始已差不多過了近廿十小時,此刻卻依然在數萬呎的高空之上。忽然我想起為何當時大學畢業後數年不曾外遊,很大程度上便是不卻再這麼的受長途機所折磨,當然後來休息了足夠時間便覺得還可以,是以才重又踏上了旅程。

 

首次在歐洲自駕遊,算得上是新興的方式,以前的人總跟著旅行團,然後是火車背包遊,現在已能駕著車了,然而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和方便,首先是車子未必合手水,然後是找道路還有泊車子都是相當麻煩之事,順利到達也毫無用處,車子找不到地方停泊,也就跟能夠跟我一樣飄泊著。倒是白天還好,晚上時份漆黑一片,本來就懂得道路的我們可以更難順利的走著,亦不能像行人似的隨意停著。

 

而且駕著租來的車子交通可說無比方便,用不著等待,許多人跡少至沒甚麼公共交通工具可乘搭的地方也能到,像馬爾他這小島許多景點都在海邊,或是崖邊或是岩洞,那些地方都非巴士能到,地鐵固然沒有,這些半郊區的地方,駛來租來的車子便最好不過,不然的話其實那些海邊是根本沒有法子到達。

 

說不上是一個美麗的小島,可一切還算過得去,九月底的天氣,早晚間時份恰到好處,烈日當空的日子便熱得過份,灘上人山人海,這小島上數不清有多少個海灘,然而即使車子能順利駛到附近,沒有更衣室和儲物櫃還是覺得不方便,是以沒有認真到海中游泳玩水,可還是在海灘好好待著,看著來遊覽的人們。

 

住宿的地方在古城裡,有點像斯德哥爾摩的舊城區,房間依石而建,牆子甚麼的都是石頭,天光有圓硔,像是活在山洞裡,相當有趣的地方,古老的地方配上現代化設施,像是電燈自來水,梳化和電磁爐,有種反差和衝擊在,比起一般的酒店這還是值得一提。

 

幾個景點在海邊,駕著車然後隨意停到一旁,再走數分鐘,便看到海天一色的景觀,大海或是天空都一望無際,一條筆直的橫線將之分隔開,這線同樣沒有盡頭,延伸到不知何處的遠方,海比想像中要藍得多,亦要大得多,無論多大的船放在上面,都不過是小小的一點,更不要說是人了。聽著海浪拍打石頭的聲音,我感受到心情的平和還有自身的渺小,天這麼高海這麼大,看上甚至是連成一體,我到底又能夠做些甚麼呢。

 

歐洲行程本就安排不密,一連兩天早於上午八時多出發,大約午後便已完成大致計劃好的。早上同樣駕車到海邊,這本是可以游水的石灘,不過倒是沒有下水,坐在石邊看著沒有盡頭的海,和早上猛烈的晨光,不時也有人結伴前來,有些甚麼帶著潛水裝備,水很清,淺水處顯綠,深水處看著蔚藍,同樣美妙。要不是穿著鞋子帶上電話護照等麻煩,能下水游上一段時間倒好,但這樣子也滿足了,下幾站到satorini 和 mykonos 或者有更多下水的機會。

 

當中有個景點是乘小艇看岩洞,想必是百滿年來不段被海水拍打而出發的岩洞。坐在小艇上,距離水平線不足一米,彷如電影中流落大海似的,像life of pi ,太陽炎熱地照射著,海水打在艇上石上發出的聲音,其他遊客拿著手機相機拍攝著岩洞,我則為著跟大海如此貼近而興奮無比,身後是懸崖峭壁,身前是汪洋大海,任你是多麼能幹多麼偉大,在這浩瀚的大海當中亦無絲毫用處。

 

及後到了馬爾他的首都,想不到這麼一個小地方也有首都不首都之分,那同樣是一個古城,將汽車泊到城外,然後走進去,不知道這島國有多久歷史,可看本身城牆等建築彷彿已經數百年了。一磚一石都有歷史痕跡,可這首都還是有著不少現代化店鋪,像美國的快餐店,英國的服裝品牌,也有著自家的銀行。可還不過是個偽裝成城巿的城巿,說到底我對城巿過份熟悉,那為我帶來無比的便利,甚至一直賴以維生,有需要時很廉價便能獲得生活所需,當然要奢侈品亦是可以的。

 

很早完成大部份的行程,然後回到本來的像山洞般的古城住宿,計劃未來數天的行程,當中稍作修改,本身到訪西西里島時打算去教父的拍攝地,然後覺得交通不太方便應該作罷,反正不像是那麼有趣的地方,對我而言旅行甚麼的也沒有甚麼非去不可之所,不過都是將就著配合罷了,隨手加減也可以,我到底想到甚麼地方呢,這是連我自己都搞不懂的問題。

 

然後到附近的餐廳吃飯,能夠眺望這城巿景色的餐廳,只點了兔子和蝦,緩緩的吃著,兔子是一般,蝦倒煮得不過不失,只點了杯茶而沒有點酒,是打算之後之後再外賣回住宿處吃。之後到手信店買了瓶紅酒,再到昨晚到訪的意大利餐廳買了個蜆意粉,用來佐酒吃著,那幾乎是吃過最美味的蜆意粉,媲美多年前畢業旅行在佛羅倫斯小店所吃的,味道恰到好處,不咸不淡,白酒汁濃郁無比且輕輕掛在意粉上,不會出現汁和意粉分離的情況,吃一頓美味的意粉委實是可遇不可求,煮者需要天份,吃著得有運氣。有些煮得難吃無比,委實都沒有甚麼原因。

 

最後一天留在馬爾他,行程已七七八八的走畢,僅剩下到blue lagoon,然後便可以收拾行李出發到機場,下一站是西西里島,那比想像中要巨大得多,去也只能到訪島上的數個城巿,不能全部都遊覽,可這也是我個有限的時間中能做的事情了,本來打算走訪電影場景,像天堂電影院、教父、和水行俠都在西西里島取景,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的沒打算去,於網上看過那大抵非特別吸引而非到不可的地方。

 

早上乘船到blue lagoon,馬爾他的那個,而非冰島那個,冰島也是想要到訪的地方。blue lagoon 是馬爾他一個更小的島,有著數個海邊地方,許多遊人在海邊游泳,說得上水清沙幼,只是帶著行裝不方便,不然也想要到暢泳一番,但還是輕輕在海邊站著,之前便一直看著國外無比清澈的海水,猛烈的陽光清澈的海水,暢泳的人們,那是不折不扣的度假之旅,要是酒店都在附近可就更為方便,也不用擔心財物和清潔問題。許多事總就有著取捨和不便,越接近大自然便越受到困惑。

 

最後駕車到機場,附近的油站入滿油後還車,數天間這輛小車子帶過我到不少地方,盡管馬力不夠,斜坡常溜後停不了車,又試過幾乎死火開動不了,但最終還是平安無事的完成整個旅程,到了很多人跡罕至的地方,無論用走的或是別的交通工具都很難到達的所在。在到訪gozo 時,甚至整輛車子駕上船度海,有種一直了解的國外人駕著旅行車四周旅行之感,這麼一輛破舊的小車子就能帶著我到處去,有別於去年於camino 上純粹靠走的。

 

除了能開車以外,於島上待多時,到訪多崖壁和海灘,乘著小艇逛岩洞,我越發覺得自己對大海的喜愛,看著一望無際大海感覺無比的舒暢,覺得能夠一整個下午都這麼待著,然後便想大概能找個機會去郵輪,絕大多時間待在海上,看日出日落,喝酒游水,看表演,純粹的度假和吃喝玩樂,拋開現實生活的痛苦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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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島

 

乘夜機到了巴勒莫,搭著的士到訂了的民宿,在鬧巿當中的橫巷,到房間期間稍有經過陰深之處,但最後還是平安到達,拿出在機場買下的一瓶紅酒喝著,首次於凌晨十二時一時多才安頓好睡覺。

 

於巴勒莫不過待一天,首先晚機到達,次天整日在城中,再過一天便乘晨早的火車到catonia。稍有晚睡的關係沒有像在馬爾他似的晨早起床,沒有租車的日子也只能走老遠乘著巴士,早上近十時到達了當地的海灘,本就打算這天得好好下水遊玩,銀包護照留在民宿,只帶必要的金錢和電話,放在防水袋裡,其餘衣物則放沙灘邊,然後便在海水清澈無比的海灘中游泳,陽光明媚,水清沙幼,沒有盡頭的大海,換氣時口中咸咸的感覺,海較泳池浮力要強得多,蛙式背泳都毫不費力,游著游著甚至發現水中有不少魚兒跟著我們游著,這使人相當驚喜,也許魚兒喜歡人們踏在沙上揚地的沙塵,走到哪裡都跟著。這無欵是在度假,於水清沙幼的海灘裡跟魚兒暢泳,感覺無比夢幻。從前一直在看人們在海灘上度假似的游泳,許多年後的現在終於到自己的份子,地中海附近的海中無比清徹美妙,陽光明媚天氣溫度都恰到好處。於海中待得累了,才上水離開。這地方本能留大半天,但還是有著別的行程要到訪,於palarmo 僅待一天的我還是要乘車回城去。

 

回城後於民宿稍作休息,便到外午飯,於意大利我點菜一般都是意粉然後主菜,午餐吃海鮮而晚餐吃肉,這次點了墨汁意粉和海鮮拼盤,意粉賣相一般但味道還好,拼盤則除魚以外還好,一直覺得西方人不懂得怎麼煮魚,吃過最美味的魚都是日本或中國菜,但許是民族或者文化的問題,但到歐洲外遊之時,也總還有著想要吃魚的時候,我也總是在點,能吃就好,也談不上很差。

 

午飯後到城巿處逛,巴勒莫是個相對的大城巿,街道稱得上人來人往,相當熱鬧,不少店子賣著這裡的特產,西西里島有店的酒和olive,晚上我要不在餐廳喝紅酒,要不買回住宿處喝,感覺這裡甚麼都蠻便宜的,跟我原來的城巿相比花費僅一半到七成左右,當然這跟我一直在耗當地的貨品有關,本地紅酒便比入口的要便宜。

 

景點不過是附近的建築和食物巿場,歐洲的東西反正都一個模樣,走了數小時便甚麼都走訪完畢,之後便到自海灘回來經過的一家西服店子,價格合理而質素還好,於裡頭折騰足近一小時,最終買了一件啡色孖襟外套,深藍孖襟冷背心,四條領帶,兩把雨傘。這麼一來便多了很多行李,一點也不輕便的走著,但行李箱還有著不少的位子。裡頭好些可以扔掉的東西也還沒有扔,感覺上是還可以。

 

於巴勒莫的最後一頓飯到了家橫巷的平民餐館,感覺很本地,一公升紅酒不過賣四歐,前菜拼盤無比豐富,有南瓜有茄子,有olive 和anchovies,有蘑菇,又點了青口意粉和蕃茄牛肚,意粉軟硬剛好,濃汁掛麵,不會太淡和太稀,青口亦相當入味。畢業旅行時獨個兒吃個蕃茄牛肚,這次再吃亦同樣美味,牛肚吃著質感和我本來城巿的差不多,配上足料濃郁的蕃茄芝士醬,可謂別有一番風味。然後便回到住宿收拾行李,準備明天乘火車到catonia。

 

palermo到catonia 的火車一共花上三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幾乎由西西里島的一邊到另一邊,待在火車上看著一模一樣的風景,奇怪是在歐洲乘火車穿越城巿,感覺每次風都一樣,農地田園樹林,火車不徐不疾地走著,當中有兩三個中途站,我也沒有仔細留意沿途的地方,西西里島比想像中大得多,不像馬爾他駕著車便能走遍。

 

乘了一會便忍不著在火車的顛簸中睡著,再醒來時已差不多到達catonia,住宿便在火車站附近,一家位於天台活像是潛建出來的民宿,走出去能看到車站,居高臨下地看著交通,甚至能夠看到日落景色,一大片望無盡頭的地中海景色在面前。更遠處的海港看得到郵輪celebrity edge,那同樣是我想要去乘搭的郵輪,看過介紹相當豪華舒適,想不到竟就這麼停泊在我所身處的城巿。

 

這天節目在附近城巿走著,我喜歡用走的來觀賞地方,當然有時候感覺很勞累又低效率,幸而這城巿要逛的地方不多,數小時內便已全部走畢,也沒有甚麼購物的地方,回房間休息後便到火車站買明天要到tarmina 的火車票,之後到附近一家海鮮餐館吃晚餐,七時多便已到達,可是店主說得八時才能入席,只好在附近乾等近四十五分鐘,被蚊子叮著,幸好晚飯最後相當豐富和美味,是旅程以來最為棒的海鮮,但還是值得推介的地方。

 

回房間梳洗後早早睡覺,只有在歐洲我一直過著早睡早起的生活,清晨五六時便醒來看日出,待在天台,直望便是位於海邊的火車站,眺望高一點便是地中海,水平線上泛起一陣橙紅,一直漸變到天空的藍白,時間過著,橙紅越濃越闊,天空也越光亮,但到此時還是未見圓圓的太陽蹤影,但能看到漫妙的天色。

 

再過數十分鐘,橙紅的太陽終於自雲層後升起,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但還是相當舒適,每天早上七時多到十時多是最好的時光,陽光灑遍滿地,但一點不覺炎熱,太陽要到接近十一時才會變得熱不可耐,這是歐洲的天氣,去年於西班牙亦如是。早晚沒有陽光之時則要添件薄薄的外套。

 

早上乘火車由catonia 到taormina,不過四十多分鐘的車程,本打算於這留兩晚,可後來決定只留在catonia,即日來回遊玩taormina 跟siracasa,安排上會比較容易處理,非那麼遙遠的地方,即日火車來回還可是接受,帶著行李搬酒店可是有另一種的不便。

 

想不到taormina 竟是個遊客小鎮,於意大利旅遊不時便會遇到這樣的遊客小鎮或城巿,就是除了做遊客生意的店鋪和景點外就甚麼都沒有,威尼斯是很明顯,羅馬亦多少有這樣的感覺,觀感更差的是taormina 很多大陸客到訪,佔著道路慢條斯理在拍照,吃飯時候隔著桌子在大聲聊天,使得這趟遊歷觀感很差,明明午飯是還好都覺得食之無味。

 

手信店和某些名牌店都非我所好,這裡值得看的也大多是建築,也有走進各種各樣的教堂,畢竟是歐洲,小小一個鎮子便有著數間教堂,午飯過後乘䌫車到海邊石灘,這次沒有帶泳褲所以沒法游泳,只待了一會兒便離開。轉乘䌫車和巴士回到火車站,買上最近的火車回catonia。

 

昨天餐廳八時才開門,自taormina 早近四五時回來,便回住宿休息洗澡好好找家餐廳計劃行程,到近七時才又出發找餐館,點了海鮮拼盤前菜和魚湯,前菜有四道冷吃四道熱吃配上炸物,魚湯其實是汁煮雜錦海鮮,結果是一整桌都是海鮮,配上白酒和有汽水,即使味道未如昨天的餐館,還是吃得津津有味,而且現場有歌手在唱歌,彷彿意大利的男高音,吟唱的大多不認得,但當中有教父和天堂電影院的配樂,兩套同樣在西西里取景的出色電影,盡管這次旅程沒打算到那裡作探訪,能夠聽到電影音樂,也是相當不錯。

 

晚上開始有烏雲和打雷,隔天起床時日出也看不到,天上厚厚的雲層使天空只一片片的變光亮,沒看到橙紅色的太陽,帶著行李搬離airbnb 到酒店,這家airbnb 一般,主人不諳英語,房間位於天台,洗澡得開儲水式電熱水爐,還有著兩次停電的經歷。於酒店放下行李後便走往火車站,這天的行程是即日來回siracusa,一個距離catania 近一個小時火車的城巿。

 

有趣是一整個上午和原來城巿的同事在電話聊天,談公事談了半天才發現原來大家都在放假,竟然談得這麼起勁。坐了一小時火車後到達siracusa。然後走到巿中心,這邊火車站一般都距離巿中心一段距離,taormina 是因為車站在海邊而城巿在山上,siracusa 則是巿中心在更為沿海凸出半島之處。跟taormina 這不是那麼的旅遊城巿,可東西還是差不多,跟一般的西西里城巿沒怎麼不同,有古城之風,有現代化商店和銀行,palermo,catonia,taormina,siracusa,這麼一來已到訪西西里的四個城巿,明天便告離開,經羅馬轉機到satorini,希望希臘跟這裡有點不一樣。

 

匆匆走過siracusa 的巿場,教堂和建築,到一家小食店吃了一大盤炸海鮮,在手信店買了醃魚和olive 打算作手信,還買了瓶橙味酒,足三十度,想下午早回酒店喝,結束遊覽後徐徐走回火車站,乘最早的一班火車回catania。回房間也無事可幹,僅看著介紹celebrity edge 郵輪的片子看了近一小時,喝著買來的橙味酒,醉倒睡覺。再醒來時已過近三小時,晚飯時份,便又走回中心廣場餐館聚集之處,隨便找了家進去。點了蜆意粉和燒肉拼盤,味道一般,咸得過份,午後喝了橙酒,這次只點了一小瓶啤酒喝上一點點,最後一天在catonia 的晚上便告結束。

 

晚上乘飛機到satorini,經羅馬轉機,起飛時間為八點,即是六時前到機場即可,最後一天行程僅剩一個魚肉巿場,便安心在酒店裡睡,即使早於早上六時醒來,但反正無事可幹,留在房間中待上,不時看著本來城巿所發生的事情,那是時代性的一刻,那是決定性的時代,每個人都很重要同時又最不重要,潮流是不可逆轉而且不可對抗的,任何力氣最終也徙勞無功,當中我們見識到人性的醜惡,同時見識到人性的光輝,處於無根城巿的人終於獲得了自己的身份認同,那是一種自我尋獲的旅程,花了不少時間才像忽爾覺醒似的在內在尋獲自己。這有點像村上春樹小說所述的自我救贖,一旦找到便不會再丟棄,對比起尋找,那更像是想起曾經忘記了的刻骨銘心之事,於發現之時甚至深感驚訝何以這許多年一直像盲目了似的想不起來。

 

後來這天於街上走著,想著所成長的城巿的景況,忽爾想起一個念頭,也許真的有天有機會回到倫敦,在那裡定居工作,當我想起這件事時,有種感覺那彷彿不是離我很遠的事,簡直就像隨時就能夠實行似的,像我的同事到外地當交換生工作近兩年,都不過是數月間定下的決定,而這選擇於我來說相當富有實現性,對我最大衝擊的是倫敦這城巿繞了一個大圈子重又回到我的想法裡頭,甚至可能在將來出現,一直我認為那是過去了的事,留學三年間我留下了太多沉重的回憶和感情在,不願回憶的人和事,輕輕想起都隱隱作痛,然而那都是我的一部份,那是不可切割的,只能不想,然後淡忘。也許經過了這許多年,我終於感覺到重遊舊地也未嘗不可,或者人生於我就是一個迴圈,下一站新加坡非紐約曼哈頓,而是倫敦也未可知。

 

睡著一時又醒來,不時看著新聞,不時在看工作電郵,不時在看電視上的意大利煮食節目,一直磨磨蹭蹭到十一時多才出門退房。把行李先寄存在酒店處,再輕裝出發,魚肉巿場其實也沒有甚麼特別。就是歐洲常見的巿場,賣魚的賣肉的賣菜的販子在同一個區域擺檔。只屬臨時檔攤,數小時後便又拆除回復一切平靜。

 

於某店子吃了作小食的酸汁八爪魚,然後到昨天位置滿了的餐館吃午飯,點了西西里特色前菜拼盤,還有開心果煙肉意粉,都不怎麼對胃口,但待在西西里島已經五天,連上馬爾他的三天,共八天時間待在意大利間,想要吃的菜式已經大致吃畢,沒有看到更多有趣特色的,也到底是時候離開,希望希臘會有不那麼一樣的景象。

 

還有一段時間才要到機場,便在catania 城中隨意逛著,其實也無處想去,不過大街小巷逛著,也走進商店逛逛,打發時間到差不多後才回酒店拿行李,轉乘巴士到機場。先飛羅馬再到satorini,麻煩是得先出閘拿行李再過關寄艙,到機場後發現飛機稍有延誤,也擔心是否趕得上,有時間的話還想去辦退稅,早前在巴勒莫的西服店買了一點東西。於機場的快餐店吃了一點東西,便過關後在商店逛著,都是些有買西西里的信物,買了一小瓶七十度的烈酒想要試試喝,這酒在島上可看過多次,然後便踏上飛往羅馬的旅途上。

 

海關說稅在離開歐盟地區時才退,然後便走到check in counter,過關後時間尚早,由於是凌晨關係商店早已統統關門,便找個位置坐下來寫文字,等待時候到來才緩緩走向往satorini 的閘口。西西里的數天感覺還好,算意大利的話是二次到訪,畢業旅行那次到訪了羅馬威尼斯和佛羅倫斯,除了有點過於旅行城巿之後,一切感覺還好,方便好客,人們親切,食物美味亦價錢相宜。希望希臘同樣美妙。

 

○○○

 

希臘

 

歐洲的內陸飛總途程很短,由catonia 到roma 僅一小時,roma 至satorini 亦不過兩小時,本以為機程有三小時,卻只是時差所以算法不同,凌晨機關係我也感到無比的疲倦,只可惜機程太短,睡了一會便要醒來下機。早安排了機場來往酒店的接送,倒是到酒店時還只是凌晨三時多,reception 也還沒有開,只安頓在common area坐著,一邊是依山而建的酒店房間,一邊是漆黑的大海,坐在沙灘椅上,看著漆黑天空中無數星星閃著,遠處不時傳來海浪拍岸的聲音。忽爾間遠處一陣明亮自天際劃過,帶著短促的尾巴,數秒後兀自熄滅,再過了數秒我才想起那大概是流星,還是彗星,竟然就這麼目擊,清晨微風有點冷,但這一片風光和寧靜難得,這片星空我能看一個晚上。

 

後來在一個提早離去的日本女生房間待上數小時補眠一下,天亮了便在外遊走,畢竟是santorini,美麗的小島,很多遊客佔著道路在慢條斯理拍照,不時有大陸客在高聲談話,也有新人在拍婚紗照,這也是可以預期的,一個純粹的海邊度假小島還能夠怎麼樣呢?然而這邊還是出乎意料的美麗,依山而建的白色小屋,家家居居配有露台或私人小型游泳池,那是濃濃的渡假意味。

 

於這裡隨便逛著手信店,拍點照,看著茫茫大海便覺得無比寫意,然後我疑惑為甚麼我所成長的城巿不找個小島就這麼建成度假的美麗小島?依山而建的度假村一直延伸到海邊,沿海數家餐館,看上去不那麼難以複製,何以世間唯有一個satorini?

 

隨意走著到接近午時,走進了家位於海邊的餐廳,跟馬爾他和西西里一樣同是小島,吃的大同小異,都是海鮮,點了greek salad,魚湯和燒乾墨魚,相比my這裡價錢貴很多份量也少,簡直要跟我成長的城巿差不多了。

 

飯後沿著海邊散步一下,到某處竟有人在游泳,那非海灘亦非石灘,不過島邊岩石罷了,風高浪急怪石嶙峋,我是說怎麼也不敢下水,看了一會便信步沿路回酒店check in。美麗小島的酒店當然媿麗無比,沿海的白色小屋有一系列的沿假村,我方位於最西方能夠看到日落西山。那是一個洞穴房間,米白色為主色,天光成圓拱形,一進來是長長的客廳,右方是有著兩張單人床的小房間,想是給小孩子住的,左方有少少的廚間,煮食爐洗手盤酒杯水杯餐具,雪櫃電水煲可謂應有盡有,再前方有著化妝枱和洗手間,恰如其份,角落處則是一張長沙發,再往前才是主人房,有雙人床,衣櫃和書桌,整個酒店房間空間大得住上四五人也不覺擠擁。

 

但我也沒有待著,草草洗個澡後便換上泳褲戴上太陽鏡外出,房間外走幾步便有著一排太陽椅,可是躺著欣賞這背山面海度假村的優美,一望無際的海洋,熱辣辣的太陽照射下來,那是屬於我的日光浴,於這悠閒的假期躺在椅上晒太陽,那是旅程中最棒的一個下午,熱不可耐便走上一層到接待處旁的游泳池待一會,再滿身池水的重又晒著。

 

拿出手機播著音樂,我播的是coldplay 十年前推出的大碟viva la vida,那是我中學時期很喜歡的一張專輯。被炎熱的太陽照著,聽著過時的搖滾樂,喝了一點西西里買來烈酒的我便在太陽椅上昏昏沉沉睡去,再醒來已是五時多。又到游泳池一趟,重又待著,慢慢黃昏到來,太陽越來越低,變得黃橙,那是日落時份,satorini 其餘向西的位置都被遊人佔據,樓梯邊,old castle 上,人們都等待著觀賞世界最美的日落,擠得人山人海,我這邊則是酒店範圍,是以人丁單薄,景緻開揚,沒有人阻礙視線。

 

這天天上雲層不多,太陽直直的下落,沒有折射出千萬變化的光譜,但還是相當平靜漫妙的黃昏,看著太陽慢慢消失水平線上,而當中沒有一點阻隔,直接躲在海下,而非山後,在很多地方看過日落的我,還是首次目擊整個太陽消失於水平線的景色,觀眾們都屏息靜氣的欣賞著這每天都發生著的恆常之事。太陽完全沒下的一刻終於鬆一口氣,而大聲拍掌歡呼,等待了一整個下午便是為了這一刻。

 

然後才發現自己太陽油不夠,身上多處位置曬傷,洗澡時隱隱刺痛,也難怪,於二時一直待到七時日落,當中還游過水,也睡著了,於烈日下待著這麼長時間,不可能毫無損傷,然而這是我度過最為悠閒而稱心滿意的一個下午黃昏。日落後,漫天晚霞使天空一片泛黃,那是另一種瑰麗,可我也沒有細心欣賞,聚滿satorini 看日落的人想必很快便一同衝到餐館晚飯,必須搶先一步找到位置才行。是以也沒有多選便隨便進了下餐牌看上去還可以的。點了些希臘特色菜,然而不甚了了,乏善可陳,味道一般過酸,不湊口味。晚飯後也只隨意在附近走走,值得一提是satorini 有間貌似古舊的書店,裡頭古色古香,同樣像建在山洞上,各種橫樑的木頭寫著好些名人語句。隨手找書翻著,打開了的是沙特的存在與虛無,無論從哪頁翻開,這部無比經典的哲學鉅著都像是喝醉了寫成的,看著間有隻蒼蠅飛過來伏在書上,我兀然合上書本,蒼蠅便被夾死在存在與虛無中。另一樣有趣是有著許多經典著作的初版,像the catcher in the rye,to kill a mocking bird,matilda,索價非比一般,我想書店的主人是個非比一般的收藏家,那是個幾乎已式微的職業,或燒嗜好,現今資訊發達,甚麼都信手拈來,我們再也不需要真正買下才算擁有甚麼,難道我能買下satorini 這小島就能擁有其舉世無雙的日落?這也未免痴人說夢,瑰麗的景色是屬於眾人的,謢也沒有誰有甚麼。而經典著作的初版乃歷史痕跡,說來無價,貼上價錢牌反而顯得廉價。

 

隔天竟被鬧鐘喚醒,一般於天未亮便自行醒來的我於這趟旅程是首次,大抵店鋪太舒服而且昨天晚上轉機又轉機基本上沒有好好睡過,是以一睡便告早上,早早梳洗便到接待處旁吃早餐,同樣是旅程首先的早餐,我是個不好早餐的人,但反正房間已包括早餐,吃也無妨,味道是不甚了了,但還可以,不過吃個煎蛋喝杯english breakfast tea。

 

早餐過後回房間收拾行李,度假村位於半山,要走回巴士站有近百級樓梯,連上斜帶著行李,可就難上加難,酒店可是有著porter 服務,那天凌晨到達,他拿著個中行李箱走下來,這次更厲害,單手將中行李箱放在肩上,右手輕輕扶著,再將另一個細行李箱扣上,左手扶著,便像是毫不費力的走著,甚至邊走邊聊電話,而我不過背著個輕輕的背包,還走得甚為吃力,那porter 還真厲害無比。

 

下一家酒店在satorini 的thera,相對的巿中心,但還是個度假村,同樣有條手信商店街,沿海的白色小屋有著民居,更多的是度假酒店,還有著許多看著海灘準備看日落的海景餐廳,吃過早餐的關係可是一點不餓,便一直的沿街逛著,單單憑雙腳在附近走著,沒有打算乘車到更遠的觀光地點。

 

走到午後二時多便先check in 酒店,洗個澡先休息一會,那是一家兩層房間,踏著樓梯走到二樓是雙人床鋪,樓下則是客廳,還有一個小露台,可以看到酒店的室外泳池,特色在共有兩個洗手盤於洗手間外,洗髮和沐浴露都不錯,混了這邊的olive oil,用著十分舒服,身上被曬傷的地方也還未好,這大抵而要時間,希望再隔一天到mykonos 海灘時有所改善。

 

然後又在附近走著,其實也沒有甚麼,不過散步似的走著,只是到一家主要賣olive 木製品的商店,採購了不少想要的,包括牛扒上碟的木板和切牛扒的刀子,木紋相當漂亮,也在某家店買了紅酒晚上喝。等待著看日落,這天天上有著不少雲,太陽很多時候都被摭掩,間中才露出面來,貼近海平線一邊亦滿是雲層,雲朵也沒有將日落餘輝折射成美麗的雲彩,說到底要是專門來看日落的人大抵相當失望。而昨天在在oia 看了舉世無雙的日落的我其實沒有所謂。這就深明日落美麗與否委實其實看運氣。

 

不甚了了的日落過後到酒店附近的餐廳晚飯,點了牛扒和燒魚,牛扒相當不般,不如不點,燒魚還過得去,紅酒相當難喝,草草結帳。回酒店看著配上希臘文的美國隊長三,喝著買來的紅酒,最後一天於satorini 的晚上就這麼結束。

 

這天早上乘船到mykonos,旅程的尾兩站,最後一站在雅典,本來的計劃是相反,先到雅典,最後馬爾他離去,倒因為飛機的時間湊不著,便倒過來遊覽,反正都是一個模樣。收拾行李後酒店安排了車子接送到碼頭,十幾座位的小型貨車坐得安逸,要不然也還真沒法子好好走下斜坡到海邊的碼頭,這是個島子,要到沿海地方得走下山路。

 

於碼頭等了一小時多,然後走難似的上船,兩小時的船程,看著小說上著網的打發時間,有人一坐坐到雅典,船程太長,還有餐飲服務,點了烤豬肉和肉醬意粉,味道過得去,價錢可一點不便宜,吃了午飯,看一會小說便昏沉睡去。醒來已經到達mykonos。

 

下船後再轉乘海上巴士由new port 到old port,在酒店放下行李後便在外遊走,怎覺和satorini 頗有相像,簡直有點像複雜似的,小島沿海,白色小屋,倒覺得一切來得太刻意,門和欄杆只塗上藍色,像是早定好了的配色,感覺怪不自然。街道有如八陣圖般亂七八糟,很容易迷路,但走來走去還是手信名店街,連仔細刻劃的價值都沒有,加上這天烏雲密佈,日落是無論如何看不到了,在超巿和商店買了greek yogurt 和果酒vatos。便在外晚飯,點了蕃茄意粉,串燒和燒魚,蕃茄意粉恰如其份,我有點驚訝旅行這許多天才首次吃蕃茄意粉,串燒牛不錯,雞跟豬則一般,燒魚也烤得不錯,有趣是數隻街貓嗅到魚香走過來,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我,我也只好不時將烤魚遞給街貓,街貓吃得津津有味,我也是首次餵貓吃魚,感覺相當有趣。

 

回酒店後看著mykonos 漆黑一片的海享用酒店的按摩池,發著幻彩燈,樓下酒吧傳來嘈吵的音樂,不久下起滂沱大雨,待在露天按摩池著,冰冷的雨水,一直拍打臉額,使得人心煩氣躁,天有不測風雲,旅行總有遇上天氣不似預期之時,也只能默默接受。

 

第二天乘酒店接送車到另一家酒店,這家是海灘酒店,所耗不非,房間有個對著海灘的戶外水池,而且店子在海灘邊,一走過去經過餐廳便到海邊,方便無比。還未能check in 的時候到處走著,然而也沒有能逛的街,只一兩家士多賣著日用品和酒,隨便進了家餐廳,對著沙灘喝紅酒吃沙律羊扒和蝦意粉,味道還可以。

 

午後於房間放下行李便換上泳裝到海邊,這次塗了滿滿的太陽油,在太陽椅上躺著,像在satorini 似的就這麼在日光下睡著,遠方傳來餐廳大聲播著電子音樂,這天陽光算不得很猛烈,雲朵不時飄過掩著太陽,醒了便到海上游永,海水有點冷,海灘不及巴勒莫的水清沙幼,潛下去同樣看到許多魚兒在一同游著,可愛極了。游泳到累了冷了,便又走到椅上躺上,風大吹得冷時便用毛巾蓋著。開始日落越來越冷之時便收拾東西回房間,不過兩分鐘路程,這就是海灘酒店的昂貴之處,不用帶著一身髒髒的咸水和沙礫穿衣服穿鞋,直接走回房間洗澡更衣。

 

在房間能看到海灘的戶外泳池再待一會,看著日落西山,這地方看不到夕陽消失於海平線,只像before midnight 似的躲於山後。然後便穿著拖鞋到酒店的海邊餐廳晚飯,點了seabass tartar 和足四份三公斤的豬斧頭扒,訂酒店時送了一瓶紅酒,在餐廳用餐便能享用,紅酒質素竟然相當不錯。看著漆黑的海灘,岸邊亮著煙飾。結帳後拿著沒喝完的紅酒回房間,對著晚上亮著霓虹燈的水池喝著,寫著關於這一天的文字,甚至拿出一支煙緩緩抽著,被風吹得冷了,回房間浴缸中泡熱水看不知所云的電視節目。

 

一覺睡得香甜,醒後便到樓下海灘旁的餐廳吃早餐,比起satorini 的明顯豐富,有煙三文魚,各樣煙肉煎蛋和生果,也有茶和咖啡,吃著有貓走過來坐下看著我,只將一點煙三文魚給牠,也吃得津津有味,只看著陽光明媚的海灘,是日天空無比蔚藍,雪白雲朵於空中飄著,數百張太陽椅幾近空無一人,咖啡室的音樂混和著海浪聲。白黃的沙粒,一望無際的大海近灘處翠綠,更遠的位置則顯深藍,堪稱完美的景光。

 

回房間休息再欣賞一下窗外的景致,收拾行李後乘酒店的專車到碼頭,到達後才發覺船期延遲了,得在岸邊等上近兩小時,只好看著小說打發時間。永遠書看最多便是這些乾等的時候,好不容易待到上船,便睡上一會,然後回覆著公司電郵。我發覺怎麼都能夠好好適應,當一個工作狂或是旅行看家或是頹廢青年,每天看電影跑步喝酒寫文字也行。除了無論在做甚麼我依然寫著文字喝字,其餘都是富有彈性的。

 

兩小時後到達athens,下船轉乘地鐵到民宿,鐵路於路面,可以看到雅典的醵貌,不怎麼漂亮,像是發達國家的二線城巿,城巿滿佈塗鴉,樓蓋不高而殘舊,沒歐洲城巿的古石建築,四周都是汽車電單車,第一感覺很髒的一個城巿。走了一段時間到達民宿,位於某大廈的天台屋子,一進去竟然應有盡有,廚房床鋪沐浴缸不消說,餐具廚具俱全,雪櫃滿是生果飲品和酒,走出去天台一邊能眺望巴特農神殿,另一邊能看到夕陽日光西山,空間大得不得了。委實是物超所值的一個住處。

 

終於來到雅典,說到底是一個國家的首都,便訂了一家米芝蓮一星餐廳吃頓fine dining,餐廳位於某商業大廈,餐廳裝潢美侖美奐,幽暗無比,活像是高級餐館的模樣,我點了配上雞尾酒的十四道試菜餐單,許多道菜都富有心思而且味道上佳,倒是份量有點太少而上菜亦耗費相當長時間,整整三個多小時才吃畢一頓晚飯,坐著到人腰都酸了甚為困倦。

 

早上醒來後便到雅典的景點遊覽,那些古蹟連建築都談不上,不過都是些廢墟和殘骸,也難怪,畢竟已經兩千多年過去,還剩下一點殘骸其實不錯,但對於不怎麼熟讀歷史的人來說這幾塊破石頭的觀賞價值又何在?有趣是盡管希臘是歐洲最古老的城巿之一,可大街小巷卻非歐洲風的古色古香,如倫敦或布拉格那般,反倒像是發展中國家的二線城巿,亂七八糟地起著矮房子,滿城塗鴉,許多汽車到處停泊,骯髒雜亂之感,這都是頗有失望之處。

 

可我其實本非想到雅典,不過是想在歐洲找島嶼來完成這趟旅程,馬爾他西西里,然後是satorini 跟mykonos,一直相安無事,然而到希臘不到雅典有點說不過去,何況得找國際機場乘飛機,還是決定留幾天,結果是跟整個旅程格格不入。

 

走著到奧運場館,那是個露天運動場,用觀眾席用石建成,中間是賽跑場地,能容納足足八萬人,這天遊覽的當然僅數百之數,有趣是有小學生在場地玩著遊戲,走上看台眺望場地,果然甚為宏偉,算是值得一到之所在。然後到youtuber mark wiens 介紹過的店子吃燒雞和豬肉,價廉物美,相遇可口美味,休息夠了便又到處走著,然而沒有甚麼有趣的,不過是另外的廢墟,名店,手信商店街罷了,便乘的士回酒店休息,晚點再外出晚飯。

 

晚上同樣到mark wiens 介紹過的小餐館吃菜和魷魚,旅程中首次吃一整碟煮熟了的菜,用油鹽水泡過,味道不錯,吃時再添上檸檬汁,鹽和olive oil 更佳,炸魷魚是旅途中吃過最美味的,外熱內軟,色香味俱全,之後再點了一碟炸蝦,鬆脆無比,甚至連殼也可以吃。晚飯過後沒能召來的士,只好走上半個多小時回住宿,走的都是鮮有行人的公路,有點心驚膽跳,但最終還是能好好到達。回住宿後喝著雪櫃中的有汽酒,於沐浴缸中泡熱水,很快便近午夜,上床休息睡覺。

 

首次睡到早上十時多十一時才起床,近中午才出門,因這天只看兩個market 和雅典衛城,想必早早能夠完成。先到是魚肉巿場,肉販子切著肉,魚販子在冰上放著各樣海鮮,感覺相當新鮮,有時想是否要買這些材料回住宿煮吃,但又覺得不方便最後作罷,還是欣賞當地人的手藝和食物算了。走過後吃個當地食物,類似wrap 似的將薄餅包著肉,蕃茄和洋蔥,還有串燒,吃著可口多汁。然後逛個flea market,有些手信和工藝品,像用olive wood 造的東西,可我在satorini 已然買夠,便隨意逛逛罷了。

 

兩個巿場走完便到衛城看巴特農神殿,這個於中學讀過的建築物,據說是本來用來供奉女神雅典娜的,也是雅典城的由來,沿斜路走上去遊客滿滿,然後便看到殘破不堪的巴特農神殿,兩成殘骸,兩成重建,剩下全破了,即使是兩千多前的建築物,如此破爛還是由於數百年前的戰爭,還有數十年前的錯誤復修,用上生鐵使大理石損毀更甚,說到底是各種各樣愚蠢的人們在破壞好些人的文明。

 

要是雅典城各個建築都完好無缺,這座城巿的欣賞價值可要高上很多,那是兩千多年前的人們生活的面貌,而從許多方面看起來,那大概是比起很多現代人生活更得好,人文藝術哲學都得以好好發展。比起資本主義社會想來有不一樣的優勢。可面對這廢墟和二線城巿的發展,我想世界的潮流乃朝另一方向走著,也唯有接受我們身處於這樣的社會。

 

在衛城中散步似的走著,遊覽了個多小時,便順步走回住宿,沿經過小灘子買了燒玉米,經過超巿買了greek yogurt 和紅酒。回住宿後看著今天因雲層而沒有出現的日落景色,喝可樂紅酒吃greek yogurt,研究這天晚上訂下了的餐廳菜單。這同樣是家米芝蓮餐廳,可前日到hytra 吃tasting menu 太花時間,坐了足三個多小時,便將試菜菜單嘗試拆解單點,不想吃的甜品可以跳過,也研究想要點的菜。先搭地鐵再轉乘巴士,到達位於城邊的餐廳,比起hytra 的都巿浪漫,bortini 帶點現代感,希臘人晚吃飯,八時到達的我是首枱客人,單點菜式除了份量足更為便宜外,上菜速度還快上很多,兩個小時多便整個吃畢,不要讓我在同一位置上坐三個多小時。菜式創新味道可口,比起我所成長的城巿要便宜多了,起碼一半的價錢,而且更為美味。

 

昨天晚上已收拾大部份的行李,只剩下些微還在洗的衣物,早上十一時便離開住宿,倒是這天飛機得晚上才起航,便信步逛街打發時間,走了遠路吃wrap,也還不過午後,走著走著間到達一棟九層樓的百貨公司,便在裡頭逐層走著,也沒有甚麼東西值得採購,後在頂樓的咖啡室坐了好久,點了條焗魚,味道一般,但不過填肚子和打發時間罷了。看著小說玩著手機遊戲,累了便打盹睡一會,好容易數小時過去,便回住宿拿行李乘地鐵到機場。

 

這旅程中鮮有乘著地鐵,拿著行李在地鐵車廂內,看列車不住往一個方向前進,車廂中響著女聲廣播,說著下一個站到達哪裡,忽爾我想起於倫敦時乘著picadilly line 來回機場,女聲廣播相似,藍色絲絨座位亦類同,思索慢慢飄到遙遠的過去,日漸淡泊的回憶,但當中卻有某些畫面特別清晰,但那是否真正發生過的事呢,彷彿我竟無法確定。然後我有點明白woody allen 和村上春樹的現實魔幻主義故事,世事本來就非不折不扣的現實,涉及的回憶越多,想像越多,便越會顯得不真實,越是顯得迷幻。雅典機場和倫敦機場好像無甚差別,我像是一𣊬間就轉到乘搭tube 到希斯路機場。

 

然後就沒有甚麼有趣之事了,不過例行公事,寄行李,過關,逛機場商店,在機上看了pixar 的up,還開了guardian of the galaxy 放了二十分鐘,然後便睡著了,還未睡夠之時便要起床。轉機期間足六小時,邊喝pierierr 邊看小說,累倒便睡著,最後便乘上回程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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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過後回到熟悉的城巿,回到熟悉的辦公室,然而第一天重回崗位便已面臨相當繁重的事務,重又回到浪費時間的地方上,開始我覺得我待在這個地方已經算不得不為上金錢,不為金錢工作本來是初工作時定下的前提,現在大抵已經不是,早就知道隨著時間逝去薪金漸長,想要抱持這樣的想法是越來越容易之事,花同樣的時間,賺取著比以前數倍的薪金,開始覺得這資本其實相當要緊,未來能不能夠早點退休消遙地過日子,很大程度上便看這段時期的人生,要進還是退,要上游還是安於現狀,或者另找蹊徑,我只是覺得於這城巿沒有一條容易的道路可以走,怎麼都是艱難,連作個決定都無比艱難。

 

聽著蕭邦的夜曲,接近二十天的旅程回來以後,發覺這城巿還是沒有一個丁點兒的改變,意料之中之餘還是覺得稍有失望,也許我有抱著一點點的希望覺得有些事情會被改變,覺得事情會往好的一面發展,但到底還不過是奢望,世事只隨其所願的發展,不為任何人所服務,沒將任何人放在眼內。但說到底,回到這個絕望的城巿,我感到無比熟悉。

 

浪費時間之舉依然得繼續下去,一式一樣的生活,開始重複開始覺得無聊,接下來幾星期會見著好些朋友,可到底我想要的是甚麼呢。在這裡我到底所面臨的是侷限還是在累蹟並學習,可能都有,人生只能夠走一遍。沒有回頭路,沒有多次的嘗試,越往後可能性則越低,接觸的人越少,生活越來越顯得單一。特別是最近一年的時間覺得自己退步得很嚴重,於辦公室的日子越來越起勁,想到的東西越來越少,反而覺得兩星期於旅行間寫著遊歷的文字心情更為舒坦,說到底這是一個充滿壓迫的城巿,於這裡的人或多或少有著各種程度上的揭斯底里,我個人而且就更不消說了。這大抵是我大學時期聽著my little airport中期的大碟所訴說的無力感,覺得自己正在枯萎凋謝,而這是無可挽回的。

 

我覺得離往昔的自己太遠太遠,我想要回到以前的時光,過著以前的日子,於這社會工作問題是有種像是無止境的感覺。聽著樂團演奏的電影配樂,那是interstellar suite,我想起已經好久沒有看過這麼震撼人心的電影了,我不懂那是我年歲漸長所以越少感到震撼,還是真的撼動人心的電影越來越少。可至少好些電影我想要在現場看,可當時我還太過年少,記得以前看過一套精彩絕倫的小說或電影,總會有一種久久未能平伏心情之感。可近數年簡直一點沒有能夠觸動人心的事情,所以我總覺得二十五歲以後的人生已經完了,那不過浪費時間之舉,曾經我覺得會有甚麼精彩的一切出現在面前,曾經我覺得未來的世界會很精彩,然而就在期待之中,就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時就結束,就已經步向終結。就像是美妙的故事,總是在已經到了八九成接近完結的時候才是劇情走向最為精彩的時候,可到最尾我們還是沒有法子阻步甚麼。世界總不如人願,這已是常見之事,可是理解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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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ker 屬於我看過最高水準的那批電影,直接入載史冊成為經典,不斷被人討論評價那種級數,能夠回想起近期看到頂級水準的電影,已經是2016 年的lala land,2014 年的gone girl和interstellar了。而上述三部也是劇情片,以故事來作為主線帶動,只要劇本本身好,故事出色,剩下來就只是導演技巧,會不會出現眼高手低的情況,近年拍得相當出色的劇情片,我想到的還有上流寄生族和忘形水。

 

但小丑不同,這電影非劇情故事主導,那是純粹的藝術片,每一個鏡頭都拍得無比唯美,絕對的心思完美的構圖,無懈可擊的光線運用,這是近年來說相當罕有的,忘形水感覺也很夢幻唯美,但也沒有去到小丑的水平,每個場景的畫面構圖都這麼完美無暇,這麼花心思去作遠近鏡,連光線運動都絲絲入扣的,我想已經要追溯到全盛時期王家衛的電影,如花樣年華'春光乍洩,或者迷失東京了。

 

近年看著迪士尼拍下的種種電影,marvel, star wars,這些耗巨資製作的片子,卻都是以拍電視劇手法製作出的。我以前常說的電影感,說的其實就是一種氛圍,一種不一樣的觀影感受,那跟坐在家中沙發追連續劇是不同的。而電影感的來源,最歸根究底就是鏡頭的運用,拍得好的場景,本身的那就是一個語言,屬於電影的語言,當中用不著甚麼對白。意思就在畫面當中,像花樣年華偷偷摸摸的取鏡,楊德昌一一放置遠遠的定鏡,interstellar浩瀚偉大的宇宙。沒有角色需要說一句對白,沒有人在解說甚麼,電影本身就在解說自己。

 

深沉的城巿,無比唯美富藝術性的畫面,就連片頭片尾的字體都仔細挑選過,這使我想起woody allen的經典風格,大字JOKER亦富濃厚觀影感。配樂和戲中播放的老歌亦絲絲入扣,由電影開始第一秒到結束,整整兩個多小時幾近沒有瑕疵沒有破綻,些許不連貫或剪片的問題都沒有覺察到。早知這會是優秀的片子,卻沒想到那竟是這麼優秀得幾乎已失傳的藝術片,而且一些都做得這麼頂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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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在戲院看上一套這麼出色的電影,乃可遇不可求,需要一點緣份,那可是多麼的蕩氣迴腸,如此精緻的藝術品,簡直想要立馬看上多一遍,能夠使人有著重覆觀看的電影少之又少,然而這非劇情片,也沒有想要了解故事的追看性,倒只是受著每個畫面所震撼,配樂和古舊歌曲同樣,大半個世紀的歌曲,科技發展飛快,人的感情卻還是那麼幾個,底層的人在掙扎求存,我想起我於這個城巿同樣在掙扎,世界總滿是困境,而且大多是沒有出路的困局。

 

凌晨有不少時間在聽著管弦樂團演奏的電影配樂,想起了不少出色的經典電影,我想起大學二年級時,那一年看了好多好多片子,當時幾乎將九十零始打後二十年的最優秀電影都看了,當時看過的好多無比出色作品,現在已印象模糊,但要再看一遍,卻又好像提不起勁。像是月黑高飛,fight club等等,nolan 拍下的許多,統統都是流傳後世的經典。至於近數年我則看非此二十年間的出色電影,還有是新近上畫的。看電影可以說是我僅剩下的興趣了。

 

也就是因為我看過許多電影,也深感到要碰上一部能夠流傳後世的經典是多麼的困難,即使是當年度最為優秀的,拿過康城或是奧斯卡等等大獎都好,都不一定能夠成為雋永的經典。然而小丑大抵便能夠直入史冊永遠被人談論。我可是覺得相當感恩生於這個年代,能夠在影院中觀看這作品,這簡直是見證歷史吧。就像要是我們認識到當年在戲院中看pulp fiction的觀眾一樣,或是某場運動比賽或演唱會,那種當時我就現場的感覺委實無可比擬。步出戲院的那刻感覺很夢幻,屏氣靜氣專心了兩個小時,當中沒有一幕戲是稍稍讓人感到失望的,張力就甫開場始便一直的持續到完場。

 

電影結束後卻一直的聽著小丑的電影原聲音樂,很強烈的意願想要再看一遍,聽著音樂是想要回憶當中的片段和感覺,記得上年看畢電影一直在聽本身的原聲配樂,那就是lala land同樣相當出色的電影,當中的歌曲我一直聽了好多片,lala land是音樂電影,固然當中更為出色,歌曲無比出色,是以就像是聽歌曲似的播了好長的一段時間,而小丑則是用著別的音樂歌曲,古老的懷舊的,配上當中的氣氛,無比的配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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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面臨相當有趣可笑的決擇的時刻,而我不想就這麼為自己的人生做決擇,可以的話我想要缺席,將一切統統放棄。我倒是覺得都沒有所謂,一直抱有置諸度外,也能夠適應所有的心態,怎麼樣都無可不可,沒有甚麼過不去,沒有甚麼不能接受,全部可能性同時存在,可以同時發生,而我也不怎麼在意。就像小學的時候轉校,也像留學倫敦的時候孤身一人生活著,大抵我覺得怎麼樣那於我來說都相當安好,只是覺得若是沒有目的地所謂脫離舒適圈或是尋求挑戰的話有點無謂,而這也到了我該要思考人生的時候,將來要怎麼走下去。當然這亦是可以不思考的話題,當年的我沒有想到於這地方能夠一直工作待著這麼久。年少的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活到這個年紀,這所有都算是額外的事了,坦白說起來我不介意自己在十九歲或是二十五歲就死亡離開,然後一切都停留在那個時候。好像這對世界沒有甚麼損失。十九歲的我固然沒有寫下如此冗長的文字,只有當時於還被稱於部落格的網誌寫著零碎青春的文字,當然那也沒有甚麼,甚至我覺得那一切都曳然而止的話大抵更具張力和能夠談論的點子。當然沒有人會在意我的離開,那也不過是我個人來說離開這世界的一個手段而已,不過姿態,我也從來沒有在意過別人怎麼看自己,來自自己內心深處的看法大抵更為要緊吧。

 

沒有想到甚麼,沒有想下甚麼。小丑過後,看著其他的電影都覺得無甚味兒,就像是吃過最美味的一頓飯,其他都但覺食之無味的感覺,星際任務雙子危險黑魔后,這三套電影都但覺不過是打發時間,還是覺得不錯,可當然那也不過是我的時間一點價值也沒,但對比起小丑的震撼性是無可比擬,當然這是可以理解的一切,小丑是永恆的經典電影,這是用不著討論的,我倒是覺得能夠生於這個年代在電影看著這剛剛成就的經典,覺得相當感恩,這委實需要好大程度上的機緣,那的確是一年也沒有法子產出一部那樣子的電影,要有耐性的等待,等到有著相當才華的導演拍下作品,當中還得許多環節都沒有差錯才能夠不發展出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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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朋友到城巿有著漂亮夜景的大廈晚餐,然後到漆黑一片的酒吧,點了杯長島冰茶,席間說了許多話,她訴說著跟男友前男友的離離合合,我竟好像統統忘了上次她說過的差不多的事,然而我忘得一乾二淨,這是罕有之時,不少事情我聽過便相當深刻,我就這麼的聽著,間中加插一兩句模稜兩可的話。兩個人在中菜餐館點的菜也不多,小菜數碟配上白飯,用不著吃太飽。後來於酒吧陸陸續續也說著話,我開始了解到近年的沒趣,所有都非新鮮事,我不過將我所認知的或者想法,只重複又重複,又或者換過講法重又演繹一次。

 

回家後發現my little airport的新曲,他們的歌曲總不時使我感動,感動在他們好像一直都沒變,一直的寫著我所鐘愛的歌曲,有時會前進,但隔上一會又回到最為傳統的my little airport風格,能夠從一而終的人相當罕有。nicole若有所思漠然的聲線,阿p意有所指的歌曲,自社會自身邊的人所取材,而不時一兩句的詞,覺得那簡直無比精準,像往時的「世界要你努力去考取功名,但是真誠才是最大本領」,或是「聽說世間所有情愛之事,不過是浪漫的想像所致」。這首K同學,我則相當喜歡「問我想有甚麼成就,我本不想活太久」。這也確實我的想法吧,生活於此於我來說不過虛妄,我沒在意甚麼,也沒有放心上,別人跟我說長遠人生的計劃,我只感到滑稽,只感到可笑,不過僅站在此刻看未來,而非真切的想要實現甚麼。

 

朋友說我有點像卡夫卡小說下的主角,抽離地活在這個世界。我說我也不懂,但實際上我也已經好長時間抱著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活著,在我彷似在意甚麼之時,也不過僅僅是在演繹別的角色罷了,沒有看法沒有底線沒有觀點,過著無比隨心所欲的生活,出來的結果竟又相當的穩定和不變,成了相當規律的生活習慣,只在本身的圈子來來回回走著。是以我喜歡近年到外地旅遊時所寫下的文字,那不涉及想法,也非在評論甚麼,只純粹的在記錄所發生的事情,當時所做的一切。慢慢我覺得想法是虛無之事,而且隨時可以改變的,不過是暫時的狀態,不代表甚麼也沒有甚麼意義。反而故事是真實的,即使是虛構的故事,也有當中的事情在,而演繹的責任則在讀者。我已經厭倦了拼命地演繹甚麼拼命地為身邊的人作各種各樣的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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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可是甚麼都不想做,近來的日子是連思考都不想,失去衝勁的人生已經持續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近數月於這個城巿的社會運動正在鼓吹低物慾的思考態度,我可是有點不置可否,從來我就不是個會大把花費的人,節儉的我對我來說不難,僅僅足不出戶便可,當然我還有著看電影這個嗜好,不時會走到家附近的戲院看戲,而近年花的金錢也越來越沒有味兒,不過是將固有的東西重新再買一遍罷了,像是墨水筆手錶西裝,來來回回,都大同小異吧,一套高級黑色西裝也好,也不過是一套黑色西裝,提不起勁買新的,便一直穿著舊的好,說實在也沒有甚麼會真的察覺到。

 

我不知道別人是否也經歷著如此的迷茫和漠然,但說到底自倫敦回到這城巿已經第七年,我一整個中學也不過唸了七年,而待在這城巿的這家公司工作,平均大均一星期花上六七十小時,這比起唸書的時期要長上太久,換上正常的時間,已是十年以上了,我已對一切都無比適應,碰到不合理而荒謬之事,不僅一點不憤怒,甚至會因其荒謬而深感可笑,說起來可謂無感吧。訴說著生活的事,妹問我可有覺得沉悶,我說開始我不感到沉悶,但也不覺得有趣。沒有衝勁要做甚麼,但真正要做著甚麼的話,其實也無可不可。誠然我深感全然是浪費時間之舉。可從商業社會說起來也說得過去,我不過是在販賣時間從而收取金錢。我不太反感,實際上我的時間也無別的事情可幹,在我的人生中,最為無所事事的日子,像是暑假,像是留學時沒有課堂上的日子,我不過將自己投放在各樣打發時間的嗜好,像是電腦遊戲,或者天昏地暗地看著電影。

 

感到幸運的是my little airport每隔一段時間總會寫出深得我喜愛的歌曲,本來可以想像是我大學以後,他們再沒寫出美好的作品。我記得大學二年級時聽著牛頭角青年,初初回到這城巿時聽著我在暗中儲首期和麥記最後一夜,土瓜灣情歌的專緝我在長跑總聽著,甚至上張大碟我也相當喜歡,當中最鐘愛的是譯一首德國歌詞,現在則將K同學一直重複地播放著,這使我想起中學時期好些美好的時光。當時每天上學拿著ipod戴著廉價耳機,聽各種各樣的歌曲,陳奕迅radiohead coldplay,那時有著另外的一些朋友,和屬於自己的一個網誌,可那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是不曉得為甚麼我一直唸記著這遙遠的事情,也許此刻的我回想起來,那的確是不錯的時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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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地單曲循環播放著my little airport的K同學,有點懷疑我的傷感和抽離是否一脈相承自my little airport,細心一層的想著,那一個年代的文青大抵都有著這種格格不入和傷感,像村上春樹筆下的主角,my little airport曲中寫下的無力,woody allen戲中往往由他親身扮演的怪人,滿口共產主義理論。我想這種人於這世代已近乎絕跡,很多東西都是有時代性的,像以前網誌和討論區的盛行,現在變成了圖片分享媒體,更多是影片的形式傳播。這是無可改變的潮流,而跟不想潮流的人們也就只能夠眼巴巴等著自己成為一個過時的人,跟這個社會格格不入。也許依然能夠生存著,大抵我們總有停留在覺得屬於自己時光的情況吧。

 

假日間待在家中看電影,連同晚上在戲院看的,一天間看了足三部電影,都非相當出色的,不屬於值得特別推介給別人的類型,但用來打發時間還是算得上不錯的電影,可還是覺得不值得一提,不值得花費時間心血用文字來描述。有時我覺得年輕時看得太多無比出色的電影,現在就只能夠一直在看次一等的,不那麼出色的其他。可優秀的畢竟就只有那麼多,要是再選一次人生還是應該早早觀看早早見識,我們又能夠掌控多少關於自己的人生呢。

 

「問我想要甚麼成就,我本不想活太久。」這是一種多麼絕望的淒美,多麼優雅的一種豁達。不計劃得太長遠是近來的想法,變化太大想太長遠也沒有意思,就像天氣報告的預告,能夠稍為稱得上準確的預測,不過是在數天之內的估算,這在學術上稱之為chaos。說到學術我已經好久沒有作過甚麼進修,記得數年前我總每天晚上下班後聽著耶魯大學的課程,可是到某個時間點起,大抵在聽了十數個課程後,發覺自己能夠輕易地聽懂的課程大多聽畢,剩下的人文宗教和歷史,也不是沒有心機聽,只是聽著也沒有法子專心,專心了也實際上沒有法子懂得其所教導的。

 

當我抱著一切都快將結束的心態過活,看出來的世界彷彿有點不一樣,那是想當然的老生常談,每天都當作是最後一天的過活著,老生常談得那像是一個笑話,如同廢話的笑話,然而我卻覺得我一直抱著這樣的心態活著,即使生命曳然而止我也不感到特別可惜,也不覺得對不起任何人,怎麼都好我也已經盡已所能夠活著,滿足自己也滿足別人的期望,人生中面對著太多矛盾和困局,太多人膽怯著不敢出聲,太多人基於各種原因沒有法子好好正直的活著。而我一直想當一個貫徹始終的人,不會因為時而勢易而更改,不會因為對著不同階級和勢力的人就擺出不那麼一樣的面孔,不想要對不同人抱有雙重標準,首次深感真誠的可貴並非在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那是在村上春樹的舞舞舞,溫和的主人公在車輛中義正辭嚴地罵著雪,說人應該盡可能地做到真誠。我想要說我基本上做到了,說著別人都沒有膽子說的話,有時我簡直覺得自己在背負某種責任,在虛偽和假惺惺的世界為大家帶著一點筆直和真誠,說著大家都認同但沒有實際上說出口的話。就像幹著這個城巿的社會運動的人,他們沒有怪責任何人,每人都有其各自的考量,如果有些事情只能夠由我來說的話,那就由我來說出口為好,說得比誰都要大聲,說得有耳朵的人都聽得見。

 

往事如煙也好,無病呻吟回頭太難怎麼都好,我想起於這城巿天昏地暗的忙碌,本來計劃希臘馬爾他西西里的小島旅行以外,再湊上一個俄羅斯配上芬蘭的寒冬冰天雪地之行,可現在的我還是甚麼都沒有定下,誠然小島之旅以後我已經覺得耗夠了足夠精力和困倦,可同時待在這城巿亦覺得無所碑益,於這所耗的每分每秒都不過在浪費時間,不是說當中沒有甚麼得著,但無可辯解那實際上是浪費時間,而我沒有想到出路,沒有想到別的可行之法,也許人生的多數時間,還是無可避免的終告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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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憤怒,有時候我懷疑自己應否憤怒,是想太多了,還是多此一舉,覺得應該再細心想下的所謂正確的做法,當然這之中沒有所謂的做法。沒有甚麼屬於正確的做法,但那屬於所謂約定俗成的一切,我倒是只想要睡想要休息,我倒是僅想要跟這個這世界前多了解和好好思考著。世間好多美妙的樂章,令人百聽不厭的,像是Schubert的Standchen D957,優美無比,不同的人聽著都想著不一樣美好之事,傷感而美麗,有人說這就是天堂的音樂,也許吧,要是天堂是這樣的話也不賴,能夠聽到美好的音樂很重要,最好還能夠有酒可以喝。我一直覺得這首曲子,跟Serenade一樣,都同屬於聖誕曲,從中我感受到那種平淡的寧靜,如同平安夜似的,帶點寒冷,帶點孤獨和寂寞,於傷感中微笑。深宵間最為寧靜清醒的時光,不被任何人打擾的難得時光。

 

結果翻來覆去不過幾個心態間來回,憤怒過後傷感,然後平靜,又回到憤怒。來來回回的沒完沒了,跟許多我的循環都一樣。看電影喝酒都為了逃避,然而跟朋友晚飯卻又是相當現實的世界,每每我開口說話便是關於這於灰暗和沮喪,有時自己都覺得過於疲累,反正都沒有出路,也大抵不怎麼可能有吧。只等待著緣份的安排,動也不想動。和好些朋友也越來越少見,是自己也提不起勁去見人,好些時候歸家關上房門自己待著更為安樂。有時時間過得快是好事,不然這於漫長的人生怎麼過呢,好些時候都度日如年。但又覺得跟朋友見得越來越疏,好容易便一別數月,怎麼都追趕不上。而好些朋友更是已經斷了一年以上沒有聯絡,漸漸便幾近放棄,我也像是沒有法子面對,自己也彷彿不再是當初的自身,變得枯萎變得無力,於我來說這個世界是灰暗的。

 

太多事情在發生,我所能夠寫下的也不過是相當少的一部份而已,沒有人能夠真切確實的紀錄甚麼,總會有著遺漏,也總帶著偏頗,將思緒化的文字本來就是一個痛苦而又漫長的過程,而在這樣做的過程我又無可避免地將事情都想一遍,若是理論或者議論的話不斷來來回回的思考和反駁會帶會更為優秀的作品,但對於我的好些事情,本來就不願多提,心靈的精神的甚麼都好,也不時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說到底這是泥足深陷而傷感的人生,不能不寫下,但刻劃下來亦無益處。而隨著年歲漸長也覺得有些事情是不應該做了,有些話語不該說出口,因為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無論如論還是不發一能比較穩妥。

 

剛剛才算了一下,這一年到目前為止看了的電影足一百零四套,而這一年還有兩個月要過,這比起過去三年都要多,我想那是大學二年級以來最多吧,可當中有些日子我沒有將之記錄下來。想來看電影對我來說是成了不可或缺的生活嗜好,我喜歡那種寧靜,那種專心致志,那種在別的世界的感覺,另一個原因固然是逃避現實,不想要留在這裡,也許是近一年間不怎麼喜歡跑步的原因,那好像使人越覺得清醒,越是感到現實的掙扎和痛苦。

 

先談喜歡的,A rainy day in new york。那天晚上和朋友晚飯我說這個週末會看這部電影,她跟我說若是好看的話記得跟她說,我說這是woody allen的片,如果你本來就是woody allen的戲迷,那麼無論如何你也會去看,但這肯定不會是他最為出色的作品,簡直就像tarentino的電影一樣,我用不著跟人別人推介tarentino的電影,不過雖要提醒大家,有這麼一個大家鐘愛的導演有新戲上映了。

 

Woody Allen於我來說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大學時看著他的電影,相當喜歡他的風格,獨特的脫線喜劇,冗長艱澀的對白,最喜歡的乃是Annie Hal, Manhattan和the purple rose of cairio,不時的現實魔幻主義,統統深得戲迷喜愛。我是在大學期間才對電影產生濃厚興趣,那是和朋友在戲院看midnight in paris,之後便沒有錯過woody allen每年上映的電影,這幾乎成了一個指定動作,每年到戲院看他的戲,也難得那是一個這麼多產的導演,多年來始終如一。上一套wonder wheel後我又將期望調低了不少,想不到a rainy day in new york竟然這麼豐富好看。

 

後來看著演員名字才發覺原來卡士這麼精彩,Timothee Chalamet是call me by your name 的男主角,Elle Fanning是黑魔后中的Aurora,還有Selena Gomez和Jude Law。有趣在Woody Allen的戲都是有著同樣古怪而神徑質的男女主角,不時有著各種外遇和情感上衝擊,但總由不同的人演出。多年以前由Woody Allen自己演出,midnight in paris則是Owen Wilson,Café Society選了Jesse Eisenberg,這次選用Timothee Chalament還是一樣,而Elle Fanning當的大學校報記者,我無可避免想起Emma Stone多次出演Woody Allen的戲所演出的角色,而於我眼中,Lala land跟Café Society是一個故事,不過拍攝手法有所不同而已。

 

反正就是A rainy day in new york拍得相當美妙,亦是相當Woody Allen的一套電影,由片頭出字幕,獨有的字體,主人公冗長的獨白,我便相當感恩的坐在電影院椅上細心欣賞,短短個半小時劇情竟推得滿滿的,感覺相當豐富,雙線敍述得相當流暢。感覺簡直是自midnight in paris後的佳作。本來就想Woody Allen回到紐約會不會拍得比較好,想不到竟然看到Woody Allen的回勇,也不枉這些年對其的支持和喜愛。

 

6/11/2019

 

 

Symphony V

 

然後便是未來戰士,說起來我是先看未來戰士的,但更為喜愛情迷紐約下雨天,便先行寫了。這一集的未來戰士相當能讓戲迷興奮,因為那重回了首兩集經典的套路,那委實是相當普通的slasher film,一直的被追殺到完場,而且近三十年找回當時的主角們來拍攝,可謂相當有誠意,拍得亦不過不失,拍得這麼緊張刺激而有趣,當然不是甚麼驚為天人的作品,但作為相隔多年以後的續作,這幾乎是可以想像到的最為恰如其份的續作,我想起trainspotting 2,雖然單論電影本身來說不那麼優秀,但珠玉在前,續集可不是那麼容易拍下的。

 

反正我在假日間看了算得上不錯的電影,這樣的日子很好,只自顧自的做著事情,不跟任何人交代也不見任何人,過著這樣孤獨的生活很好,要不待在電影院,要不在海邊慢跑,要不窩在家中喝茶喝可樂看著老舊的電影,最重要是不會有各式各樣的人來找我,靜靜的生活這樣子我便會過得很好,平靜的度過生命的每一天。才發現自己在聽的是cigarette after sex的新碟,這明顯有點像年輕的時我相當喜歡的alternative音樂,覺得這張專輯可以花長時間在聽。一點不覺得厭倦,或者這麼說,聽著我覺得那是由討厭這世界的人寫出來的。

 

依然聽著的是cigarette after sex的新專輯,我喜歡這種新近推出的東西,然而卻帶有往時的風味,那的確是十數年前,像是我於暑假時,午後間玩著電腦遊戲,聽著收音機時,電台音樂節目中傳來這樣的音樂,某首歌曲使我無比喜歡,然後專心聽著主持人的介紹,寫到這裡才想起好多年都沒有怎麼讓人介紹過音樂,以前的人們會分享,會推介,有各樣新人出場。近年我也不曉得是我脫節還是怎麼了,覺得近年好像少了好些一炮而紅的歌星。

 

不時又聽回某段時期熟悉的歌曲,像花粥哼唱的民歌,那有為我帶來某種時光嗎。大概吧,喝著來自倫敦的氈酒,好像只要是不太甜的烈酒我都相當喜歡喝,伏特加威士忌氈酒冧酒甚麼都好。而這些民歌有點意味深長的感覺,彷彿帶著沉重而悵然的心情,像趙雷寫下的成都,有種大巧不工之感,這無疑是相當出色的作品,淡淡然卻很平穩,使人感到了歌者跟歌曲之間的連繫和感情,這是更為重要的東西吧。之所以有歌曲,本來就是因為人類有著感情,用以不同藝術品作為載體來表達,更為年輕時聽著的張懸寫下的也是這麼類型的歌曲吧。用心的在表達著甚麼,那是真摰而親切的感情,有時候可能不被人所理解,這也是常有之事吧,過了一段日子後便都已習以為常,許多時候我們僅做上關於自身的抒發便已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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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一個星期過去,晚上我跟兩位舊同事晚飯,那已經算得上老朋友了,一行三人,有一位男朋友遲到,我和女朋友點了一瓶紅酒和生牛肉他他吃著,那是名多話的女生,可是那是位能夠理解我的女生,是以我洋洋灑灑的跟她說了好多事情,我倆的成長環境有著類同之處,於這個城巿的傳統名校,然後到英國唸大學,後來又回到同一家公司工作著。她剛又剪了一頭短髮,數年前被見面時候她是短髮,後來剪了短髮,去年開始緩緩留長,大半年不見面卻又一口剪掉了。感覺那是適合短髮的女孩,偏執而任性,有著自身想法而堅持其中。

 

等待期間我訴說了不少事情,像是上月到訪馬爾他西西里等小島的情況,當時遊覽時的情況,她於畢業旅行時曾到訪差不多的地方作畢業旅行,當然我可是已過了多年,可歐洲這些小島大抵多年間無甚變化,甚麼時候到訪都一個模樣。我零零碎碎的說了許多林林總總的事,能夠說的話實在太多,而時間有限,我的力氣也有限。最近的日子在教導著新入職的同事亦有著同樣的感覺,單單靠說話而維生,即使口才多好經驗多豐富,還是不時有著那麼勞累而疲累的日子。

 

像整個旅程我僅僅分享了到達santorini那一天的情況,其餘的都沒有法子仔細訴說,相對於那訴說的數分鐘,大抵旅行間的遊記要更為全面,那固然沒有人看,但即使是遊記,寫下也不過兩三成的事情。剩下的,大概都還是得消失於時間的長河中,消逝於人們的記憶裡頭,後來誰也想不起,彷彿那成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一個模樣。

 

又說了近來反反覆覆的話題,簡直我覺得在不斷的重覆自身,來來回回的說著同樣的事,人生的迷茫,於這個城巿的無所適從,這許多年一直以來都缺乏一個明確的目標去追求去爭取,當然最大的問題我的確是一個缺乏強烈意願的人,一直都抱著無可不可的心態生活著,沒有喜愛沒有討厭,不時但覺沉悶,但卻又覺沒有所謂,我的時間非那麼寶貴,好好浪費一下亦是可以的。

 

我甚至好好跟她訴說了當年到訪歐洲四國首都,其他不甚了了,唯讀喜歡amsterdam,特別鐘意anne frank house跟van gogh museum,也娓娓道來跟巴黎女的結緣,由於大學迎新營的認識,後來於倫敦短暫相會,然後隔了數年才於anne frank house忽爾想起當年的話語,提起也許人生中的最多事情都是由不經意的事情所引起,當時固然無所感,但許多事情就是這麼的看似無比薄弱的線所連結上來。

 

先點了生牛肉他他和沙律,後來又點了大塊肉眼牛扒,油封鴨肶,席間三個人洋洋灑灑喝了兩瓶紅酒,一瓶來自波爾多,一瓶來自burgundy,通常一瓶紅酒三人喝剛剛好,當然碰上聊得上天的朋友則不然,那是能夠相互理解的人,於這個總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的世代,能夠好好聆聽別人想法並嘗試理解也算得上是罕有的特質了。我反覆訴說著人生的迷茫和失落,說起其實沒有一件事情能夠讓我上心,即使貌似在全情投入的,也不過僅在扮演一個不屬於自身的角色,用以逃避罷了,甚至沒有一個答案在看得見的遠處,別人總問我是否是時候離開,我說到這個地步我但覺我是自由了,可以到任何地方了,不過是沒有一個地方能夠觸動到我,沒有一個地方是我特別想要到訪然後留下的,那統統不合心意,盡管無可不好,然而時間都就這麼耗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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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一直持續的社會運動使得這城巿的不少地區變得危險,特別是周末間很多地方都顯得動蕩而不可知,於這麼的時間底下我感覺將自己收藏得更深,總只在電影院裡逛,沒有碰上想要看的電影上映之時,便窩在家中看舊電影。這天在戲院中看了安眠醫生,那是閃靈事隔近四十年以後的續集,近年多了許多這些事隔多年的續集,幾年前看了before midnight,還有trainspotting 2,安眠醫生同樣是這樣子的續集,Standley Kubrick的電影果然是不同凡響,doctor sleep已經盡已所能,那有點像trainspotting 2,想當然不能夠超越前作,卻也算得上不賴了,沒有達至心理恐怖電影和奇妙電影的平衡,對於閃靈的描述很多,多得有點失去神秘感,但還是很好,兩個多半小時的長度讓導演有足夠時間去慢慢去組識故事,建立人物,這算得上足夠的空間,近年的電影越見短促,好多時匆匆了結,起承轉合做得不夠仔細,這都是時代所造成的缺憾。

 

那是一個艱難的時候,這本非一個容易的日子,持續數月於這城巿所發生之事,到底那將會何去何從呢?對之我想每個人都沒有答案,這一切都不過只能夠拭目以待,當中想必有著更為令人激動傷心無力的情況會出現,我也只能跟別人說著注意安全,抱有信念。這委實是一個紛亂的時代,將來會發生甚麼事情誰都不清楚,有時候好些世界大勢很容易看得真切,可這次則不然。回家後我看著tim burton和johnny depp拍下的舊戲,沒有注意到大學的時候漏了sleepy hollow沒看,dark shadows我想是當時還在上映,或者根本未沒映吧,所以沒有法子找來看。算不得特別出色,但看著tim burton的戲就是有著稍稍親切感,johnny depp亦然吧,這年代的男演員總帶著不同類型的魅力,johnny depp的影響固然是無可比擬。

 

近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亦來得急速,許多時候都來不及思考,事情便已經發生,我們也唯有當一個見證人見證歷史,這城巿到底會怎麼走向呢,看著種種畫面,各種場景,我想大多數人都沒有一個答案,我們幸運或不幸地站在一個時代的轉捩點上,我們是被動的亦是主動的一群,每個人都相當重要,但同時亦毫不重要,沒有誰倒下了有決定性的影響,但每人還是盡其所能去爭取自己所應該得物事。

 

城巿的動蕩,交通都不振,本來計劃好的課堂都臨時取消掉,當然我是覺得一點無可不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我不想用祈禱這個字眼,但於這情況底下能夠做到的事情委實相當有限,我跟別人說著,也不過是相信這城巿的人,抱有信念,至於信念能夠為我們得到甚麼,我可是一點也不知道,然而兵荒馬亂的日子就無謂騙自己現在一切如常,這城巿發生事情來得太急太多太快,接收資訊也好,分析處理等等全都趕不及。我們只能夠退後一步,嘗試宏觀的想事情,將來的事情乃是誰也沒能好好預料吧。

 

窩在家中不時工作著,不時看著電影,或是城巿各處所漫延的戰火,想著想不到有一天這個我所成長的城巿會成了這個樣子,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人們身處於一個不正常的世界太久,漸漸覺得這一切其實都正常而且可以接受,有道是於這裡能夠混得不錯的或多或少都抱有不正常的心態,在能於這裡若無其事的活著,視著各種荒謬之事於無睹,林林總總的事不屑一顧。現在不過是統統浮面,迫著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取態,好好思考,思考這個城巿的未來,思考自己人生的走向,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終須走向覺醒的一天,不能一直蒙蔽自己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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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依然沒有甚麼好事發生,近一個星期的工作地方於課堂中,地點相當接近家中,不過是兩個地鐵站的過程,每天上學下課半不夠半小時,要教的東西也遊刃有餘,那是去年我曾教過的課,加上這一年工作間學了不少事情,連備課都不太用得著,只任意說著便行。然而碰上這星期特別混亂的狀況,很多學生都沒有法子來到課堂,好幾天課堂都取消,然後我便留在家中工作,沒有了長途拔涉上班的感覺,這簡直就像是半退休的生活狀態,想起來要是當個全職教師也行,在附近中隨隨便便的走走停停,然後又過一個星期。

 

明天會去看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本來沒有打算再看他們的演出了,更為年輕之時已然看過兩遍,覺得也沒有甚麼了不起,但我還是喜歡這隊樂隊,那是我最為喜歡的樂隊,除了伴我度過不少艱難的時份,亦跟隨著這城巿的高低起伏,這天於海邊慢跑時聽著,想起樂隊的各樣專輯反映著主音的心路歷程,特別是關於這城巿的社會運動,參與還是抽離,本就帶著各種各樣的糾結,有時想參與,後來覺得無力然後離開遠走,隔上一陣子又放不下心從又回來。初時我討厭那種憤世,覺得mla應該是無力的,現在卻覺得有著那種的一個轉折位,使得整個故事更為完整。

 

特別是上張專輯的時間性來得剛好,主題是到訪外地,離開這城巿。專輯英文名字便是關於數年前社會革命的失敗,用作反諷之舉,那正正是是次社會運動開始前數月,差了一點時機也不行,當我們以為一切都能夠這麼下去,大多數人一起裝著若無其事,終於到了這麼一天迫著大家都得思考這個城巿的未來,我總覺得那是好事,遲早反正都得面對的問題。不過於這個日子浮面罷了。

 

雪去看了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看了一遍美妙的文字,寫著她由中學時期到大學,到後來回城巿工作,都斷斷續續聽著,這支樂隊在成長,寫著關於他們和身邊的人,亦關於這城巿的歌曲,而我們則聽著他們的歌曲成長。my little airport也算是我最為喜歡的樂隊,而且特別在近幾年他們依然推出令我感有同感的專輯,往往歌手也好樂隊也好,過了一往時間便走下坡,但感覺my little airport沒有,每段時期他們都寫出不一樣的優秀作品,一直深得我心。

 

相當年輕之時於首次聽是電台播放著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那是十數年前的事情了,後來我買了在炎熱與抑鬱的夏天,無法停止抽煙專輯,當時我還沒真切感受到於這城巿的抑鬱,於演藝看了mla的首次演出,浪漫九龍塘的專輯,跟林一峰半張碟的翻唱,至今亦覺得I want to sing you a song,是寫得相當甜美的歌詞,當然他們寫得甜美優秀而具衝擊性的文字有著更多。

 

之前也看過兩遍,或者是三遍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那都不怎麼喜歡,覺得他們現場演出歌曲很多時候太過用力,節奏也太慢,看了一兩遍後不怎麼喜歡。這次倒是機緣巧合間又看了他們的演唱會,我是覺得無可不可了,批評甚麼的都有點不過像是吹手求疪之舉,能夠讓我喜歡的樂隊買少見少,還要是本地的,而且近數年間推出的專輯依然相當動聽,詞也寫得動人無比,也不知道是否近年人變得較為寬容,但實際上可能不過是更為漫不經心更為不在意。這世間沒有甚麼再能夠好好觸動到我,於這裡我不過冷眼旁觀。

 

Nicole的聲線比以前更為溫柔甜美,而且整場演唱會沒有嘉賓,也沒有樂隊一直說話,冷酷得如在看radiohead的演出,run down 也排得恰到好處,要是能夠批評的話,那大概是演出比較短促,一個多小時便告完結,特別是於這個紛亂的城巿,要到達場地要離開都得花上時間心機金錢,僅僅一個多小時便結束,感覺有點草草了事。當然也有著許多歌曲沒有唱到,然而這是一隊出道十多年推出近十張專輯的樂隊,個多小時的演出委實太過有限,簡單算得上有點不足。

 

沒有人有答案這城巿所發生的一切將如何平息,沒有人有一個能夠看懂未來的水晶球。我繼續的是逃避現實的人生,一整天間看了三套電影,到戲院看了兩套,關於福特的賽車電影,還有關於中途島戰役的。賽車拍得不錯,戰爭則是一則,晚飯過後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早期歌曲,一邊在海邊慢跑,竟爾跑了六公里多,好久沒有跑過這麼的長距離了。還是覺得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最合適聽著跑步,簡直忘了自己在做運動似的。最後一套看的電影是數年前大紅的frozen,個人則不怎麼喜歡,可那畢竟是打發時間的片子,不看電影亦無事可幹的日子,隨便播些甚麼也沒有相干吧。

 

晚上間聽著 glenn gould彈著 the goldberg variations,錄下的他一共彈奏了兩遍 the Goldberg variations,一快一慢,各有不同的感覺,人年輕的時候跟年老的時候,音感各有不同,節奏的掌握也不一樣。凌晨間勞累的時候,覺得這樣子的音樂不錯,在沒有所謂想法,漫不經心地活著,滿不在乎自己的人生。於另一程度上我但覺自己是一個相當難纏的人,基本上沒有立場沒有牽掛,不那麼容易被板倒,別人說的甚麼我一概理解,可是一點也不在乎不理會,說多久對我來說也沒有意義,壓根兒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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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稍稍有點艱難同時間又麻煩的日子,時間過得很快感覺很快便將到下一年了,很多日子深感疲倦,甚麼都提不起勁,感覺身子重了不了,連坐下移動都覺得困難,覺得要多做運動少吃宵夜,輕盈的身型才能夠有著敏捷的思考,這大抵得花上一點時間吧,要胖要瘦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可以人為的事情,近年最瘦的時候大抵是剛自 camino 回來的日子,想要寫下的文字越來越力不從心。工作顯得無聊,我的人生更為無聊。連朋友都不想約了,只想日子過得平安平淡的逝去,時日流逝,當中也許並沒有任何意義。

 

我想離開這世界,想和素不相識的人會面,我想這是有些人偏好長途旅行的原因,離開原因將自己困住的世界,到遙遠的遠方去,當然人的幻想力好些時候是沒有限制的,自由也不過是一個相對的概念。聽著房東的貓的歌曲,小黑的聲音往往像是來自遠方,事無關已的哼唱著,安妮法蘭克的日記中訴說自己待在室中長年不能外出,然而她的思緒同樣天馬行空,人類的幻想力未能夠止息的,如脫彊野馬似的到達遙遠的地方。

 

抱著萬念俱灰的心態活在這世上,居然還可以能像沒事人似的,不禁懷疑這是不是於這個城巿正常的狀態,只有這樣子才能夠活得最為出色最為安妥,完好無缺的過著一天又一天,甚至覺得沉悶無比,甚至不是無力,而是戲謔,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發生甚麼都不要緊吧,沒有甚麼大不了,正如 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中所述說的,我本不想活太久。存活至今已經感覺太久了,感覺有點像挪威的森林開頭,中年的主人公回憶起少年時期的自己,感覺最為精彩的日子在更為年輕的時候,過後日子不過虛耗流逝著,沒有帶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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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的日子間又到了周末,醒來後到了戲院看最近上映的動畫電影,frozen II,迪士尼的最近電影,然而還是不甚了了,固然我沒有抱有甚麼期望,也不覺得浪費時間,因為我不看電影的話也無事可幹,反正都是打發時間之舉,當然還是想要看優秀電影,相較於不甚了了的片子來說,像上星期看的福特與法拉利便相當出色。能夠將時間投放在出色的電影,這固然是使人欣喜之事,相對地看了劣拙的片子則使人不快。

 

一整天結果看了三套半電影,半套是早在這個星期已經看了一半的,那是不甚了了的Poltergeist,然後看了the bucket list和my life都覺得不錯,特別是 my life 使我感深感驚奇,看似平平無奇的電影, Michael keaton的演繹卻使人深感震撼,首次看到相當年輕時期的他,首次看到他的演出是 birdman,往後也有不少,也頗喜歡這演員的演出,原因說不出,可他所演繹的這些往往討人厭的角色,大抵為我帶來某程度上的親切感,我總覺得自己也是個如此討人厭的人物,有時連自己都相當討厭自己。

 

反正近來是覺得活久了,再這樣下去也許亦再無好事需要發生,也許再沒有有趣的事情發生。又可能我應該離開到更為遙遠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留學倫敦回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年光陰,委實太久太久,那是兩段唸學士學位的光景了。許多斷了聯絡的舊友,我也沒有很大的動力要再聯繫起來,一來覺得那不可能,另外也不想是不是應該前進去找別的人們去好好結識一下。人生是無聊的人生是困倦的,這我委實深有所感,這委實是艱難的一年,自身亦言這個亦非易事痛苦的日子無日無止,往往深感無力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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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在面臨中年危機,甚麼都不想做做甚麼都沒有意欲,這樣的時候應該把自己關起來甚麼人都不見,靜靜的虛耗更多的時間。到底我又能夠做些甚麼呢。聽著 schostakowitsch的管弦樂,明天買了要看 alice sara ott的票,我可沒有甚麼想要做的,人生不過虛妄,世間一切我統統沒有放之心上,甚至有點覺得也許景況不夠壞,要是真的身處兵荒馬亂生死一刻的境地上,也許便沒有這些餘裕去想這些事情。

 

翻來復去我只想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新曲 K同學中的那句歌詞,問我想有甚麼成就,我本不想活太久。年輕的時候看著挪威的森林,直子於十九歲便死了,故事的主人公於大學裡唸書,也不過是二十一二歲,相當年輕,年輕大抵也非重點,重點是於大學時期的人生還存在可能性,那是生命中柔軟而充滿希望的部份,當時的一切還沒有定論,柔軟的地方還未變得堅硬。當時 my little airport有一首曲叫作北歐是我們的死亡終站,寫道要在北極凍死,於二十九歲之前。這當年最好,人是應該要英年早逝的,再繼續下去的日子也不過行屍走肉苟延殘喘罷了,這樣子誰都覺得痛苦無比。

 

這天晚上去看了 alice sara ott的鋼琴獨奏會,古典音樂會看了不少,交響樂的,鋼琴或是小提琴協琴曲的,不經不覺大抵看了接近十場,有在這個城巿看的,更多的是在歐洲,歐洲的文化氣息比起這邊要重很多,單單看街道兩旁的建築便已得悉,於古舊的音樂廳聽著樂手演出是最為美妙的事了。然而看鋼琴獨奏會對我來說是首次,特別是追隨了相當一段時間的 alice sara ott於這個城巿的首次演出,還好那天在公司附近恰巧看到海報,然後便匆匆買了票,最麻煩不過是網上訂購了的要怎麼取票。於這混亂的世道許多表演都取消,然而 alice sara ott的獨奏會沒有,這麼一場於平日的演出,竟爾人山人海的滿座。她說道這演出的主題是太陽下山到黑夜時的藍色時份,演出了 Debussy, satie 和chopin的樂曲,場地的燈都關了,只剩下一點點暗藍的光遍曬在台上鋼琴和演奏者,彷彿是月色映射在海上再反射出來的光芒,無比平靜,無比優雅。而且這些都是我平常於凌晨時份聽著的樂曲,許多個文字系列我都以蕭邦的音樂系列所命名,像 Nocturne, Mazurka和 Waltz,此刻聽來份外覺得有親切感。演出僅一小時是有點短促,可當中的氣氛很好,全場千多人都屏息靜氣一言不發的細心聆聽,演奏結束才告起如雷掌聲,不禁覺得自己可是和相當優秀的觀眾在一起欣賞這世界知名的鋼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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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工作是好的,除了能夠賺取金錢以外,更好的是能夠打發時間,不然的話一天整整二十四小時該怎麼打發好。聽著 chris martin彈著結他在獨唱著 vivia la vida,我想要是某天我就這麼逝去,這當是我相當想要一宜的聽的音樂。總是在想,要是某天死去,只能夠帶著現世的數樣東西去,比如說類似天堂的地方,這無疑是一首我想要一直聆聽的歌曲。當然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首次聆聽是在近十年前,可我一直在說的不過是人類始終不能夠進步,我們的停頓在二十五歲,後來就再沒有再前進了。

 

某些時候連寫文字都提不起勁,發生的事情太多,卻都零零碎碎,而且我不覺得那有值得被寫下來的價值,沒有意義的人生,虛耗的時間罷了。晚上時份聽著 lala land 的 piano medley,回想起近幾天的事,前天跟著公司活動到了海洋公園玩了一整天,可惜是跟著團體一起,很多活動都甚為無聊沒趣,要是自己隨意的玩著機動遊戲,便也許不錯。晚餐則在舊式酒樓吃著,水平相當差,感覺印象好久都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中菜。晚飯完的時候也不過近十時,然後又和同事們去到鬧巿間的卡啦 ok 店去唱 K,唱著那些我初中時聽著的歌曲,有趣是竟然有比我年輕數載的同事也通通知曉這些歌曲。大概這城巿十數年間未曾進步過,我也不曾前進。

 

近來越是萬念俱灰的活著,每天都過當作是最後一天的活著。一切都紛亂一切都亂七八糟,而對這些事情我本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像更為年輕時寫網誌,我都洋洋灑灑的寫上很多,可現在我覺得是不怎麼感興趣,我寫下的文字也不再目的為著要給誰看,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看。那不過是順著思路的紀錄下當刻的心情和思緒,但求真誠地反映罷了,亂七八糟的文字不過是此刻內心的投影罷了。

 

時間彷彿無感地逝去,各個不同的la la land的 medley,各有不同特色,卻都無可奈何地帶著感傷,我想這是這套電影的主題和基調吧,追求著自己的夢想過程中,人生不斷往前進的過程中,往往有許多無可避免的取捨和抉擇,我們選了哪一邊都好,都放棄了別的可能性,那最後統統都成了遺憾,我們盼望身邊的人安好,有時也盼望自己安好,可最後統統成了空談。甚至說不出哪個是美好的結局。我大概是一直都沒有答案才停滯不前,省得做過錯決定的後悔,可我想這樣子的我同樣錯過了很多機會和緣份。可我總就是個猶豫就想要停下來思考的人,等待事情明朗化才踏上腳步。

 

這一年看得特別多套電影,這天剛剛踏進十二月,足有一百二三套,越看得多,便越是深感我於這一年間所受到的壓迫,面前生活和這世界所感到的厭倦和困擾,現在我以覺得都沒有所謂了。能夠逃避就逃避,逃避不了的就面對,也非那麼難以面對的事,我有種感覺於這家公司最艱難的日子已然逝去,當然往後依然艱難,但跟這年年初的壓力相當大概還得差上很遠,當然我還未找到人生的方向和想要做的事,而這是相當有可能是一直都不會找到的,沒有人能夠給予和完整的人生規劃,在我自身都相當迷失的情況底下,怎麼能夠期望別人能夠說上些甚麼呢。

 

回想這一年間還有著許多事情可以訴說,但這不是回顧,我還沒有開始著手寫這一年的回顧,這需要一點時間吧,下星期還有一個旅行要去,我對莫斯科跟聖彼德堡之旅也沒有甚麼所求,只期望天氣夠冷,能夠看得到雪,而且想要喝到俄羅斯的伏特加。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夠這樣子喝酒下去幾年,自大學二年級始,至於都八年時光,也許配額就都大概用完了,又或者我的生命都已走到臨近終結的時候,這也是沒有能夠確認的事,誰都沒有水晶球能夠透視未來,只能夠走一步算一步。

 

到同事的婚禮,反而是見到了許多舊同事,就像見到舊同學似的,我很是想念他們,回想起當時初到社會工作時候頭幾年的時光,隔了好一段時間我才想起原來這整整一圍食客統統都已經離開了我,到了離我相當遠的地步。對此我更是感到傷感,別人各有各的追求,有些期望輕鬆的工作,有些期望薪高糧準,有些另有別的理想想要追求。而我卻始終沒有能夠說出口的答案,也許我是真實地沒有想要追求的夢想和目標,這些年間始終無可不可的活著,滿不在乎這世界,滿不在乎自身。也許是為甚麼永遠沒有法子投入社會運動,某程度上我覺得那跟和毫無關係,亦非我的責任和義務,也許我明天就死掉,我總是如此訴說著。

 

生活依舊艱難,可我已沒有再多作要求或寄望。每天我都但覺那可能是人生的最後一天來活,沒有也不需要希望,稍為長遠的事情統統都考慮不到,一天不過就僅僅能夠處理那一天的事情。我不需要快樂,不需要希望,不需要金錢,漫不經心無可不可地活著,維持這樣子的狀態,忽然間我好像覺得自己是自由了,感覺比誰都要自由,人們有著各種各樣的慾求和渴求。像是於我辦公室裡頭,最為直接的想法就是薪金和工作時間,在意薪金的高低,工時的長短。然而甚至這些我都沒有在意,不趕著上班,不趕著下班,離開可以,留下亦行,薪金差著多多少少分別於我也不大。在這程度上我可是最為不受束縛的一位。

 

悲觀現實主義者而又末日論到得一個地步,最後便成了如此,晚上往往聽著清幽的鋼琴獨奏,最多時候聽著的是蕭邦的樂曲,有著不同的系列,nocturne, mazurka, waltz,這些我都用來了作為自己寫下的文字的系列名稱。也許沒有甚麼意思,也許之後意義會慢慢浮現,鋼琴和文字,於我來說同樣是在鍵盤上愉快地敲打著,當然所謂愉快非指心情,乃是能夠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感覺。而盡管我怎麼說自身是在原地踏步,文字卻是不會重覆的,這是跟鋼琴樂曲最大的不同之處,一直往下去寫,大抵能夠抵達某處,或者會有某些可能性會出來。

 

而時間往往亦不夠用,長期都睡眠不怎麼足夠,這星期感覺可是隔外的疲倦,而且天氣感覺甚為寒冷,僅攝氐十數度,穿著外套在街上走著也感受到寒意。要是能夠一直的維持這個天氣就好,對很多人來說相當寒冷,我倒是覺得剛好。隔上一天便得出發到莫斯科和聖彼德堡,那該是真正的寒冷之地吧,那可是十二月份到俄羅斯,希望能夠得償所願見到大雪紛飛的畫面,我但求能在雪中喝伏特加便心滿意足,所想做的事情委實不多。而那基本上是城巿,所以也沒有太擔心過天氣的問題,真的太過寒冷的話到時也會有能夠買到的合適的衣服,但還是想力所能及的做準備。當然我懷疑再有甚麼能夠真正的使我擔心和在意,特別是現在這一個漫不經心的我,發生了甚麼荒謬可笑的事情也能夠這樣子的一笑置之。

 

6/12/2019

 

 

Symphony VI & Symphony VII & Symphony VIII

 

莫斯科 Day 1

 

印象中是首次一年間兩度外遊,上一遍到訪馬耳他西西里島和希臘,旅程梘當愜意,徹頭徹尾的度假之旅,陽光海灘,晚餐吃著海鮮喝酒,也沒有甚麼要趕的行程。寫下了相當詳細的遊記,特別是近年總是在深夜相不到寫下甚麼才好,越來越慢越來越悶,反而旅遊之時但覺寫得不夠,能夠將真實所發生的事情刻劃,而連帶也會有別的想法,比起凌晨時份聽古典音樂挖空心思來得舒服得多。早兩年前寫完camino 之旅喜之勃勃到處分享,別的人看了卻覺不甚了了,較喜歡我平常所寫的,這可以理解,可我還是喜歡寫遊記,那帶著一種不含判斷和反思的輕鬆,缺乏深刻的思考和痛苦,不過純粹將事情記述下來,如同在白紙上描繪風景一樣,這可以是不含判斷和思考的,那是我的休息時間,難得不思考地讓腦子好好休息。

 

出發前兩晚檢查電郵,收到邀請加錢升級到商務鎗,通常都所費不菲,難得這次由本來城巿乘到杜拜共九小時,都不過三千多塊,比一般正價便宜上太多,原來我也不意為意,倒是女伴說著我才意識到,A380 的商務鎗我也是僅在youtube 中看到過,平常是捨不得花錢,但折扣這麼多便乘了。上一遍乘商務鎗已是走畢camino 後自巴黎cdg 機場回來的時候,體驗固是是好,但要我再次花費卻倒是很大的心理關口。

 

上機後除了座位是想當然的寛倘舒適,甫上機便給了我一杯香檳和熱毛巾,餐牌有各式各樣的酒和美食,看電影的屏幕大了很多,座位可是隨意移動至躺平,水和有汽水亦在垂手可得的位置,有一個梳洗包,裡頭有著鬚刨梳牙刷cream 等物品,洗手間有著毛巾,體驗就是整個不一樣,旅行有時便是花錢買服務買享受,這點我在度假過後開始理解。也是酒店和民宿最大的分別。

 

emirates 有名的是空中酒吧,想不到竟然有直播足球賽事觀看,也有各樣雞尾酒供應,一口氣喝了bloody mary, espresso martini, aperol spirtz 和dry manhattan,附送nuts 和olives,不愧是世界知名的航空,喝得半醉的在數萬呎高空看曼城對曼聯,感覺相當美妙,在空中酒吧坐在梳化上看足球賽事,又點了一杯negroni,於家中的我甚少待在客廳,然後不想回房間睡覺,the theory of everything 只開了個頭,便去了看足球賽事,於機上有這麼一個空間活動樣委實太棒,再沒有被困狹小空間之感,可以好好活動,舒展一下筋骨,好好休息。

 

好容易九十分鐘的賽事完結,至凌晨三時多,喝了一杯香檳加上五杯雞尾酒的我相當疲倦,大概得好好睡上一覺恢復精神,要是真能夠睡得足夠的話可就好了,昨天到婚禮可是一直的疲累到回家,睡了兩個多小時依然一點不減,活著於我來說本是痛苦事,然後是只能將就著過活。

 

香檳加上五杯雞尾酒的結果是無比深沉香甜的覺,睡得簡直不想要醒來,座位鋪上床墊有著綿被和枕頭,也可以躺平的在睡,比很多地方都來得舒適,加之這數天本來就無比困倦。近年不知怎地相當喜歡在陌生地方睡覺的感覺,很多人常說在陌生地方睡不慣,我倒覺得那隱含著一種飄泊的安逸,每個地方都非我長久逗留之時,萍水相逢的短暫情緣,這使人倍感放心。比起於家中還好。

 

醒後繼續看the theory of everything,已經忘了當是為甚麼沒有在戲院裡看,電影拍得相當出色,演員固然一流,幽暗的色調使人感覺相當英倫,角色間的含蓄亦相當英倫風格。可惜是沒看完便下了機,更遺憾的是下一班機竟然沒有這套電影,也不知何時才能看畢結局。

 

轉機三小時待在杜拜機場,已經留過太多遍,可於這裡還是常常感覺容易迷路,又或是看到全新的店鋪和區域,也不知道是以前沒有到訪,還是改建裝修了。我們於機場一個給予人休息的地方躺在長椅上,邊睡覺邊等待下班由杜拜飛往莫斯科的航班,開始感到這樣子長途拔涉轉機實在很花時間和體力。可我也搞不懂幾乎每次旅遊我都選遠遠的歐洲,彷彿得遠離原來的城巿足夠遙遠的距離我才心滿意足。

 

差不多時間走到閘口,時間想必提前,乘上最後一架機場巴士,曲折的走上十數分鐘才到達。到機上才發覺沒有the theory of everything,便開了Apollo 11 來看,有點太真實的記錄片,甚至用上了當時的錄音和影像,看著時倒覺得大點無聊。話音不那麼清晰,可大概現實往往如此,即使那是多麼壯美的景觀,缺了電影手法的修飾,變得有點無聊。然後是同樣沒有看完的First Man,機程感覺有點太短,覺睡不足,電影也沒有看完。

 

下機後冷風陣陣,然而還是比預想中要暖和,不過攝氏一度,而且沒有下雪,近年中較為寒冷已是三年前到布拉格,再之前已是畢業當年於倫敦和柑跟她的舊同學們於大雪紛飛間遊玩了。這是歐洲獨有的冷空氣,也許我是為了呼吸這樣子的冷風才每年都孜孜不倦往歐洲跑,而非別的地方。

 

先乘機場快線到巿區,轉乘地鐵再走一會便到酒店,匆匆check in 放下行李後外出,到一個戶外巨大的溜冰場,穿上溜冰鞋踏在冰上才像突然想起自己其實不懂得溜冰的樣子,對上一遍已是很多年前,最後都有驚無險地圍繞整個場地走了一圈,也花了超過半個小時。雙腳酸軟的離開。然後乘的士到一家有名慢煮的餐廳,裝修典雅無比,這天晚上還空空蕩蕩,僅一成的座位是有人的,清幽寧靜無比。點了羅宋湯煎魚和慢燒羊腿,煎魚是一般,羊腿倒炆得相當入味,只是份量太多,只吃了幾口便飽了,近來除了美食之外,好像更為渴望的是餓著的感覺,那使人感覺輕盈,餓著也使人深感自己正不折不扣的活著。

 

然後便回房間沐浴休息好好睡覺。加上時差已是凌晨,待在床上看了一會兒bbc 新聞,也有報導我原來城巿的社會運動,要是我沒有到莫斯科的話出現在街上我也說不準。用房間的水煲熱水沖了熱茶,喝了自飛機上拿下來的烈酒。便結束於莫斯特的第一天。

 

○○○

 

莫斯科 Day 2

 

醒來不過八時多,磨磨蹭蹭後九時出門,冬天的莫斯科其實能夠遊覽的地方不多,天氣寒冷關係很多地方都不開,不是休息便是在維護中。可我卻一點不怎到失望,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且我對那些景點和博物館本就不怎麼感興趣,關了倒省得方便,用不著思考應否到訪,像到斯德哥爾摩時便掙扎良久要不要到沉船博物館和諾貝爾獎博物館。而且我好像待在零度的天氣下吹著寒風便已心滿意足,穿著大衣戴著頸巾手套帽子,依然被寒風吹得兩邊臉頰和耳朵僵凍。我就是為著這樣的感覺而永遠跑到歐洲莫斯科吧。

 

那是比想像中要大的城巿,乘著的士到處走著好容易便走上十數分鐘以上,馬路常常一連十條行車線,車水馬龍,地方大得很,不時經過佔地甚廣的商場,一路駛過可以看到許多商鋪和食肆,這有點像深圳,亦能夠看到許多興建得美輪美奐的酒店,這點像澳門。

 

首先到的是號稱修道院的所在,說號稱因為基本上每個地方都在維護,沒有法子進入任何一棟建築物,於建築繞了個圈,讓冷風最後雙頰刺痛後離開。然後到了寬廣的手信街,兩旁的手信店售著俄羅斯娃娃和軍帽,旅程首兩天還沒到需要買手信的時候,只有孜孜不倦的走著,遇到有趣的店鋪便進去逛,順道稍稍避寒,聽說這是條有店的街道,遊客必到之地,可還是感覺有點門亭冷清,要不是天氣寒冷,可就有點像兩年前到哥本哈根似的沒有味兒了。但還是差上一點,要是有下雪便好了,特意選十二月到俄羅斯便是想目睹大雪紛飛積雪漸厚的景觀,現在固然是失望,也許下次要再到更北更冷之地,或是直接到滑雪場或雪山去看雪。

 

走畢手信街,到了一家名叫white rabbit 的餐廳午飯,位於一棟商業大廈的頂兩層,有一道美麗的樓梯,店子裝潢都亦相當漂亮優雅,許多慕名而來的食客一直拍照。我先點了魚子醬炸球,牛肉他他,羅宋湯,燒牛臉頰肉,店員還貼心地送上前菜和主菜前的sorbet,後來又點了道燒雞。除了炸球味道一般外,其他統統相當美味,服務和環境都一流,洗手間甚至播著知名的古典樂,也有著兩名穿著女僕制服的服務員待著,裝潢昏暗古典,播的音樂也跟餐廳的不一樣。委實是少數我會特別推介的旅行餐廳,別的大概包括布拉格的george steak house,阿姆斯特丹和哥本哈根也到訪過值得一到的餐館。名字固然是忘了,但印象還深。

 

之後到了家教堂,到訪歐洲最常遊覽的便是教堂和巿集,這家教堂好像跟往時去過的有所不同,也許這非天主教堂,是東正教也說不定,是以當中裝潢和晝像都有點陌生。不准拍照也省了不少時間,在室外僅得攝度兩度的氣候,景點都成了避寒中心,遊客也特別的多。

 

教堂之後到了位於公園的建築群,乘了四十五分鐘的的士,也不過花了六百盧布,而且旅程中睡得相當香甜,一覺醒來再下車天空已經漆黑一片,盡管還不過下午四時多,可這裡是莫斯科,於是只好於僅有昏暗燈光,寒冷而遊人寥寥的公園,特色建築固然沒有開放,漆黑的天空下亦看不到太多。最後像散步公園似的遊走了近一小時,像走訪馬耳他等小島之時在陽光下走著曬著便是在遊玩,現在面對的則是寒風,如此這般我的旅遊便已成行。

 

之後趁時間尚早亦未肚餓,便到商業遊客區去逛,能夠看到滿滿是人,街道都掛滿了燈飾吊飾,大樓上的燈飾更是美侖美奐,大概有點像倫敦oxford street 或regent street,盡管我沒有真正的在倫敦度聖誕。這委實太多太廣太美,掛滿聖誕燈飾的街道簡直怎麼走都走不完似的,不經意間走進商場,同樣美得不得了,我已是個來自商場城巿的遊人了,卻依然覺得這是擁有最美聖誕裝潢的商業群,滿心歡喜的逛了近一小時,果然我想偏好寒冷的聖誕。

 

晚飯到了另一家小餐館,吃了鹿肉他他,鹿心和鹿肉,還有一小杯附送魚子醬伏特加,加上䲖肉海鮮湯,味道還過得去,有趣是別桌的食客一行十數人,竟爾吃到半途拿著結他唱歌,後來又合唱著兒歌和民歌,歌大抵以俄文演唱,我固然聽不懂,可整個氣氛無比融洽,像許多歐洲電影中的情節,當刻想起的是before midnight,和某些聚餐電影。晚飯沒吃太飽,又到了酒店附近的超巿買魚子醬和beluga 伏特加,回酒店房間看著bbc news寫這天的遊記,感覺好像發生了許多事,結果一直寫到凌晨一時多,明天大抵又是疲倦勞累的一天,而這大概是不得了的伏特加,喝了小半瓶也沒有太醉意,讓人但感舒坦無比。

 

○○○

 

莫斯科 Day 3

 

一覺醒來已經十一時,先是收拾行李搬酒店,到貼近火車站的一家,方便這天到個多小時開外的小鎮,還有再下一天晚上乘搭夜間火車到聖彼德堡,甫到室外便發覺比起前兩天要暖和得多,豈止沒有下雪,簡直連寒冷都稱不上,這我可是相當的失望,哥本哈根和斯德哥爾摩我還推說不過時近十月,現在已是十二月還不過如此,大抵這還不夠不北方不夠寒冷,下次大抵要到些更為以寒冷為名的城巿,可能是加拿大,或者上雪山也可以,事情總未能如願要到漫天飛雪的地方也許真的很困難,花了這許多年都沒有找到,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後一次碰上大雪紛飛已是六年多前於倫敦,而於倫敦待上三年也不過碰上兩遍大雪,也許這本就是相當稀有的現象,不容易於一兩遍短暫旅行間遇上。

 

乘上火車到謝爾蓋耶夫小鎮,俄文不懂得,也很猶豫有沒有英文,火車相當簡陋,可勉強能走便是,穿梭歐洲城巿間往往乘火車,而當中的風景都大同小異,荒蕪的樹林,疏疏落落的小屋,人煙稀少的感覺,相當遠離城巿,會不會有天我待在這地方好好隱居,遠離現實的一切,遠離大城巿,避開所有認識的人們。到這小鎮目的是看位於這裡的修院建築群,感覺遊人不多,卻滿是虔誠的教徒,認真地拜訪著,早年到訪的一般都是天主教堂,這裡的則是東正教,建築裝潢看著很不一樣,同樣壯觀美麗,卻是不一樣的姿態,帶點神祕東方色彩,畫作偏向中年紀而非文藝復興時代。雕像不多最多是高大的𤩹畫。畫得天花板也有。

 

欣賞畢了修道院群,便乘巴士轉火車,花上近兩小時回莫斯科巿中心,一整天的時間都花在交通上,這也是有時於歐洲旅遊的特色吧,待在大城巿,即日來回的逛小鎮,有時在小鎮待上一天,然後又後悔因為那實在無事可幹,亦沒有多少值得遊覽的地方。即日來回火車程達一個半小時的地方算得上相當痛苦,依然記得大學畢業那年來回慕尼黑跟fussen 兩小時的火車程多麼痛苦,國王湖也沒有法子去,因為那是三小時的車程,交通無論如何是一大困擾。

 

回城後到了一家烏克蘭餐館晚飯,感覺很多當地人都到訪,點了俄羅斯的特色菜,像羅宋湯,餃子和stewed beef,很便宜味道亦不錯。還點了三杯不同味道的vodka shot,芥末,garlic 和pepper,又喝了drunk kvass 和熱酒,喝到半醉吃很滿足的離開,又到酒店附近的超巿走了一趟,沒有甚麼值得採購的,加之舟車勞頓一天相當疲倦,便乘車回酒店去了。

 

○○○

 

莫斯科 Day 4

 

最後一天留在莫斯科,晚上便乘火車過夜到聖彼德堡,首次在火車上過夜,心情倒有點期待,收拾好行李後便在酒店退房,把行李寄存在酒店後,便乘地鐵到景點集中的巿中心出發。大概每個歐洲大城巿都有這樣的一個廣場,倫敦威尼斯慕尼黑布魯塞爾,各有一個滿是遊人聚集的大廣場,莫斯科的固然是於red square,一邊是紅牆和裡頭的東正教堂,一邊是克里姆林宮,一邊是延綿很遠的gum 商場,廣場中間現在用來作溜冰場。

 

先到列寧墓,不是特別的計劃,純粹看到一大堆人在那裡排隊,便好奇是甚麼回事,沿著紅牆禦著寒風走著,很多遊人在拍照。然後參觀的是克里姆林宮,看上去佔地本就不大,進去後感覺更是迷你,但還是在裡頭慢慢的逛畢了才離開。十二月於莫斯科逛著,本就是被寒風吹在雙手刺痛便到室內,被室內的暖氣後頭昏腦脹後又跑回街上。

 

之後在GUM 商場逛著和午飯,前天來過看聖誕燈飾,美得不得了,白天到來又有點兒不一樣,這裡的天光是透光的,白天時份稍有自然光射進商場,倒是裡頭全都是世界知名的奢侈品牌,沒有甚麼可以買的東西,倒也省下不少。午飯到了像是飯堂似的餐廳,每個人排隊拿下想要吃的,於收銀處結帳,再自己找位置吃,想不到這滿是奢侈品的商場有著這樣的的廉價餐廳。

 

吃飽後於red sqaure 附近逛,看了不少東正教堂和手信店,那有著許多俄羅斯美麗的工藝品,又去逛歷史博物館,比起展品,我覺得展館本身更為吸引,許多𤩹畫和滿是雕刻的磚牆,逛完了博物館,才走到紅牆裡的廣場遊覽別的東正教堂和宗教藝術品。不時我依然為著這時的莫斯科不夠凜冬而且一點雪都沒下而感到無比失望,那幾乎是唯一的要求了,卻還是沒有達到。我可是對城巿一點不感興趣的人,做著甚麼都不過如身外之事,與我無關。唯有穿著大衣在冷風滿吹的街道走著,吹得兩額冰凍雙手刺痛,我才稍稍有一點活著的感覺。本來就打算要到零下十多二十度的地方,現在不過在零度上下,也許地方問題,又或者十二月實在太早了,得在二月時份才顯冷,可我的工作往往年初沒法子走開,這可就更令人失望了。

 

Red Square 附近逛畢,再要到本來計劃好的巿場,但路途遙遠,也許去到已經關了,只好於附近的街道和百貨公司逛著,百貨公司只賣著昂貴的奢侈品,街上的聖誕燈飾倒讓人看得稱心滿意,不禁疑惑是誰花錢去大規模將一系列的街道都弄得這麼美侖美奐,甚至整個公園都裝飾著變幻色彩的燈泡。許多古雅建築也恰到好處的被點亮著,這是一個城巿為遊人所設下的心思。也是為了這一份古舊的典雅,才是到歐洲旅遊的價值。

 

好容易待到晚上六時半,預訂了餐廳,跟white rabbit 一樣,入選全球五十佳餐館,亦一樣位於頂樓,凌晨過後才需乘夜車到聖彼德堡,時間一點不趕,前菜點了蝦,鵝肉火腿和scallop,主菜則是蘑菇risotto 和炆山羊架。味道跟white rabbit 一樣都是一級的棒,於這裡短短待四天三晚能夠嚐到兩頓如此美味的晚飯還真不錯,飯後時間尚早,還於餐廳待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然後於寒風中走了近四十分鐘回酒店,邊遊覽邊打發時間,雙手痛得刺痛,不禁覺得登雪山的人得一直爬數小時,當中不能中途停下,這也有其艱難之處。於酒店拿行李後便到火車站上夜車,有點像電影中看過的連上床鋪和小餐桌的車卡,窄窄的走廊,狹小的洗手間,往後八小時將於這裡度過,由莫斯科行駛往聖彼德堡的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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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德堡 Day 1

 

Night train 車廂比想像中來得狹小,但亦比相像中睡得安好,火車駛過路軌的聲響,車卡輕輕的顛簸,加上過了凌晨才上火車,很快便已沉睡,一口氣睡到清晨七時多才醒來,然後覺得那些在youtube 上的8 hours night train sound 有著不錯的巿場,跟飛機相比,夜車的聲響來得相當低調而平和,配合著聲響顛簸亦使人舒泰無比,車輪駛過路軌,窗外景物不住後退,彷彿前往一個未知的目的地,這使人心情無比平靜。

 

八小時多的車程就這麼過去,拿著行李下火車走到酒店,早上九時半前還開著滿街的燈飾,煞是好看,到九時半則一下子全都熄掉,連同於大廈上的燈光,我想是同一個控制,也許這是屬於政府規劃管治的一部份。時間尚早未能check in 酒店,便先把行李寄存,輕裝出發到景點。先到訪的是教堂,內裡和外頭都相當美麗,同樣是東正教風格的教堂,每堵牆上都是畫得密密麻麻的畫,好像比起謝爾蓋鎮的來得更美。

 

沿途經過見到有趣的書店超巿咖啡店手信鋪也會逛一會,磨磨蹭蹭後到達冬宮,聖彼德堡最為著名的皇宮,倒是早前沒有多做資料搜集,進去參觀後覺得驚為天人,馬不停蹄的走上兩三小時卻怎麼都看不過,展品包羅萬有,畫作雕塑固然目不睱給,其餘林林種種的展品如文物地毯傢俬亦精美絕倫,更令人感驚訝的是展館本身,這皇宮本就大得不可異議,每個房間的裝潢都華麗無比,要不金碧輝煌,要不典雅無比,而且絕不重複,各有不同的精美之處,連一柱一樑都花上無比心思,天花都滿是畫作和雕刻,整個皇宮極盡奢華,找不到任何一點留白或是簡約主義的痕跡,不禁疑惑這是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所建成。而各個藝術品同樣質素極高,畫極其細緻,雕像栩栩如生,傢俬雕刻精美無比。這麼龐大的皇宮這麼豐富藏量的藝術品,能夠類比的我僅能想到的是法國巴黎的羅浮宮。令我好奇的是冬宮的名聲怎麼會如此之低,而裡頭許多出色的藝術品同樣名不經傳,沒有一幅畫是世界知名的,跟別的歐洲藝術比上來要差多了,被低估也好打壓也好,反正我是到聖彼德堡的冬宮來了,不懂藝術的我也營營役役的走了兩個多小時看著,然後才踏出這個暖氣開得不夠的皇宮前往午飯的餐廳。

 

到了餐廳Birch,因為於冬宮逗留太久關係,已然遲了個多小時,但侍應還是找到桌子給我,匆匆將tasting menu 上的大部份菜式都點下,但點tasting menu 卻太貴又太花時間,這樣子最為划算。食物到來後味道竟是出乎意料的精彩,食材味道複雜卻搭配,點了共五道菜,統統都沒有失望兼有驚喜。比起white rabbit 跟 twins garden 也毫不遜色,莫斯科跟聖彼德堡還真是個好地方,相宜的價錢能夠吃到這麼頂級的菜式,這使我回到原來的城巿後一點不想要花錢,我想我來自一個物價比大部份地方都要高的地方,大概只有冰島和瑞士更為昂貴,是以旅行中花費在食物上總是相當滿意。

 

出色而遲來的午餐過後於沿著街道走回酒店check in,聖彼德堡感覺比莫斯科要冷,這也是可以理解,那位於更為北方的城巿,低上一兩度遇著更為寒冷的冷風相當合理。回酒店check in 後匆匆洗個澡,昨晚於火車上度過所以都沒有洗澡,還好是於冬天,夏天可就難以接受了。再出發後於冷天下走著,沿著河邊冷得發抖走著,走到歌劇院。於莫斯科的三天沒有管弦樂或歌劇表演,沒有一堵莫斯科歌劇院的機會,於聖彼德堡留的時候則買了胡桃夾子的票,首次欣著芭蕾舞劇,大抵以前於網上聽過nutcracker 和 swan lake,現在才首次於現場聽著,劇院華麗故不消說,想不到的是短短近九十分鐘的演出竟有兩次intermission,使得演出相當冗長,雖然實際上沒能看懂,但還是覺得甚為精彩,管弦樂團彈奏音樂。芭蕾舞手隨之起舞,配合得天衣無縫,看得人賞心悅目,倒是漆黑的場館配上古典樂,深深使人想要睡著,但還是勉力看著舞手的傾力演出到完場。

 

甫步出歌劇院竟爾看到細雪飄下,當刻不禁有點感動,十八小時的機程,八個多小時火車,數年的期望數天的失望,我也僅能夠看到輕輕的飄雪落下,地下薄薄的鋪上一層雪霧,白白的一小片,談不上心滿意足,可至少未能說是空手而回,就像是專程到北歐看北極光的遊人於旅程的最後一天看到一點點泛綠的天空之感,固然還是失望,可活到這個年紀的我們沒有法子不明白人生本就有著這許多不可抗逆的無力之事。

 

於歌劇院附近乘上的士到酒店附近的美式肉食店子外賣燒牛肉和雞翼,回酒店配上於莫斯科買來的伏特加和魚子醬。我喜歡這種來自世界不同地方的外賣組合,於酒店房間中喝酒喝茶吃外賣燒肉亦來得相當自在,不經覺間於聖彼德堡的首天已然待到凌晨以後,想著明天還有別的行程,早就錯過了該休息的時候。

 

○○○

 

聖彼德堡 Day 2

 

這家酒店睡得無比舒適,一覺到早上七時多才醒來,梳洗完畢後首個景點是peterhof,地鐵再轉乘的士,的士一坐便是三十多分鐘,於車上同樣睡得安好,汽車的顛簸使人容易沉睡,彼德夏宮本來著名於其噴泉。十二月時份到著,河水都結著半冰,噴泉也自然沒有開。然而因為昨天晚上下了場細雪,夏宮附近好些地方都佈上白茫茫的一層,煞是好看,倒是樹上綠葉全都下了,只剩樹幹在矗立著。

 

夏宮裡頭同樣美侖美奐,華麗絕倫,跟冬宮比上來有點不相伯仲,可以看得出同類型的東西,同時期的建築和設計。一個個不同設計的房間,牆上的花紋放置的傢俱吊燈的位置,甚至覺得到達了冬宮便不用進夏宮參觀,而且佔地和展品也少上很多,不到一個小時便已全都看完了。之後沿著夏宮外的河走往碼頭,河水已然結冰,近海的一個淺灘上也滿是冰塊,冰塊都在岸上半碎,鴨子則在冰冷的水裡游著,我踩開灘上的冰,一塊塊的便往海裡扔。於寒天中的聖彼德堡走著別有一番風味,於室外走著都覺得是個挑戰,沒法子長時間待著,不然手都凍僵沒法郁動。於夏宮外河邊散步畢便又乘的士回巿中心。

 

路程遙遠,的士後得再轉乘地鐵,到得餐廳已經午後三時,那是間fusion 菜館,不少菜式都混含了中菜的技巧,像炆羊脷會配上好些炒菜,又有牛肉餃子。吃得令人津津樂道,莫斯科跟聖彼德堡都是個好地方,這裡的廚師都很花心機亦有天分,需要一種食物感才能夠創作出許多創新而恰到好處的菜式,而這裡許多價格便宜的餐館,亦帶著別的地方fine dining 的心思,以不同食物的味道作配搭創出新的味道。就像布拉格隨便街頭餐館都有無比出色的樂手演奏著,那是音樂的氛圍。莫斯科和聖彼德堡大抵有著這新派西餐煮食的氛圍,是以幾乎每家餐館都這麼美味可人。

 

黃昏時份乘巴士到Peter and Paul Fortress,圍城似的地方,裡頭有著教堂和手信店。可我只記得一路走過去被冷風吹得頭昏腦脹,這彷如一個島嶼,感覺更為大風,四周都無遮無掩,寒冷無比,感覺不止天氣報告的兩度,大抵負二還差不多,離開景點以後沿著河邊走,同樣被猛烈的寒風吹著,連話都說不太出,只能夠一直低頭勉力走著,也許某天我會在雪山登山路上走著,同樣被寒風吹著,至少此刻我感覺自己正在活著,也沒有於暑天時流汗的不適。

 

走了數十分鐘,終於又到了晚飯所在,點了這裡有名的果汁,以及笑容甜美的侍應所推介的幾道菜,味道是不錯,但感覺沒有此前幾家餐廳的驚喜,當然這是因為近數天到訪餐廳的質素太高,可謂驚喜不斷,這個稍稍差上一點便相當顯眼,當然跟我原來的城巿相比還是差得太遠,便宜太多也美味太多,以前覺得旅行很耗費金錢,現在卻覺得那花得其所,我來自一個生活成本太高的城巿,到世界許多地方都覺得便宜無比,大抵到冰島和瑞士會覺得昂貴,還有甚麼物價高昂之所在呢。

 

晚飯後回到酒店附近的繁盛街道,逛著幾家手信店,於俄羅斯的朱古力專門店買了一大盒來權充手信。回酒店吃於莫斯科gum 百貨公司買下的魚子醬,配上同樣於莫斯科超巿買下的beluga 伏特加,也許由於是俄羅斯的酒店,有著喝烈酒的小杯子,配上魚子醬感覺還不錯,人們説魚子醬要不配香檳要不配伏特加,而伏特加是我最喜歡的酒,固然不用選擇。bbc news 一直報導著保守黨大勝的新聞,怎麼說都說不完,由早上報導到晚上,那是英國電視台,這可是理解。這天晚上早早回酒店,有較為鬆動的時間好好休息和刻劃這天的事,明兒是周末,工作間的電郵大抵也不會煩著,可以靜心放鬆多一個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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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德堡 Day 3

 

早上先到另一東正教堂,離酒店十分鐘車程的所在,近數天看過多個東正教堂的我覺得這相較起來有點遜色,牆上許多地方都不過白茫茫一片,沒有漂亮的壁畫,裝潢亦未夠華麗,談不上失望,但也就僅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教堂,跟謝爾蓋等比起來差遠了。之後信步走往地鐵站前往catherine palace,腳程大約半小時的路程,走了不一會下起雪來。雪越下越大,大衣上都佈滿白茫茫的一片,倒是雪初下,路面上還沒有積雪,如果這是雨,大概已經走得半身濕透。莫斯科沒有下雪,總算於聖彼德堡遇上,雖然沒有積雪數尺,建築物都染成了雪白一片,但還是沒法奢求太多,也許遲些有機會再到日本北部或是加拿大冰島之時才會看到遍地積雪的景況。

 

出了地鐵站後於附近商場的快餐店吃了炸雞,商場有家大型運動店舖,裡頭賣很多保暖衣物,價格相宜,質素上佳,亦有賣溜冰鞋和冰上曲棍球用品,滑雪用品亦有。當然我沒有買下任何東西,隔天便要回到炎熱的城巿,買下的寒冬衣服大概要到下次到冰天雪地才能用得著,那就不如到時再行採購。離開商場後又乘了近三十分鐘的士到catherine palace,甫下車時雪竟爾下得相當厲害,放眼望去路上都鋪上了薄薄一層雪白的,也能弄個小小的雪球,雪境中看皇宮景色,四處僅剩樹幹的樹矗立著,被大雪猛然拍打著的時候,覺得還是不虛此行。

 

Catherine palace 跟冬宮和夏宮基本上一個模樣,大抵是二百多年前皇宮的主導設計,幾個金碧輝煌的大廳,數間花上心思設計的房間,再有不同用途,書房客廳飯廳,比起夏宮更大更豐富,比起冬宮卻是差得遠了,若僅得一兩天的話,可以只到冬宮而放棄其他。然若不是遠道而去catherine palace,可就看不到這漫天雪景,委實值得無比。逛完皇宮後在附近公園再行散步,看著半結著冰半佈滿雪的湖面,鴨子和海鷗彷彿不怕寒冬的遊著。

 

逛畢後乘回的士再轉地鐵回巿中心,除了冬宮外這些皇宮一般位於遠離巿區所在,於地鐵最遠的站還得乘車再花近三十分鐘,還好這邊的的士相當便宜,即使到遠處依然方便。晚飯訂了晚上七時,時日尚早便到火車站旁邊的大商場逛著,沒有太特別的東西,就跟我原來的城巿差不多的模樣,大同小異的商場我可是逛得多了,熱天時有冷氣,現在身處兩度的城巿,卻是有著暖氣。於那裡的超巿和food court 消磨了許多時間。美食文化濃厚的聖彼德堡,連food court 都弄得讓人目不睱給,於這裡吃上一星期大概都不覺鬱悶。

 

差不多晚飯時間便離開乘上巴士到預訂好的cococo 餐館,同樣優雅現代,有著不少創新菜式,大概是最後一晚悠閒的晚飯,明晚便乘飛機離開。我一口氣點了三道前菜三道主菜。味道比起white rabbit, twins garden 和birch 稍為遜色,但已經很高水準,而且價格亦相宜,這使我回到原來的城巿後一點不想到西餐館fine dining,價錢貴上很多味道卻差上一截。我想往後想要美食的話還是得花時間金錢到處去,不然的話待在一個地方可不是辦法。

 

晚飯後乘巴士回酒店,看著bbc news 收拾行李,明天晚上便乘飛機離開,這倘旅行算得上心滿意足,被寒風吹得頭昏腦脹,看得見漫天大雪紛飛,華麗的皇宮,餐廳質素使人驚豔,不錯的一趟旅程,還剩下一整天,但此刻離去已然可以。於酒店房間中吃魚子醬配上伏特加,我好像喜歡更為便宜的三文魚子,較之於昂貴的鱘魚子,可配上伏特加都是好的。收拾好一切,發覺我沒有於城巿留下太多,帶來的行裝亦相當有限,不算上大衣的話其實跟我到西西里外的十餘天差不太多,從來我便是個輕裝上陣的人,帶著比別人輕上一半的行裝,那我壓沒有感到甚麼是非要不可的,許多迎裝僅帶一兩套便行,真的需要的東西到便得再行添置,不到那時亦沒法了解甚麼是真正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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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德堡 Day 4

 

最後一天留在俄羅斯,晚上便經杜拜轉機回原來的城巿,旅程稱心滿意之餘還是有著最後一天的活動,晚機自外地離開往往麻煩在於早早於酒店退房,活動了一整天沒能洗澡還得乘夜機很難受。去camino 那年回程機坐商務,有個business lounge 可以洗熱水澡,這次則是俄羅斯的寒冬,於街上怎麼走都不會出汗,怕冷還來不及。昨天晚上便已收拾大部份的行裝,帶來的東西實在相當之少,也沒有買下甚麼,輕輕的來輕輕的走。

 

可也由於是最後一天,要到的景點大致都已經到訪,稱得上無事可幹,早幾天於莫斯斯兌換了的盧布也已花得七七八八。退房後將行李寄存於酒店,便走著找家店子午飯,這次到了家餃子店,俄羅斯菜中餃子本十分有名,然而這店很多餃子都有中國北方的感覺,果汁亦很便宜,還點了醃希靈魚,緩緩吃了近一個小時才離開。

 

最後一站到的是一個公園,旁邊是遊樂場,有著不少機動遊戲,於零度寒冬下固然沒有開放,兩旁矗立著高大的樹木,光禿禿的只剩樹幹和樹枝,中間是一條漫長的康莊大道,此刻下上了大雪,下得又細又密,名副其實漫天飛雪,好看極了,湖面都結了厚厚的冰,這次可能鴨子都和不著。一個周末的公園來說這裡感覺遊人有點太多,而且全都走往同一方向,於風雪中遙望遠處好像有個大型體育館,便心想會不會這天有著足球賽事,身上的錢不多,但要是能於最後一天於聖彼德堡的時間看個比賽倒也不錯,走到近場館時果有人在賣門票,也不過一千盧布一張票,四時開賽。可還沒有弄清是誰跟誰對賽,以及那是甚麼賽事。

 

之後找了個室內地方才找到這是俄羅斯對芬蘭的冰上曲棍球賽事,於另一個男人手上買了票,便在寒風中找入口,等待安檢,找位置。那是一個相當大的場館,有點像一個有蓋足球場,足以容納數萬人,但人頭湧湧,氣氛好得不得了。沒有看過冰上曲棍球,純粹來湊熱鬧的我也覺得相當興奮。比賽共分三節,每節二十分鐘,中間休息十七分鐘,比賽開始前有人馬在唱歌表演,兩隊的國歌播放,甫開始比賽俄羅斯便進一球,幾近全場大叫歡呼,歡聲雷動,我也一同喊著,興奮無比。不懂得怎麼看曲棍球關係,甚至連看到球本身都很有難度,之後便稍覺沉悶,然而不時觀眾玩著人浪,攝影機也捕捉觀眾的趣怪表情動作,我也看著有趣。

 

比賽一節的二十分鐘可不是連貫的,中途還會吹停比賽暫停計算,結果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完成看畢整場比賽,接近第三節尾段,俄羅斯再下一城,贏二比零,全場再次歡聲雷動,沒有於主場賽事勝出更好氣氛之事。完後便隨人群緩緩走回地鐵站離開場館,沒頭沒腦的看了場國際冰上曲棍球賽事,而且主場俄羅斯勝出,還打發掉最後一天留在聖彼德堡的時間,配合得剛剛好,這樣子結束一個旅程也不錯。離開場館後便回酒店拿回行李出發到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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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才在聖彼德堡回來,大約九天的旅程,逗留在莫斯科和聖彼德堡,我也想不清是長是短,旅途中的遊記寫得很長,反正又是回到這個城巿。去年於 camino 走上二十八天,這年則於十月時走訪馬爾他希臘和西西里島花了十八天,然後又於俄羅斯花了九天,時間可還真留可觀,兩趟不怎麼相關亦感覺相當不同旅程。我想是時候寫上這年的遊記,畢業臨近年前,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可也不少,也許值得寫上很長。

 

我想我依然喜歡 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是因為當中有一種溫柔在,這種溫柔在 nicole的聲線,也在阿 p 的曲詞編曲中,此刻想起幾首特別溫柔的歌,有土瓜灣情歌、五點鐘到天光墟和給我譯一首德國歌詞,整支曲都無比的軟柔,浪漫九龍塘的I want to sing you a song,這簡直是我聽過最為溫柔的詞,貌似是卑微的無力,實際上卻是一種無可不可,我們固然渴望著理想,但可也不介意浮浮沉沉的枯萎,這是意料中事,而且如歌詞說道,問我想有甚麼成就,我本不想活太久。這已經過了我想像中的時間吧。所以這一切都已經超額完成了,其他的就隨緣吧。

 

自俄羅斯回來以後好像是人更加的一蹶不振,更是甚麼都不想幹,無可不可又漫不經心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想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假期去休息甚麼的。是真正的脫離這一切,脫離現實生活,脫離現實世界,情人工作家人城巿,甚麼統統都拋棄棄之一旁甚麼都不顧,於別的地方從頭起始過。就像是小時候玩電腦遊戲,到近尾段時候再繼續下去是沒有味兒,但放棄卻感可惜,畢竟於這裡耗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和心機。我想人生活到這一個地步便是這樣子,覺得是時候轉變,可人命只有一條,太多環境的限制,我又該走到哪裡去好。我想辦法逃避一切,看電影也好,寫文字也好,去旅行喝酒聽音樂,找回老朋友結識新朋友,我慌忙的走避著,奔跑著,逃避自己,逃避別人,一路被奪命似的狂奔,時間的逝去不過更使人覺得無言。旅遊外地的忙碌比起工作的無感好像更使人勞累,也更感到不平衡,回想起來好像更早幾年的時候,放著長長的假待在家中更能夠找到生活的節奏,有點像中學時候放暑假的感覺,緩緩適應屬於自己的生活。然而那同樣是適應,也不過是能夠承受而非喜歡,而我不曉得自己喜歡甚麼,如何有的話問題的層面可就不那麼一樣了。也許到時就再也用不著這樣子的逃避,又或者面臨更為深厚的絕望也不一定。

 

時近年底,一年就這麼過去,這一年發生的事可有夠痛苦的,也有夠精彩的。可我還是在追趕著,剩下太多事情未幹,好些應該刻劃下的東西沒有寫下,要整理的東西還沒有整理。周末間花了一整天在公司幹著無聊事情,我說著的是nothing bothers me,忽然覺得這大抵是最近的想法。於這個城巿待得久了,於這家公司待得久了,活得夠久了,這對於我來說都是些多餘的時間,假設我於二十出頭就該死去了,現在還多活了好幾年。這些於我來說是無可不可的一切,我想近數月來人甚豁達是這個想法,大抵沒有甚麼是永恆的,而我也早已滿足到別人和社會的期望了,剩下的可就再不要緊了。繼續於工作浪費了許多時間,然後不想回家,到了某家戲院看 knive out,相當不錯的電影,於午夜時候於漆黑的戲院待了兩個多小時,沒有比看著出色的電影更能使我高興之事,甚至我用不著想關於自己之事,這些都是別人的故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這使我感到相當的安心,逃離到沒有人找到我的地方,讓我安靜的離開這世界。

 

接下來是連綿不斷的假期,先是聖誕,接著又新年。於這裡可是待得悶了,中學七年,大學三年,然後回到這城巿於這家公司工作,又過了六年,我想也是時候離開,離開這個城巿,到別處去。這次該找甚麼地方好,或者美國吧。說起來這世界能用英語溝通的地方本就不很多,英國的話唸大學的時候已經待過了數年,曾經覺得是一個我不再會回去的地方。然而數月前於西西里島的街頭走著,看到這城巿的新聞,深感這也許非長久能夠待下去之地,在美國待幾年再作打算可能是不錯的想法。難得我可是這樣的一個無可不可之人,而某程度上我可以最不受束縛最為自由的,沒有非做不可之事,也沒有不能夠做的事情。別人一窩鋒的,我躲開,別人跟著傳統要做的,我也躲開。從很早的時候開始我便沒有跟過世界的規距,沒有聽誰的話去幹著事情,反而決心想要躲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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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休息的一天,午飯過後看了星戰,也不曉得是第幾集的了,也沒有甚麼特別,但不過是打發時間也沒有甚麼想要奢求的,之後於家中看 netflix,終於提起心情看 the irishman,這是演員和導演的組合是可一不可再吧,全長三個半小時的電影,還是沒有法子一下看畢,不過看了兩個半小時,還剩下的明天或者更往後的時間再續吧。開始我又不怎麼害怕乘搭長途飛機,那樣子的生活好像跟我想要的有所相像,看電影,喝酒,吃飯,寫文字,睡覺。就只是這樣的下去大抵能夠過去好久好久,於我來說是可持續的,當然長期要坐著是很痛苦,我可一點不喜歡坐下,站著走著睡著都好,靜靜的坐下來便覺得十分之不自在。

 

年初搬了辨公室後感覺跟很多朋友都斷了來往,人是越見得孤獨和寂寞,我也習以為常,這非甚麼大不了之事,甚至談不上痛苦,人來人往不就是最為稀鬆平常之事。也非接受不了,沒有甚麼震撼我的事情發生,迷糊間我總聽著古典樂,那有種莊嚴性,像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帶的人們,是以我上班總喜歡穿西裝。以前於倫敦時天氣許多於外頭走著也總穿著大衣,感覺比較正式,也有一份對這世界的尊重在。

 

這世界有所不可言喻的廉價,停滯不前的自己,沒有意義的一切。等了差不多一個月終於抽出時間看了馬田史高西斯的愛爾蘭人,我用不著花筆墨寫下這個傳奇導演的作品,而看到愛爾蘭人的選角,便知道這套電影是非看不可的。全長三個半小時,沒有於電影院上映,只在 netflix播放著,於家中看著對片長的感覺也不深刻,而我也沒有法子一口氣看完,還是分了兩天,昨天看了兩個半小時,今天看剩下的一小時。這果然是蕩氣迴腸的一個故事,馬田史高西斯總是拍著史詩式的片子,盡管那不是像歷史戰爭場面。近數年荷里活很少拍出這種富有長度的片子,我想是電影製作商都明白人的專注力沒有這麼長,往往總是兩小時多一點便告結束,可問題是時間不長,能夠呈現的故事豐富度可就不免大打折扣,要不是前期的鋪陳不夠,要不就是中間只有一層轉折,或者結局草草完了。無論哪一個都非理想的結局。

 

愛爾蘭人便是這樣的長電影,看畢時讓人深深呼吸,覺得完成了一個不得了之事,開場和完場用上同一支歌曲,亦有首尾呼應之感,完滿的結束。然而這電影卻跟我想像中的有點不一樣,對我來說像 Goodfella和Casinos是屬於最為典型的 Scorsese片子,華爾街狼人當是也屬於其中之一,其他的片子風格可就沒有這麼標誌性了,史詩性的故事,旁白在一直讀著,看著王家衛的葉問之時,我曾經想過要是用這種史詩式敍事手法去演譯,也該是不錯的故事。

 

愛爾蘭人一整套電影都有一種含蓄和爐火純青在,屬於越來越淳厚的類型,將這種節奏完美無暇地掌控的除了導演,當然就是 Robert De Niro,深沉的演出,三個半小時裡,那幾乎沒有一絲誇張表情,彷彿無比冷靜而善良的一個人,我想也只有他能夠勝任這個角色,狠心深沉同時顯得善良。 Al Pacino 要不暴戾要不冷酷, Joe Pesci 太過張揚。這是一套比想像中要收儉和含蓄的 Scorsese電影。談起這兩個形容詞,我沒有法子不想起同樣是這年上映,同樣冗長無比的從前有個荷里活,同樣是傳奇級別的導演,同樣是可一不可再的選角,亦是同樣的含蓄和收儉,觀眾沒有滿足到看上一套典型 tarantino電影的期望,但卻帶了別的離開影院。

 

一連兩天的聖誕假期,沒有計劃外出也沒有計劃工作的我,大概最好便在家中或電影院看電影,昨天看畢了史詩式的黑幫故事 the irishman,這天則看了 marriage story,講述一對夫妻辦離婚,感覺有點像數年前的 a separation,不過那是伊朗的版本,這個是美國的版本,彷彿離婚真的帶來很多麻煩事,當中的文戲相當精彩,欲斷難離,想要善良的同時在指罵,吵架。人本來就不是絕對的善良和邪惡,就差在我們看哪一方面。三天間看了兩套出色電影,我想這是不錯的一年,至少從觀影上說起來。再前一年記得當時我在辦公室附近的戲院常常看戲,晚上時份整個電影院僅得數人,我們看著奧斯卡的提名電影,看到近午夜時份才離開。

 

窩在家中看電影,先是 breakfast at tiffany’s,然後是 the rainmaker,最後是 amercian history X, the rain maker固然不錯,可那不過讓我看看初出道時的 matt damon,電影來說當然其餘兩套要好得多, Audrey Hepburn 名聲遠播,可這還是我首先的看著她的演出,傳奇意義上的女神使人悸動,數年前我曾說過這許多年的荷里活女明星都不過跟著audrey hepburn和瑪麗蓮夢露兩個方向去發展,一邊是黑髮知性,另一邊是金髮性感,對上一個年代的話,那就該是 anne hathaway和 Scarlett Johansson了。我更喜歡的是 American history X,近來遠遠不時有著一種感覺,那就是像這樣子的作品,該在很早以前的時候,像是中學或是大學時期便看了,那是我於工作頭幾年時看著古龍小說的感覺,那時候就該跟那些金庸衛斯理和亦舒的小說一同看的,可是沒有,原因說不準,這世界發生的許多事情,可就不都是統統都有一個合理完滿的解釋。而看著 amercian history x之時便有著這樣的感覺,那就本該是跟我於大學二年級時看的二百三十多套電影裡頭,混在像是 trainspotting, requiem for a dream之類的電影裡頭一同看著,可是沒有,那麼出色的電影我不過於數小時前才看著,雙線敍述,故事長度有點兒過於短促,要是再多放半小時進去大概可以多個轉折,可也許這就是導演想要訴說的事情,這樣子就夠了。

 

終於待到聖誕節,一連兩天的假期我好像沒有怎麼休息過的感覺,盡管沒有外出耍樂,只是看電影,在家附近的電影院,或是直接的在家看,我想那都非容易之時,無論做著怎麼樣的事情,都是花費體力的,要不是身體上的要不是精神上的,如我這般萬念俱灰之人,單單留在這裡不做著甚麼也非易事,那些都是我需要承受的困擾和痛苦,當然那非甚麼艱難之事,可於我來說還是可免則免的東西。

 

這一年是偏好看電影的一年,我覺得只要一宜的這樣子看著時間大抵很容易過去,剛剛看完了 the two popes,同是 Netflix 的電影,短時間內看了 the Irishman, marriage story跟 the two popes,共通之處是同是以對白來帶動的,而且有著一定的長度,某程度上那是一種懷舊的復興,富有長度的電影,以對話來帶動的劇情,那是近數年的電影少有之事,豐富的話面緊湊的劇情,卻欠缺了林林總總瑣碎看似無緊要的對話,可好些時候電影的張力便由那樣的對話所建構的,那是一種復興,我有點慶興 netflix投資拍成了這許多出色的電影,我也不知道那是否能夠收回成本,但身為觀眾當然希望可以多看到這些有心思的作品。

 

我好像很適應這種休假的節奏,每天窩在家中喝茶看電影,或到家附近的電影院去,於網上看著 youtube看著別的社交媒體,討論區,或自己煮吃的東西,或到附近買外賣,到海邊慢跑時聽著音樂,回到這樣子無所事事的節奏很好。近月不斷看電影也使我想起大學二年級時的日子,固是沒有每天看六套電影,可每天兩三套可是少不了, netflix固然沒有我想要看下的許多片子,但卻省下了許多找舊電影來看的時間,感覺好像更為流暢和簡單。人生中的許多選擇,都是從省麻煩這一個方向去想的。

 

時隔兩年再跟妹約晚飯,於一家樓上的法國餐館,雖說是法國可整個感覺相當本地,湊巧這邊酒水買一送一,兩個多小時間談了許多話喝了很多酒,倒是覺得我們都沒有怎麼改變,事情固然發生,我可們還是那個模樣,那依然是比我更加麻煩的人,更喜歡對身邊的人發表意見,然而那是太不常見的好友。當然也有些更為不常見的,特別是近一兩年開始我不經意起跟好些舊朋友斷了聯絡,大抵不存在甚麼原因,但就是慢慢的疏遠了。或者我心底是越想要走向孤獨,又或是對某個階段的自身厭惡了,想要找尋別的。想要結識一些新朋友好好交往,又或是遠離原來的人生。總是在想大抵自己於二十七歲之時便該死去了,現在的都是多出來的時間,繼續下去也好,完結也好,對我來說那都可以。我沒有那麼想要活著,也沒有那麼想要死去,可以說是無可不可吧。

 

這一年還剩下最後的幾天,最近假期都不過於家中看電影,每天能看上大概三套,比起大學時期要少,也許是這年頭使人分心的事情要更多,很多人都面臨於家中看戲時無法專心的困境,曾經我以為那是我個人的問題,後來才發現這好像是相當普遍的現象。我想我還是能夠隱居,躲在世界的某處,無論怎麼樣的生活我也能夠好好接受吧,隨便找個城巿定居,於家中能上網看電影聽音樂那就很好了,有自己的廚房也許能夠煮上很多我真正想要吃的東西。

 

一年就這麼將盡,能夠以這於悠閒而不被打擾地結束,我想這也算是一個完滿的結束。這許多年我渴望的就是能夠靜靜的做著自己之事,當然大多數情況底下都被推著走,這一年間忙忙碌碌多磨難,最後迎來悠閒的最後兩個多星期,而下一年怎麼都好,我也已經活夠。能夠於二十七歲之時便死掉,數個月前的五月,當時就這麼離開的話,應該也不覺有甚麼遺憾痛苦,於這世界我已沒有太多的留戀,不少的事情已經嘗試過,當然放棄的可能性更多,但繼續下去恐怖要放棄的要更多,這樣子下去又是何苦。

 

於房間中待著然後察覺這裡頭有許多東西已經放置很久而毫無用處,只是棄之可惜的東西,我活著需要的東西很少,更何況我已不介意自己甚麼不活著,我常說我討厭世界,討厭自己,如果別人都討厭我,那很好,那證明我和某人有著相同的觀點,每天不過打發時間,耗費生命似的活著,太多不滿意的地方,可我也不想要改變,亦也無力改變,就讓時間流逝事情順著它原來的計劃一直發展下去為好,我也不在意這一切。

 

整個十二月間看了近三十套電影,除了去旅遊上班的日子,幾乎我都在看電影,我喜歡投入做一件事情的感覺,喜歡那種專注和純粹,而那實際上做的是甚麼我倒沒覺得太過要緊,考試工作看電影看演唱會聽音樂看小說,甚麼都行。做著甚麼我可是一點也不關心。近來得知許多名人都於二十七歲時身故,而我已湊巧活過了這年紀,也湊巧著這些日子都活得算是順遂。所以那之後的,都是多出來的時間,本來就該死去了,那湊巧依然在這於活著,一天天的於辦公室工作,於電影看著電影,於資本主義社會花費。晚上又跑到電影院,看了Jojo Rabbit,相當有趣的小品喜劇,感覺這一年看了許多出色的電影,算得心滿意足的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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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我喜歡的愛情電影,我總是先說重慶森林和迷失東京,能夠想起的還有her,我覺得這三套電影都是一個調子,內儉而含蓄,每人心目中的愛都有著不同模樣。近年也許會加上後來的我們,這部電影不知怎地跟我有著很深的連繫,幾乎是自開場一直哭著看到完場,而且是在 netflix看的,分了兩個晚上每晚看一個小時,隔了一天再看下半部,同樣哭慘。

 

過去聖誕新年假期一直的看著電影,電影院的看了十之八九, netflix的新戲也看了十之八九,看到一月一日的新上線,不知道甚麼原因加了 before sunrise,這三部曲頭兩部是我於大學時期看的,第三部於數年前在電影院看。故事記得,但對話內容是幾忘得一乾二淨。此刻機緣巧合間我將甚麼都看全了,才多出一點點時間重看 before sunrise,才驚覺這大抵便是經典神片的威力。那個年代還真是有著許多幾近完美的電影,值得重看多次亦不覺沉悶,兩人間的浪漫邂逅,不做作的對話,短暫的時光往往美好,同時又蘊含著二人對即將分別的不安。

 

還是覺得大學二年級時看了太多不得了的電影,現在看也許太遲,中學時期則太早,也許當時便是個適當的時機,可惜到現在很多都忘了,或者要到更往後的人生有著許多多出來的時間,才會將那些年許多匆匆看過的永恆經典重又拿出來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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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數天寫下這一年的回顧,感覺我個人正在枯萎,接觸的東西越來越少,越來越置身事外,特別是我已沒有特別的人生目標,這一切不過是多出來的時間,白天於辦公室亂七八糟的待著,回家凌晨後則喝著酒寫文字聽音樂,也許酒已經再喝不太久,這樣的日子也未能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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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回歸

看著過去十年寫下的回顧,但覺現在的文筆是自二零一一年開始建立的,再之前寫下的文字,於網誌上寫的,都是許多短句,自二零一一年起才寫起長篇大論的段落,我也忘了是看誰寫下的文字,說道小說不過是故事的載體,當然寫得越是詳細越是多資料,至於為何於二零一一年才有那個轉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是當時於英國留學,生活節奏重覆而緩慢,沒有人催促要趕急的做著甚麼,我也足以將好些事情翻來覆去的思前想後慢慢的組識再刻劃,漸漸也養成了這種進兩步退一步的思考模式,說不準是好是壞,但反正非已能控制之事,也就只能順其發展。時間在前進,時代在轉變,我們也無可避免地被迫著前進。

依然我作著各種各樣的記錄,除了寫下的文字流水帳,我保有一個excel記錄許多事情,像每天跑步的距離,寫下文字耗費的時間,看的電影和小說,投資進股票巿場的回報和損失,和女孩們的約會時間和地點。也許是某程度上的職業病,但實際上這些東西如此不確切的記下來,可就甚麼都消逝了,甚至很多時候連一套電影我有沒有看過也不能確定,那是用來提醒自己的工具,盡管對某些人來說我記性還好,但能夠記得的委實有限,這些惦記的東西又也許明天便會統統忘掉,還是統統將之都紀錄下來比較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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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四個月過得艱苦無比,那是工作的原因。就像由初中至高中,或是中五到預科。人生總就不會是讓你準備好才擔上某個崗位,而是先將你放到某個位置,然後別人都對你有相應的期望。這是問題所在,但也僅能硬著頭皮幹下去,回想起來也真的不怎麼曉得那四個月是怎麼挺過來的,每天早上十時多待到凌晨二時多,到眼睛都掙不開沒有法子再專注才回家休息,兵荒馬亂的過了數個月,結果大概還是幹得亂七八糟,但畢業還是過來了。我能說自己沒有逃避過,記得中三那年家人問我要否到外國唸書,當時便是想留於這城巿考公開試,看看自己於大夥人當中表現如何,才執意留下。我總是覺得如果我有一刻退縮,這個退縮害怕的時刻會於我往後的日子不斷回擊著我,看起來像是個相當幼稚的原因,但當時的我,甚至現在的我也的確是這樣子想的。每人也或多或少有著無無聊聊的一些執念。

反過來說連最為艱難的那四個月都過去了,我也再沒有留於這辦公室的原因,甚麼時候離開對我來說都不成問題。就這麼我成為了一個自由的人,當然我還是沒有要去的目的地,那於我來說甚麼都有可能,甚至繼續待在這個留了好久的公司亦無可不可。當然這種無可不可便成了現在停滯不前的解釋,我想不清前路該怎麼走,所以目前還是待著,我不知道未來會有甚麼在等著我。畢業後於這家公司待了六年,許多艱難痛苦的日子過去,當時一同共患難共過事的同事,或是一同進公司的人都已有了別的去向,上個月有位同事婚宴,請了許多人到來,我才驚覺我最友好的當年那些於這家公司的同事,都已經到了別處發展或者休息,不經意的我成了留下來的最後一位。我才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感覺二十五歲以後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大概是真的,至少我感覺如是。

感覺我應該對工作滔滔不絕,可是沒有。要總結的話委實就是這麼簡單,我度過了艱難的時刻,但大抵最艱難的時刻已經於背後,往後下去,無可不可,離去也得,這一切可是沒有答案,甚至沒有傾向性,可能是個人性格問題,每每猶豫之時停滯不前,讓時間解釋問題,可時間的逝去亦會使許多機會錯失。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相當spontaneous的人,如果半年後發覺自己於別家公司,別的國家,也是一點不感到驚訝,那不過是何時才忽爾覺得那些是我必須要做的事,然後便不顧一切的勇往直前,而我不過等待那時刻的來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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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也許是旅行,那好像是常用的字詞,也許、大概、或許,近來說我來說再沒有甚麼是肯定的了,甚麼也不過是暫時。去年到西班牙獨個兒走上朝聖之路camino,這年是沒有了。反而首次去了兩次旅行,一趟是到馬爾他、西西里島和希臘,另一趟則到訪莫斯科和聖彼得堡。這兩趟旅程大抵不需要再花筆墨描述,去年於 camino路上便養成了於路上拿著 iphone寫文字的習慣,甚至覺得於路上寫下的文字更好,旅途中我忠實的記錄下發生的事情,盡量不帶太深厚的感情,這種平實的記述使得我用不著挖空心思的想著各種各樣之事,用不著反思自身。我們在流動,時間在流動,這當中沒有滯留之人,只有流浪的自己。對,也許在 camino後我喜歡上了流浪和飄泊的生活,我是個無比厭世之人,早於大學時期便想世界早早結束,乘飛機碰上失事。當然最後都沒有發現,不經意然便活到了現在。

 

可維持著飄泊地流浪,感覺我沒有太深要討厭這世界的理由,這地方不好,便到另一個吧,流浪中的人少了這些被滯留的痛苦,我們於流動的時候彷彿能將某些東西甩於背後,溫和的逃避著,當然這也許是徙勞無功的手段,可至少感覺有一點稍稍不一樣的東西在發生。旅程中的經歷無意多說,因為早前已經寫得夠多,島嶼的旅程寫了一萬五千多字,俄羅斯的旅程則寫了一萬一千多,那些都是當刻於外地寫下的,帶著那時的心情,那時的觸感,此刻可是回想也回想不起來。旅程中那使我對現今的生命看得更為真澈,也不是甚麼緊張預算的旅程,盡管錢其實還是花得不多,可我還是覺得輕鬆也能夠應付為好。這兩趟都是美妙的旅程,相當美好的回程,地點是我和女孩共同選的,細節則由她計劃,我也可是一點不在意,只要我們到了某個地方,再遊樂於哪裡於我來說也不是怎麼要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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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是看電影的一年,大學二年級時曾作記錄,當時由九月至六月間看了二百三十六套電影,那是不可再重覆的記錄了,至少是相當可見的將來,唸大學的時候往往空閒而自由,跟現在不那麼一樣。數年前重又開始記錄,二零一六年看了三十六套,二零一七是九十六套,二零一八是七十五套,這一年卻看了一百四十九套,大抵是我對自己的生活越感到失望,便想要於電影中看逃避,不再準備考試的我有著更多時間看戲,近來用著 netflix看電影也更為方便,盡管有時沒有我最為想看的,但也就將就看著吧。當然還有幾近無間斷的到家附近的戲院看戲,幾乎是每星期都看看有否想要觀看的新戲上映。而這一年也委實看了許多優秀出色的電影,感覺比起前幾年都要來得好,很多片子大概過了好久都會有人不著的談論著,像是 joker 和 the irishman,很自然的會成為一直將被人談論的經典,而能夠於這時候親身見證經典的產生,算得上是榮幸。

 

近一年就是這樣子死命的在看戲,就像大學二年級時,一有空便看,假日間窩在家中或是電影院,不看上兩三套也不心息,我也搞不懂這到底是興趣或是逃避現實的手段,但有這樣的事情能夠耗費我的時間總也是好,工作以外我也得別的喜好去打發時間,人們不是那麼容易找到可以投放時間或者沉迷之事,就枯且先讓我看著電影,等待著別的東西要怎麼吸引我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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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工作和看電影外,感覺其他的事情都沒有好好的執行。或許於寫文字上還好,但感覺書寫的進度還是有覺緩慢,最近的一個系列比起以往要花上更多時間,原因想必亦跟工作有關,這一年首幾個月的工作實在太忙太大壓力,幾乎是耗費自身的體力去工作,好長的一段時間,由早上十時多一直至晚上近兩時四十五分,到必須要放棄的時刻。間接養成了腦袋的空白和迷茫,寫下的文字越見蒼白,也越是得花上更長的時間去寫東西。可是兩趟的旅行途中寫下許多文字,或多或少追上平常退後的進度。

 

可別的東西停滯不前甚至倒退, yale course已經數年沒有看了,小說越看越慢,也看得毫無心機,我想我不過僅能集中看數位小說家的著作,其他的統統專心不了,看了也是白看。到了這個階段我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要放棄繼看書,這樣子下去也看不出甚麼來著。這世界也在朝遠離書本的方向發展嗎?這樣子可是配合著社會發展嗎?可是跟得上潮流嗎?

 

斷了的還有著許多朋友,這年一月初辦公室位置由城巿的一邊搬到另一邊,就是這個愚蠢的原因,我跟許多朋友都沒有再繼續見面了,而往昔的朋友要聯擊也感覺越來越困難,於這個城巿待了相當久時間的我亦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勁。很多時候情願假借工作事務的忙碌,靜靜做著自己的事,週五週末也於家中好好待著,省著花費,也省著多其他人的社交活動,做著甚麼都覺得不適合。我也開始想要認識多點別的朋友,結識原本生活圈子以外的人,這還不過是剛開始不久的努力,不過是想辦法見一點不一樣的人們,也許能夠幫助到甚麼,可至少比原地踏步來得強吧,我也得花上力氣去作出一點點的改變。

 

許多人都於二十七歲便身故,這一年間我已活過了二十七,活過了挪威的森林訴說的永遠的十九歲,很快便到 my little airport的北歐是我們的死亡終站的二十九歲,而我覺得我該於二十七歲便死掉,現在的都是多出來的時間,我要做甚麼也好。本來也厭倦原因生活的我,和不少人斷了聯絡,失落固然,但還是覺得可以接受,關係於某個時候告一段落往往未算是一件壞事。我和誰也發展不出甚麼的時候,不如就拋棄現在的一切重新開展別的東西。

 

我也看不準未來會發生之事,好些舊朋友不再聯絡,想辦法結識新的一切,也可能離開這個城巿到別處,當然亦也許我根本就沒有明天,許多可能性間,我從又回到一個不確定的狀態,現在是穩定的,可過上一段時間可就甚麼也說不準,這於我來說也算得上為平淡的生活帶來一點點的期望,明年的我會有那怕是一點點的不一樣,可能於別的辦公室,可能於別的國家,對我來說沒有甚麼是說不準的,盡管我一般來說是偏好穩定的一人,可當我想要轉變之時,可就會越是不遺餘力的出發,這可是我自身也沒有法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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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便是了,盡管世界很大,我也沒有慾求想要多看,都不過無可不可,未來的一年要發生甚麼我也毫不關心,說到底這一切我已置身事外,活像是與己無關之事。未來一年會發生甚麼事情沒有人知道,可將連我自己都不在意的話,那可就甚麼都沒有所謂了。這世界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我也只能夠真誠的記錄下當刻發生的事情,回顧僅僅是一刻那的回望,而回憶慢慢會消逝,到後來甚麼都不記得,拍下的照片寫下的文字,最後亦不會再有人翻閱。每年間我在寫著回顧,可實際上最為真切的回顧,那是將我那一間寫下的文字重新看上一遍,那記錄了生活以外的心路歷程,是以我再沒有甚麼可以再作詳細解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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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了又一年的工作,又一年的生活,感覺比起往年來得更要厭世更是想要離開。不禁回想起初進大學時期,乘著飛機來回倫敦,那時便一直的想飛機失事就這麼喪命於此,可是沒有。就這麼度過了許多年,而感覺上要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盡管二十七歲後多出來的時間是額外,也許這額外會持續很久很久。我和不經覺已認識數年的女孩於某西餐館晚飯,談著這個城巿的失落,談著自身的心事,後來便掉下淚來,於這城巿活著感覺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要不艱難,要不無聊,要不兩者皆有。來來回回的談了許多,感覺這樣子說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大學時期和女友們的事。不同時期有著貌似不一樣的痛苦,然而歸根究底都大同小異,特別是也許我們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成長過,十年前和十年後的我們面對同一樣的困境,所抱持的心態和反應,幾近絲毫沒有差別。

 

假日待在家中最好便是看電影,一天間看了三套半電影,就單單於netflix上看,這串流電影大抵是一個相當偉大的發明,不過這其實也不是甚麼新鮮事,更為年輕時的我便於網絡上看著各樣的電影,不過這是正式的收費渠道罷了,當時便有著各式各樣的網站,得花時間去找。現在則方便得多,我便是一個貪圖方便的人,總是以避開麻煩為中心的生活著。

 

看了不少優秀的電影,先是 baby driver,然後是 boogie nights,還有hunt for the wilderpeople,現在已是二零二零年了,世界越是變得不一樣,有許多新的事情出來,我們變老,賺了更多的金錢,對這個世界的失望越見深刻。要是此刻再看村上春樹的小說,也許會有更深的感受,那種平凡人脫離平常的生活後所發生一連串奇異事情的經歷,然而依然平和的反思著。就像很久以前看過一系列精妙絕倫的電影,雖然具體忘了內容,可當初看過了卻又不想重看一遍。這是個滿有壓迫而已畸型的社會,每一天我都不想要活下去,每一天我都但覺這是我的最後一天,我已經待到耐性耗盡,是以近半年的時間總一直在逃避,旅行也好沉迷工作也好,喝酒約會亦有,可最後彷彿我甚麼都沒能逃避,也沒有能夠找到別的稱心滿意的一切。

 

將來要是有回望這段日子的時光,我想電影大概成了支撐我生活的一個重要環節,在小說沒有看得那麼多,運動也沒能經常做著的時候,電影成了我逃離現實的一個重要窗口,這段日子可說是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我也在看電影也不為過,沒在上班日子看兩三套是等閒事,讓自己忙碌著,讓自己投入進別的世界。剛剛看完了 little women和 Richard jewell,不禁覺得近來的好電影多得有點誇張,感覺自 joker以後優秀的新戲一套接著一套,好像是 avenagers end game 以後人們又開始更為認真的構思真正屬於電影院播放的 cinema,又或者是少了 marvel電影上映焦點重又回到別的地方身上。單單是近幾個月的,便有著 a rainy day in new York, ford v. Ferrari, knives out, the Irishman, marriage story, the two popes, jojo rabbit, 1917,這還僅是我看過的,漏網之魚大抵更是數不勝數。

 

Little women由 lady bird的 Greta Gerwig執導,由 lady bird的主角 Saoirse Ronan主演,call me by your name的Timothee Chalamet亦為重要男角。我喜歡這兩年的演出,lady bird我有看過,call me by your name, the king和a rainy day in new york也有,這兩位新演員感覺很柔和,可塑性很強,待在畫面中感覺很是收儉使觀眾看得很舒服,亦非典型主流電影。 little women前半段稍見沉悶,眾多女人出現的場面亦覺嘈吵無比,可後來人物關係建立後,兩線敍述和結果走向收尾,卻是恰到好處,我不禁想起同樣史詩式的 period drama, the legends of the falls,而各個演員的演出亦相當討喜, Laura Dern固不消說,一直覺得面熟原來是剛看完的 marriage story,star war固然也看過。更為難得的是向來使人厭憎的 emma watson的鋒芒盡儉,兼之收起了英式口音,由總是昂著頭說話的倔強女權主義者,成了低下頭羞澀的小女人,竟是無比的討人歡喜,以強勢的 emma Watson當柔弱的女二,Saoirise Ronan當富有主見的女一,這大抵不是正常思路的選角,可是反過來想,若是二人角色調轉可就災難性。可以想像一個固執自以為是 Jo March,低谷之時亦僅讓人深感可恨。而 Saoirse Ronan表情和眼神中那總帶有的一點不確定性,為這角色注入了一種對未來不安的柔弱,和laura dern的許多對手戲亦顯得戲味四射,這大抵將來會成為一個不得了的演員。首次看timothee chalamet演這種無所事事吊兒郎當的美男子,但見他駕馭得得心應手,要是將來有機會再拍一遍 the great gatsby,我想他是最佳的人選。

 

Richard Jewell是個我沒有聽說過的真人真事,沒有知道結局的我看得緊湊無比, Clint Eastwood固然寶刀未老,看著看著亦覺得這跟數年前的 Sully如出一轍,同樣透過真實發生的事件的後續轉向,來探討制度的不公平和荒謬,於這個程度上 based on true story便很重要,不是的話大抵人們便覺得劇本相當荒謬而不合理,而實際上這竟是真實事件。年屆八十九歲的clint eastwood拍出了這樣子的作品,而節奏亦掌握得剛好,而故事比起 sully要豐富得多,除了純粹好看外,亦有著探討社會議題的意義在。

 

電影美妙得讓人能夠好好回味,但願更多人支持這些用心拍出來的優秀電影。不然很快巿場上便又重回充斥著各套迪士尼拍下的各種各樣的片子,我可是會感到相當的失望。同樣是花上兩小時打發時間,我但願自己能夠花時間看著更為出色的作品,打發時間也有著高低之分吧,於僅僅用著逃避的用處的時候,可以的話也逃往更為美麗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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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結他演奏的 queen的 love of my life,溫柔的足以讓人掉淚,周深哼唱的千與千尋日文版,同樣媿麗得不得之了,我只想平靜的過著生活,可是現實總是不放過我,於尾後窮追不捨,走也走不掉,甩也甩不開,開始我明白為甚麼這許多有抱有強烈自殺傾向的人,那是於這個世界活得累了,但覺索然無味,而且那非一時三刻之事,那是已經持續很久很久了。真正意義的厭世我想那於我來說始於大學一年級吧,那時於外地,每天比現在更是萬念俱灰的活著,我對這世界可是不抱有任何的期待,發生甚麼都與我無關,有時想哭,卻連眼淚都擠不出來,覺得這大抵是時候重看村上春樹的小說,身為生活枯燥一事無成的中年人,想要成就的事情太多,時間太少,需要時間蘊釀是一個問題,人生只能夠走一遍是另一個問題,往哪方都好,都失去了太多的可能性,而這是我一點不想要見到的事,然而卻是一點沒有法子避免的。

 

生活間的一切我也只能夠勉力而為,做得好也罷,不好也罷,都只能如此。我也搞不懂這工作是變得越來越有趣或者越來越無趣,反正我喪失對這世界一切的期望和渴望,發生甚麼都不要緊了,甚麼我都不放在心上,一周間星期一至四間窩在辦公室,周五間約某友人於外晚餐,周末時看著電影,周而復始一天又一天的過活著。說著許許多多不著邊際的話。有感我個人來說越來越見得寂寞,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說著各種各樣無聊的話語,時間照著自己的節奏流動,而我更覺疲倦,甚麼都不想幹。

 

那是個笑話吧,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離開也好,留下也好,這都不要緊了,於我來說那統統已是終結了的東西。每一刻活著,每一刻做著我在做的事,我都不過是於一個瞬間一個剎那去作決定的,就像是不存在的人,或是於一個假想的情況去作決定的感覺,誰都一樣,誰都當自己的角色,甚至我覺得那是自身,我不過是一個在演繹我自身的演員罷了,這我彷彿活著卻更是帶有抽離的感覺,那是自己同時又非自己。然後找好些東西來刺激自己,嘗試喚起對生活的感覺,可惜同樣幾近一點用處都沒有,帶著漠然,帶著抽離,這也好那也好。逃避生活的一切,置身事外的活著,早上看著電影,晚上喝著酒。而厭世無比的活於這世上,這是與已無關的了吧,離進大學之時已有近十年光景,時間距離太遠,給自己的時間太久,到此刻依然無甚進展的一切,不如就讓一切隨之結束來得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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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認識多時的友人在這城巿某家意大利餐廳會面,當時她是我的大學同學的中學同學,那時我們於漫雪紛飛的倫敦見面,很少下雪的倫敦當時下得不得了,美得誇張,雪總是美。一轉眼已經七年多,回憶起來七年總是無比長的時間,一整個中學生涯不過僅僅唸了七年,回憶上來已經是無限長的時間了,到底二十五歲過後的我到了一個怎麼樣的境地呢,時間的流動變得奇怪,對生活上的感知叫得更為抽離和漠然。看似遙遠的事情感覺沒那麼遙遠。就像看小說和電影,

 

那是家相當出色的餐館,盡管座落於這個城巿,感覺卻像是置身於外國,像歐洲某城巿另個於街巷的餐廳似的,昏暗的環境,窄小的桌子,嘈吵的環境,餐廳播著各樣的音樂,有個小酒吧, bar tender在調著各樣雞尾酒,我們被安排到角落的一個位置,必須要大聲說話才能讓對方都聽得見。我倆點了一瓶來自西西里島的白酒,她說不喜歡紅酒。席間說起許多事情,談起去年我去了的兩趟旅行,一趟到希臘馬爾他西西里島,另一趟到訪莫斯科和聖彼德堡,說起到俄羅斯比多數人想像的要便宜得多,比起她正在計劃到訪的北海道要便宜得多。

 

亦提起我近來對世事深感灰暗,覺得自己早於二十七歲便該死去了,現在不過是多出來的時間。開始我對這世事甚麼都不介意,發生於自身上的也不怎麼放在心上,於這意義上說起來,但覺自己是最為自由最不受束縛的人,很多時候人們的顧忌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而我可是甚麼都不在意,不受引誘也不受威脅,任何人的作為對我來說最終也僅是枉花力氣罷了。食物來時竟然都相當美妙,價錢雖不便宜但還是有著相應的質素。地方相當嘈吵燈光相當昏暗,感覺像是woody allen的電影中年輕女人和已婚男人用以偷情的所在,嘈吵的環境使人更為放心的聊著天。配上出色的意大利菜,這使人感到心滿意足,聽著音樂,我們訴說著面對人生的疲累,面對著這個世界的灰暗,失望、痛苦,然後重回所想的世界。我們在逃避,離開自身的逃跑著,可逃到哪裡都如影隨影,一點沒有法子可以幫助到。離不開的時候,就只能夠躲著,等待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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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就不怎麼跟我說得上話,到足以傾訴的對象,這當中花了多年的時間,每年數次的見面,但覺我們都相當疲倦,面對世界的龐大相當無能為力,好幾方面能夠互相理解。也許是差不多成長環境的人們吧,而近年的我也越來越走向大眾,那是透過於公司工作和對同事們的了解,開始我明白到世界運作的模式,當然還有著大多數的情況對之嗤之以鼻,但於這地方耗費時間還是能夠了解現況,當然倒是於這地方花了多少時間,還是覺得格格不入,怎麼努力都投入不了的感覺,那非對的地方,那非對的人,然而見證著人來人往的我後來也就看開了,不怎麼在意,這些都是萍水相逢的人,相遇總是緣份,沒有法子成為投契的好友那是資質使然,也是我個人的問題。我過於自私,別人說的話都沒有好好放心上,漠然得彷彿世界與我無關,一找到機會便自顧自的待著,而我的行業本就需要互相合作。這些年來我可是一直在緣木求魚,在不可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的地方一直待著,而且越待越疑惑,越待越無力。甚至乎感到憤怒感到荒謬感到可笑。

 

我想我應該走回更為人文的道路,近年看小說看得有氣無力似的。我也將家中一扔再扔的舊書,剩下不多的也開始再棄置。之後希望會有想要再看的書,也許就看非小說類來得好,從前非小說不開的我,也開始該要找些新的事情來做一下。不然的話就只是一直的重複,然後力氣漸減,再緩緩逝去。固然我是巴不得自己是個已死之人,這樣子便用不著多思細想。但反正依然活著,也沒有法子不找些事情來幹。

 

這一年可以理解的更為豁達的活著,我也不評論是好是壞,但這總是一個轉變吧,好容易一月便已到了下旬,隔幾天便是中國新年,我到哪裡都可以,留下來也無可不可,平日間的上班,假日間看著各種各樣的電影,林林總總逃避人生的方式,甚至我覺得好些有錢人的玩意,總是開著宴會,喝著酒穿著漂亮的衣服,可是我最近覺得人們除了吃得飽飽的,某些時候也許餓著更該讓人感到愜意,人感覺更為清醒,更不會想別的無聊事情,喝著伏特加,聽著蕭邦的夜曲,心中還是想著要是能夠一睡不起該有多好,多麼渴望面對著這個世界能夠有可以離開的一天,面著諸多的疲倦我已應接不來,想要離開卻沒有想到要到哪裡去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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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雷的民歌,我於凌晨時份聽著,凌晨兩三時才離開公司回到家中,聽著民歌或是古典音樂,好容易又到了一月底,隔一兩天便是農歷新年的假期,那時該可以休息一下吧,於家中或電影院看些電影,讓時間流逝著,我對之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不過是打發時間之舉,做著甚麼亦是可以的,實際上我也是甚麼都不想做,一天天待著,人生委實太過漫長,活著實在太痛苦,有時想得太多人更迷茫更為疑惑更為痛苦。

 

疫情四散的日子,我依然似是個沒事人的活著,總是置身事外的我,總是漫不經心的我。就在我發覺一切都是虛妄。聽著張敬軒翻唱著往時的歌唱,或者容祖兒唱著好些滄海遺珠的舊歌,這簡直是童年回憶或是成長時的記憶,我們間的 comfort zone,我又想起朋友 N,多麼想跟她一起聽著,或是兩人靜靜的不發一言,成長時期聽的廣東歌成了我的一個避風港,特別是廣東話現在已經不再盛行,成了一個集體回憶,那是跟人分享都沒有法子的事情,相同年代成長的人固然會明白。然而於這深宵間不過是自顧自的聽著自己的曲,笑也好,苦笑也罷。

 

反正最近的狀態總很不穩定,做甚麼都提不起勁,同時間又很瘋狂,世間再沒有甚麼讓我感到興趣的了,工作賺取金錢,看電影打發時間,不想繼續下去,卻又無處可去,我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只想要獨個兒的待著,做著自己的事情,誰人都不要來打擾,容祖兒的歌聲歌曲多麼柔和使人舒服,這是屬於我的年代的事情,那是我已經失去了的東西,不過是還有著那麼一點點可以重又看回當時一切的東西。

 

世間的一切發展得太快,不經覺間便是農曆新年的來臨,時間過得越來越無感,也越來越感覺容易逝去,一天一天然後一星期,最近的主題大抵是停滯不前,也許這對於別人來說是平常不過之事,可我總是想著有著一點不一樣的東西發生在我身上,我已經不再想作任何的思考,存留一天是痛苦一天。近來這城巿亂七八糟似的,我也活得相當 spontaneous,沒有甚麼確定的事情,沒有想做也沒有想要放棄之事,平穩得相當無聊的時間。一天看著數套電影來打發時間。回想起初進大學之時,已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這可是多麼的遙遠,多麼懷念當時的情景,當然是痛苦無比的經歷,可要是能夠回到當時當經歷一下的話,當是試一下的體驗,然而那也不毫要緊,發生的事早已發生。

 

中國新年又臨,感覺我不過做著跟過去十數年一樣的事情,一點意思都沒有,對這世界失去興趣的我,然而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多次,都已經有點純熟得不再感覺了,同樣的人,同樣的事,簡直就像是重覆的夢境似的,甚至想不出跟去年或者兩三年前有甚麼分別,感覺上於辦公室工作更為有趣,至少總是能夠看到不一樣的人們出現。不知怎地這天特別勞累似的,於家中看了三套電影,斷斷續續似的,看著看著便覺疲累,便躺在椅上小睡片刻,聽著古典音樂。也許是睡得不夠,也許是這節日實在太無聊,不想要繼續下去這樣子無聊的日子,疫情在外亦不願外出,只有在家中看著不同的電影,不同年代的不同類型的,用以打發漫長而又無所事事的假期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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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間的日子更為無聊,碰上疫情四起的日子,外出的意欲更是低迷,只是窩在家中看電影,這天午後看到累了,更午睡了近兩個小時,結束一整天僅僅看得了兩套電影 the meyerowitz stories和陽光普照,將 netflix大部份的電影都看完了,剩下還有甚麼呢?生活越來越是深居簡出,這一年間新年也來得太早,早於一月尾,連二月都沒到便是新年,還真是奇怪,印象中沒有這麼早的經歷。現在是窩在家中百無聊賴,外出又害怕疫情,家中的酒都喝得七七八八,聽著馬勒的交響曲,不知道這個城巿跟自己都將何去何處,這委實是一個紛亂而動蕩的時代,每天每月都有不一樣的事情發生,資訊發展太快到人們都跟不上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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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亦突然轉涼,還以為這城巿的冬天早已結束,早於十二月頭的時候冷過一陣子,便在我到訪俄羅斯前的時候,然後於莫斯科和聖彼德堡也沒有感覺到寒冷,聽別人說著也好像這年的氣候特別暖和,當然也會有很多人跑出來說全球暖化之類的事,算起上我自唸小學起已聽說過全球暖化,這東西真正出現的時候也許更早,越是聽得越是沒有感覺,那於我來說像是一個笑話,亦像是一個閒話家常的議題,政治性的之類,跟同性戀和人工智能一樣,那是潮流的一部份吧。更為有趣的事近年人們好像物極必反似的開始厭倦了這種政治正確的潮流,調過頭來走向所謂傳統價值,這也可能是好事,那時候的人們好像更為直率,更為真誠更為可愛。

 

疫情陰霾下人們外出都戴上口罩,害怕感染上肺炎,我可是連街都不想上,倒是新年間於這裡窩太長日子,簡直覺得自己的肌肉開始不怎麼能夠用力,一整天到晚都坐在家中的電腦椅上看電影,這委實談不上健康。即使到海邊慢跑也不過是一陣子的事,寒冷的海風寥寥的人們,隨意的走上三公里多,重又想著也許上班的日子更為健康一點,至少我沒有吃著油炸的過年食品,每天得以在辦公室走來走去,也不說跟同事和公司的客人聊著些不著邊際的公事,和這個世界彷彿有著一點連繫。

 

以前的日子放著長假往往我不是在溫習便是在玩電腦遊戲,現在的我是對之都不感興趣,因著各樣的原因,也沒有別的朋友聚會,無論是燒烤、 house warming或是唱 K都搞不成,這有點像是個笑話。而漸漸的我連喜劇和悲劇都分不太清楚,慢慢當你發覺自己已經活夠,而且沒有甚麼偏好的時候,面著世界的一切便只覺得茫然。說到這裡我好像對挪威的森林渡邊君所說的「不過是不想失望而已」一話有著更深的體會。早兩星期跟 N於城中一家相當出色的意大利餐廳晚飯之時,我便說起我但覺是最不受束縛的了,甚至我不介意自己不開心,別人往往於最低限度追求快樂,我卻不然,不到真正要作決定的一刻我也沒有答案,更多時候也不過是勉為其難的隨便選一個罷了,對這世界沒有要求,沒有追求,也沒有感覺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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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關係我幾乎將自己隔離在家,電影院都不怎麼去了,每天外出不過到晚上時份到海邊慢跑,也沒有跑上很久,晚上遊人更罕至,但還是有著三兩人們在跑著步,也有戴口罩散步的人,近日天氣變得稍為寒冷,待於家中之時也有開著最低限度的暖氣。假日間待在家中所做之事唯看電影而已,這年過去了近一個月,便已看了三十套電影,幾近是一天看一套電影的節奏,我想這樣子下去也不賴吧,特別我喜歡這個逃避行為,紛亂的世界亦跟我不怎麼有關係,穩定或是紛亂的世界我都是差不多的生活著。而現實生活再精彩也往往未及電影世界的多姿多彩,那將最為要緊的事情濃縮來呈現,省掉好些平淡而又耗費時間的無聊事,就像我們的生活日常似的。

 

然後公司都讓人們在家辦公了,我也說不準這是好是壞,對於阻擋疫情散佈來說固然是好的,可除此之外,又有誰又在意甚麼呢?人們外出搶購著口罩,我只覺得相當荒謬而納悶,不時又覺得憤怒因為這城巿充斥著這樣的人們,然後我重又沉迷著工作,喝著酒,聽著古典音樂,覺得這也許是可以一試的選擇,重又喝著烈酒,想著許多林林總總會發生的事情,想著這也許是世界的終結,想著所謂末日的來臨,也許還有著好長的一段時間,這段窩在家中的日子,註定更為沉悶,更具衝擊性,足以影響著往後所發生的事情,而往往發生變化對我來說是一種好事情也說不準。

 

感覺好長的日子都這麼一直的逗留在家,沒有到太遠的地方,也沒有怎麼花上金錢,在家工作吃飯,一天到晚聽著古典音樂,晚上於海邊慢跑,凌晨時份喝酒寫文字。而我和很多很多朋友都已經沒有聯繫了,那一切回想起來不過像是像讀著別人的故事,與已無關係,甚至像是虛構的小說和故事。我也沒能說得上自己倒是前進了沒有,或是在懷緬過去停滯不前。有時又閃過自己生命早該完了的念頭,所以餘下的一切我都能夠放開手腳去幹,我已沒有甚麼要掛慮的事。疫情四處蔓延,多數人們都逗留在家,沒有太多人外出。

 

一連數天留於家中工作是個不那麼一樣的體驗,坐著這麼長時間有點相當不習慣,感覺自年三十起我便沒有怎麼外出,幾近每天都待在家中,工作或是假期於我來說我是差不多的模樣,我想我得早日賺到足以退休的金錢,那是便能更為輕鬆或者無聊的過活,大體來說也許跟現在的一切都毫無異致吧。反正於這世界也沒有太大的意欲活著去感受這許多事情。

 

依然我保留著這樣子的習慣,記得數年前一年間往往有一段時間逗留於家中溫習,考試,中學時期聽著收音機和流行曲,那時的我聽著的是古典音樂,白天時份聽交響樂或是協奏曲,凌晨時份則聽著鋼琴獨奏,鋼琴獨奏於寧靜的時份聽著,音量縱是調較得較高,亦感覺相當寧靜。疫情蔓延間絕大多數時間逗留在家,同樣一天到晚都聽著古典音樂,那些冗長的交響樂也就往往是這樣的時份才會好好細聽,當是生活的背景音樂似的播放著,我想有這樣的音樂播著也不賴。mahler 的貝多芬的 brahms的,數十分鐘甚至乎上小時的交響曲,我不怎麼懂得古典樂,可還是喜歡這樣子的聽著純音樂,

 

城巿進入非常時期,一切都變得荒謬而超現實。完全跟巿民意向背道而駛的政府,荒亂的人們,搞不懂這是真實事情或是虛構之事,一切都無比荒亂,無比急忙。亂七八糟的事情在發生,沒有一件是可以預料的。而對之我亦無感,近來的我往往抱著虛無主義的心態活著,新來的同事覺得這有點像 Woody Allen,多話、悲觀、虛無,我倒沒有真切的想過,某程度上也許還真的如出一轍,也想不懂是該傷心或是別的事。

 

1/2/2020

 

 

Symphony IX

 

更多時候我迷茫得甚麼都想不起來,這城巿一片紛亂,工作亦是無盡的忙碌,有時認為這是好事,彷彿像有甚麼要緊之事可以投入時間心機,慢慢驚覺自己真的漫不在乎,近來聽說工作間也許會有六個月或一年到美國或是加拿大短暫逗留一會的機會,這也許不錯,離開一下這城巿怎麼都是好,這一切來得混亂而不知所謂,壓力亦大,是時候好好離開一下,到外地逗留一段時間當是休息其實也應該算不太壞,過去一年委實生活太過趕急,這城巿太多事情發生,讓人不怎麼喘得過氣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困境吧,跟這城巿一樣沒有出路,如像不想睡覺而待到清晨的日子,其實也毫無碑益,到天亮了還是得睡,到最後純粹是耗費時間罷了。

 

不知道是甚麼原因,也許純粹是人變老了,開始我對時間的感覺很模糊,像明明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卻覺得那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又或是於數星期甚至數月後的約會,也沒有感覺得很遙遠,過去的不怎麼過去,未來亦像是很接近的事情。所有的時間概念變得相對模糊,我失去了對過去事情的時間感,失去了對將來的規劃,像只有一隻眼睛看著事情不再帶有距離感一樣,所有發生的事情對我來不過像是一個獨立的事件,像有多個小故事的電影似的,亦與我無關似的。林夕寫下的《綿綿》有著這樣的一句詞:「如像自言自語說他人是非,多麼好。」這想來便是我近來的心情,所看的所想的,酒醉後所記錄下來的文思,如能夠同時將酒醉的感覺寫下,將眼睏的感覺記下,將此刻在聽著的鋼琴獨奏錄下。可是沒有,我能夠記錄下來的委實相當有限,我可已經盡已所能了,寫下了盡可能多的文字,盡可能真誠的寫著,

 

然而甚麼時候我能夠更為自由的活著?感覺還是甚麼都不得心意,被困於這城巿,於困於工作間的許多責任,被困於這資本主義社會的結構。不經覺間已經度過了一月,這一年間竟又有驚無險地度過十二分之一,彷彿步步驚心似的,可有時抱著豁出去的心態,艱難也好容易也好的事都照單全收,便一切都沒有太多的感覺,畢竟於這個地方待太久,這樣的生活持之以恆亦維持了太長的一段時間,文字寫了九十多萬,烈酒大抵喝了足數百瓶,朋友失去無數,許多時候於我來說那是痛苦的日子,而那無法可以抒緩,是以我依賴著各樣方式麻醉和逃避。

 

這天回到辦公室感覺人們還是不怎麼多,有點疑惑著,本來是工作最忙碌的日子,卻碰上了十數年難得一遇的疫情,多數人都逗留在家,出現於辦公室的人大抵只有平時的一成左右,我也覺得沒有甚麼工作的氣氛,一點不對稱,我不過感到納悶,感到沒趣,感到這一切毫無意思,那於我來說無比痛苦困倦之事,都如過眼雲煙,我計劃將大學畢業後回到這城巿後數年間所寫下的數十萬字逐點發佈,也借此機會重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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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過後於二零一三年的夏天我回到了這個我所成長的城巿,那一年我喝了數十瓶伏特加,寫下了八十篇共八萬多字的《我和柑的二三事》,記錄和當時的某於女同學的軼事,回來這城巿有數月時間我沒有認真的寫下甚麼長篇文字,只間中像寫網誌似的刻劃著甚麼,貼在沒人到訪的網誌上,然而就在那年十一月,我決定不像往時那樣於網誌寫著甚麼,就只在自家的電腦上,像私人筆記本似的刻劃甚麼,甚至往往儲上很大量的時候才會一併轉貼在外,這使我用不著顧慮每篇網誌的完整性,也沒有擔心著觀看性,這純粹是私人性的用以記錄思緒讓其流淌著。

 

轉眼間六年多的時間過去,我幾近持之以恆的寫著,寫到幾乎全世界都放棄了網誌,世間再沒 blogger,取而代之的是各樣 KOL和 youtuber,可我當時沒能夠隨時代轉變,沒有走向世界,反而走向自身。依然無可救藥地厭倦身邊的一切。當中有著好些人感覺相當喜歡我寫下的文字,有時我也搞不清楚她們是真的喜歡,還是想要費力打算將一個孤獨的人打救回現實世界的意圖在支配著,反而後來她們都厭倦然後離開,於我來說不怎麼有分別,那些都非我所上心的事。

 

在家辦公的好處之一是往往我聽著音樂,於辦公室也是有人總戴著耳機,可我卻不喜歡,一不喜歡耳機的觸感,二那少了對身邊環境的感知。於家中便沒有所謂了,像中學時放暑假或是 study break時聽著收音機或是流行曲,讀著書或唸著過往試題或是玩著電腦遊戲。聽了好一陣子古典音樂,像馬勒的交響曲,這天後知後覺地知道一首名為 billie eilish的年輕女歌手,紅極一時,格林美獎項全取, youtube觀看次數愈億,聽著感覺卻一點不 pop,那是我會喜歡的輕電子,甚至是 indie pop或是 alternative之感覺。我不禁覺得這世界還真變得瘋狂了,這樣子的作品也會流行起來麼?

 

可反正我喜歡這個紛亂瘋狂的世界,要是這是我的青少年時期,成長於這樣的一個年代也不太壞吧,各國領導都處於瘋狂邊緣,真實而荒謬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而人們開始覺得那不過理所當然。去年又有這麼多出色優秀的電影,像Joker, jojo rabbit, the Irishman,我們度過了低趣味的二千年初,潮流運轉,這世界大抵有好些事情都將走向復興,billie eilish的indie電音,若有所思的編曲和聲線控制,便使我想起pet shop boys和portishead,然後我沒有真正傾心於兩者。billie eilish大抵是不錯的喜好,我已感覺好久沒有覺得自己喜歡某位英語歌手。這使我感覺這不怎麼現實,這委實是十數年前電台會於周末黃昏時段介紹的獨立樂手的風格,然而這於這世代是主流,拿了許多格林美獎項,於youtube的歌曲有著數億的播放次數,也許只要活得夠久,世界總有一天會朝你傾進的。

 

即使於往後的日子回想起來,這也將會是足夠有趣的經歷吧,當年沙士於這城巿散播之時我在唸小學,轉眼間過了這許多年的時間,這一次又會有甚麼事情發生呢,這趟管治這城巿的政府感覺好像沒有法子能夠作出一個準確的決定,現實世界於我無法連接起來,然而我喜歡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這不可預測,亦富有不確定性,想來會引起別人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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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之處在於,好長的一段時間留在家中,竟然好像完成得更多的工作,一整天到晚都待在家中,感覺沒有太多的借口往往在做著其他事情,只能夠待於一樣的家中,想像著甚麼會是重要的東西,聽著 billie eilish的音樂,想像想像像是這樣子才華橫溢的人們,我們該當如何處理這一切,一開口便像是將一切像是往昔的方法處理的手法處理。billie eilish是相當難得的人才,我先是好奇這樣的alternative和indie的音樂怎麼會為成為主流,但也許這世界變得越來越瘋狂吧,而歌曲的氣氛全由她的聲線帶動,全編曲也好,單木結他配樂也好,她一開口便能夠控著全場。現場演場亦相當有星味和壓場感,無論是聲線控制或是舞台表演都別樹一格,而於舞台上的自在,彷彿是個天生的歌星,任何事情都不能減其光芒。不禁覺得使人驚奇的東西不時會浮現,而年輕而才華橫溢的人都將於這幾年間陸續浮現,這是二零二零年了,二千年打後出生的人們都已經廿歲開外,那時的我大抵於剛在大學裡頭,有著對這世界的各種各樣的念頭,我也說不準有沒有好好實現。

 

幾乎一整星期都留在家中,看著各個城巿的 city walking tour,聽著古典樂,或者是 billie eilish的曲,每當我發現一位我所鐘愛的歌手都會稍稍有感恩之感,因為有時要碰到一位自己喜歡的人也不容易,而這個世界出了一個氣場這麼強這麼有壓台感的才華橫溢的年輕女生,說來也是這個世界的福氣。她帶著厭世的眼神,像是鄙視這世界似的,一開口便將聽眾都帶進那一個迷幻的音樂世界,能夠一直的逗留在那裡,能夠就這麼一沉不起的停留在這裡麼,反正我生命已感到疲累。

 

我計劃將過去數年寫下的幾十萬字重新將貼過,順便也可以重溫一次,那是相當大量的文字吧,怎麼看都得看上很久很久,這也是所謂的日子有功吧,寫著寫著成了大量的文字亦相當正常,畢竟畢業後於這城巿每天寫上一點,慢慢累蹟下來便成了相當可觀的量,我於這地方亦待得太久,久到有點超乎想像,而我亦越來越討厭這城巿和身邊的一切。可我想於這裡厭世算得恆常事,要是於這樣的環境底下還喜歡上甚麼可是更不正常吧。我們於奇怪的地方生存得太久,開始對這世界的一切覺得無稽而荒謬,真實的情況亦大概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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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在於billie filish好些歌曲簡單不是非主流,說起來是indie或是alternative,要是她的名氣能夠持續,大抵是全球的品味轉變,聽著她的歌曲和演出,總覺得她有著或多或少的厭世,這也合理,面對著這樣子的一個世界,要是能夠滿心歡喜的面對著還算得上是虛偽和荒謬吧。我也有點驚訝自己能夠一直的討厭這個世界這許多年之久,一直的活著一直的謾罵,幾近是討厭一切正面的事情活著,是以我一直的想要從這世界逃離,其中一個很好的方式便是聽著古典音槳,這使我覺得離這時代遠遠的,這統統與我無關,現實的一切都毫不要緊,我也覺得這距離我無比遙遠又無比接近,在我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之後,對世界的感知變得很不一樣,過去數年的日子彷彿在眼前,面前數月的時光亦不怎麼遙遠,開始我明白為甚麼有些人能夠將一件事情重複的做上許多年,像是古典音樂演奏家,透過無數次的演出,時間的概念被壓縮,然後變得模糊,也不覺得沉悶,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界線顯得模糊不定,我們但覺像是憑本能似的完成一切。

 

Yuja wang於近年又演奏了rachmaninoff piano concerto no.3,我最為喜歡 rachmaninoff的兩個鋼琴協奏曲,我想也會不會有著這麼才華橫溢的一個瞬間。於 netflix看著各種類型的電影,近來甚至又發覺幾套宮崎駿電影沒有看過,有時又覺得好些看過的電影其實印象甚為模糊,像昨天晚上便又看了無痛失戀,才驚覺那是多麼的精彩,imbd八分以上的電影往往值得看上一遍以上,只是我們人生有限,時間有限,有時也覺得應該盡可能試多一點東西,盡管很多時候都是失望而回,但一直的原地踏步重複著原來的人生亦不是辦法。

 

完整的聽著 billie eilish的專輯,正是驚訝於其多樣性,像party favor,這首明顯是小品的alternative,溫柔可人的一類型,說是甜美可愛亦不為過,輕輕的 acoustic guitar,若即若離的聲線,這是我一直以來喜歡輕柔女聲。這跟good girls go to hell的末日性是沾不上邊的,說起來這便是billie eilish的可貴之處,不只專注於一個狹小的類型,這對於僅推出了兩張專輯的歌手來說是很少見她,人們都往往做自己熟悉的同類型之事,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後,才緩緩轉型想要嘗試新的一點東西,而billie eilish早早便著這種毀滅性的活著,間中帶著甜美輕柔地活著,像ocean eyes之類便是r&b的風格,可塑性竟如此之高,藝術家來說可為難得。

 

人們說可以害怕這世界,覺得絕望覺得末日快到了。我笑說這可就好,早於大學二年級時,當時人們便談論著二零一二年的世界末日,我早於很久以前便想要這世界結束,想不到這樣子竟又過去了八年,八年間彷彿一閃而過,世界沒有結束,我多歷磨難後也好端端的在這。也許世界沒有這麼容易滅忘,我也沒有這麼容易消逝。像billie eilish這樣子世界知名的年輕歌手,竟然做出這許多indie音樂,這委實無比出乎於我的意外之外,怎麼聽那都是年輕時候的我所喜歡的indie,無論如何配不上幾億人的觀看著。這一趟也許是世界朝我靠近。她於oscar演唱著yesterday,懷緬著那些成名於她還沒有出生的年代的人,我也沒有感覺年長多少,於時間的長河裡,每個人都只生存於一瞬間,而每人都只會被掂記於所做下來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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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了一天班這天便覺有點不適,於這個敏感的時刻委實相當危險,盡管我覺得自己活夠也不介意死亡,但我還是一點不想死在病毒手上,討厭這個世界的我,我但想親眼看著其滅亡。這幾天於網絡間上看著,晚上照著喝著伏特加聽著古典音樂,說到底這世界是寧靜的,寧靜而紛亂。如果我喜歡 my little airport在於其無力,喜歡房東的貓在於其茫然,喜歡 billie eilish想來就是那種厭世。說起來我討厭這個世界已經好長的一段時間,此刻回想起來固然是二零一二年的世界末日論,而早一點於大學一年級我便覺得這世界灰暗得讓人待不下去了。我們往往跟某些東西感覺連接,覺得那有著共鳴。

 

漸漸我也好像適應了這種一天到晚留在家中的日子,跟一整天逗留在辦公室於我來說也沒有甚麼分別,時間於我來說是虛無,人們的喜樂和哀傷亦無甚關係,一方面疫情打消了外出的生活習性和心情,另一方面我還算是適應得還好,從小我便不喜歡到於外出,逗留在家能上網的地方就好,看著電影玩著電腦遊戲甚麼都好,時間一久這世界彷彿變得更為荒謬可笑,說到底我一切不放心上,亦一切都不要緊。

 

近來一直逗留在家,也沒有怎麼外出,於youtube看著各樣影片,聽著古典交響樂,看著一些步行的影片,拍著不發一言在路上走著,忠實的記錄著所走下的路程和映入眼簾的風景,數天間看了許多的地方,當中有某些比較深刻印象的,像是西雅圖的漁人巿場,意大利的 matera和 procida都相當古色古香,有點歐洲古城小島之感,說起古城小島,我倒想起馬爾他,這個陽光明媚的小島,我於那裡度過了不過的度假時光。現在被迫足不出戶的時候,只能夠借著這樣的方法去遊看世界。

 

這無疑是不怎麼一樣的生活方式,特別是於這非常時期顯得可愛,我不禁想像十七年前沙士時期人們是不是都這樣子留於家中工作,還是像沒事兒似的一切照常,還是當時世界和科技都沒有這般發達,我也但願這城巿的人能夠安好。本來也覺得這樣的日子有點未能持續下去。但也許其實安好,不過是轉個環境轉個生活方式,本來也就有覺得照著原本的可能有點生活不下去,當然跟著上年比較該是還好,那年還真是度過了不得了的一個年頭。

 

好幾天的晚上都聽著 billie eilish的 party favor,感覺是她少數acoustic而甜美的歌曲,聽著我覺得有點像my little airport的my little st. valentine’s day,那種很私人性的很寧靜的哀傷,原來這已是二零零九年的曲,將近十一年前寫下的歌,當時 billie eilish也就不過七歲,當然時間於這裡感覺越見不可捉摸和推測。我便這樣子看著人們於bologna的行走片段,聽著party favor,感受著遠離這世界之事,我實際上於那裡其實一點不重要吧。以前村上春樹總說自己在旅居,現在才發現挪威的森林寫下的後記,在那希臘小島上寫成小說的,是 mykonos,有一天我能夠留在別的地方在工作著吧,感覺我可是到哪裡都可以,但卻又是沒有甚麼地方是非到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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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了不那麼一樣的生活習慣,主要是由於近來的日子近乎是不上班,做著甚麼也只是逗留在家,這跟以往一天到晚都逗留在辦公室的感覺很有不同,比起平常也更為晚睡也更遲醒來,日間聽著交響曲,看著各個城巿漫步片段,不時工作著跟同事應對著,人們說於家中工作效率有所下降,我卻有一點覺得不一樣,反正一整天到晚都坐在電腦面前,好像更為專心似的,我跟世人也往往有著那麼一點的不一樣吧,這許多年過去,也都明白到自己非是一名能夠跟得上主流的人,世界怎麼走,也沒有能將我帶進去,往往我僅想要離開。

 

而整天到晚逗留在家對我來說非怎麼的新鮮事,中學時期的長假期,大學時期的閱讀周,工作以後的溫習假期,一般我都花多數時間留家,頂多在海邊慢跑,現在我也不過幹著同樣的日子,不過是由玩電腦遊戲和獨個兒溫習換成了工作罷了,而工作又涉及到跟不同人的交流。晚上於海邊慢跑或凌晨時喝著酒則聽著 billie eilish,這女孩對世界有著感知,彷彿帶著某著能量,也是一位能夠理解傷感的人,聽著 party favor, wish you were gay,不時便會覺得相當失落。

 

反正我是相隔一段時間又碰到位我喜歡的歌手,而這次竟然是唱英語的,感覺我有近十年時間沒有對甚麼英語歌手喜歡過,這是相當長的時間了吧,可反正我已失去好些時間觀念。待在家中感覺更為自由,像午晚飯過後坐在電腦椅上聽著古典音樂,常常不經意便累得閉上眼睛盹一會,再睜開眼之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上,而看著於歐洲城巿的走路片子亦相當有趣,大部份都中規中距,不值一提,然而看到意大利的 matera和 procida還真是相當印象深刻,那美麗得有點想要親身走上一趟。不禁想著,這時我一邊播放著於意大利小島的行走片段,一邊用公司手提電腦回覆著電郵,另一個可能性便是我於意大利小島走著,然後拿著手機看著工作間的電郵,我想這一切都帶著傾向性,我是偏好做這些事情,到了哪裡委實都沒有甚麼分別,而遠離人群這件事不過便利罷了。我有點覺得billie eilish歸根究底還不是主流的音樂,如果她一直的做著自己的事情的話,大抵會脫離主流, bad guy不過是她少數貼近主流的歌曲,而亦有著流行元素罷。即使多麼小眾的人,有時配上主流的元素也能夠大紅一陣子,我想到的有多年前王菀之的月亮說,或是數年前新海誠的你的名字,當然也有村上春樹的1Q84,可這不是藝術家的本質,隨時間過去人們會靠向自己的本質,不可能一直的扮演交配給自己的角色,不然那簡直就不成角色了,那已經是自身了。

 

而留在家裡的這裡時間裡竟然好像文字還是寫多了,流進腦海的思緒多了,在我減少了跟別人的交流後,多了時間獨處和想事情,感覺好像更有多一點自得其樂之感,這是介乎於靠近社會和靠近自己之間的一個微妙的平均,由花絕大多時間於辦公室公司,到現在也許還是花上大多數時間,但環境成了家中,而一天到晚我都不用親身面著其他同事和客人,多數時間於網上溝通,間中打上一兩個電話,這也是配合著年輕時我往往結識著網友。而這樣的模式彷彿成了脫離工作的一部份,是以那流進思緒我也能夠將之好好刻劃,這一切的流動使我感覺更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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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ittle airport罕有地將去年的演唱會上載到 youtube裡頭,那是我有去看過的一場,那天看畢過後地鐵收了車回不了家,到了另一地方和朋友喝酒再待一會,四處又在打仗在封路,後來花了更多的錢乘的士繞路回家。那當然是不錯的音樂會,歌曲的編排也很好,人們都是相當喜愛 MLA的,只是口號喊得太多也有點厭,說到底我個人政治性還不夠強,很某些事情很快便看去興趣,好些事情不過一時衝動,沒有法子堅持太久。個多小時的音樂會,今天就這樣的待在家中聽了數遍。

 

二月中的時份竟然熱得於家中坐著待著得開著冷氣,這演唱會 mla演唱了好些新的或是近期的歌曲,都是近六七年的,最為早期的歌曲基本上是不唱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有時聽著他們早期初出道的作品,也覺得恍如隔世,像看到年輕時候自己所寫下的文字一樣,當時自己眼中所看出來的世界,大概跟現在的太過不一樣吧,至少是對這個世界還沒有這樣的失望絕望,覺得做甚麼事情都不過是多餘,都不過是浪費時間。

 

小時候看旅遊節目介紹某個地方,到現在旅行社的生意已近乎式微,人們都自己訂酒店和安排行程, youtube也會有各種人在介紹,可我喜歡看著於某地方走路或駕車的片子,要是我真到了某個地方,也喜歡這樣子散著步的閒逛著,看看這城巿的一切,緩緩的感受這一個城巿的氣氛,不同的風光,不同的感受,倒是一直走著沒有法子感受到那城巿的美食和酒,當然那可又是別的影片了,沒能夠混在一起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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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ie eilish是天生屬於舞台的人吧,看著她於舞台上的自在和瀟灑,我不禁重又想起那些找到適合自己所幹著事情的人們,這是多麼的幸運和幸福,藝術這回事就是得年輕的時候幹著,我想起 norah jones的某張大碟 come away with me 是在二零零一年的時候推出,當時 norah jones二十歲上下, billie eilish還沒有出生,可是才華橫溢的人們就是會出現的吧,於某個領域中揮灑自如的人也總是會出現的,每個年代也會有著天才橫空而出。看著她於glastonbury於二零一九年的演出,諸多經典歌手於這地方演出過,像radiohead, coldplay, lily allen,甚至早於這女孩出現於這世界上。這我感受到時間的逝去,失去時間的感知本來就是變老的象徵。

 

我喜歡意識流的作品,小說也好電影也好,這有著一個人對著世界的反思,是以年輕時我喜歡著王家衛的電影和村上春樹的小說,說起來也是這個原因,而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現在,我也一直刻劃著意識流的文字而不止息,大抵也是這個原因。而不時看著有著很多獨白的電影,像剛剛看著高畑勳於一九九年的 only yesterday,竟是我到此某次看這導演的作品,講述平凡的辦公室女人到鄉村短居的經歷,而穿插於整個故事的是主角不著回想起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當時的軼事,所遇到的人和事,所受過的傷害。我有點想起村上春樹的小說,主人公短暫脫離現實生活到另外一個環境的遭遇,現實魔幻主義的味道,而對比起傳統的魔幻主義,於城巿辦公室工作著的人們,請長假期到鄉村度假,並一直回憶起小學往事,可以更為魔幻吧。好些對話就如小時候能算好分數除法的人人生都會過得很順遂,又或是尾段在車廂中跟另一男角講起兒時的男同學,然後釋懷。而對於大自然的嚮往和動畫制作則一如吉卜力工作室或於同一工作室製作的宮崎駿。我想現實生活將許多人的許多想法都淹沒,我們都忘了往時的自己,太過專注眼前的現實也使得有許多事情看不真切。

 

疫情下一天到晚都留在家,然後才驚覺原來我的工作一整天到晚都留在家也能夠幹著。晚上聽著 my little airport於去年那個於亂世間的演出,我想我們都抱著過得一天是一天的心態活著,他們的作品往往反映著於這城巿生活著的無力感,而我無法不感到認同。看著於意大利拿坡里的影片,自己彷彿於這世界在旅遊,而我也沒有法說著自己做著自己不願意的事,要豁出去的話我也大抵沒有不可以,只能說是我也沒有這麼心情。也覺得一切其實無可不可。我以為錯過了好些經典的美好的場面,但在billie eilish之後我想也許這只不過是一個年老之人的偏見而已,世間人才輩出,才華橫溢的天才一直的出現,對之視而不見不過是井底之蛙的行為。

 

Mla跟隨著時代的步伐寫出不一樣的作品,我們都不過是依附這城巿的一群,盡管我們這麼努力想要脫俗,想要特立獨行,可到底還是無甚分別,我不禁覺得失落,覺得沮喪,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沒有意義,都沒有意義,這樣子看起來跟他們的歌曲如出一轍,這一切無比來自於共鳴,那是一種認同感,來自某於有世間另外一個與已抱著那麼同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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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tube上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演出,那個很短,很遠,又很難回家的演唱會。然而深宵時份在網上重溫便無比合適,我於最為平靜的時候,resting condition之時,最適合便是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音槳,喝著伏特加,這是於我最為無感而最舒服的東西,像和約會最多的朋友外出一樣,感覺自在而舒適,用不著顧慮太多。就像在自己家裡似的,聽MLA的時間實在太久太久了,跟開始寫文字的時間差不多長久,自中學時期開始已足十多年,記得當時在唱片店買下了在炎熱與抑鬱的夏天,無法停止抽煙大碟。後來他們的音樂變了很多,可是我能夠理解,那是於這個城巿生活著的人所面對必然的階段。我不想睡,不想結束這一切,時間於我來說是流動而不斷裂的,我想做的各樣事情之中沒有睡覺在,睡覺代表我的意識斷裂了,在那段時間中我不曉得自己在哪裡去了。而這演唱會在這城巿最為紛亂的時候舉辦,跟這城巿的一切同步著。

 

瑞士好像是個特別漂亮的地方,為甚麼沒有到訪過呢?有時我想大抵還是應該在留意時候多去歐洲,像那些的人往往在歐洲當交換生,數月間便將所有的旅遊城巿都去盡了,當時還年輕所以人們不怎麼花費,當時我也接待過數年到訪倫敦的朋友們,好些舊同學,大學同事的中學同學也有,巴黎女亦是其中之一,少數至今依然有聯絡,回想起來那實在相當遙遠的事了。可當時倒有著別的考慮,當時亦是一點不喜歡旅行,現在有點覺得沒有所謂了,對這城巿也沒有特別的喜好,也許也沒有甚麼意思覺得值得留下來了,是以離開也無可不可,短暫的離開一段時間,也許對我來說也有益處。但說實在的我不怎麼在意了,發生甚麼也跟我無關,我也一點不在意,時間逝去於我無感,聽著蕭邦的練習曲,又一個深宵無眠的晚上,一整天我投放時間在一份沒有意義的工作,這好長的時間我一直在累積著金錢和經驗,而這也許也不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昨天晚上我更為傷心,覺得於這世上萬念俱灰,還不如將一切都忘掉。

 

心情特別浮燥的日子,於這個停滯不前的城巿,我亦這樣的滯留在此。近來凌晨總聽著 billie eilish的演出,她浮誇的面對著荒謬的世界,做著奇怪脫俗的音樂,一點沒將這世界放在眼內的模樣,這於我來說某程度帶著一點共鳴,那對世界的絕望如出一轍,想要毀滅這世界的慾望於我心底燃燒得厲害,要是這生命沒有那麼容易結束,讓這世界完結也許是另外一個辦法。反正我相當喜歡這一種偏激和自我毀滅的傾向,而我想能夠好好理解的人亦不見得多。my little airport的無力,房東的貓的茫然,billie eilish的毀滅。這是近數年我所喜歡的歌手,寫著好些我能夠感同身受的歌曲,也許受過傷。我不知道能夠跟誰來訴說,畢竟不是每人都能夠好好理解想要離開這世界的心情,這我也能夠好好理解。但無論是毀滅或是茫然或是無力,這都使我覺得無比感傷,於這城巿活著這一件事對我來說越來越沒有平衡感,越來越覺得這樣子的一切不能夠持續下去,然而時間不住逝去,我卻一點沒有意念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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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我在看著my little airport的演出,固然當天的演出還好,但至今看起來,還是覺得真正的覺得美好是現在不住的在重溫,而當天晚上看著這個演出,最大的作用不過是在我於凌晨時份聽著這演唱會時,用不著抱持一個想法,覺得要是當天於現場聽著就好,生活越見得忙碌,於這個越是顯得絕望的城巿,我可是一點希望都沒有,這一切都痛苦都是不知所謂,留在家裡的日子,感我也越是深居簡出,原來工作可以一直待在家。原來於這世代人們可以足不出戶的連接世界。

 

好不容易的待到星期五,這星期過得有點兵荒馬亂之感,可有點是這個行業的周期性,屬於正常之時,這年比起往年生活得要輕易得多,這也是可以預期的範圍之內,當然近一年的社會運動和疫症的爆發是不可預期之事,結果在農歷新年後我竟花了絕大多數時間在家工作,這當然有點始料未及,更為始料未及的事這對工作的影響竟彷彿不太大,留家中這東西也能夠好好的解決,或者該說是無甚差別,我想我還不過是只存在於網絡上的一個人,於現實世界的生存其實也不怎麼適合我。

 

My little airport於去年的演唱會的 run down排得很好,這是不可多得的一場演出。近期的歌曲,相當富有時代感,有點慶幸那天我有出席,回憶往往是美好的,我們只會記得曼妙的心情美好的一切,這是好事,回憶將世界都美化,我們將忘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總覺得世界將要終結,我們將要離開,這世界沒有太多的東西是留得著的,一切都是虛無而已,踏入了二零二零年,感覺已經走了好遠,於二千年打後出生的人,都已經二十出頭,那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而我已步入中年,時間不留情面的流動,我們也沒有甚麼能幹的。

 

 

Symphony X

 

想不到竟會碰上這麼的一個疫情肆虐的年代,這個城巿的話對上一遍已經是十數年前的事了,當時的我還不過是小學生,還記得停課了很久,現在的日子原來還是花了大多數時間在家,這於我來說不錯,我本來就非那麼好動的人,只一天到晚的待在家中,或外出只在家附近跑步和看電影。依然保持著對這個世界的厭惡和傷感。留在家很好,縱使要面對這世界,也不過是透過網絡在面對,那早在十數年前我便已經相當適應這種交往模式。我是於網絡上成長的人,曾經好一段時間幾乎沒有了所謂現實世界的自己。那時的世界比較簡單,至今我也如此覺得,實名制的網絡可謂幾近無所用處,當年許多角色扮演,好些討論區的人物,都跟現實生活無關,而也沒有人關心我的現實生活,可以說幾乎當時的每個人,都於網絡上以另一個身份開展著同樣屬於自己的一切,簡直是另一個機會似的,這甚至不算是一種逃避,那是一個雙重身份,當一人於不同的地方擁有著不同身份,這事情便成了相當有趣,人們的可能性亦借此擴展了不少。可時代的發展後來又扼殺這個可能性,漸漸人竟都不再寫下文字,轉而成了短句和圖片的分享,後來又有著影片的興起,這於我來說也有著一點始料未乃的意味。

 

天天如是的生活有覺沉悶,加上幹著無聊的工作,感覺更是失望。假日間則埋首看著電影,兩天間看了六套,到戲院兩遍,其餘日子則在家中看 netflix,我好像相當適應足不出戶的生活,本來就非想要到處逛的人,對這個一直留在家中的生活模式,我彷彿適應得很好,不怎麼一樣的於這城巿的體驗,然而是同樣的失望,特別聽著音樂該酒精於身體流著的時間,我便越是討厭這世界,越是想要離開,卻又無處可逃,只有轉個頭的不去面對。那是無底的傷感,有時甚至想不通這是預定了的結果,還是我的性格使然。一步步的前進竟走到目前這一個位置,那從來都非我想來的地方。 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和酒精一樣同樣使人迷醉,而於這城巿生活著的絕望亦非新鮮事。

 

這文字寫到第六年多,再多一會便到得百萬之數,這可是相當令人感到夢幻之時,當初於這地方在寫著文字,若是能夠寫上十萬已經是不錯的成績了,結果我一個又一個的系列寫著,先是時間,然後生命,第五十萬開始用上古典音樂的系列作名字,當然那沒有特別的意思,固然於這書寫文字的凌晨時分往往我聽著古典音樂,但也有聽著別的時候,像是 my little airport, norah jones, 房東的貓和花粥,還不是聽著年輕時成長時聽著的廣東歌,都皆有之。

 

這天晚上聽著則是王羽佳去年於澳門演出 Rachmaninoff piano concerto no.3,這是一首我相當喜愛的鋼琴協奏曲,而王羽佳亦是我相當喜愛的鋼琴家,她們穿著漂亮的衣服,演奏著同樣的樂章,彷彿這人生不覺沉悶似的。而我好像也不驚覺間接受了這種工作的沉悶,而我所做著的事可謂更沒有意思,更為無聊而不知所謂,而我竟然持之以恆的過了六年多這樣子的生活,說起來還真是奇怪而超乎想像之事,甚至不知道該感到可笑還是可悲,但覺崩潰,亦感荒謬,何以這樣子的生活竟像無限期的在持續呢。

 

這一年已經度過了近兩個月,多數時份都留在家,這年的確是比起往年來得好,這是可以預期的,不能預期的是疫情的蔓延,像於這城巿的防疫能力,個案上升數字較我想像中很少,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還不過百宗個案,而且都很集中在某幾處地方。想這城巿的人們都相當自律,而我已經好久沒有到處逛著,連上班都很少,多數時間即使工作也不過留在家,同事驟變網友,相處得竟覺比起往常還要好還要順利。比往常更要晚睡覺,也更為晚起床。依然是大同小異的事,人生依然毫無意義,停滯不前,然而我卻更是討厭這個世界了。

 

Billie eilish使人驚訝之處,在於那些彷彿富有強勁節拍的電子音樂,單單配上木結他的 acoustic版本,依然富有感染力,就只在那時我們才發現其實那魔力其實在於其本人,白天聽著管弦樂,而於海邊慢跑或是凌晨之時,最近便都聽著 billie eilish,配合著近來越是討厭世界的情緒,可謂匹配無比,而那往往帶傷感,一種無可救藥的傷感,我總是覺得應該找某種時間再一遍重看村上春樹的小說,六年多的時間了,當時的許多印象大抵只流於表面,依稀有著記憶罷了,像世界末日,舞舞舞,挪威的森林,和國境以南,此刻回看起來,大抵會比大學的時期更為傷感,至少那時候我無比自由,只不過一直的待著不動罷了。我可是多想有無限無盡的時間,在時間的長河裡,我無止境的打發著時間,做著重覆之事。

 

超過一個月簡直過著足不出戶的生活,開始覺得也許我對這種狀態也蠻適應的,也許這是最為切合我的生活習性,我有想起中學時期所放的暑假,或是公開考試前的假期,那時亦是如此,一整天起床後便坐在電腦面前,聽著音樂看著玩片子,不時玩著電腦遊戲和做著公開考試的過往試題,大學時候也有過著一段足不出戶的日子,不是一天玩十數小時的電腦遊戲,便是天昏地暗的看著電影,閱讀週的假期,都待在家。開著音樂一邊聽著,配上熟悉的歌曲便一同在哼唱。

 

那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但我還是記得當時於家中,做著過往試題,聽音樂或是收音機,也玩著電腦遊戲,不禁在想當時跟我一同玩著的網友現在又怎麼了呢,這竟然就這麼過去了十多年,數個遊戲,當時在寫網誌所結識的朋友,到認真回想之時,才發覺自己也許腦海裡蘊藏了許多這些記憶而沒有在意。像今天下午聽著音樂,不經意間播到 my little airport歌曲的合集,近年聽著也多數是他們近數年的作品,而他們初出道時的作品我已鮮有再聽,感覺是有點奇怪,年代太久遠了,當時他們對這世界的看法,當時這個城巿的景況跟現在都有著太多的不同。但即刻是今天的我還是聽著音樂便能夠逐字的哼出歌詞,旋律歌詞統統不經意間記下了,成了腦海深處的回憶,我想成長的時候聽著太多太多的廣東歌,那即刻是過了許多許多年也不會忘掉的,只要旋律一響起,歌詞便自己噹噹上口,也定必非我一人如是,當年的電台節目,或是電視遊戲,好些便考著這些流行曲的知識,這就是所謂的集體回憶吧,不於同一個年代的人,怎麼都無法理解。正如我和好些朋友是由 my little airport初出道時唱著只因當時太緊張和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到浪漫九龍塘,到牛頭角青年、土瓜環情歌,詩歌舞街。時間過去了很多,我們和 MLA一樣看著這城巿的變遷和衰落,我們由懷抱希望,到憤怒失望,到無力,到想要離開,繼而不捨、留戀,當中許多細膩的感情都是對這城巿抱有相當大程度理解和喜愛才能夠真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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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農歷新年後又已經超過一個月沒有外出吃飯,到訪辦公室大抵僅有數天,也覺得大抵是時候要走出去一點點, my little airport去年的演唱會網上有著一個多小時的版本,是官方上載的,近來一直的在翻看,我想起大學時期一直在看 norah jones於阿姆斯特丹的演出,四十多分鐘,同樣不怎麼冗長,這大抵是一個合適的長度,現場看著 MLA是但覺個多小時演出太短促,於家中凌晨時分聽著倒覺得剛剛好,再短一點也可以,像 billie eilish於英國不同地方,大抵都是五十分鐘的組曲,但於這滿滿是人的城巿,要乘公共交通工具到處走也感受太過麻煩,通勤時間太長,特別是這城巿的人總在忙碌,要到遠一點的地方都覺得麻煩無比。

 

可每當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音樂時我便越覺沉溺,覺得自己逗留在這個空時和時間太久,越是深感乏力,簡直不能夠前進了,而聽著她們更為年代久遠的歌曲,那些曲風不怎麼感傷的,卻發覺那使人更覺傷感,因為那使人回憶起當時還算得上簡單平淡的生活,世界變得複雜,生活變得繁複,人們變得忙碌,於這過程中我們失去了許多的舊朋友,和新結識的人也提不起心情交往,對話和會話都流於表面,還倒不如都留給自己,迷糊間時間很容易便逝去,用不著說話,用不著面對誰,躲在城巿的一角,城巿的發展都與我無關,即使帶著些許樂趣或是傷感之事,也沒有跟別人分享的必要,獨個兒就這麼於時間長河中待著,沉默著,零碎的思緒飄過,也沒有能夠組織起甚麼來。

 

那是凌晨近五時多,再多一會兒也會天便亮,即使是冬天的日子也不會隔上太久,然而我已厭倦一切,活多一刻也痛苦無比,最美好的時間還是醉了睡著之時,痛苦則是醒著清醒的時光,我想起那天於友人家中喝了大半瓶清酒,倒在客廳中便睡著,一醒來已是數小時以後,於陌生的地方醒來倒是不錯的感受,好好忘掉現實生活,我所身處的世界,失去的東西我已經不想要再回想,那的確是美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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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深感世間一切的虛無和茫然,我也突然覺得這已經夠了完滿了可以結束了,自大學畢業回來以後,一年時間考了個試,三年時間拿了執照,花了六年多時間於這城巿的這家公司,最為艱難的日子大概於數年前和去年都過去了,挑戰也好嘗試也好個人成就也好,這大概是人生中一段好長而花費努力的時間,即使是考公開考試,也不過是少於兩年的時光,我於這裡待太久了。這段停滯不前的期間我寫下了許多系列的文字,當然那都如出一轍,當初打算是先寫下十萬字看看,畢竟整個大學三年級也不過刻劃了八萬多,六年多時間過去,竟然就這麼寫下了百萬字。一路走來就這麼完成了兩個心願,當然這是回頭看才驚覺是心願,不將路途走過,也沒有法子明白甚麼是重要之事。當考過又失敗了的試,像依然不時在跑著的步,像和女生們的約會,看著的小說,或是旅行各國,都是一段時間所堅持做著之事,但此刻回想起來也不覺得是甚麼要緊之事。比起在這工作待上六年多,和寫下百萬文字來說。

 

於城中的扒房吃了西冷和 hanger steak,喝了一整瓶紅酒,那是個多月以後首次外出吃飯,盡管逗留在家甚為不錯,但也大抵是時候去見一點人,不知道世界還得運轉多久,我亦也許沒有太長時間能夠活著,忽然間有甚麼事情興之所至想要幹的,還是及早將之付諸實行為好,隔上一點點時間後就也許不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買了一大瓶冧酒和伏特加,看著西班牙的景色,聽著 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近來喜歡於網上看著煮食和旅遊的片段,沒有法子就這麼輕鬆的離開現實世界,碰上這些走不開的日子。 my litte airport的歌曲終於在某國被禁,這對我來說是理所當然之事,而且之前一直在流行令我覺得驚訝,也驚訝著別的地方也這麼喜歡他們的歌曲,明明在我聽起來有著相當的私人性和特別切合這個城巿的景況,別的人不可能真切理解,而喜歡他們的人也大抵或多或少對這城巿有著某程度上的感情吧。於這城巿的日子委實不好過,而我也遠遠算不上最為痛苦的一群了,要是別的人們大抵日子要過得更為艱辛更為痛苦。

 

My little airport度那個演唱會首個演出的歌曲是給我譯一首德國歌詞,這是我最喜歡那張一大碟的一首歌,來來去去,若即若離,想要離開,又想要歸來之感,我們許多時候就是這樣舉棋不定,拿不著主意。從前人說每天醒看到陽光都感恩,我倒是覺得痛苦,怎麼感覺這漫長的人生來來去去都不完,每天醒來都得繼續下去,幹著無聊之事,疲倦而無力,不時我們憑借著經驗或者本能在做著事情,但實際上沒有一點建樹,沒有一點實際上的意義,在 youtube上看的演唱會簡直比現在還棒,也許是錯覺但音質好像更好也更為清徹,也用不著專心致志的聽著,可以當是背景音樂播著同時做著其他事情,我便是生於這樣一個人們都在同時間做數件事情的年代了吧。而演唱會的一個多小時,這是感覺還好,於這樣的情況聽著,也許若是接近五十分鐘的話更為合適,但於現場聽著之時倒覺得那是太短。

 

說到底我無比討厭這個世界,無比討厭自己,千方百計想要結束這一切,但生命還是比想像中要來得頑強,喝得更為醉的時候不時會感到相當憤怒,可滿腔怒氣也無處可以發洩,到底我該向誰發脾氣呢,這沒有人受理,這世界誰都不負責,甚至不值得生氣,可這一切荒謬,這一切不知所謂,無聊而亂七八糟,這世界比我想像中要糟很多,這生命也更為難過。

 

又一個星期過去,轉眼間來到三月,二零二零年已然過去了六分之一,一月間兵荒馬亂,二月間疫情消息不斷,多數時間留在家中自求多福,於 nflx看著電影,假期的時候尤是如此,也不時進電影院去看電影。然後晚上不想去睡,早上也不願醒來,可是的話我可以甚麼人不想見,只獨個兒的待在一個地方,跟誰也沒有交雜,跟誰也沒有交往。我想起舞舞舞小說的開頭,當人覺得無比失落之時,面於這個無可救藥的世界,我除了逃避以外沒有法子幹著甚麼。這很大情況上是酒醉的原因也說不定,打發時間之餘不過是逃避現實生活的手段,停滯不前的人生,聽著 Nicole 在唱歌,我想我也不過於這世界掙扎求存, 一種不安的悸動,發生甚麼於我都不滿意,沒有法子好好如願。

 

○○○

 

依然是無比傷心的生活,無比忙碌的工作,但委實說這我已經麻目,工作間兵荒馬亂的一切已經習以為常,看似驚訝一切也不怎麼覺得驚訝,日復一日的逝去,竟然又過了一個星期,週末間能夠花多多一點時間休息,但這沉悶的人生於這沉悶的社會,我又到底能夠幹著甚麼呢,好像也沒有甚麼值得一提之事,也許我的文字也再也沒有法子寫下去,近來的思緒越來越不穩定,對比起更早一段時間的斷裂,近來好像是不願思考之感,有點像留學之時,過著淡而無味的生活,一天到晚都是枯燥的生活,不安地想要脫離。

 

我想起年輕時曾經喜歡過的人,想起年輕時曾經傷害過的人,到現在都沒有甚麼了,這些那些統統離我太遠,我也搞不懂這是否是在懷念的心情,也許是吧,即使是喜歡著別人的傷心,或是傷害別人的感覺,我也想要感受著,近數年的我幾乎是沒有感受的活著,發生的一切都跟我無關,有時看到世界一團糟,別人因著我的緣故而遭受麻煩,也會有著稍稍的快感,但那到底是淺薄的,並非那些細緻的源遠流長的味道,對比起被人喜歡,被人討厭這回事我更是覺得自在。也許我也相當討厭自己,那至少於我來說是一個相通和連接點,然而我可以連被人嫌棄的機會都沒有了,好些關係此刻回想起來也許只要當時能夠稍為冷靜一點,大抵能好好處理,可轉念又想,要是當時退後的話,也許便如和別的在交往的人似的,關係變淡後也緩緩淡出生命裡,結果還是一樣,毫無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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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覺得傷心,但到底連傷心的原因也說不準確,回想起來去年這個時間面對著巨大的工作壓力,現在固然不怎麼一樣,壓力少了一點,可同樣漠然和失望,跟去年相比可以更為傷心,甚至我不曉得為何感到痛苦,大抵是於這世界活累了,無止境地幹著重複之事,而且越來越見得枯燥,不時回想起往時之事,此刻回想起來那都是有血有肉的過去,雖然回想起好像還是痛苦多而歡樂少,但那畢業是不錯的人生,此刻的我若可以重回當時體驗,我可是毫不猶疑的想重又將之感受一遍。瘋狂耍樂的中學時期,孤獨的大學生涯,當時與我交往的女孩子,當時還相當年輕的我們,當時那個年紀就夠了,再活下去其實也沒有甚麼非走不可,當時終結的話也委實沒有甚麼損失。

 

後來我再沒怎麼跟人交往,也怎麼傷害別人和被別人傷害,只是獨個兒的待在這個世界裡頭感傷,聽著各種音樂,看著各樣電影,喝著各樣的酒,寫下一模一樣的文字,甚至我覺得即使不繼續寫下去也談不上甚麼損失,一路走來到這一步我已經成就了足夠的東西,在我已經刻劃了足一百萬的量,再多一點或者少上一點,也都沒有太多的意義。我不知道怎麼讓人了解個人的感傷和我對這世界的絕望,越是難以訴說而讓人理解的一切,只有成為不足為外人道的,不安和浮燥,無論如何都不得完滿的一切,我們將就活著,時間一天天逝去,我也不曉得是回頭太難,或是於某個我們所不知道的時間點,我們已經死去了也說不定。往後的不過像是轉了導演和演員,但純粹保留了戲名和主題意念的電影一樣,真正要緊的,屬於本身的東西已不復存在。

 

想起近年看著在哭的電影,有不二情書,我想是那種書信來往的交往方式觸動到我,至今依然不時回想我是個於網誌盛行的年代成長的人,當時的人們有的沒的都在寫著甚麼,人們都透過閱讀別人寫下的文字來了解對方,回想起來那是不錯的年代,那時幾乎每個人都會思考,也將自己的思考和生活軼事寫下,少了好些公關技巧,少了好些隱藏,坦誠的面對世界,坦誠的面對自己,跟現在大部份人都說著虛假的話,又或是不發一言很不一樣,對我來說無疑是往時的人生比較好。那時的朋友也感覺比較好交,到後來我也沒有感覺到真正的與別人交往著,也許我們都在這個如像是蜻蜓點水的時代,如同君子的點頭之交,如同外國禮節一般,許多比較真切的比較富傷害性的說話,都沒有出口,我也想不通這是時代的進步或是情感的退步,可我也只能夠待在屬於我的那一個年代。

 

成長有件好事,乃人會對現實世界顯得麻目,回想起來更為年輕之時每件所發生的事情都彷彿無比的重要,都彷彿那將對往後的人生下著相當決定的的後果,像當時的大人們往往都欺騙著我們說,唯有努力在當下,人生的往後數十年才能夠過得安逸,現在想起來多麼可笑,我們是沒有可能安逸的,不過是痛苦多少的問題而已,但那也沒有所謂,我也已然到了對人生漠然的地步了,被人們欺騙也是正常的事。這樣的日子大抵也需要大哭一場吧,可是並沒能,世界往往事與願違,盡管我任性地活在這世界,但受到的侷限無疑太深。

 

這是多種意義下的亂世吧,去年間這城巿的運動,然後是中國的疫情,然後到全球,到近幾天全球股巿彷彿止不著的大跌,不覺想這也許是世界的末日來了,這麼可就一點都不要緊了,反正世間一切都將終結,說來害怕,不如說那是期待以久之事,要完了,那就真真正正的一切都用不著放心上,也感到相當幸運,能夠目睹這世界的終結,這是多麼的榮幸,華晨宇在某節目中演唱著我們,原版由陳奕迅演唱的固然驚為天人,舊同事到了日本工作,她相當喜歡華晨宇,我卻沒有想到她沒有聽過。

 

我說那是我看過哭得最慘的一套電影,然而那是一套她沒有看過的電影,我說看懂愛情電影那大抵需要一點共鳴,每個人心目中的愛情都不那麼一樣,有的是熱切的相愛,有的是若即若的離,有的是遙遠的交往,而我的話,大抵就是那些好像沒有發生甚麼,卻滲透在平淡無奇的生活裡頭,或是不經覺間你已經適應了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是以我很久很久以前看過一遍名為淡淡的邂逅的網絡故事那是我相當喜歡的,談到最為鐘愛的愛情電影,我總是說著重慶森林, lost in translation和 her這三套,說起來有共通點,主角都抽離著交往,甚至乎沒有交乎過,沒有性愛場面,沒有甚麼接觸,含蓄的表達一切。我們躲在幻想的世界,又或者像是不二情書,或其所調寄的84 charing cross road,書信的來往,我想那都不錯,當然世界不屬於我是事實,我沒有法子改變甚麼也是事實。

 

待到更為黑夜之後凌晨的時光,待到彷彿世間僅剩我一人的活著,百多毫升的伏特加過後,我一點驚覺花花和 eason的《我們》也許是同一人在唱的,不過是不一樣的階段,花花的乃初歷傷痛和絕望, eason的彷彿已經事過境遷,可有些事情本來就是沒有法子淡薄,千與千尋的話語,人從來不忘記,不過暫時想不起,林夕寫下的《綿綿》,如像自然自語說他人是非,多麼好,不像那當作是關於自身的事情,當是這需要訓練,也需要人們都漸漸變得麻目而沒有感覺,這也許成事,也許不,成事也不過暫時的,一段時間不想,這樣子也就已經很好,我們可沒有那麼容易的便擺脫屬於自己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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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一個問題,回憶是一個問題,我總是像是某處浮遊,好些東西使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我總是在回想起大學時光,那時是美好的時光嗎,但說起來那好像定了人生的基調和想法,那三年間的影響對我來說好像要顯得更為深遠,我多麼想能夠一宜的待著聽著音樂到世界的遠方,又或者是想到更為更為遙遠的時光,那些我都不存在的日子,我到底可又算得上真正的存在過,古老的音樂,成長時的遺憾,我們都沒有法子可以彌補的一切,想哭卻沒有法子流出的淚,忙碌的生活是其次,問題是一點不覺得充實,反而覺得那是另一種意義的空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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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又回到了特別忙碌的時間,但感覺還是要比上一年來得要好,第二次經歷比起來多了心理準備,個人的能夠也稍有提升,之前因著疫情多花了時間留在家中,也約了約朋友外出吃飯,某程度上說起來休息時間多了,只是臨近三四月間也只能夠再為努力一點,人們的體力有著一個極限,始終得睡覺好好休息,不然也提不起精神去思考,早上到晚上工作,凌晨聽音樂和喝酒,長期酒精混在血液,睡眠不足,想著世界的終結,那都是一個模樣。

 

工作變得最為忙碌而要緊的時候,這兩月是一切都將結束之時,不禁想著又這個一年過去,看著全球股巿大跌,有時找到某些 youtuber喜歡翻唱老歌曲,看著他們翻唱的歌曲便能夠知道他們的品味,像 coldplay 的, radiohead的,我們都是聽著搖滾樂而成長的人們,我也在這一個成長環境,當時聽著這樣的歌曲長大的,稍稍能夠理解,我想那個年代的人都大同小異,某程度上是一個集體回憶。

 

過去大半年我總說這是一個紛亂的世界,但更多時候我不過在指關於這個城巿,現在全球都大流行一個疫症,全球股巿像失去動力似的跌個不停,止不著的某有疫情的確診人數,這無疑是使我深感也許這就是世界末日前的感覺,要是真的這樣的話可就好了,這個無聊的人生可以來一個終結,一點都沒有意義,一點都沒有可取之處,倒是覺得身體稍稍有點支持不著,這當中我可是沒有一點成長,而時間亦一直的過去,忙碌得沒有去跑步,好好做一些運動,只希望遲些時間可以空閒一點。

 

好不容易又到得周末,可以稍稍休息一下,於超巿買了bailey酒,聽著古典鋼琴樂,這樣子 creamy 的酒甜甜的,竟也相當好喝,一口氣喝了一整瓶 bailey,初時還以為我會因其太甜而不喜歡,現在倒覺得一切還好,疫情離開中國在全球肆虐,彷彿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樣,這可是不錯吧,等到這一切都終將結束的時候,甚麼酒都可以,能夠這麼用來喝醉就好。華晨宇翻唱的我們比很多人都要來得好,幾乎是清唱的簡約編曲,獨個兒的對著鏡頭哼唱,這有別於往常華晨宇各來的表演,沒有華麗的舞台,只簡單的詮譯著一首歌曲,有時候更覺得感動。

彷彿喪失了和別人交往的能力,工作間的關係維持著最低限度的交流,那是跟人有著最多交流的時候了,於這個特別紛亂的世道,連外出都有著被受感染的風險,花上更多時間留在家中是合理的選擇,這星期戲院沒有上映甚麼特別的電影,外出都省得,只窩在家中看 netflix,但也好像沒有甚麼有趣的,開始連相當差勁的電影都得看,這使我感到更為沒趣,古典音樂播放著,酒我彷彿是為喝而喝,而這是一種無解的傷感,與其說是待酒醉不如說是在待眼睏,沒有甚麼比睡著了甚麼都用不著幹來得好,沒有意識,也用不著面對這個世界,連拋諸腦後都算不上,那是甚麼都沒有的世界。

 

周末兩天待在家中的日子看了七套電影,沒有到訪戲院,因這星期於影院上映的也委實不怎麼的吸引,只在家中看著 netflix罷了,這固然不錯,我能夠很方便的找到許多電影看著,然而看了這麼長的近一兩年的時間,發覺那當中更新電影的速度不夠快,當中許多出色的電影我都已經看過,現在都不過在看次一等的,然而看了次一等的電影心中便往往耿耿於懷,失落半天,但這也不過是剩著的故事,參差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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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這個紛亂的世界,我度過了漫長的人生,過去六年間我這裡刻劃下許多許多的文字,足有一百萬之數,我想往後的我大抵沒有法子再寫下這個量度的文字,說實在連我自身的人生能夠持續多久也說不定,我總是覺得自己的生命將在不久的將來終結,抱著末日的心態的過著每一天,這傷心嗎痛苦嗎,我倒覺得這還好,說起來我喜歡這樣子,像我喜歡和世界有著連繫感,而非茫然而毫無影響,為此即使世界即將毀滅亦不足惜,我便是這樣子的一個人,抱著這樣的想法,即刻是傷害自己也好,那畢竟是使我深感自己在存在的法子,覺得其實不錯,某個同樣深深醉掉的凌晨,我想起這份工作的美好,無疑是一切都在打擾別人,不禁驚覺這樣子也能夠賺取金錢,還真是相當奇怪的事,竟然我能夠做著這些而賺取金錢,不禁深感這是一個荒謬奇怪的世界。喪失於這世界溝通的能夠,我說近數年最愜意的一天便是於友人家中醉倒的一個晚上,於附近買下材料,在她家中煮吃過後,喝著一大瓶足兩公升的清酒,邊謾罵著對這世界和上一代的不滿,轉眼間已經喝得太多而醉掉,醒來已是清晨,那是我所惦記人生最為美好的清晨。

 

不經意間聽著 keane的somewhere only we know,而且是他們於二零一七年的演出,那實在太接近了,遠距於我於初聽著這首曲子的時候,當我還是青春期的時候,我想起那時是美好的時光,我結識了許多不得了的朋友們,遺憾是許多已經沒有法子再行聯絡,時代帶跟我們越走越遠,又或是當時作錯了的許多決定,讓當時明明可以好好交往下去的人們斷了聯絡,但又也許只不過是我放大了事情,即使這樣子繼續下去,人們也不過只能夠緩緩的疏遠下去,無可避免的疏遠著,而說實在我沒有法子也不想面對這一切,是以聽音樂來懷念往事,喝酒來麻醉自身是最好的法子,我想起許多往時我喜歡過或是喜歡過我的人,這許多年的日子過去,我竟然還留在這麼一處,這可使我痛苦又傷心。

 

看著王若琳相當近期的演出,她穿著一條白色連身長裙,配上雙小靴子,留著平凡的黑長髮,一身樸素的在節目上演唱著老歌,廣東歌,日文歌,國語歌,我有點驚訝她看上來相當年輕,然後發覺她至今僅有三十一歲,更為驚訝,明明我還在唸中學的時候便聽著她的歌曲。跟雪分享著這段更是醇厚感的歌唱,她給我發回 chris martin於ig的story,他於鋼琴著輕輕演奏哼唱著歌曲,戴上帽子留下鬍鬚,我跟雪說著,看著人們變老成長,感覺相當奇怪。對於自己變老這一回事感覺比較容易接受,然而對於世界,我想還是讓人和事都停留在我們對之認識的當刻好像比較合理,年輕的人永遠年輕,年長的人永遠年長,一旦變換了腦筋會忽然間無法轉過來,彷彿這是超乎現實亦又難以理解的事。像某些小說漫畫故事,無論隔了多少年,多少時間過去,都依然不變,我想我們心底的某個地方都更為渴望這個永恆的世界,一切都不變,甚麼時候回到都不過同一個模樣。像挪威的森林中度邊所說直子死去的時候為十九歲,一直都是十九歲,不會成長,只一直的停留著。

 

18/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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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tz

Waltz I

 

那是自完成了西班牙朝聖之旅的一個月後,那是回到這個城巿第三個星期,朋友告訴我my little airport的新碟就在spotify可以聽,近數年我僅僅只在spotify和youtube聽音樂,其他的我都懶得去聽,人年紀漸長便越會懶得接觸新的事情,即刻只是到別的地方去吃飯。有趣是數年前我為自己訂了個近乎原則的心願,到訪的餐廳就不要重複,那彷彿成了根深柢固的觀念。我就這麼的的抱著觀念刻劃著僅僅屬於自己的文字。

 

要說起關於大學時期,我大抵會引錄起當時寫《我和柑的二三事》的總結,寫下許多能夠量化的物事。但只純粹這麼想起,大抵要說的是喝著的伏特加,聽my little airport的歌,看村上春樹的小說,王家衛的電影。然後村上春樹在一九九四年的發條島年代記,寫下的已非真正很能夠hit到我的作品,最後一部被王家衛撼動的作品大概是二零四六,當然這也許跟年紀有著關係。然而my little airport到了這個時候還一直在寫出我沒有法子不喜歡的作品,這個委實使我感到驚訝。

 

可我發現我仍然在被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所撼動,最近的專緝跟往昔的不那麼一樣,即使是留學過後回到這個城巿已經五年多,期間他們所寫出的歌曲,依然使我感到無比的被撼動著,我總是想著數張專緝後他們的歌曲將每況愈下,然後沒有,倒是一次次的超乎期望。最新的你說之後會找我,甜密中帶卑微,然而這是關乎於愛情的音樂,跟社會生活無關,我們在愛情中甜密然後無奈。無力在沒有法子改變一切,想起我和好些人在一起,好些在我控制之下,好些不被控制。盡管我盡力在追求自由,但到底還是在現實的侷限內,

 

我對友人說對這個城巿已經失去希望,所以甚麼都沒有所謂,不過其實還可以,說起來這城巿的人大都對失去失望,不然怎麼總是在這裡工作,純粹工作,除了這個是再也沒有適合之事可以幹著的對吧,我是這麼的想著。然而我覺得我好像在適當的地方幹著合適的事,像在倫敦搞藝術,米蘭弄時裝,美國創科技,這城巿最適合當工作狂好好賺錢,其他的都沒有了。盡管我好像沒有怎麼對現在的生活感滿意,但要投訴也不知從那裡說起,就只能夠這麼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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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流動每個人都在前行,my little airport有新推出的專緝,花粥在youtube上一直的發新歌,陳奕迅都有了將推出的新專緝,今天他在城巿的海邊辦了演唱會,網上有直播,我倒是錯過了,只及得上聽最尾的兩首歌,感覺他唱歌的功力又更上一層樓,自電影後來的我們的插曲《我們》他幾乎驚為天人的演繹,越聽越覺其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唱著,不真試一下還不覺原來是那麼難的歌曲。也許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在朝聖路上我唱了很多次《我們》、《因為愛情》和《下一站茶山劉》,當然還有許多其他的,但最多的,此刻想起來,是這三首。

 

假日的時候我就這麼的待在家中,這周的電影不吸引,連去電影院的動力都沒有,只在家中玩遊戲打發時間,聽著音樂,電腦很慢不時要重開,都不打緊,反正時間漫長,我那裡都不想去,沒有比就這麼虛耗時間更為適合,老電影都沒有看,書也沒有唸,應做的事情統統沒有做。房東的貓唱著《這是你想要的生活》,這也大概是我想要問自己的問題。自西班牙走路過後回來,我想到了各種各樣的人的生活模式,近來看到有人駕著自己的一輛車,就這麼的計劃在中國流浪上十年,這又是一個生活方式了。

 

和友人在酒吧餐廳喝酒,我說至少於這城巿沉迷工作相當合適,就像倫敦搞藝術米蘭唸時裝一樣的合適。在某個地方,就做著那地方合適之事,要是澳洲或者加拿大,就該好好的過著悠閒的日子了吧。一周我有著兩天rest day,自朝聖路上回來的我覺得這委實相當奢侈,這麼算著,我走了二十五天,這至少得有著八天的rest days,加上來就是三十三天,正是平常人的腳程。這麼想起來我覺得我的工作有著輕鬆的部份,七天當中有兩天rest day,城巿的上班族稀鬆平常的事,於朝聖路上是無比奢侈。我想著當時的苦難,想著現在仍然疼痛沒法好好跑步的雙腿,那還真是不得了的二十五天。受傷的雙腿堅定無比的意志,但願我能夠記得那個意志力滿滿的自己,特別是將來面對別的難關的時候,能夠想起那個受著傷還能支撐走畢八百公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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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覺得隨著年歲漸長很難接受新事物,特別是真心喜歡的一些,我跟友人說對這城巿已經失去期望,一點期望都沒有,反而時間和日子都就能夠好好過,反正甚麼都沒有所謂,就像是挑要旅行的地方,我總是默然,我是哪裡都不想要去,甚麼風景景點美食,統統沒有放在心上,絲毫沒能打動到我。然而這次我想覺得my little airport的新碟很不錯,月初演唱會時出售的專輯,不足一月便在音樂串流軟件上上架,本以為要像上一次一樣等上接近兩年,結果沒有,世事還有許多事情都出乎意料。

 

這是相當柔軟的一張大碟,有著戀愛的甜蜜,有著情感上的矛盾和忐忑。《寂寞的星期五》是我在倫敦時聽的,那是我唸著大學的最後一年,寫著《我和柑的二三事》,其實一篇便是《去信和賣碟》。回到這裡以後,我每天有時間便跑步,聽著許多my little airport的歌,只有聽著他們的曲,我才能幾乎忘掉現實世界和自身的困倦的跑著,也許在朝聖路上如果同樣聽著的話大抵也能夠好好分心一下,但我想還是不要的好,走路這回事還是專心來得好。

 

所以這是我回到這個城巿五年多的三張專輯,簡直是恰到好處的數量,再密一點的話可就消化不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時間去理解,實在是急不來的事情。好長的一段時間我聽著《適婚的年齡》,反覆播著在海邊慢跑,許多關於這個城巿的詞,對這城巿的失望和無力,我也抱有同感。像土瓜灣情歌便很有畫面,某個年底我聽著我在暗中儲首期,想著這城巿的房價,京都民宿夜有著童年時的回憶,五點鐘去天光墟聽著深覺唏噓,特別是其音樂影片所拍下的場景,我想起了那年在這個城巿所發生的事,距離我的工作地點只咫尺之遙。

 

至於火炭麗琪盡管聽過不少,但還不過是數個月,距離理解還有好長的時間,那是不錯的音樂,至少能夠聽得下去,但沒有很讓我深感受的作品,音樂這事還是相當私人性的事,要理解作品的話很多時候需要上一點共鳴和個人經歷,而這純粹得靠運氣和際遇。《你說之後會來找我》這張碟倒很有流浪的味道,除了不少歌曲的是關於世界各國和地方,曲詞都帶有一種輕盈,那是遠離自身城巿,帶著漂泊和自由的心才能夠做出的那種輕盈,湊巧我不久前正流浪回來,好像能夠好好理解這張專輯。

 

而我特別喜歡後半張大碟,由彌敦道的一晚good trip開始,像《西湖沒有中秋》的首兩句歌詞,「在這中秋的夜景,湖面平靜」,彷彿一聽心便沉靜下來,像《土瓜灣情歌》,又像《你叫我譯一首德國歌詞》,為了逃離故土離開城巿,離開過後卻又發覺問題依舊,去到了遠處卻想要回去,那是一種無可消除的矛盾。這是一張有著異國風情而又相當柔軟的專輯,沒有對社會問題的控訴,沒有面對這城巿所產生深深的無力,那是關於個人的情感,沒有城巿背景,沒有歷史舞台,我們在一片空白的台上演出,帶著異國輕盈之關係,編曲有時會讓人想到其早期的作品。當然有所不同,當年的是年少未感受到世間的煩惱,才寫下《春天在車廂內》,《以為和你熟》的間奏,彷彿其早期作品的編曲,倒是nicole的聲線沾染著這十年間的滄桑和沮喪,再也帶不起那種從容,大概要再過十年,讓拾起的放下,重又拾起,到再沒放心上,見山仍是山。

 

這是世界性的專輯,不再被束縛在某地,沒有面對城巿的無力和悲哀,然而就在我們離開備受壓迫的城巿,到別處旅行、定居、做事,卻驚覺其實問題在於自己,避開了城巿的壓迫,來到遠方,卻發現了別的問題,世界的矛盾和煩惱,本就不那麼容易消散,我們就這麼反覆的矛盾的欲求不滿著,來來回回的困惑和痛苦,這麼說來《給我譯一首德國歌詞》是這張專輯的中心。說起來我也在追求同樣的自由和漂泊,自少我便是渴望自由的一人,走過朝聖路後過來的總想自己也許能過著漂泊的流浪的生活,世間沒甚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被觀念所束縛罷了。說到底我們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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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琪晚飯後回家途中買了一瓶氈酒,隔了好幾個小時總算像是將一切要做的事情做畢,心情沉靜下來,喝著那瓶氈酒,這晚沒有聽my little airport,播著的是花粥的《我說我當不了縣長》,我對這曲有莫名的喜愛,首先是沉靜的結他,也只有結他,有一下沒一下的彈奏著,彷彿在孤房中的孤獨,像是多年以前聽王菀之版本的《我真的受傷了》前奏,又像房東的貓翻唱《斑馬斑馬》的結他前奏,少年時有想過學結他,倒是那時年紀太少,結他太大,最後學了小提琴,小提琴是學得無比的爛,要是當然有學一點結他的話,這天可會能夠彈上一兩下子嗎?然後是花粥北方的國語口音,我喜歡這口音,受傷的流氓女生,任誰都會在情感路上跌撞,失落痛苦,半說半唱的演繹,想像出演繹者的臉上苦笑和心底苦澀,這是繞動心神的失落,那是一整個假期都窩在房間中的失戀的痛苦,任誰都不想見,甚麼都不想做,沒有想過為了這麼一個人會這麼痛苦失落,日常生活都沒有法子好好過,不過一直買醉,這詞很好,我花錢買的不是酒,是醉,隨著酒量越好,花的金錢越多,實際上也不是想要解決甚麼問題,誰也知道沒有用的,不過是任性地逃避罷了。

 

我也喜歡這首曲不是前奏先響起,而是由冗長的獨白直接開始,我對這種自言自語的獨白情有獨鐘,像獨個兒在假期中待在房間說話。也是自白的原因,我喜歡重慶森林和2046,花樣年華因為沒有自白而差上一點,大概因著同樣原因而喜歡第一身寫下的小說多一點,第三身的小說看著有著一種抽離感,而我在近年數洋洋灑灑寫下的數十萬字,便是另一種形式的自言自語,沒有期待被誰看,沒有心目中的讀者,也不渴望被人所理解,這到底是太麻煩,也非我所能力範圍內之事,我只在這裡,說完了想要說的話,往後便心滿意足地離去,剩下的甚麼都與和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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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缺的是時間,還有能力,當然實際上是兩者皆缺,於這公司待著數年,我想原因之一是我總偏好那將個人的底線試探的感覺。待在西班牙的時候,在我走畢了朝聖路,到了世界盡頭,重又回到聖地亞哥之時,我和某來自加拿大的女婦人走在一起,談起我所走的旅程,我說那實在無比辛苦,然又話說回來,要是這路程不辛苦的話可就毫無意義可言,人是只有在極限中才會察覺得出自己的能力,當然也同時間體會到侷限。可要我走上數天,自serria出發僅走最後一百公里的旅程,這樣的話我還不如逗留在家,在家喝酒要比這更為困難。

 

我想玩著當種極限運動的人也有著同樣的想法,喜歡冒險的人也許同樣,無法過著安定的生活,註定一直冒險,一直漂泊,這跟金錢無關,純粹性格問題。又或者我是自少看衛斯理小說長大的人,也沾染了其性格,自負而不可一世,討厭沉悶和安樂。有甚麼事情要發生的就統統讓之來吧。沒有法子當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冒險家,可以全情投入的做著別的事情,這或多或少有點幫助,走路也好,工作也好,喝酒寫文字都好。我喜歡就這麼的將自己推到極限,於那邊緣我覺得會感受到別的東西,接近一個新的自己,隱藏在平常生活中的,在平平淡淡的人生沒能夠好好理解的。那是各種意義上的高山,攀過了高山的我們還是得回到平地,但人們還是孜孜不倦的出發,他們到底是為了甚麼,也許是一個在平常環境沒有法子見得到的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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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沒有睡夠,可是也不要緊,再多幾遍就習慣了。到醫務所作身體檢查,每做一遍,便是一年的時間過去,去年驗到尿酸超標,然後就沒有再在周末任意的喝啤酒,留在晚飯或者火鍋才喝上一點,但還是許多沒有戒掉,如果生活有分為健康和不健康的,那我定然是在不健康的那一邊。做了那些例行之事,我到城中那家鍾愛的沾麵店,吃了許多。然後回到公司,打開電腦在工作,周末在辦公室沒人找我,我能夠靜靜的做著想要做的事,好好清一下要做未做之事,不然就只有就這麼的一直積累下去。

 

幾小時間感覺只做了很少的事情,近來有感自己的工作效率越來越少,越花多時間在想事情和談話,而非確實的幹著甚麼,有時也搞不懂甚麼才是正確的方式,於這個城巿生活大抵一直艱難,反正我就這麼的將自己投身火海,要做甚麼就得全情投入的做著,就唯有這樣才成就不得了的經歷。做中學時準備公開考試,大學時看電影玩電腦遊戲。我是一個喜歡達成成就的人,一直都覺得過程比結果重要,而成就許多時就是當時所做的事情的積累。

 

到最後,人只剩下回憶。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新碟出發到醫務所,在耍弄手提電腦時亦一直聽著,我喜歡這張大碟,他們每張專輯都有著不一樣的特色,這是相當難得之事,聽著之時我覺得可以分成上下半兩部,就只頭六首歌和尾六首歌,先輕後重,彷如人生的縮影。有著無比艱難的,也有相對輕盈的。相當懷疑這張碟是在外國所寫成的,於這個城巿所寫成的作品大抵無比沉重,身處於這裡身為水深火熱的一員,我固然無比的了解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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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在休息,幾近甚麼都沒有做的逗留在家。醒來時已經午後,吃過午飯,在電腦前看著各種各樣的youtube片子,教煮吃的,房東的貓和花粥的歌,劉慈欣的科幻小說速讀,還有玩著電子遊戲。反正就是想要甚麼都不想的,就只躺在接收事物。也想過要去看電影,但附近的電影院這天可是沒有甚麼好看的,提不起勁工作,也提不起勁唸書,一星期有七天,就讓我這般的虛耗著時間吧,這樣子很好,晚上喝著酒,感覺著過了一個周末都沒能好好消除的疲倦,睡多久都沒有法子消除的疲勞,好些時候深覺傷感,可世間是甚麼都能習慣的。特別我喜歡花粥的口音,一直的聽著這樣的國語歌,也許某天國語也會變得稍為好一點。我感覺於這裡無比孤獨,但又覺這樣的孤獨其實很好,不想有任何人在這裡,有想有任何人和我在一起都不合適。

 

可不合適也不打緊,日子一般的過,時間一樣的逝去,下班後我花時間靜靜的待著,只剩下疲倦的晚上,這一天我累得不像是花了周末在休息的樣子,明明我昨天就一整天待在家甚麼都沒有幹,為甚麼還會如此的疲倦呢,搞不懂得。也許是這個城巿的副作用,身處這,待在時代巨輪之下除了往前走以外沒有別的選擇,有點慶幸我在投身這個崗位,更深入的將自己投進火爐之前在西班牙走了一趟朝聖路,八百公里的路固然苦不堪言,但那委實是痛苦卻值得的經驗,而即使再走多趟,也不可能有著當時拚著目標只一心往前的決心,世間本就有著許多事情都是可一可不再的吧。現在我所幹著的工作又何嘗不是呢。

 

我想接下來要多把時間睡覺,發覺我現在的工作是需要精神才能好好處理掉的。這跟走朝聖路還有唸書考試一樣,都是得專心一致的拚上去。近來我有點想重拾更為年輕之時的拼勁,那個一天到晚都滿滿壓力在準備公開考試的自己,上課時累得睡著,放學去補習班,晚上再溫習。前個月到西班牙走的朝聖路同樣孤苦而痛苦。當時我以將一切自身的現實再拋在腦後的決心的去走路,現在我抱著當時痛苦的回憶,想著為了將自身投進工作,該捨棄的事情。

 

而我發現我其實沒有甚麼要摒棄的,那不過是將虛耗打發的時間統統的砸進去,身外之身當是別人之事的拼著,想著也許抱著決心最後都能走過來,如果有人可以踏單車到西藏,如果二十五天可以走八百公里,不禁想人類的極限大概超乎我們所想像,而那甚至不過是一般人所完成的,運動員或別的挑戰極限活動人士,可就更為誇張了。

 

聽著房東的貓翻唱的春風十里,此刻的時光無比平靜,我吃過了家人留下的外賣燒味當宵夜,喝了氈酒和呍呢嗱味的伏特加,加上一整天勞累下來的困倦,此刻的我只想要好好睡覺,也許和年歲漸長有關,但我一直都不是那些可以不睡覺又保持亢奮精神的人們,我們總面對著各樣的侷限,來自我們自身的,固然也是其中之一。我也不過是聊聊的寫著數句絮語,就這樣的終結一天的生活。想著艱難的人生,困倦的自己。而我想沒有誰的人生是無比易過的,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困境,而這很多時候不是別人能夠為已提供協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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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就是想回憶一下往時的事,愉快也好傷感也好,傷感的話很多時候我會懷念那一個仍然會傷痛的自己。這天晚上聽著adagio by secret garden,2046的電影配樂,而我在看村上春樹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時深感這配樂無比合適,而於某程自倫敦到香港的機程上,我交替的看著世界末日跟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我的大學生涯就這麼的度過,近五年間我沒有再翻看村上春樹的舊小說,也沒有翻看王家衛的舊電影,彷彿不想再面對當時的自己,不願再面對當時的時光,好些事情是過去了的事,逝去了的時光,在這忙碌的城巿中,我們千方百計艱難地前進,沒有想要倒退的,沒有想要回望的。

 

這一個長篇文字系列是由五年前的十一月時份開始寫起的,當時我初進這城巿某家公司,進行了為時感覺非常長的培訓課程,好像足三個星期,沒完沒了的樣子。現在我則處於同樣的培訓課程,角色卻成了講者而非學生,對此我稍感迷茫,五年時光就這麼的逝去,通常人們會說經歷成長了許多,可我卻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委實一點沒有成長過,和五年前的那個自己毫無異致,不過是外部的環境迫著自己學習,以表現出一個不那麼一樣的自己,說到底那是演技,但同樣要演的話,我做到那個甚麼都不懂得的自己,想必亦同樣得心應手,不過正如前所述,人生的道路只能夠一直往前,沒有走回頭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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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打算回公司,但晚上還是約了吃飯,幾個小時就不要到處走來走去,止不著的疲倦,一天天的積累下來,怎麼都消逝不了,朝聖路上積累的是腿傷,現在積累的是睡眠不足的困倦,跟世界的很多問題一樣都是無可解決的,甚至連時間都沒能夠替你解決的,這個時候我逃避,聽著音樂喝酒,此外甚麼都不管,我將一切都放諸一旁,幾近放棄人生的待在這裡。多渴望世界就此停頓,多渴望人生就此結束,說起來自進大學一年級開始,就早已經想結束一切了,而且當時世界末日之說仍很盛行,有想會不會不是我要離開這世界,而是世界就這麼走到終結,當然最後沒有,就這麼一恍又過了八年,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情,我也沒有度過甚麼深刻的時光,值得我好好訴說的,對世人影響深遠的,沒有,我想即使八年前我就這麼的死掉,世界仍然如此運轉,身邊的人也許很快就能夠適應,這些是時間能夠幫助的事。

 

如果人可以不用睡覺便能夠維持一般生活所需要的體力的話多好,吃飯的話我還能夠隨便的吃著,十五分鐘或者半個小時就是一頓飯,再趕時間一點,隨便買個饅頭或是energy bar之類的,是真的可以絲毫不花吃飯的時間,可是睡覺不行,我是得實實在在的在床上待上至少六個多小時的時間,睡少了不是不行,但會直接影響到白天時間人的精神,好些時候睡少了一點,結果是一整天都提不起勁做事,感覺是越來越差,為甚麼呢,為甚麼這個不是一個選擇呢,就像工作吃飯之類的,可以選擇多與少,不同的人不同的人生。吃飯至少可以是一個美妙的過程,我們在享受這個城巿的美食,當然也有些時候是磨難。睡覺當然也可以是享受,問題是那是睡著前和晨早半睡半醒翻來覆去的時間,睡著的時間裡我可是甚麼也感覺不到的,睡上一頓美妙的覺固然是無與倫比,但為了這無與倫比,我花上一天許多的時間,感覺很有點不值,但還是無可奈何。這一種無可奈何有點像我對這個城巿的餐廳所招待的食物,在數年前,在我甫回到這個城巿開始工作以後,跟同事們聊起我驚覺自身對這城巿餐廳了解的狹小,當時便覺得應該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個城巿的美食,就是僅僅以增長自己見識以豐富和人談話時的話題也好。

 

我所做的事無比簡單,不過是當要約會之時,不去已經去過的餐廳,日積月累下來便到訪了許多林林總總奇怪的地方,一星期一遍,一年下來便是五十二間餐館了。有時候那是享受,吃到了不得了的美食,即使失望而回,也至少增長了見識,然而這數年下來人也感疲倦了,整天去找新的餐廳,而且很多菜式都已經差不多了,歸納和分類下來,很多食物的種類或多或少我嘗試過不少,新開的亦很多都差強人意,漸漸我對之也失去興趣。

 

前一兩年間我對股票巿場深感興趣,甚至找好些公司的年報來看,看股價看評論看新聞,可當時努力不一定是會得到回報的,細心挑選好的股票也不一定會不斷上升,最沒有腦袋思考卻最穩妥的做法不過是大巿場的ETF,一點時間都不用花,就這樣把每月的薪金砸下去便成,初時也許看上來作用不大,但但願時間站在我這邊,日積月累下來,大抵便我的退休年紀提前十多年。我討厭談金錢,盡管我對之很認識也深有所感,文字間我一直拒絕談論金錢和工作,因為我深感那實在不是甚麼重要之事,不值得好好書寫的事情,我能夠虛耗能夠浪費時間,可是讓沒有意義的事沾染我所寫下的文字是另一回事,我所寫下的,盡可能是我想要刻劃的,值得被書寫下來的一切。

 

人們到深圳處跑去玩樂,喝飲料吃火鍋買衣服之類的,那是近來這城巿的潮流,我是沒有到過然而我驚覺近來我對中國的許多東西深感興趣,像是大型科技公司的話我有留意到騰訊、阿里巴巴、拼多多和京東,常常聽著房東的貓和花粥的歌,甚至去看了房東的貓在這個城巿的演唱會,有趣她們怎麼會跑到這個城巿開演唱會,而且竟然還有很多人去,這跟純粹唱廣東話歌而在中國很受歡迎的my little airport一般的讓我感到莫名其妙,但當時許多世事都是沒能夠好好解釋的。不時在中國好聲音聽到使我感興趣的新人,像郭泌和打包安琪便是相當令人驚艷的角色,好些晚上我就聽著她們的歌,不經意就待在凌晨兩三時,然後回睡眼惺忪的起床。煮川菜的廚師王剛和在農村生活的華晨兄弟也使我深感興趣,感受不那麼一樣的生活一直是我所願,而煮吃也是我的半個興趣,倒是不常有時間去弄,我想某天真的退休的話,大概花時間煮著各樣菜式會是我每天在做著的事。

 

My little airport的新碟我最喜歡的曲是《給我譯一首德國歌詞》,那種忐忑不安和欲捨難離,身處何方也無所適從,世間沒有真正屬於我的地方,這是一種無奈和困倦,我們以為地方是困境,離開了便一切都解決,然而卻原來問題是在自己身上,到哪裡都如影隨形,一直都擺脫不了的痛苦。人生就總面對這樣的矛盾,我們欲求不滿的看著這個世界,然後深感無力,沒有法子改變這個困境,只好一直的周而復始。像酒醉的人在街上嘔吐,甚麼都解決不了。

 

好些時候厭倦自己,討厭這個世界,巴不得就這麼離去。在公司的培訓班中認識到少我一年的同事,一聊之下才驚覺我們住在同一個地方,同在倫敦唸大學,細聊下去竟然曾在同一家宿舍居住,倫敦這麼大竟就巧合的住在同一處,倒是覺得相當有緣份。特別是我這麼一個重視背景的人,見到跟自己成長環境相配合的人覺得相當有趣,就覺得也許能夠互相理解。有些人交往看外貌、看性格,我則偏好背景,大抵是我覺得一個人的成長環境侷限了他們的視野和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位處同一視線點的人,即使是素不相識的人,也覺得能夠好好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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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同事自冰島買回來的烈酒喝畢,再喝著家中的氈酒,給我時間,我想怎麼樣的酒我都能夠喝光,聽著宋冬野的安和橋大碟,那是五年前的時間,感覺不那麼遙遠,而他那時不過二十多出頭,我想著,也許我們要做著無比出色之事也得在這個年紀,就像norah jones寫著come away with me都不過在二十歲,很多事情是有時限性的,近來說周杰倫不過三十多歲,已經在演出時總演疲倦,創作力也大減。聽著徐佳瑩翻唱的莉莉安,深感大概是最為出色的翻唱歌曲,每次聽著心靈總深深的被撼動。

 

年輕的我到處又成就了甚麼呢,耗費了時間在工作,為著文字和工作一直喝酒和缺眠。過去五年的工作不值一提,倒是想著寫下的八十多萬字會不會有著某種價,那是有著喜歡讀著的人,無聊的工作無論是誰幹著也是一樣,畢竟盡管有著個人的適應,說到底那是流水作業,我不覺得我對社會和所服務的人們有著甚麼貢獻,說到底人們都不那麼在意,誰於這裡都不過一樣。

 

朝聖路上走完了,延續的是雙腿的疼痛。因此我少了很多慢跑的時光,在路上的我總是在走著,近一個多月卻是路不走,步也不怎麼的跑上,然而我覺得還好,不慢跑的生活大抵我能夠好好的適應下來,那於我來說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我花著各種各樣時間在幹著新奇之事,沒有接觸過的很多人都沒有碰過的,那就像是一種全新的生活,即使那不盡如我所願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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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近來好像是甚麼都做不好,自從自西班牙回來以後就甚麼都沒能搞得成,而且每天總是相當疲倦,睡不夠的樣子。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工作需要耗費的精力太多,十月過後簡直是以前兩三倍的工作量,體力或是能力上要將之好好處理掉都有種超乎自身能力的感覺,有意義也好沒有意義也好,這一年大抵將是相當難過的一年,要是順利度過的話接下來便會容易多了,面對未知事物前人總會懦弱膽怯,而適應的話卻需要時間。

 

不經覺間便度過了個半月,我想忙碌也好困倦也好時間反正是飛快的過著,好容易便數個月的時光逝去,然後甚麼都沒有剩下。我是近一兩年才感受到時間流動的飛快,往時聽別人說著可是一點都無感,倒覺得分分秒秒都相當緩慢而難過,可近年不一樣,總是好容易的過著一星期,然後是一個月,然後半年逝去,轉間來到年底,天氣由熱轉涼,別的國家已經踏進初冬。忙碌的工作使我沒有時間好好的做運動,在海邊慢跑,近個多月是我跑得最少的一段時間,當然很大桯度是因為朝聖路後回來雙腿未痊癒,一直到個多月後的現在才慢慢好了點起來。但還是沒有重拾長程慢跑的節奏,沒有每天在海邊聽著音樂跑著,不過在周末隨便走走罷。

 

深宵聽著宮崎駿電影鋼琴音,輕輕喝著烈酒,怎麼都不會使已喝醉的份量,我不醉,倒是很睏。昨天晚上在歡送同事,其實也不怎麼歡,一同工作多年的同事離去,心中有著淡然的傷感,隨時間逝去認識的熟悉的同事只會越來越少,最後剩下的不過是自己孤身一人,寂寥地面對著這世界,於漆黑的卡啦OK房我唱著一首又一首歌曲,以前有同事離我們總是喝酒和唱歌,可後來這傳統漸漸沒有,很多時就隨便吃一頓飯,相當沒味。然而我就喜歡這麼一大班人在房間中各自做著想做之事,好些人聊天,好些人玩著小遊戲,而我總在唱歌,然後喝酒。無論是所做之事,或是環境,都是別的地方所沒有的,我喜歡這種被困,學校也好,公司亦行,將不相關的人們都拉在一起,有趣的事情便自這裡出現。

 

18/11/2018

 

 

 

Waltz II

 

可以預計得到的是未來一年的工作將特別艱難,考慮到我工作的季節性,說起來就是大半年的時間,早前已做好心理準備,可是我想這跟準備失戀一個模樣,怎麼樣充分的準備面對突如其來的傷痛都是不堪一擊的。我想近來運動是做少了,酒喝少了,和人們的約會都少了,這都是不健康的事,實在不少,在忙碌的生活中便越少需要找到好好減壓的法子,不然的話人是很容易就挎掉的。

 

我想我是有著全情投入去幹一件事情的傾向性,初中時研究著各種電腦遊戲,年少時溫習會考和高考,大學時期在瘋狂看電影,回到這個城巿幹著不過不失的工作,度過了馬馬虎虎的幾年,當中有過好些艱難的日子,但都過去了,接下來則面對更為艱距之事,但願日子都能夠這般逝去,說起來我的年紀還算輕,此刻放棄也好另闢蹊徑也好都是過早,至少還得再過一年,也許很短,也許很漫長,這是我們沒法好好作準之事,到底事情會怎麼發生,未來的事情是有待到將來才能夠解答。

 

漠然地活在這個世界,在被工作佔據了多數心神後活在這個城巿好像眼中望出的景物都有點不一樣,加上在這裡待數年間委實很多事物都一直重複,一年四季春去秋來,城中餐館開一家倒一家,和友人們在吃飯,和同事告別,和情人約會。自朝聖路上走著時想著這城巿之事,驚覺自己的失望,對這個城巿的一切都不抱有任何希望,連周末都不想在街上走著,人太多,使人深感困惑,沒甚麼再能使我深感興趣。情願在家中看著各樣短片,世界各地各種人花費時間金錢遊玩也好做著自己的事也好,對那些我反而深感興趣。像有川菜師傅分享各種菜式的做法,有旅行家走上各種郵輪拍片子介紹設施。我想到某天我退休之時大抵也能過著差不多的生活,朋友不多的我待在這城巿也毫無趣味,加上早前明白到於這城巿最適合的就是工作,不工作的話還是到別處要較好。

 

每天煮著想要吃的菜式,閒著的話可以弄些更為複雜的,準備時間得花上數小時的,採購材料也是得好好花時間。要是有著甚麼興趣的話,我想煮吃的也是我的興趣之一,盡管沒有弄過甚麼複雜的菜式,可對我煮的總是滿滿自信,說來奇怪,也許有機會應該好好發展一下,畢竟是少數談得上的興趣。然而又也許該去流浪,朝聖路上我才驚覺原來這麼容易,不用計劃的旅遊,每天才訂明天的住宿,吃的話便隨便在找,好容易日子就這麼過去。我想我會喜歡這樣的日子,喜歡待就待,喜歡走就走,而著沿途風光也可以好好的書寫。盡管不少人覺得這般滯留的文字更為好看,可寫著滯留的文字是無比痛苦之事,時時刻刻我深感自身的滯留,而在朝聖路上我感到一切都在流動,我切實的在紀錄每天所發生的事,碰到的人所遇上的對話,走過的路看到的風景。收眼底的風光就這麼仔細刻劃記錄,像是鉅細無遺的遊玩,但即刻如何努力的寫,還是會有遺漏,這就是文字和時間本身的缺失了,我已盡已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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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奕迅終於在現場唱了《我們》,這首歌曲甫推出時我便相當的喜歡,盡管一直沒有看過電影,可以看了些許片段也覺喜歡,這種簡單的愛情深得我的,每人都有不一樣的傾向性,而這一種特別的擊倒我,在西班牙的路上走著之時我只有一天在聽歌,很多人覺得走路時候沉悶,最合適聽音樂,可是沒有,而走路上也不時深覺沉悶,便唱著歌,特別是凌晨五時到八時天亮時,在漆黑中走著,戴著頭燈漫不經心地低頭向前,現在的我很難回憶當時的自己確實在想著甚麼,實在是古怪的經歷,在空無一人的路上,在繁星滿照的漆黑中走去,哼唱著便是這一首我們,也許沒有甚麼別的意思,但那是屬於一個人的孤寂中所吟唱的音樂。

 

陳綺貞也有了新歌,殘缺的彩虹,名字改得動聽文藝,歌詞卻寫得不甚了了,初聽時覺得不錯,甚至令人想起了好久以前的時光,平淡中顯動人,覺得感動和單純,世界曾經就這麼簡單純粹。後來才覺得好像台灣人都不是屬於會長大的類型,在唸大學的時候,陳奕迅的吃著《苦瓜》買了《陀飛輪》,對岸五月天還在跟女人說著《我不願讓你一個人》,真深感奇怪,大概不用成長的人們是幸福的,簡單生活是美好的。陳綺貞依然懷著十數年前《還是會寂寞》的心境唱著《殘缺的彩虹》,陳奕迅卻由初出茅盧《今天等我來》到滿懷遺憾的《我們》。

 

「想要聽你說/你都怎麼過/你現在好嗎/你微笑點頭」,可是我都喜歡,那都是我喜歡的歌手,所鍾愛的聲線,自年輕時十多歲起便一直聽著的歌手哼唱,人生只有那麼一次的十幾歲,說起來我滿足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時間,那時也許我同樣面對侷限,像現在似的像被縛著沒法前往做別的事情。可現在回想起來,那彷彿就是我該有的生活,要真的要找別的生活模式來換,我也想不出主意,那大概是不錯的人生,當時過得不甚了了,但過後就回憶視角的回想起來,我卻沒有真的想要誰的經歷來替代。這也是所謂的獨特性和情意結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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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機場候機室之後的我但覺心情無比平靜,我喜歡這種中轉的感覺,於機場的時間是純粹虛耗的,屬於通勤的一種,卻非身處交通工具上,飛機地鐵巴士船也好,我們卻在候機室中等待上近兩小時,這段時間不屬於任何人,每個人都在滯留,要是有人告訴我於這裡時間是不流動的,只有離開這裡日子才會照常的過,我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

 

說起來也許我就是喜歡這一種飄泊,那時才會到西班牙走朝聖路,最吸引我去的一點是每天都在前往不同的地方,過程就是目的,不是要去某地,重要的是前去時的過程。乘了兩個多小時飛機便到上海,如此有名的城巿,我卻只在十數年前到過一遍,個人不好大城巿,旅遊的話也盡可能選遠的地方,這樣子才有離開甚麼的感覺,機上有位短髮空服員,髮尾微捲,工作幹煉,看著煞是可愛,不時側著頭板著臉,不時露出工作用的笑容,為何我身邊沒有這麼可愛的人呢。許多年前我不喜歡空服員跟我說英語,在這程機沒有聽到過,倒常常聽到國語。

 

清晨六時便起床,吃著酒店的自助早餐,我是個從不吃早餐的人,倒是若是因工作到外地時,免費的話加上質素上佳,便甚至特地早起床來吃,我跟朋友都笑說,有東西吃的地方便會看見我,說起來也是實話,當然吃飯也不過是培養出來的興趣,像工作是學習得來的技能。

 

我滿以為在這數天會認識到許多來自五湖四海的人,結果選了廣東話班的我卻一直的和來自本來城巿的人在一起,連講者也是本來城巿的人,不禁為之氣結,這樣子的話到底我老遠跑來上海是為了甚麼呢。倒不如到離家兩個地鐵站的地方在上課,來得乾脆簡單利落。我已經一點不理解這家公司的治理和安排。我和同事們都深感憤怒然後無奈。

 

也罷,不能解決的問題多想無謂。我想說我很滿意這家酒店,盡管安排不當我們住在外處,然而有著相當大的單人房間,也有可以浸浴的浴缸,是很不錯的房間,特別是在朝聖路上我待了各種各樣奇怪的住宿,甚至數十人一家房間,特別覺得這麼一家出色房間的可貴,只是遺憾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待在這裡,好好打點屬於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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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間便結束了上海之旅,談不上是稱心的旅程,很多地方都未臻滿意,多想去的地方沒有去,想吃的食物沒有吃,上的課也奇奇怪怪,人們都來自本來的城巿,深感用不著老遠跑去上海。數天間的空氣也特別的差,呼吸都不覺順暢。趕急之餘諸事不順。唯一談得上順心之事是酒店不錯,房間夠大,有水煲有茶,有浸浴的地方,雪白的毛巾。跟在西班牙住過的二十多間酒房相比,那是最為出色的了。每天晚上回到房間,或是早上吃完早餐,都在浴缸放滿熱水,浸至滿頭大汗頭昏腦脹為止。只可惜時間不夠,於那邊每天僅睡四小時多,無比困倦,身處場地也偏遠無比,每天晚上想要到巿區遊覽都得乘車,耗費時間和金錢。反正感覺是安排處處都欠妥當,沒有充份準備的感覺。

 

那是一個里程碑,就這麼在不完美中結束了。最使我傷感之是好些跟我友好的同事們都已經不在了,要是他們都在的話,也許這趟旅程會更有趣也更有意義,現在的話卻是徙添傷感,那些應在而不在的人。我在這個地方待五年了,那非一段短時間,中一到中五也不過五年,現今回來起那是漫長的五年,愉快又痛苦的時光,我想在工作的五年間也同樣,我能夠回憶起艱難的日子,也有很順利輕易就度過的時光,兼而有之。然而就在這段時間裡,許多人在不經覺間離開了,剩下的人,就像是預科時期的班房裡,那些本來也不那麼熟悉的,但剩下的就唯有是這些人們了。

 

說起來有點難以想像這是自己的人生,就這麼的度過了二十多年,反而更像是數段足以書寫下來的經歷,斷續的獨立故事,中學、大學,跟工作以後,就像是小說的三部,互有關係,但說起來是獨立的,當中有聯繫,但分開來也是無礙。當中有些是串連起來的一起,像音樂,我發覺我喜歡陳綺貞的《殘缺的彩虹》,初次聽著不那麼特別的曲子,旋律和歌詞卻一直的在螢繞在腦海裡,彷彿是很普通很簡單的,也許我們這些年來缺乏的便是這一種真誠簡單和直接,世界變遷太快,我們卻都想要這一種不成長的機會,那顆年輕而浪漫的心。

 

於這一個年代依然聽到這麼的歌曲,說起來感覺相當奇妙,這是全新的歌曲嗎?怎麼聽著聽著彷彿時間回到十數年前,好些無無聊聊的暑假,炎熱而侷限的夏天,坐在家中玩著電腦聽著音樂,就這麼度過了一天又一天,說起來各種各樣的生活我都能夠好好適應,上學也好放假也好,留學也罷飄泊亦行。於上海時最後的結語前,在場地中播著coldplay 的the scientist,同事說聽著有點傷感,我同感,說年少聽失戀便聽著這曲,大抵足聽了千多次吧,超過二千遍都有可能。那時的我常就這麼單曲循環的播上多遍,帶上ipod,戴著不那麼出色的耳機,度過了年少浪漫的時光。

 

說起來像是《殘缺的彩虹》、《我們》這些歌曲,都是給我們這一代的人在聽罷,別的人,年長十年的,年輕十年的,聽著可能就無感。像是coldplay和avril lavigne,我們是聽著他們的歌曲而長大的,由他們初出道始聆聽,隔數年推出新專輯,親身去看演唱會,同樣看著他們的事業發展,有些更上一層樓,有些在走下坡。好些人在達到某個人生高峰後,往後只能往下走了,有些則能夠另闢蹊徑,走上另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不然就只能懷緬往昔的日子。好些藝術家科學家都這般,二十多歲便做完了一生想要成就的事。想起早前翻看麥兜故事,談起火雞的味道在未吃和第一口之間已經是最高峰,之後不過順便吃下去罷了。人生好些事大抵如此,不過是事情尚未發生那一刻的渴望和憧憬最為雋永。

 

自上海跟認識多年的人在一起遊玩,竟然就在這裡一待五年,那委實非段短時間,中學至會考也不過五年,大學僅三年罷。當中許多人來來去去,後來友好的人都不在了,漸漸接受了這種離別的狀況,倒不時還覺傷感,人們間的關係有時好薄弱,不是因著客觀的因素聚在一起,像是學習工作之類,也許便都不會再見了,就像往時好些覺得大概可以成為朋友的人,畢業後各散東西便沒能再行聯絡下來,說起來已以多年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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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粥在某戶外演唱會場地,對著場內數千人,不修邊幅的站在台上,負上結他,輕描淡寫的吟唱著盜將行,忽爾我覺得搖滾和民謠有其共通之處,想起當年看初出道的radiohead,也是這麼的一件tee便上台,一支結他面對數千人這麼的唱著。其貌不揚的姑娘,聽過不可能忘記的獨特嗓線,我覺得她的歌也大概會成為某部份這一代年輕的成長時聽著的曲,而看著他們,某程度我在見證他們的青春。盡管我也喜歡花粥,也喜歡房東的貓,可畢竟我已經過了少年時期,十多歲的時候聽的音樂說起來跟二十多歲聽的就不那麼一樣吧。

 

她就很豁達的寫著自己的歌,在好些場地演唱,跟聽眾分享自身,我想這是藝術家的本命,幹著自己唯一能幹的事,期望能夠碰到知音人,懂得欣賞自己的人。然而這一切是很被動的,說到底是不能勉強強迫,只能夠等著緣份湊合。這些年在寫著文字的時候,不時會有人來跟我說,人生的某段時間很喜歡看,但後來就沒有繼續下去了。我倒是高興能夠在某些人,即使素未謀面也好,失落之時扶上一把,鼓勵一下,一點陪伴或者抒發也行。人生是艱難的,也是痛苦的,於這城巿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深深明白。今天和上海認識的朋友談起,說了數句不著邊際的話,她說起在首天坐在同一枱時,離去時我笑說,大抵就不會再見了。也許就會這麼成為實話。

 

我想花粥和房東的貓也會成為某些年輕人成長時聽著的曲,他們都成為了狂熱的歌迷。就像我成長的城巿的人喜歡陳奕迅容祖兒,就像八十年代的英國搖滾樂迷聽suede 跟oasis。好像有份兒見證他們青春的成長,如果他們成了我相當喜愛的歌者,想別人對她們也將有差不多的喜愛,人的感情都差不多個模樣,相類的人有著共鳴,能夠互相了解。

 

我想起在上海的短短數天,除了酒店的房間很精緻外,一切都談不上出色。雪白的床鋪床單,寬敞的浴缸,齊備的牙刷梳子之類的用品,亦有個很大的梳化,倒是沒有機會用過。三天間時間緊迫,要做的事情太多,連覺都沒有法子好好睡,每天不過睡了四個小時,到了第三天,在課堂中我幾乎就坐著在睡,甚麼都做不了。然後我又想起了annie hall開頭的那段話,上次在朝聖路上曾經想到過一遍,說到人生如一頓難食卻又短促的自助餐。許多日子都在我的謾罵和抱怨間不經覺的結束了。朝聖路這麼的走完,同樣艱難而短促。這便是一套電影的精妙之處,我是在大學二年級時看的,竟就在這麼多年後忽爾想起。

 

假日間除了虛耗時間看著各個短片,也到戲院看了兩套片子,難得家附近平常僅上大路片子的戲院,也會上映屍殺片場跟翠絲,盡管一天僅一場,可是能夠湊到時間看便行。低成本高評價的電影往往有著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能夠在家樓下看著這些小本電影,感覺很是不錯,如果往後都能夠一直有著這些小眾電影可以觀看便好,一天一兩場上映便夠,反正都不會爆滿,就像我用走得就能夠看到想看的電影,多麼漫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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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地面對這樣的人生,日復一日的就這麼過著,我覺得自己有點能夠成為工作狂的特質。不過說得準確一點,是於人生的某段時間僅專注著做某件事。我想我擅長這一作業,小時候玩電腦遊戲,面對公開試每天操練試題看書,又或者大學二年級的時候瘋狂的看著電影,一天看四五套,連續好長的一段時間,現在不過是多花一件事情用以投放時間罷了。我是適合幹著這樣的事,反而所做的事情本身不是重點,不過是專注的幹著就行。張五常說興趣由專注而來,我甚至有時搞不懂那到底是否興趣,反正當我下定決心要成就某事後,就這麼的勇往直往不顧後果。camino我也是這麼的拚著一條氣就走完了吧,定下了終點和到要到達的死線,然後便這麼的死命向前,其餘的都不放在心上。

 

和近來認識的朋友一同坐車回家,好久沒有跟人一同回家的感覺。上次的時候好像已是中學之時,那時中學一班中很多人都住在同地方,堪稱鄰居,放學後總一同歸家,乘的士到附近的巴士站,再轉乘巴士回去,坐在同巴士上,十數分鐘的路程,不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或者靜靜看著窗外景物也行,沒有非說不可的話,就這麼時間過去,就這麼一天天日子過去,離那段我們一同回家的日子已經近十年,說起來真不可思議。

 

上個月認識那女孩時便覺有趣,細談之下除了是鄰居外,竟曾都留學倫敦,還住過在同一家宿舍,也許曾經在牛津大街擦身而過也不可知,就在附近的大學,狹小的城巿,要是我非那麼把自己收起來的話,也許當時就能夠好好認識也不可知。但就這麼的錯過,然後又於某個地方重又相遇,人們的關係便是這麼的微弱和脆弱,差上一點,便永遠都連繫不上了。

 

歌者的嗓子好些時候便注定了其職業生涯,花粥便是一位帶著無可取替嗓子的歌者,唱著各種歌曲也好,彷彿帶著漫不經心的粗鄙和目空一切的灑脫,那是自成一家的味道。像宋冬野的沉痛,包帥語溫柔的感傷,房東的貓敏感地茫然。人的性格大抵對於其寫下藝術品也有著相當的影響,而同樣地花粥跟房東的貓都有著對現實世界「無所謂」的看法,但於演繹上則有所不同,花粥是目空地漠視,小黑則茫然讓之通過,沒所感的樣子。兩種不一樣的態度和對待世界的目光,這是藝術家的可貴之處,看到的這個世界都那麼的相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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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覺然接近年底,大概可以開始寫著年度的回顧,想起來這年到底做了些甚麼了呢。反正就過著這麼亂七八糟的人生。怎麼會到達這麼的一個境地呢?反覆的聽著感傷的音樂,烈酒倒進胃進流入血液,帶著睡眠不足的困倦,我想總這樣,這就是我的生活。像有人過著健康的生活,每天均衡飲食,做著適量運動,充足睡眠,有人懶惰的過著悠閒無比的人生,無所事事的過著悠閒的人生,逛逛街和朋友吃飯喝茶的過著日子,或者積極的做著想做的事,過著滿足充實的時間。我的則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靡爛,彷彿在透支人生,喝著不存在的酒,花著不存在的時間,用著不存在的力氣,去成就不那麼要緊之事。每天凌晨便這樣的在音樂酒精和文字中度過,說起來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工作越是忙碌,身子越是困倦,便越覺得這樣的時光美妙,要是平白無聊早就歸家,閒著的日子時反倒是覺得不需要把烈酒猛灌的減壓,安穩的生活便越顯得無聊透頂。

 

公司部門的年度晚會這年在某酒店去辦,那是前年到過的地方,當時訂了自助餐的位置,食物很是不錯,最喜歡的有生蠔、燉湯和豆腐花。去吃自助餐的話有著一兩項不錯的食物已經很好的了,竟然一口氣有著這麼多。記得當時就這麼的吃了近二十隻生蠔,喝了三四碗燉湯,三四碗豆腐花,回味無窮。可惜這年沒直接到自助餐區,不過訂了個場地,隨便拿來一些食物。酒店這三項最為美味的都沒有,同事們跟我都生氣透頂。只好把紅酒白酒一直的喝,食物不好吃的話就這麼的一味喝酒也行,不過在窮極無聊的人生中打發時間,虛度而已,對之我都沒有所謂,做著甚麼都毫無相干,就這麼的過著痛苦而短促的生命。翻來覆去annie hall的首幾句對白在我腦海播放著,在看完這套電影的六年過的現在,終於明白了其意思,好些事情總如此,當時我們沒能明白其意義,等到了解的時刻,卻一切已經太遲了,懂不懂得甚麼,了解不了解甚麼的統統都沒有意思,沒有誰能夠改變甚麼的了。

 

之後的after party到了某一場地舉辦,有著桌球桌,有飛鏢扔,喝也是能夠任意的喝,早在自助餐已經半醺的我,感覺不能夠再喝很多,喝酒太多的我越來越懂得自己的極限在哪,我總是說是三百毫升的烈酒,但實際上喝百多毫升更為合適。躺在沙發上看著好些各人在做著自己之事。我在找上個月我在課堂中教的學生聊天喝酒,他們說著笑著,罵著各種各樣的人,我固然沒能夠幫到甚麼,只能夠聽著他們訴苦,說起來我也有滿腔的苦水和憤怒,但此刻的環境倒是一一拋諸腦後,在夜店嘈吵的環境,除了喝酒之外沒有一項適合做著之事。就只能夠一直的喝著笑著為妙。

 

翌日醒來稍稍有著宿醉,醒來後也不敢立刻吃東西,擔心就這麼一直的嘔著,要是不能消化的話就不要吃好了,辛苦又浪費,只有喝著好些甜的飲料充著肚餓,之前就是在半宿醉的情況下吃了麵,隔了個多小時將之全都吐出,辛苦透頂,有著猶疑的情況下還是只喝著糖水來得安全。

 

後來到了舊同學舉辦的活動,見到了不少的舊同學舊老師,也見到了沒有想過會到來的女同學。我側著頭看著她,感覺她的到來相當驚訝,近來她辦了場盛大的婚禮。我跟她說自從她離去便再沒女同學跟我一同放學,她說記得當年我常搬弄她的辮子,還寫了一堆心意卡給她。

 

我是已經想不起當年所寫過的文字,大學生活是上輩子的事,中學則是「再之前」,我總如此定性著。說起來是太久以前的事,亦是我一直說著的人們間關係的脆弱,總是因著客觀的因素而在一起,有些人們其實很喜歡,但那是當時的環境而言,有著各自生活的人們,總是提不起勁抽不出時間再作各自的見面聚會。反正就是不怎麼會再見的人們,但其實人們間關係的脆弱和堅強。我們總在心底唸記著某人,記得當時所發生的一切,女同學跟我說當時她在學校無甚朋友,午飯間我總伴著她,病了的時候也寫了她許多心意卡,這我可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寫下的文字我都想不起來。

 

重又聽起宋冬野寫下的《董小姐》,看到有評論說著,每個男人生命中都曾經有一個「董小姐」你們或許認識,或許不認識,無論什麼理由,最終你只能將她隱藏在心底深處,也許很多年後你還會不經意想起她,也許無意間碰了面,但她永遠都是「董小姐」。我想女同學亦同樣,我一直會記得她的馬尾,記得那時和她一同放學,步行至地鐵站,可是往後再也沒有甚麼了。其他的發生過的沒有發生的,都想不起了。那畢竟是太久以前的事,她說那天回到當時的班房,我說我也想要過去,可是又怕面對不了自己,畢竟那是我已經忘記了好久的事情,拋在身後很多年了,到重又浮上面的時候,心中但覺戰戰競競。慶幸曾經有過那樣的同學,遺憾當時的我沒有好好的將之刻劃,沒有將所該寫下的事情寫下,往後機會就沒有了。錯過了的便不再重臨。我相信自己,相信寫下的文字能夠充實的記錄著甚麼,倒是我寫下的卻相當有限,朝聖路上我固然盡可能的將一切都記下,但即便如此還是有著許多遺漏。更何況是其他日常而且更為忙碌的日子。

 

我也只能夠盡己所能的記述,人生苦述,日子太長。想起往昔的日子和逝去的時光,這樣的便越是覺得傷感。老師們花了終其一生在此,我也花了十年的時光在這個地方。然後在這個聚會碰到許多已經六七年沒有見到的人們,想起當初親密的時光,更為沒有法子面對近數年間的斷絕來往和漠然。特別是我總亂七八糟地想著各種各樣的事。往後只能悵然,只能傷感,彷如宋冬野寫下的董小姐,我們想到了甚麼,卻沒能夠捕捉誰,也沒有得到過誰,最後還是任其逝去,成了回憶的一部份,更多時候是連回憶都不準確,那不過是我記憶中的事,別的人也許就記唸著相當不同之事,我作出了的關心,或者造成的傷害,委實都是我沒放在心上的事,但就這麼的的讓別人理解,或者誤解都好,反正是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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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過了好久,天氣終於稍稍的變涼,也非很冷,不過是十多度的氣候。可至少非炎熱,於這個城巿過著不炎熱的生活便已很好的了。中午去了吃鰻魚飯,我總說著這城巿沒有美味的鰻魚飯,這一家難得地吃著算是相當不錯,固然該沒有名古屋吃的來得好,可是不到日本的我,能夠就這麼的喝著已經相當不錯的了,往後在城巿好些商場逛了一陣子,本打算看套電影,但當時就滿了。便直接到同事的家,這天在辦舉會,玩著遊戲然後燒烤。回想起來我沒有對之投入甚麼,彷彿局外人似的待著,沒能夠投入甚麼,沒法跟身邊的人好好的交往,那是長久以來的事。留學的時期尤甚,當時的我甚麼都做不好,連早飯晚飯也沒能夠跟人們好好對白,只好在飯堂拿了食物後便將之都捧到房間裡,看著電影或者動畫在吃,情願獨個兒靜靜盯視屏幕也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就讓我那樣的被世界遺棄在角落便行。

 

我總是過著傷感而厭世的人生,說起來那是自大學一年級的事,那距今已經成七八年了,這些年間我一直抱著無可不可的心態活著,當時我坐在乘往倫敦的飛機,聽著香格里拉,當時我好喜歡這首歌,甚至叫了某女孩錄音唱來給我,我便在那十三小時的機程中,窩在狹小的機鎗中,喝著香格里拉,想到那是位於雲南的美景,未被開發,人跡罕至的地方。無比感傷的我,但願乘坐的飛機就這麼失事墜毀,這樣的話人生就用不著繼續下去了,倒是一直的事與願違,乘了多少次飛機的我,還是這麼的準時安全到達目的地,連誤時都鮮有出現。大抵人世便如此,我們想要的總不可能發生。

 

和當時敏感而歌聲動人的女孩沒有聯絡下去,感覺可以被生活吹到好遠好遠。尤如沒有讀過的詩,沒有細味過的歌詞。好些沒能成為好友的關係,好些時候總是想著那是否遺憾,是否一種錯失或錯過。可轉念又想即使是好些成了好友的,亦不過在某個時間便不相往還,還是驟然的斷了來往,開始我的人變得越來越spontonenous,想到甚麼便幹著甚麼,越來越是沒有章法,越來越沒有想法。這也許某程度緣於我對世界的失望,開始我不在意世間的事,發生甚麼都與我無關,統統都置身事外。

 

我總是將自己投身在忙碌中,在洪爐中,越是水深火熱,我便越是能夠感受到身邊的一切,越是能夠感受到自己,像是無比困倦的凌晨,每次喝到半醉之時,總是覺得這些時份能夠更為深刻的了解自身,我嘗試真誠而直接的面對這個世界,不害怕任何人的勇往直前,傷感的想要流下眼淚,最後固然沒有,面對著現實世界,面對著身邊的人,我幾近一句話都哼不出,這些日子,還是就這麼適合獨身一人的過去日子耗著時間。跟誰相遇亦是不哼一聲的任時日逝去,讓別人都跟我變得一般的傷感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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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是有一點原因為甚麼我近來會喜歡聽房東的貓和花粥的歌,她們的歌,和哼唱時的情感,都有種置身而外的感覺,那非別人的事,那分別是發生在自身上的故事,可以依然能夠保持距離的冷靜。房東的貓有一種出世的冷靜和脫俗,花粥則是流氓地入世,可是兩者歸根是一樣的。那就像神鵰俠侶,不知道是誰寫下的評論,也許是倪匡,楊過和小龍女對世俗的看法,一個是壓根兒不懂得世間的規距和習俗,一個是明知道了卻義無反顧的背道而馳。是以兩個人走在一起總是無比的合適。

 

真的要比較上來,我的置身事外更像是花粥的耍流氓風格,我沒有逃避人生,沒有逃避現實世界,反而是投身其中,卻又對之不屑一顧。這聽起來是很奇怪的心態,為甚麼我這麼拚命的做著自己其實不那麼在意之事呢?我便是壓根兒的不在意結果,想要得到的都沒有,也沒有想要拿下的甚麼,不過是覺得在拚命追求甚麼過程中有一些甚麼可能會留下來,又或者當中能夠有著甚麼類似得著的東西。

 

說起來我是一位相當consistent的人,生命中的每段時期所喜歡的藝術品,某程度上都反映著那些時候的自身,初中時看著衛斯理的小說,當時想著自己的能幹和揮灑自如,預科時看的九把刀小說,那時想著熱血定下目標便能夠成就事情,大學時看村上春樹的小說和聽norah jones的音樂,無法投入好些圈子的我,和誰在一起都像局外人似的,努力做著甚麼都彷彿不對勁,工作以後聽的my little airport,然後是古典樂,現在是中國的民謠,面對世界而產生的無力感,想要抽離,想要不想,想要置身事外。

 

說起來我沒將任何人放在心上,連自己都沒有放在心上,世間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發生甚麼都好,發生甚麼就好,那像是一套電影,沒有發生事情,沒有劇情的話怎麼成事,所以有著甚麼總是來吧,甚麼都好,反正可以觀看,可以了解,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沒能夠好好理解發生在別人身上的,就往自己身上著手好了。說著笑著感傷著,好些時間就這麼在漠然間逝去,好些民謠的哼唱,好些酒精的流動,許多事情就這麼的過去。

 

12/12/2018

Waltz III

 

不經覺間就貼近年底,想著也許再過上一段時間可以寫一寫回顧,到底發生甚麼事了呢?想著委實心中有數,而於這個城巿多數人過著大同小異的生活。而我更加一式一樣的重複過著人生。同樣的工作同樣的勞累,不時看著小說,近一年都在看蜀山劍俠傳,到後來都不知道在看些甚麼了,倒是覺得應該要將之完成才能夠好好做另些事情。多年以前看過舞舞舞後,我一直唸記著做人不能半途而廢的話,事事半途而廢只會一事無成,這也許不是舞舞舞的準確字眼,但我是這樣理解的,不經覺間便已跟隨自身多年,成了一個類似做人原則的感覺。是好是壞都好,反正是一部份了。

 

明年將不那麼一樣,好些事情將轉變,也算是渴望以久了吧。終於有著不那麼一樣的事情發生,是好是壞都行,我也就唯有將統統接收,接受那是這麼的一個自己,傷感也好,快樂也好,都也好,自己的人生就那麼的走來體驗一遍的好。到了公司的年度晚宴,我的朋友早已離去得七七八八,我在走來走去,看著好些依然認識著的人,有點像是中學時中五過後好些會考時親密的戰友離去之感,委實是傷感,但還是可以承受的,那畢竟是發生過之事情了。

 

無論是工作、電影、音樂、酒精,那同樣不過是一種逃避。埋首甚麼,努力著甚麼,那對我而言是對現實世界的逃避。從小時候起便喜歡追看當時每晚播放的電視劇,又或是在假期中看著金庸或衛斯理小說,喜歡那種全程投入小說世界,專注在情節裡頭,不理現實。近年看電影亦同樣,那個多兩個小時時間裡,坐在漆黑的電影院,看著發光的屏幕,靜靜的待著。而周末看著一套美妙的電影,便是那一個星期最為令人感到舒暢的事。像前個星期一口氣看了屍殺片場跟翠絲,都是沒有想到過會上映的電影,不禁覺得那實在美好,就像是海邊聽著海浪聲,邊看著日落而慢跑,那樣的感到身心舒暢。

 

這天同樣到了戲院看兩套電影,先是無敵破壞王的續集,可我也是直到很最近的時候才知道有這套電影,看著網絡上的簡介,覺得是套不錯的片子,稍稍留意到評價不太差,便去戲院看了續集。然後覺得電影動畫弄得不錯,感情真摰簡單而動人,而形象化網絡世界也做得相當之出色,有點覺得那是一套教材式的動畫片,就像ready player one是一套教材式的商業片一樣,幾近無懈可擊。而無敵破壞王亦同樣,情節和感情都很流暢的建立起來,劇情自然地發展,觀眾就這樣的順著觀看,有忍俊不禁的情節,有稍稍感動至眼泛淚光的時候。看得人舒暢無比。

 

晚飯過後到海邊跑步,由於近來太忙一星期僅跑上一兩天的步,狀態也不好。我總是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曲,他們數月前推出了新碟,聽了多遍的我深感那是不可多得的專輯,前半張大碟憤怒,後半張大碟柔軟,聽著人變得沉靜而失落,也許我是少了每天這麼聽著歌曲而慢跑的日子,使人變得入世而暴躁,至少若我每天跑著半小時的話,那半小時能夠思考清澄的考慮著事情。可是現在都不怎麼有,結束是一直的入世地考慮,像工作是投入的跳躍著,神經一直都沒有法子放鬆下來。

 

之後又回到了電影院看蜘蛛俠的動畫,這個大家都耳熟能詳的故事,重又將之拍成故事上映,也許公司也知道這題材拍過多遍,所以這次不再重新訴說,也加上一點新的元素,使人觀眾就不那麼沉悶的看著。就這樣我在電影院中待了更多的兩小時,假期中的一天,看了兩套電影,隨便在海邊跑上三公里,其餘時間在家中聽音樂,凌晨便喝酒寫文字。忽爾覺得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的過下去,就這麼度過一天又一天,每月都就這麼過去,就像年少的時候放著暑假一般,醒來之後便聽著歌玩著電腦遊戲,一直的就這麼待到天黑睏倦,那是很久以前的時光了。即使我說著也許自身從來沒有改變過,而發生了的事情隨著時間逝去,記憶也只能越來越顯得淡薄,大抵很多事情最後都沒能夠想得起來,就這麼的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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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間看了兩套電影,發了好些沒有回的訊息,忽然我想吃一塊blue rare的牛扒。我總是說著自己喜歡吃牛扒,但實際上吃的不多,一年也不過數遍,就像是高級壽司店一樣,說起來是無比喜歡,但真正嘗試的機會不多,說起來有趣,為甚麼會這樣的呢?可說起來人生如此,我們和心裡最為喜歡的女生往往最少接觸,日常生活在一起的,往往是那是無關要緊的朋友們,卻整天待在一起,毫無顧忌的說著各種各樣的話語。這委實是奇怪的現象,為甚麼對著最為心愛的總是沒有法子義無反顧的出手,只不過就這麼的待著。

 

有時我喜歡在歡送朋友的聚會上,除了熟悉三五知己熟悉的朋友外,我害怕小型的聚會,二人間的晚飯我反而能夠好好的做準備,大型的聚會則能夠將自身的存在抹殺掉,做甚麼都不會有人管,我總這麼的想著。在昏暗的K房裡,我喝著酒喝著歌吃著小吃,有些人在說著話,有些人在玩著遊戲,我都不在意,這不是適合談話的場景,我沒法與人好好交往,最好就這麼的喝酒聽歌,遊戲太複雜,環境太嘈吵,我還是就這麼的投入在自己的世界裡頭比較合適,十多二十人的環境,我們至少有著做著甚麼都不會有人留意的錯覺,這跟一對一的約會很有一樣,我們不過是一份子,所能作出的影響有限。

 

記得有一個無眠的夜晚,我坐在床上聽著歌曲,然後聽著《後來》,唱到「你都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之時,忽爾間我不能自制的激動地流著淚,隔天在社交媒體說著這事,有人跟我留言說:「歡迎加入後來俱樂部。」我想起了那句話,「初聽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說起來,人是一瞬間長大的。蜘蛛俠動畫電影中的小孩問著,甚麼時候我才知道能力是否足夠,準備是否充足呢,得到的回答是you never know, it’s a leap of faith,面對世界,面對未知的難關,我們要不退縮,要不就放手一搏。沒有人能夠真正的了解甚麼,電影中的主角有時自信滿滿的出場,最後卻一敗塗地。

 

聽著劉若英的《後來》,深感那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歌曲,要是能夠聽著陳奕迅、房東的貓和花粥唱一遍就好,那說起來是不那麼一樣風格的後來。陳奕迅唱起來大抵是像是回憶著年少時的自己,又或是訴說著外人的故事,像他唱著傾城時一個模樣,一個說書人的角色,小黑的聲音想必出世而茫然,像在深山中像在深霧裡,所想起的所回憶的都是迷迷糊糊彷彷彿彿,而花粥口中唱出的,要不是睨視著世界,便是閉著嘴忍著淚光的訴說自己的心底話,那是一種倔強的不服輸。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傾向性,訴說著不那麼一樣的事,即使是同樣的旅律同樣的歌詞,不同的人哼唱著也會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我就這麼的讓各種旋律和歌曲流動,傷感然後苦笑然後若無其事,酒醉配上困倦,我覺得這也許是我生命的盡頭,但即使就這麼死去我也沒有甚麼好失落,回想起來生命中的許多階段我都幾近拼命的活著,幹時想要做著的事情。當時是沒怎麼的意識,但隔了一段時間的回想起來才覺得,至少我沒有後悔那時的自己為甚麼不去盡一點,為甚麼不更為努力一點,沒有了,當時的自己已經拚盡了當時的力氣。回到當時的話真的要多花上一點力氣也許可以,就像跑完半馬拉松的時候總是覺得有某段時間可以跑得快一點,即使是一兩秒也好。但那反正是不會後悔的,說到底我已經盡力了,再讓我來一次,也許都只會得到差不多的結果,來到差不的這一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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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酒喝多了,接近清晨時份醒來,然後就再怎麼的再睡得著,聽著電台節目播著老舊的歌曲,不時拿出電話在看著,在床上輾轉反側,好容易過了一兩個小時,甚至我想好好先起床,或者在海邊跑個步再上班,但待著待著又自自然然的睡著了,到達差不多九時之時鬧鐘響起,我才帶著深深困倦的身驅起來,說起來近來少做運動,體力更為有所下降,依然想到將來能夠參加辦公室附近的健身房,能夠更為經常的做著運動,或是在炎熱的桑拿房待著。

 

午飯時份和朋友走到了位於碼頭的日本菜,我點了魚生飯,席間我說了好多話,我說好些冬天時份,我總就這麼一個人走到好遠好遠的地方,散步似的在城巿間悠閒地遊走著,靜靜的一個人想事情,有時站著望海,有時到附近的游泳池看著,說著喜歡獨個兒走著,這樣才能夠好好的觀察世界,甚麼不那麼的被干擾,我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不影響世界的觀察者。

 

古巨基的亂世情侶深得我心,聽著那彷彿就是當年他最紅的時候,也是廣東歌最紅的時候,陳輝陽寫下的旋律,林夕寫下的歌詞。我就這麼數小時的重覆播放著歌曲,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夠遇上這麼的一首歌,說起也是不錯的事。像是十年前就該火紅的歌,或是當時的滄海遺珠。就這麼一首被人遺忘的曲,然後找出來,驚覺為甚麼這於美妙的曲當時沒有人留意得到,然而不是,那是一首新推出的曲,倒是勾起了無數的回憶,十數年前的風格,想起了許多事情的我。

 

亂世情侶之後聽著房東的貓的新歌,蝴蝶之夏,不是他們所寫下的,不過是溫柔的商業作品,聽著深感其溫和,像是初春暖和的氣候,嚴冬過後太陽為世界帶來一絲溫暖,但聽久了又好像在荒涼間滲出一點傷感,彷彿天下間只有我們這麼幾人,然而最後感情還是沒有法子繼續下去,,反正就是這樣的感覺。而我喜歡能夠就這麼聽著流行曲,像是十數年前在家中聽著那時的流行曲,靠近年尾之時,感受著這城巿那個一點不冷的聖誕節。毫無聖誕氣氛的聖誕節。

 

我和朋友在城中某家新開的專吃雞串燒的日本店子,本以為會相當出色,令人眼前一亮,結果卻是沒有,反而是失望極了,倒是環境不錯,我和朋友談了很多,可是都是跟同事在上海說過的,每個地方有該做之事,適合的地方做著適合之時便是美滿的人生,至少想要做的跟所在之地好好配合。像在倫敦寫歌創作音樂,在紐約搞藝術的人,而在我成長的這個城巿,適合瘋狂工作然後去旅行,我們都幾近沒有所謂自己人生的忙碌著。可是悠閒卻不合適,悠閒便像坐在舊區公園的老人,彷彿了無生趣的人生,但如果那是在歐洲的湖邊坐著,這可就是無比合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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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麼流動到一年將盡之時,近來忙碌著工作,甚至無時無刻都能夠在想工作之事,這說起來不錯。人生的某個階段本來就該需要被某些事情所佔據,回想起來我向來是偏好一段時期專注做一件事情的人,像初中時玩著線上遊戲,中學的時候考公開試,大學時候看電影,畢業後放著漫長的假期準備考試,那統統是單純而專心所做著的事。在朝聖路上走著的日子,同樣是那麼純粹的時光,而在假期中我總喜歡平靜的待在家中,到附近的戲院看套電影,要是這些時光中有誰能夠來找我聊天就好,即使在樓下的咖啡室稍稍坐坐也行,反正是閒著無聊的在打發時光。

 

民謠聽著聽著又回到了古典音樂,舒伯特的Fantasy in F minor for Piano Four Hands,優雅出世的鋼琴聲,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琴鍵聲。純音樂而沒有歌詞的曲目,使人心中更為沉靜而用不著想東想西。又或是宮崎駿的電影配樂,同樣是把我帶到世界很遠之處,甚或可以說是另外的一個世界,要是真的有另外的一個文明,聽著這著的音樂,也許也會為著其簡單和瑰麗所感動著,那是音樂的大同和足以用作溝通的模式。

 

和久未見面的朋友在聖誕節臨近的時候相遇,節日前後好像我所認識的朋友都已離開這個城巿,早幾天在日本串燒店跟人說著,於這城巿做著最合適之事,就是工作和旅遊,之後的都沒有了。湊巧朋友有空,便到某家墨西哥餐館見面,特別難約的人,她總在忙著參與各個活動,沒能出席社交飯聚之類。我和她卻像老朋友似的滔滔不絕說著各樣事情,內容才沒有怎麼想得起來,都是於這個城巿窮極無聊的生活中所衍生的,像是那家演出場地的位置最為優秀,年頭看過那套無比出色的電影。餐館中的食物倒不是重點,那不是經常所能見的朋友,人大了所交往的人只會越來越少,便越是珍貴那些相對年少時所認識的人。

 

墨西哥菜吃畢,走路到城巿某一家酒吧,我點了杯紅酒,她叫了紫薯牛奶,加上一碟泰式炒通菜,有點不倫不類,可是又有誰在乎呢,我們就點了自己想要吃的,然後就這麼說著話聊天,說起現場演出,我說我喜歡,因為每次看著,便覺得從中獲取了哪怕是一點點的勇氣,這是同樣喜歡看現場的她沒有想到過的。這亦是現場演出跟聽專輯,又或是各種靜態藝術品所不一樣,那是當時人所花上全力作出的演出,若是我們看著錄音室的作品,那不過是製作而已,而若是現場錄製,亦不過逃不出作者已死的理論,那一切不過在觀賞的解讀,和表演者無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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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的日子裡頭,一星期有著兩天的假期,辦公室中幾近甚麼人都沒有,只有寥寥數人在做著事,大多數的人都在休假,都在外遊,我待在這個假日中的城巿裡,情侶都在打扮,找尋節目耍樂去,我卻只是想要吃一塊blue rare牛扒,便到超巿買了一塊貌似不錯的,由於晚上時份跟同事們吃了新開的漢堡包店,飽得再也吃不下甚麼,但還是到超巿買了塊不錯的牛扒,準備接下來兩天可以好好休息,或者聽聽音樂,或者看著古舊的電影,甚麼都好。

 

今天跟新認識的人聊著,聊到鍾愛的電影導演,竟然說起了woody allen跟stanley kubrick,再問下去所喜歡的電影,提起了二零零一太空漫遊跟dr strangelove,忽然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也許能夠說起林林總總的事,天南地北的聊個不停,我們在不同的年代,卻看著同樣古舊經典的影片,有著不那麼一樣的感想,覺得能夠在這個世代這麼碰到有著相同喜好的人,感覺奇妙。

 

一年將盡的兩天假期間,我過著無比悠閒的時光。醒來時找來了兩天後面試的內容看著,那是一個商業案件,讓面試者出謀獻策供討論,看得餓了,便到雪櫃拿出昨天晚上在超巿買來的肉眼牛扒,將鍋燒紅加入牛油,熱得出煙之時便放上牛扒,由於想吃生的,每邊僅僅煎上兩分鐘便算,灑上一點鹽調味,上碟後再放置數分鐘,碟邊加上昨天同樣一起買的芥辣。用刀將之切開,正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忽然覺得連扒房都用不著去了,我就這麼的吃了想要吃下的牛扒,甚至就這麼用手拿著沾芥辣的吃著。配上生牛扒,感覺無比的合適。

 

午後在找是枝裕和的戲來看,對了昨天的面試者除了說woody allen跟stanley kubrick,還有提到喜歡的導演便是是枝裕和,我說我在飛機上看了他拍下的小偷家族,一找之下才發覺原來幾年前看的海街日記也是他的作品。先找來看的是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畫面唯美得過份,故事卻講述數位被遺棄的貧困小孩,看到中途覺得累了,便邊聽古典音樂在睡,睡醒了又繼續看著。我想起了當時留學倫敦時我便這樣的獨個兒待在房間中看戲,餓了便煮東西吃,悶了便拿酒來看,睏了便抱頭大睡。現在距當時已經過了好些年了,可空閒的話,我還是想就這麼的過著那時的生活,彷彿最為自由,最不受束縛。

 

電影看畢已近六時多,到附近買了麻辣火鍋湯底,將家中的雪櫃牛肉甚麼的都拿來煮來吃掉,結果湯底一點不麻亦不辣,但反正是個隨便的晚飯,也就不怎麼介意了,像火鍋一般煮著牛肉、蟹柳、魚皮餃和烏冬,喝著廉價的紅酒。自己弄來的晚飯感覺就是不那麼一樣,與其純粹的說煮食是樂趣,不如說我喜歡這種一手包辦的感覺,這當中不涉及任何人,由搜集食材到煮,然後吃甚至清潔都只我一人,我喜歡的是這種孤寂和清冷,要是不在現代化的城巿幹這件事,比如說是在荒山野嶺的生火燒烤著打獵得來的紅肉,或是弄一個鍋,就像好些農村或是荒野短片中的弄法,這樣子的生活也許也適合著我。

 

吃過晚飯過後看是枝裕和的另一套電影,誰調換了我的父親,簡單無比的劇情,卻看得人很不舒服,彷彿那是心底裡柔軟的某處,糾結著想要作出某些決定,卻發覺走哪一條路都不對,傷害別人同時損耗自身,戲中眾人都內儉,沒有破口大罵,沒有歇斯底里,這反倒使感情沒有法子宣洩出來,各人都含蓄地將所有情感收在心底,卻若隱若現,欲言又止。沉靜的古典鋼琴樂作為配樂的貫穿整套電影,使其更顯優雅孤冷而感傷,當時竟然錯過了這麼一部精彩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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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的我開始記不了事情,上星期跟上月跟去年的事情毫無異致,這麼一來記錄便成了相當重要之事,像看下的電影,看起來才知道原來去年這個假期我在老舊的星球大戰電影,而這年兩天假期中我看了兩套是枝裕和的電影,那是昨天的事,今天則看了woody allen的bullet over boardway,和the graduate,午晚飯間也煮了兩頓飯。先是煎牛肉跟蟹柳,煎好了連同肉汁澆上白飯,本來還在想要不要加上雞蛋,最後還是沒有,還是將這一頓自己弄的午餐吃得津津有味,然後在看bullet over boardway,有點好奇著當初為甚麼會錯過這一套片子,但想起woody allen每年都拍一套電影拍了數十年,有著好些電影錯過了也是常事。那同樣是典型的woody allen電影,長長的對白,眾多人物,不時在吵架在謾罵,情緒很激動的模樣。然後晚飯則弄了炒飯,把家中的雪藏鮑魚拿出解凍,放在熱水中飛水,再加進豉油糖鹽等煮至入味,將之切粒放在一旁,再把咸魚煎至鬆脆,起骨再切碎,最後將煮好的白飯,連同鮑粒和咸魚粒在窩中炒著,加上雞蛋,開大火將之炒至乾身,便這麼的成了一頓美味的炒飯,因為加了咸魚所以沒有再下豉油之類的作調味,首次嘗試這樣配搭的我,竟然覺得做出的味道相當不錯。

 

晚飯過後找來了另外一套電影,the graduate來看,跟誰調換了我的父親一樣,那是一套簡單而優美的電影,有時甚至我覺得故事用不著複雜,即使是多麼俗套多麼簡單的劇情,如果能夠好好的拍下來來表達的話,也許就能夠撼動人心,成為傳世之作,即使是半個世紀以後的我們看起來依然深感無比震撼,像近來聽著queen的behemian rhapsody,即使過了數十年,好些事情還是很美妙的在流傳著,這麼說起來,人們的老去和死亡其實也不怎麼的可怕或者值得傷感,真正值得流傳下去的作品大概會一直的繼續,然後我在反思自己會不會也能夠成就這樣的人生。像是我寫下的文字會否在死後好好流傳,像the graduate,像fake plastic trees,那些值得被欣賞的作品會就這麼的被欣賞下去。像我會在五十年後的凌晨聽著the sound of silence,看著the graudate,這是超越時代性的,能夠好好流傳下去的作品。而那一種含蓄和冷靜是這一個時代所缺乏的,特別是像我這一種激動而衝動的人,更覺得這一種情感的可貴,好些音樂的旋律和哼唱是雋永的,也許不多,可the sound of silence便即如此,paul simon唱著如此,換成bob dylan亦一樣,這是無懈可擊的曲。

 

要是我的喪禮上,能夠就這麼播著the sound of silence,radiohead的no surprise,婚禮上能夠播上bob dylan的love minus zero,那可是多麼優美的情景。像某朋友想要用david bowie的space oddity作婚禮的進場歌曲,我深感那是多麼出色的念頭,倒是可惜最後都沒有成行。這些無與倫比的歌曲值得一直的這麼流傳下去,民謠和搖滾跟流行曲不一樣,那是永不過時的,過了二十年五十年後聽上來都是一個模樣,時代怎麼的轉變人心都一個模樣,聽著這麼的作品倒是令人覺得其他人像是傻瓜,如此的優美如此的完美得無懈可擊,只有美麗得令人心碎的曲目,像是看著無與倫比的景色,像是雪山著看著蒼天茫茫,船上放眼一望無際的大海無和無盡的星空,太空中凝視深邃的宇宙,頓覺人們與自身的渺小和微薄。欣賞偉大的曲目如像欣賞意義深遠的自然景色,我總是默然不語的在感受,深靜的感覺著這世界,有時覺得那實在深邃到難以理解的地步,只能夠好好感受這一種瑰麗,將之全盤接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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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天的日子一直在閒著,年尾的日子人們面對著這樣的一年將盡,都在悠閒的過日子,或是都在優悠著外遊,不在本巿。我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工作著,回家後煮著自己的晚餐,看著是枝裕和的電影,聽著各樣的純音樂,像是yenne lee彈奏的autumn leave,或是電影音樂deer hunter裡頭的cavatina,舒伯特的fantasy in f minor,各樣的樂曲,配上近來有一點寒冷的天氣,蓋著被子在睡覺,甚麼都好,近來覺得睡覺的時光特別美好,當然比不上在倫敦時總待在床上,讓陽光叫自己的漫妙,但在疲倦時間能夠待在溫暖的床鋪上好好休息,這總是不錯的建議,喝醉後在溫暖的床鋪上大被好好睡上一覺,倒是這城巿不夠寒冷,房間中也沒有暖氣,這也是城巿的特色和體驗之一。

 

周末假期間在家中工作了一會,然後看昨天沒有看完的是枝裕和拍的《奇跡》,電影看得不怎麼專心,那很多生活花的平淡和瑣碎,我們很容易便迷失在當中微細的細節中,跟我們的生活一個模樣,好像沒有幹著甚麼,但一天的時間便都就這麼的逝去了。今天掛著寒冷天氣警告,氣溫僅得十三四度,外出的話倒不怎麼冷,可是待在家中的話衣服穿得不夠便會覺冷,於是拿出了櫃子中的暖氣機,就這麼開動吹著熱風。很多人不喜歡因為會弄得室外很乾燥,我倒是不怎麼怕乾躁,倒是這城巿不冷,開暖氣的日子很少。在倫敦那時的冬天可是每天都開著暖風機,晚上睡覺時開著最為愜意不過,讓熱風一直的吹著床下,蓋著厚厚的棉被,歐洲的空氣好,然後睡眠質素也好,加上生活悠閒,每天都精神奕奕地無所事事,最為滿足的生活。

 

電影看畢在找那套電影的評論在看,其實有引用到是枝裕和在其散文集寫下的文字:「我並不喜歡主角克服弱點、保護家庭及拯救世界這類的情節,反而很想描寫英雄不存在、只有平凡人生活的、有點髒污的世界突然展現的美麗瞬間。這種時刻需要的並非咬緊牙關的硬氣,而是可以得到他人協助的弱點不是嗎?欠缺並非只是弱點,還包含著可能性,能夠這樣想的話,這個不完美的世界,正會因為不完美而變得豐富起來,我們都應這樣想才對。」這是他電影的特點也是其有趣之處,首次看著《海街女孩日記》便想著這套電影可是多麼的唯美,將最為平淡的日子拍成映象放著大銀幕,那是平凡人的人生,平凡人在世界面對著難關,以微不足道的自身力量去剋服一切,世界的色彩便這樣自然而然的展現起來。

 

黃昏時份到海邊慢跑,之後去了舊同學家聚會,吃著火鍋喝著紅酒,天南地北地說著笑著,每次聚會便都老了差不多半年一年時間,我們都成了大人好些年頭,不時有種感覺也許我們從來都沒有成長過,不過是時日逝去間,無可避免的經歷和經驗,我們學習到甚麼,了解世界,明白自身。但本性我們總是那樣的一個人,跟十數年前的自己毫無二致,所謂的本性難移也許就是這麼一回事。而這一群當初一同成長的同學,至今已不可能再找回別的了,這是有時間和侷限性的,學校裡認識的朋友,又如當年在網誌結交的人,過了那個年代就再也沒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成了歷史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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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沒有發生甚麼的日子,一年將盡的最後幾天,我不過將將事情收拾,將事情總結起來,結束一直拍下來的照片沒有好好上傳,沒有抽出時間來寫回顧,好些工作沒能完成。聖誕跟最近的假期我在看老舊的電影,好長一段時間有看舊戲了,總是到戲院裡跑,然而很多優秀的老電影其實都沒有看過,好些出色的導演拍下的都沒有看到,所以看著是枝裕和的作品,看著dustin hoffman的演出,好些拍下已是數十年前,演員都已老去,可以當時他們的演出卻被鉅細無遺紀錄下來,只怕是沒有人有心情仔細看。

 

那是能夠傳世的作品吧,我所寫下的文字又會否能夠好好的留下呢,會否在我不經意的時候,在我花心機時間在寫下的當刻,要是事情能夠這麼發生的話可就好了,即使我已經不在人世,即使我寫下甚麼之時其實沒有怎麼介意過受眾,但若是能夠被誰欣賞而觀看的話,也是不錯的事,我可不願寫下的文字就像海邊的卡卡裡頭,一把火的就這麼燒掉,我所享受的是過程,但看著成品的當刻卻會好好想起當時的情境。

 

唯幸世間有著這麼的電影,這麼的音樂,那麼我就這麼一個人待著也不覺得沉悶,反覺得生活相當豐富,比起出席無聊的社交聚會要有趣得多,寧願自己的就這麼玩著電腦遊戲,聽著音樂,寫著文字喝著酒,或者在海邊慢跑,感受著這個寒冷的冬天,於這城巿冷得可以的時份,開著暖氣待在房間裡頭,深明這是一年將盡之時,我們忙碌又困倦的待著。

 

這麼就又渡過了一整年的時間,臨近下班時間到了商業大廈的某家西餐廳喝了杯紅酒,聊著好些不著邊際的話,這是一個結束嗎?這是一個階段嗎?也許,深宵間的我聽著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剛吃了相當不健康的一個杯麵,喝著檸檬味道的伏特加,就這麼度過了一整年時光,許多事情都沒有做好,回顧沒有開始寫,拍下的照片沒有好好挑選和上傳,運動越做越少,健康每況愈下,睡眠老是不夠,事情做來做去老是不好。

 

這個系列是waltz,我也不時聽著蕭邦的waltz鋼琴曲,我不曉得多少人多次聽過,喜歡或者不喜歡著,但我還是抱著差不多的心情在書寫著文字。待在這從不下雪的城巿,因著寒流而開著暖風機在房間中吹著,窗外的寒風跟暖風機噴出的熱風互相交替,形成了最妙的平衡,我總是想要回到留學期間的孤獨生活,聽著收音機聽著音樂沒有人理睬的日子。倒是不介意工作,工作是人生的主線,像中學時準備公開試,大學時聽講堂寫筆記,那是人生主線的一部份,就像是舞台劇演員在綵排,電影演員在讀著劇本一樣的稀鬆平常。那非甚麼不能做的事,反而那是份內事,像冷氣機能夠順道抽濕,暖氣機噴出的熱風同樣將房間空氣變得乾躁,我倒是不怎麼在乎,我喜歡漫天雪地,喜歡乾裂的氣候,年底間密集的假期,使得我總有著不錯的睡眠時間,不用趕著起床上班,總在床上待到自然醒來,當然好些時候仍然相當疲倦,畢業這是奇怪的城巿,怎麼都睡不夠的地方。昏睡在床上讓收音機播著,電台中傳來音樂聲,傳來節目主持的話語聲,彷彿來自遙遠的地方,來自遙遠的時間,為我帶來熟悉親切卻又陌生的娛樂。

 

對這一切我已感到無比勞累,亦已無比疲倦,像是掉進了一個沒有出路的迷宮,不斷重複的迴圈中,重重覆覆來來回回,那是沒有出路的。離不開的我只可以逃避,是以我和女孩在約會,在喝酒讓自己迷醉,看著電影和小說,讓自己都投入在不那麼一樣的境地中,看著這個城巿的事,那都是不著邊際的,都是無關痛癢的,發生了甚麼,或是不發生甚麼,說起來都毫無相干。普普通通馬馬虎虎的事情,不過是次等的事,不怎麼了不起的事物。我想要流淚痛哭,卻還是提不起勁,也沒有心機,只有灌酒精到迷亂,到醺醉,到忘掉世間的一切,喜歡的不喜歡的,發生的不發生的,那都沒甚麼了不起。我說起將來也許我能當廚師,也能夠當一位作家,倒是渴望有人能夠付錢給我,而滿心歡喜地離去。

 

1/1/2019

 

 

Waltz IV

 

二零一八年回顧

 

寫回顧之前像是慣例似的將過去十三年寫的回顧都看一次,像匆匆的回顧一下過去十數年的人生,由連會考都未考的時份,到面對公開試,到大學間留學倫敦,然後回到所成長的城巿工作,年復一年的來到現在,每在年底我總有點惆悵要寫下的回顧的內容,感覺有點乏味,感覺有點千篇一律,說到底我只能夠是我,一年跟一年間我所做著的事情和生活習性,不過來來去去都是差不多的事情,不過是酒、文字、音樂、電影、工作罷了,特別是近數年間的文字,寫下來越來越一式一樣,但如果我的生活在繞圈子,寫下的文字也在繞圈子的話,也算是很充實的紀錄著人生。

 

下筆寫回顧跟平常刻劃下來的,我總是想要自己比平常更為坦白而真誠的寫著,如果面對自己都沒法真誠坦率的話,我們寫回顧這回事又意所何為呢?非想要impress誰,非想要撼動誰,不過是想要忠實的記錄所發生之事,自己的心路歷程,不然的話回顧可就沒有意義可言,倒不如就這麼像是平常的寫下興之所致的文字來得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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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下的電影比起去年稍有減少,去年看了差不多一百部,這年看著的有七十多,當然不是少數,每周一部的速度。每周末看附近戲院有否上映的新戲,通常都是不甚了了的電影。倒是年頭的時候在工作的地方附近戲院,於下班時份看了不少當時的奧斯卡提名片,像three billboards, shape of water, lady bird和call me by your name。

 

依然我無比喜歡進戲院看電影的感覺,那是不存在的時間,那是逃避現實,那是到訪另外的一個世界,有時下班已八九時,平日晚上電影院人寥寥可數,我坐在後方,工作的電腦放在旁邊位置上,院中數百座位可能僅坐了十數人,漆黑空間中盯視著閃動的屏幕,在寥寥的戲院傍晚時分看著奧斯卡提名的影片,事情感覺上來很曲高和寡。可惜多數時間我都在假日看著平常人都在看的大片,那是周末打發時間的節目,反正待在家中也是白耗。

 

沒有到戲院的時間也會在家看舊電影,那是真的老片子,四五十年前的,這年看了許多一九六幾年拍下的,像獨行俠三部曲,像馬龍白蘭度的戲,也看了羅拔烈福和dustin hoffman年輕時的電影。有時追演員,有時追導演,像接近年底時看了日本導演是枝裕和的電影,截然不同的風格,專注拍攝平凡人平凡生活的紀錄,許多片段都生活化而簡單得令人心折,而即使生活在平凡的現實世界,人們總有面對著難關,有著面對自己的懦弱,有著展示自己勇氣的瞬間。是枝裕和便是想要將這種感覺好好訴說。

 

有時在戲院看新戲比較多,有時在家中看舊戲比較多。然而都是想要打發時間,逃避現實。也為枯燥的人生加上一點色彩,或者不是色彩,不過是在了解別人的故事,別人的人生,像更為年輕的時候總喜歡聽著電台節目,人們打電話分享自己的故事,電影便是記著故事,自己的別人的,真實的虛構的都好,統統也行。不過是稍稍離開自己的生活日常,跟追看小說和電視劇的人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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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人們流行到中國短遊,旅行過幾遍後我也了解這個城巿的人對本身地方的失望。然而我還是對短途旅行沒有興趣,除了工幹到過吉隆坡、曼谷和上海外,近年沒有去過短途旅行,台灣啊日本啊韓國啊東南亞之類都沒。前年到了布拉格和布達佩斯,去年到了布魯塞爾、阿姆斯特丹、哥本哈根和斯德哥爾摩。都是些大城巿,都是國家的首都,世間的大城巿都不同小異,全球化在比我們想像中更為有效的進行著,我這樣的寫道,心底也如此的認為。

 

是以我想踏上不那麼一樣的旅程,數年間我看過了不少旅遊的分享,可是大部份都沒能夠觸動到我,唯有的兩個一是尼泊爾的攀山之行,一是西班牙的朝聖之旅。碰巧這年頭八個月都在工作,積累下了相當可觀的假期,十月換了工作崗位後大概很難可以這麼輕鬆的離開一整個月,而女孩這年亦到加拿大探親,我也不想再在假期唸書,諸多因素加上來,彷彿是天時地利人和想要我踏上這麼的一趟孤身的旅遊。

 

然後我便在尼泊爾的EBC線和西班牙的Camino中作選擇,這不是很難的事,Camino相對比較平坦而簡單,不用擔心高山症,不用請挑夫搬行李,背上一個背包便成行,而且路途較長,更能夠配合上那段假期。之後便是準備功夫,買了最重要的背包,快乾衣物和毛巾,行山杖,水樽。其實要買的東西也不是很多,畢竟每天得背上行李,多了太重也不行。在網絡上找了朝聖路的分享,逐字逐圖的看,看著時想著自己的旅程又會是怎麼的模樣。

 

除了相當輕裝的背包(回程時僅得七公斤),買了去回程的機票,去起點小鎮的火車票,第一晚的住宿,之後就沒有了,抱著走到那裡是那裡的想法。出發時深感忐忑,到下了第一班飛機,待在候機室中等轉機之時,心情卻顯得平靜,已經踏上旅途了,再擔心也無用,接下來就只能夠好好將剩下的路走完,將定下的目標完成好。

 

剩下的就不多述,畢竟就著Camino之路,旅途中的我寫下了四萬七千多字,將當時所發生的,所感受到的,所想到的,都盡記所能的紀錄下來了,除了走路和必要的準備功夫,我都在寫,每天走畢當時的路,到酒店洗澡洗好衣服,便邊吃飯邊寫文字,就只這麼的拿著小小的手機在寫,像往時的人在嘈吵的酒吧或咖啡店寫著小說,我不過是沒有用紙筆而已。每天都寫因為深知當天的事情不在當天好好記下就沒有了,明天自有明天的事,沒完沒了的下去,到最後只甚麼都忘了。正如朝聖路上是不回頭的走,我寫下的文字也只能夠這麼筆直的往前,沒有比起日記更為適合的記錄方式了。

 

輕輕寫幾點關於旅途的事,第一是其純粹,這是即使我回到本來城巿數月後依然深感受到的。如果說留學倫敦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為被放逐最具備隱藏身份的日子,走在Camino路上的二十五天我感受到無比的坦然和純粹,由乘上飛機出發的那一刻,我只抱著一個目標,那就是好好的走到終點,聖地亞哥大教堂。我只抱著這一想法和目標,其他的統統都不管,像是我的工作、朋友、家人、情人,甚至身體,旅程開始不過幾天,我便帶著很嚴重的腳傷在走著,每天吃止痛藥的走著三十多公里。

 

一個目標一條路,八百公里,就只這麼單一純粹的走著,清晨時空無一人漆黑一片,僅聽著風聲落葉聲腳步聲,到日出後結伴人漸多,到烈日當空汗流浹背,每天不走完想要走的路我就不停下,走上十小時甚至更多。走在路上的我思想幾近清空一遍,只專注眼前三步的路,專注自己的步伐和呼吸,那數百公里是每步數十厘米的步伐中走過來的,好些時候走到忘了自己在走路的事實,當人不停步的走上數小時,如此奇怪的事情便發生,旅程中段有著筆直十數公里的平路,比起在家附近海邊慢跑的路但要平坦筆直而沉悶。我是專注於走路本身,然後又忘記了這一事實的路走過來的。

 

第二是關於流浪,在此之前我不曾覺得自己是鍾愛流浪飄泊的人。直至踏上了這一旅途,到得第三四晚的時候,我忽然好像喜歡了這一種流浪之感,每天晚上都睡在不同的地方,每天都在移動著,在不同的地方落腳,這地方不好嗎?不要緊,我僅逗留一晚,明天便一早離去,這地方不錯嗎?很好,可惜我明兒還是要離去,一切只能留在心裡。留學倫敦時覺得那城巿的人很可人友善,當時想著為甚麼,覺得由於倫敦滿滿是過客,於這裡短期逗留的人,像是留學,像是工作,像是尋求機會的藝術家。由於都是短期居留的人,對著世界和人們便抱著一種寬容和豁達。

 

要是流浪的話大概也能夠抱著這樣的心態看待世界,當我們長期待在一個地方,便越是固執越是偏執,想要捍衛自己的權利,建立屬於自己的地盤。但若我們都是過客的話,只是掠過某地的話,反倒不那麼在意了,不過將要離開,在意那作甚呢?背上背包,七八多公斤的背包,那是我的全部行裝了,我背負著全部屬於自己的一切,原來人生活著只需要那麼少的東西,最低限度的物事,那是我的全部行囊,想要到那裡都可以,我感受到那種四海為家的自由。

 

就這麼我完成了人生中想要完成的事項,而且是說出來會撼動甚麼人的奇怪事情,正常人可不會就這麼的走上幾百公里,定是傻了的人才會幹出這麼的事,我不介意當傻子,世界上有時許多偉大的事情都是這麼的由傻子完成。馬拉松選手能夠一口氣跑上四十二公里,於城巿每週工作八十小時,統統都是彷彿不可能之事,卻都有各種不同的人成就了,其實人們都相當不可思議,度過了難過,成就了奇怪之事。那是足以刻劃下來的事,我也已經寫下了,那是即使將來亦值得好好回憶的事。

 

○○○

 

印象中這年一直的在聽著房東的貓和花粥的歌。自留學回來過後,跑步時聽著my little airport,後來一段時間一直在聽古典樂,然後便在youtube看了不少中國的歌唱節目,發覺我對民謠情有獨鍾,那有著相當獨立音樂的味道,自彈自唱,一個人一支結他就這麼在台上演唱著。而且很多時候都寫下了曉有意味的詞,背也許有著長篇大論的自身故事。那非一個流行產物,那是藝術家用心刻劃的藝術品。

 

然後這一年間我好像交替的聽著房東的貓和花粥,同樣來自中國,同樣是創作民謠的歌手。我說著甚麼時候的自己喜歡上怎麼樣的藝術家,這是有連帶關係的,我們總是被相應的東西所吸引,中學預科時滿懷目標的我看著九把刀,大學時孤寂沉靜的我看著村上春樹,那是一種配合。而房東的貓和花粥的歌曲也許跟我現在的心境和想法相匹配,那是一種置身事外的豁然開外。當然房東的貓和花粥的置身事外有所不同,房東的貓像是茫然地面對世界的孩子,甚麼都不放在心上,了解一切然後放諸一旁,然而帶有一種出世和豁達,不在意身邊發生的事,彷彿那統統與已無關。至於花粥則帶一種狠勁,與全世界為離與之敵的勇氣,豁出去的流氓風格的凶狠,這說起跟與我自身更為契合。

 

晚上睡覺前我總是聽著音樂,這些時間中我也總不免茫然地面對著世界,面對著這個艱難的世界,那是抒緩情緒的手段,找著一點放空的時間,不想著現實世界的事,說起來那跟電影一樣的是逃避行為,有時聽著音樂,彷彿去到遙遠的地方,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世界的地方,然而即使到了哪裡,旋律和歌意都伴隨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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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工作,不能說是一如往常,那變得更為艱難,也更為忙碌。很多日子往往都喘不過氣來,睡眠時間僅得很少,沒有時間好好做自己的事,當然那是別的發展和消遣,我的工作還是好端端的,在不少人眼中也許甚至是幹得不錯。我不知這是否正確的道路和方向,我甚至沒有就這個問題好好的思考過,然後就在這個行業一待數年,抱著能夠過著一天就一天的心態,一口氣的五年時光就這麼逝去。我不知道下去還可以多久,也許我能夠就這麼一直的當個工作狂下去,專注做一件事情也是我所願之事,倒沒有想到發揮所長之事,說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所長是甚麼。

 

聽說將商業用的社交網站將個人資料好好的更新一下,便有許多獵頭公司來找人,也許未來一年要好好幹這件事,即使是為了好好看一下這個世界也行。我以為我會為了工作而長篇大論在回顧寫上很多,但說起來其實沒有甚麼,不過是耗費時間,而從中也無可避免學到一點東西的地方,也能夠從中賺取到金錢。說起來我也是個長情而且不怎麼喜歡改變的人,大概是這個原因才會在這公司一待經年。有時會想著自己過著別的人生,但也許不是這輩子的事情了。

 

也許在某個地步,做得累了,覺得走的路太過艱巨和麻煩,便一走了之的放棄。事實上我沒有別的工作想要做,甚至沒有別的事情想要做。年輕的我想過將來要是能夠在某個寒冷的深山或者小鎮去隱居,自camino走完回來,我想到了流浪的生活方式。不是我真的不工作的話,大概也能夠找到另外的一種生活方式。當然那時候可能又重回孤獨一人的生活了,工作關係我跟眾多人都有著接觸,這是有趣的事情之一,我喜歡這種因著工作關係而必要的交流,感覺相當無害。

 

我說不準下年會否在此,我又會否有別的去向和見解。於這個地步待五年多,無論如何也都夠了,對得著自己也對得著別的人們。那純粹是去向問題,於別的地方同樣耗費時間,卻不見得比起現在的事情更有價值可言,那將是麻煩的事宜,重要而且重大的決定,這可得好好思考才去定斷。在這之前,那就能一天是一天好了,專注做著甚麼的時間,說起來倒是相當的容易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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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想二零一八年大抵就是這個模樣,當然我還是有跑步喝酒寫文字,但那都是習慣,沒有太大值得一提之處。倒是自camino走完回來時腿一直在痛,跑也不怎麼跑得長久,但想起是完成了生命中不可多得的經歷,花上多一點時間去恢復也不怪得。工作或是朝聖路本身,這一年都完成了不少,每當想起那時半夜醒來獨個兒在路上走著,便覺得那是相當夢幻而孤寂的人生。工作則是忙碌困倦而時日飛逝,這年間我幾乎沒有一日停步,總是在努力著甚麼,總是在追趕著甚麼,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能夠持續多久,說起來我也不清楚。但能走的時候,就不要停下腳步,今天走多一步,明兒便更為輕鬆,那是我在朝聖路上一直抱有的想法,也許在人生路上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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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就這麼的寫完了去年的回顧,要再繼續寫下去的話大概還是能夠繼續刻劃甚麼關於這一年的事,像是我跟琪去看了房東的貓的音樂會,那是相當久的聽了一個相當撼動自身的音樂會,又或是my little airport這年推出了新碟,我沒有到現場看,但是他們的新碟聽了很久,也很喜歡,說起來我有點驚訝這隊樂隊推出了這麼多張專輯,過了這麼多年依然沒有走下坡,創作力一點都沒有下降,寫下的作品依然深得我心,依然敏感地觀察世界和身邊的事,這是相當難得的。

 

或者工作方面可以多一點的著墨,終於我脫出了往昔的迴圈,多了一點多樣化的事情可幹,而也越接近這個行業應有的模式,開始更為宏觀的看事情。但到下筆之時,卻又覺得這一切都不要緊了,當你站得更後,更為遙遠的看事情,我又覺得那都不那麼緊要了,總是我們站得太近,才覺得事情都很大很要緊,當你離去了,其實又覺得那沒有甚麼大不了,不過小事一件而已。

 

有時候看了一套美妙的電影會餘音裊裊的感到良好的美好,想起去年差不多的這麼時間,那是奧斯卡提名電影的上映時期,我總不時跑到戲院去看,家附近的電影院沒有上,便到辦公室附近的去看,下班時候去看,忙的時候則看完了再回公司,反正我想要看的電影就這麼的要走到戲院裡看了才心滿意足。

 

一段時間沒有寫下甚麼,竟然世間上還有甚麼值得書寫的呢?說起來近來的日子我總全心都投入到工作裡頭,除此以外幾乎甚麼都沒有想到,而不想要書寫工作的我,說起來我覺得工作的事宜委實無聊透頂,簡直是浪費生命與時間。可是我都沒有放在心上,那就一切照這樣子為好。不時身子稍有不適,像是上吐下瀉,精神不濟,疲累得不可開交,統統也可。亂七八糟的一切攪和在一起,一點不冷的冬天,來來回回重覆的音樂,鋼琴聲、古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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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在這家公司待到辦公室都得搬走,到城巿另一端一棟新建好的大廈。這說起來也是不可多得的經驗,這城巿高度發展,本來就沒有許多土地能夠發展,但還周不時有著新建好的大廈,或是將舊的拆掉重建。然而那總是全新的東西,想當然也配合著這個時代,我喜歡新的,因為我偏好跟著這個時候好好走著,落後於時代或者超前於時代同樣是悲哀之事。懷緬過去或超脫未來,可以的話我是想要逗留在現在,刻劃著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事,描述上來固然是無比侷限,可是這種受限便是由於那忠實的反映我所身處的處境,像追憶似水年華是在病床上寫成的,便有著虛弱而富貴的意味在。我也相信我的文字也沾染了相當程度的個人氣色,是好是壞都沒打緊,那是我改變不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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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my little airport推出了新碟,好像沒有在回顧中好好著墨,那是我相當喜歡的專輯,倒是當時去了西班牙後,腿一直隱隱作痛,沒能好好的在慢跑,沒有比起mla的歌更適合在跑步時聽,這當然是相當私人性的事,我想其他人必不這麼認同,跑步時該選些節奏性強的音樂。可是我不偏好這些音樂,慢跑對我來說是相當舒緩的事。而且唯有聽著mla的音樂我往往忘了自己在跑步這一事實,不經不覺間便走了好遠。

 

而我喜歡你說之後會找我這張新碟,有著樂隊於這城巿的憂愁和無力,我驚訝著這隊樂隊,由他們初出道時我已在留意,甚至在主流電台上有播著他們的歌曲,後來漸漸成了獨立樂隊,有辦過一些現場演出,數年前始在大陸也有演出,我跟每人說起mla在中國其實還可以,他們都相當驚訝,怎麼在這城巿如此本土的人會這麼的得人喜歡,明明有著語言和情懷的隔膈,也許世間好些傷感都是共通的,有些失落是世界各地的人都能了解,音樂就是溝通的媒介和方式。

 

我想某種程式中我依然跟這隊樂隊有著聯繫,面對著同一個令人失望的城巿,過著同樣令人失望的生活,當中有著稍稍能夠理解的地方。有時我想如果當初的xanga能夠一直的寫下去,現在的人生會否有所不同,會否能夠不過著那麼孤獨的人生,能夠找到更為多的志同道合的朋友,這是在這個現實社會很遙遠的。簡直是全然不同的圈子和社區。是以一直覺得多年自己的某部份已經死去,徹徹底底的死了,剩下的也不過勉強的馬馬虎虎地活著而已。我想mla在創作過程中,在這十幾年間走來的日子裡也缺失了不少,時代的,自身的,最後都支離破碎,僅抱殘守缺的走下去。

 

這晚聽著他們去年的演出,一連多場統統滿院,多麼的受歡迎。更為年輕時看過他們兩次現場演出,但覺不甚了了,這在看著觀眾的錄影,卻覺得甚為不錯,甚至覺得也許他們下次演出可以去看一下。年輕時偏好批評一切的我,後來已越見寬容,那是我發覺其實那些批評的東西,其實都不錯,甚至有值得備受欣賞的元素在,才值得我大花時間在謾罵。然而又覺原來已經一恍經年,自當初初次留意,已經過了數年光景,後來發覺自己沒有那麼憤怒,留意著甚麼也是真摯的感情,真摯的感情本來就罕有。

 

五點鐘去天光墟是我相當喜愛的一首歌,看著youtube,我稍稍感到可惜為甚麼當刻的我不在現場,好好的聽一遍這首歌的live。想起那一連數月在海邊跑步,一直的聽著這張大碟,記得那個MV所拍下時這個城巿所發生之事。輕快中帶著隱隱作痛的沉重,想要哭卻欲哭無淚的感覺。當一個人對世事都徹底絕望,卻又依然在活著,行屍走肉地過著人生,又該怎樣呢?忐忑、傷感、憂愁、無力、憤怒,種種情感混和在一起,那是一種無比多樣化的歌曲。即使在多年以後聽來,仍然具有當時的時代性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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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忙都好,假日間我總盡量不工作,還是需要保留時間做著自己的事。有時在想要是有天退休,或是轉了職業做著無比輕鬆的事情時該當如何呢?可覺得自己大概還是能夠好好的適應,那不是甚麼難關,怎麼樣的生活我也能夠好好適應。忙碌的閒適的。我能夠一星期工作七八十小時,亦能夠數月待在家中的打發時間。年少時在家中玩著電腦遊戲,現在的話可以看電影看小說,可以唸書進修,甚至到外地流浪,就這麼一口氣待上數月不成問題,習慣了以後再待經年亦是可能之事。

 

辦公室從一方遷移到某一方,我只是想像在其附近的健身房,想著應該每月花上一筆金錢,做上一點運動,而且也有浴室和桑拿房,明天是某次到那地方上班,那就好好的到訪,看著那身邊的一切,看著這城巿的光景,看著我們周圍的環境變成了怎麼的一個模樣。我想即使過了這許多年,mla 的歌曲依然跟我的心境最為貼近,我總是因著而想起很多關於自己的事情,然後只想要渴得爛醉,忘掉世間現實性的一切。

 

被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擱置在中間,林林總總的事彷過腦海,我但覺人生的時間相當有限,許多沒法完成的事,許多事情或許我有著天份,但沒有真正的花上時間心血去追求,這過程中大抵錯過許許多揚名立萬的機會,說到底這可惜嗎我沒有答案,即使是做著同樣的事情,由不同的人幹起來也會有著不一樣的做法,這種多樣性沒法不存在,也是這世界的根本。

 

看著好些影片,想著也許某天能夠在某個遠離城巿的地方隱居。於城巿裡我已生活了許多年了,將來要更為冗長沉悶,那時候就該作出一點的改變,對世界我沒有任何的留戀,能夠就這麼離開前往遙遠的地方,這可是多麼的引人入勝。單單是轉換環境已是對生活的一大衝擊,辦公室自城巿的一方移到另一方,想著那會否相當遙遠,過了兩天卻覺得還是可以,沒有想像中的遙遠。新的地方有著好處固然也有壞處,缺了固定位置的我添了不便,增添了的卻是隨之而來的流動性,無家可歸的飄泊感。

 

也由於搬了地方,終於我到附近的健身房參加了會藉,每月花上數百塊錢,可以在工作附近的地方跑步,或用上各種設備。可目地我想做的僅僅是在跑步機上慢跑,然後到桑拿房待上十分鐘,流上一身熱汗。竟然過了這許多年才首次踏上跑步機,感覺還真有點不可思議,簡直大大落後於時代。我倒是一點不介意,就這麼做個落伍的人,看著世間變化,時間流動,漸漸我已跟不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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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我覺得新的辦公室不錯,很多空曠的地方,總是得在走路,長途拔涉亂七八糟的走,地方也不一樣,附近滿是食肆,比以前更為方便快捷。我也喜歡近參加了的健身房,就在營業時間結束前一小時多,到那裡換衣服,在跑步機上跑上數公里,然後在桑拿房待上十分鐘,然後洗澡,乘的士回家。連續四天都如是,也許這將成為一個新的生活習慣,在跑步機上慢跑,在桑拿房中讓大汗直流。跟以前在海邊慢跑聽著音樂也許一樣能夠成為習慣。忽然在想大概就這麼的換了地方也不錯,人生是需要一點轉變需要一點衝擊。而客觀環境的轉換來說就最好不過。

 

然而我於假日中總是不願工作,往往睡到午後才醒來,將一整星期積下來的疲倦好好處理掉,我總就這麼的醒來,在電腦前看著youtube,有時是一些煮食的片段,更多時候是各種各樣的音樂,像近來看了bohemian rhapsody電影,一味的在找queen的歌曲,覺得他們的音樂真厲害,有著奇怪的魔力,總能讓人就這麼一直的聽下去,聽著純音樂的版本,會覺得有人聲在唱,聽了純人聲的版本,會好像有配音響起,現場版本看著freddie mercury的表現,彷如數十年難得一遇的巨星,只要站在台上拿著咪高峰,全部人都只會專心聽他演出。

 

而好幾首歌曲亦是傳世之作,聽著bohemian rhapsody的管弦樂版本,完美得像本來就是寫給管弦樂的,可是聽著聽著,卻彷彿聽到fred的歌聲在腦海響起,真是美妙的音樂,要是有機會給其他世界的人介紹這裡的音樂,這也許是足以代表的一首,我也想到了pinky Floyd的wish your were here,don mclean的amercian pie,radiohead的paranoid android。這些都很好,都是美妙得足以傳世的音樂,多年以後的我這麼聽著,要是死後要帶到別的地方的音樂,或許就是這些。

 

可我又想起來,我可有為這麼為這世界帶來甚麼傳世之作?數十年後會我都能夠留下甚麼呢?工作明顯不行,那大抵是我所寫下的文字,花了這許多時間,寫下這麼的數十萬字,無人問津也好不值一提也好,反正那都是會存留下來的東西,這是無庸置疑的。也許這是我始終不懈的做著這事的原因,其他的一切都不會留下,即使發生過的事情無法磨滅,可是同樣沒法存留。寫下文字讓我有創作甚麼值得流傳下來的東西之感,像多年前拍下的電影寫下的小說,至今我依然看著,彷彿時間沒有對之造成太大的損耗。

 

好些歌曲為我帶回好些往昔的回憶,驚覺我的電腦當時留下了許多根本沒有聽到的歌曲,待在這裡十多年了,那已經是過時的產物,甚至許多當時喜歡的歌曲都已經忘了,就像年輕時曾經於某段時間相當迷戀某位女生,但時間一久完全想不起來,連自己當初何以迷戀的原因都想不起來,那簡直不像是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回憶,可聽著那時鐘愛的音樂,好像又想起了好些當時所發生的事情,自身的感覺。亂七八糟好多思緒都這麼紛至沓來,

 

○○○

 

覺得待在家中的時間特別易過,聽著音樂看著各種短片,好容易數小時便就這麼的逝去,過了午飯時間便到樓下快餐店買個飯盒,然後又坐在電腦前待著。不禁覺得這十數年的日子於我來說毫無差別,上年聖誕假期時,我也總一直的待在家中,看電影,煮午飯和晚飯,就這麼的度過了假期時份。周末的時間亦是如此,要不我在電影院看戲,要不在家中看電影看小說。

 

我將上星期沒有看完的天堂電影院看完,如此這麼簡單的故事,拍了將近三小時,然而卻相當的撼動人心,當然配樂佔了好大的功勞,那可是多麼優美的音樂,單單聽著就想要落淚的音樂,配上真誠內儉的情節,盡管有點簡單,有點俗套,但真摰的感情放到哪裡別人都是能夠好好感受的,能夠觸動人心的情節和音樂,放諸四海皆是。也許我喜歡電影和音樂,便是著迷於這麼超越時間和地域的界限之感,彷彿打破一切,不再將一切都放在心上的考慮。

 

從前我總說著自己總是在海邊慢跑,聽著音樂。近來搬了辦公室,附近有著健身房,我便參加了會藉,那是可以負擔的金錢,一星期多的時間我幾乎近天都去,在跑步機上跑上五公里,然後於桑拿房待上十分鐘。數年前和女孩到外地旅行,某次到訪桑拿房,不知怎地我相當喜歡,無比炎熱的空間,汗流個不停,偏偏在那樣的侷促炎熱環境,內心反而更為澄空的思考。有著那麼一點的習慣,時間好像能夠更為容易的過去,那是平靜而不被打擾的時間。悲傷也好平靜也好,我都自己一個,沒有人找我沒有人理會任何人。

 

我多麼喜歡就這麼的孤獨一人,做著自己的事,做運動我不喜歡跟朋友一起,亦不喜歡請甚麼教練,那純粹不想有人在旁邊打擾,在跑步機上純粹以每小時十公里的均速跑著,待在機械上的好處是標準和清晰,冷冰冰的數目刻劃在屏幕上,不思不想的跑著,長時間在商業大廈工作,睡眠不足的待著,我覺得無比疲倦,體力上實在是太大的挑戰。於這個急速的社會,人總是太忙碌,也忙著不停的思考,和各樣各種的人交流溝通。而我只想自身一人的待著或做著自己的事。也許這是為甚麼我喜歡跑步,也喜歡在桑拿房待著,那樣子的時候我的腦袋往往相當清空,沒有想太多的事情。只專注在目前的事,不住的移動腳步,調整著呼吸,在桑拿房則感受著侷熱。我總是將雙腿都放在椅子,靠牆好好倚著,左手放在上一層,抬著頭在思考,或者我其實不過在裝著思考,沒有真的在想甚麼。腦子清空一片,我喜歡這樣的感覺,不期然想起朝聖路上的我,清晨時份在漆黑一片的星空下走著,也懷著如此同樣平靜的心情。寒冷而孤獨,平靜而澄澈。

 

2/2/2019

 

 

Waltz V

 

也許是工作忙碌令到鮮有時間寫作,也許是漸漸我已經沒有想到足以好好刻劃的事,又或者我已經到了才華漸漸消逝的年歲,很多藝術家都是這樣,太多事情只能夠在足夠年輕的時學習和發揮,特別是二十歲初之時,許多優秀的作品,不在那個時候被蘊釀,往後就再也沒有了。能力會隨著時間的逝去和經驗的累積有所增長,但靈感和才華卻是只有在那段時間靈光一閃的情況下,或是莫名其妙的像外星人的眷顧一樣的停留,將隨著時間消逝,我們往往見識到作家年老後只能夠寫著淡而無味的文字。

 

時間比我想像中過得要快,這些年來幾近日日如是的做著重覆的事。花最多時間工作,然後把錢存下來,我不曉得時間算不算花得其所,但確實感覺到技能知識上的增長,資產組合也在建立。其餘卻不過一直的在重覆和原地踏步,數年前曾深感困倦無聊,但不經意間又這麼的過了幾年。看著身邊的同事和朋友,原來跟我自倫敦回來時候毫無二致,不過是年紀大了人也累了,更顯得憔悴。好些其實不怎麼熟稔的人,因為認識已有數年,不經覺間也建立上了感情。說起來中學也不過數年。

 

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你叫我譯一首德國歌詞,那是全碟我最為喜愛的一首歌。那帶著一點遠離本身城巿,外遊的飄泊之感,到了外地想要回去,回去了又想要離去,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而且有夠足夠輕盈。說起來這是一首關於不同地方的大碟,有別於沉重,帶著一點靈氣,於旅途中的人都帶一點柔軟,喜歡不喜歡,反正都不是會長始以往。沒有必要悲哀,沒有必要失望。以為和你熟的間奏亦相當出色,每次聽到我總想起他們相當早期的歌曲,那時他們大概還沒真實的體驗到生活於這個城巿的悲哀和沉痛,音樂比起現在要富有趣味和輕盈得多。

 

今天早上起床,和朋友在聊著天,我說起對這城巿的絕望,我提起我的心情,說就像my little airport的五點鐘去天光墟,當時是早上十時,我覺得那不是適合聽此曲的時份,五點鐘去天光墟應該在凌晨二時打後,音樂也是有著時限性的,配合著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時分,那就該聽著不一樣的曲。大碟名稱you said we’d be back,那是這城巿數年前某項社會運動,最後運動者,拉著橫布寫著此話,現在看起來彷彿是個笑話,大碟的遠離這城巿,某程度上也遙遙呼應著其外遊,到訪不同的城巿,過著飄泊而孤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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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周便是農曆新年,有著數天的假期,可以在家中好好的睡,那意味那接下來的星期沒有往前的兩個那般難捱,至少能夠得到足夠的睡眠,不會隨便睡上數小時便要工作上十數小時,那無疑是挑戰自己的體力極限。說到底我不是一直在做這種挑戰麼,不是天昏地暗的工作,便是每天走上數十公里的朝聖之旅,再往前的日子,我假期中待在家中唸書,同樣在追趕著甚麼,也許那是這城巿的人的命運,總是追趕甚麼,總在拚命的想要完成甚麼事。沒有法子停得下來的自己。

 

可說到底又是否沒法停下?我不禁就這麼想著,也許不是。聽著Cinema Paradiso的電影配樂,優美得讓人差點落淚,不時好些失去了的人們在腦海中恍過,這音樂大概帶著回憶的感覺,能夠使人想起塵封於心底的往事,好些已經逝去的事,勾起往昔回憶的傷痛和美好。正如早前和朋友說起,人們間的關係多數時候相當脆弱,我們因為一些小事而吵架,終身不相往還,因為少許分歧而越走越遠,但更多時候,那其實沒有發生甚麼,只不過是隨著生活而慢慢疏遠。專注著自己的生活,習慣了孤身一人,好容易好些朋友便不會再找。然後便拋諸腦後,再也不相往還的了。說起來是相當可惜,但事情發生太多,也已經見怪不怪。

 

周末間一天到了城巿的某一處逛花巿,好些過年食品,也有賣花的攤檔,蘭花相當漂亮,我倒是一點沒有買,就這麼逛著欣賞就行。之前到了附近的火鍋店,近來想戒啤酒的我到了火鍋店卻覺得還是要喝上一點才合適,便叫了兩瓶的在喝著,牛肉有著不同的部位,味道很出色也很棒,美味無比,配上稍稍寒冷的天氣,於這個裝潢稍稍懷舊的店子吃著甚麼可是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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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像無端的來了數天假期,得以窩在家中看電影,到底我是個有多孤僻的人,要是能夠選擇就這麼孤身一人待著,我可是會毫不保留的這麼選擇,面對著世間一切都顯得太麻煩了,簡直頭痛透頂,我多麼不願應酬,多麼不與別人交往,多麼不喜歡人多的情況。近來看中國農村的影片,覺得那委實不錯,整天就這麼的面對著大自然的景色,看著山水,看著雲來雲往,那不會對你說話,我也用不著回應,就這麼靜靜的待著好好感受便行。這可是多麼的讓人感到靜謐和舒適。

 

從又玩著近兩年間放下了的電話遊戲,丟下了許多時間,重新又玩著,好像又重拾了當時的時光,一種回憶的味道。而我越來越不想和人交往,覺得那無比令人感到勞累和困倦,甚至一年多前在為著這個遊戲做直播的人,遠在加拿大的玩家依然在每天晚上孜孜不倦的直播著這遊戲,不禁我稍稍有點感動,過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有著人若無其事的做著同樣的事,彷彿就像是時間停止了一樣。

 

過著中國新年有時亦有著這樣的感受,初一初二到訪親戚處拜年,說起來跟數年前甚至十數年前毫無異致,為甚麼有些事情就像時空被凍結了一樣的沒有前行,對之我該發笑,還是為著時間的停止而感到慶幸為好,對之我沒有答案,抱著沒有法子決定甚麼的心情,反正我對一切都沒有結論,那是我沒有看法的事。許多時候我不過將所看到的記錄下來,將之照單全收的接受,涉及太多判斷的話,那是後世人的事情了,歷史自有共論,也有許多東西都將隨時日消逝。於目前這個階段其實即使多說了甚麼,也是毫無碑益,亦沒有決定性,純粹浪費時間和心血罷了。

 

依然我在做著平常之事,可我已經提不起勁了。即使是和朋友外出吃飯聊天,也沒有真正想要訴說的話,說到底對這城巿我已感到無比的失望,不想要外出,到底都是人,那些我沒有力氣與之溝通和交往的人,我想要離開這裡到人跡寥寥的地方。每每走在鬧巿裡,每每在地下鐵路的卡車中,總是無比的想要離開,覺得這裡委實太多人了,不適合再多上我這麼一個。改變不了現況的話,那就不如我離開要來得乾脆。

 

可是要說離開卻又該到哪裡去呢?當然自camino 走過來的時候深感其實自己可以沒有甚麼落腳之處,就走訪到哪裡是哪裡為好,然而世界之大總要找個地方出發,我總覺得自己無處可去,亦無歸處。這些時候我聽著以往的流行曲,回憶起往時的生活,當時的生活沒有這麼糟糕,這城巿也沒有現在的差勁。不時我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想著當時的自己。我總覺得我不就是十年前的那個人,思緒好容易的穿越,而性格亦同樣固執倔強,時間沒有讓人變得圓滑變得軟弱。

 

我總希望自己能夠前行,能夠帶著無比的勇氣望著前方,拋開身邊的一切,統統不將之放在心上,也不再深深的思考。然而事情總沒能夠這麼的順利完成。年輕時總覺得年長後的自己或許能夠成就甚麼,可到自己真的的到了那個年紀,才驚覺世事比想像中要艱難得多,做著甚麼都力不從心,怎麼都沒法子得心應手的表現。看著老舊的電影,聽著老舊的曲子,那不過是我想再面對這世界,所作的一切不過是逃避行為。

 

○○○

 

日子日日如是,即使在假日間不時想起工作間的煩惱,都會感覺到滿滿是壓力和困倦。還是只能夠盡力而為,沒有能夠做上太多的事情,然後我又懷疑於這份工作我又能夠做得多長久,不怎麼討厭是事實,可說到底帶給我的困境也太多,而且很多亦非我的才能所能夠解決的,換句話說那就本非能夠讓我發揮所長的場所,這樣的話是不是該找別的地方另謀高就呢。舊同事都這麼說,可是我還沒有立定心腸,也許我是個不那麼喜歡轉變的人。這也許是優點,也許是缺點,說起來是性格問題,終於明白了為甚麼性格決定命運,亦像我買下了的股票,決定了便不怎麼的再改變,那就這麼的讓其待著。而且也讓之花上很長時間在等待。反正我沒有將金錢放在心上,那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概念吧。那是很重要的沒錯,但那還沒有實際上的影響到我生活,我將賺回來多餘的金錢都投放在資本巿場,希望五年十年後會有著有錯的回報,可短期來說那些金錢對我來說沒太多作用,不過是手機上的數字罷了。倒不如我花時間專注在更有報酬的事,像工作,像我所寫下的文字。

 

好一段時間沒有聽演唱會,我說我喜歡表演,那讓我能夠看到別人花上無比的力氣在演出,他們準備了好久,用上一百二十分的力氣在表演。我聽著鄭中基在唱歌,覺得他簡直是除了陳奕迅以外歌聲最為動聽的人,廣東話國語英文都唱得美妙動人無比,深感這城巿有這麼一個歌手多麼好。然而他還是哼唱著往昔的歌曲,這城巿已經沒有新的東西了。一切都是古舊的,一切都是往昔的事,沒有新的東西了,這城巿在哀退,逐漸變得孤立,變得無聊,這是可以預料的事。可以留多久說不準,可是也許在倒數。

 

我沒有再和別人交往,這世間的一切彷彿都與我無關,那都是離我太遠之事了,沒有想要耗費時間理會的,那不過是傷感之事,花光力氣都沒有法子可以解決得了的問題,我總在懷疑自身的存在價值,為甚麼要幹著此等無聊之事,浪費自己的生命,然而總無法避免。對此我可是感到無比的傷感和痛楚,這是無可排解的,只能夠默默的承受和忍耐。喝著酒一直的待在天明。最後我沒有好好的在想事情,亦沒有花時間面對世間的一切,世間的艱難我統統沒有能夠面對。

 

○○○

 

我感受著於這城巿生活的艱難,然後又在思考是否一定得這麼艱難的過著生活,這當中實在也不可能有答案。或是命運不好,或許是個人能力不濟,或者不過是純粹的生錯了時代,有最好的時代有最壞的時代,站在遙遠的地方帶有距離的看著,好容易明白甚麼正在盛行,甚麼是大勢所趨,甚麼則在走下坡,其實都一清二楚,但事實到了自己的頭上可就不那麼一樣的講法。這當中面對著太多的侷限和困擾,有時我們不知道自己才能在哪,甚至其實可能沒有才能也未可知。

 

深宵間聽著蕭邦的華爾茲鋼琴曲,喝著一點點的伏特加,想著在辦公室所要面對林林總總瑣碎之事,沒完沒了便覺得很頭痛,然而又在想自己該何去何處,即使離開又到哪裡好。早兩天到已婚的舊同事家中,住宅不大,也沒有走廊,數步已經看畢。我想起另一位同事的新居,看著這狹小的住宅,煩人的保安,那統統都非我所喜愛的。我的問題大概就是沒有搞懂自己的事,沒有方向,亂七八糟的在迷茫在困惑。

 

迷惑也許沒有盡頭,困倦又也許沒有盡頭。依舊在健身房關門前我在跑步機上跑了三十分鐘,五公里的路程,然後在桑拿房待數分鐘。這同樣是辛苦的事,時速十公里的跑著,跑到後來都汗流浹背的勞累不已,桑拿房是七十多度的高溫,不時吸著氣也覺得累。然而於這段時間我總幾近不思考,我想幹著身體勞動最棒的是腦子可以得以休息。在朝聖路上走著不時發生同樣的事,一天走上近十小時,三十多公里,回想起來多數時間我都是不思考的,只專注眼前的步伐,甚至很多時候沒有看得很遠,只望著前三步的位置,走著一步一步,就這麼的走畢了八百公里,有時候望得太遙遠,反而沒有勇氣走得下去。

 

○○○

 

面對著許多解決不了的問題,我感到惆悵和苦惱,同時也有點感覺熟悉。好像不時都會有著這般痛苦無聊的事情發生,去年,大前年,在這個城巿活著本來就不那麼簡單,林林總總的困難找上門,那都是解決不了的問題,總總苦惱只能一直的積累,那是無止境的困境和煩惱。只能借酒澆愁,只能一走了之。面對這一切我已無力。這時候我又想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五點鐘去天光墟,那種無力和困擾,和在這個城巿生活的人所面對的如出一轍。我沒有想要得到的,沒有想要失去的,一切我都無關痛癢無關要緊。可有時事情總就上心然後放不開看不開,這純粹就成了一個困境一個死局,沒有出路。

 

隨著時日逝去感覺好像更是糟糕,工作壓力更大,更多無法解決的困境,酒都沒有法子喝,感覺也病倒了,晚上的睡眠沒有法子睡好,整天都疲倦得不得了,感覺相當寒冷,穿著毛衣帶上頸巾。甚至在健身房的桑拿房中待著,好一陣子還覺得冷,而且頭痛不已。覺得沒有法子好好生活下去,甚麼事情都做不好,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價值。甚至連好好思考都有困難,大概該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整個晚上,至少那該是足夠的睡眠讓身體好好恢復。

 

忘得不可開交的日子,壓力滿滿的人生,一連續好幾天都沒有法子好好睡,很多事情都沒有法子好好的做,時間太少,又或許是能力不夠,甚麼都好啦,反正就都沒完沒了,想就這麼的結束一切。可最後還是沒能了事,甚至那是一整晚都不能睡,就這麼的待到天亮,相當痛苦艱難的人生。沒能夠走出的死胡同。播著同樣的音樂,感受著時光的流逝,我總覺得時間太少而要完成的事情太多。這無疑是亂七八糟。然而我想就這麼的不睡,或者遠走高飛都另外的一個所在。

 

像往昔的我總是想著要到世界的別處隱居,我想某處總有適合我生活的地方,小鎮也好,山區也好,農村也好。近來看著好些影片,我好像見識到跟原本不那麼一樣的生活,說到底於這城巿我過的都太為侷限了。看似多姿多彩,其實卻都不知所謂,多數人都茫然地活著。晚上時我聽著音樂寫著文字,喝著酒,明天要跑半馬拉松,可是我沒有想要睡的意思。很多想要做的事情都沒有做好,許多想要達成的事都沒能成就。想起早些年頭的一些文章,說道也許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是時候要想自己也許不那麼富有才能。年輕時總想著自己能夠成就林林總總的事,最後不過成了信口開河之言。輕如浮雲的過著日子。我沒有想著明天要早起床跑步的事。都已經第五年了,這旅程對我來說已沒有甚麼特別意義,不過例行公事。像過年時去拜年,我不禁想這事情我幹了二十多年了,為甚麼人們就這麼孜孜不倦的做著同樣的事呢?不禁在想這大概也奇妙,就像中學老師小學老師,他們都好像不老似的,跟我們十數年前一個模樣。然而也許不是,這不多還未是時候,十數年太短了,還未到歲月足以作用的時候。再過一段時間吧,再過一段時間,也許這就可以。

 

然而就這麼年復一年的跑著馬拉松到底有何意義?記得第一年時跑得腿都痛了,總算完成了賽事,現在時間過去了數年,當時想著那麼一天可以跑著全程馬拉松賽事,最後還是沒有抽出時間心情去練習,結束一連數年都在跑半馬,沒有更進一步,數年間不過在原地踏步。當然不止跑步這一方向,許多事情上我也不過是數年甚至更久以前的自己。也許是性格問題,也許是本性難移,大概事情就都這樣,到了某個階段人便顯得靜止而不那麼容易前進,不過滯留。我想起數年前在唸大學時看的村上春樹小說中的主角們,還得再過數年才成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可是已所差無幾,數年間大概會有甚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呢?時間一年年逝去,我們卻沒有相應的成長,感到遺憾嗎?可說起來這可又是沒有答案之事。

 

像陳奕迅十多年前的演唱會,那種衝勁那種磅礡的氣勢,現在是不可能重現的了。倒不是說他在走下坡,實際上近年他的演唱更為爐火純青技巧更為細膩,可在技巧上已經不同,年輕時那種勇往直前和狠勁是不復再了,說到底是階段性問題,有時人會老會成長,身體和心境都無可避免的到達下一階段,即使虛假也好,於表面上人們的演繹總就不那麼一樣了。於朝聖路上我也有在唱著他的歌,獨個兒走在路上不時唱著,有時相當感觸便流下淚來。回想起來能夠流淚的日子還真的,而我也感激自身成長在廣東歌最後一個閃亮過的年代,那些陪伴我成長的歌曲,每天上學時戴著耳筒拿著ipod在聽著的歌曲。那將成為別人沒有法子理解的回憶,只有在同一年代成長有著同樣經歷的人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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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是沒有睡過就這麼的趕往跑步的賽場,凌晨五時才上床睡覺,本也只打算睡兩個多小時,這當然是不夠,更甚是在床上其實也沒有真正的睡過,收音機電台節目的內容於我來說相當清晰。播著的是容祖兒的訪問,說著她的事,說她她有個階段工作壓力無比的大,總是哭著入睡,我又想起自己的痛苦,想起上周和朋友晚飯,她也說著類似的事,我想也許人們面對的問題都那麼大同小異,青春大概相似。

 

這是第五次去跑半馬拉松了,路程可是每次都一個模樣,當中有一兩年有作過改道,但也不過是輕輕的微調罷了。初段感受其實還好,有點害怕在朝聖路上走著時留下的傷會影響到是次比賽,當時的我負傷而行走了二十多天,膝頭可是一直的痛了數月,所以說起來這是練跑練得最少的一次,工作亦顯得比以往忙碌,兩者加起來里數是近年最為少的,受傷加上訓練不足,覺也沒有好好睡的情況下,可是預期這是相當差勁的一屆。

 

初段可是還好,照著本身緩慢的步伐在慢跑,馬路上可以預期的滿滿都是人,也都習以為常。天氣稍為炎熱,但有水站有運動飲料有濕水海綿,用來降溫也不錯。可到中後段想要加速的時候才發現根本跑不起來,過去數年總是初段慢慢的中後段開始放跑。這次加速不了只能勉力的維持撐著。也許是訓練不夠,睡眠不夠。然而我還是覺得能夠這麼順利完成比賽,沒有受傷的跑畢已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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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星期好像稍稍有點恢復,那怕只是一點點。人總不可能永遠都在谷底,始終會反彈會回升。只是有時睡眠不足,有時過於疲倦,有時過於酒醉,到最後甚麼都做不好,迷亂的過著自己的生活。不經意間聽著方皓玟的假使世界原來不像你預期,覺得這實在是首不可多得的歌曲,用以了解這個世界,用以面對這世界的艱難。壓力稍稍有點減輕,但還是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也許永遠都不會,怎麼都好了,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許多事情都習以為常。

 

到現在也沒有到過那些人們密密麻麻的戶外音樂節,這麼好的氣氛,人們聚在一起聽著心愛的音樂,當刻的人們甚麼都不用想,只細心仔細好好欣賞便行,人生有那麼的一個階段這麼靜靜的待著。尤其在這個炎熱的冬天,首次在二月開了這麼多趟冷氣,比起尋常睡眠要來得好,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空氣,冷冷的吹著,蓋上厚厚的被子。遺憾只是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好好的睡。

 

感覺甚麼都沒能夠想到,沒有足以浮現腦海的任何物事,倒是在想人生有著這麼的時候也非奇怪的事情。畢竟我可以度過了相當差勁的過去一星期,簡直就是谷底,甚麼事情都做不好。連半馬拉松也幾近跑了個最為差勁的成績,只有初次跑時要比起這次更為差勁,可說到底我可是一點覺都沒有睡過便去跑二十公里,這麼說起來也算是不錯的了,還能夠幹著甚麼呢?

 

今天和了舊同事碰面,說著一些彷似不著邊際,而又深入的話語,說到底那是不知所謂的話,我不過隨便的說著,畢竟活了這許多年了,沒有意義的對話,亂七八糟的話語,怎麼不可能隨便的說著長篇大論的一大堆,然而即使那樣,可以是甚麼都沒能夠代表的,不過僅能夠一直的工作著,喝著酒聽音樂。我在逃避世界,我在逃避現實,甚麼我都不想面對,這是無味又沒趣的世界。無論是認真抑或是隨意的過著,任意或者被動的生活。那都沒有怎麼的差別。

 

和舊同學在很早的早上在午飯,感覺自己好像沒有睡過似的。乘著舊同學的車到某會所午飯,十一時多坐下,有著不同點心的茶樓,我點了許多我想要吃的點心,度過了艱難的前一個星期,我的胃口好歹回來,能夠吃著許多東西。席間談著各種話題,關於工作的,關於小孩的,有個總是掛著笑容的女孩,我好像有點心神恍惚,也許是太累,也許不怎麼適應所謂聚會。有點無所適從,可想起我非有著難關的一位,許多時在同事間的聚會,總有人一言不發,出現然後離去。這麼的想我大概非表現最為差勁的人。

 

後來到了舊同學家,他已育有兩子,一個接近兩歲,一個則是兩個月。我不禁想有些人就在人生的道路上很快便前行了,而另外好些人卻依然在原地踏步。跟小孩玩了一整個下午,一直都睡不夠的我便越是覺得疲累,加上不時在聊天,我在想各種各樣的事,沒有法子好好放鬆。最近想也許像是按摩之類的會有幫助,記得前年在泰國,按摩房間中嗅著那古怪的香薰,人變笨之餘也變得放鬆,那是奇妙的個多小時,可說起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晚上聽著結他曲,這些純音樂的曲目同樣使人感到愉快和舒暢,有時是稍稍感到放鬆,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點點而已,要面對的事情太多。音樂和酒精都不過使人能夠好好麻醉心神,電子遊戲亦同樣。好些麻煩事實在不想一一去想。和人們也沒有法子好好交往。最後不過剩下自身一人跟自己處理林林總總的事,就像我喝酒寫文字看電影,統統沒有人在旁,這個世界中我孤身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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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杯的伏特加喝著,明明是一整天的假期我卻好像沒有做下了太多的事,這周附近的戲院沒有有趣的戲,所以也沒有打算外出,本來打算在家看manchester by the sea,但最後拖著拖著也只能在接近凌晨時看了僅僅一小時。我想我的拖延症也很嚴重。可是我睡醒之時已經午後二時半,隨煮了個麵吃完已經三時過後。簡直就像甚麼都沒有做過便完了這一天的時光。

 

我是覺得時間委實太少太短促,太多事情都想要好好完成。無論是工作,聽音樂,唸書,玩遊戲,隨便一樣都能夠好好的就這麼耗費掉一整天,結果我挑了兩三樣事情都做上一點,卻是甚麼都沒有做好。花粥的歌有時使我想起了往時的時光,那一個仍然會戀愛會失戀會有著各種各樣生活上的火花的人生,現在的我面對著一片死寂的城巿,實在是一點勁都提不起來,沒有一點好消息,沒有絲毫能夠讓人感到愉快之事。不過是待到凌晨睡意上來便好好休息,明天到辦公室面對忙碌的工作而已。

 

我在追求別的人生嗎?我也沒有能夠好好的想著,別人都在忙忙碌碌營營役役,我隱隱約約覺得這不是適合我的地方,在我耗費最多時間的地方非能夠發揮我所長的所在,那不過是能夠馬馬虎虎地勝任著甚麼的地方罷了,說到底是權宜之計,可這個一權宜下去便花了五六年的時間,感覺好長。可是回頭看卻覺得有點理所當然,艱難之餘委實卻是許多時光都就這麼的過去了。喝著的酒跟寫下的文字和幹了的工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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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liam 在去年唱著whatever,那是我喜歡的oasis的歌曲,首次聽的時候應該在讀中學五年級,那足十年前的事情了,當然這首歌推出時要更久,這是九四年的歌曲,距今已經二十五年,聽數字好像好久,但感覺非那麼遙遠,特別是liam今年才不過四十六歲,真有點難以想像,當時他不過二十一歲之齡,是我這個世代的人停滯不前嗎?還是這是每個世代都面對著的問題,所以我年輕之時聽著某些電台節目,他們播著當時再往上數二三十年的歌曲,現在的我便是在聽著這麼年代久遠的曲目。

 

年歲漸長和懷舊似乎是一脈相承的事,無可避免的,大概我早已成為過時的人,聽著古舊的音樂,看著古舊的電影,讀著古舊的小說。很多都是數十年以前的物事,而已經完成了的作品都不會再改變,發生了的事情就這麼的發生了,某程度上這是一種不會逝去的永恆。我看著別人分享走著朝聖之路,正如多數人,都是畢業旅行,走完了之後旅行多天才回本來的城巿。一直的看著其分享,竟然在到了終點聖地亞哥之後的旅程才顯得有趣,作者好像想了更多的事,更多的思前想後和分享。看遊記的話這內心情緒的忐忑和思考可就更為有趣。

 

奇怪的人亂七八糟的事,不知所以不知所云的人們。我可是累得亂七八糟的待在這裡。疲累得不可開交,連事情都沒有法子好好的想,太過勞累的時候腦子便沒法好好運轉,只能夠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語。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新歌,覺得每個人都在前進,世界往前繞了好大的一圈。晚上之時是唯一能夠稍稍休息的時光,喝著伏特加聽著音樂,覺得世界有一刻平靜下來,更是緩慢的轉動,我也沒法好好幹自己該幹好的一切。不過在忙碌的工作中匆匆忙忙又完成了一天,然後又周而復始。

 

人生本就勞累無比,生活在這個城巿可謂難道加倍,在新的辦公室我更少的約人食飯,大多數的情況底下只不過是一個人外出,隨意吃了些東西便回去,幸好這是交通相當方便的地方,一外出便是林林總總午飯飯之處,附近還有好幾個公園,我總在附近散步。晚上和舊同事晚飯,她碰巧到附近,我說起近來的苦惱,覺得許多人不都是過著簡單平凡的人生,為甚麼我面對著這麼艱難的事情呢?我說起我這一代大概是迷茫的一代,沒有想做的事,沒有能夠完成的任務,一事無成的我。

 

想要誰的安慰,可是那都無補於事,那都是不著邊際的事。只能夠和別人一直的抱怨一直的訴說各種各樣之事,那些使人沮喪使人生望使人感到無比絕望的,那是只有喝酒和睡覺能夠逃避,不然就是長期的旅行不再幹任何事,到世界各地去流浪,冰天雪地,沙漠森林,茫茫大海都可以。我不過想遠離繁囂不再一直面對世界的一切,那些我沒有法子好好處理的事,只能夠疲倦的沮喪,度過一天又一天的時光。

 

雖然做人不能夠半途而廢,可最近還真是有不行能走下去的感覺,壓力大得不得了,好想就這麼的放棄。辭掉工作然後離開這個城巿,看看有沒有我的容身之處,要是再沒有的話,那就再想辦法好了,甚至離開這個世界我也不足為怕,我總是想著大學一年級之時,對自己的學業同樣絕望,人生前路茫茫沒有想走下去,當時便覺得結束了也沒有甚麼,三年級之時則想著要是有世界末日,就這麼的來臨一直都完了該有多好。然而沒有,依然繼續著痛苦而艱難的人生。

 

對生命我看得好淡,世界太大太精彩,而我不時抱著萬念俱灰的心情活著,過著這勞累無比的人生,說著不知所謂的話題,要是過得這麼痛苦這麼不快樂的話,我真在懷疑繼續下去的理由是甚麼,原因是甚麼。說起來我想當一個放棄的人,就這麼一次也好,將一切都放下,甚麼都不管的拋開。可是很多時候放棄可是要比繼續下去更加艱難,需要更大的勇氣和決心。

 

我跟各種各樣的人訴說,脆弱的自身在近乎崩潰的邊緣時份,感覺快撐不下去,要花的力氣都花了,體力或是能力都相當不足的我,覺得要走下去委實相當艱難,痛苦無比的時間,到底甚麼時候才會過去,甚麼時候才會結束,開始明白為甚麼許多人壓力大得要結束生命,我也勞累得多走一步都不行的地步,然而只能夠稍作休息,然後又繼續的作息下去。沒完沒有的困境。

 

 

Waltz VI

 

文字一直的寫下去,我但感無比疲倦和滿是沉重的壓力。覺也睡不好的情況常有,醒了也不想起床,但願迷迷糊糊的那麼繼續睡著,起床後是一系列的逃避行為,不想工作。找好些老朋友訴苦,然後我又找到了雪,十個月前我同樣是壓力重重的找著她,這個跟我同年的女人有著其過人之處,有著自身的生存之道,人生的經歷也比起我的要精彩多了。我跟她盡情說著自己的痛苦,然而我想那是這個城巿的問題,只要生在這裡,便面對著大同小異的問題。那問題不過是當你面對難關和壓力之時,到底是繼續堅持下去或是放棄。

 

向來我就非是會半途而廢的人,總就這麼的一直堅持下去,會考高考同樣,進了大學,然後工作,去年在朝聖路亦一個模樣。也許是原則問題,也許是性格問題,那好像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的信念,這大概為我帶來了太多難關。雪說在這個世界不追求名利很難,要放棄要放開的話更難,但到你真正放開了那實在沒甚麼大不了,不追求結果只需要過程,但求每天過得輕鬆快樂。勝過現在每天滿滿壓力在做著自己根本不想要幹著之事,越來越深感人生大概不該是這樣子的。但卻沒有法子走出這個迴圈,又有多少人有足夠的勇氣去放棄呢?

 

甚麼事情都做不好,我找不同的人訴苦,然後又唯有在努力的做著事情,我這一代是迷茫的一代,活了許多年了,已經過了成年太久,卻沒能了解自己想要的,沒能理解到能夠走下去的道路,有時覺得傷感,有時覺得憤怒,搬了辦公室亦轉換了角色的我,對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越是感到無所適從,那彷彿跟自身無關,卻處處都衝擊著我。大概我還是不會放棄的人,是性格使然,也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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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能夠寫下甚麼的時刻,發生的事情迷迷糊糊,許多事情都似懂非懂,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新歌詩歌舞街,感覺有點像舊歌,聽起來跟麥記的最後一夜很相像,深紅成了深綠色,大概某些地方依然一脈相承,同樣的人演奏著那麼一樣的歌曲,我們茫然地面對著這個世界,努力的做著接踵而來到面前的事。喝著一點酒,聽著一些音樂,日間有時看著小說,短暫的離開這個現實世界,這個一點沒吸引人的世界。

 

《詩歌舞街》跟《麥記最後一夜》有著那麼一脈相承的無力和悲傷,也許是MV的相近,色調也類似,一是紅一是綠。於這個沮喪而萬念俱灰的世界,這些都昏昏沉沉。同樣我昏昏沉沉地面對著自己的人生,無止境的工作壓力,沒完沒了的一切,許多我應付不了的事情林林總總的壓在頭上,腦子幾近閉塞而不能思考。一直的沒有足夠的睡眠,處理著能力範圍以外之事。這刻我但感到無比的混亂。

 

對人生感到無比的灰暗和沮喪,還是想就這麼的放棄來得好,省得麻煩。是否這是這個世界已無我容身之外,只能夠一直的逃避,然後面對,然後面對不了又再沮喪。最近都在看網絡上的人在分享他們的朝聖之路,我想起自己同樣走在camino路上的時光,首先是有著足夠的休息和睡眠,這一點其實很重要,許多時候我每每想起留學的時光,便覺得那時候覺睡得真好,每天晚上早早躺在床上,直至陽光灑下來慢慢跟我叫醒,無比的愜意。朝聖路上盡管一直的趕路一直的受傷,但覺還是睡得不錯,有時甚至會睡午覺,不然的話晚上九時多也已經開始休息,準備另一天的旅程。縱使痛苦,至少非長期僅睡著數小時的一直過勞。

 

看著別人的分享,懷念起當初的時光,懷念起當時的一切,那種純粹的生活,那種每天只有一個目的的人生。勝於現在痛苦無比,想要迫死誰的人生。我多麼想時間能夠站在我這邊,年歲漸長時間便越不夠用,好容易數小時時光便這麼逝去。如箭一飛而過的消失無縱,對於我也無能為力,不過僅每天在勉力捱著,那其實是對自身毫無碑益之事情,不迥勉力而為,純粹思考鑽牛角尖沒有法子放得開罷了。

 

這是無比傷感而沮喪的人生,我們每一個人都沒法子做好想要完成之事,怎麼都達不到要求,那怕是最簡單的事情。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只能夠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喝著伏特加,寫著文字。不禁覺得這些年來的自己幾乎毫無寸進。我是在大學一年級始開始喝酒,那時候孤身一人在外地,但感孤獨無比,然後和當時很愛的女友分開,一天到晚都總沮喪無比,那是人生時候一段很黑暗的時光。這麼說起來我黑暗的時光可真多,近來滿滿壓力的工作固然,初進大學的失戀時光,會考前離開學校的傷感,準備高考的無力感。說起來這彷彿是個無可止息的人生,於這城巿追追趕趕不停步,稍稍慢了下來的時候便唯恐會落後於別人,這個痛苦而無力的城巿,每個人都在營營役役。

 

大學二年級距現在近八年時間了,我還是甚麼都沒有能夠成就,當年的我在youtube看了牛頭角青年,現在看著同一個短片,那不過一脈相承,每個人都沒有法子能夠改變自己,我們都只能夠是自己本來的那個模樣,甚麼都沒有法子改變。和同事們談起,許多人都臨近崩潰,也許我非唯一的一個。這城巿的人這公司的人都面對著同樣的困境,那是無可比礙的困境和痛苦。

 

近來好像只有工作,除了工作以外就再沒有甚麼了,連睡覺時候都在憂心,然後睡不好,帶著緊張無比的心情進睡,然後又醒來,疲倦不堪的走進辦公室。這一年是特別難過的一年,跟許多人我們都這麼說著,不時看到許多相當出色能幹的人都沮喪無比,我們都處理超乎能力範圍的事,時間亦趕急無比。無比誇張的一年,好些本來幹勁十足的人都顯得垂頭喪氣,我亦彷彿到了人生的谷底。腦子彷彿停不下來,難以好好放鬆神徑去思考更為遙遠的事。

 

凌晨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歌,那是最使我熟悉的音樂,聽十多年了,他們成長,我也一同長大,見識到自己的無力和感受到面對世間的挫敗和無力感。假日間稍稍可以喘息,少了人趕急地找我,得以好好處理一下拖了一段時間的沒能處理好的事。烈酒喝得成了習慣,幾乎沒有一天是不喝,我想這樣下去大概會出問題,但出問題的又何止一樣,排山倒海的工作,疲憊的身心,這說起來委實是能過一天是一天的狀況,不能夠想得更為長遠的了。不經不覺間又待到天亮,時間越走越快,到無法可以捉摸的地步。

 

總一直在聽的my little airport,曾經兩次去了看了他們的現場演出,兩次都覺得不過爾爾,總覺得他們唱得過於用力,缺乏他們歌曲本身該有的輕柔和茫然,他們的歌曲活像兩個在睡房中寫成的,那是帶有相當私密性質的,固不適合在公共場所大叫大嚷大吵大鬧。我也總在深宵凌晨時才會好好聽著這些歌曲。所以去年有著又一次的演唱會,我可以連買票進場的意欲都沒有。直到很最近的時候,看到網上某些現場片段,聽著好像覺得那個演唱會不錯,也許不經意間我錯過了一場出色的演出也未可知。世事往往如此,很多事情就這麼錯過,然後失去,好多東西都就這麼的再也回不來。

 

實在是艱難的一年,好好的仔細想著能不能夠在這地方繼續的待下去,感覺非長久之計,沒完沒了的事。甚麼時候才能夠好好作一個終結呢?壓力大得不行,太多麻煩林林總總的來臨,壓根兒就處理不了這麼多事,時間不夠能力不夠。雪跟我說大概這時候該要逃避,只有離開,我苦笑說這許多年來一直沒學會到事情就是放棄,結果就只能夠這麼一直的走到終結。

 

感覺好像過了很久,無論怎麼生活都是欲求不滿,想要的東西沒有法子得到,想做的事情沒有法子完成,這一晚在聽的是房東的貓,出色的聲音,把我帶到別的地方,彷彿,也不過是彷彿而已。睡眠不足,事情沒做好,朋友都耽誤了,不禁惆悵著這樣的日子到底要持續多久。蕭邦的華爾茲鋼琴曲響著,我徐徐地喝著威士忌,太少的睡眠,太多的酒精,太多的工作,不健康的生活習慣太多,飲食不健康,太多不振的事情推在一起,只能夠抱頭大睡,一切都置諸不理。

 

○○○

 

無比痛苦的時間,我想那終會有逝去之時,可到底甚麼時候將終結呢,對此我沒有答案,又也許根本沒有,好些事情是怎麼的尋求都不可能求得答案的。凌晨下班時買了瓶伏特加,回家聽著房東的貓的歌曲,沉靜無奈而傷感的心情,亂七八糟而無奈地所發生之事,我只有一直的喝著酒,任由時間逝去,讓疲倦像酒意一樣的慢慢浮現上來。沒有解決方案的問題,沒有能夠完成之事,亂七八糟的混亂的人生。

 

無比勞累,怎麼睡都不夠,工作怎麼都做不完,想就這麼的結束然後離開了,痛苦無比的日子,而且沒完沒了,看不見盡頭,我想這才是最為絕望的,探望完老朋友回家,這世間有不變的事,有隔上數天便面目全非的事,開始我適應不了這個世界,適應不了這樣子的生活,到底是否能夠這麼的繼續下去呢?昨天晚飯後一直的散步,走了兩個多小時,我想有足十公里,當時的我大抵是不那麼想要回家,只想散心,但怎麼都好,那都解決不了問題,解決不了自身。

 

幾近沒有停步的人生,那天晚上,我帶著數十小時沒睡的疲憊身軀,在半山某家泰國餐館吃了晚飯,點了好些酒,吃了一整條鹽焗鱸魚,有時我特別的喜歡吃魚,肉吃有時會很膩很飽,海鮮的話便恰到好處。然後如上所述的在散步,一路向西走了兩個多小時,走得腿都酸了,加上數十小時沒睡的身體,說起來那是幾近有點承受不了。那條路彷彿我甚麼時候走過,陌生中帶點熟悉之感,走了好遠好遠,那是彎彎曲曲的一條長徑,曲折的車路,我不時說著話,這天朋友好像特別亢奮,本身她屬於不發一言的類型,或者是近來人太軟弱,我說她轉了工作性格也有點不同,她說不過是喝了酒而已。

 

沿路一直走,我說這有點像半年前我在camino路上走著,當中有時也像這樣的遇上曲折的車路。一直的向前走著,這當中沒有退路,只能夠一直的往前進,一步步堅定的走著,我想起在路上的純粹,每天就只這麼堅持走到目的地的簡單,而且,至少我在路上有著足夠的睡眠,不過是一直的受傷沒好,我走得比多數人都要快,也因此沒有甚麼朋友,結交到的人很快便離開然後不見,對於習慣了孤獨的我可沒有甚麼關係,很多時候甚至樂得自己一人。

 

這數小時間我彷彿回到了彷昔的時光,固然我有想起在朝聖路上走的路,然後又想起當年和琪在倫敦河畔走著,那都是些美妙的時光罷,至少此刻回想起來,那也委實不壞,當時的我固然面對那不少的壓力和孤獨,可最終還是這樣的挺過來了,當然那時的難關想起來跟現在的又不那麼一樣,現在的無疑要更受壓迫更為痛苦,不然也不會浮現出想要放棄的念頭。我也基本上是個不怎麼會放棄的人,只不過這次是真正的身心俱疲,多重意義上的到了絕境,感覺委實寸步難行,走來走去都不怎麼的順心。

 

隔天到了朋友家中,上一次到訪已是將近十年前的事,時光竟就逝去得這麼快,回想起近十年間也沒有甚麼值得一提的事發生,當中甚至發生的開心事也不過寥寥,我們總被生活追趕,迫著做著各種違心之事,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也許我非那麼出色之人,也許活在這個城巿就都這麼無聊同時深感壓力,這是城巿的人的宿命,細心想來也許就是如此,沒有法子避免的事。

 

於這裡就只能抱著如斯痛苦的心情過著每天,日子不斷的逝去,卻感到每天不過是不一樣的折磨,不禁想起近十年前於大學一年級,面對著當時的痛苦和困境,想著這些無聊的生命可避則避,然而生命沒有那麼容易就終結掉,結果就一直的耗到現在,時間逝去了,女朋友交了,文字寫了,酒喝了。唯讀是自己好像無甚長進,日子有時過得苦,有時過得樂,說到底還是痛苦的日子較多,為甚麼這樣繼續下去,說到底沒有一個確切的理由和原因,

 

我待在朋友家,看著老舊的一套電影,她推介的說很不錯,我看著卻有點不甚了了之感,滿是壓力和疲憊的我,看著電影喝著清酒,不時就這麼不經意的睡著,然後醒來。朋友弄了蜆和牛柳粒,味道相當不錯,我可是吃得津津有味,倒是往後長途拔涉回家,也許很有點水土不服,把吃下的全都吐了,反正這是後話。她說從沒看過我這麼勞累,我說近數月的光景也是如此,忙碌得不得了,只剩下少許精神勉力的支撐著,也委實是停不下來的一切,走了泰半的路,至少得完成這一段。

 

○○○

 

總是累透了的過著每一天,怎麼都完不了的工作,我想也許是這一行業的問題,可生存於世總就面對林林總總的困難,有種我想不通該繼續下去還是放棄的感覺,累得眼睛都撐不開,一整個人是累透了,花了最大努力和心機,然而卻甚麼都沒能做好,只能夠說面對著許多人生的侷限我也只能是這麼的無能為力,小說看了一本又一本,卻沒有法子好好逃離現實,林林總總的事情湧到眼前,七手八腳也只能一直的無能為力地幹著,是深深的無力感。有點像是這城巿獨有之事,困倦同時痛苦無比。

 

又一星期過去,無比忙碌的日子,每天都想著也就這樣的日子怎麼能夠過得下去。到得周末能夠有兩天時間好好休息,這是比起朝聖路上的地方好的地方,有休息日,當時的我可是沒有停過的每天走著,然而於這城巿卻是總一直的都睡不夠。不時於凌晨時份聽著舊歌,那帶來了不少的回憶,像近來看到別人分享糖妹的演唱,我想起年輕之時在youtube看著他們在朗豪坊的演出,此刻的我但覺那時的流行曲最為動聽,每個人都大概有屬於自己的一個年代,通常那都是十多歲的時候。那對我來說是十多年前,每當聽著這樣的音樂,總想起那一個年代。

 

時日逝去我們不過被迫著長大,事實上許多地方我也不過毫無寸進,我跟十年前的自己可謂一個模樣,絲毫的進展都沒有,甚至有點覺得以前的日子也許更為開心更為愉快,要是能夠回到過去度上數天的話該有多好,遺憾是時光未能倒流,當然這也許是好事,眾多麻煩事也用不著再重新經歷一遍,結果想當然也不過一模一樣。

 

這星期好像能夠稍稍喘息一下,嘗試不怎麼工作,發覺我也面對著個人的侷限,即使我多麼努力都好,平常的日子能夠慣常地凌晨才離開辦公室,於周末還是不願工作,而且午晚飯時間總是不願意的趕時間,往往喜歡在附近散步,大抵我是一個喜歡走路的人,漫無目的也好,朝著目的地前進也好,能夠在路上走著便好,想來也是這個原因當時才會這麼走上西班牙的朝聖路。

 

而這天我睡到自然醒,這年天氣幾乎一點不冷,我總開著冷氣,這樣子的話大抵四季也毫無差別。隨便煮了即食麵吃了當作午飯,及後到了戲院看Us,那是Get out的導演拍的,很久以前我便喜歡看這麼psychological horror film,像是由馬田史高西斯拍的,由nolan拍的。進場前便抱著很大的期望,也許有著期望問題,抱著看驚悚片的心情,總都在害怕。要是真正的跟get out 相比的話,get out大概更為優勝,可在觀感實驗層面說起來,us 其實也相當不錯,只是完場後想起來其實有著好些不怎麼合理之處。

 

電影或小說有時有著這種情況出現,好些追看性強的故事,我們總是很緊張下一步的發展,但故事完了想起來才發覺當中有好些不怎麼合理的事,發展也不怎麼順暢,相反有著另一類型的作品,看的時候覺得平平無奇,回想之時才覺得威力強大,越想越是覺得那真是不錯的作品。反正我就這麼看完了這樣的一套電影,這是不錯的一天。回家後看manchester by the sea,那就是所說的平淡卻強大的電影,看了好像沒看的平淡無比,但主角對世界的沮喪和灰暗,深深的撼動著我。要是我的灰暗也能夠感染到誰,當然其實我沒怎麼在意,別人怎麼樣委實跟我沒有一點關係,我只想要自己過得可以,其他的一概都不關心。

 

一兩個月間在追看著別人分享他走在camino 路上的遊歷和感觸,有趣時他在法國之路寫下的平平無奇,可到達終點後,反反覆覆的旅遊,又重踏上了逆行葡萄牙之路和走了一大段原始之路,當中心理上的轉變和對自身和世界越來越多的感悟,竟是越看越覺得精彩。我開始感受到村上春樹為何要放棄經營酒吧然後轉注寫作,一個人一天的時間就僅那麼多,年紀越大時間過得越是迅速,不專注做事情的結果就是甚麼都沒能做好。

 

○○○

 

面對近來的困境,我沒有太多的解決辦法,腦子甚麼都沒能夠浮現上來,今天不知怎地一醒來之時已是午後三時,有時覺得這個才是近來屬於自己的生理時間,就像在倫敦之時我都向來於晚上九時多睡,早上六七時醒來,換轉到這個時間,加上時差的八小時,便是這城巿的時間。我總說我是相當適應歐洲時區的生活,也許我該是那裡的人,而不是待在這個將要死去的城巿,雖然我不介意伴她一同逝去,可這個要死不要的狀態,實在該人感到無比痛苦討厭。

 

三時醒來便錯過了本身想要看的這天在戲院上映的戲,好像是十二時半的時間,本就打算若是早醒來便走去看,現在固然是無望了,隨便吃過快餐店的下午茶,便繼續昨天看了一早的電影,二十多年前的groundhog day,網上評分亦是無比的高,故事情節講述天氣報導員在某小鎮報導groundhog day,每天醒來都是同一天,做甚麼也好,醒來之時又回到昨天的起始,怎麼做都沒能夠改變這一事實。久而久之主角對這小鎮的人無比熟悉,無比了解將會發生的事,就是小鎮的上帝一樣,為著奇怪的能力而歡喜,為著被困同一天能傷心憤怒。反正就是有趣的小品電影,而且我特別喜歡這一種小鎮的環境,小鎮的人物不多,發生的事情都很好理解。

 

反正就是看了一套不錯電影的心情,然而對自己的人生還是無比的困倦和困擾,甚麼都沒能夠成就,沒有法子好好休息,而這種問題牽涉到最多更為深遠的事,反正是沒能夠輕易解決,面對人生的失敗和成功我都沒有甚麼經驗可以分享,關於放棄。睡一頓充足的覺也好,吃一頓美味的晚飯也好,對我來說統統無濟於事,我無所謂喜歡,無所謂不喜歡,於這城巿活著坦白說起來我也已經了無生趣,發生甚麼事也好,不發生甚麼事也行,萬念俱灰的我沒有期待任何事情,近數月間林林總總的壞事降臨,坦白說我已再沒感覺,彷彿那非切身處地於我有關的事情。

 

○○○

 

停不了完不了,每天都在追趕甚麼,每天都被甚麼而追趕,勞累卻又完結不了,有時甚至連稍稍喘息的空間都沒有,我回想起以前孤身一人之時,留學之時和甚麼人都沒有發生關係,彷彿天下間僅我一人,和周遭城巿的人統統不認識,我在別人眼中毫無形象可言,就是面目模糊的一個路人,我亨受這種於世間缺席之感,那該我能夠好好的當一個旁觀者,當一個觀察者。我覺得這對寫作很有幫助,那時的我可以身邊發生的許多事情都刻劃下來。

 

可現在怎麼都不行,只能夠被動的做著每一件事,而且沒能閒著,沒能專注,感覺是成就了林林總總瑣碎之事,甚麼都做不好。現在的我只是想要專心的做好一件事情,甚麼都好,能夠茫然而專注的面對世界便是我的願望,像我在準備考試之時,像我在寫文字的時候,像我在朝聖路上走著的時候,專注這兩字大抵很重要,每件事情都做上一點每件事情都花時間的話,大抵只會甚麼都做得亂七八糟,就像我現在的情況一樣,一連數月都風風火火亂七八糟的活著,忙得不可開交可以甚麼都沒能成就,沒有比這個更為沮喪之事了。

 

我想花時間靜下來,可是不行,時間無比的短促,想要完成的事情太多,幹不完的工作,應付不了的體力和能力,彷彿我了解到自身的不足和缺憾,花了一點時間,會不會是時間的流動過得比起往時還要趕急還是快,想要逃避卻又是沒有法子,每天都被追趕,被痛擊,也許回想起來這是夢幻的經驗,說到底是可一不可再,許多事情許多痛苦,特別是極端的,都不能夠多作經歷,只能勉強的偶一為之。

 

那是陳奕迅於多年前在校園裡唱著粵語殘片,彷彿他自己都唱到眼泛淚光,不同階段的陳奕迅帶來了不怎麼一樣的感覺,即使同一樣的歌曲,不同的時光演唱著,帶著不同的心境。然後唱了不如不見跟好久不見,記得當年跟雪說起了這個版本的演出,她說特別喜歡,像是本來無意相見,後來慢慢就想見了,人本來就是如此,我們沒有準備掌握自己的想法,往往都在轉變。我和雪和許多其他的人又都如何呢?我想起往時的人們,那些和我有交往的人,多數都不再來往了,人來人往間我失去了許多人許多來往。固然我感到可惜可是也沒有法子,於人生路上人們往往不期然的越走越是疏遠,這也是無可避免之事。

 

甚麼都沒有能夠想起,以前我對工作的看法是消耗,那在是慢慢的在虛耗人生,可那時來來回回還是能夠恢復,現在的話大抵就是不行了,那完全不是可以持續下去的狀況,不過過得一天是一天,在多重的意義上都是過多的消耗,沒有法子回復的那種,我想是時候找出路,另一份工作也好,甚麼都好,那是之前沒有實際想過的事情,當然我還有點覺得太早,可是也沒有問題,到了這個年紀,即使沒有法子明白自己的喜好,也慢慢清楚自己的能力,要繼續下去還是卻步,始終有一點答案。

 

假日中脫離工作,想辦法好好休息,倒感覺腦子好像思考不了,相當勞累,過去三個月彷彿幹了三年之事,那之前可能帶著某種程度的創傷,又或是往後的自己想起此時曾面對的難關,為人生往後的日子帶來一點閱歷和經驗,沒有浪費時間,沒有虛耗的光陰,當然我沒能給出倘若我過去六年時間不在這家公司的話,又會過著怎麼樣的日子,說到底我缺乏想像力,走了某一條路後便心甘情願的面對著人生的侷限,說起來那可是令人無比失望的人生,跟年輕時想像的模樣相差遠了,當時我模糊地想著,也許人生會相當精彩,也許我們會有著一個甚麼樣的目標勇往直前。

 

然後最後沒有,那也許算不上庸碌,可是還是平凡,還是一樣的無可不可,沒有purpose,沒有意義,我待在這裡,總是不想睡覺,也不想做事,反正我是甚麼都不想要,我討厭這個世界,也討厭自己,發生甚麼都彷彿跟我毫無差別,時間怎麼逝去都好,在很多年前,大學時期我已經想過到小鎮或深山去隱居,當時腦海中大抵還有想著別的女生,可當然最後沒發生,我回到了我所成長的城巿,幹著多數都在幹著的事,庸庸俗俗的工作,最後無比討厭自己的生活,我覺得我在向這個城巿的人靠攏,變得跟其他人都毫無差別,那非我想成就之事,非我想要成為的人,可我也只做了那樣的事,而沒有別的。是以我不想睡,也不想活,甚麼都不想要,發生甚麼都不稀罕。對世間一切我都不感興趣,不過想要脫離想要放棄。我對這著的日子可是一點興致都沒有。

 

假日中我幾乎沒有碰工作的事,別人都叫我好好休息一下。過去三個月過的簡直是無比忙碌的生活,無論如何是沒能夠繼續下去了,可此刻的我依然在人生的路上感到無比迷茫,沒能想到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也是這個原因我才這麼的一直待著,沒有到別處發展,可近月的事情發展委實讓我感到失望而傷心無比,然後我認真考慮這個別的選項。

 

兩天間看了四套電影,兩套在電影院看,兩套是在家中看的舊片子。電影院上映是美國的超級英雄片和韓國的低成本搞笑之作。都是不錯的電影,未至於很出色,可是還是相當不錯,打錯時間也好,逃避人生也好,有著這麼待在漆黑電影院中看電影的感覺,我覺得無比的安全。說到底近來我無比想要逃離自己的人生,逃離屬於自己的工作崗位和責任,這一種沒完沒了的事情我已經受夠了。於這文字系列中,我總忠實的寫下自己的感受。

 

那不過是不堪而且沒能夠成功的逃避手段,看著不那麼一樣的電影,想像著投入那個跟自身截然不同的世界。然而近來我可以甚麼都不想做,甚至連睡覺都不想,時間太少要做的事情太多,想要我把兩三個時間的事情都迫著一個時間裡完成,是以趕急的做著各種事情,而且趕急地做不好,那都不要緊了,反而我已開始看開,也開始放棄,過去這五六年時間就當我浪費生命好了。

 

電影過得去可是還是不甚了了,在家然後看了full metal jacket和love actually,我覺得近來的自己可以幹甚麼都不合適,都力不從心,一切不過是勉力而為,體力也好心情也好,都是無法這麼承受下去,沒有人比我更為理解自己,體力也好心理質素也好,近數月的我都到了某種意義的極限,沒法子繼續下去的感覺,留下的原因越來越少,離開的原因越來越具說服力,那不過是一種角力。睡眠越來越少,酒喝越來越多,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

 

有種我覺得寫下的東西再也不需要分隔之感,我的思緒總斷斷續續亂七八糟的,近來委實工作壓力太大,很多事情發生都讓人感到無比的抑鬱和壓抑,喝著酒聽著音樂看電影,種種逃避手段都不湊效。兩天周末假期間我看了四套電影,然後睡了六個小時的覺,睡夢中我做了個夢,夢中發生甚麼事情不要緊,反正那都是奇怪,現實卻又超現實的那種,在夢中覺得理所當然,可醒來後卻覺得當中許多不合理之處。反正我是覺得我在夢中的環境像是一個正常的狀態,遊歷著,甫醒來時發覺又當重要面對工作的一切時,我感到相當程度的傷感和抑鬱,當刻心情的轉變是相當深刻的,在維持了數個月這樣的生活後,在那一個深刻的時刻過後,我好像驚覺原因生活是可以來得毫無壓力而無比輕鬆的,那是在夢中的生活,在我不需要面對工作中的各種事情和雜務。我想如果我的痛苦和困倦是來自工作,那就不如離開這個地方,不如換一份工作。那是這麼一刻決定了辭職這個決定,盡管時間還沒有好好定下,可那是我作下決定的一天,二零一九年的四月一日,我因為從輕鬆的夢中醒來,重又感受到來自工作的壓力,讓人覺得無比傷感和抑鬱,覺得還是該下定決心辭職,這是值得好好紀念的一個時刻。我也就馬馬虎虎的寫下了,盡管那非讓人滿意的段落,可就如村上春樹在1973彈珠玩具中寫道,我嘗試憑記憶覆述,要真正的文學作品,還是得到希臘社會去尋找,因為那時有著奴隸可以幹著一切事情,像半夜起床檢查電冰箱的人就只能寫出這樣的文字。

 

我抱著同樣的心情刻劃著這數十萬字的企劃,每天花上十數小時工作,在城巿的商業區,在摩天大廈間,拿著電腦幹著彷彿專業卻實際上意義全無之事,每天僅能睡上數小時,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寫下這樣的文字,支離破碎,亂七八糟,可即使那麼多不濟,那同樣在反映著我的自身,反映著我的不濟,我的支離破碎和痛苦,我不尋求任何人的同情和安慰,可我也有著自己必需要面對之事情和困境,在艱難的世道間我能夠所做的委實相當有限。

 

我是一個在流行曲盛行的時代所成長的人,當時的我整天在聽著收音機,那是已經式微的電子工具,想起跟起十數年前比起,聽著收音機的人又將怎麼的下降,我可一直是忠實的聽眾,至少是年輕時份,林林總總的節目都聽,間中也跟那時的流行曲有著某些聯繫。而我也總喜歡跟著舊歌,偏好那種深深陷入回憶的感覺,到了我這個世紀,說大不說,說小不小,可是要再往外處闖,再要重頭來過一切,卻又覺得太勞累太辛苦。像是挪威的森林那年級的女人對度邊說的話,不想重要成長一遍,一就是怕麻煩嗎?盡管此刻想起那是彷彿美好的時光,那往往總經歷了無比痛苦的事。

 

4/4/19

 

Waltz VII

 

因為忙碌的工作我沒有法子好好的寫下文字,我不禁疑惑,疑惑著自己的人生,想著我其實那麼熱衷於資本主義社會,覺得平凡而單純的生活在某程度上很能夠吸引到我,而現實世界中不過一切都是虛妄而不存在的物事。以前當有同事離之時,總會在卡拉ok房中弄一個聚會,我們喝著酒,唱著歌,酒後醉後也好,歌中也好,彷彿人生中的某些情緒得以釋放。

 

近來總面對著人生的絕境,來來回回反反覆覆,我無比想要離開現在工作的崗位,沒完沒了之事面對得太多,也委實超過了我所能承受的極限,每人都大抵有所謂的臨界點,而我的臨界點,大概就在兩月多之前已經到達了,解決不了的事情依舊解決不了,新的事情接踵而來,困倦勞累的我已經承受不來,總是在死去活來的感覺,甚至都幹不好,抑鬱到達一個地步相當嚴重地影響日常生活,停不下來的人生。至少我沒有法子好好寫文字,發生了的事情都沒能好好記錄下來,像今天到了看表演,那是年少時聽著電台時的節目主持,演出場地坐不滿,可是氣氛很好,我想這些都是多年以來的支持者,每個都在十數年以上,年少時覺得那是相當漫長的日子,可是近來回想起來總是近十年以上的時光,也對,近六年間在社會工作,個人簡直毫無寸進毫無成長,不禁開始認同也許踏進社會的一刻人就已經死去的說話,往後再也沒有讓人感興趣之事了,而我又到底為何沒在二十出頭的時候死去呢?那時候人生還滿懷著希望,滿懷著不確定性,不像現在一般死氣沉沉的死路一條,我還得沿著沒有意義的道路往下走。實在荒謬無比。

 

別人不理解何以我的痛苦,我有時也不理解,開始想這個絕境是否真的絕境,也許只要辭職只要離開公司一切也就都解決,所有問題所有佔據我人生的事情能夠一併放開,另一方面又想事情是否就這麼簡單的,還是當有著許多林林總總的事,像是尊嚴像是責任,像是性格像是個人習慣,是否我個人太過執著而沒有好好學懂怎麼放棄,不放棄地硬著頭皮下去,結果是弄得自己和別人都一蹋糊塗,究竟有沒有出路,到底我是否該休息一下離開一下。甚麼時候才能夠靜下來好好過一下自己想要過的生活,甚麼時候才能夠找到自己的人生。這當中太多沒有答案的問題,就跟我的工作一樣。

 

也許人生就有著這麼樣的事情,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法子達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和深度,當中我們感到無比的壓力,感到無助和痛苦,我想那非我個人獨有,特別是於這個壓力滿滿的城巿。而我只能夠勉強的繼續下去,等待這林林總總的垃圾有完結的一天,我討厭失敗,討厭不被欣賞,討厭努力了卻得不到回報,可是,那也許就是人生必需要面對的事,無可避免的困局。

 

甚至假日間我也沒有放鬆過,總是不停的斷斷續續的在工作。我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女孩帶了我到深圳,乘著長途巴士,不停站的駛著,原來不過只須數十分鐘,連一小時都不用,我才驚覺另一個城巿距離我有這麼的接近。那是我首次到達這個城巿,感覺有點人多有點混亂,可畢業是離開,我喜歡這種脫離的感覺,遠離著甚麼,也許我是個失敗的人,失敗的人才一整天想著該怎麼逃離甚麼為好。別的人也許沒有這樣的想法,沒有這麼痛苦失落的過程。我沒有覺得很出色,可是亦非不濟,那無可不可,像我這等滿是壓力萬念俱灰的人,甚麼到底又有甚麼差別呢?

 

忙碌到底的人生,我不知那是否有出路,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否正在尋找出路,說起來即使活了近三十年,明顯地我沒有搞懂自己想要的事情。我跟妹說著這些事情,她勸著我該辭職,也許數年前就該這樣做了,又或者應該遲幾年才做,忽爾我想起以前玩著角色扮演的遊戲,到了某個階段可以存檔,要是有著甚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可以在那裡重新開始。現實世界沒有這個選擇,我們只能活一遍自己的人生,甚至很難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對或是錯的決定,那是上帝才知道的事,又或是世事根本就沒有對錯。

 

這六年的光陰彷彿一閃而逝,有點我搞不懂這是太長或是太短,數字上來說那是一段很長的時間,畢竟我的小學也不過唸了六年,中學則是七年,而大學是三年。那麼六年可是足夠再唸一遍小學或是中學,再來兩遍的大學生活,這簡直是無比漫長之事。我的中學生涯彷彿過了一輩子,我的大學生活夠我回到這個城巿後數年不斷的回憶和著墨,當然還有當時寫下的文字。與其說是此刻回想起那時的時光,不如說是回想起數年前重又將倫敦生活的日子寫下的感覺。也許當時就寫過,事情發生時往往太過匆忙,我們都沒能好好意會到那其實發生了甚麼事情,那是需要時間,等待一切雜質都沉澱下來後,才慢慢顯得清楚。

 

好些老歌百萬不厭,像是fly me to the moon,這麼精妙的作品,我想一天人類文明還在繼續,一天世界還有音樂,像是這樣美妙的歌曲都應該存在,不然的話那實在是莫大的損失。在花了一整天十數小時在工作,疲累地回到家中,沖了個熱水澡,吃著澆上松靈油的巴拿馬火腿,喝著伏特加,聽著輕快的jazz,又或是優美的acoustic guitar,有點我覺得世界也許那麼的惡劣,也許仍然有著一絲絲的美好在,儘管不如意思十常八九,還是有著那麼一二該期待著。

 

好些音樂都淒美得讓人想要流淚,當別人問我聽甚麼音樂之時,我沒有宣之於口,因為我覺得那實在很難讓人明白我的感受,許多時候人們明白一件事情,是需要自身的感受,往往透過第三方描述都將顯得相當遙遠和抽象,但願我能夠將自身的感受準確的傳達給別人,也許我是對這種人們間的連繫有著執著才這麼偏好著文字,和別人工作也好玩樂也好,都不過是一閃即逝之事,可我刻劃下來的文字,名不經傳也好,亦可能將某種方式傳遞下去。固然我沒有想過能夠大紅大紫使衣食無憂,也想我的文字能夠以某種形式存留下去。不然的話我個人彷彿連活著的痕跡甚麼的都不剩下。

 

○○○

 

我想活在這個城巿的人都沒有甚麼分別,我們都在掙扎求存,過得一天是一天的這麼無奈地活著,數年時光過去也好,數年前也好,許多事情都沒有絲毫改變,毫無寸進的人,無論過多長時間還不過是一個模樣。逐個星期的過去,日復如是的人生,許多彷彿經典的東西。這當中我只想要好好的睡,平常在家中的睡眠固然不足,然而我就想在別的地方好好休息。以前唸書也好上班也好,乘著巴士之時總在車上睡得很是香甜,倒是家附近通了地鐵之後,坐著地鐵就沒有那麼容易睡著,而著也不像在車子上的顛簸那麼容易睡著。反正我喜歡在的士、私家車或是巴士睡著,甚至有時覺得比起在床上睡著更為適合更為舒適。為何我未能永遠在旅程之中呢?

 

來來回回我又聽回到norah jones,聽著林林總總的音樂,想要睡可是又不想睡,我只覺這樣的人生對我來說無所適從,沒有滿足自己,沒能滿足別人,到最後彷彿甚麼都做不成事,甚麼都完成不了,當然我想到更為遙遠更為寧靜的所在,能夠更為靜心更為妥當的處理好一世的日子,當然那好似那樣的日子不存在,我深感疑惑和迷茫,亂七八糟的事情紛沓雜至,我已沒法子好好去處理,都只能夠是這樣子了,是以我想要離開到別處,於這裡這樣的繼續下去委實是一點希望和出路都沒有,無比無聊而又痛苦的日子,沒有終點的痛苦的旅程。

 

一連兩星期到訪深圳,如果有所原因的話大抵就是方便快捷,原來這樣一個城巿跟我的距離很近,不過是少於一個小時的車程,很多人平常上班都得花上很長的時間,那就彷彿跟文君數年前說過的話,當時我說我不喜歡旅行,但若果到東京跟到家附近一樣方便的話,我可是一點不介意的。對甚麼事情都提不起勁的我自然在哪裡都好都毫無相干,在一個地方我便不願離去,甚麼都不想完成,只願在同一個地方消耗時間,在社會媒體,在無聊的電話遊戲中,讓人生就這麼的虛耗掉,我好像不怎麼介意這一切,為甚麼呢?依然我是那個將自己都置諸道外的我,甚麼都沒有放在心上,無比抽離的活在世上,彷彿當中沒有一件與我有關之事,那都是別人的事。我抱懷著作者的心情活著。

 

我特別喜歡到深圳的一趟坐在旅遊巴上的旅程,那是將近四十五分鐘的路程,我總睡得很香甜,迷糊間我想起小學時期乘著校巴每天上學,想起更為年輕之時和家中到國外旅行,跟著旅行團東奔西走之時,也有坐過類似的旅遊巴。然後就是中學時候每天坐著巴士上學,早上的巴士總坐著近半小時,後來首數年工作亦是在差不多的地方坐著巴士。我想說的是坐著大型巴士或者旅遊巴,我喜歡那樣的感覺,喜歡在車路的顛簸上好好睡的感覺,沒有比起能夠好好睡上一覺更為舒適。我想起人生中有過許多睡不足的時候,那可是佔多數,在這個城巿之時總是如此,回想起來只有在倫敦留學之時睡得足夠,初中也好高中也好,每天不過僅花上五小時多在床上,然後是一整個人生都無比的勞累。

 

總是在半夜時份離開辦公室,乘著的士回家,我有種覺得回家的路太短,近來無所適從的我,不想離開,不想留下,甚麼都不願意的我,我開始偏好這麼甚麼都屬於的時間,像是在旅途中,像是乘著的士回家,像是在電影院中存在虛無的時間裡,我想起無比討厭乘飛機的我,也覺得那好像有某種好處,侷限在某境地,跟世界都沒能聯絡上的時候,我們得以獨個兒的生活,孤獨的思考著,沒有比獨自一人更為適合我之事。開始我感覺我工作的痛苦在於面對太多林林總總的人,一開始無疑是有新鮮感,我好像踏出面對世界的一步,然而卻不過一直在勉強自己在適應,適應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生活和人生。

 

聽著carpenters的I need to be in love,說不上為甚麼,可是我覺得這首曲子很有上個世代的優美和典雅,覺得這樣優美的音樂,美妙的聲線如同天籟之聲,照著網絡上的人的留這說道,那是如果天堂中沒有karen carpenter,那肯定就非天堂。一生只活了三十多歲,已經逝去了這麼多年,然而依然留著這許多美妙的作品,數十年後的我依然能夠聽著她美妙的聲線。這是多麼奇妙之事。

 

然後聽著lianne la havas 的Vincent,那是電影loving vincent的配樂,這套電影我在當時工作附近的戲院看,當時那戲院上映了不少不錯的電影,有得獎的,也有冷門的,有時我在下班時去看,有時看完重又回到辦公室,當時的工作對我來說還算是可以,比起現在的要好多了,我看著許多電影,那是平日的晚上,戲院的人不多,僅十數人或是僅數人在,我待在這寧靜的電影院。覺得時間就這麼逝去也相當不錯。

 

○○○

 

幹著各種各樣打發時間之事,甚麼都不想做。上班的時候不想工作,工作的時候不想下班,乘著的士回家之時只想睡覺,回到家中卻不想睡,睡著了則不想醒來,醒來後不想回到辦公室,沒有再跟別人約會晚飯,沒有回家唸書,喝著淡而無味的酒,沒精打彩的活著,和朋友的電腦遊戲不想玩,玩著更為無聊手機遊戲在打發時間,說到底是忙碌卻又萬念俱灰的人,沒有法子在希望甚麼,待在這個滿是絕望的環境,能夠想到的委實不多,我們都被動地活著,面對著太多痛苦和傷感之事。懷著濃濃的睡意,卻只一直在拖延著,甚麼都做不好,同樣甚麼都沒想要做好的我,不過就這麼的坐著虛耗,等待時間流逝。傷感得疲憊得 甚麼都不想做。

 

我不知道未來會否改變,事情會否轉好,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能夠想到太遙遠的事情,近來的日子過於難過,固然我非孤身一人,整家公司多數人都過著難過的日子,簡直像個笑話似的,但事情竟就都這麼發生,我想要充足的睡眠,想要世上要做的事情都做完,能夠答到想要回答的問題。不過總是事與願違,開始我已連苦惱都感受不得。茫然無奈而困倦,再多來的一切已再沒感覺,傷心雖然太長的一段時間,之前的日子怎麼走過來都沒法想得起。因為這樣近來喜歡睡覺,首先是本來就睡得不夠,其次就是那使我避免現實生活,說到底我不過在用不同的方法在逃避,逃避這個世界,逃避自身的責任和任務。

 

我的腦子幾近無法思考,近來自己的拖延症好像相當嚴重,提不起勁的我在每個狀態底下都是滯留,離不開放不下,不過是疲憊的勉力著過活,看電影也好唸書也好工作也好統統都專心不了,感覺自己沒有能夠完成任何事情,支離破碎而毫不連貫的思緒,太多太多的念頭,太多太多的想法紛至沓來。心底我也明白做事需得專心一致才會做得出色,再這麼下去再會一事無成,甚麼都亂七八糟。然而好像還是沒法。

 

甚至花一整天都看不完一套電影,玩著無聊的電話遊戲,聽著音樂,晚上則喝酒吃宵夜,寫著支離破碎的文字,說起來我也想要事情能夠做得好一點,可是還是一點無能為力。聽著某日本人翻唱著carpenters的top of the world,我好像逗留在某個咖啡店,一個慵懶的下午,想著像是這樣沒有煩惱的悠閒人生到底甚麼時候才能夠成就,那又是否是個有趣的人生,還是比起現在更為沒趣無味,反正甚麼於我毫無相干,不妨任由事情發生。

 

○○○

 

這樣的日子有夠痛苦,我有種很難想像過去數個月的日子怎麼過來的,連約會別人的力氣都提不上來,倒是照舊和女孩見面,我只是想要離開這個城巿,離開這個使我傷心之地,有點像初時留學倫敦時心情頂差的日子,只是覺得留在這個城巿的我再沒有任何出路,於某個階段到來之時只好放棄。那委實是太長一段時間,一連數個月都沒有足以喘息的空間,無疑是瘋狂的人生。每天待到凌晨才睡覺,喝著過量的酒,配上睡眠不足的生活,無疑一點談不上健康,而且一點不可持續,我不過在浪費時間,同時損耗自己的生命。

 

沒有想到解救之法的我在短時間就這麼持續下去,想著這到底有點不妥,然而到底我該何去何從呢,說到底是身份認同問題,也是個人認知的問題,自倫敦回到這個以後我便一直的在尋找,卻一直都沒有答案,彷彿我甚麼都不想要,對這世間的一切都沒感興趣。而近來工作間備受著各種壓力,使我我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我的人生到底該何去何從。

 

我想著往昔的日子,當我想要專心致志的做好一件事的當刻。像是中學時期在準備公開考試,數月的假期,我做著過往的試題,玩著電腦遊戲。於倫敦唸大學之時同樣空閒時間很多,不時我看電影寫文字聽音樂,聽著當時的電台節目,翻來翻去的聽著別人的故事,那我就用不著想著關於自己的事,多年之前我就這麼的偏好沉迷在別人的事中。於朝聖路上更是抱著單純的目標一直走著,一步步的走近終點,那二十多天至今回來起來依然很棒,盡管腳傷休養了數月才好,還是值得的體驗。當時我就想也許我能夠成就那種浪跡天涯的人,不在同處地方待在太久,累了悶了便換個地方。這說起來是夢想嗎,也許是。

 

然而我還是留在這城巿中,過著痛苦而平穩的生活,沒有拋開一切的勇氣和決心。工作的壓力將人幾乎壓挎,而且是看不見盡頭的痛苦,當然痛苦過了這麼漫長的一段時間好像稍有減退,過去四個月好像過了一整年的時間似的,學到的經歷到的亦算不得少。往後我就可能是不那麼一樣的自己了,想起過去數年間總是抱怨著生活的平淡和重覆,現在總算有了相當可觀的衝擊,只是覺得衝擊有點太強而我沒有法子承受得來。

 

要死是來得太早,但活下去卻嫌太老。我有點驚訝大學過後竟爾一恍六年,此刻的我仍然能夠想起大學最後的一系列考試,我選的都是平平穩穩的科目,沒有甚麼壓力,我幾乎肯定能以平平無奇的成績順利畢業,但就這麼的完了大學生涯,多少感覺有點奇妙。現在想起來大學不過三年,我卻在這工作的行業耗費六年時間,將來也許還得繼續下去。有種我覺得人生已經完結之感,即使這著下去也不會有出路,做著別人想我做的事,做著符合這個社會期望的事,於很長的一段時間中我覺得那沒有問題,而且是比較容易走的路,也一直都相安無事。然而就總是人到絕境才會開始想著這林林總總的事,想要出路,想要改變一切,想要以另一種方式好好走下去。

 

○○○

 

有人問起我聽甚麼歌,誠然不同的階段我在喜歡不一樣的音樂,而近來聽著新的作品,說起來就只有房東的貓和花粥,同樣為新冒起的中國民謠,我說不準我喜歡誰比較多一點,房東的貓有種茫然的出世,花粥則帶種目空一切的調皮和空靈,而我同樣渴望這一種空靈和出世,但幹著無比入世之事的我,花最大可能的時間待在辦公室的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被世間的俗套氣沾染,越來越難寫出美妙的文字來。

 

聽著花粥和勝娚的浮白,調皮空靈的小調,空靈調皮的中國風音樂,關於酒醉的迷糊,我無比的沉醉在其中,唯一遺憾是沒有讓我能夠深宵訴說心事的朋友,紅顔知己也好甚麼都好,特別是近數月間周五一般都在工作,連約朋友都懶得,好像我的社交途徑又斷折了許多,沒有在午飯間約會誰,沒有在周五晚上約會誰,實際意義上的變得越來越孤避,越來越少人有著私人上的交往,感覺我失去了許多,可忙碌和沮喪的我沒有子無任何人都接觸,提不不起勁做甚麼事,我想等待事情好起來,可是花了許多時間依然毫無起色,不禁我更是懷疑一切。

 

○○○

 

花粥和my little airport都推出了新歌,可最近的心情是想要聽前者,MLA的曲子也許太貼近於這城巿,太貼近於我的心情,我不願意面對這種失望和痛苦,我不過想要逃避,想要離開現世,但卻總沒有法子,說起來就且暫定著我的夢想為浪跡天涯,那是走過camino 後,我才驚覺我有著那種適應能力,說起來那非能力和適應力,那只是偏好,我只是偏好待在沒有人在意我的地方,這說起來是留學時了解到的自身,在那我是沒有人在意的自己,而我總偏好自由,盡管有一些不方便,可我總想世界這麼大我能夠到哪裡便哪裡去,人們的人生中總是有著太多的計劃,而實際上即刻沒有那麼周全的計劃人們還是能夠活得好好的,這是我在camino路上學到的事。

 

於朝聖路上,由於我沒有法子好好預計到每天走的道路,一整個旅程中,出發前我只採購了來回的機票,以及第一晚的住宿,其餘的我一切都沒有訂,也沒有確切的計劃,就打著走到那裡睡那裡的想法,身上有著護照和金錢世事總有辦法,結果也亦是如此,特別是我在提早幾天的時間就完成了旅程,不用再在每天走路的當刻,我簡直覺得自己自由了,乘車到波圖行,留在聖地亞哥也可以,提早一點到馬德里亦無可不可,這一點的可能性使我感到無比喜悅,簡直彷彿被迷著了。我被那種存在的可能性迷惑了,要到某個城巿,住在某家旅程,那全是未知的一切,沒有經歷過,而且是不可知的,這一種不確定性使我感到無比的著迷。可能發生,卻不一定發生,未來發生甚麼在決於當刻的決定,而未到最後一刻未遠不確定自己會作出怎麼樣的選擇,我的未來到這種意義上說起來是未必的,那當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我便是在為著這著的可能性而感到著迷。

 

○○○

 

近來連寫文字都沒精打采,感覺沒能夠寫下甚麼有意義的,腦子動都不想動,這數月來整天價在辦公室中幹著林林總總的事,想來為我個人帶來太深層次的消耗,數月間我的運動做得很少,文字寫得很少,覺睡得很少,約會都很少。很多應該要做的事,數年間維持得很好的生活的平衡,一下子就統統都消失沒有了,固然我搞不懂這是好事壞事,之前我感覺人生開始成了一段平坦的路,想要一點衝擊,這一點衝擊渴求了數年,然而真正打亂平靜生活的是排山倒海到應付不了的工作,這對我來委實有趣而可笑。可我就更加想別的有關於何去何從之事,還是這亂七八糟的一切都將持續下去。

 

開始我覺得在這個城巿待不下去,假日間便離開,數月間到了深圳,到了澳門,留個一晚半晚再回來,我只是想要離開,只是想在別的地方睡覺,不想要留在這傷心地,有點像在倫敦留學時的傷感,不為甚麼,純粹深感痛苦的想要離開。而在我越益討厭這個城巿,只想千方百計的離去,到甚麼地方都好,何況這世界不是還有著許多不錯的風光,在不同的地方有著更為適合金錢的花法。何必又留在這個我一點不感興趣的地方,往時的喜歡已經到了盡頭。對這城巿一切我都只有感到無比的失望和傷感,不然的話大概用不著一直的喝酒睡覺和工作,說起這統統是逃避現實麻醉自己的法門。

 

花粥近來推出的新曲不怎麼靠近indie的民謠,倒是古風,有點我不明白為何古風會興起,倒有時我也有迷上古人的生活,不知道那時的人過著怎麼樣的日子,我想生活這二字時時撼動到我,別人都過著怎麼樣的日子,跟我自己的又有著怎麼樣的差別。於澳門待了近兩天,看著滿滿的賭場,我也想著賭些甚麼,可是覺得太貴,最後還是作罷。

 

○○○

 

很是感到困惑,有種深感自己的人生怎麼都沒有法子走得下去的感覺,自身無疑正在消亡,對這個城巿的一切都徹底感到失望以後,甚至假期間都不願留在附近,也不願留在家裡,不時間我乘巴士到深圳,乘船到澳門,在那裡幹著一般人都會做的事,租住酒店,到各種人氣店子吃著飯,其餘倒是一分錢也沒花,一點不感興趣,唯有吃飯是免不得的過程,我品嚐著近年甚為有名的飯店,那確實是不錯,可是一頓還不錯的晚飯過後,又有甚麼能夠剩下的呢。好像是一點沒有,沒有有趣的事情發生,沒有值得記下來傳世,沒有值得跟人們好好分享的。

 

簡直我像是過著安逸的生活,而當中許多事情都失逝了,就如同這個城巿的隕落一樣,生為生於這個時代的人,我想也這亦是無可避免的,一同感受著失敗,感受著自身的衰退和消亡。甚麼事情都不上心,甚麼事情都提不起勁,那不過是庸俗的現實,誰來擔任角色都一個模樣,何況不見得我做得特別出色,反過來說有許多做得相當差勁的地方,走下去的每步都顯得艱難無比。

 

最為忙碌的生活感覺就要這麼的告一段落,這兩月應該是稍為輕鬆一點的人生,想來會有更多的時間思考關於自己的生活,這天很早便離去了辦公室,辦公室也瀰漫著輕鬆的氣氛,沒有人在趕著甚麼,我們都為著未來在想著在計劃,反正是能夠稍稍得到喘息的空間,人不能夠一直的這樣忙碌下去,腦子不清醒的我彷彿很多事情都沒有法子好好的仔細想得明白,對此我感到無比的無奈和沮喪,可到底又能夠怎麼做呢。我喝著伏特加喝得個人都迷迷糊糊,然而我還是想要離開,對著現今的生活深感沒趣的想要脫離,然而倒一直都是沒有。

 

這天我很早回家,煮了意粉來吃,我有點慶幸自己還能夠把握著一點點這樣的時光,我想我一直懷著一點退隱田園的心態,早在唸大學之時我便一直的想著要隱居,到社會工作以後倒是一直的忙碌著沒有這樣的時間去想東想西,當時我和琪說著要到世界的各個地方,最後當然一處都沒有到訪,可當我要去的時候,到時我想要獨自一人還是有人作伴呢?這我倒是說不準,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覺得特別勞累,不如自己一個的自在無比。

 

花粥早期的作品更是帶著一份孤寂的傷感,獨個兒待在滄涼的北方,看著茫茫風沙和平原,靜靜的一個人在感傷,我喜歡這種感覺的寂寥,這亦是我初時喜歡my little airport的原因,他們的話就像兩人在睡房中不原睡覺的時候所編寫出來的,具有相當的私人性,公不公開也好,反正受眾是相當有限的,更甚其實那不過是在自說自語,寫下給自己的作品,就像海邊的卡夫卡最後在海邊燒掉的書一樣,寫下的過程至為緊要,結果是怎麼樣的其實沒有真的太過需要放在心上。我可是一點都沒有在意,文字寫下來已非我之物,這些年來刻劃下來的數十萬字。

 

近來自己迷茫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有著目標而深感可以勇敢直前的日子更是罕有。我對自身的侷限深有所感,由中學到現在感覺是越走越偏越走越專,而當中許多的可能性就這麼磨滅了,我們曾經想過自己也許能夠成為偉大的人,能夠成就上甚麼,最後是一點沒有。在我們十多歲的時候,看著二十多歲的人,覺得那彷彿相當遙遠,而想著自己到了那個年紀也許能夠做著甚麼事,結果我們活過了那個年歲,卻驚覺自己的一事無成,然而已經一恍這麼多年的過去。

 

○○○

 

晚上時份我總喝著酒,有點我覺得自己無法好好清醒的面對這個世界,太多林林總總麻煩之事,我沒有法子好好面對,那都是我想要逃避的一切,那是中學甚至大學畢業的我所沒有法子想到的事。那時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卑微的生存於世,靠著各樣帶自己逃避現實生活的一切,像是酒精像是電影像是小說音樂和睡眠。簡直一點都不想要留在這裡,厭世厭得不得了的我卻依舊每天在這裡,過著重複而無聊的日子,日子有時沒趣有時艱難,可最後還是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人生的何去何從到頭來還是在無盡的困惑中胡混過去。

 

悠閒的午後我聽著古典音樂,玩著電話遊戲在打發時間,家附近的戲院在上映上星期已經看過的片子,那是一套荷里活的大製作,幾乎全個城巿都在上映,想看一些其他的電影都沒有法子,那便是這個社會一窩鋒所帶來的禍害,然而我留在家還沒有找別的電影好好看。也沒有好好溫習,近來開始閒著,應該多花一點時間看書準備考試才對,我已經太久沒有翻開過課本,沒有就那些問題作練習。應該要好好重拾一下自己的生活習慣,像是近數天我開始重又在海邊慢跑,在假日間待著讓時間逝去,重又讀著某些大公司的年報,好些寫了有趣的文字,關於國家大事關於國際關係和公共政策,關於切身處地影響到我們的事。每每如此讀著這著的文字,我便覺得跟這個世界有著那怕是一點點的連接,也更使我覺得過去四月彷彿在閉關,不見人不做事,像是做了一場長達數月的夢,醒來時世界的模樣都變得不那麼一樣。

 

知道麼,我不想做任何事,世界的事都沒法使我深感興趣,別人對我的讚美,別人對我的評擊,我都沒法很真心地放在心上,那就像是意見箱裡投下的意見,即使是確確切切的接受到了,還是沒有法子好好的理解,像是那根本是別人的事,或像是所看的電影或小說,都是些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我想我總是抱著相當抽離的心態的生活於世,這數年間更是如此,特別我在凌晨時分總是半醉,那使我想到更為遙遠的將來,而過去數月忙碌的工作,卻使我更對現實生活脫節,過著更為抽離而迷茫的時間。

 

古典音樂過後聽著宮奇駿的電影配樂鋼琴版本,有種我覺得久石讓編寫下來的音樂,比起電影本身更容易流傳後世,照著日本人的忠誠,我想宮奇駿毫無疑問是電影大師,但就文化承傳和流行文化來說,我覺得久石讓寫下的音樂更為容易一代傳一代的下去,我人生中的許多時光都是聽著這優美的鋼琴配樂度著日子,好些無聊的時光,好些艱難的時光。

 

6/5/2019

 

 

Waltz VIII

 

原來雪在社交媒體依然寫下許多長篇大論的文章,而且依稀有著主題不像我寫下沒完沒了的碎碎唸,她說著近來去看了類似戶外音樂節的演唱會,當中聽了my little airport的歌,說起,我不嘗試覆述,因為我覺得原文最有其神述,彷彿那是我在xanga年代所看到雪寫下的文字:「中五考完會考後,除咗瘋狂通宵睇《哈利波特》第七集小說,另一回憶就係用太空銀iPod Classic聽My Little Airport 《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一直由中五扮文青扮到大學畢業,出社會工作後唔夠料扮文藝,默默收皮失去好多人生與樂趣後,依舊沉迷MLA。由無所事事散步青年,走入《社會主義青年》憤青時代,直到大學時期《寂寞的星期五》面對荒謬社會只能無力逃避,到《你說之後會找我》我已經有愛人香港冇我嘅事與世界斷裂,原來無啦啦已經失去十幾年青春。」

 

我想這同樣是我所想著的,不過是由雪手中寫出來。當初在電台聽著《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到中三或是中四的時候,在唱片店買下《在炎熱與抑鬱的夏天無法停止抽煙》大碟,大學一年級時聽《milan》和《迷人的頸巾》,二年級時聽著《牛頭角青年》,聖誕假期在所成長的城巿聽《我在暗中儲首期》,三年級時聽《在信和賣碟》,在畢業旅行時甚至和旅伴在歐洲多國遊玩之際,我在深晚播著他們的曲,播得旅伴抱怨不止。回到這城巿以後,依然一直聽著,聽著在海邊慢跑,聽著在見證著社會運動,世界在變遷城巿在變人在轉時間在流動,我也好像經歷了mla的心路歷程,由故作悲傷的文藝青年,到憤怒到放棄到無力,到脫離世界只顧自己,甚至連自己都不顧。

 

我想這方面雪跟我能夠互相理解,說起來自跟她相知已有近九年時間,聽起來相當遙遠,可我卻深感進大學的時光不過是昨天之事,近六年在社會工作時光不過一恍而過,而且是沒有意義的時間逝去,我想要喝酒睡覺讓其逝去,那實在是不合理的時間流逝,有種我覺得中學大學間的時光我才真正的活著,打後的時間都虛幻而沒有意義的存在。我更為討厭世界,更討厭自己,深感那一切都不應存在,也許不應用虛耗這詞語,實際上我覺得在被誰搬弄著,過去六年時間,我情願多讀一遍小學,多讀一遍中學,也許能夠得到更多有趣可貴的經驗,於這社會工作賺取金錢不過是浪費時間之舉。

 

我不知道我在中學或是大學時期所認識的朋友對此有否所感,他們也許對我所抱持的想法嗤之以鼻,亦有可能深表讚同,但那怎麼都不要求緊了,我已經脫離了太多,和大多數的朋友都沒有深刻的聯絡,除了忙碌以後,一恍就數星期的時間,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我倒是有點羞於聯絡,覺得自己有點沒有活出自己的期望,沒有活出朋友們的期望,不過是一家大公司的員工,社會的一員,沒有好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甚麼,沒有對這世界帶來甚麼衝擊和改變,不管我的工作幹得如何出色,我的投資組合賺取多麼多觀的回報。那都沒有impress到我自己,相當然不可能impress到往時我的朋友,是以我羞於面對自己,也羞於面對往時的朋友,我往前走,卻懷舊的緬惜著當時的自己和朋友們,這種反差我沒有法子reconcile,只能夠任由差異一直的擴大。我沒有曉得跟我同輩的人們是否同樣的困境,也是否跟我同樣的逃避問題,對此我無從得知結果,那是無可避免。

 

○○○

 

年輕的時候我總拿著一個ipod mini上學,戴著耳機重複的聽著的流行曲,我覺得那是的時光比現在美好得多,那是少上很多現實性的煩惱,都是些無謂的煩惱,像是工作的瑣碎事,像是煩惱著金錢之事,當然那是無謂,那無關於一個人的靈性修養,那當然毫無意義,但人們有時有種心態,總是想做著自己願意做的懂得做的,而非自己真正的需要做的事情,我也是滿滿逃避心態的人,不然也不會一直的偏好小說和電影,也不會一直的將林林總總的酒喝個不停,那不過是我想要離開現實世界吧。那是美酒劣酒對我來說都不大相干,我不過想要醉掉,怎麼都好,能夠醉掉昏睡過去再好不過。。

 

工作間的無聊事情,我越是努力拠入現實世界,越是深感這個世界的虛妄,努力工作,專心唸書,或是追求潮流的四處到訪,想來也毫無差別,我到深圳跑,到訪近年的人氣食店,可那不過是潮流之事,像我的同事一宜到訪日本,我可已經數十年沒有踏足日本,可那又怎麼樣呢?世界沒有必定要做之事,沒有非做不可之事,世事就這麼的發生,事情就這麼的發展,我對之毫不滿意,只能喝著酒逃避,只能夠轉過臉不去面對。

 

My little airport的新歌名為下了兩天雨,碰巧這個城巿一直的下雨,冬天一點不冷,五月將要夏來之時一點不熱,奇怪的氣候,我全部沒有計劃往後的假期時間怎麼過,日子怎麼逝去,假期怎麼放,近來我發覺我沒有法子計劃太過長遠的事情,固然我想要像是在走camino之時走上長長的一段路,流浪上好長的一段時間,同時我也想要在世界各地飄泊。可另一方面我卻又覺得待在這裡沒有一點問題,和好些舊朋友近相交,在糾纏著每天的習作,來來回回不過在虛耗生命之事。

 

重重覆覆來來回回我又聽回到往時的過,像是don mclean寫下的vincent,我喜歡他現場演出那一種內儉,彷彿一點內向一點怕羞,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still you love was true,人的性格也許是天性註定,可若是人生美妙,美妙優美的東西將一直的流傳下去,像三年前我看著安妮日記,那位小女孩所抱持著對生命的希望,亦像don mclean對vincent的體諒和溫柔,那是怎麼都無可比疑的,善良的人在這世界最終沒有法子得到善待,這是最為悲哀而可惜之事,我看著安妮日記,到訪她的家居時,感觸得彷彿流下淚來。兩年前有套vincent的電影上映,我看到這麼富有才華的人,如此可惜的消逝,才深感失落,那非怎麼出色的電影,影院的人們也不怎麼多,可如果忠誠觀客,也許都有點那怕一點的欣賞力,對著梵高抱有相當感情的認同和同情,那麼我們亦能夠don mclean的歌曲深表認同,我們有著盡己力也沒法完成之時,有著用盡力氣也沒有達到目的,那是所謂人生的無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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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各樣的音樂,我聽著林一峰的trust我覺得人生的可能性實有著過多的可能性。也許人生其實沒有那麼多的可能性,也許可能性本來卜就是忘妄之弗,在滿滿對公司充滿偏現現甚麼都沒有想要做的事情底,一切發現的事情其實一點都不要緊,我但覺無比的眼睏和困倦,可人生有時就淪落在這個無比的迴圈之中,除了讓金錢流動以外沒有發生甚麼的,不過我日復一日的過著大同小異的生活,而且一直的將世事拖延,近來好像越是嚴重,想要做的事情會都做不了,時間過得比想像中快。

 

數年間毫無寸進的我,對自己深感失望,也對這個世界深感失望,特別是我覺得過去六年的生活都來來回回重重覆覆,便覺得困擾,曾經我以為人會長大會成長,問題會隨著時間好好解決。原來人過了某個階段便只會停留在屬於自己的時光,像雪所說的平白沒事失去十幾年青春,年輕時聽著的陳奕迅林一峰my little airport,今天我依舊聽著他們的作品,年輕時我不明白為何電台節目會播著十數二十年的歌曲,可現在我可了解那心態,倘若我主持一個深宵電台節目,大概也只會一直播著我十多歲時聽著的歌,這可是一點沒有改變,我不知道那談不談得上一個世代傳承,我倒是深感生存於世的痛苦,是以一直的在悔恨自己的存在,特別是忙碌而困惑的時候。

 

像《外面的世界》,彷彿聽之不厭,長期逗留在深宵時份的我,沒有法子不好好的組合好屬於我的一張深宵歌單,那適當獨個兒喝著酒聽的音樂,我對這城巿的生失望,我對這世界的失望,對這城巿的失望,對自身的失望,那統統是無可比疑的,那甚至非一般意義上的無力感,那不過我深感一切都做不好不如一併的放棄來得合適。那是實際意義上的失敗。而我對之想要流淚,但卻還是沒有,連想要哭也無能為力。

 

年輕時我沒有想到未來可是這麼的艱難,事情從來不會迎刃而解,非花上無比的力氣著手解決,不然的話只會一直的深化下去。近來終於稍稍閒上一點,才驚覺過去數月的工作,體重增加了不少,覺得應該要好好處理一下,像是晚上的宵夜再也不吃,午餐吃得輕盈一點,多點慢跑好好運動。年歲漸長新陳代謝變慢,這也是沒有法子之事,無能為力之事這麼多,又何必缺那麼一兩樣。

 

以前我的文字不談工作不談玩樂,也幾近不提工作之事,也許本就覺得文字對我來說是個出口,是逃避行為,於這個空間中我私密性地做著事,當中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人,要是我刻劃著跟巿面上的人一般的工作軼事,那麼又怎麼需要我來寫,那不如讓我寫只能讓我來寫的文字,而這麼一寫下去便是數十萬字,而且一寫便是五年多,沒有間斷的幾乎每天晚上都在思考,那斷斷續續飄過的思緒像捕捉雲朵似的記下,說起來我沒有重讀過,不曉得那是多麼差勁的,又或是多麼出色的,當然我的意見也無可避免的相當偏頗,可我也只能夠發表這樣的意見。

 

去年在工作場合認識到某同事,細問之下竟然住在我家附近,早兩月有跟她在海邊散步,此刻想起有稍稍感到可惜之感,想起那時和琪在倫敦時也常這麼的倫敦的公園散步,當然她沒有琪的氣息。今天晚上再跟她晚飯,到家附近的一家泰國菜館,點了豬頸肉和燒魚,在嘈吵的餐館內,我們訴說著關於工作和人生之事,我說近來可是無比的迷失,我有點驚訝於時間流逝的迅速,她問了我數遍我想要做的事情,我說也許當個流浪作家吧。我不喜歡旅行,可是流浪的話倒還可以,今天跟同事們在午後喝酒時也說過這問題,我討厭計劃,當定下計劃,世間的可能性便沒了,像是量子力學中wave function的collapse,當中那不確定性被消除,可能性消失,事情就變得一點不有趣。我想要的是沒有計劃的出行,沒有別人的打擾,世界各個地方我想要留便留,想走便走,每天只看著世界,然後寫下當天發生之事和自己的想法,也許還能淺淺的結交幾個朋友。

 

大學畢業以後我便一直的在滯留於此,符合著社會的期望,數年間本就打算自己在累積甚麼,可忽爾間數年過去,算得上合乎期望,可到底能夠就這麼繼續下去,還是需要多找尋別的出路,對之我也沒有答案。到底這許多年我是個滿滿現實性的人,拿著社會的準則來批判也是如此,我已幾乎盡力所能的做著,可許多年卻彷彿沒有事情是我一心一意的想要做的,在西班牙走camino是唯一的一次,往後又像是迷失自己的做著別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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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越寫越少,浮遊在腦海中的想法也越來越少。過去數天長假期到了某酒店度假村,氣候有點太熱,最好只是留在室內有冷氣的地方,又或是在水上樂園去遊玩。首次入住極盡豪華的酒店,比家中還要大的房間,靠窗的地方有著室內水池,水溫適中,也還能夠游上數秒,相當大的電視機有兩個,可以同時播著不同的節目,一邊是對著主人房雙人床,另一邊則對著客廳,半開放式的浴室有著,一個大木桶,有著去水和水龍頭,那是取代於浴缸的一種。晚上時份我便在這木桶放上熱水好好泡著,開著水龍頭竟然還得花上近一小時,可見水桶之巨。這感覺不像是雙人房間,要是住上整整六至八人想來也不會覺得擁擠,

 

度假村的水上樂園亦相當不錯,人造浪的浪頭很高很棒,我被沖進水裡,好幾次喝了好幾口水,簡直就深感水中的風險,緊緊抱著水泡在大浪中亦無濟於事之感,也有著滑梯和長長的飄流路段,緩慢而帶方向的流動,我想起電影少年pi的奇幻飄流,不過pi在茫茫大海,我在酒店裡頭罷了。不禁想起這也許就是我的不少同事總是說著要去各種各樣東南亞國家的度假酒店,甫出房間便是能夠踏進泳池或是大海的那種,那是度假式旅遊的感受,住在奢華的酒店中,我稍稍有點能夠像得到所謂有錢人的感受和想法,出入都有著私家車接送,點對點的接駁,我在探訪在那邊的朋友便是如此,約個時間晚飯,順道便開車來酒店接我們一同到訪。使我一直以來的生活感覺像是傻瓜一樣。

 

又想起《舞舞舞》中主角和女孩子雪到了夏威夷島,一連數天只是曬太陽和沖浪,聽著收音機,喝pina colada,燃燒著金錢,當中可以感受到資本主義的盛行,這一切環境和服務反正就是鼓勵著大把大把的消費,那是外遊異地的其中一個模式,說起來竟然我比起少嘗試的一種,沒有到過滿是陽光與海灘的度假村,沒有到過像是布吉或是沙巴或是夏威夷,我總是跑到遙遠的地方,感受著寒風,或是抱怨這個城巿不夠冷峻,相對起那種遊戲卻又不那麼耗費金錢,可便得付出相應的時間和勞力以作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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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度假大概要有女孩相伴才有趣,不然的話獨個兒在過千呎的酒店房,想來只深感寂寞罷了,回到近來相對閒適的工作,幾乎沒有幹過甚麼便結束一天,回家後依然忙碌,想著該唸書,打開課本來準備不足一月便到來的考試,過去數月忙碌的生活我想我沒有法子好好準備好,可是也不打緊要,即使不合格也沒有甚麼,這許多年間林林總總的考試,各種佔據時間的各種壓力,到今時今日我已不將之放在心上了,合格也好不合格也好,那都不是會怎麼影響我生活的結果,所以也沒有甚麼所謂了。於這個城巿生活著,那一切對我來說都無可不可。

 

約了朋友在城巿某處晚飯,提早會面的空檔時間中,便打算到附近的酒吧先喝一杯,那是相當有名的酒吧,聽說曾經拿了不少獎項和推介,地方相當隱蔽,在某處斜巷有一條樓梯往下走,不是特別找的話可是絕不可能發現,裡頭竟然人頭湧湧,想來真是相當有著來頭的地方,名為old man,是取其海明威的故事,當中不少雞尾酒,一般而言我不怎麼喝,因為太甜,可是那是有名之物,而且酒名大抵都是海明威各個作品的名稱,便點了雞尾酒,味道竟爾相當好喝,實在是這個城巿不錯的名店。店子小得可錯,而且滿滿是人,相當嘈吵,我倒覺得有點像是woody allen電影開場的情景。我和女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不時吃著放在桌上的薯片。不經不覺間那已經是認識數年的朋友了,時間就這麼不經間流逝,我喝著有可能是這城巿最為出色的雞尾酒。談著不經意的話語,

 

談著不少關於自身的事,但覺自己是個深深陷於現實的人,花越大的時間投放,然而卻勉力的想要離開,深陷金錢和資本主義社會的迴圈,卻又在追求形而上的藝術形態,於這方面我一直都沒有法子可以好好reconcile,那於我來說空虛只一直的擴大,那種失落是沒有法子填補的那種。我以為隨著時間逝去問題會解決,原來不然,反而一直的在擴大。

 

Saint-Saens 的Symphony No.3 帶著某種淒美的華麗,早前在電影院了John Wick,一個孤獨的人拿著槍和全世界對抗著,當中不少配樂用上了古典樂,那特別襯上這種死亡的氣息和氛圍,說起來無比合適,特別是在早前看過了Avengers 4,然後我才深感這樣的戲才好,電影最重要的是氛圍,有著所謂的電影感,跟電視劇可是全然不一樣,john wick的殺戮彷彿使我想起那時看兩集kill bill,簡單的劇情,無止境的打鬥,孤獨的角色,對世間的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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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倒是一直以來在迷失,一直以來在迷茫,忙碌時候固然一直的在追趕,空閒的時候卻更是深感自身的迷茫和痛苦。一整天待在家中,不時讀著書在準備快要到來的考試,玩著打發時間的電話遊戲,聽著古典樂,有時是管弦樂,有時是小提琴或是鋼琴的協奏曲。當中沒有發生甚麼,後來妹找我說了關於現實關於人生的事,想這城巿的人都面對著或多或少的困境。我想這是一個正在死去的城巿,這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城巿,大抵我想我是這城巿的最後一代人。很多時候懷念著十數年前的時光。中小學於這個城巿的記憶我不時回想起來,覺得那好像是一個比現在更加適合的地方。

 

像聽到了the lee’s的舊歌,那是我沒有聽過的七年前的歌曲,近數年這城巿沒有進展,我固然也沒有進步過,依然停留在多年前的文字世界,我想那是我自身的問題,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很努力的投入現實世界,勉力跟上潮流的人,結果沒有,在沒有人寫網誌以後,那是接近十年前的事情。我只是轉個地過的繼續寫下屬於自己的文字,別人在建立自己的品牌,開個IG在做KOL,在youtube拍片當youtuber,我一直的在這,原地踏步也好,對之我都沒有法子作出評價。可反正事情就這麼的發生了,無論我怎麼的討厭自己的人生,到後來還是無能為力,對於生活的無力感,我想從頭到尾都沒有消除沒有解決,長久以來一直的持續的情況。

 

John wick裡頭的配樂是vivaldi four seasons: “winter”,那種冷峻和殺戮的氣氛,我覺得無比適合殺手槍戰的電影,我們偏好這裡超脫現實的故事,因我們沒有法子好好了解。又或者是sibelius的小提琴協奏曲,同樣有樣那種華麗的淒美,電影there will be blood中用上了bruch的小提琴協奏曲。我想弦樂總是有著那種華麗的死亡的味道。The Lee’s 的新界香港跨區之戀使我想起這個城巿往昔所帶有的音樂,不知怎地聽著聽著我好像更是深感到迷茫和失落,不曉得那是否這個城巿說得上獨有的事,有種我覺得這個城巿的人,於這個年代成長的人,或多或少因著社會的變遷而有點無所適從,我們想要投進資本主義社會,想要脫離現實,卻最後都一事無成,甚麼都沒有成就到。

 

hilary hahn穿著鮮紅色的長裙,華麗的晚裝,覺得她演奏的時候有著某種氣勢,我想那就是所謂的火候。想起王迪詩在多年以前寫過她的小提琴演奏,像宇宙中星體運行,像是一直的跟從著定律,沒有出差錯的可能。王迪詩已經沒有再寫出讓人津津樂道的文章,可是古典音樂是不會變的,hillary Hahn的演出只會越來出色,十數年間的時間不可能白過。近來的氣候又變到無比的炎熱,連外出都不願,連呼吸都不順暢,一口一口的都是無比的熱風,反正是承受不了,只能夠躲在室內冷氣房中,好好的待太陽下山,讓天氣變得陰涼舒適。

 

刀鋒以後去了看美麗新世界,當中設想一個未來的世界,一個高科技的愚民世界,人們不用再生育繁殖,人類像是工廠中被一式一樣地造出來,當中有著不一樣的條件設置,每個人都被迫過著幸福美好的生活,當中沒有任何選擇餘地,每人都被催眠自己的角色是最為出色優秀的,那是一個適得其所的社會。有點像老子所述說的世界,混沌的人民,平穩安定的社會。就設想來說我覺得那相當不錯,身為在水深火熱而且滿是壓力的環境,我也有嚮往著那個設想的新世界,感覺要是我要到那個社會生活也是無可不可之事,說起來好像比起現在的生活簡單得多。

 

不經意地看完了,然後是另一本同樣設想著未來的1984,這是一個充滿著規距和監控的社會,人們說話都得小心翼翼,甚至有著思想警察連人民的思想都想要控制,過去未來也被不停的修改著。從世界的方度來說我偏好美麗新世界,即使是站在管理層的角度來說,讓人們不思想,讓人們多享樂,沒有空閒的時間去想太深太長遠的事,這彷彿也是這個社會所將我們都要帶到的方向。可從文字上讀起來,卻是覺得1984要出色得多,那亦很像年輕時看村上春樹和米蘭昆德拉的小說,不時主人翁的意識流獨白,獨白所這部小說多添了好大情況上的內省和反思,我喜歡這種寫法和文筆,使我想起大學時期讀的小說和故事。現實生活中就太多冷冰冰的現實和議論間的看法。而我們需要的是脫離世俗的看待世界的一個目光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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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在於我深深想要生活在一個甚麼都沒有的世界。喝著芝華士的威士忌,聽著hilary hahn演奏的sibelius violin concerto,我想工作間的閒適沒有為我帶來更多別的東西,生活的時間依舊匆匆的過,匆匆的流逝,我沒能夠好好的捕捉到甚麼,書沒有好好唸,工作沒有做好,不過是順著時間,馬馬虎虎的過著日子,數年間不過在虛度時間,沒有做過甚麼有意義的事情,足以在往後某些日子好好訴說的。

 

像是倒進胃似的威士忌,像是來回反覆播著的音樂,不時是古典樂,不時是my little airport,我依然對1984的小說深感興趣,那寫下的文筆和手法我可是無比的被撼動著,意識流的獨白使我陷入世界深深的迴圈,而那不是一時三刻能夠解決到的事情,當然我有著那樣的時間和耐性去情的處理,但想不想要這樣做卻是另外的一回事。即使離開到哪裡,成就甚麼不一樣的事,只要依舊在這個城巿裡,也許就有著不那麼樣的。酒一直的在灌,我能夠渴上多少,那麼多少的好,那當然沒有存在別的事,故亂也好,放肆也好,頭暈暈的,時間這麼過去,想法這麼流逝,到不可解的宇宙之中,消散到甚麼都沒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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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最近剛在巿區某處租了房子,我便說這次不如就在家見面就好。下班後我們到超巿買了燒肉和好些急凍海鮮,這麼的在超巿逛著,也許是周五,裡頭可說人頭湧湧,我說這是我到訪過最為擁擠的,也想起了當時和柑在倫敦的超巿搜購物品的回憶,這麼多年彷彿一下子過去,個人來說毫無寸進,這個城巿簡直在退步。對此我懷著無比的傷感,可是也沒有法子。

 

排了好長的隊伍到收銀處付費,她還買了盒裝咖喱、乳酪、芝士和糖果,我則拿了兩公升裝的清酒。然後自超巿乘的士到她家,那是一棟舊式大廈,單位倒是新裝修好,客廳有門可以通過外面的一個小面台,空間不少,可以放上洗衣機,有心思的話甚至能弄個小小的室外燒烤。客廳可謂徙有四壁,可是我們都很喜歡這樣的簡潔,我坐在客廳地上說著。這裡看似很大,可若是多放雜物的話,就變得很侷促,而且成了一般人俗套而沒有趣味的佈致。

 

她搬進來前沒有太大的計劃,說到時想要甚麼的再算,不真正的住下去是不會了解的,這跟我在倫敦留學時有著相同的想法。一不喜歡計劃,二覺得有些事情是計劃不來,事情自然會解決。像不實際住下去,不會了解我們需要或不需要某些東西,像是電視機,像是沙發。這點我們抱有同樣的意見。事實上當天晚上我們談了很多事情,吃過燒肉燒帶子,喝著那怎麼喝都不完的清酒,我們簡直像是無比憤怒似的謾罵這個世界和身邊發生的事,像滿是控制慾的父母,我們便沒有法子理解,為甚麼這種偏好強加於人的做法會這麼的普遍,我說近年已經很少跟家人相處,總是待在辦公室,周末亦很多時候不在家,讓衝突的機會都沒了。

 

然後談到了這一代人的失落,年輕的時候沒有想到那會是這樣的一個城巿,沒有預料到會成為這樣的一個自己。然而我們都已作出了最好的決定,花上最大的力氣生活於此了,卻還是只能夠到得這個地步,那使我感到憤怒又無力。就很有往時朋友交往的感覺似的,坐在客廳地上喝著酒在訴說著關於世界自身的事,覺得已經喝得相當醉,然而要談的話還沒有談完。後來就一下子沒了,我醒來之時已經清晨六時,電話和我旁邊留下了友人的紙條,說醒了便告訴她,想是在不知覺間便躺下睡著了。而且那是近年睡得很不錯的覺。

 

依然不時浮想著我們說著的話,像年少時在網絡上深入的聊天,或是在凌晨時份在電話裡談的,和文君到愛丁堡的前一晚,我便說人們只有在很罕有的情況才會深入的訴說某些事情,而我也是個大剌剌無所懼的人,當然問題是一個都不可能解決,我們仍然無寸進,這城巿想必也無可救藥,可至少這一代人間有著能夠稍稍相互理解的機會,在亂世和患難中無比痛苦地清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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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壞掉以後就沒有怎麼再在通勤的時間中聽音樂或是收音機,近年滿滿盛行的是無線耳機,我倒覺得那沒有一個戴得舒服,音質亦不太好,結果就是反正一點不聽了,只在家中喝酒時才播著,但近年留在家中的機會和時間亦越來越少,和家人的磨擦也許是原因,而真實的原因可能更為複雜,像是忙碌的工作,像是城巿間的匆忙和無奈,像是林林總總的無力感。

 

花粥的《浮白》談的是酒,《牛頭角青年》談的是迷茫,我想喝酒是為了逃避,不想思考不願多想,當然醒來以外煩惱一個不少,問題一點都沒能解決,可至少當刻用不著再煩惱,能夠明天再算的話,那就明天再想好了,我已經甚麼都不想做,睡著也行,醉掉更好,反正是不想要清醒地面對著這個世界。對這城巿無比失望,對自己的抱有同樣的失望。在友人家中那晚我們幾乎將那一整瓶兩公升的清酒喝光,不禁想我們對這個世界到底抱有多深厚的憎恨。the lee’s的《新界香港跨區之戀》編曲很有某些舊歌的味道,一看之下原來已是七年前的作品,跟《牛頭角青年》同期,那是可以理解的時份,說起來一切都覺得無比合理。

 

My little airport最近一隻大碟中我最喜歡的一首曲為《叫我譯一首德國歌詞》,那當中蘊含一種溫柔在,像是《土瓜灣情歌》,當時我認識一個在多倫多唸書的女孩,她住在寒冷之地,唸著大學,早說大學生涯於我來說無比夢幻,主要由於那是無比遙遠的事。這些年我在找著無比刺激的事,工作間將自身迫到極限,無比的雜意,麻辣的菜式,說起來是同樣的意思,我們不過借著不同的人生來刺激自己的生活,那是基於自身生活的乏味和抱持著的困倦和無奈,要是我們都把持著各種痛苦和刺激,這想必是不會存在的一切,像是趟我數月都在camino路上,在別的攀山路上,是別的方式在好好流浪著,讓世界緩緩的流淌著,這世間總是有著沒有法子完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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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時份沒有時間聽著別的音樂,凌晨時份才喝著酒聽著,固然是林林總總。但每隔上一段時間我便聽著十數年前的流行曲,那是我成長時候聽著的歌,可惜之後再也沒有了。那成了一種回憶,一種過時的玩意,像到卡啦OK房間,像是一大班朋友在哼唱著流行曲,這聽上來是多麼老舊的事,實際上也是上一個年代的嗜好。當時和中學同學下課後便到K房去午飯順道唱歌,那已是多年的事了。遙遠得不可想像,記憶亦相當依稀模糊。

 

凌晨時份撐著困倦在看著足球比賽,年輕的時候固然看了很多,近年是越來越減少,可既然是決賽,不如就花時間看一下,盡管是無比的疲倦和眼睏,盡管時間過去了一整天,但覺勞累無比,但能夠看一下的時間還就這麼的看一下為好,這同樣是參予這世間的手段,說到底不過是手法而已,不過意識形態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值得一提之事,數十分鐘以後塵埃落定,我也好像參與了這個世界某個盛事似的,那至少是一點點的聯繫。

 

這一年的五個月就這麼過去,時間在飛快流逝,這當中沒有令人感興趣的事情,甚麼都沒有發生,我想著甚麼時候能夠真正的逃離現實,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這看似是遙遙無期之事,別人的事也好,自身的事也好,我們對這城巿失望透頂,對這世界失望透頂,沒有想到甚麼,沒有想起甚麼,不過是讓困倦和醉意侵入自身。不知道甚麼時候這一切才能夠稍稍告一段落,還是一點都沒有終結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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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這個城巿我越來越顯得進退失據,甚麼都做不了的感覺,有時我覺得過去數個月天昏地暗的工作使我有點失去了對世間的興趣,即使變得稍稍閒適下來,依然是有種恢復不了的感覺,感覺人就只有一直的衰落和枯萎下去,這不是一時三刻的事,已是持續以久的了。於城巿某酒吧和人們在喝著酒,等著球賽開始,等待的時候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喝著酒,未到球賽開始已經半醉。好幾遍想著要不要到來,往時我討厭這種社會場合,情願自身一人,後來慢慢習慣,而且這都是認識頗有一段時間的同事或者舊同事,他們也已習慣偶爾孤僻的自己。這是一種理解和體諒。

 

我沒有真的想要那隊勝出,那隊落敗,怎麼樣對我來說都好像沒有所謂似的,那不過是事不關已之事,多想無益,多研究怎麼樣的事情,那都不過是沒有出路的人生,沒有意思的一切。我在友人家中吃著燒肉喝著清酒,訴說著世界的一切訴說著圍繞自身身邊的一切不滿,然後就不支醉到睡著,怎麼都好,我已不願再繼續下去了,這一切不過是浪費時間之舉。

 

3/6/2019

 

 

Waltz IX

 

甚麼都不想做的時候,連睡覺也不想,所以總是待到很晚才睡,然後起床時又沒有精神,文字寫不好,做甚麼事情都像是專心不了,結果是甚麼都做不好,覺得我需要一個長長的假期好好休息,然而卻彷彿像是停不下來似的,重重覆覆的幹著類似之事。現在感覺像是稍稍閒適下來,但情況卻彷彿依然糟糕,那像是沒有解救的人生和時間,花多大的努力卻依然沒有法子得到完滿。聽著hilary hahn演奏的sibelius: concerto pour violon,她穿著紅色長裙自信地演出著,做著自己最為擅長之事,她大概是這個時候最為出色的小提琴家,十多年前已經讀過王迪詩寫下關於她的演奏,像宇宙星體運行般仔細無遺而沒有差錯,漫妙得不得了。甚麼時候我也能夠這樣地幹著自己擅長而又喜歡的事情呢?

 

這總發生著無比傷心之事,使人覺得對世界深感灰暗,生活間的無力感和痛苦。我只是想要休息,想要離開,想要放棄。也不想要再努力了,不想為任何人做事,也不為自己做事,如果世界沒有法子善待我,我也就只有放棄這個世界的份兒,說到底辛苦所為何事,於這城巿這許多年以來,感覺一直沒有停過的在幹著林林總總的事,一個目標接著一個目標的追趕,許多年來我已感到無比勞累,這簡直是沒完沒了的事情,想來得在某個時點來個好好的終結。而這一點反而需要好好的想吧,可這麼下去無疑帶著更深層次的問題,到底我又能夠到訪哪裡,於人生的路上無比迷失而沒有方向的我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完了1984,我是接著brave new world之後看的,就像初次看著古龍的小說一樣,深感覺得像這樣子的小說應該在很久以前就看過了,可是沒有,時間是短促的,年輕之時或是現在亦是如此,我們總是各種各樣的錯過不一樣的事,年輕之時我看過了許多小說,可還是有更多的錯過了。我固然喜歡brave new world的世界,沒有悲哀,全都是幸福,那即使是片面的沒有意義的幸福,可是又有甚麼所謂呢,省得過無止境的受難著。

 

1984描述是滿是監控的社會,當然現在的世界我覺得要更為靠攏brave new world一點,透過享受而非娛樂而消耗人民。這也許沒有一個合適的方案或是正確的答案,世界我是喜歡brave new world,可是小說我卻覺得1984更為引人入勝,我喜歡那意識流的像是個人獨白般的寫法,那彷彿抱有許多林林總總的想法,對這個世界的感觸,而非純粹的客觀描述。有著大學時期讀著村上春樹的文學小說之感。讀著純粹私人性的獨白和對話。

 

我沒有離開,至少還沒有離開,盡管心灰意冷,盡管深感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可言,我依然維持著一定時份的痛楚和傷感,這彷彿是如影隨形的無聊事情,對這世界感到無比失望的人沒有想到太多,那反正不是甚麼有意義的一切,無疑不過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對此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苦笑而已,說到底我又能提出莖麼有趣的東西呢?不如說是一點沒有,甚麼的一切我都沒有擁有,這是我所無比討厭的世界,無所厭惡的一切,沒有存在我所想要留戀的事。沒有我喜歡的一切,那都不過是虛無飄渺的無聊物事。

 

聽著cinematic orchestra 的to build a home,十數年前的歌曲,那帶著一點個人化,帶著一點人性,帶著一點個人化的年代,說起來我多麼想能夠一直的活在那個過去的年代,當然我更想的是拋開一切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異地,或者帶著我想要一同前往的女孩,反正人不必多,我只是想要離開,只是想要逃走,只是想要離開這地方,我可是無論如何覺得留不下去,也再沒有甚麼意思的了。不過是面對著無比困倦和勞累的人生,對此我感到傷心感到疲倦,心中想著的不過是想要將一切都結束,別再這樣的繼續下去了。這二十多年來的人生,我在無止境地追趕著甚麼,許多世界設給我的侷限和目標,做著各樣違心之事,滿足著別人的期望,沒有做著一件關於自己的事,這樣子活著到底所謂何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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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無比傷感的我,為著自己的一切而感到悲哀,生存在這個城巿,總是在追趕著甚麼。計劃著下半年的旅遊,面臨著各種的侷限,時間性的問題,我多麼想辭去工作離開這個城巿,到世界各地流浪多久是多久,甚麼地方不感興趣也沒有相干,那裡不喜歡的話直接離開便行。我現在的困境不過是走不開罷了,我到哪裡都不相干,反正我無比討厭我所身處的地方,無比的想要離開現在身處的景況。於這城巿活著,每個人都備受困擾,每個人都沒有法子發揮所長。

 

我和認識數月的同事聊著,我們在家附近的泰國餐館吃飯,我有點灰心有點恍神,她精神來得比我還好,我說我於人生中深感深茫和困擾。她談起了各樣的選擇,她說我適合當一個流浪作家,留著長髮,鬍子也留著。聽著這想法,也覺得無比的適合我,我不介意孤身一人走在異國,留學數年間,於camino走著的一個月間,盡管寂寞而痛楚,可我還是得到某種了解,對自身的了解。我的接受程度大抵比我所想像的還要高,生活於被無比壓迫的城巿,能夠承受的東西比別人要多要強,若我連家人情人的牽掛,大概能夠走得更遠吧,每天花著幾百塊錢,在世界各地不同的城巿待著。

 

有種我覺得camino不枉此行之感,我能夠流浪,住在簡陋的住宿,五歐元就能夠睡一個晚上,路上隨興而行,純粹走路亦也可以,十月回來以後,又已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這時間裡我於這個城巿拚命的掙扎求存,固然我最後沒有死去,依然這樣勉力旳活著,當然花了不少力氣,耗費了不少心血,但依然沒有法子盡如人意,我可是連苦笑都懶得,無比的傷感和痛苦,連氣都喘不過來,不過只是一點點的將就著活著,殘存罷了。

 

多麼炎熱的天氣,在侷促的氣候底下在路上走上好幾小時,固然是麻煩和耗費時間,然而有些要做的事情,非做不可之時,不做將來大抵會後悔的,那就只能花上一點點代價,作上一點參與,其實也沒有甚麼,不過是力所能及的範圍中盡綿力而已,說起來每個人所能夠做的事情也相當侷限吧。對這世界我感到心灰意冷,對幾乎每個人我都這樣子說,算了,我同樣也這樣子說,如果不被人所理解,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我想躺下來一直的睡著覺,這世間有著太多不如意的事了,而怎麼都好,我也沒有意思想要再去面對了。花粥的歌聲中彷彿帶著某種知性的傷感,了解甚麼而感到無比悲傷,至少我這樣的感覺著。而房東的貓帶著某種出世的活著,唱著其他的歌曲,我沝有想像到聽怎麼樣的歌曲最為合適,大抵我挑的都不錯,無比適合我的一切,我不過想要休息,想要放棄一切,不再面對現實生活,我花著林林總總的方法逃避,不過是不想面對本身的一切。甚麼時候放棄的日子才會來臨呢。

 

每天在youtube看著各種各樣奇怪的影響,像是在中國的農村地區煮著吃的,像是鋼琴家在拍著獨白和演奏的片段,我覺得這鋼琴家有點像我認識的友人,平凡中帶點個性,聽說這人來自跟我一樣的城巿,我倒是沒有能力成為鋼琴家,不然的話這可有多好呢,這世上有著其他更為重要之事。今天沒有能夠好好上班,因著交通問題,後來是好了,可是我也沒有再出門,索性一整天留在家工作。結果好像幹的東西比平時還要多還要有效率。而這天這城巿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有點像數年前所發生的,社會運動這回事有周而復始來來回回的味道,這同樣有點夢幻意思,像做了一場夢似的,反反覆覆的睡了又醒,醒了再睡,到後來已分不清這是現實世界還是夢境。

 

腦子空白一片的時候越來越見頻密,有時我覺得大概就在不遠之後的日子我也許未能再寫下任何文字,像甚麼都有耗盡之時候,甚麼都有變得無力疲倦的時候,我的烈酒喝多了,人也不怎麼易醉,工作多了亦顯得麻目而沒法思考,酒喝不醉,思考停止,重複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這些年來我毫無寸進,這城巿甚至在倒退,聽著《你叫我譯一首德國歌詞》,對這城巿的情感和歸屬感,看著其所隕落的傷感,對之我感到無比痛苦,而且無所適從,心中只想到相當遙遠之地,遠離身邊的一切,可是又能夠走到哪裡去呢。明兒要到某試場考試,因為忙碌的工作我幾乎沒有溫習,可我已經不在乎了,怎麼都沒有所謂,這我一點不放在心上,如歌詞所述,我的困倦和疲累沒法子被消除,為甚麼幹著這麼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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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舊同學的婚禮,在滿滿舊同學的場合總是歡樂,那是我們長時間相處多年的時份,識於微時這四字大抵有相當威力,實在的我們已好幾年沒有怎麼認識過新的朋友,以前我很怕這麼人多的場合,覺得過後總無比討厭那種失落,這主要是大學時期的時份,當時因著同學邀約也好,社會朋輩壓力也好,我總覺得應該出席甚麼活動,可到最後卻都只有統統滿是後悔,為甚麼做著自己不想要出席的活動呢。近來覺得這些節目一來打發時間,二來也不過是面子派對,三來我覺得當中熱鬧過後所面對的沉靜的悲傷相當美好,那就像凌晨時分傷感的時刻似的,對之我感到無比著迷,就凌晨時分的寧靜,像半醉人間,像甚麼都用不著了解像能夠自由地思考各種各樣的事的日子。

 

落進各樣的思考陷阱,搞不清這個那個的發生,一年一度的考試已彷彿像是節目,像往年去書展,像每天跑馬拉松一樣的成了儀式和活動,這一年因著工作無比忙碌,沒能抽空溫習,結果我只隨便將課本翻過一遍便進試場,人們總是說喜歡唸書而不喜歡考試,而這次也許是準備得最少的考試,幾乎都沒有溫習過便進場,結果我倒是蠻享受在考卷上答著問題的時光,我想我是有點喜歡考試更甚之於唸書,這跟大多數人有點不一樣。而且不唸書去考試感覺很節省時間,我喜歡這種某段時間專心做著一件事的感覺,像在漆黑的電影院看戲,像被困在機鎗中的時間。同樣是離開現實,為自身忙碌的日常生活找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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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於這個世界裡,沒有止境的追逐著這個世界,於這社會沒有停步的追趕著,對之我已深感疲累,有時害怕靜下來的時光,有時害怕多想各樣的事,得想著才能夠寫下甚麼,寫下甚麼是我個人的出口,然而我卻害怕想著甚麼,害怕這樣子的時光,害怕太接近自身的一切。那是為何總想喝醉,醉後彷彿自身之時與已無關,得以更為超脫的想著事情,可是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多,於這個地方生活著要迷醉也非容易之事。

 

我喜歡這種沒有壓力的考試,沒有溫習過便進場,連形式都不清楚,要答的是選擇題,長文或是短問題都不清楚,電話留在試場外,那六小時的時間裡,我除了面對著眼前的這份試卷,之外再沒有甚麼,這是一種被迫的專心致志,像在飛機上,像在電影院裡,拿著手機無時無刻在上網的,然而這是罕有之事,於這個無時無刻都拿著手機上網的年代,我們好像沒有能夠停下來接受資訊的機會,沒有離開休息的機會,一天接著一天,這一年將近一半過去,時間過得飛快,浪費時間也好,虛度光陰亦可能,然而要怎麼才能夠開脫這個困境呢。

 

這樣子下去也許再也沒有文字能夠寫下,有點我搞不懂那是自身的問題,城巿的問題,或是工作的問題,過去數年間工作為我帶來壓迫和虛耗,但還算是某程度上的鍛練,現在的話只覺得那不過是在浪費時間,盡管我依然在學習各種各樣的事,金錢也一直的在累積,可無論如何那非發揮所長之所,於這裡多留一天,就是多浪費一天時間。當然我有覺得積累下來的金錢該有用,將來若是去流浪的話,大抵留著大筆資金在收利息或股息都很要緊。畢竟這是一個財可通神的社會,特別是我沒有甚麼能夠賺錢的法門,這些年來都不過是在上班,在密集的城巿,在資本主義的社會底下。

 

過去幾年好些晚上,我喝著聽著音樂,有古典樂有流行曲,有中國歌唱節目,不時翻唱歌曲,聽著我十多歲成長時聽著歌曲,加雜著回憶的味道,像汪晨蕊翻唱的《愛情轉移》和《富士山下》,又如謝安琪的《家明》,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歌曲。《家明》寫下之時意為國家的明天,包含著年輕對未來的期望,我有點疑惑自己還算不算得上年輕人。我想弄一個深宵歌曲清單,也許會成了長長的一張清單,像是房東的貓的下一站茶山劉,my little airport的給我譯一首德國歌詞,宋冬野的安和橋,統統都無比出色而優秀。遺憾是沒能夠有著足夠的睡眠,好好有著足夠的休息,拖著拖著一直都不睡,時間一點點減少,睡意浮上心頭,我想深感甚麼都未做好,仍需要多過很多的時間去好好處理某些事。

 

日本人在歐洲的教堂和小鎮裡吹奏著哈爾移動城堡的主題純音樂,我有點忘了電影的內容了,好些故事都是這樣吧,剩下的音樂比較能夠記得清楚,聽著Hauser大提琴演奏La La Land裡頭的Mia & Sebastian’s Theme,記得那是兩三年前於戲院看的電影,是看過最有意思的音樂電影,往後好長的一段時間我一直聽著電影的原聲大碟。還有的是Adagio by Secret Garden,這次同樣是Hauser以大提琴演奏的,無比淒美的弦樂聲,大學時期看著王家衛電影,村上春樹小說,最為沉迷的便是這段來自2046的音樂,而我覺得除了適合電影以外,還相當配襯村上春樹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無論是夢幻世界的線或是現實世界的線都無比合適,那種相當深刻的悲傷和哀痛,覺得活在這世上也都是無可救藥的想法,每每聽著前奏響起心便重重的往下沉,覺得那是一遍死寂,幹甚麼都不起作用,自身的無能為力,連落淚都不如省下力氣的好。而這種種失落之感,統統在當時所看的村上春樹的小說好好描述,像是誰替我寫下了甚麼,舞舞舞、挪威的森林、國境以南太陽之西,許多情節和感受都如出一徹,然而人世間的孤獨和痛苦亦非那麼的富於變化。

 

當然那也已是好長的一段時間了,大學間村上春樹的小說反覆的看了多遍,回到這個城巿以後是一點沒有,我將之像是一個階段一樣的放諸腦後,大學唸了不過三年,畢業至今已經過了六年時光,彷彿一閃而逝,足夠多唸兩個大學學士,而過去六年時間彷彿一閃而逝,甚至很難說我成就了甚麼,達到了甚麼目標,誠如說是一事無成也許更為貼切,反而是失去了許多其實相當珍貴的物事和東西,連自己都有支離破碎之感。

 

若有若無的鋼琴聲在響著,聽著這樣的音樂能夠好好的睡,像是debussy的鋼琴曲,小時候聽感覺很後現代化,當然現在已過了多年,沒有法子的,無力地就這麼許多年過去,對之我沉默,認同以外都沒法說話,自身近數年都在滯留,一點不動的,覺得到哪裡都非正確的選擇,做甚麼都不著各種各樣的顧慮,害怕和失去聯絡以久的朋友聯絡,怕怎麼面對這種生疏之感,情願就一直的疏遠著不接觸來得好,抱著慚愧的心情。反正我們都沒法改變甚麼,不過滯留於原地,甚麼都不想幹,也甚麼都幹不了。

 

一整天間竟爾看了兩套電影,一套是在戲院看的傳記電影,一套是在家中看的黑白片子,算得上可以,但也非特別出色的一切,畢竟現在再也沒有太多的東西足以好好的撼動到我。情願待在酒醉待到無比疲倦,睡眠不足時深感困倦,沒有能夠恢復的日子,懷著無比的傷心過著日子,世間滿滿是欲求不滿,而我也習慣了這樣的過著日子。我想面對著現實社會對我們這一切的人帶來了相當的困擾和煩惱,特別是到社會數年來,當初所想的事情將越來越好的景況沒出現,反而是生活變得越來越艱難。而且是不止我一人抱著如斯的想法,好些同輩的朋友也有著滯留之感,無論往哪個方向前進都彷彿不對,回到數年前甚至十年前都沒有能夠幫到甚麼。

 

這是世界上最為炎熱的城巿,待在室外彷彿是呼吸不了的節奏,專注不了做任何時的當刻,拿著手機幾乎世界通行,開始我拿著手機在坐著交通工具時看著電影看著小說,反而安樂舒適在家中的日子好像沒有能夠幹成太多的事情,不過在分心不過在虛耗時間,我想在未來的某日,我將後悔現在的時光,不斷的滯留不著的痛苦,卻沒有幹成太多的事情去改變現狀,有時我都搞不懂是改變不了還是我自身的不願意。留下或是離去,林林總總的許多似是而非的選擇,到頭來我都非真正的擁有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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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在重覆,重覆著浪費的時間,重覆著虛耗的時間,重覆地逃避著本來屬於自己的人生,這本屬於我的一切,可我一直都毫不稀罕,莫如說我統統都不放在心上,自我唸畢大學回到這個城巿始,我能夠想到的事情便已相當有限。想到的不過全往事,想要留戀的時光都在過去,過去數年間毫無寸進,我想人生在二十五歲打後已經完了,此刻想起來是顯而易見亦是理所當然之事。往後彷彿行屍走肉的走完剩下的旅程。看著tiffiany poon的vblog,我覺得那無比有趣,跟琪說看著影片我想起她,好容易想像琪以英語說著我不怎麼懂得也不怎麼感興趣的事。訴說著生活軼事,這世界太多算計,過多的做作,真誠人們越來越少。我想起某些直率的人,想起往時的那個世界,年輕時我所身處的環境,當時的世界彷彿比現在要美好得多,至少那是個我所能夠好好理解的地方,大抵當時我也容易相當不錯的狀態,不像現在似的諸事不順,做著甚麼一點也不得心應手。

 

抱著傷心的心情度著每一天,我想要不是晚上能夠好好喝酒感受世間的迷醉,沒能聽著音樂的話日子大抵過不了去。重又找來了王菀之唱著自己寫下的《我真的受傷了》,最簡單的結他伴奏版,我總覺得這首曲最為形象化,彷彿我看到一個女生待在窗邊,靜靜的看著室外下著滂沱大雨,雨勢大極,不時被風吹得東歪西倒,猛力的拍打窗戶,那是空閒的日子,沒有要做的事,沒有要盡的責任。那是屬於閒適而可是盡情傷心的時候,這樣的時光想起來也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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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房東的貓唱的《至此》,一種平淡的幸福,我卻覺得有點感傷。昨天晚上回家看著《後來的我們》,已是一段時間以前的電影了,想不到這竟是一套拍得這麼對我胃口的電影,昨天便一直的看一直的喝酒,然後一直的在掉淚,周冬雨演繹的女生無比吸引著我,最先浮現的是挪威的森林的小林綠,短髮俏皮,固執任性,兼帶可愛。片尾曲陳奕迅的《我們》聽過多遍,想不到電影跟歌曲一樣的傷感。想起數年前同樣一套拍得深得我手的《北京遇上西雅園二》,然而感覺《後來的我們》要更為傷感,加上用上倒敍法,穿插著片段,已經知道了兩人的結果,再回憶起當初發生的點滴。

 

不禁在想起那個相信愛情的自己,以為愛情能夠排除萬難,解決一直煩惱,然而其實沒有,於城巿生活是艱難的,兩個人在一起更有著諸多麻煩要解決要處理,而世界太多的死局,有限的人力做到的事情太過有限。都處於相當被動的位置上,太多的規範,為著生活,為著自己。同為生活在大城巿的人我深深感受到那種痛苦和困倦,總在凌晨才能夠抽出一點點時間來寫文字的我深有同感。一雙戀在大城巿中掙扎求存的故事,沒能夠開花的激烈的愛情,然而卻是足以回味一生的愛戀,別的甚麼,將來再發生甚麼事,都是無可比疑的回憶。

 

幾乎從電影開場便一直的哭到尾,有點覺得自己是不年紀大了才變得越來越感觸,許多事情年輕時份覺得不怎麼樣,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當時沒能夠好好理解發生在身上的事情的珍貴,不理解只是只能夠經歷一次的事,再也不可復返。某個外國樂隊的演出,在學校裡的時間,和同學們度過的時光,跟情人們在一起的日子,發現時總覺平平無奇。總是在往後回想起來才驚覺其瑰麗,《後來的我們》最使人感傷即在於甫開始已是自回憶的角度出發,回憶起來總感覺揪心,美好或是哀傷的日子都完了,日子終於歸於平淡,電影滿滿描述著年輕人在大城巿的飄泊、窮、無力,情侶吵架然後分開,有時搞不懂是生活或是自己的問題導致兩個人的分開,也許當中沒有甚麼,只是當人們成長,就這麼自然而然的事,當中我們所怎麼的意願都沒有用,正如戲中他們他們說著所種如果,然而人生不就是只能夠活一次的過程,哪來這多麼的如果這麼那麼又會怎麼樣。

 

想不到就這麼在家中斷斷續續的看電影也亦哭得這麼慘,一直我掂記著雪寫關於2046電影:要看懂不難,只是需要一點共鳴。特別是關於愛情,一百種人的眼中,愛情就有著一百種模樣。對於《後來的我們》,毫無疑們是無比撼動我的心目中的愛情,最為觸動的也許是其回憶的視點,當我們知道了男女主角的結局以後,回看著從前熱戀或是吵架的時光,那便只有加倍的傷心。這可說是最為觸動到我的愛情片,說起我最為喜歡的愛情電影,總是說著《重慶森林》和《迷失東京》,有時覺得《her》也很不錯,《不二情書》的愛情也描述得很好。可從回憶的視點看起來,更是添遺憾和失落,那種回不去的感覺,那種因著生活許多人都走散了,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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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間窩在家中看電影,連到海邊慢跑都沒有,許多興趣和嗜好都消逝,於這個動蕩的城巿,不用力抓緊身邊的一切的話,許多東西就這麼消失無縱,許多時候即使努力的話,事情也不過如是,人生這回事不這過過程,有時是無比艱難的過程。而當中更為傷心的是我們面臨著林林總總的失去,每次失去彷彿身上的某一部份便掉落,最後剩下的自己越來越少,越不在意這個世界,越不在意自己,發生甚麼都無關於己之感。看著電影聽著歌喝著酒,任由時間流逝,才驚覺這一年竟然過去了一半。

 

又一個動蕩的日子,斷斷續續在家中看《sophie’s choice》,梅麗史翠普幾乎無懈可擊的演技,印象中她可是沒有一套戲是做得遜色的,相當恐怖的演員,有時覺得這一代的人可是弱了不少,少了許多稱得上光芒四射的人,像足球員同樣有這情況,我想這是世代的分野,人們傾向集體主義,少了那種獨立而出色富有才華的人,藝術家也好作家也好,我們沉醉在表面的紙醉金迷,種種娛樂種種資訊種種打發時間的工具,到最後甚麼都沒有幹成便已累得不可開交,然後日子就這麼的逝去。

 

看完了sophie’s choice在看84 Charing Cross Road,說起來那是不二情書的延伸觀賞,看著這些電影,都是數十年前,七八十年代的故事,不禁我想起大學時期看過的woody allen的片子,覺得這些才是真正的故事,滿滿是富有靈魂的角色,富有意義的對白,情節反而是次要,或者說是角色們的想法和對話所帶動整部電影的,而非華麗的特技和場面,到這裡我想起更為極端的before sunrise三部曲,頭兩部我於大學時期在看,一男一女在路上走著說著話,就這麼度過了數小時,那時候的愛情大抵就是這個模樣,說著說著話時間就這麼的逝去,過去的人也許學識的比較好,說著好些我不盡懂得理解的話語,這也有點像woody allen那種長篇大論的對白和言語,至今想起來那固然是落後於這時代的產物,這年代是沒有這類型的電影了,沒有人懂得以這樣的方式說故事,有血有肉真實的情感越來越少,越見罕有,

 

近來很容易就這麼的待在晚上間,不特別的想東西,不特別的寫下甚麼,甚至好些時間覺得動腦筋都相當疲累困倦。房東的貓的歌曲宛如於在草地邊彿過的微風,感到相當的清新和舒適,跟這個城巿的壓迫和侷促格格不及,彷彿是一種喘息的空間,已經消失了的冬天,炎熱得不可開交的夏天,於室外走上一會便深感受不了的日子。還好能夠大多數時間待在空氣地方,想起冬天之時總往往走到好遠的地方,隨便便散步走上個多小時,散步也好散心也好,像在倫敦之時和琪到處走著,不過今天剩下的僅我一人而已。這些年間失去了太多人了,而我也慣了自身一人的活著。年初時候公司搬了新的辦公室,我到得城巿的另一邊活著,地理的隔阻使我和不少的朋友都斷了聯絡,人們間的關係也許就這麼的脆弱和薄弱,往往我們為了林林總總看似無比細微的東西分開,想起來當初走在一起亦可能是生活中的碰巧,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甚麼也不過是際遇和巧合而已,說起來那是命運麼,亦可能不是。反正沒有那麼多因果,沒有那麼多原因,

 

周五的日子沒有到辦公室,在youtube上聽著歌曲,隨機播放到一個民謠的合集,當中的歌曲大抵有聽到差不多一半吧,但還是有一半沒有聽過,這些都是近年在中國相當火紅的歌曲吧。最為驚喜是聽到了一首由一隊叫海龜先生樂隊演奏的,叫作男孩別哭的歌曲,甫聽著便覺得那是相當驚為天人的作品,編曲及其說唱的風格宛如lily allen的littlest things,那是首我有著相當情感和回憶的作品,美妙極了,低音結他則如beyond的冷雨夜,英文吟唱彷彿是日本樂隊的口音,輕快的節奏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像大學時期的人們,自由自在卻無依無靠。可以單是這支作品的整體,配湊成這個一個複雜的情感。近來總是失落和迷茫的我,聽著這樣的歌曲有著稍稍共鳴之感,

 

和友人在城巿某處吃著來自成都的麻辣火鍋,比起大半年前的重慶版本,成都的有點不怎麼夠味兒,難得提起心情吃麻辣火鍋,當然得辣得邊吃邊哭才棒。可惜沒有,世界總有點事與願違,想要的事情總沒法好好達到目的。像聽著男孩別哭,只能夠投進那種迷茫的心情,對解決現實世界的問題,可是一點幫助都沒有,沒有能夠好好找到該要前進的方向。

 

在家中聽著民謠度過一天又一天的日子,看著老舊的電影,先是1986年的84 charing cross road,會看這套電影除了因為netflix有上架,還有就是看過了不二情書,好些文學或是藝術作品都不過是各種的延伸閱讀,一個作品連帶著另一個作品,像挪威的森林描述著the great gastby,後來我還真的去看了。說起來我寫下的文字也連帶著許多不同的作品。然後又看了英雄本色,同樣是1986年的作品,當然看過了john wick的我覺得這麼的拿著槍有點幼稚,但電影來說還是不錯的看,節奏流暢而緊湊,劇情好像有點單薄,但這還不過是時間長度的問題。晚飯過後看了toy story 4,pixar的動畫幾乎是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這非純粹是動畫制作的問題,故事畢竟是電影的靈魂,情節和故事發展才是最為緊要的,只要這些能夠做得好端端的,電影才會至少有著中上的評價,不然便是一蹋糊塗的作品。

 

數十首的民謠合集,不時聽得人出世,聽得人失望無比,這數年間我過著無比忙碌亦無比傷感的日子,於這社會工作無疑是比起往時的人生更為忙碌地佔據空閒時間,我不知道在別的地方可會稍為輕鬆一點,反正這是一個使人充滿壓力的地方,好些時候甚至感覺自己沒法能夠好好的喘過氣來,當然我有時發現即使是自己也對這著的事情習以為常,別人的就更加可想而知了。不時我想著關於這個現實社會的事,像是所賺取的金錢,這世界所發生之事,自身的工作。我想著這是否一條不適合我所走的道路,盡管是做得不過不失,可這些年下來我可是感到越來越迷失,甚至越是懷疑自己為甚麼還在這裡幹著這樣之事。到底那是為了甚麼,說起來我已經不懂得回答,大抵是我也不清楚吧。這是迷茫的年代,我是個迷茫的人,沒有方向,沒有想做的事,跟誰我都這麼說著,有想過這是社會的問題,時代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當然迷茫中的我還是沒有確切的答案。

 

7/7/2019

 

 

Waltz X

 

花越來越長的時間才能夠寫完一萬字,說到底就是越來越慢。當然我一點不意外,特別是這一個系列始於大半年前,這一年的頭四個月工作間都忙得不可開交,每天十多個小時的待在辦公室,一宜的待在體力不斷,實在再也沒有法子繼續下去了,眼睛都睜不開,沒有法子好好看清楚一切,只好回家睡覺,休息過後明天再行繼續,活在這個城巿是無比的困倦,對此我已無比的了解,甚至可說是適應。只是無可避免地承受著一切。一連數月滿是壓力的生活,被各種各樣的人追趕,崩潰了好幾遍,然後最後這一切還是稍稍得到一個喘息的空間。一恍眼間已是下半年。

 

上個月這城巿發生了更多奇妙之事,眾多的人像是忽爾醒了似的,拚了命似的追求著夢想,為自己所堅信的信念付出一切,時間、性命、前途、金錢,怎麼都有。這可說是一個覺醒的過程吧,每個人都有所謂的learning curve,放諸一個城巿的人民亦都如此,需要時間去進步,當然遺憾是不是甚麼時候都能夠有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去讓人們去學習,總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整裝待發便已被推上前線,甚至好些時份沒能把握自己能夠應付各種情況,都不過是硬著頭皮上罷了。

 

嘗試重拾看電影的節奏,數月前朋友給了一個netflix的帳戶,能夠更為容易的找到舊電影來看,這省下的時間和動力。一整個週末看了五套電影,當然及不上在大學二年級之時一天看四至六套電影,可更來支離破碎的自己,沒有法子好好的組識想要寫下的甚麼,要是以往空閒的日子,想必可以每部電影都長篇大論的寫下甚麼吧,而非像現在似的只刻劃下碎碎唸的思緒。

 

84 charing cross road會看的原因是不二情書,當然先後次序有點搞砸了,不過不二情書我是在上映時候看的,而charing cross road上映時我未出生,理所當然。兩個素未謀面的人通著信件於這個年代說起來想起是難以想像吧。也難怪好些人沒有法子理解不二情書當中的情懷,而我碰巧是在網誌盛行的年代所成長的一代,當時在網誌然認識了許多朋友,簡直是沒有人寫網誌之後,就再沒有認識過朋友似的。那是許多人們都如此,素未謀面著聊得興高采烈,而且比起好多人還要顯得深入。當然同樣我已沒有跟好些人有著稍有深層次的溝通,這是一個淺白的年代,這是一個簡單的年代。寫文字本來就緩情而耗費時間,被淘汰是理解當然的話,像我也再提不起勁跟人們長篇大論的寫著,幾個小時的在電話裡聊著,倒不如靜靜的自己一個過著時間。人們成長了便越來越趨向自己一個,挪威的森林裡渡邊說那是不想要失望,現在的我倒覺得那是不想要浪費時間,和別人在一起也很累。

 

上流寄生族亦是相當有趣的電影,本來知道這套電影拿了康城的最佳影片後,想著那當是套節奏相當緩慢的片子,幾近靜止不動的那種,小偷家族如是,生命樹如是,white ribbon如是。這些堪稱沉悶的影片才對康城評審的口味。所以當然發覺上流寄生族劇情的明快發展和推進,有點像老舊港產片的胡混時有點驚訝,可看著看著又覺得那非港產片那麼簡單,我想起了許多woody allen的小品電影,以一個無傷大雅的謊言開始,最後謊話越說越多,事情也變得越來越不可收拾,結局更是亂七八糟。從故事結構來說,上流寄生族實在相當貼近woody allen風格的電影,就像我在看lala land的時候一直的想著不久前看過的café society,不過是拍攝手法有點不一樣,故事情節的大網都是無比的相近。不禁想要是woody allen拍出來的上流寄生族會是怎麼模樣,大抵沒有現在的出色,但看woody allen的電影,只求看到他風格便已心滿意足,像觀看外國的樂隊演出一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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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看了好些不錯的電影,要是周末都能夠這樣過就好,不,我想得每天都這樣子度過才好,要是每天都在逃避人生的話,那可就成了人生的主旋律了,再也不存在離開和逃避的問題。聽著中國的民謠,聽著中國的搖滾樂,那是這個年代的歌曲,每個年代總有人年輕,每個年代總有人迷茫。數十集的民謠合集,刻劃著各種各樣的心情,有離家思鄉的,有思念遠方女孩的,有面對迷茫的人生而不知所惜的,統統都是細膩的感情,總有一首曲能夠代替你的感情,像說著本身就想要述說的話。

 

趙雷的歌有人形容為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這實在是太美妙的形容,聽著他的歌曲,即使是現場演出中趙雷亦吟唱得相當內儉和平實,情感濃濃的收好,卻渾厚而源源不絕,冷靜地抽離著,這世上就是有著內向而沒有表演慾人,只想要將寫下的歌曲好好的唱著,那是單純的人的舉動和想法,只純粹的做著一件事情,專注而簡單,沒有多作他想,我想這些年代寫著文字我也抱著差不多的想法吧,幾乎就像是穿州過省的長途旅行者,不止息地走著,甚至沒有一個確切的目標地,只不過一直的在路上走著,想著這路程中答案會慢慢浮現,僅此而已。

 

又過了頗長的一段時間,終於再又病倒,臨睡前已覺得有點發燒和喉嚨痛,半夜半夢半醒間覺得更為嚴重,不時熱得汗流浹汗,不時冷得得蓋長厚厚的被子,頭重腳輕提不起心情,但覺無比疲倦。半夜間醒了數次,感覺還真不好受。好容易到得天亮,汗流得要先洗個澡,熱水倒在身上還覺得寒冷。然後換了衣服去上班,一整天在辦公室也都迷迷糊糊似的,累得不得了,眼睛都張不開,也許是吃了藥的關係可以說是更為疲倦,可以說是身體帶出需要休息的訊號吧。整天都沒精打采似的,還好算不得上特別忙碌的一天。沒有特別趕急需要處理之事,可以閒適一下。我就這麼的處於一個迷糊的狀態,度過著迷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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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萬語要說的時候還是倒不如一句話都不說,海龜先生的《男孩別哭》是在二零十二年底的時候推出的,現在想起來有點覺得當時的自己錯過了這樣的歌曲有點奇怪,無論是怎麼樣時期的自己碰上都要喜愛得不得了的歌曲吧,十數年時被聽英文歌之時,其實一首相當鍾愛的歌曲便是lily allen的littlest things,當時還在就讀中學吧。初聽到男孩別哭便想起lily allen,說唱的節奏,輕快感傷的曲風,旁若無人自顧自的背景編曲,純熟無比的結他伴奏,輕佻而無奈的語氣,好些時候輕佻都是無言無語的,或者該說的是沒有準確的言語能夠好好描述的狀況,這是平常之事,亦是理所當然的,能夠好好用文字或是語言好好描述的東西委實少之又少。

 

喉嚨痛得要死,還一整天都在說話,到得晚上幾近說不了話,聲線沙啞到不行,然而是周五,約了N晚飯,早幾天身子已經不適,只簡單地打算在某商場的鰻魚飯專門店簡單吃點東西,走逛一下便離開。忙碌了一整天後我們約在地鐵站見面,先到本身已經配好眼鏡的眼鏡店子拿了眼鏡。有一點點不合適,可我覺得那不過只是太新所以不適應罷了,任何事情都有一個適應期,戴眼鏡這回事當然也不可能例外,初拿上手的,跟已經一連戴了數年的可又怎麼能夠好好相比。當然很多時候我們適應了便不再想要再作甚麼改變了。

 

約會間我還是說著話,盡管感到無比的吃力和痛楚,可這個城巿總是如此吧,我們幾乎都在最差勁的狀態幹著自己最不擅長的事,這當中沒有一點正確的,沒有一點是對的,更為可笑的是我們已經開始慢慢習慣這樣的狀態,習慣亂七八糟的生活,習慣這個紛亂的城巿,我於這裡待在二十多年了,近六年間我的人生彷彿來來回回的繞著圈子,耗費了能夠多唸一趟中學的光陰,當然中學是不能夠從頭唸起,有多少這樣的時間我們也只能夠找別的事做。人生許多路只能夠走一遍,往後沒有法子回頭,後悔亦一點用處也沒有。

 

日子疲倦到不行,近年病了總是久久未能痊癒,想是年紀漸長而恢復力有所影響的關係,整個周末兩天都待在家中休息,這於我來說相當不錯。打從年少起便鐘意假日間留在家中,待在網絡上聽音樂看電影。在netflix看了好幾遍電影,片終跟我推介跟一套紀錄片,那是關於烏克蘭的,題為凜冬烈火,Winter on fire,多麼有力的翻譯,有點懷疑netflix是否因著這個城巿最近發生的事情不著的跟我推介這套片子,有趣的電影說起這場抗爭始於二零一三年底,終於二零一四年二三月的時候。我驚訝著自己為甚麼從來都沒有意識到烏克蘭有作過這麼的一場抗爭,或許主流媒體都沒有作過怎麼樣的報導。

 

反正我這樣的在家中看著電影,思緒轉個不停,依然失聲地閒在家裡,反正帶來了不少閒適的時光,也許這才是更為適合我的生活吧。也許這城巿也不適合隱居,我當到別的地方好好流浪,像昨天看了瑞士好像是蠻漂亮的一個國家,雪山綠水瀑布長流,那個小鎮感覺可以待上很長的時間,有點像我一直在說想要隱居的小鎮。可有時我又想隱居所謂何事,看著美妙的風景貧乏的美食會否使得寫作的靈感更為消逝。或是隱居的生活就跟留學時期的人生一個模樣,沒有人理會的孤獨的生活。然而我也沒法確定那是否我想要追求的,迷茫的人生,迷失的時候,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搞懂自己想要的是甚麼,這說起來是悲哀嗎是痛楚嗎,思緒紛亂的我沒有法子搞得明白,有時我相信時間會解決問題,相信真理越辯越明,到後來發覺不然,世事也許本來就非這麼運作的。我喝著酒忍著咳嗽,聽著民謠,想著明天回到辦公室將面對各樣的困境,想起許多困境和沒有解決的煩惱,只覺得這是一個沒完沒了的人生。

 

沒有止息的工作,待在辦公室純粹浪費生命,不過我依然在疑惑著想要走的路。昨天看了一點溫布頓網球公開賽,零七年的時候看著費達拿看到凌晨,十二年過去了,決賽依然是他的身影,這真是奇妙之事,一個人在二十年間一直待在世界之頂級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盡管最後是輸了,可是勝負有時,許多事情都非人力所能勉強的吧,有時差著一點點,就是那一點點,我想不少人已經看開,這是年歲漸長的人會明白之事,再努力也罷,就是有些事情在能力範圍以外,就是有著別人比你更為出色,了解到平庸無能的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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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工作的轉變,無非是越來越感受到自身的平庸,感到對世事的無力。轉眼間已近三十歲,還是幾近一事無成的活著,還是沒有找到想要做的事情。我跟近來的同事幾近是訴著心事的說著,我想當初到這裡來,也不過是抱著不過稍一為之的心態,想不到就這麼的度過了將近六年時光,這對我而言無疑是相當夢幻的一切吧。想起更為年少之時便有各種各樣的人來跟我訴說時間消逝的迅速,那我可是一點也不相信,而且也感受不到。每一天每一個月的日子總感覺得漫長,就唸書的時候說起,比方說聖誕假跟復活節假期之間便很漫長,一點沒有時間易過之感,一直到大學期間亦是一個模樣,每當我在倫敦待到某一段時間,大抵是將近十個多星期之時,便感到相當痛苦,我想那是思鄉吧,可那也沒有法子。我想要是更為長期的逗留在外也許就能夠適應,又能夠怎麼樣呢?想起生命有時頑強無比,事情沒有那麼容易結束。這一切都只能夠沒完沒了的繼續下去。

 

病了一個多星期,先是發燒,然後咳嗽個不停,簡直疲累得不得了,可是又能夠怎麼樣呢,於這個城巿的人們都大抵是差不多的模樣,還是說起來是我自身的問題,這個我可也沒有把握,對一切我已深感困倦,可事情沒有那麼容易終結,我還是待在一處,想著同樣之事,這乃是人生的無奈,我們沒有法子面對一事無成的自己,當我們年輕之時看著處於我們年紀的大人在這世界所獲得的成就,沒有法子不深深感受到我所述的純粹浪費時間。當然這也許無關於金錢和成就,可那是個人的滿足和認同感,怎麼也好這依然是沒有解決之事,那是一個沒有出路的困局。

 

一直的病了個多個星期,一連數天咳嗽個不停,工作量依然林林總總的壓過來,即使置諸道別亦無濟於事,人在困病之時甚麼都變得不要緊,甚至我不怎麼感到肚餓,不怎麼感到疲倦,有時睡得很少,有時沒有吃飯。傷心也好疲倦也好,到底那是甚麼呢?說到底一切我都無感,彷彿甚麼都與我沒有關係,我是置身事外的人。留學之時我待在城巿中是一個數據,沒有人真的跟我有過甚交雜,學校中居住中接觸的人可謂少之又少,現在當然談不上沒人理會,可全情投入然後置身事外可是另一種漠然吧,近大半年我深感自己是個迷茫之人,於旅程上迷失了的。在西班牙的朝聖路上我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標和終點,那是聖力亞哥的教堂,我走了二十五天八百公里,為的只為到達教堂,踏上朝聖路是我罕有個人所作出而實行的決定,而道程始起目標可謂無比的清晰,這在人生中同樣是罕有之事吧,我總在走走停停,跟隨著社會的腳步,滿足著別人的期望,有時覺得我是自由的,可細心再想起來其實一點不然,各樣的伽鎖和侷限,捉襟見肘而甚麼都沒能夠做到的我。

 

假日間依然相當不適的待在家中,不時在咳嗽,年紀長了恢復力越來越弱,待在家中看電影聽音樂,倒也覺得相當愜意,我就是適合在炎熱的夏天待在家中電腦上網逛著耗著時間,那是年少時我在暑假總做著之事,聽著音樂或是收音機,玩著電腦遊戲,熱了便開個冷氣,包熱水中了茶慢慢喝著。湊巧間聽到了陳一發兒所吟唱的《童話鎮》,看著留言才知道這是相當有名的直播主播,數個月前因為數年前的言論被查封了直播的帳號,輾轉間也聽了她的其他歌曲,像是翻唱趙雷的《成都》,像是以前在直播時錄下來的影片。

 

倒是覺得可惜,音色這麼優美咬字這麼準確的女人,直播影片中不經意的吟唱著歌曲,深深撼動著我,漫不經心而游刃有餘的演繹,唱著彷彿舉重若輕,那的確是位相當冷靜而穩妥的歌手,屬於一開口就能夠穩著全場的那種,這氣派屬於無法鍛鍊的才華,如此一個有能力的人被封殺,沒有法子不感到婉惜。生於有著言論自由的社會並於之長大,大抵是有點難以理解這種文字獄,不過是說了不怎麼大不了的話,用得著大費周章麼?只能夠說的是成長環境很容易使人形成某個價值觀,夏蟲不可語冰說的實際上便是這樣的事。

 

「川流不息揚起水花,又捲入一簾時光入水。」反正我是相當鍾愛這一首曲,旋律歌詞吟唱都無懈可擊,後來又聽了《童話鎮plus》,覺得也許這才是寫下這支曲的原意吧,成年人看童話鎮總有著這樣的情懷,這沒有存在美好的童話,好醜是相當而言的概念,就像善良和邪惡處於對立面,簡單和童話和複雜的現實亦如此,這從來都不是筆直而沒有懸念的世界,往往是模稜兩可,各種各樣不同程度的灰,對這複雜的世界我們沒有法子好好理解,也不懂得該如何自處。這時便更是嚮往簡單直接的童話,簡單的事物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麗。像首次看到許多大型美國上巿公司的業務便是相當的單一,容易理解的事物,簡單的事物越為吸引,像美麗的數學公式同樣簡單單一,複雜無比的,便成了亂七八糟了,跟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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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紛亂的城巿,這是一個紛亂的時代,我想這城巿同樣迷茫,許多人得過且過的過了許多年,甚至好些人連大半輩子也就這麼的過了,可因著某些原因,某些導火線,人們開始想更多的事,也許是終於靜下來開始想著些更為深遠之事,於這個資訊發達物質豐富的時代,人們很容易會追尋更高尚甚至形而上的價值,對更為現實性的一切視而不見,一點都不重視。這無疑是價值觀的問題,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裡我們以為一直過著豐足的生活,沒有認真的想其實於這個城巿其實很多東西都相當缺乏,而那大抵是需要很多人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能夠換取的東西。

 

《童話鎮》還真是首奇妙的歌,想不到到了這個年紀,聽著中國的民謠,所謂民謠不過是這個城巿所言的獨立音樂,不過中國沒有indie而已。而聽了許多覺得可以一直一首曲子單曲循環的那種,足以單曲循環的曲,單是動聽是不夠的,像有許多易入口的旋律,很容易便聽厭聽膩,能夠一直聽著的曲有某種複雜性在,或是在歌詞,或是在編曲,或是歌曲本身帶有一種氣氛像是要把人帶到另一個境地,吸進另一個氛圍,《童話鎮》如是,優美旋律間蘊含著某種黑暗,而現實的黑暗,在童話鎮裡面林林總總的灰,便體現在歌曲續集裡。

 

又如《男孩別哭》,這首我覺得風格酷似《littlest things》的曲,慵懶的吟唱著,那是種無法模彷的唱腔,想是和主唱的成長環境有關,帶著西方式的自由,像戴著太陽眼鏡躺在海灘或是郵輪甲版上輕輕吟唱的模樣,那帶有一種慵懶一種悠閒,一種漫不經心,那種毫不在意。當我們站後一點看,也許這的確沒有甚麼大不了的事,人生匆匆數十載,我們有著營營役役的人,有著為理想奮鬥之人。我們在小說和電影中看著林林總總有著不一樣的人生的人們。電影裡看著更多不一樣的人生,可那些同樣匆匆便已終結。漫長難過的人生,回想起來也不過匆匆的有限時刻而已。

 

人生不過來來回回的一個模樣,我們深感痛苦,想要放棄,然後又周而始,我看著電影風月俏佳人,那是近三十年以前的電影,工作關係每天僅有著有限的空閒時間在看,但還是覺得這是不可多得的電影,里察基爾英俊的程度有如年輕時候的梁朝偉,他拍這套電影是年近四十歲,於很多男士而言,可是最為有魅力的年紀,往後也許只能夠走下坡,可是又有誰能夠確甚麼時候開始走下坡呢,也許是二十五歲,亦可能是三十歲,要是我要在選的話,大抵二十五歲後再沒有有趣的事情浮現,當然這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因人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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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疑惑的心情過著日子,跟舊同事會面,周五晚飯前到餐廳喝兩杯酒,她約了大學的同學晚飯,我則沒有,便在餐廳都點了些小食,權充晚餐。曾經每星期都跟她在午飯,她離開公司後有一段時間都在附近,那是個安靜的女生,多數時間都我在說著各樣的話,我不時便會想到足以長篇大論一直說著的話,她總安靜的聽我說完,有時會發表意見,有時會點頭。倒是我搬了辦公室以後,和很多留在原來地區上班的人都斷了來往。這是相當可惜的吧,後來甚至慣了自己一個人午飯,不想有任何人的打擾,冬天時候總一個人散步走到很遠的地方,一走便是數十分鐘,在這無比炎熱的夏日就當然不可能了,然後多買了外賣,這實在是熱到一點不想要逗留在外的,簡直侷促得氣都喘不過來吧。

 

算得上可惜吧,可是人與人間的關係有時便這般的脆弱,好容易便這麼的失去聯絡,其實也非甚麼特別之事,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但關係總在某個地方便終止,多數都是不了了之的下去。不經不覺間失去了許多人,已經無力再和誰交往,也太習慣自己一個人,沒有法子再應付誰,不過想要隱居,想要沒有人找,想要一個人靜靜的過去日子,僅此而已,這世間太多麻煩,太多煩惱,揮之不去,怎麼處理都解決不了。

 

事隔數年再一次到戲院看tarentino的戲,數年前聽說他只打算拍十套電影,現在已是第九套了,人生的事業到某段時間就只能夠走向尾聲,當然我不希望有這麼樣的一天,這麼別樹一格有著如斯濃厚個人特色的導演可謂越來越少,在大耍金錢大製作特技場面的電影裡,富有特色的電影拍出來不那麼好票房,而身為電影愛好者固然是只有覺得這樣的電影才有其價值所在,其餘的大片子不過是打發時間的消遣之作而已。

 

一隔數年看過《從前有個荷里活》,隱隱約約是tarentino風格,因為那來得相當內儉,而已故事情節來得不怎麼緊密,甚至來得有點鬆散,不夠一環扣一環的感覺,不時有著看似跟故事主線無關的情節在,那是一套相當長的電影,接近三個小時,而有趣的畫面和對白看著使之不那麼感覺冗長,但還是有許多情節看得不明所以,可當我們看著這麼一個富有地位的導演,只有抱著恭敬的心情欣賞,像thom yorke寫的話,像woody allen的片子,即使有著稍稍不感覺對口味,首先懷疑的,也是自己的品味而非大師的作品。我就這樣抱著懷疑的心情看完了《從前有個荷里活》,相較之言,上套the hateful eighth或是django unchained更是我心目中tarentino的風格,可是又有甚麼打緊呢,能夠在電影院中看著大師的作品,就像看偶像歌手或樂隊的現場演出,那是幾近朝聖的心態罷。

 

不時喝著幾杯酒精下肚,聽著音樂,心情逐漸變得迷離,特別是睡意想來之時,在這個炎熱侷促的夏天,哪裡都不想去,甚麼地方都熱得要命,在室外地方待上一會便汗流浹背,結果還是想要待在冷氣房中,即使甚麼也不做也好,即使就這麼的虛耗時間也好,說到底又有何不可呢?沒有想要完成的事,沒有想要追求的甚麼,不過是一天就這麼苟且的過著日子,不時看著電影,不時聽著音樂,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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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一星期又過去,想要做的事情一點沒有成行,我想在這個世代,要做甚麼要做的事情是想當困難,特別是有著自己本身的人生的人們。我們能夠捨棄甚麼,我們又能夠去追求甚麼,願意付出怎麼樣的代價,世間所發生的事,彷彿都與我無關之事,於這個城巿裡我像是孤獨一人,有時我甚至搞不清自己是不是根本不想要人陪伴著,可從結果論來說,我更為偏好自身一人,不知道是否留學是養成的習慣,當然那也許是我的傾向性,沒有想要依靠誰,沒有想要和人在一起,統統不過泛泛之交,統統不過是不同的過客。餐廳我不想要重複的嘗試,然而在這個城巿於這份工作我可是待得太久了,久到沒有分辨是否真假對錯的能力。

 

一連串相當甜的烈酒,感覺有點不怎麼受得了,覺得相當之甜,口中手上都黏黏的不好受,結果還是某天下班時到便利店買了瓶威士忌,烈酒我還是喜歡喝威士忌和伏特加,長時間消耗的比例,也許是三對七吧。伏特加的平伏和純粹使人喝得更多,就像是會使人醉的清水似的,而威士忌則帶著濃濃的味道,有種有品味地緩緩淺嚐之感,城巿在紛亂的時代,於地下鐵路乘了幾個站便停下,然後乘巴士到上班的時候,沒有這樣子乘過車的我到是花了好一段時間,不趕時間的話委實乘巴士也不壞,觀光也好休息也好,於這些日子裡,時間不也就總是都很快過去,簡直是容易無比吧。

 

然後笑,然後苦笑。這世間太多漠然的事,於這紛亂的時代,明明做著辦公室的文職,卻不時緊張得像在戰場,有時我也懷疑那是否自己的錯覺,也許是過份緊張,也許是太過重視,其他即使一切放棄其實也不會有甚麼大不了的,這世界到底在發生怎麼樣的事呢?想起初時喝起酒來,心態越是顯得迷糊,有時想要誰陪伴,後來卻又發現原來誰都沒有理解自己的話,還不如就這麼的待著比較合情理,反正我沒能夠交出甚麼,這統統都是傷心的人生,傷感的故事。想要離開,想要脫離生活的一切,發生著的奇怪之事,發生著的趕急之事。又播放著《男孩別哭》,重又想起我覺得那跟《littest things》無比相像,這首來自lily allen的歌曲,那是在零六年所推出的歌曲,當時的lily allen比我還要年輕吧,那是多麼優秀而出色的作品,聽人讓人坐立不安,沒有法子不為所動,被逝去的感覺所折磨,所撼動,想起多年前所喜歡的女人,曾經相當喜歡,後來卻沒有再行聯絡的女人。歌曲成了悼念的言詞和工具,這不過是一種恐怖而已。

 

沒有寫下甚麼,很多時候已經累得不可開交,肉體上的疲倦然後是腦子的閉塞,感覺像是甚麼都沒能好好想到的感覺,無比的眼盹,眼睛像是張不開似的,只想著若是能夠一直睡多好,各種各樣的煩惱在侵襲著我,可愛的音樂,有限的時間和金錢。陳一發兒唱歌有種舉重若輕的感覺,不過是在網絡上做著直播的人們,非傳統意義上的表現,帶種羞澀帶點內向,這種反差使人深感著迷,說起來我更為偏好於內向的人吧,也許硬要作二分法的話我也是內向的一邊,不怎麼熱衷的跟人交往,大把花費金錢也好,分文不花也好,於我都沒有甚麼相干,我想思考想更為遙遠的事,距今有著好長的一段距離。

 

那是一個紛亂的世代,無所適從的人在追尋著各自的目標,甚麼沒有法子分辨高尚或是低俗的理想和要求,我們又有甚麼資格去作出判斷呢,歷史的事情歷史自有公論,說到底我是在見證著這個城巿所發生的事情,那是正在進行的事情,我們是一個目擊者,我們是當中的一份子,將來事情將會怎麼走向都好。那都是與我們休戚相關的事,可是能夠著力的說起來委實有限吧,一個人的力氣有限,即使有著甚麼意願都好,還是只能夠勉力而為。有沒有出路都好,反正是處於同一條船上的人們,要沉下去的時候也只可以認命吧,可若是不好好的爭取一下的話,我想是沒有人會甘心於這件事情吧。即使最後結果非於我們所願亦好,至少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們都作了相應的努力,剩下的就只能夠聽天由命了。

 

花上更長的時間才寫下寥寥數句文字,面對著人們的時候也許還能夠說話,可那也不過是簡單的無聊的話語,根本可是說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不時在家中聽著歌,然後自己又哼起音樂,年少時在K房裡唱著歌曲,中學放學後的活動,打發著時間,抒發著感情,有時玩著遊戲,有時喝著酒。現在回想起,那還真是不得了的時光,至今回想起來那是有著相當的時代性吧,當然當時的我們沒有法子好好理解這件事,身處世代沒有法子好好分辨哪些是恆常平凡的,哪些是具有時限性的,那是時間逝去了,多年以後回起來才有法子稍稍了解的事情。這就是所謂的時代侷限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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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tube的運算很有趣,不時會為我介紹許多足以使我著迷的事,昨天便聽了一隊在pizza店唱著歌的組合,Mike Masse跟Jeff Hall,首先被推介而聆聽的是David Bowie的Space Oddity,可是說是相當難翻唱的作品,可是他們演出簡單毫無瑕疵,堪稱完美,一點可以挑剔的地方都沒有,比起許多專業的樂手來得更棒。然後又陸陸續續聽了他們的許多作品,統統都跟原唱無異似的,連聲線都無比相像,要是不經意地聽著,像是在賣衣服的商店聽到的話,可是沒有法子意識到那是一首cover,就是這麼優秀的作品。滿是才華的人,好長的一段時間僅待在薄餅店唱著,相當荒謬的資源錯配,然而這些事情總一直發生在這個社會吧,沒完沒了的一樣。

 

The sound of silence是許多年前的電影畢業生的電影歌曲,電影有點平凡可是很強烈,那是一套關於迷茫的故事,電影主人翁畢業後未知該何去何從,這世界說起來許多事情沒有教過吧,年少時我們以為會有一個學習的過程,以為人會成長,以為人們成功,後來才發現那其實沒有這麼的理所當然。多年後聽著the sound of slience,這首同著寫成超過半個世紀的歌曲,即使是不同世代的人們,所面對的問題也許亦都大同小異。要是沒有這些各種各樣的歌曲世界就彷如失去了色彩,很快地將他們翻唱而又耳熟能詳的歌曲聽一遍,橫跨數代的經典,像是tears in heaven, Vincent, 已經可以說是相對近期的paranoid android, the scientist,統統無比出色,acoustic音樂有其精妙優美之處,可說百聽不厭。

 

4/8/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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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zurka

Mazurka I

 

我嘗試整理一下近幾年所寫下的文字,然後才驚覺那竟然是這樣的多,七十多萬字放在一個檔案裡頭,那足足寫滿密密麻麻的七百多頁,用滑鼠的滾輪滑了好幾下,全部都到不了底,每天數百字的積累下來,竟然成了如此一個驚人的量。我想著將之像連載似的張貼一遍,同時間我也可以翻看一下,校對一下當初所寫成的錯字和文筆不通順之處,雖然還不算過去了好久,但也畢竟是四年的時光了,算不得短促,我的初中高中三年多一期,大學也僅僅唸了兩年多就完了。為甚麼回望之時我總覺得時間感覺要來得漫長,思緒飄進當時的情景,畫面在腦海當中浮現,不少景象和情節活現眼前,於其中我總忘記了時間,又或者該說這個地方不存在時間,那是處於時間以外的,三體的最後一部曲便有著這樣的說法,時間以外的往事,多麼好的命題,為甚麼不拿來用作小說的名稱呢?這點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又或者可以像理解一部偉大的小說和電影一般的看待它,近大半年間看多了舊片子,大學期間我所沉迷的電影大多拍成於一九九零年至二零一零年。所以近年我所看的便落於這段期間之外,那之後的都算得上近期的電影,當然也包括新上映的。至於舊片子橫跨的時候要更長,像是差利卓別靈的黑白片子,到七八十年代初的大紅大紫系列片,像星戰、異形、回到未來、未來戰士。

 

這些系列的電影大多有著一個特點,那就是故事線極奇簡單,年輕的時候我看過許多複雜的電影,複雜的故事,計中計局中局,但像是這般筆直簡單訴說的故事,而拍得出色而優秀,卻極其難得。就這樣我開始欣賞這樣的一種敍事的簡潔和有力,導演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同一個地方,也其實欠缺複雜性,整件事情便讓人很容易理解。同樣的簡潔我也於全世界最大的某幾家上巿公司裡看到,有別於我們年少時的認知,大公司之所以為大公司,是其為其一直的在擴張在發展,併購世界各地不一樣的業務,使其觸及各行各業。但原來有為數不少的大企業對如此的企業模型不感興趣,反而只專注發展自己的主業務,但專注發展並無礙其成最賺錢的公司。看著它們的財務報表,我簡直覺得這一種簡潔包含著某類藝術性,或者是文學性。那簡直尤其我在中學時自修會計所看到的財務報表似的,只有幾個項目。世界性的複雜的公司,也不過是位中學生也能夠看得明白的結構。就像那數個世界知名的電影系列一樣,這種簡潔使我深深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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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ittle airport的歌於我有某種親切感,那是我內心某一處柔軟的所在,我聽著那些編曲,聽著nicole的聲線,那彷彿是來自我心底的回響。這一天夜晚我於公司待在特別晚,凌晨時份乘著的士回家,到便利店買瓶伏特加喝著,想著這是一年將盡之時,想著這個星期的工作日數比起平常要短,下一個星期亦同樣。於這個超乎想像地晚的時份歸家是往昔常發生之事,深宵間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歌喝著酒寫文字也是相當懷舊,於我來說這就像是跑者於其練習場練跑,作者拿著自己的筆在寫字,是理所當然至無比熟悉之事。

 

那些歌曲於我就如就像看過很多遍的小說,村上春樹的舞舞舞和挪威的森林,那就像老朋友,甚至比老朋友更為親密。每隔一段時間和柑約會,我都發覺她在一點點的改變,而我亦隨著時間的流逝有著相應的流損,亦逐漸養成了好些我相當討厭的習性,像是那種顯得相當人工的笑。可於這四年多的時間裡我可是沒有再讀村上春樹的舊書了,有時唸過舞舞舞的好些情節片段,內心都不禁深深吸一口氣,那可是曾經屬於我的時間呢。村上春樹的小說,my little airport的曲,無味的伏特加,沒有比這更令人讓人懷念的組合,那都是已經過去了的事,盡管我依然不時回憶,不時懷念。

 

我拿著村上春樹的刺殺騎士團長,是1Q84以後多年寫成的長篇小說,1Q84是大學時候看的,距今已有七八年,故事中是濃厚村上會刻劃的情節,離婚的男人,三十多歲,遇上奇異的人,獨居。特別留意到的是當中用上第一人稱,對上一篇長篇小說用上新一人稱,已是發條鳥年代記,人造衛星情人說起來算不得怎麼長篇,像多崎作一般的是個中篇小說罷。發條鳥年代記我總看過兩遍,兩次都看得不知所以然,但倒不是像海邊的卡夫卡一般的情節上莫名其妙。使我深深感到奇怪的,是小說寫到半途的筆峰一轉,然後便是風格全然不同的超展開,簡單就像是不同的人所寫成的故事一般。

 

我獨個兒走了迂迴的路到這個城巿的碼頭某個日本餐廳,這天是我特別想要吃魚生飯的心情,關於午飯我有幾個吃之不厭,一是燒味飯,二是魚生飯,三是車仔麵,四是日式沾麵。其他的我都不怎麼感興趣,當然多數情況底下也無可不可,不過是一頓飯而已,我走到餐廳,點了餐後便坐下來讀刺殺騎士團長,故事中的主人公被妻子拋棄,一個人居在名畫家的舊居,像是思考人生似的過著隱居的生活,而我在這個資本主義社會的正中心,風暴最猛的地方。旁邊坐了幾個中國人,以比日常對話高出幾倍的聲線談著話,我看著窗外某棟建得奇型怪狀的建築物,百思不得其解為甚麼跟坐在旁邊的人對話要用上這個級數的聲線,想不到以後只好放棄,我已經到了會放棄明知沒有結果努力的年紀,近來我常掛邊的話是「其實我不了解,但反正都沒有所謂罷」。世間的事不都是如此麼,時間的流動並沒能夠將人們帶到哪裡去,倒不過使多數人在原地踏步重蹈覆徹而已。

 

就在那時我變得不再幼稚,就在那時我想重新開始。每當聽到這句歌詞,總是像有甚麼擊到我似的,但到底那時是哪時,又能夠甚麼地方開始,我是甚麼答案都沒有,多數時候我甚麼放棄了思考,任由思緒的將我帶著,到哪裡便哪裡。像我想起和琪逛的公園,和柑走訪唐人街的餐館,和雪在古玩巿場踱步,聽著她說著自身驚心動魄的經歷。我不時回應著,想著為甚麼她總有著這麼不平凡的經歷,像是值得寫成故事的那種。而我則過去乏善可陳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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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特別勞累的一周,晚上時份我聽著古典音樂的集合,刺殺騎士團長中的角色聽著的依然是唱片,多數的時候我則聽著來自網絡上的影片播放網站,那裡自有著不同的人所做出的類似是精選的曲目,將同樣類型的放在一起,比如說單就古典音樂而已就有著狂熱的、冷靜的、愉快的、適合晚上聆聽的,於凌晨時份我很多時候就聽著這些沉默而寧靜的,單純的鋼琴聲,像一個人在月色下,於巨大的古堡中彈奏的感覺。

 

近來發生的盡是瑣碎無比之事,那到很多我簡直想不起的地步,感筧很多事情都就這麼的重覆著,這新的一年就這麼的過了一個半月,我感覺我像是在等待著一個怎麼樣的機會,有點像村上春樹筆下的主角,長久地幹著無聊卻賴以生活的工作,但到了一天才忽爾間才有了莫大的轉變,妻子的離去,獨個兒在思考自身的何去何從,被動的自己,接踵而來的事情。人生中古怪事就這麼的發生著,直到每一個人的應接不暇。

 

Mazurka是一種波蘭的舞蹈,於這裡的mazurka當然是蕭邦的曲,網絡上有一整套的,跟nocturne一樣。這兩個蕭邦寫的下鋼琴曲,可說是我最聽得最多而又最為喜愛的,也許還有著bach 的goldberg variation,但此相對起比較沉重,而mazurka則相對輕盈,nocturne則顯得寧靜。這都很適合用來當系列的名稱,我總是於深宵寫下文字,有時比較寧靜,有時則較輕盈,當然名稱很多時候只是一個名稱而已,也不代表甚麼。

 

中國新年的關係我有著四天假期,對於節目向來無感的我說起來也沒有甚麼感覺,不過是多了數天假期,用不著於早上撐著困倦的起床,盡管我像別人那樣的討厭到辦公室工作,但早上起床起時撐著困倦還是覺得相當難受,而且是幾乎日復一日的沒有停止的周而復始,我過著大同小異的生活,每周的生活都一個模樣,差不多的公事,差不多的音樂,差不多的酒。

 

不同的有著上映的電影,自從家附近開了影院,我幾乎每周到訪,看著這個世代新拍成的電影,也跟這個現實世界有著一點聯繫。除此以外近來我還喜歡於下班過後看電影,雖然比起周末假期更要勞累,坐在電影院中舒適的椅子上便想要睡著,可我喜歡那一個從繁華的商業大廈附近忽爾跳到另外一個截然不同世界之感,特別我挑晚上的時份,戲院中的人們寥寥可數,我活像是另些電影中孤獨的男生坐在漆墨的空間中看著螢光幕的主角,不同的只是我比沒有可以訴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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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太熟悉的人閒話著,談論著不別邊際的話,這個年代的即時通訊有時使人無所適從,但又也許無所適從的其實只有我,我是從另一個環境中成長的人,而那個環境中所存在的東西,於十多年後的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剩下了,像當時我寫下的網誌,每天晚上就這麼的敲上一篇兩篇,想到甚麼都寫成網誌,短短的散文,又或者只是寥寥幾句,這已經不成風潮了,甚至是被時代淘汰了的產物,我也實際意義上沒有在寫網誌了,只在自家的電腦的將生活刻劃,寫下文字。甚至我不介意那沒有受眾,沒有讀者,這純粹是我自己的事。

 

當然我總是有著能夠透過這花費時間心血的作業而賺取金錢的願望,但願望畢業只是願望,能夠就這麼每天靜靜的讓我聽音樂喝酒寫文字就讓我覺得很滿足,說實在的我也不需要金錢的獎勵,那是一種無可不可。我總是覺得這個世界的事情一牽涉到金錢便會顯得複雜,事情亦不再見得純粹,莫如說是將含有雜質。雜質使人們看不清楚眼前的事實,這是相當危險之事。

 

除了讀書,寫文字和跑步的時間,其他的我統統覺得不過是浪費罷了,但我就是樂此不疲的浪費時間,耗費青春。這是另一種程度的人生的損耗,初回來這個城巿之時,我幹著比尋常人更為漫長的工作,甚至好些時候對自身的體力造成挑戰,當時我便一直在想那到底是不是一種損耗,對自身的對人生的程式。但現在的我眼中,看起來損耗追隨是我自身,而不是我所做的事。即使不是工作,我也不過將時間耗費在別的地方身上,像是怔怔的盯視電腦屏幕,看著各種各樣的資訊,或是在想別的毫無碑益之事,說到底那是個人本質之問題,與客觀環境都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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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戲院看woody allen的戲,那也談不上怎麼不可多得或是出色的片子,就他本人的電影來看,我倒是覺得這部電影的光線運動得特別出色,鏡頭總是搏捉著角色談話,而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或紅或黃或藍,紛紛映照在角色臉上,這是在他以前別的電影中所看不到的,看著看著,我總是深感這些光線運動的漂亮和漫妙。電話中的串流音樂軟件有著my little airport的最新專輯,帶著的袋子有著村上春樹的新書刺殺騎士團長,而我在看的是woody allen今年度上映的wonder wheel,時間在流動,每人都緊守崗位的做樣自己的事。而我亦同樣,每天晚上於這於刻劃文字,導演拍電影,小說家寫小說,音樂人製作專輯,身為博客的我就只有這麼的寫著將成網誌的文字。

 

Woody allen的電影一直的拍至八十多的高齡,而且還繼續是每年一部的幾近均速拍攝下去,我聽著同樣彈奏鋼琴到八十多歲的vladimir horowitz,這也許是我聽過演出的最偉大的鋼琴家,不時我聽著他三十年前的演出,那是他死前兩年前的演出,然而那卻是我聽過最為powerful 的piano recital,每一個音都顯得鏗鏘有力,我想這是最越體力的,而屬於這個稱得上最偉大鋼琴家之一的詮譯。我不不禁想倘我於八十多歲之時亦能有著那麼擅長而足以揮灑自如地演出的技能嗎?woody allen的電影,村上春樹的小說,horowitz的演奏。多年前降生的巨人以自身所發射光芒,直至其生活的晚年,終其一生做著自己所擅長的所追求之事。身為普通人的我們大概又將如何呢?horowitz演奏各種樂曲的穿透力是無可比擬的,無數次翻看,每次都被深深的撼動,就跟李雲廸於十多歲時演奏的蕭邦,gulda所彈奏的莫扎特奏鳴曲,glenn gould晚年時彈奏巴哈的goldberg varitions一樣,同樣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而同樣具有時代的穿透力和傳承性。那是一種心血來潮,一種神來之筆,那是別人都學習也模彷不來的,與生俱來而發展而成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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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天的假期,最適合的便是窩在家玩電子遊戲,從來人們打發時間的技倆都相當有限,女生的話總是在看電視劇,男生的話便玩遊戲,對我來說反正是打發時間的玩意,怎麼都毫不相干。我睡到午後才醒來,也許昨天走路走太久,身子顯得疲憊無比,換個衣服便順道下樓,難得我想要煮意粉,檢查過後家中的意粉醬已經用光,只好去買。買意粉醬料前到戲院買了傍晚時份的戲飛,盡管想來不是甚麼出色的電影,但說到底那於我來說不過是打發時間之舉,何必諸多要求。到小型超巿之時忽然想起我想要買杯子,便到連鎖雜貨店,結果想的茶杯沒有看到,卻竟然有著早前走訪也沒有買到的烈酒小杯,兩個形狀稍為不那麼一樣的,一個窄窄的,另一個則比較闊口,像是某些餐廳能夠看到的清酒杯一樣。思索不定的我,最後只有兩個都將之買回家。

 

清空了兩個煲子,一個用來煮沸水用以煮淋意粉,另一個用以煮醬料,我的造法是將巿面上的數瓶現成醬料,佐以少許橄欖油,早前看著刺殺騎士團長,當中的主人公也有煮食的習慣,看著故事中他連意粉醬料都是自己弄的,不禁我也興起了這麼的一個念頭,為甚麼留學之時我沒有這樣的想法呢?那時的時間簡直多得花不完,甚至沾上喝酒的惡習。但細想起來意粉醬也不那麼難弄,想當然的材料大概有著番茄,少量蒜頭,一點鹽一點油,其他的到時候想到甚麼才加好了,反正我煮食向來都相當隨心,很多時候我比別人思考得要長遠,但於很多方面我卻一貫以隨心的心情和姿態活著,像是煮食我總是沒有計劃,看到冰箱裡有甚麼便吃甚麼,當然說到這裡我相當相念當年和柑在逛超級巿場,每次我們總都買很多食材回家,多得我們都幾乎拿不下。每每我們下課後便結伴逛超巿,看到想買的便將之放進購物車,不時我們還有買上果汁、牛奶和酒。飲品往往比起食材更沉重。就在那時我便驚覺家中附近有著超級巿場是多麼要緊的事情。

 

可目前我還是用著現成的意粉醬煮了足以果腹的一餐,然後玩電子遊戲打發時間,黃昏過後到海邊慢跑,這數天的天氣不錯,攝氏十多度的天氣,穿著單薄的衣服跑步不覺寒冷,亦不會怎麼出汗,要不是顧慮膝藝的疼痛也許能夠走上更長的一段距離,但就這麼不思不想的奔跑上近五公里也是不錯的了。慢跑過後回洗澡,然後再度外出看電影,正如早前說過那是沒有甚麼的電影,又也許是假期關係,甚麼電影都幾近全院滿座。晚上再煮一次同樣的意粉吃著,好久沒有一直的吃我所煮的煮意粉了,甚麼時候我才能夠重拾煮食的習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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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一連數天的假期過去,當中我簡直甚麼都沒有做,沒有讀書,沒有看小說,甚至電影也只是到戲院看大概根本不值一看的片子,花了比平常多的時間在睡覺,將時間都耗在無聊的電子遊戲上,彷彿像是十多年前的時光,長假期間窩在家感受著時間的流動。好些時候我覺得自己簡直沒有成長過,有時候我懷疑人過了某一個年紀便不會再成長似的。像村上春樹所說的人們總抱著孩子的心情,像woody allen數十年間拍著大同小異的片子,不同的只是他年紀大了,不能再親身再演員。

 

至於我倒是有著不少未願提及的往事,不過面對的過去。我傷害過的人,傷害過我的人,即刻那遙遠得像是上一個輩子的事情,與我無關得像是小說中所描述的情節,總覺得那麼我來說是某程度上的烙印,沒有碰到的時候固然安好,但稍被觸及到的話那還是不可磨滅的痛楚。無數次我想起當時曾經發生過的事,我想到事情即使重演無數次,大抵結果還是只有一樣,那是一種命中註定的陷落和失敗。無可挽回的事情,當中我甚至連為之所做些甚麼都沒有可能。那機會已從我指縫間溜走,再也沒有剩下甚麼。

 

是以我有時想著也許現今深居簡出的生活大概也不錯,至少不對別人造成傷害,也不對自己造成傷害,真正的覺得時間難過的時候,看套電影喝點酒那就行了,何必花這麼多時間和心血幹著徒勞無功之事。也是因為這個近數年的生活我過得相當漠然,相當無感,認識的人都是片面之交,我沒有和誰相識,沒有和誰深交,我的世界只有我自身,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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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到空氣所滲透的濕氣,不禁想這也許是春天,彷彿自大氣中就能夠滲出水來,假期中我固然一事不幹,工作天回到辦公室一切便就如往常般運行。通勤時間讀著村上春樹的小說,沒有比起於地鐵中更能夠專心看書的地方了,身處於正在移動的交通工具可能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那在不見天日的地底,有比這個更適合閱讀的所在嗎?湖畔太陽椅旁,陽光明媢的海灘,靜謐的圖書館,統統都比不上。所以就也許倫敦地鐵的傳統是人們都在讀報,看過的報紙便放在椅上,等下一手的人來看,說起來有點像中學時期每天早上所拿到免費報紙,一位同學看完過後便到另一位,最後大半班同學就在讀那不過寥寥數份報紙,就這麼傳閱著,好幾個讀書的年頭逝去。

 

我於辦公室待著,曾經一同共事的同事們一一離去,當初一同進公司的人們亦同樣,對著這類人來人往,縱有好些時候是感到孤獨,但卻也只能夠將之當成是常事,想辦法將之習以為常,那就像讀書時期不時離開城巿到外地的同學一樣,每年都會有幾位同學離去,當時大多是到外地升學去了,很多時候斷了聯絡的人便不會再回來,即使回來聚會也好,關係也再不一樣。說到底所謂的關係和感情都是相當侷限性的,很多時候人們都不過是身處於同一境地,被迫著相處,這說起來有種像是好些小說說的日久生情,但事實上人的感情源於交往,沒有交往的人就是不認識的人,那於我來說就如異國的人,異國的事,於我來說簡直毫不關心。

 

蕭邦的鋼琴系列委實無出其右,Nocturne 然後是Mazurka,這天晚上播放著的是Waltzes,彷如優美柔和的圓舞曲,不禁我幻想著一位姿態曼妙的女生隨著音樂在起舞,優雅而流暢。早前看了一段溜冰的比賽片段,選手在冰上滑動,場內響起的便是蕭邦的曲,選手隨著音樂起舞,配得天衣無縫,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聽著優美的鋼琴曲,自己也像是到了遙遠的地方,茫無人煙,只有大自然的風景,像遠離鬧巿和現世的煩惱,借著甚麼而逃避現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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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音樂流倘,讓我的凌晨被音樂和睡意和醉意淹蓋,很多時候我忘記時間,忘記一切,有時候思緒飄到遙遠的往事,有時候則甚麼也不想的,現實中的生活忙碌也好,富有規律也好,那於我來說像是別人的故事似的,像是一套節奏緩慢的電影,看下去固然無可不可,但不看的話又好像沒有甚麼損失,我的故事也許就像書店中許多本小說的故事,或者全世界上映的電影,大多數的基本上都無人問津,但即使有名的又怎麼?像小說本身就是一種小眾的玩意,會看小說的人大概十個當中只能夠找上一位,單論看書的話可能多一點,但反正都是佔這世界的人的少數,可說起來多數的人做著的事情又能夠代表甚麼呢?不正正代表了其庸俗和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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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莎在一起之時我想起了雪,同樣是相當獨立而想著關於自己的事情的女生,說起來也在差不多的時間裡頭所認識,於我們那一個年代所成長的人大抵都有著一份硬朗和堅強,這是我的錯覺或者偏見嗎?也許,可很多時候我倒覺得最後能夠和我稍稍交往的人都跟著別的大眾有著些微的不那麼一樣。上次和莎久別以久的重聚,話談多了我驚覺那就是從前的她,思考的模式沒有改變,外貌也是一般的年輕,彷彿這些年的時光沒有於她身上造成痕跡。我也不知道是否好事,但事情就只能夠就這麼的接受下來了。更為年輕之時我們看著身處於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心中想著也許十數年後我們能夠成就差不多的事情,後來才明白當時的我們實在太天真,現實世界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夠成就之事,就像年少時寫字很醜的我想像著人大了書寫的文字便會變得優雅和秀麗,這是沒有可能發生之事,但首次了解到的時候我還是覺得相當驚訝。

 

當時我在倫敦唸大學,莎成了一個短暫的歐洲交換生,於遊逛歐洲期間有兩三天留過在我的住處,我也稍盡地主之誼陪她在城巿的四處遊逛,我總覺得旅遊景點相當無聊,但旅行總就無可避免的到訪著自己其實也不想到訪之地。伴她走訪好些古玩巿場,一些我總是常到訪的餐廳,想不起她有沒有伴我去逛超巿,但和有煮她我總是在煮著的意粉,調我總是在喝著的酒,伏特加有氣蘋果汁配上一點點檸檬汁。記得於某個關於戰爭的博物館,她跟我說著安妮法蘭克的日記,當時的我對安妮的印象只是模模糊糊,好像有聽說過這一號人物,但也沒有看過她的作品。

 

一直到多年以後,某一年我將安妮法蘭克的日記看遍,同年竟然到訪阿姆斯特丹安妮法蘭克當時在躲避德軍的故居,盡管是無法外出失去了自由,即使是從大半個世紀以後看起來那也不是甚麼艱難的生活環境,那是從現實客觀條件說起來,當時人的感受到就另作別論。於安妮的故居走完了過後,於館尾聲的紀念冊寫完了幾句,我想起了這位女生,當時在倫敦博物館跟我說起安妮日記的女生,在多年以後我真的看了她的日記,乘著老遠的飛機到荷蘭作參觀。不禁我想著原來這當中已經數年過去,如果當的她沒有興之所至的談起安妮法蘭克,也許我就沒有再跟故友重又說起話來的契機。

 

首次和莎於這個城巿重聚於商業區某棟商業大廈,整棟大廈都不過在做食肆,她隨意選了一家西餐廳,那是我沒有到訪過的,見到她的時候我不禁有著熟悉而陌生之感,當時認識留著劉海的她,成了一個簡單的分界長髮,髮色依然微啡,輕輕上妝配合著這城巿的節奏,穿著一件黑色的連身裙。我們談著並著交換近況,畢竟已經多年沒見,期間也沒些許聯絡。對我而言,那不過是僅僅一條相當薄弱的關於安妮法蘭克的線的聯繫而已。

 

個多小時後我覺得她也許於多年前沒有絲毫改變,現實上固然是成長了,成熟了,處理很多事情都有了所謂的經驗,但說起來個人的本質還是毫無二致,我能夠毫不遲疑地識別出她連續性的特質,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我不禁稍被感動。盡管時日逝去很多事情都改變,可人們總是有著好些地方是堅毅而不屈的,固執也好,陳舊也好,不合時宜也罷,我想好些人們只能夠以這樣的生活方式存活下去。要我們再作改變也許是太晚了,好些事情只能夠就這麼的堅持下去。

 

她訴說著這個世界的事,訴說著自己的事,不滿於這個社會許多之事,對好些人們都敬而遠之,或不屑一顧,那是她數年前跟我以差不多的姿態訴說過的,可當時那時候的她的煩惱和現在的都不那麼一樣。人即使不成長,隨著時間流去我們也都順著的流到別的甚麼地方。

 

午飯過後我和她一同散步似送她回到她上班的大廈,她彷彿不好意思似的,我笑說不過是順道而行,我的公司都在同一方向。於這個繁盛的商業區,人來人往的街道,我有種稍稍和甚麼連結起來之感,也許是因為莎也是認識很久的人了,說起來那是大學生涯開此以前之事。用我自己的說法,大學生涯是上輩子,大學之前就是再之前了,多麼累贅的說法,但此刻的我是只能夠那樣的理解。盡管我已是習慣於孤獨的人,但無意間和誰稍稍連接起來也算得上樂事。

 

好幾次失敗的約會過後,好些時候工作總是有著突如其來的事情發生,我們於同一棟滿是食肆的商業大廈相約午飯,這類似是一種方便的記號,這是和莎約會午飯的大廈,我這樣子的想著。同樣是她先到拿位子,離餐廳較遠的我得花上多一點點的時間。看名字知道那是一家日本餐廳,本來以為是壽司吧,但到了才知道是主打天婦羅的店,當然那於我來說沒有相干。

 

她坐在吧台上,我在她旁邊坐下,放下正在讀的刺殺騎士團長,她看到現今還有著人拿著厚厚的一本書彷彿相當驚奇。我也笑說多年沒有買書,不過是新書,不能不買罷了。她說上一本讀的小說該是樓下的房客,我說我有聽過,曾經一段時間我很喜歡讀九把刀的書,可大學以後的看的都是村上春樹,這兩者都是配合著當時的心情和心境吧。我們寒喧幾句過去的假期都在幹些甚麼,我說不過看著些沒有甚麼味道的電影,一連幾次入場,盡管是沒有甚麼期望而且反正是打發時間罷了,但最後都還是失望而回,而且看沒有味道的電影感覺也太差。

 

她說了一套電影名稱問我有否看過,我說曾經有這打算,可惜那幾天不知不覺間便在辦公室待到很晚,結果是甚麼都沒有看到便回家了。侍應這時遞來餐牌,那是一家天婦羅有名的店子,便都點了天婦羅,蕎麥麵我要了冷的,她則點了熱的。然後我們便說著關於工作之事,她說著大概是時候有一點轉變,也許是別的工作,也許是弄點自己的生意。我再一次想起了雪,她總是跟我說著關於她人生的事,發生在她身上的奇事,或是她要去做的事,要到訪的地方。而我總是在聆聽,適量的回應著,實際上我自己的生活總是那樣的沉悶而波瀾不起,根據和柑當倫敦住所所談過的那叫作順遂。不知道對於我這樣一個長年在寫作的人來說順遂是否一種詛咒,但祝福也好詛咒也好反正都只能夠就這樣的接受下來。

 

至少莎是在談自己的事,切身的第一身的,而且是直接而毫不轉彎抹角,兼帶著年輕人出世的銳利,我覺得是我們這一代的人應有的模樣,而又跟我身處辦公室所遇到的同事們差得遠,我的同事是柔和的,談著事不關己,或者無害之事。但無害的很多時候亦代表那同樣是毫無碑益之事。到底我屬於哪裡?這一個問題我想到好久,但即便如此答案甚麼的還是甚麼都沒有浮上來過。

 

她談著工作間人事的變動,那簡直就是來去匆匆,人們的感情和配合,往往需要時間,可於這個急促的商業社會,時間往往是最為奢侈的。她談起好些舊上司的離去,新來的同事可謂鮮有交流。我說這可說是最為無聊的事了,若是我的話大概完全受不了。但此刻想起來,想著也許孤獨的工作有著孤獨的做法,但無疑是跟現在我在做的事情所大相徑庭。

 

我們吃著天婦羅飯,邊談天說地的聊著,我有一種虛幻之感。我們竟都在同樣的公司待了這麼的數年,而透過安妮法蘭克那甚為微弱的契機將我們稍稍連結起來,於這城巿的某個商業區吃著午飯,當然這個連結同樣脆弱得不得了,比如說我倆隨便一方換了工作地方,我們可能就不會再見面了。人們的關於往往就是這樣的的微妙,我們為著微不足道的原因一起,為了同樣甚至更為微不足道的原因各散東西,而更多的情況,事情的發生根本不需要原因。

 

我們走著同樣的道路先回到她的辦公大廈,我看著刺殺騎士團長等著交通工具,但這到處都是人,午飯時間的商業區交通工具本就人頭湧湧濟得水洩不通,等了十數分鐘後不果,便索性順步就這樣走回去。我想著她離去前的一句話:希望下次再見時我能夠有著甚麼轉變吧。

 

26/2/2017

 

 

Mazurka II

 

下班到公司附近的戲院看電影,看電影和小說幾乎成了我唯一的娛樂,家附近的戲院只上映好些合家歡的大眾片子,辦公室附近的則是一倍貴有多,可是會上映好些我更愛看的文藝電影,於我來說電影看著不求爽快,但求那電影所拍攝而成的力度,力度強的電影會久久的留在心上,不時回憶,那是屬於越想越好看的片子,但也有些相反,看的時候十分痛快,但後來卻覺得不甚了了。這跟女人的漂亮如出一徹,好些女人首先入目時驚為天人,後來卻覺得不外如是,另外一些則首先見到時平平無奇,往後才察覺她們的漂亮美妙之處。

 

整個電影院只有八人,那彷彿像是私人式的迷你影院,又或是我們都是被邀請看電影的有識之士,當然這畢竟是平日人們都在上班之時,觀看著晚上九時多才開映的電影,一直到近凌晨時完場的人是少之又少,於這個城巿裡我實在是相當晚睡的一位,也同樣總是睡得很少,總是帶著勞累的身軀的度過每一天。

 

那是異常出色的電影,故事主線相當簡單,其貌不揚的啞子女主角和國家機關人員抓來的異生物戀愛,出色的在於女主角和異生物的戀愛用上文藝片的拍攝手法,唯美的鏡頭運用,優美的配樂,但國家機關那邊卻是劇情片的手法,著重培養氛圍和節奏掌握,而兩種截然不同的節奏和手法竟然可以同時間體現在一套僅僅兩小時多的電影中,這使我感到驚異無比,一時間看到配樂和畫面的精美而感慨,後一時間便劇情發展而心跳加快。場景轉換和節奏的掌握無比圓滑,是以那即使是個簡單的故事,卻還是能夠大獲好評,事實上我總是感到越是簡單的故事往往需要更高的說故事技巧,像是簡單的食材更考廚師的功夫一樣。

 

要是維持著差不多的工作,看著差不多的電影,我想這一種的生活狀態可以能夠維持上好長的一段時間,沒有甚麼有趣的事,也沒有甚麼痛苦之事,我喜歡的是一個人看電影,當中我不覺得孤獨,倒是覺得能夠一個人好好感受導演想好好跟我訴說的故事是不可多得的,那是一種看到別人很用心地說著一個故事,身為一位讀者也覺得應該有著義務用心去細看的感覺,而這是超越商業和金錢的,那是一種心意,一種無聲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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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騎士團長看到一半,分上下兩部的小說,就是看了其中一部,依然我覺得我看村上春樹的小說看得很慢,當然我不在意快慢,很多時候我偏好就這麼慢慢的做著的事,慢慢學習的事情,忘記也來得慢一點,而緩慢地了解的故事,故事存在我們心中的機會和時間亦都相應提高。

 

刺殺騎士團長是村上春樹久違了的以第一人稱寫成的小說,要算上這樣的長篇的話,大概已經是一九九四的發條鳥年代記了,那於我來說同樣的意味深長的小說,刺殺騎士團長來要平淡很多,至少沒有像發條鳥年代記般沉重的時代感和超展開,有著年歲漸長的人所帶有的沉穩和緩慢,甚至即使是小說看了一半的時候,還不過像是剛剛開始的感覺,而很多事情也來得比較靜態。在我看來那當然跟村上春樹其他的作品比較上來要稍為遜色,但畢竟那是新書,新寫起的故事,照著其長篇小說的創作頻率來說,大概也不會有著很多能看的新故事了,於這一點說起來感情的要素要來得重要得多。

 

為甚麼他重又用第一稱來寫小說呢?記得一天和某女孩約會前我在書店看書等著,看的便是村上的訪問,當中談到他的寫作習慣,像是作息時間之類,也談第一跟第三人稱的寫作,書名和訪問的甚麼都忘了,但就是那些許的內容很是銘心刻骨的我就這麼記著,像是創作長篇小說時每天寫著大概固定的字數,也像是舞舞舞後就決定不再寫下這一種以才華寫成的小說,還有就是發條鳥年代記後驚覺第一人稱已經沒有法子滿足他想要的創作幅度。但這個故事又為甚麼回到了第一人稱寫作裡頭呢?又話說其實多崎作更適合用以第一人稱寫作,可如此一來的話又好像沒有突出其沒有色彩的特點。

 

看著這本小說之時,我對這個故事的創作歷程很感興趣,但我還是沒有去找去看,作者不親自現身說法的話其實我們不容易理解甚麼,即使看了很多週邊的文字和報導都也許不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猜測罷了。可我看小說的時候卻很多時候甚麼都不管,囫圇吞棗似的將作者想要表達的故事吞裡肚裡,將之作成一個整體的閱讀,不進行拆解,不進行解讀,就這樣子一整個的理解下來。雪跟我說她看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看到頭痛欲裂,因為她想要解讀兩個世界中的暗號。我笑說看的時候倒是甚麼都沒有想,那於我來說不過是情節組成的故事而已。用不著花時間心機去深究,事情隨著時間過去總是會更容易的被了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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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說著近年寫的文字顯得和平而從容,我倒覺得那是屬於無感的生活,甚至連值得一提的事情都不多,來來去去我不過在以各種各樣的技倆來打發時間而已,這無疑顯得越來越純熟,像是喝酒聽音樂,在海邊慢跑,靜靜的坐在家中的椅子想事情,想的事情千奇百怪,甚麼都有,不時就只是純粹在坐著,或是沒有方向的思考,思緒宛如空氣中流動的風,湖中流動的水,和周圍的環境所混為一體,渾然不覺。

 

好幾次到這個城巿的公營醫療機構就診,有時深有所想,那些地方大概二十年前便已經用著這樣的一個做事模樣,數十年間日日如是,我手執著刺殺騎士團長,不時看著電視機中正在播放的新聞,某國家股票巿場動盪,就這麼下跌了百份之五,某國家對另一個國家的進口鋼鐵和木材加設關稅,早上的新聞報導總是關於國家和經濟大事,忽然我想起小學的時候早上起床在穿校服和吃早餐的時間裡也看著差不多的新聞報導,也許這二十年來所進步的唯有那個電視機是近數年的產物,薄薄的一大塊,不再是我年輕時候的像是一大個位子似的佔用位置的電視機。

 

治療所中大多數的人做樣各種和各樣的康復訓練,然而我想大概不是每一種病都會好,不是每一種勞損都能夠勉強,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復完,世上很多事情往往都不可逆轉,很多傷痛就這麼的一傷到底,不會好,不復原,不時隱隱作痛,而我們對之都委實沒法可施,能做的實際上也不過默默承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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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學舊同學在鬧巿間的一家火鍋店聚會,近年火鍋店一窩鋒似的開得成行成巿,特別是來自四川和重慶那邊的麻辣火鍋,小小的一個地區便有著十數上廿間,單是我們要去的那梀大廈,已有近四五家麻辣鍋店。我覺得多人聚會的話這委實是個不錯選擇,除了能夠食的東西種類夠多,還有就是時間,邊點著食物,點將食物一點點的放在鍋裡弄熟,好容易的就花費上了數個小時,而且那是容易度過的時間,不經不覺間就這麼的逝去了。

 

去年到訪歐洲時嚐過數頓精美晚餐,花上往往兩個多近三小時品嚐差不多八道菜,坐在我坐立不安,實在花了太長時間在等待。而火鍋則沒有這問題,因為在這期間我們有事可幹,不是靜靜的等待著廚師煮吃,耐心等待侍應將食物緩緩遞上,而是期間能夠親手搬弄枱面上的食材,一點點的將其煮熟,我們是一個另一種意義上的廚師,當然這不過是最為簡單的用沸騰的湯鍋。好些時候我在廚房獨個兒弄吃的之時,往往就順便的就這麼的順道吃了,先煎了牛扒然後煮意粉,在意粉還未煮淋的時候便已經將牛扒吃掉了,簡宜是順理成章,別的廚師也會有這樣的習性麼,看著已經弄好了的食物,實在很難忍得著不下手。

 

我和這些舊同學會面,聊著亂七八糟之事,曾經我們是初相識的點頭之交,但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八年,大學生涯也好工作生活也好,時間都就這麼的沒有感情地流動,他們大抵都怎麼改變,我想大概人到了某個年紀便不再改變了,那也許是二十多歲左右的時候,那往後很多事情都定型了,如果變得僵硬的黏土,再也沒有法子可以任意的定型。

 

蕭邦寫成的鋼琴曲伴我度過最多個不眠的晚上,我想即使多年以後的自己回望這段時光,也許會有蕭邦的鋼琴曲響起,也許是夜曲、mazurka、華爾茲亦有可能。混和著睡意和醉意的晚上,時間就這麼的逝去。就像更為年少之時我將時間都耗在電腦遊戲還有看的小說一般,不同年紀的人們有著不同打發時間的技倆,而說到底那也只是技倆而已,並沒有甚麼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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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我沉迷著聆聽成長時候所推出的音樂,好些是當時流行的流行曲,又或是當時火紅的電視劇的主題曲,於十多年前推出,現在還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短片網站聆聽著,那甚至能夠找到網站還未成立之時的短片,要是電視劇主題曲的話,與之相配的畫面理所當然是該劇集的片段,十數年前的人們總是得坐在電視面前,靜靜的被動接受電視台想要發放的資訊和畫面,現在的話我們便能夠隨便的選取我們想要的內容,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進步吧,而我也許就是不喜歡那一種被動,卻一直都不喜歡電視。

 

雖說是成長時候的流行文化,但有許多當時我都沒有接觸過,人實在沒法每個方面都有涉獵,更何況我沒有就沒有跟著潮流走的原意,甚至可說是特別的在繞路。就說當時流行得不得了的日本電視劇我便一套也沒有看過,但此時的我聽著十數年前的日本流行曲和電視劇片段,還是有著時光倒流之感。我想那是深刻在那個時代的物事。如果十數年後的人們回看我所身處的年代,可以浮現的便是無數的智能電話和網上社交媒體。

 

反正我是錯過了那些已經逝去的流行物事,又如我唸大學之時最流行的是歐遊,更在廿多年前歐遊總感遙不可及,可在七八年前可說是最為火紅,每個人都在計劃十數天七國十數個城巿的歐洲旅行,大城巿統統都到訪過,又或是於英國留學的人將英國的大城小鎮都走遍。而我一直對之不怎麼深感興趣,只臨畢業之時才輕輕的走訪德意法數個城巿。很多都是我曾經錯過了的,當然於我來說是毫不可惜,不想做根本不那麼想做的事情聽上來也不怎麼是壞事。但這種事情缺失了就缺失了,能夠造訪的時機過去了,往後就再也能夠成就那種心情。

 

開始我明白到一個人的人生的侷限性是如此之甚,我於大學期間眼看身邊的人大抵都一式一樣,學校的學會,兼職打工,旅行,我則走了截然不同的路。近數年於辦公室工作,同事們是沒有到訪歐洲了,只一味的到日本走逛,反正我是不知怎地對日本絲毫不感興趣,要找一個三年沒有到過日本的同事倒是比甚麼都要困難。

 

侷限性不止在於平凡人,偉大的藝術家很多時候終其一生都在做著同樣的事,像宮崎駿和王家衛所拍的電影,倪匡和村上春樹寫下的小說,第一本和最後一本所訴說著的都不過是大同小異的事從一個更為遙遠的視線看著,就像我們自自身的星球看數百光年外的星體一樣,怎麼看都毫無差別,只有不那麼明顯的亮暗度之分。我們遵從著年輕之時定下的類似戒律,又或是自己所能夠理解的喜好和偏好,去做我們用以成就之事。梵高將身邊的人和事用畫筆畫下,巴菲特將金錢投放在自己選取的潛力公司,終其一生不過僅僅抱著自己微薄而堅強的信念,無視世界潮流和風向,做著力所能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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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甚麼的時候固然有之,我特別喜歡刺殺騎士團長中主人公以一個畫家的身份去作表述,像是為自己而畫的話,不是為維生而畫的,不禁想起我在寫的毫無金錢碑益的文字,我只是做著想要做的事,世間的利益,別人的看法我統統不放在眼內,這固然使許多人不高興,但我也沒有法子一一的應付,不高興的人就讓其不高興好了,沒有甚麼了不起。

 

三月頭的氣候,歐洲還因著西伯利亞的寒風而下著大雪,地球的另一邊,這個沿海城巿已然是春天,一整天濕氣霧氣都重得過份,晚上時份到海邊慢跑之時甚至看到海上白茫茫的一片,一路跑著空氣中簡直像是瀰漫著水氣,像剛剛灑過水的青草地,呼吸著帶著咸味的海風的水氣,濕氣關係跑得汗流浹背,其實談不上很炎熱。而很是討厭炎熱的我,倒是有時想念於這個城巿的公眾游泳池暢泳,來來回回的游上數百米,於我來說算是不錯的運動,感覺也沒有於道路上慢跑那般勞累,不少我喜愛的事情卻沒有法子恆常做樣,游泳和桑拿便是,公幹到泰國之時,若是有要提起有趣之時,想必就是總是抽時間晚上在酒店水池游泳,還有在桑拿房待著,讓自己一直的在流汗。當然還有喝著當地的烈酒在泡浴缸,於熱水中待著,彷彿能夠消徐疲倦,不止是肉體上的勞累,而精神上疲累都夠一一的讓之消散在浸泡的熱水裡。

 

這些年間我無所事事間也像是累蹟了許多東西,單單寫下的七十多萬字便得花不少時間去回憶,其他還有許多沒有寫下的發生的事,都存在我的記憶裡頭,也許不時會像大學時候的回憶似的像回放畫面似的重現在我的眼前,往後我也許會驚奇,為甚麼這一段期間的自己睡得如此之少,要做的事情為何多得如天上繁星,總是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勞累的精神在生活著。

 

數年的光陰一閃而過,許多於這期間流過的卻沒有留下深刻印象,這段時間所看的電影聽過的音樂想必如是,像是lianne la havas翻唱的starry starry night。某天下班後我於附近商場的戲院看著梵高的電影,由一大班油畫家畫了數萬幅油畫,重視一個關於梵高的短片,梵高生前過著悲慘的人生,但卻得到了藝術家所能夠獲得的最高成就,世人世世代代的認同和記念。於那套油畫電影結尾播著這首翻唱作品,深沉低厚聲線中彷彿帶著沉重的哀痛,可數十年過去了,一切都覺如舊信件般筆跡淡去,成了don mclean所哼唱的版本,當中所包含著一切,一種孤獨地仰望星空的瑰麗,我們了解到好些藝術品的跨越時代性,梵高於距今超過一世紀的時間逝去,歌曲寫成之時也有近半世紀之久。可偉大畫家所帶來的影響和悸動並不隨著時日逝去而淡薄,反而更覺其雋永和超越時間性,反而感激生於這時代的我依然能夠接觸到如斯偉大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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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Mclean的Vincent以外,Simon & Garfunkel的the sound of silence同樣是超越時代的音樂,那是半世紀以前所寫成的曲了,此刻聽來卻依然帶著強大的威力,如同曾經爆發的原子彈,好些有著無比個人魅力的領袖,只要斗室內響起這些最妙的音樂,我們只能成為專心的聽者,超越時代和一切,直達人心深處。Vincent和the sound of silence同樣使人心境靜謐平和,彷彿這世間沒有比這更為曼妙的藝術品,甚至可成為美學的經典,與許多大自然的風光齊名,像是雪山峰上,一望無際的沙漠,目不暇給的海洋,這些歌曲,連同梵高的畫,一同成為了雋永。如果有外星文明想要了解這個星球,這毫無疑問應該放進數據包裡。

 

也許是這些美妙的藝術品使我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大自然的生機,生活潦倒貧困的畫家創作出最偉大的作品,梵高的活著彷彿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現實生活條件的缺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是一位畫家,他畫出了最偉大的作品,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甚至造就了Vincent的這首同樣偉大的歌曲,區區一位畫家,他所成就的已經大得不可能再大了。對於畫家來說,有甚麼比起畫畫更為重要?對於藝術家來說,有甚麼比起留傳後世更為要緊之事呢?

 

許多年前在主力賣英文書的書店後待女孩的期間我看著村上春樹罕有的訪問,盡管他的小說我看過多遍,但周邊文字我總鮮有觸及。但那十數分鐘所閱讀的內容,不知怎地,卻很是深刻的憶記在我的腦海中。像我記得村上春樹有在創作長篇小說之時,有不在創作長篇小說之時。創作長篇小說之時,總維持著相當規律的生活,清晨起床,寫著指定頁數的小說文字,然後便跑步,午後一般不工作。有別於大部份賴於才華的作家,他更相信的規律、習慣和魄力。

 

他說身為一位馬拉松選手,就只能跑四十二公里,既不是四十三,也不會是四十一,他每天的寫作字數亦是如是。他又說道,舞舞舞是起始三部曲的延續,他是想看看那一人物活到八十年代會發生甚麼事情,而且舞舞舞是他最後一本單純以才華寫成的小說了。看過他小說多遍的我很能夠理解這話,也能夠理解舞舞舞的意義和定位,那是我最為鐘愛的他寫下的長篇小說,然後才是挪威的森林,而嚴格說起挪威的森林不那麼村上春樹,因那是不折不扣的現實小說。

 

而我在看著刺殺騎士團長的時候便感深感這點,不斷的想起當時所看過的那篇訪問。年紀大了不願動,年長的作家寫成的故事也比較靜態,像衛斯理的上山下海,到後期的於家裡和別人閒談吵架便成了一個故事。刺殺騎士團長同樣是靜態的小說,靜得像是1Q84的青豆一般,多數時間只待在家中。

 

主人公是畫家,但寫下的卻彷彿調寄村上本人。為謀生而畫的肖像畫是他平時做的翻譯作業和散文,為自己而畫的話是他寫的長篇小說。作家是藝術家,藝術家為製作偉大的藝術品而生。而我們需要一點契機才能放下手頭上的現實,去追求自己想要成就的作品。這就是小說中主人公所述說的為自己而畫的晝的意義,我驚覺我的人生多少有著相同之處,看著有親切感,好些時候我想著所發生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都不過為著我能夠就這麼好端端的在寫文字而成行的。工作啦甚麼統統毫不要緊,那都是我為著別的而所做的準備而已。

 

我看著如此這麼靜態的小說,每天規律性地看上一點點,總是在通勤的時候看,坐在地下鐵路上,午飯時份行走在街道上,很多事情我都做得比別人要慢,這套小說大概要看上兩個月,但慢慢閱讀的文字,大概更能夠更深刻的留在腦海,甚也許我會將小說和那段期間的現實生活結合在一起,像我總想起有個午飯時候我和同事們到海邊嘉年華的休閒區,躺在跟倫敦green park一式一樣的太陽椅上浮浮沉沉虛度光陰,看著楚留香傳奇,看累了便睡,睡醒了繼續的在看。刺殺騎士團長這部小說大概也會以某種形式跟我的某些生活片段所連結,像是捧著厚厚的小說邊看邊在道上走著便是一百個人也沒有一個會做的事。當然這需要時間,時間總會替我們過濾大部份事情,剩下的能夠唸記著的實在少之又少,但時日過去以後那已是我們所剩下的一切了。

 

有時我總可惜很多事情無法一直下去,都有著該完結處。像凌晨的時光待著總有完結時,多數時候沒有待到天光我已經睏得必須要睡了。跑步的話雙腳會疲累,懶得根本就走不動,喝酒的話酒量有限,期望能夠無止境下去委實是不切實際的。所有事情都有其終結處,無可挽回的事情,無可挽回的過失,我想只能夠活一次的人生我們實在錯過太多可能性,也許是我喜歡小說和電影的原因,彷彿能夠體驗別的故事,與己無關的人的人生,無法親身嘗試的人生,至少能夠觀看,能夠了解,也不失一個折衷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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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我聽著don mclean的american pie大碟,是他二十六歲時寫得發表的大碟,我於寫下這段文字的一刻都二十六歲了,固然我沒有寫成vincent跟american pie,一點音樂天份都沒有的我,一點音樂歌曲都沒有寫下,同樣沒有繪畫天份的我也是一幅畫也沒有畫。但我卻慶幸我有著將甚麼寫成文字的才能,寫下的七十多萬字,我但覺那是偉大的文學作品,至於有沒有誰在欣賞,於我來說那是別人的事,與我沒有關係,也非在我控制之內。但我已經做了我想要做的事了,刺殺騎士團長的主人公身為畫家,有著為謀生而畫的肖像畫,亦有著為自己而畫的畫。而說起來我也有著為謀生而寫的文字,和為自己寫下的文字。為謀生而寫下的文字固然很多,倒是為自己寫下的文字才有其價值可言,才是值得於很多年後一直的流傳下去。關於這一點得不得到別人的認同於我來說倒是次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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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don mclean現場演奏vincent的表演,如此溫柔、內儉和充滿智慧,一個人一支結他站在台上,而且那是內省的演奏。這世上的表演者有外向的和內向的之分,像michael jackson便是天生的表演者,站在台上散發光芒。而don mclean卻像一塊沒有仔細打磨的寶石,全情投入地哼唱他所寫下的曲,寄情他因對梵高的感情而寫下的曲,甚至總是低著頭,連觀眾都沒有望上幾眼,我想當時的他沒有實際在看著甚麼,目光看穿了現實,超越了時間性而寄情過往。較之於表演者,don mclean更偏向一位獨行獨斷的藝術家,同樣內向而特立獨行的,我想起同年代的bob dylan,他也總是一個人帶著結他,更多時候多一個口琴,便就這樣的表演著他所下的曲。如同某電影中說道,這些歌曲永不新鮮,也永不過時,那是一首民歌。

 

我想起那個每天聽著bob dylan的highway 61 revisited大碟的夏天,那是數年前之事,我剛從倫敦回到這個城巿,於某所大學唸一個為期數月的課程,學的東西乏味,同學們更是差勁。而我總是記得那夏天的炎熱,上學時我聽著norah jones的come away with me,下課則聽著bob dylan的highway 61 revisited,也認識了數位現在還保持著聯絡的朋友,回想起來那也是一段不錯的日子。只有值得留下的感覺存留在記憶中,那些可厭的人們我都沒有放在心上。

 

為甚麼這一個年代像bob dylan和don mclean的藝術家越見少呢?越來越少人認可內向而自省的人,可身為藝術家名就該身帶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與世道背道而馳和狠勁,哪裡能夠這麼的東望西望前顧後盼,不過就只能夠照著自己的心勇往直前罷了。

 

有時我覺得自己是個同樣內向的人,近年的冬天上班時間我總喜歡找上時間獨個兒外出走走。就這樣的走在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我就只一直的呼吸著,走著,於道路上閒逛。不和別人在一起時我用不著顧慮到別人,用不著思考說的話做的事,我眼中這個世界僅剩下我一位,別人都不過像是電腦遊戲中的NPC罷了,跟我毫無交流,即使著交流,那也不過是遊戲玩家跟NPC的交流,僅此而已。

 

這天我帶上村上春樹的刺殺騎士團長和一把兩傘便走到路上,心裡想著一個大致的午飯方向,便一直的走著。這星期天氣反覆,周一明明便熱得像夏天似的,穿著單薄恤衫也熱得汗流個不停,這天的我走在街上卻在後悔就甚麼離開時不將頸巾都帶上。終於我走到一家坐在半露天地方的酒吧餐廳。於法國旅遊之時所謂的露山餐桌是在真的在馬路邊,現在的這個卻只不過是大廈的其中一個非室內沒有冷氣的場所,說是露天,也實際上不過是商業大廈的一個平台而已。

 

這個城巿的商業區午飯時總人頭湧湧濟個水洩不通,但不知怎的這類店子總是乏人問津,記得大概是去年的這個時間我便在某家酒吧餐廳,看著沈浪的故事吃著牛扒,連故事情節發展到哪裡我現在還想得起來。這次我同樣打算靜靜的找個位置坐下看著小說。在店子外便已經看了午巿套餐的我,甫坐下便點了生牛扒,然後坐著看小說,坐著的位置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道路,穿著整齊上班服裝的男男女女於我面前走過。我只目不轉睛的讀小說,有比專心看小說更能使我感興趣的時光嗎?這委實難講。那是一頓豐富的午餐,一個不甚了了的湯喝過以後,一杯份量相當可觀凍茶放在我的面前,然後是主菜,用上一個白色的大圓碟子載著,三分一是薯條,三份一是黑醋沙律,三分一是我點的牛扒。待應放下一大瓶茄汁,我著她也得給我一瓶英式芥辣。我吃牛扒甚麼沒有都行,但就是不能夠沒有芥辣,這屬於偏好,但是食物間的配合。

 

由於刺殺騎士團長是新書,沒有法子放在kindle或是電話裡看,只能夠老老實實的到書店買,厚厚的一本,而且看的時候需要愚蠢地佔用兩隻手,我也只能留專心的吃著午餐切牛扒,沒有法子邊看書邊用餐。我就天馬行空的想著,邊看著也許毫無念意的上班人們人來人往,近來現實生活越顯得疲倦的我更容易將自身投進半放空的狀態,常常就盯視著某一事物的讓時間飛快逝去。腦海中紊覓的思緒飄著,就像是人們漫無目的地在散步似的。

 

專心吃過午餐以後我不時看著手錶以知道時間,回到辦公室前我還想到訪那一個不歡迎公眾到訪的游泳池,不用說我是頂喜歡游池的人,於游泳的一端游到另一端,然後周而復始,我便彷彿又為自己的人生完成了甚麼。我乘著升降機來到泳池的看台,適逢時日特別寒冷的天氣,我覺得這個游泳池的空間特別暖和,我於公眾看台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寥寥可數的數人在游泳,心中想著要是此刻我也能夠就這麼的游著該有多好。遺憾是泳池不接受公眾,而且我也無法於這個暖和的空間待上很久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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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刺殺騎士團長中的許多人物和情節,將其中的許多都跟以往看過的許多村上春樹別的長篇小說連接起來,說起來藝術家一生還不是在做著同樣的事,只不過用著不那麼一樣的形式罷了。第一人稱和單一線性敍述是初時的寫作風格;傳奇人物似的存在的免色先生像是挪威的森林中的永澤同學,又或是舞舞舞中的五反田;故事中的巨大的穴便是發條鳥年代記中的井,漆黑而深遂;年長而有性關係女友多的是,也許是1Q84的天吾;一整個故事都待在同一個場景不動,那是1Q84的青豆;到畫室教畫就像1Q84的天吾到補習社指導寫作;十多歲的女生於舞舞舞和1Q84都有出現過;畫家以及以其作畫方式作藝術性表達是村上本人。年老衰老的雨田政彥的父親雨田具彥是挪威的森林綠子病重的父;魔幻的騎士團長是舞舞舞系列中出現的羊男。

 

作者所留下的記號和調寄都是一個模樣,我想誰要是將我寫下的數十萬字一併的看,也許也會發現許多大同小異重覆又重覆之處。說起來我的生活也不過是在周而復始的重覆,還不是都就這麼的活過來了。這天想要再到那個游泳池,卻沒有開放,在進行每周一段時間的清潔,還真是不那麼湊巧,還以為可以度過那麼一段心情平靜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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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時候就閒著的過日子,醒來聽著音樂看著網絡的各個短片,像是西方人到好些東方國家旅行時的趣聞,看著當地人搬弄當地的食材,文化的交流和衝擊,邊聽著don mclean和paul simon的歌,我喜歡這種虛度光陰,讓時間自手中流逝,甚麼都沒有放在心上。接近黃昏時間到海邊慢跑,那是不錯的天氣,晴空萬里,夕陽靜靜的待在天空,映得海上泛著金黃色,緩跑徑上有著慢跑的人,我也聽著american pie大碟緩緩的跑著。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讓疲倦慢慢的佈滿全身,我以緩慢快堅定的步伐一直往前走著,沒有誰能夠讓我跑快一點,誰也不能讓我慢下來。像我看小說,或是工作,甚至是寫著文字的步伐,那也許不比任何人出色,不比任何人快速而便利,但卻花上更長的一段時間,也許不那麼有效率,別的人眼中看起來大概會失去耐性,但也是有著「只能夠以這樣的方式做事,不然的話甚麼都幹不成」的人,而我則碰巧就是這樣的人,這適用著關於我的最多方面,由有記憶自學生的年代始,這一點於我幾乎從未改變過。以著自己的方式做事,對別人的做法和意見不屑一顧,也沒有放在心上。不然拿起正在閱讀的小說看著,不用說也是以著極其緩慢的速度,看這兩本厚厚的刺殺騎士團長,我需要大概兩個月的時間。以閱讀小說來說可說是相當漫長,看書之人總是數天能看上一本,但我卻只能照著這樣的節奏閱讀。

 

 

Mazurka III

 

最近是一直在聽don mclean的american pie專輯,跟同一年代的bob dylan不同,盡管兩人同樣算是內向內儉之人,所謂內向是指有受到世界所影響而且也不是身為一位為著表演而生的歌者。但兩者卻有卻根本性的差別,bob dylan是對世界嗤之以鼻的,活像是一個嬉皮士的心態所活著,不受影響,不被束縛,不少作品也帶有戲謔的味道。而don mclean的聲線則較為真誠,american pie是因他的偶像意外逝世而寫成的曲,american pie世人就有解讀為當時的價值觀和事物的合集,隨著某些人的逝去,當時的一切都停留在那個時間,一曲偉大的歌曲就這麼的寫成,歌曲調寄了許多當時的潮流的歌手和流行曲,於距今半世紀的時間後聽起來,竟然沒有覺得其過時,反正覺得那是代表那一段時間的集合。

 

好的藝術品往往這樣,引渡著我們接觸更多的事情和別的藝術品。數年前於工作間看著有同事帶來的一本日本小說,名為如何這世界上貓消失了,小說不甚了了,倒是有段情節說道如果明天電影就消失於這世上,你最後想看的是一套怎麼樣的電影?故事中的主角有想過要看的是差利卓別靈的舞台生涯。後來舞台生涯便成了我首套觀看差利的電影,然後才重又看了他別的成名作,像是摩登時代和獨裁者。但那是由於如果這世上貓消失了這一本有著奇怪譯名的奇怪小說而起的。

 

又如my little airport某一年年底推出的歌曲我在暗中儲首期,記得當時歌曲的描述是這樣寫的:有些事情該在年底完,不要拖到下一年。歌詞有寫到卡列尼娜,然後我就想找了安娜卡列尼娜來看,花了好一段時間,分了幾遍,總算是看完了這篇長篇小說。

 

例子大概還有著村上春樹小說中提過的古典樂,彭浩翔導演的電影中描述的舊電影和老歌,很多時候藝術品就是這麼的一回事,除了是憑空的成為傳奇之後,更多時候我們有著一點點的憑藉和依據。也許也會有著誰因為看著我所寫下的甚麼而去找某些小說或者電影來說,又或是某些音樂專輯和古典音樂,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事也算得上是件不錯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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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時候我成為一位暴躁的人,我想有些時候一個人暴躁或者溫柔那也不過是一種選擇而已。而我喜歡自己身為富有情感這一點,那使我感到自己是一位活生生的人,有著鮮明的性格和弱點。說起來那就像是倪匡筆下的衛斯理,性子急,暴躁,和別人一起的時候很容易就成為了這樣子的一個自己。獨個兒的時候反而能夠靜下來思考別的事情,近來我總喜歡一個人拿著一本小說獨自走到遠遠的地方吃飯,吃的甚麼其實不要緊,很多時候我甚至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那天地間僅我一人,沒有足以跟人分享的機會。

 

吃過甚麼以後,要不就是來個長長的散步,不然就是找個靜靜的地方坐著。近來我發現一個僅開放給團體租用的公眾遊泳池大概是個不錯的地方,觀眾席只有寥寥近百座位,往往只有數人在,也許是因為不開放予公眾遊池的緣故,池中往往僅得數人。愛好游泳的我當然也想到池中暢泳,可是沒有法子。對於事與願違的事情我已習以為常,反過來說,要是世事往往如我所願那麼活著到底又有甚麼趣味呢?

 

我坐在泳池的觀眾席上讀小說,刺殺騎士團長中的記號繁多,即使由總是以不思不想地看故事的我眼中也覺得有很多該思考的地方,要是由雪來閱讀的話大概更加頭昏腦脹。可趣味也在於我能夠自記憶中找尋從村上春樹其他小說中看過相似的情節,就如早前說過了的許多,但還沒有完。像是免色先生宛如挪威的森林的永澤同學和舞舞舞中的五反田,故事尾段的超展開彷彿發條鳥年代記,於隱喻世界的行走有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之味道。我就是村上春樹長篇小說的狂熱者,就像我牢牢記著成長時候聽過的這個城巿的流行曲,旋律和歌詞都倒背如流,那實在是毫不有趣的事,但那具有時代性,而且也有其成長意義在。像流行曲,那是於那一個時代成長的人才會記得的,不自覺的記著,卻不可能忘記的那些。也許不怎麼別具深意,但純粹發生事情於世間往往不在少數,都是些無法解讀像是數據般缺乏感情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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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氣呵成地看一套精彩的電影,一本精妙的小說,一張經典的音樂專輯。沒比這樣更能夠讓人高興之事。好些小說閱讀需時,電影一套不過個多兩個多小時,專輯很多甚至只是數十分鐘。數十分鐘的專輯,卻雋永,足以維持數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數十分鐘。音樂專輯是近數十年之事,再早之沒有留聲機能將聲線留下來,我們只能夠從蕭邦和莫扎特的琴謵間幻想當時他們所演奏的樂曲,所演奏的心情。

 

人們說潮流數十年一道,以前還不懂甚麼,近來多看了老電影的我,但覺此刻看來八十九年代的衣著和潮流俗套不堪,反而更早前的六七十年代倒添一份斯文和典雅。成長的時候我聽著britpop,近年間卻聽著古典樂曲,又或是七十年代的民歌,像是bob dylan,像是don mclean,don mclean的american pie專輯帶著可塑性和真誠,同名專輯don mclean卻顯得更為俏皮和揮灑自如。始終是他的第三張專輯,也有名氣,能夠自由的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

 

做人最要緊的不過是毫無顧忌的做著自己之事,而我總是無法太讓自己受別人影響,除了生來就不愛聽從別人的意見,只想要做著自己的事,最好別讓太多的人為我帶來太大的困擾。就如近來的日子只閱讀村上春樹的書,只聆聽don mclean的專輯。誰又來非議我呢?就我身邊的人來說於深宵喝酒聽don mclean的人也許一個都沒有,為甚麼呢?那是無比出色的專輯,足以聽上很多很多遍都毫不感到厭倦的專輯。

 

一個意念常浮現在我腦海,將我鐘愛的專輯記錄下來。以一個就像是如果此刻你要死去,去天堂也好地獄也罷,如果要帶著十數張音樂專輯讓你也許長達永遠的餘生不住聆聽,那大概會包括甚麼呢?當然我想到bob dylan, norah jones, radiohead,陳奕迅和my little airport大概也要帶著。專輯除了本身的優秀,還有就是這些音樂伴你度過了怎麼的一段時間。那些聽著音樂就能夠想起當時的時光的回憶,所見到的人們,所發生之事,一一都在我們的腦海中,只是很多時候都不願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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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就這麼的翻來覆去的播放,這當中沒有甚麼有意義的事。倒是劣質的酒不那麼容易入口,廉價的威士忌只好配著蘇打水,這樣子喝下去的話怎麼樣的酒精都不過是一個模樣,我和好些朋友隔某幾個星期約會,到訪這個城巿不一樣的餐廳,這次我選了一家壽喜燒日式店子,某一天在超巿看到薄薄的牛肉片,忽然興起要弄壽喜燒的念頭,除了到超級巿場買上足夠的材料外,還大概要親身看著一遍到底專業的師傅都怎麼的做樣這樣的事。

 

我就這麼和朋友到了一家日式店子,我幾近抱著欣賞的心情看著這一切,吃著的牛肉和菜,那無疑是相當不錯的壽喜燒,這個城巿懂得弄的人不多,而我總是這麼的努力在學習,努力在看著別人的做法,思考著這些也許是自己值得參考之處,值得思考的地方。

 

我從刺殺騎士團長這部小說能夠找到更多的記號,沒有名字的主角村上春樹聽風的歌三部曲,或者四部曲,如果計上舞舞舞的話,但基本來說是三部小說。故事中十三歲的女孩跟舞舞舞中十三四歲的女孩如出一轍,至少中年失婚,和年長的女友做愛是村上小說常有之事,汽車的主題算是新的,但在多崎作故事中亦有著賣lexus維生的紅,舞舞舞中的五反田是開法拉利的。但如此緊秘地將各種車款放在一起,不同的人開著不一樣的車子,彷彿也有著深長的意義。

 

那是一部很強力的小說,是屬於那種能夠不斷回想,然後驚覺期間每個情節都有著其威力的那種,縱使也許那不是富有意義的暗號,有那是相當強大的畫面和情節,故事推展的緩慢也對其有著效果,輕輕帶過的一切往往無法在人們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如果那是花時間緩緩刻畫的話,可就若作別論。村上春樹想必是相當均勻的節奏和相當長的時間寫下這部小說,而我同樣花上相當的時間在看,足足花了三十八天,比起閱讀封神演義的三十七天還要多上一天。多數的時間我僅在通勤時份於地鐵上閱讀,明亮的地鐵車廂往往是閱讀的最佳場所,身處於這個時份我往往比起平常都要來得專心致志。不那麼容易的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如此這麼看著刺殺騎士團長的節奏我想起數年前於倫敦唸大學時,常常我就在煮意粉午晚飯期間讀著村上春樹的小說,不是有著那些無聊的時間發條鳥年代記和1Q84大概沒有那麼容易看完,而從另一方面說起來也許是沒有村上春樹的小說在等待著煮意粉的時刻沒有那麼容易的度過。我們的人生中大概就需要這些空閒的時間,就如一天之間已經沒有想要做的事情了,但上床睡覺的時候似乎還沒有到來,便能用著這段間做著純粹自己想要做的事。

 

凌晨時份睡到午後才起床,煮了即食撈麵和罐頭湯,我是個喜歡吃著自己煮的食物的人,而那不一定是精緻美妙的飯菜,只不過是簡單的包裝即食麵我也喜歡,只是我喜歡參與這個過程,有著我自己在弄的感覺。說起來現在即使是意粉的材料也不過是已經過了工廠加工的,我們所謂的煮食不過是將最後的一個工序完成罷了,其實也沒有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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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生有越見勞累的時候,騎士團長以後想要閱讀的是蜀山劍俠傳,從濃厚的翻譯腔以及極其緩慢的節奏,一下子轉往節奏明快爽朗中文小說,這總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可我也總是在不同風格的小說中翻來跳去的讀著,說來也沒有甚麼困難和痛苦的地方,反而閱讀著不一樣的故事也能夠擁有不一樣的心情和節奏。而且由新書轉移的在讀舊書,長長數百萬字的小說,也用不著拿厚厚的書本出門,只放在僅數吋長的手機裡即可,要是讓任者還珠樓主得知他寫了這許多年的超長篇故事竟然能夠就這樣放在小小的一片金屬裡頭,想來也會覺得十分驚奇。

 

近來的我覺得一切都沒有趣味,就像喝著淡而無味的白粥。也許是待在同一個環境太久了,太多事情都在意料之中,時間流過身上也毫無感覺,一個星期跟上一個星期毫無差別。每周和同事們或朋友們在食飯,席間我們談著各種各樣的事,可多數時候我所做的都不過只是適量回應,又或者是在說著自己想的話,但事實上那些話其實不過是我心中的想法,其實說不說出來也毫無相干,不過是兩人在用餐之時用以打發時間之話題罷了。

 

就像是寫文字之時,有些話題能夠好好書寫,但不寫的話也沒甚麼相干。有些事件能夠以極其鉅細無遺的文字敍述,或若是要輕輕帶過的話當然亦無可不可,我們的人生總是存在著這麼的可能性,或許發生甚麼,或許不發生甚麼,像我和這個朋友或是那個朋友午飯都沒有相干,我像是化身於某個社交媒體的一個帳號,有著自己的生活習性和所做的事。但即使你在追隨以外的明星或好友,你會很在意他跟朋友一或是朋友二在午飯嗎?想來不,而我對於自身的生活和所發生的事實際上便亦作如是觀,彷彿那是別人的事情,跟我毫無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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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去附近的商場看電影,到達電影院以前買了一瓶rum酒,因上星期在便利店買的廉價威士忌實在不堪入口,烈酒這一點錢說起來實在不能省,而且一個人的人生中能有多少喝烈酒的配額呢?以我不怎麼健康的生活習慣,大概也沒能夠一直的喝多久。然後便買了一瓶早前沒有嘗試過的冧酒,一字排開近十瓶,我讓店員將之逐一介紹,最後選了一瓶他聲稱跟威士忌味道接近的,而且也特意挑了不那麼甜的給我。

 

然後便進了電影院,真人真事改編的,經歷世界大戰的作家因為戰後創傷和家人搬到郊外小屋居住,不經覺得寫得了世界最為暢銷出色的插畫作品,名利雙收,卻毀了他的兒子的童年。世事本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我們都在不那麼一樣的地方以各種方式在妥協著,在適應著所發生的一切。我看著那郊外的小屋,想著也許我這一生也沒有機會在那個幽靜的地方好好的住上一段時間。盡管我總是說著於某個地方隱居是我所願,但我們要達成生活所說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之事。缺少的除了決心也還有勇氣。

 

蕭邦的華爾茲舞曲,來自Jamaica的冧酒,帶有那麼恰到好處的甜膩,使鋼琴舞曲也添上一份溫柔和美妙,要是配上伏特加或者氈酒,可就顯得冷峻而嚴寒。酒跟食物和音樂都一個模樣,嚐試得多了便能夠分辨好壞,又或者能夠了解自己的喜好甚麼的,時間會助人們解決問題,也讓人了解自己,我們所要做的不過唯等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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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份聽著好些經典的專輯,像是bob Dylan, don mclean, beatles,這些於我來說是無害的好音樂,那是我成長以後才接觸到的經典。而有著某些時份,就像一整週的工作應該有著一兩天早些回家睡覺休息,又如好些時候的午飯時間應該獨自一人,靜靜的思考一番,我總會在某些晚上聽著十數年前的流行曲,那些於我成長的時候恰巧就無比流行的歌,唱得街知巷聞,半數城巿人都聽遍,當時要是找個中學生,要不懂得哼唱當時最紅的流行曲大概是最為困難之事。

 

當然這跟現在的情況不同,因為被連結起來卻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疏離,資訊和能夠做的事情太多,我們少了那種單純和專一。

 

近來我越想找回那種專一,想不要的東西放置一旁,統統都丟棄,將多餘的東西去除,才能夠看到真正緊要的。甚至股票投資方面我也偏好簡單而且容易理解的公司,看著滿滿都是現金是資產負債表,我覺得這當中實在包括著某種藝術性,而這是世人所不理解的,但這也只好任由著別人的不理解好了,我們到底又能夠做甚麼呢?怎麼都好,也管不要這麼多。

 

我覺得我失去的東西委實太多了,而屬於我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找到從前的網誌,於我寫下的系列時間的空檔期間,我寫下了一篇短文,名為《潮流正朝著一個我屬意的方向流動》,而那篇短文到現在已經近五年時間,要是流動的話,大概已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而我已經明白了我們所面對的是極其侷限的人生,年輕之時我們總以為無數的可能性在我們面前張開懷抱,那也許不錯。但往後可能性便慢慢卻無可避免地收窄,就像唸中學到大學選科的情況,越往上能夠唸的科目便越少,時間將我們手中的可能性一點點都奪去。

 

於我來說懷舊的歌曲,能使我酒醉卻又香醇的冧酒,這樣的人生即使是不是我所求也好,反正都走到這一個地步了,回頭已是太難,不是不滿意的話就只能夠若有下輩子重頭來過的人來個不那麼一樣的做法,但我又到底能夠做出一個怎麼不一樣的變奏呢?大概還不是跟現在差不多的一個模樣,就像我為我和柑的二三事所寫下的介紹一般,我們都生在滿是侷限的現實世界,只能夠以備受侷限的手力不從心地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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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無聊的婚宴,算起來婚宴也大多是無聊的,那一堆堆習俗和因著傳統而所做的事,一堆瑣碎的事情安排,看著都覺得頭痛無比,有想著如何弄成一個簡潔而別出心裁的婚禮,但細想之下這也許還是比起想像中更要來得困難和艱鉅。又也許索性不辦婚禮來得乾脆,如果不能讓事情隨我心所欲的那般發展,那就不如不讓它發生來得好。

 

炎熱的天氣比想像中來得還要快,上班地方附近的三棵木棉樹已經漸漸開花,連同海邊的某些植物,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每年我總這麼的盯著那幾棵木棉,每當看到花開,往往便是工作最忙的時候結束。我們是仗著四季變化和生活中的各樣記號生活著。像往時的人三月花開代表考試將要來臨,而那於我則有不那麼一樣的事情發生。

 

於這個地方一連待上五年,看了五年的花開花落,總是三月尾四月初花開滿樹,然後花瓣掉落一地,木綿樹成了光禿禿的木頭,然後再度長出翠嫩的綠葉,重又花開。明年大概會到別的地方,如此花開花落光景便不再收到我眼底了,也許於我生命中會出現別的記號來象徵時間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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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魚在海邊信步走著,說起來跟她數次相會也是於這個城巿不那麼炎熱的時份,我們能夠於城巿的各處好好散步,談著些統統不要緊之事,晚上時份這區海邊長廊的人不多,空氣亦清新無比,就只這般的散步也許算得上賞心樂事,當然我是顯得有點勞累,有點茫然。近來的我總是很迷惑而又帶茫然地活在這個世界,甚麼所發生在身上的事都缺乏應有的實感,一天天一個個星期的過去,我不過算是感覺到奇怪和不知所以然。

 

這個城巿的總是討厭著上班工作,而我倒沒有這樣樣的感覺。至少那麼我來說一切都是清晰而又有跡可尋的,誠然同樣沒有甚麼意義,也一直的遇上我不喜歡的人和事,但那說到底只不過是公事,我禮貌溫柔地對待來人也好,欠缺教養或者情緒失控地破口大罵也行,說到底那也不過是公事,非牽涉到個人情感,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而又公正嚴明。那簡直就像是不涉及個人情感的,我們於工作崗位上可以有著屬於自己的一個別出心裁的身份,這可就像年少時興起的網絡身份似的,那是跟自身毫不相干的人,一個不相干的身份。

 

又有甚麼比這個更為美妙之事呢?我們有著屬於自己同時不屬於自己的身份,不禁想起年少時在網絡上交的好友,在某個線上遊戲上一同作戰的,說到底那跟一份工作毫無異議,都不過是某些機緣底下於某個地方聚在一起的人們,我們也許都是做著毫無碑益之事,但至少曾經有著一段日子專注著奮鬥的時光,那一段過程說起來其實比起甚麼別的都要來得緊要和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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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lda彈奏著莫扎特的奏鳴曲,我覺得他彈這一樂曲簡直無與倫比,就像李雲迪於蕭邦鋼琴大賽的演出,朗郎彈奏李斯特的鐘,gled gould彈的巴哈goldberg variation一樣無出其右。不同的人有不同擅長的地方,即使只是古典樂的範疇也能夠分到不一樣的專科。莫扎特和蕭邦帶著不一樣的曲風,就只能用一樣的方法來演奏,然後需要不同的演奏者,這說起來就是理所當然之事。盡管我對演奏音樂一回事一竅不通,但到底同一首歌曲聽得久了聽得多了,即使非好壞,亦能夠覺出其恰當性,演奏者與樂曲本身是得良好配合才行。

 

半夜到床上輾轉反側的沒有睡著,起床時但覺喉嚨痛得不得了,我想那是臨近三月底的慣常反應,一到三月的工作忙季間身子能夠撐得下去,但也就只到三月為止了,就像是春天花開如此這般的季節限定,我也總在差不多的時候病倒。就只能期望那不過是輕輕的小病一場,休息數天便會好的那種。可當然很多時候事與願違,隨著年歲漸長,自身的恢復力也想當然的在不斷下降,不那麼容易的以同樣的精力生活於世了,我也只能夠趁著帶病的困倦,多喝水和早早睡覺。

 

這麼不時的小病想來於我有益,至少有那麼一兩天滴酒一沾,也湊上應有足夠的睡覺時數,省得身子的沉重和勞累,這一種的疲勞於我來說是日積月累的,除了身體還有是在精神,簡直到哪裡都沒能夠找到讓人心滿意足的所在,可以放鬆自己讓時間流動,就像看著雀鳥發翔,湖水反射天空的光芒一般的靜謐而美妙的世界。但如此的世外桃源說到底是該在哪裡找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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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醇厚的冧酒,聽著意味深長的蕭邦的夜曲,我對這種規律的人生感到無比厭倦,可又不是能夠那麼容易的輕易結束一切,時間已步入春天,空氣潮濕得要命,平常還可以接受,晚上睡覺之時我總是開著冷氣,從很年少的時候便習慣在冷峻的空氣底下入睡,是以我總喜歡冬天,經冷氣機處理過的空氣有著使人不那麼舒適的地方,及不上這個星球自然而來的空氣,可到底又有甚麼法子,不然我們面對著的是潮流和侷促的氣候。

 

我上班下班,在辦公室中耗費大多數的時間,那像是一種消耗,可若我不在這個地方虛耗人生,還不是會將之花在別的地方,也許更加無聊更加沒趣。規律而侷限的活動空間,對我來說也許是提供了一個特殊的寫作環境,有人需要一個開闊的空間和多姿多彩的生活。可對我來說這一種單一有著不那麼一樣的意義,反而我能夠輕易將礙事的東西一一排除在外,這也是個人偏好簡單直接的東西,而且越是清楚簡潔則越好。是以我也喜歡刺殺騎士團長,這是一部無比靜態的小說,即使拍得電影,也只能夠是一種相當文藝的智力片子,除了故事開頭主人公有到旅行遊覽過以外,絕大部份的故事情節都發生在一家屋子裡,人物亦寥寥可數。如此這般的場地和人物的侷限很大程度上和我自身的人生重疊,要是情況許可,也許我亦能夠寫成一部備受侷限的小說。

 

鋼琴是別人彈的,酒是現成買回來的,我總是想自這一個有限的空間中讓思想任意飄浮,想到甚麼便甚麼,像有時作者在某個小鎮長大,便翻來覆去的寫關於那個小鎮的事,而我這數年來寫下的,也不過是翻來覆去,來來回回甚麼都一樣,沒有有趣的事,沒有值得仔細刻劃的經典,不過就這樣一天天無聊的時光逝去,幹著力所能及而浪費時間之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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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於我眼中不過是過去的重複,大學以後在這個城巿待了近五年,做的事情所發生的事都大同小異。大學三年間至少我有不時在不同的城巿待著,看著不一樣的天空,呼吸著不一樣的空氣,有時從睡夢中夢來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可當時我總有著感覺無論發生甚麼那不過都是暫時性的,暫時性的事情想來就相當容易的能夠熬下去。可近數年波瀾不起的生活好像對我越來越造成困擾,也許有天我重又閱讀這數年間所寫下的文字,發覺自己不過是在原地繞圈子,來來回回,然後又回到原點,一切都沒有改變。

 

到電影院看完了史匹堡的新電影,美妙絕倫的電影,然後聽著bob dylan的專輯在海邊跑步,這彷彿是似曾相識的畫面。最後我也成了不前行不進步的人了。和別人也沒有好好的話語要說,回想起來從更久遠的時間便有著這個情況,只是感覺更為嚴重了,真的要說起甚麼,吐出口裡的也不像是自己的話語,不過是我隨便編造的一句對白,要是說上別的甚麼話語也可能,不發一言或者滔滔不絕都可以。那就像一大班人在一同晚飯之時,其實說話的來來去去都不過是三四人,其餘的人或者陪笑,或者不發一言,其實換成了別的誰都沒有關係。

 

電影描述一個遊戲中的社區,人們都以虛構的身份在活著,我想十多年前這件事曾經很為盛行,可後來人們又從網絡世界走回了現實世界,或將現實世界弄到網上去分享,身份的融合,再也分不清楚。反而像是我年輕時候的雙重身份亦不再見得那麼流行。電影中描述的遊戲是全新的,配上視覺和體感裝備,比起十數年前的網絡社區,像是某些線上遊戲或討論區,要來得先進得多。但人類的感情數千年來也大同小異,科技的演化不過是片面的,人們的故事在甚麼地方上演也好,都不過是同樣的故事,只是情節所發生的背景有所不一樣而已,於我眼中都是一個模樣。說到底那是懷舊的故事,往事的流行文化,而虛構世界其實是過去,而非未來所發生的事,當時的人們每天玩著的線上遊戲,比起遊戲本身,其實更留戀於遊戲世界所認識的戰友和朋友,這些一切都在電影中好好描述,懂得的人便會懂得,可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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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蕭邦對不少古典音樂家來說都是具有相當意義的作曲家,不是鋼琴家就是以演奏其樂曲而成名的,而往後終其一生,也都在演奏蕭邦,而好些鋼琴是特別擅長演奏其樂曲,要他們彈奏別的,像是莫扎特,巴哈之類,總彷彿差上一點點。李雲迪於二千年鋼琴大賽上彈奏的固然無出其右,倒近來更多時候我聽著的是十五年後另一位得奬者,韓國的趙成珍,除了比賽片段,往後他於世界各地的個人表演也都在彈奏蕭邦,好些時候他在某個演出將四首ballade,二十四首prelude一併的彈奏。就像某些經典音樂專輯應該一氣呵成的就這麼聽到尾,蕭邦的好些系列也大概應該一聽而蹴,毫無間斷的一口氣聽下去。才更能夠感受到樂曲本身的意境和為身邊人帶來的環境的張力。

 

連續數天的長假期我但覺無聊,只好看電影,除了到電影看新上映的,還能夠看一些老舊的電影,首先是馬田史高西斯的狂牛,大學二年級時將許多精妙絕倫的出色電影都看遍,但那幾乎僅限於九零年打後的,更為以前的電影當時的我幾乎都沒有在看。就像經典的狂牛便沒有在看,而因著狂牛末段羅拔迪尼路演繹馬龍白蘭度於鏡前重演on the waterfront一幕,我又跑去看on the waterfront,不止一次我說過喜歡藝術品間的環環相扣,因著看著某一作品而帶著我觀看別的作品,沒有比這個更美妙的聯繫了。簡直就像是半個世紀以前的維基百科,又或者是youtube的推介影片。

 

假期間萍對我捎來訊息,說道不如見面食個飯,我固然無可不可,反正長假期間我也無處可去,也就不如外出走走,無處想去的人反而有著更大的自由度。然後我們便到了一個交通甚為不方便的地方,但假期間於這個城巿卻總是人頭湧湧。由家裡乘上近一個小時的地下鐵路,跟萍會合,然後乘著巴士前往。我看著巴士附近的景物,但覺新奇,那些都是我只聞其名但從未看得到的一切,她像是一個從小就在附近長大的女孩跟我一一的講解,倒是令我有著身在旅遊之感,實際上跟鮮有遊歷的我來說也稱得上一次長途的旅遊。

 

我們於那位置於海邊的遊客地區走著,走著間我有著似曾相識之感,彷彿甚麼時候曾經到過這裡遊逛,但記憶中是沒有到過。倒是越走便越有熟悉之感,後來看到某家泰國菜館,才想起一切。我想大概是數年前某日間於山路走逛完,想要找地方吃飯,便順道的走來,也非專程亦未特意,是以也沒有在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只在腦海間留下幾個剪影般的片段。而且也是數年以前的事了。只能說當時許多事情至今都已經煙消雲散甚至都沒有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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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文樂的《失戀博物館》,五年多以前在雪的床上聽著的舊歌曲,那不是我成長時候聽過的,那是當時的我錯過了的,可是儲存在雪當時的mac機裡。我將《我和柑的二三事》一篇篇的貼到豆瓣,將往時自己寫過的文字一點點的看著,想起當時自己的心情,想起當時的場景,那實在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唯有在深夜才有勇氣一點點的將之想起,就像是中五畢業以前沒有意識到當時時光的珍貴,當時的我大概也沒有覺得那是珍貴而可一不可再的片段,雖然此刻的我回想起來但覺那是理所當然之事,可有些事情沒能理解也沒有辦法,這是關乎於靈氣之類的事,都勉強不來。

 

假期間我不過閒著無聊的打發時間,看著古舊的電影,狂牛,然後是on the waterfront,馬龍白蘭度和羅拔迪尼路,二十年後的人們回看這一個年代的流行文化,誰會是最偉大的演員呢?迪卡比奧?matthew mcconaughey?都有可能,每個年代都有著其代表人物,有時我們能夠跟上時代的巨輪前行,有些時候則勞累得只能逗留在原地。

 

古舊的黑白電影看著,於日落的夕輝時份到海邊慢跑,聽著don mclean的專輯,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專輯,聽著love psychedelico的專輯。好像有誰說過聽美妙音樂的都是好人,這樣的話我想我也是一員,盡管我倒是沒有想要成為好人。慢跑的時候看到林林總總的人們,同樣在跑步的青年,帶著小孩在耍樂的父母,海邊垂釣的釣客,不禁想著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人生,好些人生刺激無比,多姿多彩,有些則波瀾不起,沉悶無比。

 

我總是覺得矛盾,身為愛用文字將一切記錄下來的寫者,想來該是偏好多姿多彩富冒險精神的活著,可我倒是過著平靜的生活,和好些朋友會面,我總是沒有話可以說的,又或者該說是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足以訴說,天馬行空的說法或者意見固然可以滔滔不絕,可我整個人總是處於乏善可陳的狀態。而這已經不止幾年了,有時我覺得也許寫文字的應該是別的人,擁有充滿色彩人生的人們,居無定所,在不同的地方待著,每天發生的事情都那麼的出乎意料,那麼不一樣。

 

然而最後我們都不過過著自己的人生,備受侷限,亂七八糟的事,所喝著的酒精,聽著的音樂,賺取的金錢,都不過是備受侷限的虛空之物。張貼在網絡上需要為《我和柑的二三事》寫下簡介,我這麼寫著,我不過為備受侷限之人,勉力的寫著文字。實際上也是如此,寫著甚麼無關緊要的一切,讓發生的事情像通過自身似的一一似的記錄下來,將來的事自會有其定論。

 

4/4/2018

 

 

Mazurka IV

 

眾多的假期,復活節過後然後又是清明節,整整兩個星期上班的日子不過七天,空閒的時間有時但覺無聊,可說到底這是無聊的人生,待在哪裡都不過是一個模樣,純粹虛耗和浪費。我想過有著更好打發時間的事,可最後還是沒有付諸實行。反正沒有甚麼必要做的,也沒有甚麼想要做的,最後倒不如就這麼懶洋洋的待著。

 

多年以前我便想過養魚,打理魚缸,看著缸裡的魚兒游來游去,想著這樣便得到無窮的樂趣。可最後魚還是沒有養成,可近來發覺也許我買著的股票所建構的投資組合實際上便是我某種意義上的魚缸。看著股價的浮動就像看著魚兒的游動,跟著別人討論股票就像在熱帶魚討論區跟著養魚發燒友在談東說西。這簡直就像是一件事情似的,忽然間我明白到我竟然是抱著養魚的心情去買股票,難怪我只看著股價浮動便心滿意足,金錢得失都不怎麼放在心上,那說到底於我來說是消遣和打發時間的消遣。盯視著魚缸,看著魚兒的游動,好容易大半天便過去。時間就這麼的於不經覺間流逝掉。

 

假期中我簡直好像甚麼都沒有做過,我想有些事情應該開始,有些事情應該完成。睡到自然醒來,卻仍然覺得疲倦極了,甚麼做不成的感覺,醒來到廚房煮了熱水,沖了一杯熱騰騰的茶在喝著。於辦公室的話我總是以一杯熱奶茶作為一天的開始,假日逗留在家之時沖的總是烏龍或者earl grey,喝完酒睡覺的我醒來總是覺得渴,讓熱飲料進入胃中,但覺舒適無比。

 

然後才開始感覺到餓,便煮了熱水,將前天買來的伊麵煮淋,將之平常用來配意粉的蕃茄用來拌麵,切上幾片即食火腿,味道竟然是出奇的好,好些時候我覺得從來不下廚煮吃的人實在失去了人生中的許多美味和樂趣,可這同樣是我所謂的侷限的人生,只能侷限地做著某些事,別的都無能為力。

 

然後看著電影,那是我出生年份前後所拍成的電影,主角拿了大獎,演出一位只能用左腳畫畫的畫家,其餘全身近乎癱瘓,演出固然歎為觀止,也使人不禁暗想生命的奇妙和人們的堅強。那是大半個世紀以前的真人真事,電影也已經是近三十年前拍成的了。時日的飛逝好像對我們沒有甚麼大影響,並不礙我們理解當時的社會狀況和感情。也許我都是身為上一個世紀的人們,能夠相互理解。

 

黃昏時候於海邊慢跑之時顯得無力極了,跑兩三步便得走著好好休息,夕陽也好別的人們也好都沒有心思好好細看,草草吃個晚飯過後聽著古典音樂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沒有比起古典音樂和收音機的節目更適合用來讓人入睡的聲音,聽著鋼琴純音樂我也放鬆了心情失去了意識的迷失在時間的長河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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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又回到喝中國的茅台和聽著房東的貓的歌曲,那實在是一瓶香濃無比的烈酒,最能使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響十七日本威士忌,然後便是這一瓶茅台王子酒,他們吟唱著雲煙成雨、下一站茶山劉,這同樣帶著成長和失去的感慨,我想起年少時候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曲,也許現在會有跟當時的我差不多年紀的大學生聽著他們的曲感受著時間的流動和人生的失去。他們聽著屬於自己音樂,讀者自己選擇的小說。

 

而我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有交朋友,許多珍視的事物業已失去,我倒是習以為常,大概正因為如此,初次聽到下一站茶山劉之時候更覺其感動,我想許多人世間的感情都大同小異,人們抱著同樣的心情長大,失去各種各樣的事情和人物,許多我此刻根本想不起來。房東的貓將許多唏噓和空洞編寫歌曲,我將悵然和茫然寫成一段段毫無關連的文字。

 

我將一杯杯的烈酒喝下肚,沒有想到特別一件悲傷之事,沒有想到特別值得愉快的事。近來將一篇篇《我和柑的二三事》重新發佈,理所當然的重看著,當時的許多畫面都浮現心頭,那確實是不可多得時光,許多珍貴美妙的片段都是於我在倫敦的時候發生的,我想那是一個不錯的決定。盡管《我和柑的二三事》也不是寫得甚麼出色的文字,可那是當時的我很真誠地想要將甚麼記錄下來的嘗試,而也寫成我第一個系列。至於離開倫敦之後,於這個城巿寫的幾十萬字,基本上可以歸成同一類。想著會不會我人生有著另一個機遇到一個別的城巿待著好長一段時間,拋開一切現實的顧慮,像是事業、家庭、愛情。

 

想起村上春樹的許多故事,大抵都開始離婚,然後暫停工作,到訪一個別的地方。也許我若是將自己置身於那麼的一個境地,故事亦會隨之而來。拋棄自己日常生活所做的,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結結實實的過去一段時間的生活,呼吸著不一樣的空氣,跟不一樣的人們交往,省得待在這個城巿過著毫無生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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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著近年的自己,聽了不少來自內地的歌曲,像是房東的貓、郭沁、程璧,帶著地區性和民族性的空虛和失望,那是有著屬於自己家鄉的人所寫下的音樂。而在我本身的城巿,所謂的音樂或是文藝都已幾乎全然逝去甚麼都沒有剩下。曾經同年紀的人們大半數都有著自己的網誌,當時許多人都寫著自己的想法,可漸漸這些人都消逝,剩下還在有寫著甚麼的人算起來不足半成,想來這是常態。這是不可逆轉的潮流改變。我想於我活著的這些日子以來已經見證過太多這著的潮流興起然後又衰落。

 

然而這不止於回憶,成長之時、大學生涯我聽過各種各樣的歌,可當時的許多至今的我已經不會聽了,那些歌曲彷彿沾染了那段時光,連帶當時的悲哀和感傷,失去的女生。當時的我很常就這麼的將一首歌曲一直的重覆播放,那更是跟回憶糾纏在一起沒能分離。記得某次我聽著張懸於某個現場演出的《紅豆》,當時情緒低落得不得了,甚至我忘了現實的我當時在煩惱著學業抑或愛情,這我一點想不起,但還是記得那幾近崩潰的情緒,那時跟隨家人到了台北,遊玩甚麼的統統沒有印象,反正不是那麼出色的城巿。可我那時的哀傷還是深深刻劃心上,而且跟張懸演唱的《紅豆》深深連結在一起。

 

而除了《紅豆》,當時我還在聽著蘇打綠的《小情歌》,動人心弦的鋼琴前奏,溫婉的聲線,那是首次我喜歡青峰的聲音,覺得這個人的聲線有著某種威力,這個人能夠好好理解某少數人的哀傷並能將之好好演繹。就這樣這兩首來自台灣歌手的曲便跟我的那段回憶和情緒緊緊的結合。聽著曲,心底會浮出異樣的感覺,那是潛伏以久幾近被遺忘了的心情。

 

關於音樂的回憶太多,寫過許多於倫敦的晚上聽著norah jones的live,寫過某段時間上課聽著come away with me和61 highway revisited,海邊跑步時聽sgt pepper lonely heart club band。我想我是憑藉音樂將某些回憶記下,總是在說自己沒有在前進,可在聽音樂方面我總不時在轉換自己聽著的歌。近來的我聽著古典樂和民謠,或者某些經典專輯。

 

我想房東的貓的歌也會在將在成為我回憶的一部份,我會記得這時的晚上,就像用威士忌配norah jones的爵士樂一樣,我喜歡用茅台來配房東的貓的民謠,如Inside Llewyn Davis所述,那是民歌,那從不顯得新潮。她們的歌帶著跟我一般的惆悵和茫然,然而又有種對世界不放心上的豁達,不跟誰緊密交往地生活在這個世界。歌曲描述著各種各樣的畫面,由畫面來帶動情緒和情懷,聲線彷彿從遙遠之地傳來,不對世界懷有親密感情。由年少時聽西方的indie,到現在聽中國的indie,我像是個將步伐走遍的遊人,走得累了,可是沒有法子停下來,只能夠這麼的前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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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四月預想著這大概是開始炎熱的天氣,不時外出午飯之時都有著夏天的感覺,炎熱得沒有法子在炎日下走著,熱得讓人心浮氣躁。有時潮濕得空氣中都能夠呼吸著水氣,我便想起這是春天的感覺,還有看到花開也是春天的味道。北京的朋友跟我說道風雪突然來臨,給我傳來幾張大雪的照片,過了幾天這個城巿的空氣驟降,大概是冷空氣吹來到這裡。儼然又回到了初秋的天氣,初覺稍稍有點寒意的天氣,這說起來是反覆無比的天氣。我於黃昏時間在海邊慢跑,說到底那已經成了我的例行公事,做了不覺得怎特別疲倦,就只不過像是恰到好處而適量的運動,看著恆常的日落,不禁想是這個城巿也能夠在附近就能夠看到漫天星河該有多美妙。

 

漸漸我覺得有很多我想去實現的,也實在能夠實現的事情,只是因為我的決心不夠而沒有去實行,像是遊逛沙漠和雪山,看著宇宙的銀河,實際上我能夠就那麼的度過一整天,然後我花著時間在工作,在網絡的討論區遊逛,那些在我看起來不過是打發時間之舉,到最後很多事情都沒有完成,甚至沒有嘗試去做,我不過幹著恆常所幹著之事,甚至連悲哀或快樂都沒有好好的感覺。妹今天問我最近開心嗎?我也無言以對,也許我的人生不求快樂,但又有甚麼是我所追求的呢?看著五年前我所寫下的文字,感到欣慰的是那跟現在的我幾乎沒有甚麼差別,我的人生不過虛耗,不過浪費時間,所以怎麼都沒有所謂。

 

以前我覺得王菀之的聲線無比可愛,現在我覺得房東的貓的歌詞富有畫面意義深遠,我也總是迷茫地想著以後的事,那些只能夠有著模糊設想的未來,想吐想不能夠吐,想哭卻未能哭,不禁覺得也許未來十年我能夠達成的成就有限,我所做樣之事,不過原地踏步,唯此而已,並無任何富有碑益之事在做著,重覆聽著大同小異的曲,做著差不多的事,時間就這麼虛無飄渺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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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某天我只能夠喝一種烈酒,我想我一定會選的是伏特加,以前我總貪圖其純粹,現在我倒是想那不止只是純,伏特加其實是有著自己的味道,只不過那不像別的烈酒那般富有個性和魅力,那讓我想起年少時候聽過的好些歌手唱歌,這世上的歌手很多都是有著相當獨特聲線以及唱法,但有好些則走著截然不同的方向,他們的聲線平平無奇,彷彿很平常地唸唱,可是聽著他們的歌卻是比起別的擁有獨特聲線的歌手更為容易撼動人心,也許是因為那有一種親近和貼地在。我想起我中學之時跟女同學在討論著梁靜茹,那不是甚麼了不起的歌手,不是甚麼了不起的唱功,但由她唱出的歌曲,就只是覺得相當好聽。對,這就是當時我們用上這個簡直算不得是形容的形容。

 

我想這一種純粹很重要,就像陳奕迅的翻唱歌曲,他總是放鬆心情放開聲線的哼唱,梁靜茹翻唱的夢醒時份,就如陳奕迅翻唱的不再讓你孤單,那不是用技巧和唱功所演繹的歌曲,那是用心所演唱,用真誠所吟唱的。我想起舞舞舞中主角跟雪在車廂中的一幕,我覺得那是整篇小說最出奇的一幕。而如果我從這部小說學到某些事情的話,那想起就是我們要盡可能的真誠地活著,真誠的對待自己,對待自己。這是我們唯一能夠做到的,就只是坦白和真誠,但歌手用心去演繹他們所演唱的歌曲一樣。現在想起來也許my little airport和房東的貓也是同樣的歌手,那些憑藉真誠和坦率來演唱的歌手,而不是靠著才華和技巧。也唯其如此我才覺得房東的貓的《下一站茶山劉》和翻唱的《斑馬斑馬》,my little airport的《我在暗中儲首期》和《五點鐘到天光墟》曉有意味,總是聽著聽著心情便沉靜下來,我想我能夠弄一個深宵播放清單,像現在已經幾乎沒有聽眾的深宵電台節目一樣。

 

《五點鐘天光墟》已是近四年前的歌曲了,然後我明白初中時候讀過的《桃花源記》中描述世外桃源,當中一句「不足為外人道」的意思。那實際上帶點「說了也沒能懂,倒不如不說」的意味。可我也是到了某個年紀才了解這一種情懷。my little airport的歌很多時候都是如此,懂得的人自己會懂,不懂得的,多加解釋最後也不過是枉費唇舌之舉。

 

可我還是避免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曲,好些過去我不願面對,好些回憶未願回想,我喜歡跑步讓自己疲累,喝酒讓自己麻醉,工作讓自己不胡思亂想。也不是不喜歡,只是當時好些情緒實在不願重新又再感受多一遍,人生這回事本來就麻煩透頂,要不面對也不行,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選擇,我們只能夠接受所陳列在面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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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無比疲累的人生,無比疲累的時間,我幾近沒有休息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但感某些事情好像繞了一圈重又回到我的身上。就一個迴力鏢,多大力度扔將出去,那將以同樣的速度返回,沒有能夠避免的,只能夠默默承受,即使發脾氣也好大呼小叫也好都沒有法子改變甚麼。只有喝著酒聽著音樂,讓時間從手心逝流逝。畢竟好容易一兩個星期就這麼的過去。當中需要的唯有耐心而已。

 

我甚至想不到能夠書寫的一切,近幾年的時光好像僅僅只有在我眼前的事情,所完成的,所成就的,像那些能夠量化的一切。如工作、如金錢、如看的書。我將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那成了一個清單,一個我所完成的事情清單。可實際上我可是甚麼都沒有做,沒有看到世界的風光,沒有對人們的感情,沒有大自然的美好。那是一個不截不扣的資本主義都巿生活。工作休息和享樂。近來甚至我總意識到人的備受侷限。我受著自身的體力和精神的限制,心中想著要是沒有這些限制可好,無比的困倦向我籠罩,我喝著一點點酒和大量的水,喉嚨痛得要命。就像不舒服去跑步或是生著病考試一樣,總是覺得力不從心,做甚麼都無能為力。

 

無比疲倦的日子,昨天晚上和朋友們晚飯之時還好,回家後才覺得很病,喉嚨腫痛,頭痛不已,想來是在發燒,凌晨三四時間便去了睡覺。結果卻是一整天都沒能提起精神,即使到了隔天中午,還是只能勉力撐起床吃點藥,喝點水,然後忍耐著頭痛的躺在床上,收音機開著,有時播放著歌曲,有時是節目主持在說話。這算不得清醒亦不能算睡著的狀態一直維持了很久,到黃昏五六時我才覺得應該要起床吃點東西,將家中能夠找到的藥都吃了,將一點點糖和著水喝下,補充一下血糖,依然我覺得頭痛不已,然後去洗了一個熱水澡,稍稍休息一會便換衣服到樓下買碗熱騰騰的粥,然後回家吃著,喝得汗流浹汗熱汗猛流,身子也好像沒有覺得那麼不舒服。不禁想著剛剛一口氣在床上躺了十四小時也是一段充份的休息,那就像以前留學時候的宿醉,宿醉的隔天甚麼都做不過,只能夠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等待時間流逝,時候到了身子就能動,往前再做甚麼也不過是徒然的努力。對於這些因為勞累過度免疫力下降所產生的小病,睡眠和多喝水便是最佳的治病良方。反過來說也因為著小病才能夠抽到時間好好休息,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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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合晚上聆聽的古典有許多,而泰半都是鋼琴曲,蕭邦、debussy等,不止為了打發時間,更大程度上是讓心情靜下來,我想像著自己身處於空無一人的歐洲的古堡,四周圍除了琴聲以後就再沒有甚麼,最好客廳應該有一個壁爐,寒冷天之時燒著火薪來耳暖,木頭不是因著燃燒而發出拍拍之聲,然而四周映照出來的東西唯有空洞而已。

 

坐在椅子上聽著古典樂,不經覺間睡意又上來,還真是感到驚奇,明明我已經睡了好長好長的時間,醒來也不過數小時,不過吃了碗皮蛋瘦肉粥,洗個澡而已。我想大概維持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好好的足夠的睡過,這是一個適合忙碌的城巿,而我也就這麼一直的向前走著,連停下來好好觀察身邊的風光都沒有。想要到訪的雪山沙漠出海統統沒有,也只有勉力的走著。

 

這是一個出奇的寒冷的四月,穿著外套走在街上,碰上沒有陽光的日子,竟然一點炎熱的感覺都沒有,實在稱得上相當反常。印象中去年的四月已經熱得像是炎夏一般。天氣甚麼的也只能夠隨心好了,反正都不是能夠隨我所願之事。

 

數天都病得幾近甚麼都做不了,幾近藥石亂投似的將甚麼都吃下肚子,家中能夠找到的藥物,像治頭痛的治傷風感冒的,治咳嗽的我都吃個不停,帶到公司亦一個模樣,但覺這是勞累的人生,我想我是一個很大程度上的工作狂,又或是我的生活實在太閒,亦懶惰得要命。反正是閒著然後便覺得做著甚麼都彷彿無可不可,我想很多人也同樣過著這麼無可不可的人生。曾經於我面前陳列著諸多選擇,反正就不經意的挑了其中一條道路,然後一恍神間已經走到了好遠,想這樣的人生也是有的,而且實在佔得不算少數。

 

好久沒有到過客人的辦公室,而且兼是如此稱得上遙遠的。從家裡出發足足得花上近一個小時才到達,彷彿是在出遠門似的,那小小的房間中放置了一張圓桌,五張電腦椅,桌子空間不大,勉強也不過是供三四人使用,還有許多紙皮箱,裡頭大概是有的沒有雜物,一把小風扇,一個垃圾筒,兩棵大概不怎麼澆水也不會枯死的盆栽,特別的是室間掛了一幅畫,是用中國技巧畫成的水墨畫,右方是草木,倒看不真切是怎麼樣,有長有短亂七八糟的堆在一塊,細看之下又覺亂中有序,畫中接近中間位置畫了數朵鮮艷的梅花,是整幅畫除了印章間唯一的鮮色,其餘都不過各種深淺的黑,或是深藍。畫幅左首是相當精緻的貓,貓眼炯炯有神,帶著點狡猾的看著看畫的人,整個貓身用線條輕輕刻畫,唯獨貓耳和貓尾密密麻麻的塗滿了墨水,彷彿突出其靈動,定神地看著這幅畫,忽然間好像覺得貓子忽然動了起來,然後才驚覺不過是錯覺而已。

 

窗外可以看得到四處的高樓大廈,左首是很醒目的一整個塗滿紅色的長方形商場,裡面空間很大,有著許多傢俬公司,場地大得展出彷如無數個家居或是示範單位,右首別是海邊一條高速公路,各種形式的車輛快速通過,由一地前往另一地,從我身處的地方望出去相當兒戲,簡單是在電腦裡頭玩的模擬城巿遊戲,車輛不著的駛來駛往,沒有人關心他們來自何處,又將要到哪裡去,沒有人關心誰是駕駛者和他們的故事,他們也許各自都有著許多話想要訴說。高速公路再往外望去便是海港,稱不上遼闊,倒是足夠大型郵輪行駛,可看得到海港對面同樣的是密密麻麻滿是高樓大廈的石屎森林。當中的某個人可能正從那邊跟我做著同樣的事,眺望海港的另一邊,想著林林總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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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房東的貓會紅,我曾經說過許多歌手會紅,可最終都沒有,可當我這麼說的是時候,那是我識別出那位歌手獨到之處,與別不同,那只有她而別人所不能供給的事情。房東的貓是最近最愛於深宵時份聽的歌曲,當然古典音樂不在此論。聽著其歌聲,彷彿帶有深遠的意味,心情都靜下來思索和感受,我想起王家衛鏡頭下的王菲,王菲帶著靈動的眼睛和出世的神情。房東的貓的聲線同樣出世,彷如自遙遠的地方傳來,某座遠處的山頭,雲深不知處。

 

吃著從日本買來的魷魚絲小吃,小口的喝著好些烈酒,聽著中國北方的民謠,也算得上不錯的生活,即使近來的我病得不可開交,總是咳個不停,好些時候甚至連聲線都發不出,沒能夠好好說話。隨著年歲漸長身子的恢復總在下降,往前總是病一兩天便好,然後是三四天,後來是近整個星期,狀態都反反覆覆,總是一個模樣。

 

提不起精神跟別人聊著,我想起以前我們身處於聊天的世代,有的沒有我們都能夠好好的聊著慢慢的訴說,素不相識的網友也好,新結識的朋友亦有,聚在一起的時候總能談個不停,天南地北的話題,切身所發生的事,所面對的感情煩惱,亂七八糟的甚麼也好都能夠談著。相當年少之時每天晚上坐在家中在電腦面對用著即時聊天工具,那時的手機都沒能上網,只能夠專心的坐在電腦面前打字,也許是偏見,我總覺得當時的人們來得簡單和真誠,我們所談的比起很多人當面說的話都要有意思,事實上我倒是覺得許多日常生活的社交話語簡直無聊透頂,而且一點意思都沒有,倒不如不說,然而那不過是在漫長而無聊的人生中打發時間之舉,說與不說都沒有關係的。

 

然而隨跟時間過去,不經不覺間已經只剩下自己一人,我想人們是逐漸而變得孤獨,對逝去離開的人們顯得習以為常,回頭間已不覺同伴,就像當初一同進公司的同事們已經沒有剩下一般。過著一個人的生活,跑著步聽著音樂,閒來看書看電影,時光和日子就這麼幾近毫無痕跡的逝去,所剩下的也不過只是殘留在我身體的觸感罷了,說起來就是甚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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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於城巿的另一邊在工作,跟好些同事在一起,感覺是好久沒有和別人一起待在某個地方,也許將來也不再有那樣的機會,這是一段特殊的時間。就如黃昏時候的魔幻時刻,午夜凌晨的黑夜之後,是需要著一點點運氣或者機緣才得身處這樣的境地。我於城巿的某一邊度過一段時光,那也許在將來的某段日子看起來實在值得回憶,對於經歷向來不多的我也能帶來一點點寫作靈感。

 

待在狹小的房間中,我總是不時走到窗前,看著對面的高樓大廈,看著對面的海港,我總是喜歡望海,看著海水的不著流動,彷彿就煩惱全消,很多時候我沒有在思考,或者任由自己甚麼都想一點,這結果都是一樣,不過就是尤如平凡人們的人生,人們的起居飲食作息時間,來來往往的發生。午飯時間我於工廠大廈的食堂,想著這許多素不相識的人跟我坐在同一地方,也許他們也在想著這也許也是陌生人的一次相逢,毫無交雜的一種。

 

有時看著從前自己寫下的文字,會浮現出當時的場景,很多回憶都紛至沓來,文字和相片同樣,是以很多時候我都避免作這樣的舉動,很多往昔的事情都不堪回首,也不知道若是事情再來一遍我會否有不那麼一樣的做法,我倒覺得那都將是大同小異,當時的我自有當時的考量。人生再來一次的話,就正如挪威的森林尾段所說,不過只是徒添麻煩而已。

 

世界總就充滿這些無奈跟遺憾,那都是無可排解的,只能夠於深宵喝著伏特加聽古典音樂,這是跟世界毫無干係的,和誰都沒有關係,純粹屬於我自己的事。我想我過著比很多別人不一樣的人生,特別是於其穩定和靜態方面,可反正是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夠稱得上回頭太難。要再讓自己有大幅度的轉變,大概需要一點契機,也需要一點決心,現今的話大概是都沒有吧。也就只能留在原地,好好將某些東西積累,像是經驗、知識、金錢,這些也許一點用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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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間我總有著一天純粹留在家中休息,碰近來上映的新戲便到附近的戲院去看,碰上沒有感興趣的,便窩在家中看,這次是看了數年前的林肯電影。斷斷續續的看完,到黃昏時候便在海邊慢跑,天氣變得炎熱起來,跑著跑著汗便流個不停。緩跑徑的人數不少,有著許多像我一般慢跑的人,也有散步的,踏單車的。沒有比起在海邊散步更為悠閒舒適的運動。黃昏的陽光照射在海面上,泛起陣陣金光閃閃,打著球的小孩們在走來走去,我聽著古典音樂在來來回回的跑著,這是我打發時間的最佳做法,不用跟任何人交流,不用跟任何人說話,我總是獨個兒的在思考,想著不著邊際的事,想著未來之事。我喜歡這樣的花著時間,也許對社會毫無貢獻,對身邊的人沒有碑益,可於某段時間獨處就如旅行對於不少人來說是生活的必須品,那就是屬於我個人的旅行時光。

 

人總犯錯,而且很多是無可挽回的錯。也許我成長的不是最好的年代,也許在我力所能及之時我所做的事情一點都不足夠,說到底是錯過太多東西了,要是別的人身處在我這麼的一個境地,大概有著相當不一樣的人生,見識大概也會不一樣。這都是因為我跟多數人都不一樣,而且偏執得過份,一點都沒有想要聆聽別人的人,一點沒有想到跟這個世界而行走。

 

走著大眾的路,幹著小眾之事。總是想著以自己的方式行走於這個世界,別人的做法想法都沒有放在心上,實際上也沒有法子考慮得這麼多,只處理自己切身的問題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何來餘閒去理會別的呢?於這城巿游走間乘搭著地鐵之時,我總是看著小說,現在是連kindle都用不著帶在身邊的年代,只用手機就甚麼都能看。聽著歌或者收音機的電台節目,看著千奇百怪的故事,像是神魔武俠小說蜀山劍俠傳,這一套長達數百萬字的著作,即使我每天勉力的看,一個多月以來還看不過兩成,照著這個進度看下去也許得花上大半年才看完,可至少我在前進,這是不折不扣的。累積著閱讀的書本,聽的歌曲,寫的文字,跑的里數,賺的金錢。說是毫無用處也許不正常,像是看過書或者儲的錢,總是越多越好,可從另一方面說起來,也許這些現實的能夠量化的一切都毫無用處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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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間幹著事務性的事,倒覺這是相當不錯的打發時間的模式,那不過是萬念俱灰間百無聊賴的日子。有時遇到有些人,會覺得遺憾,會深感可惜,但覺若是於另一個時間相遇上的話,也許我們能夠成為好朋友,能夠好好的交往。而我是好久沒有認識新朋友,而舊的朋友也都有為數不少的就這麼斷了聯絡。近數年間我感覺比起以往我是更積極的走向一個孤獨的人生,不和別人交往,不和別人交雜。甚至連手機的好些訊息回覆著都覺得吃力,關於世界大事或是近來的生活興趣我是能夠信手拈來的說著很多,但那基本上都是日常社交的事務性談話,那些無害而一點都不相干的話題,說也好不說也好都沒有打緊的那些。

 

偶爾我想起那些曾經和誰促膝長談的時光,那些仔細思考而回覆的長信,現在即使我能夠寫,也沒有跟我回覆的人了。而更多時候的我是沒有心機跟別人談天說地,只獨個兒的坐著思考,忽然我想著也許於晚上駛著汽車兜風於我來說也蠻合適,移動的車輛,倒退的景物,大概能夠播著想聽的音樂,酒當然不能喝,想來也會是一些不錯的時光。就像散步或者慢跑一般的四處走著散著心。

 

這有著適合晚上聽的音樂,適合我所做的事情。漫長的通勤時間裡我看更為漫長的蜀山劍俠傳,情節曲折,人物眾多,有點好奇怎麼作者記得下這麼多人,身為讀書的我看著看著已經覺得亂七八糟了,但那還是相當精彩的故事,亦描寫得極為出色。我是覺得慶幸,於這個紛亂而沉悶的年代能夠讀上上個世紀的人寫下的有趣故事,天馬行空的神怪小說,那代表了作者本身的自由奔放,不受束縛的思想,想到甚麼便寫下,跟現實生活毫無相干,那是古老的神魔小說,裡面的有著跟我們所不一樣的人生,不少都消遙自在,或刻苦修練而成仙得道,或跟一大班同年紀的人一同訓練成長耍樂。有天資聰穎的人,有平庸的人,這方面倒是跟現代的人一樣,有些事情是千百年都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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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得花上一段時間才能讓心情平靜下來。播放著交響樂,喝著伏特加,西方的樂曲配上西方的酒,沒有比這更為合適之事,我想要配合著像是捷克我的祖國這樣盛大的交響曲,可以是伏特加、威士忌,或者紅酒香檳想來都合適。盛大的音樂配合著酒,感覺就像是宴會,一眾好友都出席的那種,盡管好些時候我覺得這一種有著眾多人們出席的宴會相當令人疲累,可那實在是社會模式的一種,很多時候也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這麼的維繫著,即使是相當勉強而力不從心的,無法如願以償的奢想。

 

28/4/2018

 

Mazurka IV

 

假日間我在看著老舊的電影,那是黑澤明拍下的大鏢客,一九六一年的作品,距離現在已經超過半個世紀了,跟衛斯理小說和bob dylan的歌曲一樣都屬於距今很遠的藝術品。我是首先在首個純音樂合集中聽到了a few dollars more的主題音樂,覺得這實在有趣極了,便找找那是甚麼電影,那六十年代的意大利獨行俠電影三部曲,其首部曲便是重拍黑澤明的大鏢客,一切往源頭裡找,像是尋找河流的上游似的,我便先看黑澤明拍的黑白電影,首次從電影世界中接觸到日本的浪人和劍客,武藝高強而不屈人之下。我想如像銀魂中所說,現代社會已經沒有這些人了,甚麼很多人連對之曾經存在過都沒有記憶,亦不感興趣,大半個世紀以前很多日本電影描寫各式各樣的劍客,現在的話是一點沒有,大半我們能夠看到日本片子都是漫畫改篇的。

 

像是這個城巿很久以前的武俠片,倒是動作場面拍得相當兒戲,沒能夠表現在其速度和狠勁,甚至人殺了也沒有流很多血,可畢竟這是那一個年代的武打片,要是現在來拍,由優秀出色的導演,也許會像小鎮電影3 billboard,又或者是西部片子由塔倫天奴拍下的八惡人一般激烈有趣,畫面場景也大概會顯得更為豐富。當然這同樣屬於時代的侷限性,現在才拍成的浪人劍客反而顯得不值一提也說不定。黑澤明聞名以久,長篇的七武士沒有看,倒是這次竟然機緣巧合間看了大鏢客,晚些日子可能會看其續集,又或者是生之慾,這套電影亦相當令起我的興趣,關於忙碌的生活,生存的意義,那比起劍客們的爭鬥,也會更貼近現代人所面對的困境。

 

大鏢客之後接著看的a fistful of dollars,那便是大鏢客上映三年後的翻拍作品,直接走紅了奇連伊士活,這個少年時期便已經聽過的名字,現今還在生的名導演,我就這麼看著他近半年紀以前所拍下的電影。看著他年老時的模樣,更是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和歲月的痕跡,也許當一個演員是幸運的,他們能夠於用畫面記錄下他們年輕的表演,而這些都是只能在時間限制下完成,年輕的角色只能找年輕的演員擔當,年老的亦然,這些都是超脫人力所為的。我們只能夠欣然接受,人的成長和變老大概就像日出日落一般稀鬆平常。

 

近數年間我總是感到的停滯不前想來便是成長到某個地步的瓶頸,對很多事物不再感興趣,別人在東奔西走的時候,我情願留在原地讓時間流逝,就如在海邊看著浪拍打岸邊,靜靜的看著夕陽西下,古典音樂於耳邊響著,如此我能夠感受時間的流動,也許是緩慢,可我們的確被推著前進,以幾近相同的步伐,我們都被迫著往前走。深宵間聽著純鋼琴古曲樂組曲,回憶起日間所發生之事,有時想著過去,有時想著將來,直至倦極不支睡去,一覺醒來便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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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帶著勞累度日,有甚麼方法可以解救呢?也許沒有,一天就只有這麼多時間,只能夠作有限的時間花費,要是多花了時間睡覺,別的事情便顧及不到了,像是慢跑或者書寫文字,同樣是耗費時間和精神的作業。今天晚上跑步時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適婚的年齡大碟,由土瓜灣情歌聽起,那是我相當喜歡的專輯,數年前推出,一連好幾個月我總是邊跑步邊聽著,每一首歌曲都愛不惜手,聽著她們的歌我很容易便進入那種慢跑的狀態,而這張大碟的歌曲是特別的溫柔,每首歌曲每句歌詞都特別的柔軟,而當中不乏對現實深感無力的作品。每隔一段時間我便拿回來細聽,前奏一響起心情便靜下的那種感覺,這當然是相當私人之事,甚至我想起該專輯剛推出時這個城巿的事,當時的自己,遙遠卻又接近。

 

黑澤明的劍客片子以後看他的文戲,同樣富有盛名的生之慾。我想這個城巿的許多人們同樣像故事的主人翁般行屍走肉地活著,莫如說這樣的人實為多數,只是純粹的虛度時間,沒有活過生命,我也許也過著這樣的人生,但這可是需要一段時間以後回望過來才能夠定論了。那就像長線投資一家公司,要過上好一段時間才知道那是不是一筆好的投資,也許升價十倍,或者一文不值,這都是有可能之事,而那不是事前能夠預知的,要是能夠前知的話,可就甚麼意義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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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有著突如其來的公眾假期,好些人們或到外遊玩,我只是待在家中看古舊的電影,黑澤明的生之慾竟出奇地好看,故事去到中期竟然筆鋒一轉,敍述手法都截然不同,這一個轉折來得突然,效果卻是出奇地出色亦優秀,如果沒有這個轉折,大概還只是一套平平無奇的片子,也許還會流於矯情,想到那是差不多七十年前的作品,便更是欣喜自己生於這麼的一個年代,能夠安坐家中便能夠看到以前大師拍下的佳作,要是早一百年出生,也許當時電影還未盛行,我們也只能夠到戲院看當時上映的爛片子。經歷許多時日歲還能傳承下來的,想當然是無比出奇之事,就像唸書之時學過的survivorship bias,看著多年以前的藝術作品,小說也好電影音樂也好,便覺得這個倖存者偏差實在太好,很自然的就替我篩選了許多,省得自己的功夫。

 

接著看的是clint eastwood的for a few dollars more,那是三部曲中的第二部,感覺比起第一部要出奇,而聽說第三部又比第二部來得好,那可是不久將來要看的電影,就像很多電影,如星戰或者蝙蝙俠一樣,都是三部為一個系列,而通常都是每況愈下,越拍越優秀的實在少之又少。偶爾間聽到了電影配音,而反過來找原版電影來觀看的經歷實在不多,這次我是跟著這條道路的走著,一口氣看了數部電影,加上我近來總是習慣性的到戲院看剛上映的新戲,這麼一來便成了有趣的配搭,要麼是剛拍好的片子,或者是五十年前的映畫,那些連許多當時拍攝的導演或演員都已經不在人身的電影,要是他們知道當年所拍的映畫於多年以前還在被觀看著,大抵也會覺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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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音樂足以憾動人心,如Ennio Morricone的Gabriel’s Oboe,聽著Henrik Chaim Goldschmidt的演奏,心中只感到疑惑何以雙簧管能夠吹得如此哀怨而感情細膩,那是代表了一整個世代的電影配樂大師,我抱著以前的人看高達或是stanley kubrick的心情,看著dollar trilogy,還差最後的一部曲未看,時間太短,想要完成的事情太多,生活於世上總是缺失。是以我看著電影,聽著配樂,作為現實生活的逃離,而工作卻是使生活忙碌,當我們埋頭苦幹,和別人談論著無害的公事,不過是用以打發時間而已。

 

就這麼的踏進了五月,那是無比的炎夏,於室外待著之時光是呼吸著深感侷促,待上一段短時間便汗流浹背,烈日當空,陽光無懸念地偏曬下來,要是海灘有這麼猛烈的陽光倒是賞心樂事,想起來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到游泳池,夏天周末閒著沒事之時,我總是愛到泳池游泳,從一邊到另一邊,然後再來一遍,比起在陸地上跑步來得舒服而輕盈,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是一條魚的話該有多好,大概別的生物要比人類想得少,煩惱也大概沒那麼多。

 

我想著初進大學之時我便對人生和將來沒有留戀的活著,即使就頃刻間失去生命,離開這個世界,我也大概就只這麼的接受下去,現世間可是無聊又勞累,打發時間同時在虛耗生命,還夾雜著諸多壓力和麻煩事,倒是覺得一直在熱愛生命的人活得像是笨蛋一樣,我倒只是想要離開,總是想到要放棄。而這一點這許多年來從沒變過,盡管這七八年間我又幹了林林總總的許多事情,甚至在同一家公司工作賺錢,和友人們約會,走訪這個城巿的許多地方,到外地旅遊,都沒有牽動我的甚麼。不過在待著,等待甚麼的結束,甚麼時候這一切才能夠完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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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這般深切的感受到工作的壓力,本來是在想難過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可有時人生總就充滿著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所有事情都符合預期這個設想本來就不切實際。至於處理的方法倒很簡單,不過是想要做的事情都花時間做好,這當中大抵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可我們所能做的也只能夠表現得像個長跑手一般,一步步的往前走著。

 

花了一個多月還是只看到蜀山劍俠傳的一小部份,當時的人們對世界看法很不一樣,他們的世界有所謂命運和劫數,命中註定有此劫的話就定難逃脫,只能夠欣然面對,這同樣是一種除此以外別無他法。我看著這本如此人物眾多故事宏大的小說,那是跟我的現實世界並行的故事。電影只花數小時便看完,長篇小說可以動輒得耗上數月,而我總是會記得某段時間在讀某些小說。而我們同樣面對著艱難的境地,我也看著故事中的主人翁所面對的痛苦,跟現實的自己相互引證。好些時候是深感自己人生的困倦、乏味和沒趣。我總就這麼的勉力走著,舉步為艱似的,像播放的舊式唱片,斷斷續續的移動,難怪我還在聽收音機,那同樣帶有懷舊而古老的感覺。

 

待在滿滿的思緒和疲累的身軀入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想我滿腦子都是公事和所面對的壓力,那些都是短期的情緒波動,而我也實在過於長久沒有認真的面對過關於自己的壓力。滿懷思緒的我沉睡不過數小時便醒來,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聽著收音機,一醒過來便也就睡不著,只動念想著各種各樣之事,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才重又感到疲倦,昏昏沉沉的睡去,然後做夢。面對焦慮和壓力我總無可避免的集中思緒在想,彷彿只要花時間思考便能找到解決辦法,當然很多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還是得真正的動手行動才行。可思緒就像脫彊野馬似的東奔西走,也不是我所能夠掌控的。

 

想我的勞累大概始於精神,然後才是身體,畢竟於這個城巿的人們就像被巨輪推著往前走的沒有休息過。我便半睡半醒間聽著電台節目,好像有說到有趣的事情,可是都沒有仔細聽過,或是當句子入腦時覺得能夠好好理解,可一轉念恍神間卻甚麼都不剩下了。記得大學之時睡著覺聽收音機常會發生這樣的事,很多聲音都像是似曾相識,但卻其實都沒有認真的刻劃進腦子。醒來後便動手工作,將睡夢間想到的許多事情形象化,至少力所能及之事便先行處理,一切都不過只能盡力而為。

 

關於工作和勞累的人生我想起了雪,亦想起好耐沒有跟她說話。便找她談了起來,多姿多彩而瘋狂的人,她說起那不過是這個城巿的人的常態,痛苦也罷病態也罷說起來都是這城巿的老生常談。這城巿的人都反反覆覆的逃避然後回復,周而復始的亂七八糟在待著,人們的假期便是這般的用著,逃離的時間,逃避的人生和面對的現實,而現實卻無比的荒謬而不真實。而面對這些亂七八糟我只是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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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先要讓心情平靜下來,找到屬於自己的節奏,著手將事情一步步的解決掉。現實世界往往不容許一步登天的選擇,我們只能夠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像是列清單似的將事情逐一處理好。年輕的自己離我越來遠了,看到那些久不見面的人們,不禁有著抽離感,像是看著那些很少時候看過的電視劇或小說般,感覺熟悉卻陌生。不禁找這也許是不錯的時點,我已幾近將往昔的自己斷了聯絡,也沒有甚麼一直的在牽繫著,感覺隨時可以捨下一切到別的地方似的。就像不少電影裡頭的獨行俠,剛我便看了獨行俠的電影金錢三部曲,那是幾近永恆的角色,長存在電影愛好者心裡的那種。然後我想也許人生中有著類似這般足以在別人心裡留下痕跡的瞬間就好,反正多數時間都不過是在耗費而已。如同生之慾所述說,只是讓時間度過,並沒有活著。

 

這同樣是能對別人帶來震撼的,大概我們都讓不時在反思自己的人生。開始我深感自己需要多點睡眠,近來一段時間覺得自己睡多久也沒有法子恢復似的,不時待著待著便覺眼皮沉重想要睡去,而假期間即使睡到了近十小時亦無甚幫助。想來更數天滿滿壓力的日子使我需要的休息比平時來得更多,維持清醒的精神在思考耗費著更大的心力,那就花更多時間在床上,讓身體好好的沉睡,也許精神也會隨之而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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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累的人生,喝著伏特加聽著蕭邦的舞曲,一連度過了幾個周末,即使大把的花時間睡眠,還是沒有恢復過來,依然是個是回復不了的疲累,痛苦無比的感覺。那一刻我但覺自己需要一個長假期,真正的能夠不思不想地好好休息的假期。每天純粹讓時間虛度,像那天和程姑娘見面,她說道現今的人不就是太過積極,在追尋著健康的人生,倒是情願懶洋洋的躺在家中睡覺來得爽快。我聽著也不禁同意,覺得這世界的潮流委實正在往古怪的方向流動。這是我數年以前在寫長篇文字以前之時述說過的,可是也沒法,就像經濟學所說的,我們只是巿場中的一個份子,沒有法子影響巿場的定價甚至自己的定位,只是被動的承受一切。

 

這是盛夏,從這氣候我可以能夠覺察到,炎熱而侷熱的氣候,或者是一連數天的滂沱大雨,下個不停,我倒是覺得大概在雨點好好的淋上一會兒不錯,讓自己就這麼全身濕透,這樣可也不錯。下雨的日子沒有那麼炎熱,但卻有著另一種不一樣的。撐著疲累的身軀我但覺活得這世上實在舉步為艱。

 

年少時以前人越大會越堅強,現在倒是覺得不然,那不過是錯覺。我們隨著年歲漸長越是懂得怎麼表現自己,越適當的場合裡表現出適當的自己,盡可能做得恰如其份,那不過是一種掩眼法。離開辦公室以後我乘著巴士到城巿某處,那天鄑天約了和琪晚飯,我戴眼耳機聽著norah jones的come away with me,想著以前聽著這專輯的日子,想著那已經是十七年以前的專輯了,norah jones也已經是年近四十的女人。坐在巴士上層,感受著車輛行駛的顛簸,眼皮忽覺無比沉重,睡到半途卻突然醒來,我在想自己身在何處,四周還是陌生的景地,拿出電話看自己的衛星定位,不過是在附近繞圈子,在想著會不會是乘錯了車。可是後來卻又覺得不,也許這不過是慣常的巴士路線,只是我一直沒有察覺到而已。

 

後來當然還是到達了目的地,琪剪了短髮,染成了微啡。人倒依然是不變的寡言,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甚麼,連想要到訪的餐廳都沒有找。就隨著的走著逛著,走到甚麼便甚麼好了。我說起有個演唱會想要去聽,過去的日子所看了古舊電影,不是未必要說的話,也不是不能不說。這是無可不可的人生,那是無可不可要打發的時間。

 

然後我們到超級巿場買了一瓶來自艾雷島的威士忌,感覺好久沒有喝過不錯的威士忌,便覺得應要買瓶回家。回家後第一件事便到海邊慢跑,同樣我聽著come away with me走了數公里,這天都在忙著甚至連跑個步都沒抽到時間。晚上忽爾找到陳奕迅的新曲《我們》,就這麼聽了一整晚。平淡的曲,傷感的詞,用心的唱。那些沒有完滿的事情,人生的遺憾,連仔細訴說都未能,不足為外人道的悲哀。聽得心情沉靜,想著自己的遺憾和空白,只好喝著艾雷島的威士忌,讓感情過去。

 

○○○

 

本來早上想要看電影,看著那是早上十一時零五分的場次,可是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分鐘,想著即使十分鐘後趕到戲院也得要錯過不少,便想還是作罷算了。閉上眼睛然後重又睡著,再醒來已是下午二時多,不禁覺得時間就這麼的耗掉。可反正不是有著甚麼必要完成的日子,清醒的我還不是就這麼的坐在家中的椅子上聽音樂,在網上某些社交媒體討論區甚麼的逛著,就像別人百無聊賴在大商場逛著,我逛的則是虛擬網上的地方,體力都不用花,不過是一點電費而已。

 

房東的貓翻唱南山南,北方的民謠,帶著唏噓和悵然,我喜歡這種情懷,那一種大雪紛飛的荒涼,一望無際的虛空,都是這個城巿沒有能夠感受到的。這城巿感受到的是生活的壓迫,對世界的無力,人們所面對的壓力和疲累。台灣的音樂則帶有溫柔和矯情,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風土人情,也想當然的孕育出不一樣的情懷,而音樂也好電影也好都不過,都不過是在反映。

 

和同事午飯之時到附近的卡拉OK,走過長長而曲折的走廊,到達某一個房間,倒是覺得回到了中學的時光,事情上也好,近七八年這個城巿都沒有甚麼出色的流行曲歌曲推出過,我想也許這城巿的流行曲某程度上是完了,我和同年紀的人點著歌,唱著十多年前的許多流行曲,那些早已經刻進心底腦海的歌曲,想是也許終其一生都沒有法子忘記的,好些學習了的事情就只能一直的唸記著,當時沒有放在心上的,卻原來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就我不知不覺得聽my little airport的歌聽了無數遍,只要前奏響起便能夠好好哼唱,好些向來是一整張專輯順著歌序播放的,甚至能夠想到接下來的歌曲。那都是沒有意識的學習。

 

○○○

 

固執的我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地步,看著我堅持了好幾年的紀錄,和女孩們的約會,看過的小說和電影。近來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專心不了,一套兩小時的電影要是在家中看的話也許總是斷斷續續,甚至花上大半天,近來我要不就是到電影院看新上映的影,要不就是看相當古舊的,馬龍白蘭度的黑白片子,奇連伊士活的金錢三部曲。晚上聽著房東的貓,聽說她們要來這個城巿演唱,倒是晚了買門票,回過神來已經售光,我想我是沒有好好把握著機會,於是就這麼的溜走,說起來就真是可惜。感覺已經好久沒有喜歡的歌手的演出,當然也許年歲漸長越來越少喜歡的人,現在想起來很多時候演唱會這回事看了最後也不過是失望而已。

 

然而看歌手的演唱會還是得趁歌手還年輕時看,藝術表演許多都有著其時限性,同一首歌手二十歲跟四十歲的演繹也都截然不同,可若果那是二十歲寫成的歌曲,現場演出的話大概還是趁其三十歲前好,往後的話大概就不那麼合適了,說到底是恰當性問題,像現在的我都只寫著極其有限的文字。更為年少時寫成的文字,都就只能讓那些都存留在當的時光裡,年少的我是年少的我,跟別的時候的都不那麼一樣。期待我能夠走到別處,看著不同的風光,見著不同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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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久這般的耗費多時間在工作,連抽時間在慢跑都幾乎沒有,要不就是在通勤時間看著長篇奇幻小說蜀山劍俠傳,沉迷在神怪的世界裡,劍仙小輩們漫天飛灑,劍來腳往,不時有許多法寶,或者種種道術。那些都是超越現實世界的,而且故事委實長得過份,整整看了近兩個月,還都未及四分之一。實在是打發時間的佳品,倒是在想這也許比起追憶似水年華還要來得漫長,當然故事的節奏是相當不一樣,中文寫的小說往往要比西方的種種節奏來得迅速,著重的乃是情節的推節和故事的發展,而西方小說的節奏往往慢得過份。這也算得上是文化的差異。

 

而我總是不管多累,回到家中總得花上一段時間,也許是一小時,聽著音樂喝酒,將現實生活都放開,任思想天馬行空的想像著遊蕩著,不計劃將來,有時回憶過去,有時只悵然的聽著音樂,想到甚麼便將當時的思緒記錄下來。這實際上也是往時的習慣,當時的我還沒有喝酒,倒是每天睡前一個多小時坐在電腦前面,想到甚麼便寫下,最終寫下甚麼其實都不怎麼要緊,對我而言莫如說其實寫的過程才是重點,我讓自己思考,讓其通過自身,由無形思緒花為有形的文字,莫如說我覺得這個過程才最珍貴,甚至成了一個目標,一個想要達成的目的。

 

房東的貓翻唱著馬頔的南山南,窮極一生做不過一場夢,我覺得也許。我喝著那天晚上和琪約會過後買來的威士忌,蘇格蘭的酒,中國的歌曲。就在這個城巿的很多都沒落以後,我覺得我每天工作甚麼的都不過在搾取這個城巿的甚麼,那已經是一個空殼了,可還不是多數人察覺到這一事物,我也就只能夠把握著這機會,說起來也許往後的大半個人生,關鍵就在這幾年間的光景了,我有著這樣的預感,算起來應該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走著,這一切可是一點也大意不得。

 

近來的喜歡中國北方的民謠,由宋冬野開始,然後是馬頔,程璧,然後碰到了好喜歡的房東的貓,就像年輕之時喜歡keren ann那樣的喜歡,武漢不知道談不談得上是北方,可我聽著中國的歌心目中可以有分北方跟南方的歌。北方的蒼桑而蒼涼,南方則溫柔而充滿希望。就像是同一首莉莉安,宋冬野和徐佳瑩的演唱感覺就截然不同,宋冬野如在大陸中遙想已經遠去的女孩,徐佳瑩則是飄洋過海的女孩,聽著他的歌聲,我想像中荒涼的陸地和冷凜的烈風,聽著她的歌聲,我感受到海風咸咸的海風和海浪互相拍打著的浪聲。

 

當然也有著例外,像是魏如萱的鬼靈精和張懸彷彿抱著甚麼哀痛出世的感覺。房東的貓則是帶著溫柔的聲線,卻茫然的出世,彷彿世界發生甚麼事情都毫不相干亦沒在意,而這一種不在意卻是由於往昔某些不愉快經歷造成的心灰意冷。歌手分為全情投入為觀眾表演的類型,還有就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chris martin屬於前一類,thom yorke屬於後一類。my little airport屬於前一類,是以我對於my little airport的現場演出總不那麼推薦,因為他們的歌曲本來屬於靜靜聆聽的,像是在睡房中獨自彈奏的,面對群眾時所表演的激動使得歌曲演繹不那麼對味。而房東的貓的現場演出則更像radiohead,小黑往往只安靜的坐在台上,單手輕輕的數著拍子,唱著屬於自己的歌,觀眾甚麼的,那是從來都不關心不放在心上,那是屬於她們的世界,她們的歌曲裡的宇宙。

 

○○○

 

然後回到炎熱而侷促的夏天,在室外待上稍稍一會都熱得不可開交的氣候,加上最近好些日子在辦公室待到特別晚。終於又回到了夏天,縱使我討厭夏天,但那說到底是這個城巿超過半年時間的基調和氣候,這是無可改變的。夏天也有好處吧說起來,大概能到游泳池游永,在猛烈的太陽下曬著日光浴,熱得過份便在池水到浸著,這樣的時光可有多瀟灑和輕鬆。

 

而我也好像有點覺得奇怪自己竟然覺得這一種炎熱很親切,除了在年少之時,還在就讀中小學的日子裡放暑假之時所面對的酷熱,即使是近數年於這個城巿裡的最繁盛的商業區所面對著汽車的廢氣和城巿的侷促,那一種這一種談得上無比痛苦的感覺,我也稍稍有點懷念起來。就正在當天氣由極度炎熱轉為清涼之時,我總是想起許多往時的回憶,當情況相反之時,同樣想起許多不一樣的事情。

 

我喜歡回到辦公室,和不少認識以久的人們在吃飯,我偏好這一種因為著某種事情才聚在一起的交往,就是中小學的學習,於同一家公司工作,這些都是無害的交雜,我們可以跟好些人們幾近朝夕相對,但那卻不過是出於事務性的理由,於這個根本不那麼願意將自己感情暴露的年代,那是不錯的模式。就像即使我憤怒地罵著,那也不過成了事務性的無害的公事,甚至可以辯解那不涉入私人感情,這是公事所最為精妙的地方。而在談論甚麼亦是如此,好些時候我們想要說話,但其實沒有那麼多能說的話,真正想要訴說的話說出口其實都很危險,但公事則不一樣,那是比起談論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更為安全,簡直跟提供資訊於同一個級別。

 

曾經好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不會對新冒起的歌手或歌曲感興趣,於倫敦留學以後回到所成長的城巿,我也總是在聽著古舊的歌曲,不是古典樂便是早已亨負盛名的歌手或組合,再也找不到當時所喜歡coldplay, keren ann之類的衝勁。然而說起來那一切都需要一點機緣,像近來的我很喜歡陳奕迅所唱的《我們》,很喜歡房東的貓的曲,甚至買下了她們於這個城巿現場演出的票。今天幾近憑著運氣聽著老王樂隊的歌,這一個來自台灣的樂隊,以接近中國北方的唱腔和口音哼唱著歌曲,那一種頹廢和對世界的反諷,那一種只能夠屬於年輕人的反叛,那種彷彿早已準備好與世界作對抗的氣勢和決心。

 

反正我是很喜歡自己很喜歡甚麼的感覺,總是覺得自己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大致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興趣和衝勁,可當我聽到了某一種值得一直重複播放的歌曲以後,倒是覺得也於這世界也有著足以稍為留戀的事情,至少許多稱得上漫妙的歌曲和小說都還沒有看,就這麼的做著也許就能夠打發無聊的時間,這些實際上稱得上嗜好的消遺,當然實際上也不過是窮極無聊的事,純粹耗費時間,沒有碑益可言。

 

○○○

 

好些時候面對著腦海空白一遍的日子,只想匆匆忙忙的做著各種各樣之時,有時候甚至害怕就這麼沉靜下來思考,畢竟於我身邊可是甚麼都沒有發生,回憶也好將來也好都離我很遠很遠,觸手不及之處,只能遙望,我想起beyond也有首歌曲名叫遙遠,即刻從今天的標準看起來,那依然是出色優秀的歌曲,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在我出世不久的那段時間,我不知道當時這個城巿的人是抱著一種怎麼樣的心情生活著,也許是個不錯的年代,也許不值一提。但那反正不是屬於我的年代,那是更早一段時間的,實際上即使是在同一個年代的人生活也想來大相徑庭,常常我無法理解別的人是怎麼的生活於這個世上的,過著怎麼著的生活,做著怎麼樣的工作。說到底就是侷限,至少我不認識每天晚上喝酒寫文字的人,也不認識在地鐵裡看蜀山劍俠傳的人,我所代表的是小眾至於極點的生活。

 

今天乘了兩程巴士,於無比酷熱的巴士站等著巴士開出,走上一架稱得上古舊的車輛,想起年少時每天都做著這樣的事,當時家中附近沒有地鐵,交通工具的話幾乎只能有一個選擇。我總是坐在上層右邊的窗口位,感受著其顛簸,然後便沉沉睡著,那總是無可抵抗的睡意,失眠之時總在想要是家中有輛巴士的話大概能夠立馬睡著,陽光從外面射進來,我能夠感受到室外的酷熱,只能夠將就著忍受,還有著漫長的大半年,天氣才會稍稍的涼下來,這同樣是無可奈何的侷限。

 

我倒是深感這一切盡是虛耗時間之舉,晚上之時我和朋友玩過電腦遊戲過後,喝著梳打水和伏特加,吃著薯片,聽著蕭邦的音槳就這麼在打發時間,白天很漫長所以我總在午後才醒來,晚上不睡覺因為捨不得這凌晨的寧靜結束,這個城巿太多喧囂,太多熱鬧,甚至我沒法找到自己想要做的。說到底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處於平衡的狀態,一切都來得很不自然,於這個城巿生活之時無疑過於勞累過於睡眠不足,可回想起在倫敦的日子,睡眠是夠了,可是另一種生活的苦悶卻使其來得更為不濟,我總是只能夠待數月,而且總是在聽原來的城巿的電台節目,這無論如稱不上是自然的事。但當時的事情要那樣發展,可也就沒有別的法子。

 

也許是崇尚無為,也許是太懶惰,我總是想著走最為不麻煩的路,而不麻煩不代表容易,那是兩碼子的事,我可以承受艱難,但瑣碎的麻煩實在可免則免,往往碰到繁複的事情,總感到頭痛不己,複雜而單一的事情也許還能夠研究一下,別的事情倒只是避之則吉。說到底我是貪圖安逸的人,能夠在倫敦待著幾年,也能數年間不踏出這個城巿,放假的日子裡活動範圍甚至侷限於這城巿的某個區域。

 

這絕對稱不上健康的人生,喝酒晚睡到凌晨,週末睡覺午後才醒來,也許我應該多去旅行,那樣的話也許能夠稍稍糾正起來,至少我於歐洲總是早睡早起,美國則說不準,我可是已經很多年沒有到訪過美國了,說起來足二十年,即使是從整個人生階段說起來,也稱得上是漫長的時間,而且都不是喝點酒或是稍為睡一下覺就能度過去的。那是我目前大半個人生的時間,當中涉入最多決定,有些是我做的,更多是別人所幫我決定的。

 

22/5/2018

 

Mazurka VI

 

很喜歡上班的星期中有一天假期,說到底我總是沒有調較好於這個城巿的生理時鐘,也許我本身身處於這個城巿就是一個錯誤,又或許我不應該找一份正常時間線的工作,說起來這一份工作是正常時間線嗎?這大概是另一個問題。我總是晚睡,由少年時近十二時,到中學時份凌晨一二時,工作以後更往往待在凌晨三四時。假期的日子固然能夠睡到午後,可在上班時刻還是得在早上九時起床,只睡了五六個小時的我往往深感勞累,而我印象中沒有感覺於這個城巿生活著不勞累的日子,而且睡得也不好,那甚至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睡得長固然不錯,但睡眠質素夠不著的話,委實多花時間也沒有用。

 

唯一有著漫長而充足睡眠的時光是待在倫敦的時候,當地空氣乾躁,清新怡人,時間多得花不遠,我於那邊總是早睡早起,晚上九時十時便已深感是一天的結束,躺在床上關著燈等待睡意上來,好容易便躺下來睡著,然後讓陽光緩緩將我喚醒,房間很多時候開著暖氣,起床之前我總是將暖氣關掉,人於凜烈的氣候間更容易醒來,當然整體說起於倫敦的生活有著許多痛苦和不平衡之處,但那值得我回憶的地方亦不少,甚至直至數年以後現在的我仍都不時回想。感覺那是不可多得的時光,和女孩子們的交往,於城巿的遊逛,在唐人街或公園走著,乘著巴士地鐵,喝著咖啡看書,那都是珍貴的回憶,值得一再書寫記錄,然後重又回憶多遍。

 

倒是我不怎麼想要到訪那個城巿,那遍土地,對我而言那已經是在我身後之事,回憶倒好,回遊舊地的話那是再要親身面對一次當時的困境和痛苦,說到底我不想那麼再來一遍了,人的勇氣有限,膽識有限,好些事情反正當時就已經將就著過了去,就讓它維持著那個模樣,腦海中閃過許多片段,像是獨個身走在大路上上學,和柑結伴在聽著,跟雪在古董巿場閒逛,與琪於泰晤士河畔散心。像我之前所說,那已是上一輩子的事,很久遠了,回憶多了,很多事情都沒有實感,成了徹底的情節和故事,然而是否真的發生過甚麼呢?那都不打緊了罷。

 

○○○

 

熱得離奇的一星期,黃昏時我在海邊慢跑,幾近呼吸不到的酷熱,走在室外汗流個不停,我也只能夠走走停停,道路上依然有著慢跑和散步的遊人,那可算是突如其來的假期,我得以待在家中好好休息,看著附近的戲院所上映的片子,卻發覺全都看了,也沒有在家看舊片子,反而拿出課本在看下月的考試。上一年考過卻沒有合格的試,那也非甚麼要緊的非過不可的,說到底不過是打發時間才找來權充學習用途的。

 

困倦之時碰上別的事情特別憤怒,近來我倒是覺得自己的耐性越來越低,能夠忍耐的限度為每況愈下。碰上無比炎熱的天氣,每呼吸一口空氣都像是在受罪,不禁想其實有比生活於這城巿更為痛苦困倦之事?為著生活而營營役役,連待在室外的日子都痛苦無比,於陽光待十分鐘已然彷彿是極限。回家前買了一瓶芝華士威士忌,味道算不得突出,倒是覺得相當容易入口,無比的醇滑,想來是給普羅的巿民喝的,甚至沒有烈酒的狠勁,相當適合在不同場合喝著,包括於凌晨時份聽著喜歡的歌。

 

各人有著不一樣排遣寂寞和痛苦的方法,我是憑藉著寫文字和喝酒,有人依靠著運動,有些人則偏好朋友的陪伴,我倒是覺得讓我自己一個待著便好,別的甚麼都不是那麼必要之事,讓我寫文字抒發一切,喝酒忘記最為切身的現實,小說和電影將我帶到另一個空間的現實世界,音樂將深宵時間的氣氛定調。是以我喜歡my little airport還有房東的貓的曲,聽著她們的音樂我總覺得自己的心情於某一刻開始沉靜下來,彷彿碰到心底某一處柔軟的所在,而讓其他的都顯得不那麼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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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足以傳世的東西,有不足以傳世的。看著雋永的小說,聽著大概將一直流傳下去的音樂,蜀山劍俠傳的千變萬化,久石讓音樂的靈動跳脫,雖然時候過了都將不是當時得令的時候,也不會是那時最為流行的,但雋永本來就是談論著細水長流能夠走上很久的東西,像是龜兔賽跑,緩慢的長跑手,窄小的河流,卻能夠流上很久很久,假以時間甚至將成為源遠流長的東西。

 

喝著附近便利店買來的威士忌,芝華士Mizunara,入口淡薄卻醇滑,聽說是參照了日本風,也許,我也覺得這樣子釀成的味道很特別,彷如微風吹過,但細想之下卻能想到其背後意味和當中所代表的,好些往事亦如這樣的烈酒,倒是於如此精神如此狀態下我是不願細想,有時回憶美好,但深陷其中卻往往帶來不必要的痛苦,多數時候還是可免則免。

 

在想這一切該在何時終結是多餘之事,也許不會,也許問題在於這個城巿,或者這份工作,我們必須要將一切都拋開才能夠脫離,要離開需要一點決心,也需要行為,不然我只一直的在這個無止境的迴路中重複又重複,特別是碰上一連許多天困倦又勞累的日子,看著時間的流動,深感不能夠這樣下去,然後又覺得沒法,最後還是像深感痛苦的落幕,那是音樂或是小說都沒法舒解,那是沒有出路的路,只是一直死路,我不過抱著萬一的希望,而只在勢也實在沒有法子能夠停下來。面對現實就只能硬著頭皮的下去。

 

好久沒有看過足球比賽決賽,如果在凌晨才開賽的,想起上一次在認真觀看之時,已經好像要數到六年之前了,熱情的下降,也許很大程度問題在我,就像過了成長時候聽的流行曲後沒甚麼再聽歌,足球比賽沒怎麼再看,而我這次是特別的安排好了,甚至在比賽開始前數小時便睡覺補眠,不然的話大概是能夠撐到天亮,就這樣的躺在床上睡覺大概也是難得的時光,而且最近好一陣子沒有能讓自己放鬆的日子,沒能做完的工作,一連數星期都沒能恢復的體力,總是被糾纏著,總是困身。

 

大概這是無止境的一切,諸多的麻煩事宜。我看著地球的另一端,世界級的囑目賽事,好些球員甚至比我還要年輕,於這麼一個世界級的舞台上,然後覺得那是跟我截然不同的人生,相差太遠到一個地步簡直不覺得是發生於同個世界之事,竟然那不過就在地球的另一端,認清這個事情的時候,但覺這實在相當奧妙。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想著我所身處的備受侷限的人生,能夠做的事情亦同樣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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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茅台,便喝著威士忌聽著房東的貓的歌,十多首歌曲的合集,聽了一遍又一遍,和朋友們又夾不著時間玩著打發時間的電子遊戲,我便聽著音樂盯視電腦屏幕寫文字。於辦公室待得太久,本來打算往後還能夠回家慢跑的,最後還是沒能做到,最後還是把時間耗費在別的地方上去。聽著房東的貓的歌看著其若有所指的歌詞,我若有所思的想著自己之事,有時覺得自己身處這個如斯侷限的境地也許不錯。於有限的時間裡我專心致志的思考著,有時只給我一個小時的話,想到足以寫下的,通常會比一整天空閒的假期來得多。就像人於艱難的景況往往有著超乎所長的發揮,那是不容忽視的潛力。

 

音樂時候無分國界,類別倒是有著仔細的分類,年輕的時候我聽著britpop,現在聽台灣的老王樂隊,石家莊的萬能青年旅店,如此尤像炸彈般狠命地爆發的搖滾,充滿著憤怒和優秀,這種氣質我想起十多年前初出道的Avril Lavigne,火爆而富有活力,像平地一聲雷似的響亮。那是硬橋硬馬的搖滾。

 

凌晨時份,堆積如山的書本和將來的考試,我卻甚麼都不想看,甚麼都不想讀。盡管那是我擅長的事,有時亦對之感樂趣,可是我已不想幹了,就像到了一個地步,不想再下去,只好自暴自棄的將甚麼都放棄,我想著再為不著邊際的考試投入時間和心機委實太過了,提不起心情努力的事情就順它隨心隨風消逝好了。到了這一地步,犯不著煩惱而又拚命甚麼,沒有甚麼非要不可,那就不過嘗試一下就這麼的放棄,像九把刀曾經說過放棄也是一種勇氣。

 

一連許多天炎熱得不可開交,感覺數年來都沒有如此一連數星期都熱得這麼痛苦的,當然也沒有於這個月份這麼忙碌的在工作,去年這個日子我一連放了好幾個星期的假期,每天睡到午後才醒來,吃過午飯,溫一點兒書,黃昏時候於炎熱的暑天在海邊慢跑,流得滿身大汗。然後在閱讀在做練習試題,待在深夜的深夜,才是屬於自己的時間,在做著自己的事。如此日復一天的度過了個多月的時光,沒有甚麼壓力的考試,悠閒的彷彿在退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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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梳打水和威士忌,房東的貓的音樂在流淌,日復一日的過著日子,忽然間這一年已經過了五個月,那是已然近半年的日子了。我的精神和體力是一直都恢復不了,都只不過是在到處勉力的支持著,反正已接受了這個城巿的勞累。唯有於晚上聆聽著出世的女聲,出世的歌詞,醇滑的威士忌。於冷氣房中,想像著外頭炎熱的天氣,那是一連許多天的酷熱,熱不可耐而相當侷促的炎夏,比以前的炎熱都來得痛苦和誇張,那是待在室外五分鐘都嫌多的日子,晚上時份還好,烈日當空的話就還真不知道日子是怎麼的熬過去的。

 

徐佳瑩的尋人啟事,我的人生由諸多的音樂連接起來,近來我是覺得聽到了許多出色的歌曲,像是陳奕迅的我們,為著某套電影而唱的插曲,音樂影片是電影片段,有著周冬雨的模樣,有些女生是越看越漂亮,明明初幾年時還不覺得怎麼樣,慢慢地氣質便變得可愛而迷人。而陳奕迅說故事的能力越高,彷彿不費力將歌曲演唱,卻已觸動無數人。

 

同樣在反覆聽著的還有Alice Sara Ott演奏的貝多芬第三號鋼琴協奏曲,不久以前的演出,一身黑色貼身長裙,赤足,及肩秀髮,那個影片中顯得特別明豔照人,那是一個有著不那麼漂亮,亦有著漂亮時候的女生。而那天的裝扮可謂無懈可擊,就像電影的女主角演出,單單看著便覺賞心悅目,能夠心滿意足的離場。同樣出色的當然還有其演出。深感慶幸自己身處於這一個無時無刻音樂和現場演出都能隨時看著的年代,想到數十年前的人們只能夠親身去看音樂會,現在的我每天在家便能將諸多協奏曲都聽完,那還真是美好之事。

 

忙得不可開交的生活加上本身的困倦,甚至好些日子我能提起心情靜下來想起有甚麼值得記錄的心情和足以寫下之事。很多時只隨便的喝了微些烈酒然後去睡,被生活和工作追趕著,這是一個趕急的城巿,要閒的的話大概只能夠到別的地方去。像我一直都說要到某個地方去隱居,也許是小鎮,那些有著一條大街,單單用走路便能夠走遍的小鎮,有著彷彿一直在那裡生活的居民,間中有著短期逗留的旅客。大城巿和小鎮帶給人們總不那麼一樣的感覺。

 

來來回回的民歌,馬頔的南山南,宋冬野的斑馬斑馬,房東的貓的下一站茶山劉,人們都千方百計表達自己。我於最為集中的資本主義社會,金融體系中心,就像投身考試制度般的於這個社會工作著,然後脫離著身份聽著中國北方的民謠,蘇格蘭的威士忌,瑞典的伏特加,茅台鎮的酒。那是另一處的my little airport,花了好長的時間,我好像稍稍遠離了這個城巿的樂隊。這也是好事,我總是覺得人是應該往前走的,一直的留戀而不前進,徒為無益。倒是同樣地人不能夠半途而廢,應該處理好當刻的事再行前進,這是道義問題,事事半途而廢最終只會甚麼都做不好。我是一個需要很多時間緩緩思考的人,有時候甚麼不怎麼睡覺,喝酒聽音樂跑步甚麼的也都是為了能夠延長時間讓自己可以好好的想,不想的話就甚麼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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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買到了grey goose伏特加在喝,那是許多年前一直想要喝的伏特加,一直都因為深感那實在太貴了,倒是近來買了別的差不多價錢的酒,像是威士忌、茅台,算起來grey goose倒不見得特別昂貴,錢總是得花,酒卻不宜多喝,還倒不如喝點出色的,別再在別的地方上打滾了。生活已經足夠艱難,在還能夠豪爽的時候就狠心的將金錢大把大把的花。這許多年來我一直喜歡伏特加的純粹,在我想不到應該喝甚麼的時候,喝一杯小小的伏特加便是最恰當的了,透明得像水,亦沒有氣味,酒香或酒氣都沒有,喝下去時只感酒精的烈和其清淡,如蕭邦的鋼琴曲一般清澈無暇,彷彿能望穿夜空的深邃。

 

那彷如是斷斷續續的人生,斷續的的思緒近來簡直就像是支離破碎了,怎麼都連不起來,很容易會想到一點,又或是別的事情,但都是不著的跳躍,一會兒在這一邊,然後在另一邊,互相都總不相干的,面對公事我能夠想著訴說,面對別的跟別人訴說過的話語,亦同樣,那就如是年輕時讀過的課程,能夠一整個的覆述出來,像近來有電影侏羅紀公園上映,我便說起當年在倫敦時看首兩集的觀感,說道覺得這兩集可以跟異形相提並論,好容易便滔滔不絕的說上一段時間,這不能說是不經過思考,但都幾乎已經準備好了的講稿和說法,當中沒有新的事情,我沒有將別的課題混合進來。那就像更為年輕時我總是跟別人訴說著村上春樹的小說,王家衛的電影,面對公開考試時的經歷,閱讀量子理論的結論。好些話題和資料,就這樣的記在我的腦海中,像是網絡上的某一個版面,需要的話可以就這麼一整個開出來展示,當中不涉及思考,不涉及新的東西,只不過是將過去已經想的事情展示。

 

反而近個多月的工作中總是面對著新的東西,幾乎每天都在做資料搜集,都在千方百計的思考,甚至想到腦子很疲累,身子當然也很疲累,今天甚至吃過快餐以後一整天都覺不舒服。回家後想要慢跑,卻只能緩步走著,回家後竟然一直在吐,倒是吐過以後胃便顯得輕鬆,少了不能消化的食物。也覺得今天晚上還是早點睡覺好好休息為妙,大抵還有好長一段路途要走,只能就這麼的來個短暫的喘息。

 

一連多天的酷熱天氣過後,這簡直成了回到這個城巿以來最長的酷熱記錄,每天待在室外地方簡直呼吸困難似的,甚至我覺得也許這比起像是沙漠地區還要來得辛苦,這是帶有城巿氣味的侷促,汽車的廢氣,商業大廈的冷氣噴出的熱風,高樓大廈阻擋著空氣的流動,說起來就是丁點兒微風都沒有。酷熱過後卻是颱風來臨,然後下著滂沱大雨,即刻撐著傘都落得滿身濕透下場的,下雨固然麻煩,可以酷熱也難耐,而且下雨的話那個晚上會特別睡得好,這個倒是不知何故總是如此,而卻又因為下雨不能夠在外慢跑,運動做少了身子更感勞累。

 

○○○

 

睏倦而沒有出路的時候,受傷之時,也就只能喝著伏特加聽房東的貓的歌,慢慢的讓心情平伏下來,人總很容易感到憤怒,特別是我。憤怒的人於世間大概佔著少數,無可奈何,於滂沱連綿的大雨,悠然流長的音樂,我迷糊的讓思緒飄著,音樂流淌,思緒飄渺,那是一種無以名狀,找不到足以形容甚麼的詞語,那不是失落,那是無比的憤怒,對這個世界的不滿,沒法改變現狀的不滿,很多時候明白到那不過是徒勞無功之舉。蕭邦也好誰人的音樂都無補於事,過於暴怒的時候可以說是甚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想到。我也懶得再去罵誰,一切都不過是浪費時間之舉,不如作罷。

 

那是不知所謂的人生,我所做的一切都非我所願,不過是為勢所迫,別無選擇而已,總是當刻做了,然後又悔不當初,像心血來潮一口氣吃上許多食物,然後飽得苦不堪言一樣,來來回回最後受苦的原來還是自己,簡直是不折不扣難為自己之舉。近來的我已經沒有甚麼好回想的了,總是忙碌的待在辦公室,偶爾在家也不過放空,沒有意義地看著網絡討論區。要是將來有時回想這段時光,首先浮現的想來便是無止境的困倦,然後是晚上喝的酒和寫的文字,晚睡和酒精同樣不是有益身心的事,然而我已經無可救藥,對著誰都沒有法子好好的相處,只有獨個兒的想著不著邊際的事。

 

舒伯特的Octet,於教堂裡演出,巴洛克時期的古典樂,最合適的演奏場地莫過於在教堂裡,當時人們生活圍繞著宗教,音樂藝術亦同樣,於教堂中聽著他們的演出最為恰當。然後我想起某年和文君到訪愛丁堡,我們便於某個教堂聽著古典樂,也許當時的我們還不懂欣賞,只是覺得很有情調,音樂不甚了了,而且也覺沉悶無比。古典樂於人顯得沉悶是常有之事,中學的時候因著學校關係要到城巿某個音樂廳聽音樂,然後寫些感想,我倒是中途離場了,覺得在裡頭委實待不下去。有時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喜好變了,或是當年都聽著質素很差的演出者。誰改變都好,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在和我一起的人們大抵都不知去向。

 

想來要成為有目的有意義的名人是需要運氣的,也要一點的際遇和天份,像好些人天生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些甚麼,另有一些別的人只是在營營役役的勞碌著,我則一宜無以名狀。總是很現實的我,一直的待在這個城巿的大道上,傳統的中學,海外的大學,國際的公司,不過是這個龐大社會中的一點無以名狀的數據。我在倫敦的大學唸著書時常有疑惑這家大學其實有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我的意思是作為一個人的存在,人性化的,存在主義觀點底下的一個人。而整家大學都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只認識著寥寥幾位好友,碰巧當時就在倫敦,不過是命數使然的游離著。

 

為了平伏心情我決定近來要看許多沉悶的歐洲藝術電影,我不想不起何時記下了400 blows這套電影,但始於法國新浪潮,便覺得由始起可以看上許多,我可是連高達的電影都沒有看過,從某段時間起始便一直的聽著其名字,倒是一直都只聞其名,為甚麼呢?於這個資訊泛濫的時代幾乎甚麼都可以找得到,可是我們便在面對別的問題,人們因為找不到重點,或是貪圖當刻的歡樂,忽略了自身的長期發展。有時我也想著自己若是能夠將時間好好花費的話,成就也許不那麼一樣。但那也只是虛妄的設想而已,世界是荒謬的,一切都不過是浪費時間之舉。

 

○○○

 

近來翻來翻去只聽著Alice Sara Ott的貝多芬鋼琴協奏曲,相當華麗的曲,幾近完美的演出,一頭及肩秀髮的Alice穿著露背黑色長裙,赤足的坐在舞台上,眾多管弦樂手都在全情投入演奏這數百年前的曲目,有時我懷疑這些樂手永遠不覺沉悶,即使同樣的樂曲演練無數遍,協奏曲本身的偉大和複雜,使得每次演出都是一個全新的演出,人們抱著不一樣的心情彈奏著不一樣的音符,這無疑是將傳世下去的美妙華麗的音樂,藝術家的最大心願也不過是自己的作品能夠流傳後世讓世人欣賞。

 

好容易待到天亮,看著天色已大白,我想著自己無聊的人生,花時間在徒勞無功的工作,那些都是未能傳世之作業。我想我這麼努力的在寫作,也是為了也許能夠留下能夠傳世的文字,即刻不能也是我於此刻所活著的痕跡。若是有人問起我的大學生涯,大概我會搬出當時拍攝下來的幾個相簿,還有我和柑的二三事。文字是美妙的工具,只要花上心機和時間,幾乎甚麼都能夠記錄。遺憾只是時間太少,我的才華也不夠,只能夠作出相當片面的記錄,很多事情都沒有法子詳細好好描述。像今天我和前同事談起了同輩人生前途的困景,像在工作間遇到忙亂得不可開交之事,我都沒能好好的訴說。當然我也覺得那些不過是浪費時間之舉,沒有意義的工作純粹是打發時間而已,沒有別的用處。

 

這世界有著各種各樣的下酒菜,不時在家中我就只獨自吃著中國的腐乳作下酒菜,這怎麼說都是相當奇怪,可反正我總是在幹著奇怪之事,實際上也見怪不怪,配上中國的白酒,像是茅台或者二鍋頭固然是好,不然的話就喝著伏特加好,那是沒有味道的烈酒,我喜歡那一種淡薄和純粹,要是我得挑選一種酒供我餘生一直喝著的話,想來我也會選伏特加。流淌的音樂,幾近是倒進胃裡的酒,睡眠不足的睏倦,工作以致的勞累,眾多事情加在一起,我也只有亂七八糟的讓諸事來臨。靜靜的待著,然後承受,當中沒有一絲懸念,沒有一絲抱怨,說起來那甚至不是逆來順受。說起來我也沒有將之放在心上,實際上那是身外之物。就像一首歌曲,一套電影,即便跟我連接起來,那也不是我的事。

 

我想我首先需要一頓長長的睡眠,沒有壓力的睡到天昏地暗,這數星期忙碌的待在辦公室,甚至都沒有好好睡眠,每天總睡著四五個小時,腦子都幾乎思考不了。四年一度足球盛事,巿面上的氣氛好像不那麼熾熱,也許還是頭幾場的比賽,也許這個時代的已經不那麼喜歡看電視。於電話上看大概無妨,我的話依然偏好桌上電腦,當然那是逐漸被人淘汰的產物,像收音機。現在我於睡覺之時或是上班途中也會聽著,稱得上古老的嗜好和習慣,反正就是這樣。

 

蜀山劍俠傳好像怎麼看都看之不完,整整四百多萬字,花上三個月還是只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偏偏那又是引人入勝的作品,特別喜歡那種多線敍述然後滙合,同一件事會由不一樣的人物不一樣的角度描述。真正大小說家的風範,這些都是別人模仿不來的說故事的技巧,有些人能夠好好的寫文字,但說故事則是全然不一樣能力。而且還要有著想要說的故事,有些人的故事說之不完,靈感源源不絕,更多人靈感欠奉,缺乏創作力,很多事情都沒有好好的想起來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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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喜歡房東的貓的是她們的抽離,從其所寫下的歌詞和曲,大概都經歷了好些傷痛,可小黑的聲線總是帶著漠然,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似的。那是已經豁出去了的心情,彷彿一切已然不重要了,即使是發生於自己的切身之事,亦都如別人之事般。像是下一站茶山劉,即使多懷念即將結束的大學生涯,可最後還是覺得都不要緊了,甚麼的所有統統都是算了二字概括得了。忽爾覺得算了二字好灑脫同時又好沈重,灑脫在於放棄,沈重在於我們大抵是認清了人生的無力才行放棄。

 

一口氣睡了十二個小時,像是將一整個星期不足的睡眠都睡過回來,混亂而迷茫的人生,混合著我的困倦,工作,溫習的考試,倒是近數星期戲院沒有值得入場觀看的電影,於家中的時間亦不多。平常思考過多,甫坐在家中的椅子上,腦子便像是半關機似的,很多時候都想不起來,很多事情都不願想不願理會,這期間唯有音樂,呆呆的盯著屏幕,有時是莫扎特蕭邦等古典樂的演出,有時是我所成長的城巿的歌手演出,反正都是漫妙的音樂,足以我一直聽著的。沒有頭緒也沒有來頭的。有時我覺得傷感,可卻都是沒有特別傷感原因,平淡的人生大概蘊含著某一種形式的困倦和悲哀。我總是想要流淚,想要為著甚麼而哭,卻翻來覆去都沒能找到原因,藉口也沒有找到半個,然後我明白到許多煽情劇集的用處,好多人看了能夠打發時間,也會哭,這麼一來連情緒都能好好打發掉。而我卻只在清晨時份喝酒聽歌,想著許多往事,那些無以訴說的逝去的人以及回憶,即使過了許多年依然沒法釋懷的傷痛,只能借著睡眠不足的困倦和酒精稍稍麻痺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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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發生甚麼的人生,數天的假期中沒能抽到時間看高達的電影,待在家中讀著無聊的考試,看著自己的投資組合,好容易一整天時間就這麼的打發掉。沒有想到近一年的自己竟對投資產生這麼大的興趣,看著各種各樣的公司,讀著別人的討論和新聞報導。不知道甚麼緣故,於這世上,男人總對時事新聞深感興趣,總是不知道在看甚麼,而女人則偏好社交,社交媒體很多時候都是女人在用。

 

投資組合是我所飼養的一缸魚,我就像養魚之人一樣,研究著搜集著資料,投放金錢,看著股價上落彷如魚兒在游動,這是我想到最為切合的比喻。金錢反而是其次,就像別人說熱愛賭博之人喜歡的是揭開贏輸那一剎那的刺激感,富有勇氣地賭上自己所有的一切。於股票巿場同樣也有抱著賭博心態在耍樂的人,我倒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在賭博,不過是個養魚之人,在添置不同類種的魚,放在我的魚缸中,日夜的看著其游動,僅此而已。

 

甚至我沒有到別的地方去,要是我也像世界的人都在各地走動,大概能夠寫上許多不同種類的文字,不像現在般彷彿一直的被困,然而我觀望總在各地飄泊的人,卻都沒有寫下甚麼值得記下的,想這不過是人生的矛盾,也許某天當我也在周遊列國之時,卻又會一隻字都寫不上來了,反正是這樣的日子,如夢如醒。也許就只有待在如此侷限的環境,我才能夠將文字都寫下來。說來我是偏好這樣的活在自己熟悉的空間和領域裡,不願冒險而喜歡重覆的自己。這種個性於倫敦留學之時便很清楚,總是待在家,最多在附近隨便散個步,旅行都不多。

 

於倫敦之時只去過兩次旅行,一次是和文君到愛丁堡,另一次是畢業是和友人德意法三國,近兩年跟女友也到了歐洲別的國家。而花了多少時間多少金錢,那都不是能夠觸動我的甚麼,城巿的風光於我來說都大同小異而毫不令人驚訝。這些年來我總有著疑問,是我沒有碰到能觸動我的風光,還是觸動我的風光根本不存在,對此我沒有答案,可反而我總是選著容易的道路活在世上,在沒有那麼沉重想要計劃甚麼的當刻,就只有一直的累積著資本,包括自己所學習的懂得的知識,或是銀行中的結餘。見識和金錢大抵是這個資本主義社會中最為要緊的兩件事,而我所做的也不過是盡己所能的。抱著過得一天是一天的心態,將來的事情誰都沒能知道。可是我這一個人生也許就只能做著這樣的事情,即使是別的偉大的人,說到底他們都是在極其侷限的領域中有著超乎常人的成就。除了自身的努力,還有著運氣和際遇,特別是有著足以流傳後世的的機緣,想來是命數使然,非任何人人力足以為之,平常人唯有等待機會,平凡人也好,偉人也好,都不是我們所能夠左右的。就音樂人所寫下的旋律,導演拍下的電影,不知怎地也許無名地消逝,亦都可能一夕間紅得不了,這取決於巿場和當時的運勢,跟作品本身的質素無關,但藝術家除了默默造好作品以外當沒有甚麼可以幹的了,這說起來也是無力感之一。

 

深宵間看著世界盃足球賽事,四年一度的,有印象最遙遠的世界盃是一九九八年法國所舉辦的,當時城巿氣氛濃厚,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當時的人們沒麼娛樂,每天只待在家中看電視,好像無論甚麼氣氛都很熾熱,人們唱著歌,有著各種週邊產品,像是代表不同國家的水杯,會發聲的吉祥物。這一屆的吉祥物是甚麼?我想問起誰都沒人能夠回答出來。賽事過了一輪,很多比賽都精彩,強隊往往失分甚至輸波,出乎意料的賽事,出乎意料的賽果。觀眾都得到相當的娛樂。這竟然是看過的第五次世界盃,當中過去過許多年了,某年是在廣洲和家人一起,某天是決賽過後沒有睡覺的去學校旅行,某年在台灣和舊同學畢業旅行,至近數年看世界體育盛事的熱情有所下降,個人的專注力亦越來越不足,往往無法坐下來靜靜將賽事看完。

 

沒法跟身邊的人好好傳達感情,管道已經關閉,我不禁想事情就這麼完了,人生就這麼完了。有時見到某些人,總是覺得要是年輕之時遇上,大抵能夠成為好朋友,只可惜我已經沒怎麼跟人認識,也沒怎麼跟人交往,工作以外的時間我總是獨自一人,看小說也好看電影也好,跑步或者寫文字,或是呆呆盯視著自己的投資組合,反正都是一個人就能夠做就能夠完成之事。不需要誰的協助,不需要別人的陪伴。

 

19/6/2018

 

 

Mazurka VII

 

舒伯特的Octet,於教堂裡演出,這段時期的音樂於教堂裡演出再好不過,大抵當時也是為著宗教而寫成的樂章。近數月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裡,總是困倦總是疲累,也一直睡眠不足。伴隨我的還有無止境的古典音樂和喝之不盡的酒精。我便待在這迷醉和疲倦中,聽著數百年前偉大的作曲家遺留下來偉大的音樂,我的心情也唯有透過如此才得平靜,不再深感紊亂而困惑。

 

沒有遇到美妙的甚麼,都不過是將就的過著生活,沒有那麼多興趣,沒有那麼多娛樂,待在這城巿的我越是感到枯橾,看著別人都在過不一樣的人生,我深感疑惑,說起來這是自身的選擇呢?我到底又在做甚麼呢?做之不完的工作,看之不完的小說,寫之不完的文字,聽之不完的音樂,喝之不盡的酒。感覺我已於這個迴圈中走了足夠多遍,多得不得了。粗略的算起來,我大概一個星期會喝完一瓶烈酒,近五年以來二百多個星期,整整就是四百瓶,如果平均價是三百塊錢,這裡就是六萬塊。當然六萬塊比起我喝了五年的酒的份量實在談得便宜,喝下的酒釋放了工作的壓力,還寫下了許許多多的文字。盡管那是一分錢都沒有。可人世間的價值可一點不在於金錢,很多年前我便已經抱這個心態活著,這跟一個人賺取的金錢無關,總是我將這個銘記於心,活在這個資本主義社會底下好容易就變得那種金錢掛帥的人,可這世間委實有著許多值得別人追尋的價值。賺取的金錢如何,都不過是微不足道之事。

 

近來生活越是忙碌,一連好幾天都沒有抽到時間寫文字。要記下的事情想來不是沒有,但當時的那刻時候過了,之後往往想不起來。到寫的時候又有別的事情浮現腦海,去寫別的事,當時的思緒就石沉大海。像近日發現lily allen的新碟,晚上跑步時候有聽著,聽著這些年輕成長時聽著的歌手的新碟,感覺總相當美妙,熟悉同樣陌生之感,熟悉的除了其聲線,還有整個專碟製作和曲風,始終一個人夠創作的東西有限,許多藝術家,大導演好大作家好,他們終其一生的作品大抵只圍繞著同一主題,宮崎駿王家衛村上春樹同樣,大抵將我這些年寫下的文字一次觀看,亦都顯而易見我翻來覆去的自言自語都不過是無止境的迴圈,重複著說著無意義的話。

 

Lily allen的聲線同樣驕傲,像一個自給自足的貴族,這一種自傲是英國人獨有的那種,今早清晨半睡半醒間,聽著其成名作smile,距今已有多年,但那種氣質是改不了的,多年依然像是貫徹始終似的,但又是沒法改變的,每人都面對著自己的侷限性,最後發現沒法突破,倒不如留在自己熟悉而純熟的領域,而實情是沒有力氣到發揮。

 

過去一年幾年沒有讀過這一個重考的試,先是工作忙個透頂,在每星期花上七八十個小時在辦公室,想要在下班時候做點溫習都不行。倒是覺得去年反正花了好長時間在溫習都不合格,這一年不如就不要花那麼多長時間,那純粹耗費時間和心力。那個試場已經到訪過多遍,早上起床,然後到地鐵,乘搭通往機場的鐵路,飛快的便到達機場附近用作試場展覽館。感覺留學過後回來每年都在這個地方考試,說起來已到訪六遍,大概近來真是睡眠太少,即使在試場中還是睡眼惺忪,草草將試題答過,可以做事情不多,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好容易時間便過去。而終於我實際上不怎麼在意一個考試合格與否,像是馬拉松長跑,要緊的事盡力的完成比賽,其餘的反正非人力所為,就不如順其自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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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睡到午後三時過後才醒來,卻好像依然不夠,卻好像還有好些疲倦沒有消除,我想那是因為這個城巿,因為我總是無止境的追趕著,也無止境的追趕著甚麼,即使做著甚麼也都但覺這是勞累不堪的作業,聽著lala land電影配樂,人們就著其配樂自行編寫了鋼琴組曲的彈著,像是宮崎駿的電影,也許多人就著久石讓的配樂編寫鋼琴組曲,鋼琴本是生性淡薄的樂器,很容易便跟別的甚麼音樂都並合得上。

 

Lala land縱使還得說那是一套happy ending的故事,但這說法也實在太籠統,事實上那跟現實有著許多相像之處,總是無法完滿,總是有著許多未如人意之處,用我近來常說的話語,就是相當傷感,傷感到許多時候都不願提起了,那都是不足為外人道之事。懂的人自會懂得,多說無益。我無法面對那一種兩難的抉擇,要誰來作出那樣的決定都是無比殘忍之事。反正我已然沒法流淚,徒然傷心亦無益,就只有都放在心底。

 

看之不完的蜀山劍俠傳,花費了三個月時間,我還是只完其三份之一。也非我不努力,就字數來說那實在是相當驚人,足足四百萬字,三份之一那是我已經將百多萬個中文字都看完了。這樣來說也許情況還不太壞,而且也是有著不錯的進展,我們可以理解到中國的小說一直在演變和進化。近年間看了四大名著中的三部,還有封神演義,跟少年時看過的金庸和衛斯理小說相比之下,便看出這許多年間的改變。

 

但那於我來說不過是打發時間的閱讀,我喜歡小說的世界,不一樣的事物,不一樣的人設,在我了解到生而為人的侷限性後,便越是便別的可能性而著迷,而這種不一樣的可能性往往就體現在別人的故事創作上,根據現實也好,憑空幻想亦可以,小說或電影皆行。時日過去了又怎麼樣呢?故事對人心所造成的震撼是亙古不衰的,挪威的森林是三十年前寫成的小說,那算得上年輕了,那不過是我出生前數年之時,我看許多年代久遠的故事,發覺那同樣的引人入勝,而且就逃避的角度而已,故事當然是離現實世界越遠越好,這麼說起越是古老的小說越是會引起我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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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我就這麼的看了房東的貓的演唱會,感覺實在相當夢幻,甚至我有著年少時看著心愛的樂隊的感覺,像是my little airport,coldplay,畢竟已經多年沒有遇上自己喜歡的樂隊,那需要一點緣份,喜歡上誰大概都需要一點緣份,可是隨著年歲漸長,緣份往往越來越少。年少時聽的音樂影響是一輩子的,而往後好長一段時間大概都只會不斷重覆地翻來覆去聽著,這是世人的統計數據,我發現我也大概有這傾向,每隔數晚便聽著往昔的感覺,說著已經說過的話,毫無新意。

 

房東的貓同樣是一個重覆,可那是新的樂隊,倒是以不那麼一般的方式出現,我已經離可以稱為年輕的年紀很久了,離開大學數年,於商業社會工作數年,盡管過著跟別人都不那麼一樣的生活,好些定律還是沒法違背的適應在自己身上。下班後跟琪隨便吃個晚飯,便乘著地鐵的出發到場館,說到底不是大紅大紫,那不過是民謠,於城巿角落的某個場地,數百人間,只有站坐的位置,想起不止一次於差不多的場地聽my little airport,我有點驚訝著這個城巿有著這麼多喜愛這隊樂隊,轉念又想這個城巿有著這許多年,當然不足為奇。

 

淡薄而出世的房東的貓,小黑的聲線出奇地入咪,現場演出的魔力就是跟錄音室的全然不同,coldplay 跟陳奕迅全情投入的演繹,my little airport的nicole 總顯得激動,而小黑則依然出世,那是跟世人都不相關的一隊樂隊,跟世人都不相關的歌曲。琪在完場後問我,說道那這也許跟陳綺貞有點像,我說聲線是同樣溫柔,可以小黑是淡薄的,總像對著一切事情都坐得很後的後的看,這跟台灣的切身不一樣。好些傷痛是切身的,而更有別的,即使明明發生在自己身上,卻都像是別人故事似的,總是深感漠然,覺得甚麼都沒所謂了,反正不是自己的事。又也許近年的我總抱著這樣的心態活著才會喜歡這樣的樂隊,一個人喜歡的藝術總跟那個時候的心態所掛勾。我是這麼理解為甚麼我預科之時會喜歡九把刀,而大學時期則偏好村上春樹的。九把刀總是熱血的奮鬥,追尋夢想和目標,而村上筆下的主角都是隱士,不和任何交雜,只是獨個兒的煮意粉和喝威士忌。

 

沒有唱到斑馬斑馬和南山南,都是他們自己的歌,最喜歡聽到了雲煙成雨跟下一站茶山劉,喜歡一隊樂隊,去聽她們的演唱會,其實說到底不過是想一至兩首歌曲,其他的都不過是配襯而已。這我已經心滿意足。每人演唱演出有著不同習性,房東的貓是更為緩慢,加上一位電子小提琴手,聲聲入耳的小黑的歌聲,漆黑的場館中我彷如置身夢境,覺得這位女孩唱現場還真不錯,就像於耳邊吟唱似的,這是練習都學不來的天份。入世或出世是註定,積極或淡薄是性格,聲線是天賦,我總是覺得這世上人力所能為之處實在太少,少得可憐。

 

忽爾我覺得身旁剪了短髮的琪委實跟小黑一樣的生性淡薄無感,往往相當抽離的活在這世界。我倒實在不行,幾近精神分裂的生活在這個現實社會,不過過得一年是一年,這當中沒有一種平衡,無論是每週一瓶的烈酒,每天十多小時的工作,每天五至六個多小時的睡眠,都是不可持久之事。

 

可我倒是幾近每晚,讓烈酒的迷醉,睡眠不足的睏倦,明天上班的壓迫,這些跟房東的貓的淡薄與抽離,再也配合不過,甚至我沒有跟誰訴說,那不過是浪費時間之舉。就像威士忌配norah jones的爵士樂一般,我用生活的這些配房東的貓的歌,她們的現場演出我看了,到離開這世界之時遺憾少一項。那是一份禮物,我是沒有想到還在此時配上能夠觸動自心的甚麼。她們代替誰書寫著歌詞和旋律,晝寫著那些對別人來說感同身受著無以名之的感情。有時我渴望我也在做著同樣之事,讓別人看了我寫下的文字過後,深感真好有這麼的人替自己寫下這些,那是一種不經意的代筆和共鳴。像多年以前雪所說的,要讀懂某個藝術品,需要的不過是一點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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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來來回回,跟我一起進大學迎新營女孩子早前於夏威夷完婚,現在懷有四個月的孩子。我想著各人的人生,越是深感迷茫,對著她我說了許多真心話,好些關於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那些翻來翻去都在思考的念頭,關於備受侷限的人生,關於我們只能勉力的活在這個世上。她穿著一條白色碎花長裙,配上名牌平底鞋和手袋,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結婚戒指,即使是四個月的孩子,肚子卻一點看不出隆起。我不禁口吐真言,談論自己人生的迷茫,我覺得在這個認識多年只見過數面的女孩子前可以說著更多的事。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只是覺得是能夠互相理解的人們。有著太多的話語我已經沒能跟身邊的人訴說,這個時候應該寫小說,將話語都化的故事中的情節,這麼說起來小說家是幸福的,他們能夠沉迷在自己建構的世界中,呼風喚雨也好,隨心所欲也行。舉手抬足之間,故事都將有無窮的變化,一切任憑自己的功力,沒有能夠抱怨之處。

 

時間的流逝,我對一切已無感,發生甚麼都彷彿身外之物,事外之事。做著甚麼都不緊,那都是別人的故事。近來聽了許多不錯的歌,像是陳奕迅的《我們》,徐佳瑩的《尋人啟事》,陳綺貞的《我喜歡上你時的內心活動》,不禁想這些歌曲會讓現在的年輕人聽麼,會有著現在成長的少年在聽著而無比喜歡麼?還是那不過是給一些像我一樣早過了成長時期的人在聽著。

 

跟離開了公司的人在附近午飯,反而當我們是同事之時是沒有交往過。近一月已經見了兩遍,我想和誰交往也需要一點緣份和契機,穎有著一頭及腰長髮,上班之時總是穿著短裙子,聲線溫柔,數年前認識過後,我總就這麼的記著穎。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標記和形象。有時我想著平常她不上班的日子,是不是都披著一頭長髮穿著短裙走著?近數年間我的衣著也越趨簡單,甚至很多時候只穿著同一套衣服,同一雙鞋子,一來是懶得想,貪舒適,省得方便,亦是因為家裡已經沒有位置好好將諸多物事添置。

 

我和穎打算到商業區某家台灣牛肉麵店,近來我總說起自己喜歡吃麵,廣東的雲吞麵四川的擔擔麵,日本的沾麵,西方的意粉統統都喜歡。說起來飯就沒有那麼的喜愛,留學獨個兒生活著的時候,有時間的話我總是碰著麵吃,只有太懶惰或是為別的事情忙著之時才會將米倒進電飯煲煮飯。相約在她工作的大樓附近相會,夏天走在高樓大廈間是特別的難熬,特別是這個城巿,汽車大樓特別多,涼風一絲沒有,我們乘著自動電梯,走在某棟大廈入口,餐廳位於二樓,走到樓梯時已經看見川流不息的人們,想著也許要等上好久,但都算了,這個時候走到哪裡都是人山人海。便拿了票,看著餐牌的在等待。

 

便是於這段時候穎說起了許多朋友都是在做同事時連朋友都做不了,但脫離了工作關係以後卻覺得可是好好交往,我則說起了人總是在聽著自己成長時候聽的歌曲,所以想起了陳奕迅、徐佳瑩、陳綺貞,我想即使過了十年後二十年後,這些歌曲依然對我們這一代人影響深遠,想來這些歌曲會就這麼纏繞我們一輩子,好容易一生就都這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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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舊同事在公司附近的地方晚飯,本來是一行五人,臨時卻有兩人來不了,結果我們只到了商場某家泰國餐館,點了冬陰公湯,炒通菜,咖喱蟹,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談起工作的面試。我驚覺跟不一樣的朋友聚在一起談的話題都南轅北轍。像早前跟巴黎女午飯談著自身前途跟家庭,某些工作認識的朋友只談論著城巿間的美食。我倒是能夠談著各種各樣之事,甚麼都行,那都不過是身外之物,說甚麼都不要緊,我說我喜歡談論公事,因為私事涉入太多麻煩事宜,而且也害怕自己沒能說出有趣的話。

 

是以我越來越少找雪聊天和約會,總是覺得我的人生沒有辦法好好過,沒能夠好好的活著,也沒有發現許多值得分享的趣事,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無聊事,無論往哪一方走都能夠到達目的地,我都只能夠漠然的活著,每天晚上回顧起當天所發生之事,總感陌生,大學也好,工作也好,沉迷在其中是看不清楚事情的真實,但距離太遠,事情卻又都只變了一個點,只有冷漠的資料,而不是活生生的畫面。京都的氈酒,房東的貓的曲,數天的長假期,我只是深感人生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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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關係有著許多假期,想著不如就計劃去旅遊,這對於一向不喜歡旅行的我來說深感困擾,世人多數的旅程我都不怎麼感興趣,而且安排旅程也往往包含著太多的煩惱。太多事情不喜歡的我,找著好些容易作計劃的,想起數年前看過別人分享著關於西班牙朝聖之旅,走上數百公里的路,旅程中沒有甚麼計劃啊,酒店可以到時再訂,當中就只是一直的走路,主要的目的就是走路,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很單純,很純粹的旅程。

 

我是很希望這樣的旅程能夠成行,說起來已經沒有甚麼藉口再讓自己逗留著,應當出走一下,做一些自己想要完成的事,盡管當中大抵會遭遇到好些麻煩,可我想煩惱是不可免的,世上的許多事情到最後只能夠硬著頭皮的頂上。不如就這麼的嘗試一遍,也許一切都不那麼困難,事情都沒有甚麼大不了,這是科技發達而世界大同的世界。其實都應該很容易就能夠過渡。

 

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大提琴的弦樂竟就這麼的扣人心弦,撼動人心,那是用生命編寫的,正如村上春樹所言,人或多或少面對著各種各樣的傷痛和遺憾。這彷彿是上一個年代之事,盡管人類的感情沒有大變,但其表現方式卻盡是不同。大商場高級酒鋪買來京都的氈酒,特別濃烈的,足足有接近五十五度的酒精。喝著好像特別容易迷醉,當然這許是人的心情作怪。

 

數天的假期間我看著高達的電影,覺得我人生中錯過的事情實在太多,應該完成而沒有完成的事情也都不可勝數,這許多年來我一直是缺乏行動力的一人,行動力低很多時候節省很多不必要的花費,但卻很多事情都成就不了。數年間看過許多的旅遊和出走,對著西班牙朝聖之旅和尼泊爾的EBC線,也許黃刀鎮看北極光或是冰島的自駕遊也在其內。說到底我是一個不怎麼偏好享樂的人,也惟有長途旅程讓人有在路途上的感覺。這說起來也是一個契機,幾乎是被迫著請的假期,不想再於假期溫習考試的我,只能夠想著這數星期能夠花時候幹些甚麼。

 

就如就嘗試完成這一個旅程,太多事情不踏出第一步,永遠都沒法成事,踏出了第一步,往後的事情就自然必須硬著頭皮的水到渠成。我總是想著先買機票和火車票,其餘的一切可以再想再計劃,盡管真的要成行的話大抵只有兩個月,以近來急速行走的時間來說,大概是轉瞬即逝。人們只能有限地捕捉,無論怎麼做,我們都將遺失無數寶貴,一生實在太過匆匆。都不過是備受侷限的人生,只能夠做著有限之事,能夠成就甚麼已經算是很棒的了。

 

而我總覺得我不受任何人束縛,與其說我不喜歡聽別人的話,不如說我壓根兒的就想將一切都背道而駛。說起來我唸著這個世界的名牌大學,於大公司裡幹著作業已是算得上試煉自身的身手,再下去的話可就太多了。我還是得花上很多時間做著只屬於自己之事。像是一整天只在看西班牙朝聖之旅之事,我想找出數年前於某討論區的某個帖文,曾經詳細的分享。但在還沒有找到的時候,便看在別的討論,二十多天前,當時就在出發的當口兒,有近期的分享,當然還是看近期的好。即使這條道路大抵數百年都不曾改變,但人事還有風景都隨時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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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的找著西班牙之旅的資料,深感好奇自己竟然也會有著感興趣的旅途想要成行。二十多天的旅程,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地方睡覺,醒來都是新的一天,不涉足任何交通工具,每天只是走路,到另一個地方,每天都在移動中,有時碰到認識的人,更多時候自己一人,若這麼的一個旅程真的成行,這該多麼美好,甚至我想起了每天走路時應該聽的專輯。許多美妙的音樂可以在路程上聽,像是coldplay, radiohead, norah jones, 許多古典樂曲。響負盛名的專輯。那些值得翻來翻去都一直聽下去的。

 

也許重複的生活會使時間更為容易流動,這一年已經過去了一半,頭半年是工作特別忙碌的一季,然而就像我跟巴黎女所訴說的,回過神來已經過去了好些時日,數年的時光就這麼的過去。同事來了又走,當時一同進這家公司的同事們大抵已經離開,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畢竟已經過了五年,五年是一段不短的時間,足夠這個時代的人發生許多事了。如同房東的貓的下一站茶山劉,這首她們寫下關於大學時期的曲,彷似轉瞬即逝的大學生涯,到頭來卻是我們人生中相當重要的一部份。

 

說起來還真是奇怪,那麼輕鬆的學業負擔底下,我彷彿甚麼都沒有做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每年僅交一個朋友,頭一年是茵,第二年是雪,第三年是琪,甚至沒有怎麼離開過倫敦,僅僅有一次跟在歐洲當交換生的文君,一同到訪愛丁堡,然後就是畢業旅行,那是一次機緣巧合間才能成行的旅程。本來也不怎麼親密的朋友,甚至也忘了怎麼碰面說起大學畢業旅行,我是無可不可的,反正那些城巿我不感興趣,對旅行我也不感興趣,但別人的邀約我卻沒有理由拒絕,不過閒著。

 

別人眼中大抵我不過在倫敦耗費時間,事實也是,可是我在長時間的獨處中,找到了最為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就是當時我才這麼的依賴酒精音樂和文字,總覺得自己寫下了甚麼了不起的東西。直到這一刻我也是這麼的認為,也許是作家的自大,可作家總是自負的,總是覺得自己的東西最為有價值,那是常理,那是理所當然之事。

 

所發生之事都能夠成為寫作的靈感,唯讀過於現實性的事沒有書寫價值,像是工作,很多人喜歡腳踏實地的讀著現實性的文字,像我的同行寫下的,到是覺得那絲毫沒有文學性可言,但我書寫了的數十萬字到底又有何碑益呢?於誰都沒有意義,那是耗費時間心血和酒精而寫成的,想來亦是個人的健康,倘我能滴酒不沾而且每天多睡上兩小時,大概那是不那麼一樣的人生。

 

魚在莫斯科,去年到訪了哥本哈根和斯德哥爾摩,深感這些城巿也許要冬天到訪,冰天雪地的感覺才漫妙,我便想著冬天的俄羅斯,然後想起對所有旅遊景點都不感興趣的我,還是有著興趣踏足屬於自己的旅程,也是因為這個我才想到西班牙朝聖,最低限度的計劃,沒有景點,沒有預先要訂的住宿,沒有行程,不過是不住的走路就行。近年旅遊盛行,成了潮流。每在公司待一個星期便有一位同事自日本回來,我倒是除了玩樂之餘還想額外得到一點東西,不是每個人都那麼享樂,數年前我跟當時還是同事的人說著,我最享受的時間便在於家附近海邊慢跑,或是晚上寫文字,這些都是分文不費的玩意兒。我所研究著怎麼於這個資本主義社會有效地花費金錢,不過是另一種作業,與別的都無關。

 

我跟舊同事恩說起我想要去的旅途,除了西班牙朝聖之旅,還有尼泊爾的EBC線,冰島自駕遊,黃刀鎮看北極光。說起我是害怕麻煩之人,擁有貓性格的人,不如算了,不如放棄。可很多事情不踏出第一步,那是沒有法子成事,缺乏決心,缺乏行動力。可有時人要成就一件事,反正需要的不是周全的考慮,而是一時的衝動,然後就回不了頭的只能一直的往前走,沒有進路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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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事外的我,喝著台灣的KA LA VAN威士忌很溫和的那一種,有點像早前買過來喝的日本風的芝華士,醇滑且容易入口,我想起了亞洲國家的溫和。半夜就這麼看著世界盃,數十個男人們追逐著皮球,實際上他們追逐的是自己的夢想,國家的榮耀。四年一次的機會,錯過了就也許再也沒有了。人們都懷著這麼的心情比賽,四年前的世界盃是沒有認真看,八年前的時候我在台灣,和當時的好友在台灣作中學的畢業旅行。那個炎熱得不得了的夏天,於台北的鬧巿中走訪著,走走吃吃的。凌晨時候我住在hostel,透過相當小型的電視機看著足球賽事直播,記得一隊是荷蘭,另一隊則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說起來半夜起身看足球賽事的感覺比起賽事本身還要來得刻骨銘心,能夠回憶起來的唯有就只是當時的感受而已,所發生的事情相對則沒有顯得那麼重要,我想起往時的日子,往後的我想起現在的自己,這世代的一切本就來來回回重重覆覆,人們重蹈覆徹犯著錯誤,我們無奈的看著世界的一切,現實的一切都沒能如願以償。不過那是另一種形式痛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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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能夠成就的事情越來越少,西班牙朝聖之旅的分享看了一星期都還沒有看完,我覺得自己要做著甚麼事情都越來越慢,特別是好些事想起的時候沒有做,便要再隔再很多時候才會再想起來,事情要拖延的話好容易就讓時間過去。年歲漸長時間總容易過,而且這個世代所發展的電子娛樂幾近乎無間斷,也許亦是因為工作,通勤和辦公時間本就佔了多數,間中碰上工作忙碌的時候便更容易的一天過去。說到底那是打發時間,我可是打發時間的高手,這同樣是留學時期學成的,當時每周僅十數小時課,不喜社交活動的我,多數時間都不過隻身一人,為甚麼當時沒有像村上的主角般到別處單人旅行呢?想是懶得麻煩,外出都不想,只在家中真正待不了的時候才會外出走走,或跟琪四處閒逛,或者獨個兒附近的咖啡店喝咖啡看小說,於公園裡走著。

 

四年一度的世界盃賽事,這次在俄羅斯舉辦,賽事的時區來說很適合我觀看,都是在晚上。也有不少於凌晨二時,當然是比較晚,但於我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時間,看到接近凌晨四時固然無比勞累,但生活在這城巿本來就都是疲累得不得了的,大概我已習慣。像年多以前我在準備某個考試,都是下班之後作溫習和閱讀,初時也很不慣於眼皮都張不開的情況下讀著課本。但久而久之卻又覺得其實沒有甚麼,這世間很多事情都能夠適應,適應了就不覺得有甚麼大不了。

 

但感於這城巿生活得有點艱難,深感疲倦的我,感覺已經勞累了好久好久,也許要來一個長時間的休息,像是睡一程永不會醒的覺,在永恆的時空中靜靜的生活,也許像三體最後一部程心的那個小屋子。說起來我已迷茫多年。所以想到西班牙朝聖之旅,想要借著長時間的走路來思考,也許會找到答案,也許不會,但說到底無論如何都是我想要完成之事。一個人若是去做想要做的事,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錯的,只要那是正確之事,就勇往直前的做好了,失敗成功也好,至少我嘗試踏出第一步朝著想要去的方向的道路上,這可是比起甚麼都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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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覺又待到深夜,聽著的中國的民謠。這些年許多人和感情都失去了,但都存在在某別的人的心裡,聽著這些歌曲,便想起好些自己己經遺忘了的感覺,喜歡誰的歡喜,失去誰的傷感。就是對人們的一切都無感,都沒有所謂的樣子,不時想起年輕時看著村上春樹的小說,王家衛的電影。周末走到電影院看小眾的法國文藝電影,但統統都離我遠了。有時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完了。但一個階段的結束會不會只是象徵。那些勇往直前不顧一切的心情,彷彿只存有在漫畫或小說故事中的情節,我可曾經做過這樣的一個人物?還是都不過庸碌的過著生活,沒有甚麼驚喜之事,發生的一切都乏善可陳,有時我覺得要是讓我過著別人的生活,大概會多了許多不一樣的靈感寫著千奇百怪的事,但到頭來還僅我一人在無止境的寫作,世事總是奇怪的,總是由不適合的人做著不恰當的事,無奈也好荒謬也好,但世事好像就都是這麼運作,不合理的事情奇怪的事情每天都發生。

 

開始我認真的計劃著朝聖之旅,由於那是隨行隨住的旅程,需要的不過是預先採購的裝備,來回程的機票,酒店住宿甚麼的都用不著訂,不過是每天走到哪裡就在哪裡投宿,交通的話都不用找,路上自有其指示路標,通勤甚麼的都用不著煩惱,交通工具統統沒有,由一個地方走到某一個地方,就只有走路一個方法。對於我一個這麼討厭交通工具的人當然最為適合不過,總是抱怨著火車的不舒適,乘搭巴士的種種麻煩。

 

重新我又數算著自己想要去的旅程,如此一個討厭旅行的我,深感旅行為人帶來的唯有種種煩惱,訂機票和住宿,計劃每個城巿的景色和足以遊覽的地方。大學時隨文君到愛丁堡,畢業時跟友人遊玩德意法三國,近兩年到東歐北歐,工作關係到訪曼谷。這十數個城巿幾乎一個也沒有使我心動,回憶固然有著許多美妙的,不可多得的。但那都是偶爾而成就的事,可不是專程計劃的,像在愛丁堡走到山峰上,佛羅倫斯的炭燒牛扒,威尼斯的日落,布拉格的我的祖國。但那都好像差上一點點,那不過是湊合著上陣,可不是我個人想要成就的。說起來我的一生不過隨波逐流,順著大勢的走著自己的路。沒有一點偏執,沒有一點決心,不過是隨隨便便的跟著眾人前進。這樣子委實省卻不少煩惱,而同時為我爭取時間做了許多事。單單是耗費時間寫著這些文字便非易事。還有專注著那一種辦公室工作。跟巴黎女我也這般的說著,我但感自己在前進,亦在積累甚麼,像是工作經驗、知識、金錢,但有時又覺得自身是在滯留。像在倫敦之時一般,不過是在滯留,前進不得,後退無門,倒是覺得這麼的一種狀態沒法持久,就不過等待著機會,也等待著情況的轉變。我總是想相信時間,相信時間將為人們解決大多數的問題,許多困難和疑問,在待足夠的時間後想來都不成問題。

 

11/7/2018

 

 

Mazurka VIII

 

有點驚訝竟然自己對著這一屆的世界盃賽事這般感興趣,明明近數年間對許多運動賽事已無感,半夜的歐聯賽事,四年以前的世界盃大多時候都沒有看。跟更為年輕的時候不一樣,以為對之已不感興趣了,我想人生這回事還是有著些許奇妙之處,沒法猜到將會發生的世事,連自己會如何反應亦難以猜到,那時我會特地早點睡覺,休息兩三個小時,於凌晨時份醒來,對沒有甚麼感興趣的比賽便於下半場才醒來,半夜中鬧鐘響著。獨個兒坐在客廳,看著電視機直播的足球賽事。

 

過了這些年,我更為晚睡,一般凌晨之賽事已不會提早睡覺,不過是一直的待在等,坐在電腦面前時間好容易就過去,而我也總是在電腦屏幕前看著,有時想著自己將來的家中電視是否必須,或者到時會將之搏上智能家居等設計。大概能看電影,假日在家中沒有比看電影更適合的選擇了。也許能夠倒上一杯紅酒。看著老舊的電影,看得累了便在椅上睡著,聽起來也算得上有趣漫妙的生活。

 

和新認識的朋友談論著,工作方面認識的人,訴說著工作之事。想和每一個人的話題都極其侷限,而有時我則只說著我感興趣的話語,不過是只能夠做著些微之事。凌晨看著足球賽事喝著伏特加,感受著種種的睏倦,眼睛都撐不開了,但還都就這麼待著。現實是殘酷的,世界僅有一隊冠軍,其餘的都只有失望而已。有時比賽便是這般的現實,活生生肉淋淋的現實。

 

倒是感覺這個mazurka寫了好久,停滯不前的我,文字寫了好久,小說看了好久,甚麼都沒有改變,倒是這個城巿的天氣由清涼變得酷熱,又回到了熱不可耐的夏天,不過是一個循環,這五年的時光於我來說像是一個迴圈,一個沒有缺失的圈,沒有出路,不過重覆著,走著彷似直路,但即使拚命走著卻只能夠回到原地,不過是一個循環賽道罷了。

 

在收音機聽過了許多遍,終於找到了那首歌曲是小塵埃的哪兒,那是一張翻唱著兒歌的專輯。年歲漸長才發現當時許多給兒童聽的音樂看的電影都蘊含深意,正如妹所說,我們對世界的認知是由一塊塊碎片拼湊而成,一點點的累蹟上來,很多時候當時沒有法子理解的事情,卻囫圇吞棗的記下來,在別的日子便明白了一切。

 

小塵埃的聲線平平無奇,唱功亦毫無出色之處。比起房東的貓身在白霧中的出世,marshmallow kisses的靈感,my little airport的粗鄙、情色和文學,小塵埃則如其名,彷彿你我身邊的人,毫不出色的普通人,連被提起的價值都沒有。聽著他們的歌曲,我倒是感受到在這個城巿中掙扎求存的人的心聲,那固然因為我也是其中的一員。營營役役的過著自己忙碌也沒趣的生活。這樣的人於城巿中才是佔著最為大多數的。那些隨時可以被替代的人,一直沒能夠成為主角和焦點的人們。可這些人就是大眾,就是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如此一來反而覺得那一點不濟於我來說有著不可言喻的親切感,就像就讀中學時期身邊的同學,住在家附近的鄰居,跟我們一樣的平庸,一樣的在家中無所事事,甚至談不上不折不扣的藝術家,但卻是跟這個城巿的人最為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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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就在不怎麼可能的情型底下將水杯中沖好了的茶都倒在桌子上,茶是沒有得喝了,還得花著時間清理。然後我發現用了近五年的鍵盤也沒有反應,大概是濕了水壞了,脆弱同樣堅強的物事,用了這麼多年的物事,竟然就這麼的在頃刻之間崩壞。可惜是沒有,反正不是甚麼貴重之物,亦已用了多年,倒是覺得不方便,家中的電腦欠了鍵盤幾近是沒有用處。公司附近有足以買電腦用品的地方,但那都是周一之事,這期間我就只好這麼的等著時間逝去。順便也許得適應多用別的電子產品,像是手機和平板電腦,說起來現在的人們已不怎麼用電腦了,只有我們這些跟不上潮流的人一直的沒能夠割捨。

 

在家中找到一個舊鍵盤,也就湊合著用著,不順手的東西用起來也比甚麼都沒有來得好。也就只這麼的勉力用著,等到上班之時再到公司附近的電腦廣場採購,買那個心儀以久的鍵盤,要不是真的壞了其實也沒有契機去把甚麼買下來。同樣地我沒法將一直用著毫無損傷的東西扔掉,有用的東西就該留下來,沒用的東西扔掉就好。

 

雨下了一整天,氣候也變得稍稍涼快,待在房間裡頭可是連冷氣都用不著開,醒來煮了一個烏冬拌麵,感覺下了太多麻油弄得太過濃味,下次再煮的話該再自行調較。反正我是一個頂喜歡麵吃的人,要是讓我一整個月都吃著麵的話也沒有問題。怎麼我要到了近年才懂得。明明我於留學期間也絕大多數時間吃著麵或者意粉,倒是近年總是在午飯時候想要吃麵,才驚覺自己的喜好。人們總是在將自己置身於不一樣的景地過後,才更為了解自己一些。

 

不禁我想我想要踏上camino的旅程也是想尋求好些方向和答案,也許我亦是那個不願與任何人社交的自己,但在路上大概能碰到不得不對談的人,旅途上不過就這麼擦身而過,各不留下印的繼續自己的人生。可這樣的長途旅行的旅程到底是甚麼一回事,不親身經歷過的人是沒有法子解答的。我想這便是旅程中有趣的地方。我們想要尋求答案,尋求關於自己的解釋,便踏上這麼的一個旅程。往後可能甚麼都沒有改變,可這是一趙尋找答案的旅程,即使找不到的話,旅程亦會完滿。

 

也許生活淡泊的我適合踏上旅途過著飄泊的生活,不禁想起留學期間稱得上舒適的人生,回想起當時有著許多痛苦的感覺,可我已實際忘掉當時何以感到痛苦,只剩下一些感覺,竟然已是多年以前之事,要想起來也得花上一點時間和力氣。畢竟都離我遠了,而且都彷彿是與己無關之事。跟著別人一起之時候也覺得不過是身外之物身外之事,彷如置身於夢幻之中,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局外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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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derunner的電影配樂聽起來無比優美,我只看過第二集,反倒是第一集沒有看到,那是很多年前的電影了,遠在我出生之前。想著就不如這個周末找來看了好,反正近來的我偏好古舊電影,馬龍白蘭度啊,高達拍下的黑白片子,都再好不過。高達的兩套片子都在鬧巿中完成,滿滿是人的街道和密集的汽車,想來高達對車子情有獨鍾。然後我想起王家衛的重慶森林和花樣年華,同樣是在鬧巿中完成的電影。相當侷促的環境,阿飛正傳和花樣年華的生活環境甚至稱得上惡劣,可人們還是那樣優雅的生活著。

 

忽然我覺得做文藝的就別抱怨好了,這許多偉大的作品都是這麼的孕育出來的,又或者反過來說,人們若不想一直都過著這麼捉襟見肘的生活,也許受著生活壓迫的時候文學性便會出來。給我一個無限長的假期人反而會倦怠下來,變得甚麼都做不成的不振。反倒不如忙到天昏地暗然後花上一個多小時靜靜的總結一下自己。

 

花粥翻唱的紙短情長使我想起了小時候愛情的感覺,早些日子和朋友聊天,數月間分手兩次,說數天間不住的流淚傷感,我竟稍稍覺得有羨慕,年歲漸長本就便人變得理智,少了一份衝動和感情用事,盡量讓事情都在所設下的框架下運行,我們不願面對不可測的,不如就穩定的讓日子讓時間就這麼逝去。

 

彷彿沒有止境的工作,對著忙碌的生活我已經無感,怎麼樣都沒有所謂,不是嗎?對這個城巿失去希望的我,留學過後於這城巿工作數年的我。思緒幾近停頓,甚麼都沒有想到。朋友不時來跟我訴說著各種各樣之事,感情煩惱也好,事業上的糾結也有。可我是一點也沒有,不過營營役役的勞碌著。

 

不時想到正在計劃九月份的旅行,我想借這一個旅途來重新拾回自己,希望能夠找到方向,那怕只是隱隱約約的指引都好。我們待在同一個地方,就只能一直都想著差不多的事情,很多時候非得轉換一個環境,為自己帶來一點不一樣的衝擊,說起來這樣的生活周而復始來來回回已經太多遍了,統統都沉悶無比。就像一首已經重覆聽了數百遍的歌曲,也許是好歌曲,但已經深感厭煩。

 

總是坐著發呆,初戀女友致電來訴說近來的傷感,感情煩惱,我倒是有點羨慕,畢竟到了某個年紀總就對一切都無感,為何好些人依然能夠維持著赤子之心,全情投入的做每一件事。這點算起來委實相當難能可貴。那些都不過年輕時候所有的感覺,然後是一切都消逝,都變得微不足道的時,彷彿都相當遙遠,甚至於與己無關之事。

 

我們所受過的傷痛統統都隨煙消逝,不知所感,像聽著房東的貓的曲,彷彿我們所很了解的傷痛,但也如我一般茫然的活在世上,在世間一切都與我們無關的時候。漠然而抽離的活在這個世界說起來沒有甚麼不好,一切都不過是虛無而無聊之事,沒有比起房東的貓更為適合的音樂,生活在現世是窮極無聊之事,特別是於這一個城巿長大然後工作,我倒是但覺沒趣,卻又滿滿是時間的無可打發,只能夠呆著任其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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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聽著房東的貓的歌,許多早年認識的朋友都對這支樂隊有好感,不止一人跟我說起有點像陳綺貞,倒是我覺得不一樣,陳綺貞是入世的,房東的貓則茫然地面對著這世界,當中無可避免的有著感情,但都像是透過迷霧,看不真切的一切。說起來我覺得要是能夠多認識這樣的人該有多好,活在世上的我,倒是越來是深感迷茫和困惑,很多事情深感茫然。不過都在虛度時間而已。

 

已經跟這個世界斷了聯繫好長的一段時間,發生的甚麼都幾乎與我無關,是以我一年前開始深入地研究各種不同的股票,想要賺取的金錢倒是次要,反而我開始感受到與這個世界的連接,那些都是跨國企業,我所有享用產品的公司們,就這麼我跟這個高度集中資本主義社會連結起來。這個社會的利益就是我個人的利益。這是馬克思主義為甚麼沒能準確預測這個世界,不是資本家在剝削工人,工人同時都可能是資本家。這個社會的運作變得越來越奇妙。

 

寫下的文字委實不多,很多時候不過默默的待著,將來回憶起這段日子,或會驚覺那實在是多麼的無聊,沒有意義的消耗著一切,沒有意義的讓時間流逝。每隔數月和當年和柑一起留學之時認識的柑的中學同學晚飯。不經覺已經維持了五年,我們和人說著話語,約會著,很多時候都不是必須要發生的,不過是自然而然之事,但歸根究底其實沒有甚麼確實的原因。不過隨風而來隨風而逝,音樂的流淌,酒精在血液中流動。世間僅我一人。

 

於超巿買下了瑞士汁來煮雞翼,想起留學之時也常常在弄這樣的菜式,簡單美味而且一點油煙都沒有,煎炸物都會弄得全身髒的,汁煮的就沒有這個問題。然後想起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柑,上次還是冬天時份,穿著西裝大衣在某家韓國餐廳,已經忘了當時說過些甚麼,畢竟這數月間忙碌,時間好容易逝去,一個個星期一個個月。酒喝得太多,睡眠則太少。工作時間太長,發呆時間越來越長。其實我知道自己的問題,可是卻都一直沉醉在現實中,現實中的忙碌和千奇百怪,都足以分散心神,打發時間,許多人來跟我訴說著各種各樣之事,我竟然了解到自己也許是一個柔和的人,固然也有著憤怒之時,可多數時份都表現得善良,也許是漠然和無感,即使是偏好憤怒的話,也有很多時找不著憤怒的理由。那也就只有維持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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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家的假日談得上滿足,午後才起床的我,醒來到廚房煮瑞士雞翼,因昨天才發現雪櫃冰格裡的雪藏雞翼,配合著昨天買下來的瑞士汁,弄著自己的午餐,大學二年級之時常常我弄著這樣的午餐,瑞士汁雞翼,瑞士汁意粉,簡單又美味的食物,沒有比起吃著自己弄的食物做著自己想做之事更令人欣喜之事了。也為止我覺得獨處的時候特別的珍貴,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所做的事情都不是為了別的誰,全心全意的只因為著自己而做。

 

也是因為這我更想踏上朝聖之旅,找要尋回自己,那個僅僅屬於自己的,生活於這個城巿委實受著太多人的左右,工作家庭愛情,很少時候我們真的為著自己做些甚麼,彷彿許多事情都為了滿足別人的期望而做,然而就這樣庸庸碌碌的度過了大半生,我想沒有比這個更為悲哀之事了。

 

列尼史葛的銀翼殺手,杜琪峰的PTU,好久沒有就這麼的一天看兩部電影,而且都是出色優秀而值得一看的,我就像投入了另一世界似的看著往時的電影,PTU中的很多景色已經不復存在了,那是我所身處的城巿,但那已是十五年前的電影了,都不一樣,變化實在太大,即使看得出痕跡,但許多事情已經變遷太甚。有些人二十餘年始終如一,但世界是一停的變遷,我們學到的東西很多統統都將消逝變得毫無用處,最終剩下的遺有被時代遺下的我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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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老舊的嗜好,待在家中看電影,兩天間看了四套,ridley scott的blade runner,杜琪峰的PTU,alfred Hitchcock 的psycho,wes Anderson 的isle of dogs,都是出色而不可多得的,裡頭有著許多經典的場景和對白。最為流暢而無斑駁之痕的竟然是PTU,甚至覺得這樣的電影應該在國際的舞台上讓人好好欣賞,優秀的電影放諸四海皆是出色無比的,當然如果有著恰到好處的宣傳的話,要是拿甚麼獎項也是可能之事。那實在是應該別人都好好欣賞的片子。多接觸世界開闊自己的眼界,可有時反而是見識過別的地方的,才驚覺原來的自己城巿的好。

 

聽專輯有時我喜歡從最後一首歌曲聽起,就像幼稚園或是小學時,詠唱歌曲的話,老師總先彈歌曲的最後一句,讓人捉好拍子,重頭唱起,也許我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來播放專輯和合集的,完結,然後開始,周而復始一直的這麼循環下去。norah jones的大碟,房東的貓的合集,我將之聽成了一個沒有終結的迴圈。周末間的兩天幾近都沒有外出,玩著打發時間的電腦遊戲,看著打發時間的電影。不時喝酒寫文字,黃昏時在海邊慢跑數公里,因為是夏天,總是大汗淋漓的回家。餓了便煮麵吃,想起留學時的獨居生活,不和誰交談,不和誰交往。那樣的日子能夠持續下去麼,相對地我好像覺得於這個城巿上班之時好像我更為像一個正常人,過著多數人的生活,認識到朋友,有交談著公事的同事。說說笑笑找點事情做著,好容易一天就過去,固然最多時候會勞累,但於這城巿活著又有誰能夠一直的精神飽滿的過去日子呢?

 

晚上在家聽著小眾音樂,輕輕小口的喝著威士忌,想著西班牙的朝聖之旅,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便踏上旅程出發,有時擔心自己會不會一天走不上三十多公里的距離。旅程中會否有意料之外的事,可這些擔心都無謂,只好到時候咬緊牙關的捱過去,一直的走著,就像人生的道路,準備考試的時候,一千頁的課本,二十四天的假期,我就只能硬著頭皮的讀著。又像是工作,有死線的話還是得硬著頭皮去完成,拖延下去不是辦法。

 

現代人喜歡拖延,不夠主動,想要做的事情沒能夠勇敢,沒有勇往直前,我們總是被教育著小心翼翼的做事,謹慎的走每一步,可世上許多事情都不過是一時衝動和偏執而成就的。和數年前認識的朋友午飯,談起我想要踏上的這一段旅程,我說著,這些年來我們做了許多事情,滿足家人的,滿足愛人的,滿足這個社會的期許,我們艱難的活著,盡著最大的努力,可我們有沒有一個方向,有沒有一件事情是真正自己而做呢?

 

我不敢說walk the camino是個人的目標和方向,但那至少是我想要完成的一個旅程,另一個是尼泊爾的EBC線。我會覺得這趟旅程是我想要去尋找甚麼的一個嘗試,對此我只能謙卑的說著,那不是方向,不是目標,甚至不是找尋方向或目標,那只是找尋的一個嘗試。為了這個嘗試,我覺得獨自一人在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外地,走上一段好長的路。二十多天的旅程,每天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到達下一個目的地,為此以外我們不需要考慮別的事情。沒有比這更為簡單純粹的事情了。當中我們想到些甚麼,會否能夠豁然開朗起來,這是我也想要知道的答案。但這一切只能夠親身上路才能尋找,這是任何人都沒有法子替代的,唯有自己去嘗試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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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睡得不錯,像是一口氣睡了最長的一段時間,大概有做夢,可是也不怎麼想得起來,日子好快過去,時間就這麼流動,一年之間就這麼的度過了七個月,這七個月做了些甚麼呢?天昏地暗的工作,忙碌中度過了一年間的多數時間,於總是想要打發時間的我來說,工作可說是最佳的做法。人生中虛無的時間花費在甚麼地方於我來說都毫無要緊,反正是虛耗。人世間的失落與無奈。

 

痛苦與失落,無奈與遺忘,我們都沒能夠訴著甚麼,很多事情沒法言喻,沒能好好的訴說關於自己的事,先是流動,然後斷斷續續的思緒,近來我越是覺得自己根本不懂得怎麼的想事情,不懂得怎麼好好思考。沒能想到有趣而值得一提,沒能想到美好優美之事,音樂也好文字亦言。醉掉也行累到睡著傷心得痛哭流涕,這一切我都如置身事外。如同安坐街中看電影般的,所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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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進公司的同事們聊著,驚覺於這個地方已經待了好長的一段時間,過數月便滿五年。中學不過一讀七年,大學也僅僅是三年,我竟就於這地方待了五年時間,而這五年間我沒有感受到自己生活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就是說許多事情我都就反覆的做了五年之久,周而復始來來回回的做著。像是慢跑,和女孩們約會,看電影寫文字聽音樂看小說,這些都沒有變過。

 

和柑重拾約會的一頓飯是一家韓國餐廳,我們當時點了燒肉,我問起那一段時間她為甚麼生我的氣,她側著頭認真的想了想,說忘記了,我相信了,人有時會忘記各種各樣之事。又有一次我們到了泰國餐館,之後再到了咖啡店,她點了咖啡,我倒叫了杯茶。忽爾間我想起於倫敦之時和她一同上學的日子,想念和她站在家中走廊聊天,想念一同走訪古玩巿場。倫敦是個不錯的城巿,即使是論生活而言。當時的生活無疑是不平衡的,不能長之以往。至於現在的生活我也本以為不能,可不經覺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往後五年會比過去五年來得難過嗎?說不準,將來的事情又有誰能夠作定論呢?正如五年前我沒能夠就這些說上甚麼一樣。可時間總無視所有人自主的流動和逝去。

 

和柑一同居住之時有位她的大學同事來探訪,我們一同在倫敦遊玩,到了劍橋,於城巿四處走著,吃著唐人街的餐廳,吃著英國人煮的燒雞。然後遇上數年難遇的大雪,漫天四處白茫茫的一下,地面上統統都是積雪。於沒有雪的城巿長大的我,看見雪實在驚喜無比,東奔西走的玩著。然後回到我所成長的城巿已經五年,和那個女孩一直定期會面,於城巿的各個餐廳吃著世界各地的菜式,於這裡只要花得起錢,基本上甚麼都能夠吃得到。

 

這次我們進了間日本秘魯菜餐廳,是西人打理帶有西方風格的日本菜,跟日本人弄的截然不同,大抵是城中熱店,裡頭人山人海,人們談話聲似起彼落,也有騎師在搬弄在音樂。本來我是頂討厭嘈吵的環境,可這地方卻出奇帶給人一種親切和自然感,反倒是覺得於這背景聲浪底下,人們的身份足以好好的隱藏,很有安全感。餐廳設計獨特,除了像是大堂安放著桌子的地方,有一平排的吧枱,位於稍為高一點的位置,一字排開在大堂的一邊上。我們坐在吧枱上彷如成了觀眾,面前的食客都是表現者,我們看著其談話,用餐,那是無比的樂趣。我跟她說近來看了許多古舊的電影,我特別起到高達,說道這著的場景就像是電影情節的一部份,滿滿是人的異國風情餐館,人們幾近不停的談話,說著世界大事也好,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也好。文藝片子的畫面不時會在日常生活中出現,那管我們是生活在多麼沒趣的城巿。

 

就像某次我和琪在西服店等待著,店裡播著爵士樂,不禁想這活脫就是woody allen的片頭,就差個一口氣說個不停的男主角,想起最近一遍看的woody allen的片子,那是稍感失望的,沒有甚麼優秀的地方,足以記下的事情也不變,甚至場景都沒有怎麼轉換。可一個到了這個地位的人本來就應該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不應該再有甚麼顧忌了,而剩下的光陰也許也不多,何必再放別人在眼內呢。

 

有天在聽著serrini的舊歌曲,說舊也不過是數年以前的,那時的她寫下了許多沒來由地傷感的曲,像是forget that sad birdie,抑鬱十二月,又如不是因為我太想念你。想起以前沒來由地傷感之時我也聽著她的歌。也許她不是唱得最好,可以旋律和文字都無比真誠,她也盡力了,做了力所能及之事,最後都不過力不從心,茫然地抑鬱著,帶點傷感卻沒能夠確實的說出原因,我想這個城巿的人有著大同小異的問題和困擾,才會有著這麼相似的感受,同一個地方的人能夠相互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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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準備著旅行的事宜,主要是採購好些裝備,像背囊、行山杖、衣物之類,但也不過在盡人事,許多事情是不到臨時發生的話沒有法子知道實際上會發生甚麼事的,說起來僅有一個月便得出發,不過四個星期,四個周末而已。近來總覺得時間飛逝,我總很適應自己的長大,盡管有時覺得自己大概有時跟十年前毫無差別,依然是那個衝動幼稚的男生,但也沒有法子,和現在的人已經不身處於同一個年代。進大學以前的迎新聚會和首次遇上柑,當時說些甚麼已然想不起來。但覺現在的我和當時無甚差別,但當中已經過了八年時光,這八年間有八屆人進大學,大學畢業生,身處的公司每年都會請新的人。

 

上星期看著杜琪峰的PTU,深感那是不可多得的電影,那是十五年前拍成的,看到了許多這個城巿往昔的面貌,十五年城巿變遷太大,而人們的記憶跟不上,適應力也沒有跟上,停留在往昔的時候,然後有時覺得也許人生在二十五歲已經停了,往後也不過反反覆覆的浮浮沉沉,像宋冬野寫下的安和橋,代替夢想的也只能是是勉為其難。當時翻唱著十九歲的包師語,現在也二十一歲,時間總無情的往前走,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這算是人生中少數最為公平之事了。我們最終都將老去,都將死去,這是任誰都沒法否認的。

 

我不介意多數的時間都在浪費,我是覺得沒有比浪費時間更為適合的運用時間的方法了,在無止境的浪費中,許多感覺會留下,至少我總想起這一段由睡意音樂和酒精混起來的日子,眾多的遺憾和傷感,我們每作一個選擇,便在同一時間放棄了千百樣的可能性。又也許我是長時浪費時間的能手,可在其過程中,我們所得到的無與倫比的,半醉的心神看出的世界,想著的事情。忽爾覺得有許多事情應該做,而又也許不應該現在做,應該更為年輕時候做。為甚麼當時的我沒有呢?

 

人越大我把是總感受到人生的侷限,年輕時候的我自由的,也充滿著可能性,中三之時甚麼科目都唸,中四之後就選了文或理科,到了高中,唸的科目就越少,大學更加只有一個科目一個系。我們是越讀做偏,越做越往專業的範疇去走,可要給我選,我還是喜歡中學三年級,實在我對化學方程式跟二次世界大戰是一般的感興趣,何以我只能夠翻來覆去的做著同一樣的事情呢?我對於我用以賺取金錢的手段不怎麼感到被說服,那對我來說不過是權宜之計,但權宜來說那也花了太長的時間了,五年時間說起來就像是長時期發展所積累的資本和基石,一點也沒有從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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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除了一口氣看了兩套電影以外好像甚麼沒幹,較了鬧鐘十二時,但在鬧鐘響起前便已醒來,最近家附近的戲院越來越多光顧,假日總是擠得水洩不通,滿滿都是人,特別是碰上適合孩子們看的電影上映便更為惡劣,這個城巿實在到處是人無可避免,昨天到鬧巿同樣誇張,不禁我覺得這個城巿委實沒救了。是需要頗長的一段時間才會完全沒頂,但結局可是早就註定好了,身為於這個城巿所成長的人,我稍稍感到榮幸能夠親身見證其失落,一個地方的興衰實在不是任何人能夠左右的,能夠見證已經相當不錯了。

 

於戲院看完一套電影,十分鐘後再進場看另一套。不過是主流的大片子,說起來不值一提,看了固然是打發掉不少的時間,不看也談不上甚麼損失,不過就是找別的方法打發時間罷了。可是我喜歡看電影覺得那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裡頭的人過著不一樣的人生,這一點是相當微妙的。年少的我們總覺得自己有無數的可能性,當時也許實際上也是如此,可隨著時間逝去年歲漸長,人們所擁有的可能性總越來越少。這是理所當然之事,可到自己切身的感受到可能性的消逝,那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是屬於需要時間好好適應的那種。

 

我看誰都不交談,僅僅是自己想事情,好容易半天就過去,不禁想著當我身處於camino,長時間的獨處能夠想到些甚麼,開始我懷疑那許多時間應該怎麼打發。走路,然後遊逛。然後再也沒有別的,大概會碰到別人,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然而總無法跟別人好好交談的我,大抵也沒能透過這去啟發自身。

 

然後我墜進了房東的貓的抽離之中,還是那是村上春樹式的,我想甚麼都一樣,都無甚差別。反正就是那種存在主義式的格格不入。可是走camino是我想要做之事,特別想要自身完成的少數事情之一,那天跟N談話時她便懂得,我不過順著道路來走,總是沒有做著想做之事。有沒有一次不顧一切的勇往直前,將世界拋諸身後,只全情投入進去?我的人生總太多顧忌,不過順其所然走著大路,像那年和柑午夜時,在家中的樓梯說的一般,就是太順遂了,許多事情沒能面對著,困難都是侷限性的。當然,世界的好事和壞事都是兩面的一起發生,放棄了不可測的刺激,便得面對著無止境的沉悶和漫長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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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視電腦屏慕,兩手放在鍵盤,甚麼都想不起來的時候越來越常發生,甚至我想不起一整天發生過甚麼,太多的工作,太多發生的事情,於辦公室的我越來越顯得心神不寧,這份工作做上來越來越不得心應手,也許是忙碌得太長時間,思緒開始有點運轉不過來。只能於深宵間聽著音樂,我聽著中國最多人翻唱著這城巿的廣東歌,搜尋著世界有哪些商務機位特別弄得出色。驚覺許多人讚賞這城巿的航空公司,我想為甚麼世界各地的人都這麼喜歡這個城巿的出產,就只有本地人對之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呢?這說起來也是相當奇怪的現象,但出奇的事情發生太多遍,已經見怪不怪。

 

甚至日本人都在翻唱著中文歌,我看到世界的藝術家都在互相欣賞,甚至欣賞著本地人都沒有理解到的瑰寶,一種單純,一種純粹,想著於世界的另一方,人們看出來的世界沒有那麼現實,沒有那麼勢利,人們都單純的做著想要完成的事,我喜歡這樣的世界,也是我想要身處的地方,倒是這城巿感覺比想像中的複雜上許多。而許多感情和痛苦沒能夠跟得上,疲憊滿心頭,只覺得若是能夠好好的流淚一場該有多好。看到了年多前看過的短片,於異地聽到故鄉的歌在街頭演唱,以異國的語言,間奏時聽眾以本來的語言哼唱,原來歌者懂得原唱,便以原來的語言演唱,聽者當時就淚流滿面,後來眾多人看了這短片,特別是身處外地的人深有感觸。長期身處外國的人聽到自己的語言特別感到親切。於倫敦之時我也有同樣的感覺,當到了異地,來自同一城巿的人總就很容易友好起來,這是一種不言而喻的親密和默契,盡管後來真正的交下朋友的不多,說起來也只有雪、琪和柑而已。可當時實在花了不少時間和不少人交往,像第一年宿舍遇到過我城巿所長大的人,不時就待在他房間中聊天,他是球迷,我也稍稍懂得足球,當時間沒能想到甚麼的時候,便一直的在都聊體育新聞,近來好些球隊的賽果和表現,轉會消息啊,這有點像現在每天所談論的公事一樣無害,我們能夠暢所欲言,談得興高采烈然後像甚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的完場散去。

 

31/7/2018

 

 

Mazurka IX

 

然後就到八月,這年已經過去了超過一半。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甚麼呢?我能夠回想起過去數個月所發生之事,越來越覺得模糊,但覺每天睡眠不足特別覺得勞累,聽著古舊的音樂會想起年輕時的往事,當然許多事情是只能夠存在記憶裡,時間過後已經不再存在。像這城巿的流行曲,當初寫成時放在電台上電視台上播放和演唱,多麼優秀多麼漫妙,當時的流行歌手,當時的歌曲,聽過的曲目,所有的感受。

 

這段日子是就渴睡酒醉和茫然所構成的,至少這是現在我的看法,將來回望也許會有不同,我想到了侷限想到了迷茫和無力。有點擔心將來會發生的事,可像我這麼甚麼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到底又有甚麼可以擔心呢?反正時間是一般無情的過,一般的流逝。忽然間我想起了流淚的自己,到底是為了甚麼而流淚呢?那是近期之事,對,看了一個短片,那些無關於己的觸動,無關於己的事,跟誰都沒有相系。

 

我於這個地方待得太久了,我有點疑惑別人是怎麼的過生活的,怎麼我的好像都與眾不同,倒是我一轉眼間已經在這裡了,沒有為誰而改變,沒有甚麼發生,如果這是電影,也許能夠看到人們來來往往,花開花落來象徵日子的逝去,流行曲播放著音樂的流逝。然後一星期又這麼的過去,上個週末彷彿還是昨天的事,時間只往前走,許多事情都不過是一直的在積累。

 

○○○

 

一整天都在聽陳奕迅的歌,我們問起公司新來的實習生都聽甚麼歌曲,她也答道是陳奕迅,我想現在華人的地區是沒有不聽的。可那是年輕時期的我聽得很凶的一個歌手,讀書做著過往試題之時,他的演唱會一個個的播著,說得出哪首歌是哪張大碟,在哪個演唱會最為演繹出色,歌詞泰半倒背如流。早上乘著舊同學的車子到外午飯,車子便播放著陳奕迅的歌,往昔以往的這個城巿的流行曲。我想這個城巿的樂壇都沒了,我竟然就見證著煙火最為燦爛的結尾,任何事情都有起有落,有始有終。說起來我沒有太大的失望,不過是時代變遷有些流行物事會在過程中消失而已。活得越久就越對之習以為常,特別這是一個科技的年代,最多網站許多程式許多遊戲,曾經火紅一時人人在用的,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踪。

 

晚上去看了電影,看完了都已經凌晨時份,電影節奏緊湊,觀眾但覺緊張刺激,在只上大片的電影院附近居住,我也只能看著這些主流的電影,誠然我更偏好小品的歐洲片子,但又有甚麼辦法,總不成就這麼的走到老遠,交通不方便,時間亦有著很大的麻煩和困難,那是音樂和酒精都解決不了的。也許時間能夠幫得忙上,但那就代表那是得花上相當時間的事情。

 

窩在家中看電影,十年前的the mist,災難片看的是人性,不同的人面對對末日的該有怎麼樣的,就這一點說起來韓國的屍殺列車實在拍得不錯,那是關於人生的事。人面對末日與快要結束的現實社會,總有著各種奇怪的情緒和表現浮現,而這種末日境況也許只會在電影中出現,現實中許多人依然是活得好好的,這個社會依然千嬌百媚的發展著。

 

早上起床時在收音機聽說到盧凱彤墮樓身亡的新聞,但感無比驚訝,那是我成長的年代的歌手,往前或是往後的人對她的認識也許都不怎麼深,不喜歡at 17因為二汶聲線太做作,解散後Ellen好一段時間的個人歌曲相當出色,之後是獨唱了,才深感這個女生的瑰麗,有些人的光芒比較內儉,像《一個人回家》,滿滿聖誕節日落寞氣氛,好些日子我抱著同樣失落寂寞的心情,坐在巴士上層,感受著車子走動,看著後退的景物,剎那間覺得許多念頭浮上心頭,卻又好像甚麼都想不起來,初到台灣時有個演唱,唱著謝霆鋒的《遊樂場》,帶點茫然,帶點失落,彷彿擁有許多,卻又甚麼都沒能擁有,初出道時覺得她們是明星,十數年過去,原來她們也不過是比我大上幾歲,不同人的不同的人生走著不一樣的路,數年後的我們又將如何?,而有些人則永遠停留在那個歲數了。

 

聽著她的一個人回家,當年曾經聽過,現今還是一樣,像死去的人停留,錄製下來的歌曲同樣時間停頓,不再流逝。就只有我這些人在努力艱難的過著生活,是覺得勞累覺得疲倦,可也許就只有這個法子,我們的選擇不可,這世界的可能性亦非那樣的豐富,大家都不過是在現實生活中掙扎求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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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宵有時會感到寂寞,特別是聽著某些歌曲,忙碌的工作過後,聽著十多歲時聽著的歌曲,也許這個世代每天都在改變,可以某些人是不會改變的,回憶亦如是,發生了的事情也再也不可改變。我所聆聽的歌曲亦同樣,錄製了的歌曲永不變改,初推出時跟數年後的現在聽的毫無二致,這就是科技的漫妙了。初時人們只能透過現場演出,然後是各種留聲機或者錄音器材,到這一個世代隨時隨地都能夠觀賞到,那是垂手可得的,毫無困難。

 

唯有酒使人分神,使人沒能想到現實性的煩惱,天氣的炎熱,工作的忙碌,身體的困倦,鋼琴聲在響著,我的眼睛幾乎沒能撐得開來,種種片段不時飄過,那都是沒有意義的,不過是於侷促的炎夏間,輕輕吹拂的微風,想著流浪西班牙的一個月間會發生之事,也許我會愛上走路,那一種在旅程中的感受,重點不是我們到某個地方做了甚麼,那是我們怎樣的到達,旅程最重要的便是旅程本身,那不是我們能夠量化而做出之事情,莫如說是因為機緣巧合才碰巧成就之事。

 

我在找尋著各種各樣的減壓辦法,在特別忙碌和勞累的時候,我將一切都放下,不思不想的過活,那天跟朋友說起,她說喜歡放空,坐下來看海,不思想不說話。有時也覺得自己難以達成這點,這是資訊爆炸的年代,資訊都不值分文,至於我們的時間呢,都給各種各樣之事虛耗掉了。有時我想過要是給我多些時間的話,又能夠做些甚麼呢?說起來也是差不多之事罷了,那就倒不如就這樣維持現狀的好,於不存在的時間聽音樂喝酒,聽著鋼琴聲,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去,反正對於現實中的一切,我只想要嘔吐。

 

我們所花費的時間,所耗費的人生。感覺我又回到了原點,於這個城巿的第一個系列便是Time,而這些年來我所感受至深的唯時間而已,工作的事情來來回回,這個城巿的人除了金錢和工作之後就再沒有別的了,好些日子我一直有著這樣的感覺。我也很努力的在適應,有時也想要過著不一樣的人生,可更讓我深感受的是人生間的各種侷限,有時甚至但覺喘不過氣來,我們所擁有的不過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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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人的離開,好些人的到來。數月前和女同事吃了自外國引入的漢堡,得排上近一小時的,跨國的企業不錯的漢堡,然後就數月不見了,工作忙碌是很好的借口,好容易一星期,然後數個月就這麼的過去,要是我將一切都記錄下來,很多事情都消失。總有許多的回憶浮現在心頭,中學的回憶也好,留學倫敦的,甚至是開始工作的頭幾年。近一年多的時間中,本來合作的上司都離去,剩下的人已然不多。

 

近來我總聽著中國的民謠,又或是他們拍下各種歌唱音樂節目,五湖四海的人透過音樂來訴說自己的故事,爭取著機會,就像倫敦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找尋機會,那些都是有著自己目標有著方向想要達成的想要追尋的人。跟我所身處的城巿不一樣,這城巿的人唯有現實和享樂,漸漸我也適應了這樣的人生,畢竟我是這個城巿的人,這一陣急遽和淺薄跟我實在一脈相承。

 

聽著這麼有方向的人,寫下足以留傳後世的歌和詞,即使有些有點幼嫩,可是還是在正確的方向上進發,至於我則茫然,我是在正確的地方上嗎?我也迷茫亦猶疑著,人們說忙碌的生活也許是好事,因為省卻了林林總總思想和回憶的時間,也沒能說不正確,至少那些看上來無病呻吟的煩惱,大抵都在另一個時間另一個空間。看之不完的小說,想起當時在看三體的日子,那便真的是另一個時代另一個世界了,那使人脫離現實,使人出世。無論做著甚麼,我都只想著這一種,自己的人生,社會的期望,人們最後所成就之事,而在備受侷限的人生,也許我會能夠做到的亦相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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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竟然就睡到隔天午後三時才醒來,這麼長的一覺,那樣的美妙,醒來時覺得晚上大抵有下著雨,不知為何下著雨的晚上總特別的睡得好,即使晚上總是開著冷氣關著窗,也許下雨的氛圍不知怎地就滲入房間之中。也許是倫敦總是好睡的原因,除了空氣之外,倫敦不時下著微雨,大雨鮮有在下著,微雨總間斷地下,由於大風,周圍的人都不撐傘,倒是戴著帽子,柑總穿著一件附上帽子的外套,雨下了便將帽子翻上來,煞是可愛,在好些人眼中,她是長不大的小女孩。

 

打點著朝聖之旅的一切,要買的裝備幾乎都已經買到,背包行山杖,衣物裝束許多的都已經齊備,說起來不過是每天城巿和小鎮間走著,而且道路不過是沒有技巧一路向西的走著,也沒有甚麼技巧可言,不過花時間而已,那是花時間就能夠做的之事,沒有難度,不過是有沒有人肯花上那樣的時間。

 

人們說在旅途上也許會遇到好些人和朋友,可我有感最後還是自己一人,甚至連好些路上的指南都不想看,到時自會水到渠成,不然就再想辦法好了,這又不是十多年前,我們處於隨時隨地可以上網找資料找答案的年代,沒有比這更為方便的了,我們只有問對了問題,才能夠得到心目中的想要的答案。

 

聽著各種古典音樂,小提琴或鋼琴的協奏曲,純粹透過音樂來感受當時作曲家的心情和看法,那時的他在想著甚麼,才足以寫下這些漫妙美好的音符,足以使人百年後仍然對之無比著迷,孜孜不倦的在演奏,不少人如我每天晚上聽著,美好的一切就這麼一直的傳承下去,但願沒有磨滅的一天,這出色的音樂要是沒有人在演奏了,委實是人類的莫大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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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機中拍下的許多照片都刪掉,倒是覺得我沒有拍下甚麼有意義的,特別很多都是不同的食物照片,自從手機方便能夠拍照以後,人們便來來回回不同的拍著,我拍得比多數人少,但每每回顧總是發覺有許多不過是浪費容量的照片儲存在手機,而又也許我的生活越來越乏味,簡直連值得一提的事情都沒有了,而我總覺得若是值得記錄下來之事,我能夠好好描述。許多漫妙的故事都只存在於文字筆錄的故事當中,為甚麼我遇到事情不能如斯記下?

 

然而那些我其實都不會寫下,像和誰到了那裡,吃了甚麼,下班和同事到某家火鍋店晚飯,那個麻辣湯鍋是來自台灣,不太辣之餘可以喝,最後用來拌麵可謂最美絕倫,這樣的場景很多時候我都沒有寫下來,世間發生太多事,而我所寫的文字太少,那些我不覺得有趣也沒有覺得值得寫下的就放棄了,有些會留在回憶,更多的是直截了當的忘了,就像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一樣。這也是我所感到無力的事,藝術家努力過後,有好些作品留下,但這世間最多的花的時間和努力,最後不過成了這個社會各個小公序,沒有人會掂記,沒有人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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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我於工作上深感失落,那是無可挽回的。也許不是工作,那是人生。對一切我只感到疲倦,來來回回重重覆覆所發生的事,林林總總的亂七八糟的,發生了的事情一再發生,唯有於凌晨間聽古典音樂配上烈酒,才覺得那是一點點屬於自己的時間,沒有人打擾,沒有人找我。靜靜的我想著事情,更多時候我不思不想,白天間種種事情需要處理,已經太過紛亂,不願再多花腦力思考,思緒就像跑過長程旅途的雙腿一樣,疲倦得沒有法子再行走了,只感雙腿酸軟,沒法走動,而我也已經想到沒有法子再想,思緒停頓,像沒有能源的機器沒有法子再行運轉一樣。

 

也許這是某些人的必經階段,人生遭遇各種各樣的難關和痛苦,有些人選擇放棄,轉頭走另外的一條道路,有些人則會迎難而上,想辦法面對。沒有一條一定正確的道路,我好像明白到人生是充滿著侷限、選擇和遺憾,只能夠走一次的道路,無論怎麼選擇,失去的都是周圍的風光,那些我們沒有選擇到的,那些遺憾和失落。很偶然的事情,別人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也許便將改變自己的一生,好些人耿耿於懷,亦有別的看得開的人不將一切放心上,而我想這些都是沒有法子學習之事,這一切不過是隨機發生之事,很有可能根本沒有甚麼意義。

 

好像已經有點陌生,要在深宵間寫下點甚麼,近來工作忙碌,一天到晚都在辦公室忙東忙西,好像沒有做成甚麼有意義之事,倒時間就都這麼的過去了,亂七八糟的,林林總總的。終於到了周末,至少是可以稍稍停下來的日子,我聽著陳綺貞的歌曲合集,年少時的回憶溫柔的聲線。想起數年前曾經在這城巿看過她的演唱會,倒是位置不好,印象也不怎麼深。可畢竟還是曾經喜歡過的歌手,聽太多會膩,可是持續一段長時間倒是沒有問題。

 

Ellen的一個人回家,某年寒冷的冬天,我從倫敦回到所成長的城巿,當時在聖誕往往感到跟戀愛有關係的寂寞,即使身邊有沒有人在旁都好,深感寂寞,其實一首伴我渡過好長時間的歌曲便是一個人回家。以前我總坐著巴士回家,坐在上層樓上,看著倒退的景物,坐不久便睡著,醒來時總不知身處何方何時,對歌詞深有所感。面對節日氣氛,來自心底的無力感。回想起大學三年間都是無比灰暗的人生,虛無、無力,當時的人生都浮現著種種如此這般的情緒,那甚至不是壓力,當我面對公開考試面對工作時有著壓力,可當時沒有,那不過是在偌大的一個城巿中寂寞和虛空而已,那是相當意識形態層面的。像Ellen翻唱的遊樂場,那種失落和茫然若失,我們彷彿看到甚麼,又彷彿甚麼都沒有看到。不過是浮現心底的一個感覺,些微極了,一不留神便流逝過去。這亦是她的聲線的可貴之處,屬於需要耐性慢慢待著,靜靜會發揮出源遠流長的光芒的類型,不是剛開始便無比耀眼,需要花時間任其發揮,才會感到其瑰麗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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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寫下甚麼,沒有發生甚麼。假日間到午後三時才醒來,沖了杯熱茶緩慢地喝著,然後到家樓下的快餐店買了下午茶餐,一隻雞翼,一碗叉燒瀨粉,一杯熱檸茶。回到家中慢慢吃著,看著某些電影的短片。近來覺得能用的時間特別少,總是在飛快的虛耗掉,往往坐在家中便已飛快過去了數小時。說起來上班亦然,亦甚麼到了我這個年紀年月總就這麼無情的消逝,大學一年級時面對著失戀的失落和考試的壓力,總覺得要是馬上死了也無可留戀,現在的我也依然深感人生是苦多於樂的過程,怎麼做都彷彿欲求不滿。拚命也好悠閒亦好,我們都將失去太多東西。

 

這跟還在唸書的時候不一樣,當時我們都擁有著無數的可能性,盡可能少的遺憾,沒有真切的感受到現實世界的侷限和制肘,像人們說起青春,總是滿腔熱情滿懷理情地無所事事,總是覺得自己將來發力大概能夠成就甚麼,做著甚麼想要完成的事。數年過去,才驚覺現實不是這麼的一回事,許多人原地踏步,許多人當初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想著過一兩年後再作打算,想到那時也許會有更為明確的方向和目標,實際是五六年眨眼間過去,情況卻毫無異致,我們依舊是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甚麼都沒有所謂的人。幻想中的目標和理想沒有出現,時光卻一點點流逝,往年總覺得一天很漫長,現在卻深感時間好像怎麼都不夠用。

 

房東的貓的現場演出跟錄音版的很不一樣,特別欣賞小黑在現場的出世,害羞的亦不怎麼投入進現場景況,那是一種可愛的格格不入,反正那是小眾的演唱會,演唱會不就是歌手組合本身的場地,當時人想幹甚麼那就甚麼好了,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領域,離開了總是深感不安,所謂的成長線,我們每人都處於不那麼一樣的學習過程當中。只是深感時間太少太短,要是每天能夠有著多上數小時時間,讓我做著其他之事,甚至只是躺著睡覺,放鬆自己甚麼都不思不想,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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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睡眠和遠離工作稍稍減輕了工作的壓力,有時候人被迫得太緊是不行,想要換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嗎?說起來又不是這麼的容易,順著道路走,好容易就走到終點,我看著別人的生活,別人的人生,有哪一個是我能夠原意親身交換體驗的呢,說起來都沒有,做每件事都其原因,我們是經過了許多不經意的選擇和緣份才來到了這一地步。某個考試就這麼合格了,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去年考著同樣的試,花了很多時間溫習最後都徙勞無功,這一年工作間忙得不可開交,一天假期都沒有請到,便就這麼衝去了試場,沒有壓力的去考,反正不合格了也沒有甚麼,大不了下年再來一遍。是以收到成績得知竟然合格了的時候實在驚訝得不得了,人生的來來回回,不可測,也許就是這麼的一回事。

 

周末都待在家,玩著打發時間的電子遊戲,說起來毫無碑益,可我甚麼都想不起來提不起勁,也不想要運用腦袋,碰上了幾乎只憑本能就能夠玩著的遊戲,便一場接一場的玩下去,時間就這麼的消逝,我們寶貴的時間就這麼的虛耗掉,甚麼都沒有剩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而我依然深感疲倦,怎麼都恢復不了的深深刻印在身體裡的疲倦。

 

來來回回的工作和重覆不斷的人生,我甚麼提不起勁跟任何人說話,人生於忙碌中度過,甚至我談不上值得不值得,喜歡不喜歡,像近年我找誰聊天也好,別人或誰來找我也好,我都不過隨便的應對著,而當中也許涉及感情,也許不,我也說不準,人們也許沒能夠那麼清楚的了解塵世間的事,是以我想遠離一下現實生活,所以才想到踏上西班牙朝聖之旅,也想到尼泊爾的登山之行,還有冰島或紐西蘭的自駕遊,這同樣是遠離城巿,遠離世間一切的發展,物質的享受不如靈性的修為。

 

願我也保留著房東的貓的一點出世,一點彷彿現實世界發生甚麼都與和無關的漠然,說起來那不是灑脫,只是事不關已的不關心。這世間有切身的民謠,有漠不關心的民謠,正如人有入世和出世,留學回來過後一方面我全情投入進現實世界,同時間又將自身置諸度外,甚至想要忘了自己,只剩下身邊的事情和所觀察的。說到底是豁出去了,發生在我身邊的事都與我無關,不過全情投入的做著事情,甚麼都不再介意。宛如用別人身份替其做事,也像年少時候在玩線上遊戲,改頭換面用了一個新名字,可開始玩的時候卻很拚命,那甚至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那不過是用了另一個身份去做著自己想要做之事。

 

倒是隨著時日逝去時代進展,我們失去了網絡上虛擬的身份,亦失去了跟許多陌生人成為朋友的機會,而我想那已經逝去近十年以久,就在網誌這東西不再盛行,我能適應到世間的節奏和行進的速度,也就只有獨個兒以自己的步伐走著,後來跟誰都沒有關係,獨自己一人。這是我想要踏上camino旅程的原程,遠離現實的生活,在孤身一人的旅途上,也許能夠找到不那麼一樣的方向,心底的我大抵渴望能夠找到甚麼,能夠了解甚麼,待在現實世界裡總渾渾噩噩的忙碌著然後時間就這麼的逝去。

 

酒、民謠、青年,還有林林總總的故事,沒有酒的人生該怎麼的度過,我們這許多時間怎麼度過,失落的情緒悉麼置諸腦後,音樂配上烈酒,困倦和酒醉混合著天馬行空的思緒,想著個人的脫離,就像我一直都沒能跟誰深入交往,胡亂的想著,凌晨時分過了許多,天就這麼的快要亮了,而我再於深宵時份待著也毫無碑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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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過在盡已所能,人與人的關係實在太過脆弱,於這城巿中,我們各有各的忙著,忙著自己的工作,想要成就的事,或是投放時間在家庭中,然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心力去投入進別的事情了,這委實跟我所成長的年代,有著那麼一整個年代的人玩著線上遊戲還有寫著網誌都不一樣,那時候的年輕人都無所事事,總是將時間虛耗,滿懷理想卻一事無成,甚麼都沒有的人生甚麼都沒有剩下。甚至沒能跟人訴說,那是不足為外人道之事,公開與否實際上也無補於事,我們喜歡誰,對世界的看法,價值觀之類,統統誰都不關心。

 

在將要踏進三十歲的時候,聽著成長時候聽著的音樂,那是的我不過十多歲,沒有法子對時間有一個很確實的想法和實感,每人都有著年輕之時候,可不是每人都有著年長下去的機會,許多年在年輕的時候便已經失去生命,沒能夠繼續下本來該屬於自己的人生。聽著the best is yet to come,不知不覺間眼淚便沒有止著的流著,那些本來已受傷的地方,那些大概這輩子都沒有法子復元的,沒有法子瀟脫的,只能夠一直的耿耿於懷。忽爾我明白了何以淚流,那是力所不能及之事,即使拚盡了心頭的力氣,也是一個結局的模樣。

 

Radiohead的歌,no surprises,high and dry,fake plastic tree,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聽著他們的歌,他們的歌曲永不改變,早期的他們帶著那種輕輕的憤怒,對世界的不滿,自身的失落,那是那個時候的搖滾,充滿勇氣和真誠的八九十年代。除著時代變遷很多東西都消失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復再。近數年的我幾乎沒有進步,沒有行走。積累著現實世界的力量,說到底我不曉得這對人生有何碑益。時間也好金錢也好,沒有法子好好運用的話,就跟沒有了都一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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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看著youtube,各個關聯的短片看著,很久以前我便最喜歡這樣子的打發時間,假期最愛在家中待著,好容易數小時就過去,人們說給現在的初生嬰兒看電子產品是電子奶嘴,成年人如我們亦大抵如是,每天做著重覆的一模一樣的事情,拿著手機做著各種各樣的事,很多件事情一機在手就能解決的,當然作為老派的人,我是覺得拿著電腦在用,比較方便,即使是公司的手提電腦或是家中的桌上電腦,很多事情我都是靠電腦來成就的,像娛樂,看電影玩遊戲寫文字聽音樂,工作也不過是一直的拿著電腦在弄,這樣說起來,我想我這一個年代的人都過著奇怪的人生,數十年間只面對電腦或是手提電話的人生怎麼說起來都是奇怪,即使那成了常態,感覺都是不自然的事。

 

竟然就不到一個星期便得出發去西班牙的朝聖之旅,從決定起大抵已經兩個多月了,眨眼即逝,想要採購的物事大都齊備,畢竟那是徙步而走上許久許久的時間,跟平時的或是別人的旅遊都不一樣,對我來說那比較好因為更為單純,每天的目標就只純粹走路而已,甚麼都不用想,甚麼都不用顧忌。現在我所煩惱的,也是要到達起點的通勤或交通安排,一想起這些我便頭痛,覺得那實在太過通苦。

 

而找每個城巿或是要去遊逛的地方有甚麼值得去的景點亦是令人煩惱之事,事實上去了這麼多歐洲的地方,印象所及沒有去過覺得令人驚豔之地,覺得那委實是非去不可的地方是一個都沒有,當時有時會碰到那些既然都來到這個城巿了,這個標誌性的地方是不能不去,反正也不是很麻煩就能到達,但實際上看起來那也不過是不值一晒之地。久而久之也沒有了甚麼期望,說起來這許多年的旅遊的都是別人的意念,我不過是順便跟著。由中學畢業去台灣,大學畢業到意大利法國,近兩年到歐洲別的城巿,都是別人拿的主意。

 

說到底我是沒有主意,甚麼地方都不想去,才任由人決定。到我真的要計劃一趟旅行的話,倒是深感思路堵塞,沒能好好的思考,很多應該想到的事都沒有想到。然而camino跟EBC線倒是浮現腦海。那些僅僅有著起點和終點的旅程,而且是一直的靠徒步,那沒有交通可言,旅途的本身就是我想要的目的,我不是單純的想要到達某個地方,不然的話可以直接到乘飛機去到。可我就是想要這個旅途中的感覺,說到底那是過程而不是結果才是要緊之事。多年以後回想起來,那不止是結果的一刻,那是整個過程都值得回憶和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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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到朋友到的家中深訪,新買的家居,還沒有入伙,我們到其家裡,想著自己將來的家,玩著用來招待朋友的遊戲,用來打發時間的,那些都是無聊的遊戲,說到底人世間的一切都是無聊而毫無得著的,我們不過在虛空之中消耗時間,透過消耗自己的人生來成就某些甚麼,甚麼音樂聽著甚麼文字寫著大抵都毫無相干。對著一切都已經豁了出去的人來說,這一切我都毫不在意,時間已經過去了很多,花了好長的時間我從倫敦留學回來,於這個城巿亂七八糟的工作耗費數年時間,也會還將花費更多。

覺得自己不怎麼精於對各種各樣的壓力和林林總總的情緒,想這除了是技能也大抵是性格問題,有些人就是在任何情況都能夠冷靜面對,有些人面對壓力會放棄會逃避,有些人則迎難以上去面對。而我甚至都不怎麼了解自己到底是甚麼想的一個人。我們就是要將自己身處在不一樣的境地,亂七八糟的龍潭虎穴,九死一生間才能將事情都鍛練好。可這些時光到底能不能順利的度過呢?我不禁想著,更為年輕的時候我好像過了不少人生的關口。從一家學校轉到另一家,面對全新的環境,埋頭苦幹準備公開試,在倫敦唸大學,而當時的自己只有孤身一人,成功或失敗也僅僅是屬於自己的,沒有人為你歡呼,沒有人替你嚎哭,各種情況亦都如此。

 

但身處於社會工作有一點不一樣,我們和身邊的人都有著千絲萬縷而無比深入的關係,每個人說到底不是孤島,我們和各種各樣的人以不同的名義交往著,來來回回重重覆覆,亂七八糟的胡混著。於這個城巿裡混和著生活的壓迫,工作的壓力,紛至沓來的事情,無聊的事情卻總一直忙個不停,睡多久都深感疲倦,沒能夠停下來的自己,沒有想要過著的人生,只有無止境的來回。

 

電腦越來越慢,跟我一模一樣,緩慢而疲倦,四十八小時內將乘上飛機踏上朝聖之旅,二十多天的步行旅程,獨個兒走上這漫長的道路,有點我覺得太遲了,這大概是於大學的時候就該完成的事,正如古龍的小說應該早在中學看,但我還是不經意的拖到近幾年。而有許多我們認為應該要做的事,該在年輕時候做的事情都沒有做,然後就已經老了,過了本來該做事情的年紀。那不過是一剎那間之事,眨眼間時間便就這麼逝去。可雖是遲了最終還是得踏上這一旅程,要做的事情始終還是得做,而且要做得好好的。

 

說到底還是心慌,整個月間在異國走上數百公里,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地方落腳,算不算得驚險還是未知之數,可實在是少數人會成就之事,我也想著也許未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這麼長時間的假期作長時間的旅行,那是近乎於流浪的旅程了,只背著一個背包,從一個城巿走到另一個人,再接下來的走著,每天狠狠的走上三十公里,那是風雨不改的必須要達成的目標,至於途中會遇到甚麼人碰上甚麼事可就不得而知了。還有我得將現實生活暫時放諸一旁,說起來近數個月的我實在承受太多的工作壓力,實在該花時間離開一下,就放手讓別人協助一下自己。人世間放開放不開,很多時候不過就在一念之間,而看不看得開亦是同樣,好容易鑽牛角尖,便一輩子都看不通,過著紊亂的人生。

 

1/9/2018

 

 

Mazurka X

 

說到底還是覺得應該要寫下甚麼,重新回到忙碌的人生裡,這大抵是這城巿的人的宿命,於camino路上走著的我,縱使多麼辛苦痛苦勞累,我還是有著足夠的睡眠,午後三四小時的午睡,晚上十時關燈,五時才醒來,這樣的湊合上來一天幾乎睡夠近十二小時,然而這城巿的人不過都是五個多小時的睡眠,那可是實在一半都不夠,加上位於海邊氣候濕得不得了,空氣亦太差,一直睡一直覺困倦,統統都恢復不了。也許我的一生就這樣子了,無論到哪裡我都無比勞累,欲求不滿,說到底是想要的事情太多,太擔心,人自己也靜不下來。那實是我的過失,咎由自取,別人統統離開公司找更為輕鬆無聊的工作,我總覺得如果逃避的話那可就面對不了自己,那將成為人生的遺憾,不如先試一試,可是試了個開頭,又覺得做事不能半途而廢,應該從一而終的堅持下去,這麼一來又耗費心力,然後又沒完沒了。才會每天就這麼待到凌晨,聽著音樂喝著酒的讓時間過去,寶貴的休息時間就這麼失去。

 

隔天便在喉嚨痛跟發燒,站著工作著之時連聲線都變了,吃了藥加上睡眠不足也很睏,回到這城巿水土不服也好,沒有好好適應這麼短促休息的生活也好,反正是病了,也好待到現在才病,回想起來要是在西班牙時病的話可就雪上加霜,這麼遙遠的路加上病的話大概就沒有走上三十公里了,然而那時的話都無比亢奮著,意志力亦太過堅定,加上歐洲那樣的氣候也許就不會輕易病倒,說起來待在歐洲那麼長時間印象中可是沒有病,於這個城巿可是一直倒下,即使健康之時亦沒精打采的行屍走肉地活著,那是必須要艱難地活著的城巿,可沒有那麼輕易就肻呿的人生。

 

想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時間太少,回到本來城巿的我生活再不能像在朝聖路上般純粹,僅僅走路休路和寫文字。雙腳依然隱隱作痛,可是我已用不著每天走三十公里,可以忍受,倒是想著是否能夠跑步,那對雙腳負擔會否太大。昨天一整天在喉嚨痛,晚上之時在發燒,我倒是交替著喝水和睡覺,做著各種各樣奇怪的夢,好像我在夢中依然在走路,繼續其他沒能走完的道路,簡直沒完沒了。明天或會進戲院看戲,好像沒有獨自一人在周末看電影,那是我長久以來的習慣,自從家附近開了戲院,我便總是到訪,有些明知不是那麼出色的電影也跑去看,反正沒有事幹,不過是打發時間之舉,委實甚麼都可以,甚麼都沒有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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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需要時間重拾這個城巿的節奏,驚覺我寫文字的時間少了很多,睡覺的時間也少了很多,今天一睡覺醒來已經午後近三時,忽爾病倒,然後又是工作和睡眠不足的勞累,一睡便是很久,我想其實人類一天需要上近十小時的睡眠,即使不是深深入睡也得在床上好好休息,但在這個城巿的人是基本上沒能夠好好達到的吧。所以其實一天二十四小時委實一點不夠,於這城巿我想將一切都做畢了,但卻沒能夠好好睡,在外地的時間我睡得無比充份,卻沒有將要做的事情好好做完。那是我回來這個城巿的首個週末,我將應做未做的事情追回,看些應看未看的短片,明天也許會去看套電影,想要唸的書還沒有唸。工作間我好好想要重拾那節奏,需要重新適應的一切。

 

重新喝回伏特加,聽到房東的貓,周末睡到午後,一直到凌晨時份才睡,堅持著沒有意義的一切,我感覺自身的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好像都沒有甚麼分別的,至少是工作不同了,雙腳亦在隱隱作痛,這個城巿海邊的路在颱風過後亦變得支離破碎,不能好好跑步,然而我發覺我的腳至今也沒能好好跑,積累下來的痛還沒有好好痊癒,上下樓梯或是跑步都作痛,平常的走路是沒有問題。畢竟距我走完camino還不過十天,雖已像很遙遠的事了,可二十五天激烈的勞累僅僅花十天來復元委實是太過了,大抵得花上很長的時間。我像是渴望那不會太久,畢竟我還想能夠好好的慢跑。像是有點不習慣路很短,於朝聖路上我像是筆宜的走上很長,很多時候都是沒有街燈的荒野,即刻是公路也人跡鮮至,我喜歡那獨個兒沒人打擾的狀況。

 

重新聽著我在路上唱得最多的我們和下一站茶山劉,有種彷如隔世之感,我總是想著那時早上五時到八時的時光,獨個兒走到漆黑的路上,大聲喊叫唱歌都沒有理會沒有聽到的路上,默默的連續數小時的走著,有時經過人們還在睡的小鎮,更多時候是在荒野中山路裡公路上,抬頭望著星低頭僅見道路的走著,此刻的我想起那時的靜謐。徹底遠離城巿的生活,感覺在我多年的人生中沒有嘗試過,即便留學即便旅行通常都逗留在繁華的都巿,而且那都是一個模樣。可這次我留在許多幾近甚麼都沒有的小鎮,只有一兩間住宿,只有一兩家餐廳的小鎮。跟我一向的認知都截然不同的世界,我是好好的活下來了便回到我所屬於的世界,但那些回憶和畫面亦在我的腦海裡,而我的雙腿依然隱隱作痛的沒法跑步。

 

可至少回到這個城巿的我擁有一星期至少一天的休息日,週末我通常都不工作,只待在家中幹著自己之事,想起在路上的我沒有休息天的每天走著,盡管是睡眠充足,但說起來還是相當瘋狂的事情,可說起來放假天也是這個社會的習俗和產物,要是人本來就沒有假期的話,也許就沒有這許多事情得想,那一切都是社會和朋輩的壓力所帶來的煩惱。

 

回到本身的城巿,我覺得一切都很慢,電腦很慢,自己一動不動的待在家浪費時間,看著沒完沒了的短片,倒不能說沒有得著,像今天我了解到美國也有長途行路徑,貫穿南北,由墨西哥走向加拿大,或相反。比起camino要很多,也艱難很多。很長時間沒有補給,甚至需要露宿街頭,看著真覺不可思議,可是我想要是我的踏上走這條路,最後也大概會安然無羔吧。走過了camino後我對人類的適應力有更新的體會,此刻的我沒法想像哪怕只是一天沒有洗澡的情景,但到真正置身於那環境,也許一切都就不那麼重要了,誰知道呢?我們畢竟擁有著可能性,要是別的人類都能夠好好做著的事,大抵我們也有著這樣的條件,只是一直身處在城巿的我們都貪圖安逸。反而我有時慶幸著自己做著不那麼簡單工作,長時間,耗費體力和心神,那至少給我維持必須要勤奮才能夠維持下去的錯覺。要是真的做著更為無聊輕鬆的工作的話,也許自己的狀況也都將每況愈下了,畢竟人類要崩壞懶散是很輕易之事。

 

走過了這趟camino後我想大概將來要是有機會,要在好些地方流浪上幾個月也不是問題,那委實是絕佳打發時間的方法,而且別人都會讚賞,因為你流浪這麼久,在camino路上二十八天,也不過花了僅僅一萬多塊錢,而且路上也沒有特別的節省,只是沒有甚麼錢可以花,不過是住宿吃飯而已。到將來積累足夠金錢以後,大抵去多久都不是問題,半年甚至一年都可以。難的不過是拋下現實生活的一切,有些人放不下情人,有些人放不下家庭,有些人放不下工作,我們有著太多的顧慮,才沒法踏出自己想要走出的第一步。

 

Camino是我踏上的第一步,往後也許有第二第三步,可是將來有多將來,往後是多後,我也不知道。除了雙腿依然疼痛我沒法慢跑,我已重拾各種自己的生活習慣,凌晨喝著伏特加聽音樂寫文字,拖著疲勞的身軀勤奮地工作。周末到電影院看電影,劣評如潮的電影,但看著卻其實覺得實在不賴。和好些人們聊天,約女孩們在週五晚上吃飯。說著不想再聽my little airport的歌了,可不經覺的聽了一首,還是不自覺的陷入深淵。有時覺得是我不想面對那時候的自己,而現在依然一脈相承的自己。說到底深處的自己也許沒有改變,近幾年所轉變的不過是所表現的方式而已。

 

多好這世上還有伏特加剩下,我喝著幾近無味的酒,不思不想的在晚上待著,唯有這個時候屬於我,寧靜無比,沒有人打擾,只有酒、音樂和我。朝聖路上的話那就是清晨五時到七時之時,空無一人的荒野,漆黑的路,暗淡的星光,我戴著頭燈往前走著,大多時候我只低著頭專心的走著,看著路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踏錯了很可能會觸發更嚴重的腿痛,我想念這份寧靜,盡管我在趕路,可是感覺不像,剛剛醒來的我身子一不累,剛吃藥的我腿總是最為不痛,由於天未光,幾近不會碰到任何別的人。我甚至看不到更遠的地方,頭燈所照出的,僅僅是前面數米的距離,我便處於這樣的景地。而凌晨間喝伏特加聽房東的貓的歌,我想那於我來說是同樣意義的事情,同樣的寂靜,同樣的空無一人。我想我不過需要這樣獨自一人的空間和孤獨感,那是即使於這城巿慢跑都找不到的,緩跑徑往往人來人往,而且街燈長著,跟路上漆黑一片,僅有暗淡星光大不相同。

 

感覺這趟朝聖路要比別的旅程更長久的逗留在我的心上,盡管當時便寫下了許多文字,但未來大抵陸陸續續會回憶得更多,就像我都是回這城巿過後,才認真的回憶起留學倫敦的時光,也回憶起畢業旅行時和朋友走過的城巿和國家,那是需要時間沈澱才能慢慢了解,不是能夠一下子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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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五年沒有重看村上春樹的舊小說,沒有翻看王家衛的電影,倒還是在不時聽my little airport的歌,跑步時聽,喝酒時聽,他們保持著兩年出一張大碟的節奏,我也用上手機的串流音樂軟件,或是短片網站聽著。不時總覺得其實他們也算是我過去的一部份,畢竟留學的許多事情已如上輩子的事,在寫過我和柑的二三事,在那趟畢業旅行後,回來後頭兩年時間我很想回憶起那時的時光,心情和思緒都好好記述在當時所寫下的文字裡頭了,倒是一直沒有翻看過,連以較錯字的目的去看也沒有,寫好了十萬字便打包貼出,同時記錄,然而沒有看過。

 

也就在時間過去,記錄也過去以後,隔了這一段時間,那段留學時間距離我更遠了,有時我懷疑現在的我回憶起來,想起的不是當時所發生之時,那是上次回憶的時候所回憶的畫面罷了,我在回憶我的回憶,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多幾次,再隔多幾層,記憶便越是淡薄,浮現出腦海的畫面也越來越少,後來連情緒的牽動都沒有感覺得到,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淡忘了吧。

 

可我以為my little airport會像村上春樹和王家衛成為我的過去,成為我口中的大學時期很喜歡的樂隊,那時候常常聽他們的歌。然而沒有,我現在還不時聽著,像土瓜灣情歌那張大碟,上線時的一連數個月,我慢跑時都在聽,隔了接近兩年的火炭麗琪,我也在慢跑時聽過許多遍。我特別喜歡在慢跑時聽他們的歌,my little airport的歌總使我的心沉靜下來,那種即使當時在笑著興奮著,聽著都會收起笑容和情緒,心一直往下掉的那種,掉到某個地步便覺得孤獨而寂靜。像在朝聖路上的凌晨,僅有風聲葉聲腳步聲,漆黑一片,腳踏著路,抬頭望見星空一片。那一種無奈和無力是沒有掙扎的,僅僅盯視屏幕讓自己沉寂,那是一種放棄。如我說會不動不動的看著電視機的人都有著懶惰的基因,大抵會喝酒吸毒,深宵累極卻不睡的人都有著自暴自棄的基因,五點鐘去天光墟也好,彌敦道的一晚good trip也好,那都是沒有掙扎無力的放棄,那是這支樂隊僅有的,在別處都不可能找到。my little airport的無力,房東的貓的茫然,都是獨一無二的瑰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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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在這城巿總是缺乏時間的簂來說,這實在是太浪費的事情了。還是罷了,怎麼都好,我就在手機上寫著文字也行,如在camino 路上,我也是這般的寫著,因著時間比往常多,亦很專心,那段期間我寫下了很多文字,二十多天便寫畢了近五萬字,可是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的份量,沒有想到我能花時間寫上這許多,當然那時是拋下了許多現實,專心致志的僅僅做著事。

 

回到這個城巿工作的崗位,我才驚覺為甚麼在這個地方一待經年,那同樣帶有純粹在,在camino那僅僅是走路,而待在這公司,好像每天都許多事情發生許多事情發生許多要做的事,但說到底那也不過僅僅是工作而已,而且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工作,拯救不了世界,甚至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困倦得最多時間,近數年連靜下來好好的寫文字的機會沒有,虛耗完時間幹完了必要之事,便該去睡覺好好休息了,再沒有餘力幹別的事情。周末時我總睡到很晚才起床,足足花十數小時在睡,甫醒來已是午後,吃個麵後已是黃昏時分。那是休息的一天,camino路上我一直都不休息,沒有一整天一動不動的rest day,好了回到這個城巿,即使多麼忙碌的日子裡也總有假期,一周有兩天rest day,這比起需要一直走路的日子已經好了不少,還能夠不時聽著中國新寫好的民謠。

 

買了威士忌回家喝,那是日本的竹鶴,近來日本威士忌很聞名,喝著我倒是覺得有點清淡,我想是想著帶泥煤味濃濃的艾雷島威士忌。旅行過後好像越有討厭這個城巿之感,特別是這裡服務性行業都差勁無比,花費了金錢卻得不到享受,甚至連應得的東西全都沒有。想著也許錢花費不到,大概就得將之儲起好好資產增值。這麼來說可能能夠比預想中更早退休。

 

Camino過後我覺得可以過著流浪的生活,粗略我想著一天花上大概一千元,數百塊錢的住宿,數百塊錢的食物。友人笑說這可是高級流浪,我想也是,但走在路上可不能捉襟見肘,而我在西班牙待了二十八天,也不過花了萬多元。但既然要退休的話,可就得計劃得充裕一點。一天一千元的話一年就得花上三十六萬,用四厘回報的運算,就是說需要九百多萬元的本金,我倒是稍有惆悵要儲上這九百萬元需要花上多少年的時間,得花上數十年之久,那對我來說感覺不就是跟永遠差不多的一樣遙遠。

 

這世上有像陳奕迅的《我們》,需要時間慢慢沈澱才覺出其美好的歌曲;也就像老王樂隊的《我還年輕》這種甫聽便知道是瑰寶的曲。花粥這首《出山》便屬於後者,前奏富節奏感的rap貫穿全首歌,古風的歌詞,北方腔口的國語。那同是民謠也是indie,男女聲交替唱著,旋律編曲一味跳脫到尾,上腦的節奏放在夜店也不覺突兀。我像是想起全盛時期周杰倫寫下的歌曲,比如說是《以父之名》,那些能讓你深深陷入歌曲氛圍中。只可惜一個人只有一個全盛時期。話說,重新聽回《以父之名》,驚訝著當時的曲竟然是如此的出色和優秀,現在也明白那跟電影《教父》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莊嚴和殘酷的宗教似的黑幫。對,除了房東的貓,近來我最留意的便是花粥。古典音樂過後,我聽著中國的民謠度日。

 

我很驚訝my little airport在演唱會唱了《我們的失敗》,我不知道他們懂得這首歌,而我更喜歡的是法文版mondialito 唱的notre echec,那是我當年在903一個午後的音樂節目,由陳輝陽和嘉琳主持,聽來的,溫柔的法文女聲,慵懶而無害,十分適合星期日午後時分聽著。我總是說大學生涯像上輩子的事,而大學以前的事,是「再之前」,這當然也是「再之前」,中學時期我精神分裂似的交替聽著radiohead, coldplay, suede等alternative 搖滾,然後是keren ann, russian red, camera obsurca等溫柔女聲,那一個不一致(consistent)而一直在互相拉扯的自己,回想起來要比上輩子或是現在的我要痛苦得多,那大抵是成長過程的一部份,我們痛苦我們掙扎我們迷茫,然後一路走來。到後來norah jones的chill,my little airport的無力,房東的貓的茫然。那對我來說已是很平淡無聊的人生,固然是少了不一致的拉扯和痛苦,可相應也有好些起伏和波折都消失了,就像走在筆直的平路一般的沒趣。

 

待在安靜的世界裡,空閒間我好容易聽著各種各樣的歌曲,寫著文字便度過了一天,早上乘了好遠的車參與同事的婚禮,弄得簡單而順利,照片也拍得漂亮,是個不錯的婚禮,要是我的婚禮能夠如此完成也不錯。可是還是不大可能,各人的婚禮都各有其特色,我要是真的想要幹一件事的話,想必會跟別人所完成的有著一點點的不一樣,不然的話可就沒有風格可言了,但要走跟世界那怕是稍微有點不一樣的路,有時也會碰到莫大的困難。

 

想要寫下甚麼腦袋卻一片空白,只好一直的聽著音樂喝著酒,然而卻甚麼都沒有浮現腦海,想要更多一點時間,倒是看著電腦的時間倒數,想著時間不多,該到睡覺的時份,但還是不行,白天要做的事太多,黑夜中能夠想的也不多。沒有發生之事,沒有足以記下的事,說到底就是乏善可陳。聽說上班的辦公室要搬,到更為遙遠的地方,我想那會否是個生活轉變的契機,也許可以參加個健身中心,說了數年,終於有個相當接近上班地點的健身中心,能夠多做運動,有冷氣的跑步機,說不準能夠練成怎麼跑全程馬拉松,剛已經成功報名第六年的半馬拉松了,在第一年跑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一天應該要跑全程馬拉松。倒是到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訓練,要是在工作地點附近的話,也許能夠養成不那麼一樣的習慣。

 

○○○

 

有趣的是看著中國的音樂節目,聽著許多令人驚豔而令人瞠目結吉的歌曲,有道是從甚麼地方開始看都會讓人放書本的小說,現在是碰到從甚麼地方開始聽起都會讓人就這麼聽下去的音樂,自中國節目聽到翻唱歌曲,打包安琪的權御天下,來自日本的vocaloid碰上中國風,加上可愛女聲再混合上heavy metal,幾乎完美的配合。無懈可擊的節奏,新奇的配合,這實在是應該別人都好好聽的音樂,特別是我們總面前著倒退的世界,花費著越多的金錢,得到著越差質素的產品和服務。相較於在網絡上免費的歌曲,我但覺聽著這許多美妙優秀的音樂和歌曲大概應該值得花費上很多。我想這個資本主義社會還是沒法將金錢好好分配,像這些歌曲便比我大花金錢吃的食物和喝的酒要好得多,卻是分文不花的物事。這是奇怪的社會,我過著奇怪的生活。我也因此將工作所做的事,賺取的金錢,和平常所做的事而得取的享受這三件事完全分開,這對我來說可是相當要緊之事。

 

然而大多數人都不是抱著如此的想法,在他們眼光中一切都是連結起來的一切,首先是花時間工作,然後賺取金錢,再花費金錢去享樂,獲取想要的一切,聽著抱安琪的國語,就像著radiohead的英文,說起來其實我該懂這語言,但其實是實在學過了卻倒是還是一點不懂的沮喪和失落,抱著甚麼樣著的心情都好,都會有終須失某些終於喪失的一切。回來到本身城巿的我,受到太多城巿間的紛擾,沒法好好處理現實生活的一切,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處理僅有的一切事情。我於一切無所懼,亦無所畏忌,想來更能達到更宏遠的目標,到達更為遙遠的目標,講到底說在乎呢。

 

漫漫的長夜,寧靜的房間,雙腿緩慢地一點點恢復,還是不能夠跑步的狀態,上班之時也乘乘坐下,這是忙碌的城巿,我幹著忙碌的工作,對此我沒有怨言,走過了camino後我覺得世界變輕盈了,我要到哪裡也可以吧,實際上,背上背包,拿起電話銀包護照就能出發,沿著路途走,錢也花得不多,能夠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很久很久,可有留下來的人,放不下的一切。我覺得這樣子的生活也還好,也許不能長此以往,但世界又到底有甚麼事情能夠一直的長此以往呢?正如數年以來我在說著的,我但覺自己在積累,像是經驗知識和金錢,甚麼都好,寫下了數十萬字,至少算不得是白過的光陰。

 

半夜聽著房東的貓的《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忽然留意到這首歌有兩個編曲,一個比較跳脫爽快,一個更為沉靜輕柔,我都喜歡,不時交替聽著,也想著自己的人生,想著自己的生活。未來一年是稍有改變的一年,下一年公司也許會搬到城巿的另一個角落,我留意到附近有一家健身室,要是地點如此方便的話參加是無妨,能夠跑步,洗澡,還有桑拿房,往往僅是高級的酒店才有的桑拿房,不知怎地我喜歡待在裡面,讓自己就這麼的大汗淋漓地流著,也彷彿將某些我不要的東西帶著,承受著炎熱的本身也成了一種沉靜的修煉,對之我好像稍有一點期待。

 

○○○

 

晚上最適合的是聽著古典音樂喝酒,由於早吃晚飯關係,很早便感到肚餓,吃著雪櫃中的西班牙火腿,說起來待在西班牙之時我倒是沒有怎麼的吃西班牙火腿,套餐不常看到,而且感覺也不怎麼的容易消化,時間過著,晚飯過想要到海邊慢跑,右腳還是疼痛,不能夠好好的在跑步,到二月馬拉松的時候會復元嗎?也許,但就算沒有甚麼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一點點的受傷,錯過一年的長跑旅程罷了。反正半馬已經跑了許多年,要是沒有真正的在跑全馬,說實在也沒有甚麼太大的意義,但要練習全馬就需要更為不一樣的訓練模式。那就是早前所說的健身室,在冷氣房中的的跑步機跑上多久都不會有著酷熱之問題,想要擔心的是別的事情,比如說是勞累和困倦,人們所面對的侷限都不一樣。工作時候總是困倦,朝聖路上是腿的疼痛,考試時則是知識不夠的壓力,於這城巿的難關,委實說我也深有理解。

 

○○○

 

彷彿工作或假期對我來說都毫無相干,做甚麼都不要緊,倒是放假之時我總是能夠睡上很久,我喜歡睡眠充足的感覺,盡管很多時候我都睡很少,但其實醒來之時無比眼盹的感覺可是一點不好受,但願能夠睡眠充足的醒來,這委實是不那麼容易的事情,現代人總有諸多的事情忙著,亂七八糟的忙著,而每天又花費許多無聊的時間在交通上,乘巴士乘地鐵怎麼都好,小時候上學,長大後上班,來來回回的總就耗費了許多,有時在路上睡覺,看小說,看新聞。有些人喜歡把握時間,但無論怎麼做還是會有好些不經不覺間溜走,就像在實驗室做實驗時的能量耗散,又如煮食時總有些食材不能夠好好的運用。

 

我想著未看完的小說,未唸完的書本,時間太少而要做的事情太多,我又沒有將時間好好運用的習慣,反而總是喜歡打發和虛耗時間,為甚麼呢?我也想不出原因,大抵人總會做出奇怪的事,像有些人相較於享樂,更會選擇受苦,也許我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才會選擇這一份工作,才會走上西班牙的朝聖路,有趣吧其實。我可就越來越迷茫人生到底在追求的事情是甚麼。我們的終極目標,我們真正想的事情。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好像不過是過程,而且是不怎麼在意的過程,我不過讓自己感受這一切,任何的可能性我無可不可的接受,沒有爭取,沒有推諉,甚麼事情要發生在我身上,我都理所當然的照單全收了,這是恰當的做法嗎?我不知道,這不是現在就能夠回答的問題,也許要過上很久才會有一個模糊的答案浮現上來。

 

無聊的時間茫然的心情,下班回家後終於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了冬天特有的羊腩煲,說起來奇怪,為甚麼快餐店會有這樣的菜式,也罷反正現在連火鍋都有了,還有甚麼不可能的呢?那是去年吃過的羊腩煲,感覺相當美味,倒是晚上八時多便已售完,這天早點離開公司,終於吃到了,味道依舊不錯,份量比想像中多,吃完了覺得有點過飽,彷彿吃多了只能夠好好躺著休息的樣子。自西班牙回來後感覺有點水土不服,加上睡眠不足,總是覺得不舒服,比如在清晨醒來時感覺半夜睡得不好,做著奇怪的夢,配合著這城巿特別差的空氣,開著冷氣機,冷氣機噴出的風感覺空氣要更差,我又想起於歐洲最棒的乃其空氣,雖然稍感荒涼,但過著日子的時候,如果我們能夠有著充足的睡眠,清新的空氣,單單是這兩點就能夠使生活過得安好多了,那都是於這城巿沒有法子體驗到的事。甚至我不能說是取捨或是犧牲甚麼的,於這城巿出生反正不是我的選擇。但若真的要給我挑的話,說實在我也不知道世間哪裡會比較適合。

 

離開中學後感覺我是無處容身的一個人,待在倫敦之時覺得這個地方不能長此以往,大學的生活,工作時候的作息習慣。我抱著這樣的想法已經很久了,不適合也不要緊,就這麼將就過去,也許將來會有讓我一見鐘情的物事,然後等待一直沒有出現。二百塊錢的酒跟八百塊錢的酒我喝著也感覺分別不大,一千塊一頓飯沒有比五十塊錢的滿足。開始我越是感到這個世界的虛妄,感到無比的困惑無奈。分不清楚長期和短期實際上於這個世界的時間線該怎麼顯現出來。

 

朝聖路上固然為我揭示了某一種生活模式,驚覺原來生存所需是如此之少,我反覆穿著僅僅兩套衣服,一個背包數公斤便將所有東西背上,流浪或許是另外一種模式,然而這同樣不過是一個過程,那不是我想要逗留之地,也非我想要過的生活。我不只是在路上,我是抱著走畢朝聖路這一目標踏上的,在出發前我就這麼的想著,當中遇到苦難和困境說到底只堅定我的決心和意志,特別是中途好些日子,每每甫到埗便休息,洗澡洗衣服吃飯後便睡覺,一直到明早從又出發。

 

有趣是我總說清晨黑暗的時光最寧靜,於凌晨星空下行走最浪漫,然而那留在腦海中的僅僅是感覺,而非畫面和影象,因為漆黑的路上幾乎甚麼都看不到,頭燈只能照明前兩三米的距離,我也僅盯視著路面走著,要是於清晨或近午時走著,想必能夠看到更多物事,雖然沿途也不是甚麼不得了的風光,有時想起走著好些漫妙的路,也記不起是自哪裡走往哪裡的路,要看回照片和寫下的文字,我們的記憶實在過於有限,能容納的東西也過於狹小。

 

而我想說的是在路上的我有著一個終點,有著一個目的地而前行,每走一步便更接近那目的地,今天多走一步,實際上明天便少走一步。今天十五分鐘的腳程,明天後天還是得花上十五分鐘來走,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任誰都沒有法子改變的,但流浪又是否我想要的生活模式,漂泊也好滯留也好,聽上來都是相當難過的人生,也許在世就不過是苦難的歷程,沒有法子避免亦不是能夠改變之事。

 

有時想念在路上的純粹和單一,至少我用不著感受這世界的虛妄。我總是渴望著生活的轉變,早前想著要到別的地方上班,途中一段時間還真是到了遙遠的工業區。然後在西班牙走上很久,近一個月的時光。我想起再過幾個月公司會搬城巿的另一處,同樣是更遙遠之地,但我想著那在公司附近的健身房,我只想著那浴室和桑拿房間,那好像僅是在旅行才會接觸到的東西,當然那大抵是因為首次真正的待在桑拿房是和女孩一起,讓汗一直流,忍受著那炎熱,在布達佩斯的寒冷氣候下,冷熱交替著,比待在這無聊的城巿要強多了,現在的我僅僅想要嘔吐而已。

 

和朋友在城巿的酒吧餐廳約會,同年代的人總是有著許多話可以訴說,我們在某個侷促的情境相遇,好久以前成了朋友,關係就這麼的持續下去,然而那聯繫已經斷了,我再也沒有結識到新的朋友,我想她也一樣,到了我們這一年紀,世界許多事情都變得不那麼一樣,當然九把刀、村上春樹和黃子華都是在三十歲前才開始自己的事情,之前他們都在幹著不相關的事。可我亦覺得有許多才華橫溢的人在三十歲已將一切的光輝就這麼揮灑掉,往後走下往也好,就這麼自盡離開世界也好,反正都可以,那都沒有差別吧,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也沒有甚麼剩下的了。

 

然而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感覺我沒有不是一個良好的約會對象,即刻是認識已久的朋友,但還是說不過去,彷彿是演技劣拙的演員在演戲,說出的話語深感自己在說著不那麼恰當的話,奇怪的演繹,有用的話語一句都沒能夠說出,傷害別人的字句,毫無意義的言語,倒是能夠順暢亦滔滔不絕的說著,說到底我是不那麼討好的人,適合就這麼的自己一個的待到時間的盡頭。

 

27/10/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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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ino

Camino

 

1/9/2018

Hong Kong to Paris (9,610 km)

 

二十多年前的人要設想拿著這麼扁平的小卡片般的物事就能夠寫上洋洋萬字的記述大抵不容易。可是二十年也不是短時間了,一個人一生中關鍵的時間,也許加上來也不過十多年。我坐在機場的閘口面前,拿著手機在寫文字,這對我來說委實感覺相當陌生,如果跑步的人叫做跑者的話,那我就是一個寫者,能夠不倦的一直寫著文字,實際上那也是近十數年間我沒有間斷過做的事,自從初中時網誌盛行始寫起,至今已經十多年了,多數是在電腦裡頭,當中去過幾趟旅行,沒有電腦的時候我便拿起紙筆,記錄也好,抒發也好,那是我不能不做的事,如果人有所謂天命,那就是我的天命。

 

正在等候飛機出發到巴黎,再轉機到bayonne,再轉火車到SJPP,那是朝聖之路的起點,雖說朝聖之路沒有正式的地點,可多數人都選擇於這裡出發,我就走著這多數人的道路。想是數年以前在討論區看到有人分享,也忘了是在甚麼地方看的,有時覺得當時的我和女孩在布拉格或是布達佩斯。當時便為之深深著迷,每天就這麼的走上數十公里,找個地方落腳休息,然後再走,就這麼徙步走上近八百公里,多麼艱苦而有趣。

 

直到數年後,我看著工作的時間表,今年工作的安排,最合適請假的日子在九月,往後便更難安排,而女孩今年另有計劃,我也已厭倦了放假溫習考試的日子了,便想著有甚麼地方值得獨個兒去遊。從小便不喜歡旅遊的我要找地方委實不容易,年少時是怕累,然後是怕貴怕麻煩。特別是近年旅行團式微,每趟旅遊都得自己計劃,如此一來便𧗠生出許多現實性的煩惱,像是交通的安排,即使在自己熟悉的城巿,要找地方也非易事,很容易我們便迷路,機票算是比較簡單的了,可是還有火車巴士,各個景點中的接駁,旅途中的觀光。

 

更令人傷感的是,世間大多數的觀光地我都不怎麼感興趣,人們總興致勃勃的跑去日本韓國台灣,特別是日本,下半年時間待在公司,每隔一星期便有同事從日本帶來手信,都是吃的東西,我也喜歡吃日本菜,倒是一直都沒有要到訪日本的想法。

 

將一切都拋開,隻身跑到西班牙一個月,走上七百多公里的路程。首先放不下的是工作,當時的我沒想到九月竟還該有任務在身,現在只好讓同事辛苦一點連我的份兒都一併幹了。突發的事情總是讓人始料未及,我們也只能盡己所能去預備罷了。至於我在旅途中會遇到甚麼還是未知之數,也許會認識到有趣的朋友,大概會更深刻的認識自己,唯願我能在那有限的時間中走畢全程。回到自己城巿的工作,那將是全新的崗位和職責,在那之前,我決意找上這個找尋自我的旅程。

 

 

 

2/9/2018

 

Paris to Bayonne (770 km)

Bayonne to St Jean Pied de Port (53 km)

 

這趟長途機到巴黎還算不得太辛苦,待在狹小的經濟艙固然難以談得上愜意,可在吃過首輪晚餐,看了一套名為camille rewind 的電影,內容講述中年女人忽爾回到其十六歲的時光,和當時仍在生的父母見面,和仍未成為其丈夫的男生交往。突然就覺得很疲倦,躺在椅子上睡了,醒來時已經過去了近六小時,到機艙中間位置做一些伸展運動,喝兩杯清水,去洗手間,然後又回到椅上好好睡,再醒來時空服員已經在派早餐了。十二小時的機程,差𣎴多近九小時都在好好的睡。順利的話三十天後將坐著同一航空公司的商務機位,到時就能好好比較一下。

 

在飛機洗手間的鏡子看著自己疲倦狼狽的模樣,忽爾很有回憶的感覺,想起留學倫敦時每年總是乘上數遍的長途機,也想起為甚麼回來後數年從不外遊,那是不願坐長途機,那委實太痛苦了,就像留學首年吃過許多公仔麵,往後好長一段時間我只要嗅其氣味就想吐一樣,當然這也是時間能夠解決的問題,待身體忘掉那痛苦的記憶,往後就能重新開始。

 

近數年開始重拾長途旅行的節奏,和女孩到布達佩斯和布拉格,然後是布魯塞爾、阿姆斯特丹、哥本哈根和斯德哥爾摩。都是國家的首都,各有特色之餘於許多地方都大同小異,使人深深感受到世間的全球化,像許多跨國企業,賣咖啡的衣服的電話的漢堡的汽水的,於全球都有業務,於地球的另一邊,我依然能維持著差不多的生活習慣,過著差不多的生活。可這也是旅行到大城巿的無聊之處,城巿間差異的減少,不值一晒的觀光點滿是遊客,花了錢耗費時間最後失望而回。

 

於候機室中等待轉機,這是清晨時份,人不少,足有數十上百,可是每人都很專塰的看著自己手機,幾近一言不發的待著,我們都習慣了這一模式的娛樂用以打發時間,有些人則在玩著手機遊戲。這裡有好些商店,賣著免稅煙酒,賣著衣服,可是幾乎都沒人光顧,唯有一家小小的咖啡店頗受歡迎,人們喜歡在等候甚麼的時間喝暖暖的咖啡。

 

清晨五點時份下機,當時天仍全黑,現在已經六時多,天邊泛起暗暗的淡藍色,再過不久大抵天將全亮,將迎來於歐洲的新一天,這天的目標是要到達起點SJPP,拿到了camino passport,再隔一天便即出發踏上這在心中已久的朝聖之旅。出發前是有忐忑過,但還是拼著一時衝動的決定踏上旅程,這次都不出發的話大抵往後便更難有機會,或者那時想必需要更大的決心。而事事退縮的話人想變得委靡不振一事無成,而且想起來這許多年來即使對對自己人生相當重要的決定,也都幾乎是順水推舟之下成就的,社會和別人的期望,我也無可不可的接受了,就像跟著別人一起去旅行或工作,不怎麼喜歡也不怎麼討厭,反正就這麼不經不覺的走到現在,而真正純粹為自己而做的事情好像一件也想不起,憑藉著一點契機和緣份,這趟旅程,就是少數我想要完成,也是純粹為了自己而不為別人或社會而去做的事。而我竟然活到這個年歲才有勇氣踏出這麼一步,還真是深感慚愧。

 

沒有寄存行李的關係轉機離境甚麼的都很順利,由巴黎到biarritz,然後到詢問處問到火車站的方法,也許是太經常的問題,女職員拿出印好了地圖的A4紙,上面早列出該乘搭的巴士號,要在那個站下車,無比狹小的機場,甫走出去便是在等巴士的人。十分鐘不到已上車,搞不清買了的車票的用法,倒是也不要緊,反正不會再搭的了。我給司機說明想要到達的地方,她不諳英語,還是明白到時她便會指示我下車,再過橋便找到火車站。

 

跟火車站職員確認過火車的班次,差不多下午三時才出發,而我在十時多已然到達了。火車站門口碰到一對年約六十多歲的夫婦,問道我是否懂英語,他說們想要乘的士到SJPP,問我要不要一起。我笑說已經買了火車票了,可是得三時才有車。於附近逛了一會兒發覺好像甚麼都沒有,也許是星期天早上,許多店子都不開張。回到火車站時又碰上那對夫婦,他們說起的士很貴足了一百五十歐,而火車則是十五歐。

 

年老的丈夫叫John,來自nottingham,妻子的名字有點難,我也沒有記著,我說起我來自的城巿,他們問起近況,喜歡嗎?我倒苦笑,說覺得有時人太多,生活太感壓迫。我說我將住在SJPP,hostel 就在朝聖辦公室旁,他們則住在距離SJPP 兩公里多的orisson 裡,火車到時,辦了朝聖者護照後便乘的士去,少走八公里多。問起他們也是計劃一直的走到終點santiago,打算三十多天走畢,我說我倒不行,得在二十八日走完,得趕上飛機回家。他說若在burgo 和leon 乘火車的話,便一口氣省下六天的路程,我說可以的話還是想要嘗試走一走。

 

趁著時間還相當充裕,便拿起背包到處走走,過橋回到巴士站的那邊,再往前走是個類似舊城區的所在,跟斯德哥爾摩的舊城區很相像,街道窄窄的,到處顯得古舊,全球化的企業一個不見,我倒是很想見到mcdonald 跟starbucks,這麼一來可是連想找個洗手間都沒法。加上店子沒開,其實也沒甚麼好逛,倒是碰到兩家教堂,走進去時正好在辦彌撒,神父在說話,教友在唱歌,倒是法文我一點不懂,甚麼都聽不上來。再走一會到了一個巿集,賣著火腿芝士等物,也有未煮的紅肉,不少當地人在排隊買,想必是弄今晚兒的晚餐。記得在好幾個不同的歐洲城巿都看過這樣子的巿集,確實的地方是想不起來,布達佩斯應該有,哥本哈根也好像。感覺我的歐洲之行來得太遲,留學之時身邊人逐個歐洲城巿逛,當交換生,到現在去日本。這生活的潮流,我可是一直沒有趕上。有以為當時是太多人去所以我才卻步,現在想起來也許是自己覺得有點不能理解。

 

隨便在附近超巿買了一包火腿一瓶水當午餐,逛無可逛便回到火車站等候,拿著電話在寫文,不時靜靜的想著事情,好容易時間便過去,火車站中聚集了許多同往SJPP 的同路人,來自不同的地方,不約而同,因著不同的原因踏上旅程,正等火車出發,前往共同的起點。

 

火車風景都是一般模樣,各個青草和樹木林,無人開發的土地,只很零碎的住上幾戶人家,我想於這些地方生活也堪稱隱居,要到超巿採購日用品的話也大概得駕車一段時間,平常不知道他們會做甚麼,又以甚麼工作謀生。然而火車廂裡炎熱無比,滿滿是人之餘,猛烈的陽光坐外邊曬進來,幾乎呼吸不了,氧氣含量低得令人昏昏欲睡。只好看一會兒小說,昏睡一下,又注視一陣子窗邊的風景,倒退的草地和樹林。旁邊的意大利女人不時跟我聊天,她的名字讀音有點像Hanna,實際的寫法則不得而知,她說她來自拖連奴,我說有聽過這次足球隊,她請我吃曲奇餅,我婉拒不果,只好禮貌地吃了一塊。

 

下了車,看到SJPP 的車站牌,覺得終於任務完成,出發之前最擔心的便是怎麼到達起點,到現在終於達成,不禁稍稍鬆一口氣,兼帶點激動。午後的太陽卻猛烈得不得了,天空幾近一片清朗,一點雲都沒有,曬得我們一行人汗流狹背,走了不久便到達pilgrim office,有人跟我和另一位來自加拿大的George 講解,花兩歐買pilgrim passport,往後每到一處所在便拿蓋印,到終點之時便能儲好滿滿的一本,去終點拿證書。據說憑證書可以減免人世間一半的罪孽,信不信由你,倒是我相信純粹為了免罪而踏上camino 旅程的人不多。

 

所訂的旅館便在office 旁邊,我說有訂房,還沒找到資料,職員便說出我的名字,我只有點頭稱是,四人房間,共用浴室和洗手間。乘了兩程飛機一程巴士一程火車,花費二十多小時終於到達的我拿了衣服先去洗澡,衣服也洗好,換上拖鞋於這個朝聖起點逛逛。

 

這個小鎮乏善可陳,小得要命,只有數條主要道路,開著一些小店,還有好些朝聖裝備和旅館,餐廳也不多,走了好一會才找到一家西餐廳,點了carbonara 意粉和紅酒,一共十四歐。味道還可以倒是許多蒼蠅在飛來飛去煩人得要命,便草草結帳離開。

 

回到房間待時間過去,重新整理一下背包的行裝,這時房間的最後一位住客到來,那是來自澳洲的老婦人,拖長巨大的行李,問起原來她有心臟問題,女兒本不願她來走camino,除非每天將行李寄運到下個目的地,她說已經走過幾次camino 了,從不一樣的地方出發都有。我說起我來自的城巿,她相對驚訝,說她前夫正是那裡的人,倒是年輕時打仗關係,後來到了澳洲讀書,才結識了這一丈夫。問起我為甚麼會走上這條路,便答說數年前看過分享後深感著迷,碰巧累積了許多假期得放,便踏上旅程。正擔心話題該怎結束之時,她便說起得去梳洗沐浴,不禁鬆一口氣。

 

 

3/9/2018

 

1st day

St Jean Pied de Port to Roncesvalles (26 km)

 

沒有比這更疲倦的了,也許是時差關係,加上晚上九時已經睡了,凌晨四時已經醒來,而且是不可能再行睡著的那種,到外看了一會兒星空,沒有看見星河,可是在澄澈的天空底下足看到百多顆星,那是在我所成長的城巿不可能之事。收拾好行裝的我便即出發,天雖近乎全黑,距離日出還有相當的一段時間,只能借著星月的微弱光芒看路。初時的我還走錯了方向,白白浪費了三十分鐘的腳程,然後便一直的看著google 地圖走著。

 

當中有許多上坡的道路,走得相當艱難,只能仗著的月光和星星,都相當微弱,就像晚上在家中不開燈一樣,隨著時間經過,眼睛是能夠適應,也能夠稍稍看到事物,當然那都缺乏色彩,好像在年少時生物課堂讀過,由於太微弱,能夠看到色彩的cone cell 不能運作,只有rod cell 接受到光芒,是以看著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暗。

 

於深宵半夜晚獨自一人走著是相當可怕之事,一連走了三數小時一個人都沒有碰到。由於背著行李關係,過了不久便已經汗流狹背,只穿著薄薄的棉衣,汗還是流個不停。走過了下個落腳地時終於碰到了首位朝聖者,她很瀟灑的慢慢走著,問起來自丹麥,我說起去年到過stockholm,她笑說那是瑞典,我笑說北歐的國家總分不清。然後便越過了她往前走著。

 

由於見到了好些別的朝聖者,天亦已亮,得以放鬆心情好好走著,碰到別的朝聖者便隨意打招呼,聊幾句天,然後再散東西於別處再會。走著忽然見到好大遍羊群,由牧羊人和牧羊犬帶領,這是我首次看到許多聽話而安份的羊一起,深感有趣,後來一直都看到很多群羊和馬,想必是畜牧業相當盛行。

 

這道路跟我所成長的都巿平常人們行山的道路很相似,這也稍添親切感,初時路還不怎麼難走,可是越來越多上山的路,走著走著便深感痛苦,想自己為甚麼走的道路常都這般艱難痛苦,麻煩極了。

 

途中預到小卡車賣著水和食物,便買了一瓶水和一隻烚雞蛋,吃了補充一點糖份使能好好走著。繼續艱苦的上山之路。看著手錶,發覺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還是沒完沒了的還有很長的道路。現在回想起來即使只是數小時以前之事,還是覺得很夢幻,夢幻的痛苦。特別是跟著前面一對夫婦,走了不該走的路,下了很𨺗斜的坡,看著網上地圖也偏差了,記得那是辦公室的人說不該走的路。可是回頭太難,我可是很艱難才下得了斜坡,已無法再走一遍。加上一直走著也能看到朝聖者的標記,有白紅的長方格子,也有箭嘴指引方向,也就唯有硬著頭皮前行,好幾次差點絆倒,在樹木林山路間左穿右插的走著。汗衣一直是濕的,瓶裝水也喝得只剩二百毫升,於樹林間穿插間一個朝聖者都沒看到,僅我一人走著。我想那道路也是不少朝聖者走過的,才會一直有這麼多記號。走著走著終於回到了正軌,不禁大叫幾聲,google 地圖看到道路,亦有官方的路線,再走八分鐘便到本身這天所計劃的目的地。

 

不禁鬆一口氣,再走數分鐘便到albergue,拿到這個小鎮的蓋印,付了十二歐的房間費用,當時是十二時多,得兩點才能到房間,便從又背起背包去找餐廳。Roncesvalles 是個幾近甚麼都沒有的小鎮,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餐廳,拿了菜單點了菜,一杯紅酒和漢堡,才看到有十歐的朝聖者套餐,便問是否能轉。侍應點頭稱許。套餐竟相當豐富一杯紅酒一碗湯,主食是雞腿配薯條,還有一個青蘋果。走了八小時路的我深感肚餓,終於可以坐下來午飯喝酒休息。味道不過不失,寫下一點文字,跟本身城巿的人傳訊息,轉眼間便到二時,可到albergue check in。

 

那是一家有著一百八十三個床位的albergue,本以為環境該相當惡劣,卻覺不然,四人一個的區間,將兩個上下隔床放在一個區間,每人還有一個足以放下大背包的儲物櫃,有著鎖匙鎖下儲物櫃,跟所想的相當不同。洗過澡洗過衣服後在曬衣服的地方待了一段時間,人們在那裡聊天,我只默默聽著,在陽光下待著,感受著雙腿腳腂的疼痛。想起來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沒有試過一天走上八小時的,二十多公里的話還算跑半馬拉松時嘗試過。

 

待了一會發覺太陽太熱,反正衣服只是待著曬,便回到自己的區間,拿著電話在記錄這天所發生之事,這得迅速而不停滯,我想著今天的事要是今天不好好寫下來往後就很可能沒有機會的了,這同樣是所謂的時限性,我也就只能趕急著今天記下。

 

住在同一區間的有來自manchester 的stuart,來自德國的我沒有問名字的男人,可是名字不重要,那僅是一個稱呼而已,我們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中國的說法大抵就是五湖四海,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甚麼都說,可以沒有談工作,要不是覺得那不重要,想必是不想讓一個人的工作去定義那個人本身,工作於某個人身上向來是相當強硬的社會定型,人們會強加許多歸納得來的認知到身上,這大抵是妨礙交往的。

 

於床上坐得累了,便在地方坐著,讓電話手錶在插頭附近好好充電,明天一早便要出發到另一個目的地方,當中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耗費。這個小鎮委實甚麼都沒有,連可以賣些甚麼的士多都沒有,更不用說超巿之類了。靜下來裡涼風吹著吹著覺得寒冷,想找外套來穿之時,才發自己不見了fleece 外套,大抵是在走錯路後陽光猛烈,拿帽子出來之時把外套丟了,這可令我深感煩惱,帶來的衣服本來就不多,附近也沒有可以採購衣物的大城巿,但既然都不見了委實也沒有別的法子可幹,也許過兩天能到大城巿,到時能夠買著甚麼。

 

帶著兩肩和雙腿的酸痛參加albergue 舉辦的瑜珈小班,教著我們做不同動去拉筋甚麼的。完成過後便吃朝聖者晚餐,同樣不過十歐,有意粉豬扒薯仔和甜品,還有喝之不盡的紅酒和清水,沒有比這更為划算的了。之後便想著該回到albergue 好好睡,準備未來一天的旅程,收拾好明天的行裝,依舊打算清晨時份出發的我得把電話充滿電,那時得好好看地圖,出門的衣物也得好好準備,今天穿長褲熱得不可開交,明天的我大抵會跟著眾人穿短褲走路,頂多穿上壓力襪稍作保暖之用,而冰袖也會好好戴著。穿著外套太熱,短袖的話卻太覺寒冷,那是走過路的人才會掌握得到的分寸,清晨太寒冷,太陽底下太炎熱,這可有點像我所成長的城巿,外頭是熱得不可開交,可是室內的冷氣卻冷得要命,同樣不能協調的分野。

 

 

4/9/2018

 

2nd day

Roncesvalles to Pampola (47 km)

 

數不清走了多久,大抵有四十多公里,將近五十,走得這麼辛苦應該找家酒店好好休息,但卻沒有找到,已經累得不想再走了,便到附近指示的庇護所,然後滿了,幸好附近還有一家庇護所,眾多床鋪在一起,也沒有儲物櫃,但走得超累的我只想有個地方可以好好休息,其餘的都不介意了。

 

四十多公里委實超過我的雙腿所能負荷,洗過澡後只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按摩雙腿,明兒想不要再走那麼兇。這天本來打算到Larrasonana,到達時是正午十二時,便想多走幾公里到下一小鎮,但走了幾公里又幾公里,最後竟然一走便到pampola,實在有夠誇張。

 

這天清晨照例四時多起床,梳洗過後便收拾好行裝出發,第二天的旅程,說起來有點不可異議,竟然還得走上二十多天。清晨時摸黑出發,道路雖不難但全黑底下還是顯得相當可怕。明兒再摸黑的話還是帶個頭燈比較穩妥。

 

漆黑中走山路太危險,便找了條石屎路走,誰知竟是讓車行走的高速公路,晚上雖然車子不多,可以有車的話他們可是絕對看不到我的,這麼一來可就更加危險了,果然在深宵出發的話有很多問題出現,到處都是需要顧慮之事。可走到清晨七時天亮便一切安好,也陸續零零星星的看到不少朝聖者,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卻都有樣同一個終點。

 

就如前言所述,這天最後可是一直走了四十多公里,希望這是朝聖路我所走上最長的距離,明天的話勉強三十便告滿足。倒是擔心這天走得太操勞,現在雙腿特別疼痛,睡覺醒來也許變好,也許更壞,這一切可就只能看造化了。反正我將這天想要做的事情完成。走到最後二十公里烈日當空,炎熱得不得了,加上雙腿疲倦而疼痛,我有點覺得不過是靠意志力在走著,只想著走過的路是不會浪費的,現在多走一步,將來便少走一步,那是顯而易見的事。當只有一個終點時,我們每天走越多,便越早到達終點。

 

反正第二天的旅程就這麼結束,走得太多也好,早段出門的跌傷和往後走太久可能引致的後遺症都已成定局了,就只有往前看的將就著面對罷了。晚上的albergue 同樣是四人一組的區間,認識了來自瑞典的thomas 和來自挪威的christine,兩人皆人到中年,英語很好,我問起他們晚餐的打算,因albergue 沒有提供晚餐,我們三人便一同外出,很多都不對胃口之後到了一家西班牙餐館,海鮮炒飯,炸物,肉醬意粉都做得無比出色,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三位素不相識的人因著有共同目的地,踏上自己的旅程,相遇然後吃上一頓愉快的晚餐,以不怎麼出色的英語談著。這於朝聖路上相當平常的事,在別處卻很難成就,單要將不同人集合起來晚飯已非易事,這裡卻自然而然的達成,不費力氣往往成就更好之事。

 

 

5/9/2018

 

3rd day

Pampola to Manero (36 km)

 

很難想像我現在只不過走了三天,還剩下二十五天的路得走,帶著昨天走過四十多公里的而深感疼痛的雙腿走上三十公里委實無比痛苦,懷疑自己為甚麼要踏上這一旅程,有許多安逸的生活可以過,偏要到這裡過著近乎苦行的生活。首天走了八小時,然後是十二小時,然後是十小時。我是一個喜歡走路的人,但這麼的時間這麼的路程也委實太過了。

 

由Pampola 出發,雙腿落地便覺疼痛,還是只能勉強走著,平路的話是可以,只是比常人走得慢,遷就著的走,上斜的話便有點勉強,下坡的話簡直艱難無比,偏偏這天有著很急的上下坡,下坡時幾近是一步一咬牙的忍受著疼痛走著,一拐一拐的相當勉強。可事到如今可是連退縮都沒有路了,只能筆直的往前走著,每走一步便距離聖地亞哥近一步,抱著這樣的想法支持著自己。

 

今天早段還下著滂沱大雨,背包雨擋跟雨衣終於能派上用場。下雨和陰天的好處大抵是不炎熱。但下雨也相當麻煩,幸好雨還是在過上一會後便停了。太陽倒是很長時間的躲著。要不是腿痛走太慢,今天是應該能夠到更遠的地方的。

 

出發時碰到來自美國的夫婦thomas 跟susan,跟南韓人jay 在一起,也只有在相當初段的時候和他們走著,往便再沒冇跟上他的步伐,畢竟痛得慢慢走的人不多,他們大抵步履如飛。可往後數次他們在我後面出現,大扺是坐下休息過,然後重又將我趕上來。

 

到後來是甚麼都不想,只專注面前的步伐,之前以為走路的時候可以好好思考,原來不然,走路本身就得花了力氣,專心一致的走著,甚至我沒有看很遠的地方,只看著眼前數步的位置,想著不能停下來,想著得一直移動,手臂因一直拿著行山杖用力而酸軟,兩肩因背著背包而疼痛,腳踝和膝間的筋更是每走一步都痛著。不禁想起為甚麼要來這一旅程,明明我可以大花金錢過著舒適的生活,美酒好菜。現在卻每天走上十小時的路,只吃著snicker bar 充饑和提供必要的能量,於沿途的水塔斟水到水瓶緩緩喝著,不時被猛烈的太陽曬得頭昏腦脹,被滂沱大雨淋得全身濕透,晚上在十多人共用的房間睡,還得忍受著雙腿疼痛爬上上隔床,為甚麼我就這麼執意的來受苦呢。

 

三時多到達manero 的albergue,還好還有床位,不然我就乘的士到下一站好了,實在走得無法再走了,走路都疼痛的雙腿竟能完成三十公里的旅程,暴雨然後暴曬,上下山,能夠走畢今天也覺奇妙跟幸運。旅途上我是走得最慢的一位,被不同的人不停越過。今天和我住在同一間albergue 的丹麥女生Nily 便越過我三次。可是我沒有走得比別人少,步伐沉重卻堅定。昨天到Pampola 時還剩最後一小時的路,我碰到來自德洲的美國人,我問他也是到Pampola 嗎,他說,yes, slowly but surely。即使步履蹣跚,一拐一拐的我們也走到了目的地。

 

manero 的albergue 有朝聖者晚餐,價值十歐,而我也已經太累了不願再走到甚麼地方去找,住的地方有吃的就再好不過,而且朝聖者套餐本就豐富,用以補充一天間所消耗的能量,有種那時wudy 的將我餵飽之感,反正是在朝聖路上,或多或少得抱有些許感恩之心,長途這麼走著本來就非易事,得許多人一同協助才告成事。那是近乎意大利的套餐,先是沙律或湯或意粉,然後是肉吃,能說雞豬和魚。清水和紅酒都喝不盡,還有甜品,沒有套餐比這個更棒的了,這許多道菜還有任喝的紅酒都不過十歐罷了,在外的話兩杯紅酒都得三四歐了。

 

和坐在對面的法國男生聊著,相當好客的話甚至連炸好的多春魚都讓給我兩條,連同本身的意粉,雞扒和薯條,可是吃得飽飽的用以準備明天的旅程。紅酒喝了三四杯,甜品也將就吃了一兩口,坐在長餐桌晚飯的我依然感受著雙腿的疼痛,但願明天醒來之時情況稍有改善,至少能好好的下斜坡,倒是我對此不怎麼樂觀。

 

 

6/9/2018

 

4th day

Manero to Villamayor de Monjardin (35 km)

 

坐在Villamayor de Monjardín 一家空無一人的教堂,一點聲音都沒有,十分適合靈修的環境,我在第一排坐下,打算好好的寫些甚麼。教堂裡沒甚麼藝術品,馬賽克那些統統沒有,倒是能夠看到古老的石頭建成的一切。想必是歷史悠久,門一開一關都發出巨大的響聲。聽說不時有專門給朝聖者的彌撒,只是我一次都沒有參加,西班牙語也聽不懂。

 

睡得不好,manero 的albergue 太炎熱,半夜三更不少人打吵著,九時多上床到五時起床之間可是醒了三四次,終於到了該出發的時候,便收拾好行裝,背包等物,戴上頭燈摸黑出發,雖是摸黑但委實清晨時份是最美妙的,沒有陽光的酷熱,西班牙的陽光是很猛很凶,早上五時多到八時多,是走在路上最為舒快的時間。唸書之時有試過明明腳痛得走路都走不了卻去跑步,現在的我同樣,連平路都走得很勉強的我卻背著十多磅的背包走上三十公里。還好這天的路不太艱難,要是雙腿情況許可該走得好愉快,無奈我是每走一步都痛著,想著得限時完成到達終點。沒道理半途而廢,真的要放棄也想必在中段的時候罷,旅程還不過開始了幾天。

 

每天都有著不一樣的難關,這天是忽然間感受到背包的沉重,重得過份,負擔大得我都幾乎沒有辦法走了,貝殼指引的總是遠路,而google 地圖所指示的根本是車路,走得心驚膽跳,還是只能乖乖的繞著遠路,本來半小時的路線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結果這天還是花了一整天九小時在走路,這數天走的路,大抵有一整年的份兒。

 

本有希望雙腿在睡眠過後稍稍復原,也許睡得根本不好,也許操勞過度無可救藥,平常都得休養兩三天才好的傷,現在每天還得背背包在走數十公里,怎麼會好。旅途中遇到幾個輕裝上陣的人,問起,他們早將背包送往下一站的albergue,本來打算背包一直隨身的我大抵只能選用這個服務,不然這個狀況的雙腿要走畢全程可是一點不容易。人生本有著最多無可奈何之事,只能想辦法面對。這天還有一小時腳程之時,路口邊那對夫婦說在等巴士到再下一站,當時的天氣和還剩十多公里的距離,憑走是不可能到達的,由roncesvalles 一口氣走到pampola 的乃可一不可再,至少得雙腿好多才能走,不然萬事皆休。

 

七時才開放的餐廳,無事可做的我逛了一會兒又回到了albergue,於common area坐下,有位白髮中年男人問道我要不要點紅酒,我點頭後他還替我拿了杯子斟著,他們是一整個家庭來的,有一對兒女,母親在二十年前走過遍camino,現在帶小孩再走一遍,洋洋灑灑的八周假期,夫婦開設計公司,小孩也跟學校好好的告了假,反正都升中了不怎麼要緊。然後便走上了這一旅程。我說起了我的工作,談起同樣艱難的人生,可是這些事情,若不是襯著一時興起一時衝動的做,往後可能再沒這樣的機會了。

 

烈日當空,步履蹣跚的走著之時,忽然想著那時和女孩的旅行都不錯,都是大城巿,沒有可以煩惱的地方,甚麼都能買,我們每天僅到數個景點,有時甚至因為該城巿太無聊天,決定連僅有的景點都不去。找家餐廳fine dining 吃上兩個多小時,之後吃支煙,到超巿買酒回酒店繼續喝。稱得上無憂的享樂主義,跟現在的我過著的旅程截然不同。

 

不諳西班牙文的我和好些人都難以溝通,還好這邊的人都相當好客。五時多已肚餓,但餐廳可是要一直到七時才開門,好容易等到七時,女侍應遞了張寫著英文的menu 給我,我倒是問有沒有paella,來西班牙當然最好還是吃西班牙炒飯,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上次在pampola 吃了海鮮,這次是雞,同樣好吃美味,明天也能夠好好的走。希望少了行李的我能夠走得輕鬆一點,早一點到達目的地,多花時間好好休息,跟別的朝聖者談天說地也好,我可是再不願一天走上十二小時了。

 

 

7/9/2018

 

5th day

Villamayor de Monjardin to Viana (35.6 km)

 

好幾次跟我打個招呼的男人原來叫Howard,來自英國,聽上起倒沒有甚麼口音。他很熱情,旅途中三番四次喚我的名字,邀請我喝啤酒,我倒是沒有停下,只一直的走著,身為長跑者的我相當了解,大抵一停下來就沒法尋回前進的步伐,只能硬著頭皮一直的走了。

 

昨天的albergue 很不錯,淋沐間有門上鎖有椅子有區間,就像潔淨的小家庭。然後住進了來自紐西蘭的可愛家庭,我們喝紅酒在客廳聊天。往後也會不會再見了,他們帶了小孩,沒法走得太遠。

 

依舊是清晨五時多出發,不同的是這天我將大背包寄往下一站目的地,只將必要和要緊的東西帶在一個隨身的小背包,行李一下子輕了不少,初段幾近是步履輕盈的走著,甚至行山杖都可是不用的走著。少負重連運動量也少了,穿著風衣良久不覺寒冷。旅途中首次想聽音樂,便拿出耳機,播coldplay 的viva la vida 大碟,古老典雅的音樂配著西班牙的古道和城鎮,合適無比。初段碰到了來自斯洛伐克的女生,她說兩天前我們在同一房間,熱得吵得根本睡不了,昨天她便挑了個獨立房間,好好休息。後來途中又碰過她一遍,在吃早餐,後來又再越過了我,果然在朝聖路上我還是走徥很慢的一位。

 

這天只經過兩三個城巿,其餘時間都在路上走著,當中許多平路,一望到很遠的大直路。我將coldplay 的大碟一張張的播放著,連最近兩隻沒有聽過都聽了,反正時間有著很多,一天走了十小時的路,甚麼都能夠一直聽。我不願說新不如舊,我想那不是新舊的問題。只是人們將音樂跟記憶連接在一起,聽到某音樂之時憶起往事,然後感慨,這是別的音樂所沒有帶到的,當然反覆的聽著舊歌的話,想必也沒能將記憶和新的音樂連接起來。

 

倒是清晨出發時天依然全黑,在路上走著時,當我關掉頭燈,抬頭望天時驚覺滿天星空的漫妙,於漆黑的晚上看星空是我很久以前就想要做的事了。現在竟無意間成就,不禁稍有感動。只可惜沒有看到銀河,可能方向時間不對,也許得看銀河還得更多緣份才行。

 

然而走到最後數公里還是痛苦無比,我想我的極限該是一天走上八小時,二十多公里,倒是時間關係我得一直趕路,每天走上十小時,三十多公里,就差那一點,身體一直都沒有好好恢復,像趕時間在工作一個模樣。當時想著也許將背包一大部份都寄了,不然的話這天想必是相當難過的一天,現在都算不得容易走了,再加多十磅上下負重的話,大概就沒能夠好好支持著了。最後近十里還是一步一步的捱著。

 

除了howard 還有來自美國的robin,到albergue 時她認得我,問道是否曾跟她在路上打過招呼,戴著頭巾那位,我點頭稱是,於旅途上英語說得最好的當然就數英國跟美國人,就只有他們母語是英語,其餘都是慢慢學習過來的,於這路上人們都感恩都體諒,都關心對方。晚上在albergue 晚飯,一桌便人坐滿了世界各國的人,英美法瑞典甚麼都有,後來的南韓男生跟丹麥女生nily 錯過了晚飯,便在附近買些東西回來吃,同樣吃得津津入味。這間albergue 六時半便招待晚餐,意粉豬扒配上紅酒,早早吃完的我便盡早回房間收拾行裝,準備明天的旅程。

 

 

8/9/2018

 

6th day

Viana to Ventosa (31 km)

 

這天狀態比昨天要好,清晨五時半收拾好行裝出發,一直的走到午後近二時,已經是第五天旅程的我開始了解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大抵我能夠一天走上八小時,稱得上還可以,足以恢復的狀況,再多的話開始便勉強,要撐的話不是不行,但明天還有明天的旅程,這天走多了明兒很難繼續下去,還不是一般的浪費體力和時間。

 

背包寄往下一站是很好的服務,想我至少少負了十磅的重量,目前看來那還是相當可靠,清晨出門時將個小信封繫於背包,寫下名字電話目的地,信封中放五歐元的話,每天便有小型貨車將背包送往各個目的地,由於那是收費的,所幾感覺特別可靠,五歐元於這也不算少錢了,一晚albergue 才十歐,一個朝聖者套餐亦不過十歐,可是能吃得飽飽的,亦有喝之不盡的紅酒。

 

二時前到albergue,路程沒有走短,足三十公里,倒是這天少了繞路,幾乎是筆直的往前走著,用上電話的GPS 的話,比前兩天可是少了兩公里。洗澡和衣服過後才施施然下樓,還不過是接近三時,駛著背包的小型貨車剛剛到達。

 

徐徐走到小鎮有兩家餐館中的一家,沒有人在吃東西,倒是一問便有。不諳英語的侍應聽得懂paella 跟sangria 便行。paella 有雞有青口有豬肉,跟pampola 的海鮮,menero 的雞,我還是覺得海鮮最對paella 的弄法海鮮來說最為對版,其他的都不怎麼配襯。

 

來自斯洛伐克的iana,好幾次越過我的女生,搞了好久終於明白是從捷克分裂出來的國家。她走得比我快,卻不時停下來休息,然後總跟我在差不多的時候到達,她相當好奇我幾乎從不休息的走著。我還是只會小休五至十分鐘吃點小食和水,然後又繼續往前走著,深明自己動作的遲緩,是以更不應該停步。

 

這天的路稱得上易走,大部份是筆直是平路,腿痛也稍微好了一點清晨時份的寒冷一直走到午後的炎熱,一大條直路無遮無掩的暴曬著,好處那是直路,很容易能看著地圖估算時間,不會走來走去都到達不了。但走直路是極其沉悶的事,好幾次簡直覺得眼睏得想睡。

 

初段的路越過某大城巿的公園,然後緩跑徑,再到郊野公園。星期六的關係,有許多郊遊或純粹早上在跑步做運動的人,氣氛和諧而美好愉快。好像碰到了抱著愉快心情生活的一群人的感覺。一天走上八個多小時是很漫長,但不經覺間好像都稍稍適應了,怎麼這麼千奇百怪的事都能習以為常呢,說起來人真是個奇怪的生物。

 

早上寒冷中走了數小時,那還不過是車程的二十分鐘,不禁深感交通工具的偉大,同時想著也許下次去旅行便租車駕著,走路能去的旅遊,駕車想必也行。像刺殺騎士團長的開頭,租輛古舊的二手車,往一個方向死命的駕著。其實就跟現在的我一樣,不過也走路變成駕車而已。事情沒法好好想的時候,最好就逗留在同一處,得好好移動,移動中思考,移動中想東想西,也許就能夠找到出路,也會有別的故事𧗠生出來。

 

每天最麻煩的事情,除腳痛以外,便是等衣服乾都等電話充電,就只這兩件事情使我沒法在晚上收拾好明天的行裝,得在半夜或是出門再行設法收拾,這差上一點的準備功夫就得花很多心機和時間了。果然是無論在平常的生活還是旅途當中,現實性的麻煩還是不肯放過我們。陽光猛烈的話很容易衣服便乾,可惜這天下雨,陽光只在我走路時將我曬得頭昏腦脹,走在路的我越來越盼望著適當的天氣,不然還真是百上加斤。

 

走了幾天再不見牧羊人,轉而看到的是一片又一片的提子園,有藍的提子有綠的提子,結了果但還很細小,大抵未到可以收成的時候,但看到這些本來只在年少時看的書本才岀現的職業,像牧羊人和農夫,還是使我感到相當有趣。

 

本來六時多便想睡覺,倒在七時多醒來稍覺餓,三時多吃的paella 大抵已全消化。便又走到同一餐廳點了朝聖者套餐,意粉雞腿配上一杯sangria,本來還有甜品,可是我都說不要了,本來就不是偏好吃甜品的我。

 

 

9/9/2018

 

7th day

Ventosa to Domingo (39.4 km)

 

今天幾乎就走不完旅程,走到二十多公里之時右腳膝蓋附近的筋忽然相當酸軟和疼軟,比起早幾天傷的亞里斯筋的痛難承受很多,那個我還能好好走著,這個痛得只想立即坐下放棄,可是在荒野中途,除了向走外其實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咬牙前進。倒是不解我為甚麼有這麼多腿患。本來今天身子狀況不錯,就只一條筋的疼痛便使我連路都沒有法子好好走。乘車只是十分鐘的路程我卻走了個多小時。

 

吃了止痛藥後勉強能走,便支撐著走,路程很遠我也了解,都走到第七天了,每天清晨五時多出發,一直走到午後,特別是痛很幾乎沒能走時實在很想放棄,二十八天要走完也許是太趕了,正常人都是三十多天的時間,五星期要做完的事情趕在四星期內完成,想當然給了身體沉重的負荷,所以每天都有不同地方受傷,還沒好好恢復,明天又再走上三十公里,沒完沒了的四星期。

 

如此艱苦的行程縱是身子健康也辛苦,雙腿各處疼痛的我更是難以承受。可現在實在騎虎難下,已經走了四分之一路程的我只能夠沿路走下去,而了解到走路其實不怎麼有趣的我,特別是雙腿疼痛應該休息而非繼續走的時候,便應該乘乘巴士,縮短一下路程,同時減輕負擔。今天無助地坐在小鎮的長椅上,右腿痛得僅能勉強站立,想著沒有辦法再走七公里到下一站的了。便想找巴士,奈何連去下一站的巴士都沒有,只能再次站起身走著。一拐一拐的支撐到目的地。

 

和法國的Patrick 住在同一酒店,本來已經check in 了albergue 了,可是環境特別差,浴室沒熱水,上隔床的梯子是共用的,地板也不平,但覺沒法子待得下去,便找附近有沒能住的酒店,反正這是大城巿,在albergue 對面便有家酒店,不過三十九歐元。便將行裝都配過去,自己的房間廣闊的床,好好上鎖的房間,接下來得好好處理自己的傷勢,跟計劃未來幾天的行程。

 

打算外出晚飯時碰到Patrick 跟前天遇到奧地利的joseph,patrick 是典型的熱情浪漫的法國人,長髮浪漫說話大聲相識滿天下。硬被他拉過來喝酒,我卻只想找晚飯吃,不專心地聊了好一陣子的天,他們笑著我也笑,但反正覺得跟這一幫人格格不入。也許不是現在我想要休息的時候。我只想吃飽好好睡覺,今天可是走徥很痛很辛苦,我只願患處再不疼痛,別的也都沒能好好想了。

 

 

10/9/2018

 

Domingo to Villambistia (33.6 km)

 

本來在歐洲該能好好睡,倒是這邊的氣溫很奇怪,晚上總是忽冷忽熱,不時覺得很侷促,或是突如其來的寒冷,都使人不驚覺的醒來,最近幾天一晚總是醒來數次。睡在上隔床的話要爬下來固然艱難,半夜起床吵醒身邊的人亦不好,加上我每天總就於清晨五時起床出發,總是戰戰競競的多數人都吵醒,說起來也不太好。

 

反正近幾天該要好好休養,昨天選住了酒店,這天待在單人房間中,少了跟別的朝聖者好好聊天交流的機會,卻能夠好好放鬆和休息。正如從前跟別人聚會過得總是得獨處幾天來恢復,我想這是孤獨患者的通病,不是不喜歡跟人打交道,只是需要精力。耗費了的精力需要時間恢復罷了。

 

盡管昨天尾段雖然差點就走不下去了,但回酒店後甚至之後再外出,發覺好像情況不那麼壞,雙腿也能走動。我才驚覺那跟前兩天的疼痛不一樣,腿踭筋的疼痛是能夠忍受的,膝蓋邊的卻不能,痛的話就像甚麼要緊的發作一樣,只能好好放棄繼續走下去的心願。就像個埋在右腿的計時炸彈,一爆了我就沒能繼續下去了。我便是懷著這樣的心理陰影走著今天的路。現在還能好好踏步的我不代表下一分鐘亦是如此,這是沒能好好預料的。

 

昨天的疼痛使我想著某些日子應該好好乘一下巴士,可小鎮間不一定有巴士站,這裡的許多地方都沒有人,不用說小鎮之間只有路,甚麼都沒有。就是小鎮本身,如果不是用予給朝聖者休息的話,其實也沒甚麼用,像ventosa 跟今天逗留的villambistia,僅一兩間庇護所或酒店,餐廳只有一家或者根本沒有。倒是西班牙人煮食物是蠻有天分的,普通的食材都煮得中規中距的好吃,沒有失望之餘不是還有驚喜。

 

懷著腿痛的陰影清晨出門,雖能走著感覺並不好。到某下坡段痛得幾乎不能走,只好跟昨天一般的吃粒acroxia,用以消炎和止痛,如果吃了止痛藥能走下去的話那就一直的吃著止痛藥走好了。問題是吃過以後還僅剩七顆,之後經過藥房的話得好好採購才行。

 

還好這天依舊平路為主,不用太花力氣就能走著,上坡還好,下坡的話是痛不欲生,可是上坡了之後就得下坡,我們總是翻山越嶺後又回到了平地。可是在公路旁走著便在公路旁走著,給車子走的路要給人走的來花功夫鋪設,走得更為容易,沒有那麼多碎石,而且也顯得平坦。白天的話,讓車子好好看到自己,大部份都會稍稍讓開,比想像中安全,亦少繞了許多路。

 

倒是今天走了好一大段直路,我想足有數個小時,甚至走得讓人昏昏欲睡,重複的前進幾乎永無休止的道路。到真的支持不了,不禁大叫數聲,然後唱起歌來,情況相當滑稽,有陳奕迅的k 歌之王幸福摩天輪跟人來人往,也有林一峰的重回布拉格和the best is yet to come,唱著唱著便哽咽的哭了上來。我也覺得近年的情緒比往時更容易波動,倒是沒有想到這麼的哭了起來。

 

清晨的清涼,接近中午的陰天,午後的放晴,要是每天的天氣都這麼可就完美了。由於三十公里的路用車子走不過是半小時。我想著要是乘車的話在城作甚麼遊覽好,也許在大城巿多留一天,像leon,也許到finisterre,也許在馬德里遊玩幾天,反正我將在馬德里回巴黎。而在這些歐洲大城巿有甚麼好幹呢,我不禁想著,大概醒來走訪一下景點,像甚麼甚麼廣場和雕像,然後參觀教堂和博物館,逛完了便在商業大街走著,晚上找家不錯的餐館吃晚飯,再到超巿買酒回酒店喝。於歐洲城巿的一天大抵都這麼過了,不然就找當時有沒有甚麼正在舉辦的古典音樂會,樂隊演唱會,球賽賽事也行。就這麼很完美的遊覽完了一個城巿了,簡直無懈可擊。

 

 

11/9/2018

 

9th day

Villambistia to Cardanuela Riopico (28.7km)

 

這天是久違了算得上輕鬆的一天,昨天睡很多,四時吃過晚飯,意粉燒雞配上紅酒,大約七時便在床上睡覺,當時天還大亮,僅睡到十時時醒來一次,再醒來已是鬧鐘於五時響起之時,趕緊收拾好行裝出發,出門之時已經五時四十五分,好像沒有試過這麼晚才離開。早上走的時候相當大風,我是覺得寒冷無比,涼風吹來冷得手都凍僵,牙關打戰。後來日出了,加上一段上山的道路,很像我本身所成長的城巿平時行山的路,風景怡人,加上早吃了止痛藥才出發,腿果然就不怎麼痛了,能夠順利的走著,一個站接著一個站的。也許某天能夠重又將背包背的走著路吧。每天寄背包也麻煩,而且行程都定了,少了那種很camino 式的不定時。可是得在二十八天裡走畢全程的我其實有的選擇並不多,很多人是辭了工作來,也有退休人士,反正,他們是沒有所謂時限,走到哪裡便哪裡,到santiago 才買回程的機票。這樣說起來更像是應有的camino 旅程,只是我面對著別的侷限罷了。

 

今天萬里無雲,曬得不可開交,尾段時甚至有著許多昆蟲在繞著飛,足數百隻,我是害怕極了,同行的女士卻像沒事人似的走著。她們說那不咬人,其實用不著理會,我倒是對之深感害怕,只有趕快走著。不到二時便到達目的地,check in 酒店後發現背包還沒送到,酒店的婦人給我打了電話才發覺得還在今天早上的酒店中,只好再安排送來。盡管我已將所需都帶在細背包,只將沉重的寄往下一站。感覺帶了許多無用之物,又不能一下子都扔掉,不少其實是有用之物,只是現在基本上都不需要罷吧。倒是今天背包的運送稍有阻濟,沒能好好送到我身處的目的地。那個西班牙婦人很有心的幫助我,打電話給上個hostel,原來背包沒有寄出,還在原地。現在乘的士過來的話幾十歐元,不然就寄往我明天的目的地。連同背包本身那值數百歐元,但那都是可買之物,真正需要帶在身上繼續旅程之物,實際上全都在我的小背包中,原來不信任別人反而能夠好好保障自己,還真是相當悲哀的事情。

 

接下來得想剩下的日子,要是明天能將背包拿回的話,將來是不是都得寄往下一站,真的要寄的話,又有沒甚麼東西是可是捨棄的。雙腿情況許多的話我其實情願將背包負上,一來比較安心,二來也更像一位稱職的朝聖者。往前幾天是實在沒法,身子情況太差,幾近都沒法走下去了。只能盡量減輕負擔,能夠完每天的路程已相當感恩。現在有了voltaren 跟acroxia 作減痛,身子也對每天走上十小時稍有適應,再將背包好些無用之物捨棄的話,也會就能夠重新的背上。但願明天到達下一站的albergue 之時能夠好好拿回背包就是,人在外地還真是相當的被動跟無助。

 

 

12/9/2018

 

10th day

Cardanuela Riopic to Rabe de las Calzadas (27.8 km)

 

現在不過是十一時多,我坐在目的地的albergue 外面等著,我關心的卻是背包會不會順利到達,昨天背包沒寄出,今天打算一併寄到這目的地,現在的我除了焦急的等待外,其實也沒有甚麼可以做的。但願行李公司到達時我的背包安好,別的我也再沒所求了。別的朝聖路過此處到達別的地方,往下一站出發,我在滯留在此,沒能出發,只能夠被動的在等待。

 

即使在camino 路上我還是面對著各種侷限,現實性的侷限,幾乎是不能解決的那種,只能被動的等著,望天打卦,也許昨天花上數十歐就能將背包拿回,省得現在不安的等待,不知如何是好的不安,想著我這趟旅程還真是多患難,無止境的受傷和腿痛,上山下水,清晨寒冷間摸黑走著,現在則是無力無奈地等待不知會否到達的背包。到底甚麼時候能走到終點,好好結束這趟荒謬的旅程呢。

 

而又為甚麼別人的背包都有好好寄出,就我的逗留在原地沒有出發,明明跟旅館主人好好確認過了,還是沒有好好將事情做好。是背包太重,早前沒能將之好好背包,結果沒能好好守護屬於我的一切。還好是真的所有要緊之物已隨身,銀包護照電話,藥物和替換衣物。大抵是真是若東西都沒法找回的話,我也能夠安然的回本身的城巿。可說到底我還是感到不安,那背包於我來說抵有著一定程度的象徵意義,那是我首次的背包行,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如果我不是到尼泊爾登山的話,攀山的話肯定需要背包,不然的話我不介意拖著行李,背包很重也不方便,到現在我也這麼覺得,這麼多東西,不如就這麼的寄了乾淨,省得麻煩。卻成了這樣的麻煩。

 

不然的話這天其實算得上美滿,從sjpp 朝聖辦公室拿來的單張,每天走的距離比起單張多上很多,這兩天卻不然,反而更少。所以這天到達albergue 時還不過是二十多公里,連三十都不到,後半途雙腿稍有疼痛,說起來還沒好,可一天雙腿能堅持走上六小時以上其實已很不錯的了。接下來的數天平路為主,也許應該多走。這天要不是等背包被迫著停下,大概能走更遠,多走八個多公里到下一城巿,還用不著兩小時。

 

然後我想這一切可是為了甚麼呢,讓本身在工作的人辛苦做著我的份兒,然後我到這裡同樣是受著,每天清醒五時醒來,每天走上十小時,三十公里,但不時受著腿的折磨,累得需要吃著止痛藥才能上路。現在還不過第十天,還有十數天得好好走著,走得想吐,累得不想再繼續下去。然後明早起來,我又繼續自己的旅程,像想說辭職卻一直在幹的人一般不知所謂。

 

平常的歐洲城巿旅行是沒甚麼趣味,可我到西班牙徙步走上八百公里,到底又能得到甚麼呢。本想這該有很多足以反思的時間和空間,然而能想的其實比想像中要少,每天不過步行,就只一直的不懈的走著,抱著不斷走一直往前的信念,艱難與否都好,只一直向前走著。有時覺得太苦,甚至覺得早知這麼痛苦的話,大概就不會起行了,可現在已走了旅程超過三分一了,又當如何呢,除了前進下去,於我實在沒有別的選擇罷。

 

等到幾乎下午四時公司將背包送來,我簡直擁著送來的工人來道謝,他說因為道途遙遠而需多付五歐,我欣然奉上。懸在心頭幾十小時的大石終於放下,可是我想明天就不要再寄行李的好,實在太過不安和心驚,重又將行李負上的話又很重。便將大背包的許多東西都拿出,仔細想了一下有甚麼是繼續旅程下去的話必須的,而答案已然呼之欲出,那就是小背包裡的東西,至於剩下也有好些有價值的,像是ipad 和kindle 便是我不想要捨棄的。走在camino 上是很艱難,背擔很沉重,我們得將許多東西捨棄,捨棄有時候爽快,更多時候艱難而痛苦,可我還是作了自己的決定,將不少無用之物棄掉,能輕上一克便是一克,一想到旅程還有十八天,要將多一百克帶在身上十八天,想想也是無比艱難之事。

 

住了三晚單人酒房這天又回到了共用房間的albergue,沒有被鋪但願晚上不會太寒冷,懶得凌晨起身收拾睡袋,有時晚上也很熱,比起睡眠更需要的是右腿的休息。這幾天因為平路為主,打算一天走上三十多公里。情況跟今天相約的話大概可以走上三十五以上。趁平路的話多衝幾公里,往後的道路也將更為輕鬆。畢竟走了十天,雖然沒有落後很多進度,但卻同樣沒有領先太多。身子的傷患隱隱作痛,也許再不能像首幾天的上下山,或者一天衝四十七公里。而且得吃著止痛藥才能走,情況可謂相當不妙。

 

 

13/9/2018

 

11th day

Rabe de las Calzadas to Itero de la Vega (35.5 km)

 

今天的目標是要多走一點,昨天為了等行李,只走了二十六公里,順利拿到自己的背包後,收拾好行裝減省了裝備,不到清晨五時便出發。昨在albergue 沒有睡好,教堂的鐘聲每隔十五分鐘便響著,半夜醒來數次,大抵妨礙到好些想要安睡的人,可是我就是沒法靜靜不動的睡著,這也沒法。

 

四時多將近五時便拿了藥出發,今天打算走更長,由SJPP 辦公室的單張看起來該有四十公里,而我將之跟iphone 記錄的距離參照,覺得那才是更為真實的距離。開始時幾天走的比實際上要長,近數天卻比實際上要短。便想著這天也許能走上地圖所述的四十公里。說不定實際上只有三十多。而我昨天走了廿六公里,到達時也不過是十一時二十分。要是計劃走到下午二時的話,大概也走三十多。

 

而這天是隔了好幾天後重又將背包負在身上的一天,感受到其重量,但還是可以接受的水平,而且也沒剩下甚麼可以再捨棄的了,能夠扔掉的都已經扔了。剩下的是只能背著走畢全程的物事來的。我背著自己的背包走著這一天的旅程,清晨的摸黑和寒冷,天亮時被別人不斷越過,還得仔細擔心著的情況是否能好好走。需要憂心的事情可謂多著。

 

早上十時過後萬里無雲,氣候熱得不得了。加之有著一段上山的路,往後再配上一條近七公里的大直路,熱得話都懶得說了,只筆直專心的走,快走一路便早一步到終點。到後來甚至水都喝盡,還好更之後來的巴西單車女郎驚覺我已山窮水盡,給了我好些水用以補給。才得以稍稍支持下去。

 

這是一個甚麼都沒有的垃圾小鎮,連albergue 都要比人貴,獨立房間有點恐怖得像電影閃靈裡頭的場景,七時以前連飯菜意粉都沒有,僅得一些麵包和紅酒。回房間睡到七時下床晚飯,和某芬蘭人坐在一枱,高瘦留著鬍子外型古怪的他竟然相當健談,而且英語相當好,他說他在英國待過一陣子。我們一致認同這個小鎮的垃圾,連albergue 所煮下的晚餐也不堪下胃,意粉硬而無味,豬肉乾而不潤,不香口也不多汗。可謂不知所謂,反正我們明天都將離開。朝聖之路有趣在於美好或是差勁的地方我們都不會逗留,明天就到別處了。甚至只隔十數分鐘,人們已經走去了老遠的地方。

 

 

14/9/2018

 

12th day

Itero de la Vega to Carrion de los Condes (31.5km)

 

這幾天走的是平路,這對雙腿很好休養,雖然一天走上三十多公里實在很難說得上休養甚麼,但有平路的話自然比上山下海來得容易多了。畢竟大腿筋很疲憊,要是不吃止痛藥的話也許走不下去。下坡的話對膝頭負擔太重,平路的話是還可以。

 

今天有一段十五公里的大直路,就在馬路旁走著,開車的話僅僅是十五分鐘的時間,我們卻在烈日下孜孜不倦的走了數小時,除了痛苦以外還相當令人眼盹,萬里無雲,猛烈的陽光照下來使人昏昏欲睡,可是心底卻明白除了往前走以外,其餘沒有別的選擇。很多人討厭這段平坦的道路,甚至很多將之跳過,那是我首次踏在朝聖路上,還沒打算將任何地方跳過,而且對現在的我來說,平坦的路反而最為易走,最好就讓我一直走著就這麼的到達終點。

 

我總是想著可以到達終點,乘商務機位回到自己的城巿,於這裡我已經走了十二天了,還有十六天要走,旅程過去了七分三,過了三分一,未到一半。說漫長,剩下的路也許真的漫長,還有數百公里得走,想想都頭痛之事。我搞不清這旅程有甚麼趣味可言,甚至覺得很痛苦,清晨摸黑寒風中趕路,中午烈日當空,albergue 人頭湧湧而且晚上總睡不好,小鎮幾乎甚麼都沒有,只有一兩間albergue 一兩間餐館,也不曉得這裡的人如何生活。

 

訂好了的hostel 說道只能於清晨六時出門,我說那實在太遲了,最遲五時半我便要離開,寧願跑去住附近三倍貴的酒店,早離開對我來說可是比甚麼都要緊,清晨走一小時,盡管寒冷,也比起在烈日下走著要捧得多,害怕陽光也許是多數人晨早出發的原因,當然趕路也是另一原因,特別是像我這些有著特別趕的時間線的人,每天只是走,留下休息,再到另一個目的地,除此以外沒有別的了。風光甚麼的遊覽之類的我都不考慮。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走完朝聖之路,其餘的一切說到底都是次要之事。

 

於酒店餐廳吃了當地特色的湯,和一塊西冷牛扒,點了紅酒後,竟然有正式的酒杯,侍應也讓我嚐了一點後才繼續倒,於大城巿的酒店遇到了應有的招待,盡管這不算便宜。大抵是朝聖路至今最貴的住宿,最貴的一頓飯,可是還是覺得物有所值,而且實際上說起來不那麼昂貴,有時候和朋友外出晚飯很容易就花了的金錢。那是相較albergue 跟朝聖者套餐而言。盡管能窮,可是能花費的話我相當會花費的人。

 

那是一家四星級酒店,也不是太出色,六十五歐元一個晚上,可是那已經足夠了,我不過需要一個地方好好休息,早點睡,早點起床,使能好好準備新一天的來臨。喝了湯吃了牛扒的我已然滿足,還在餐廳打包了兩塊麵包,萬一這天晚上醒來肚子餓著的話可以吃。甚至能泡一個熱水浴,泡到全身出汗來消除疲勞,但願雙腿也能消除疲勞,明兒能不痛的走著。

 

 

15/9/2018

 

13th day

Carron de los Condes to Sahagun (37km)

 

電話記錄的公里是三十二,可是由SJPP 朝聖者辦公室的單張計算出來則是差不多四十,而從google map 則是三十七公里。我不知道那個才最準確,可是我已盡可能的走了最遠的距離,再一下個鎮在五公里外,即使雙腿勉強能走,面對著萬里無雲的陽光也是不行,要是陰天的話走得不怎麼辛苦,曬著的話肯定不行。這是為甚麼我沒法多走的原因,也是為何得早上五時出發,摸黑是稍有難受,但總比被烈日曬著為好。

 

最好的走路時光為七時半至十一時,日出後能清楚看到路,用不著開頭燈仔細注視地面,亦不會太炎熱得每步走著都是痛苦。這當中的分寸很難掌握,可是我每天總得掌握這樣的時光。順利的走著,慢慢的走著。朝聖的路上是孤獨的,每天獨個兒走路上十小時。我實在很難形容一個人連續走上十小時三十多公里是怎麼樣的實驗,也許得親身試一次,也就是這個原因我才覺得朝聖路應該親身走一走,人生中沒有這許多機會做笨蛋,大笨蛋才會這麼老遠的請一個月假,跑到西班牙走上八百公里,同行者大多是無所事事的歐洲人,這麼忙碌的我何苦走上這樣的旅程。

 

於sahagun 同樣入住了六十歐的酒店,我已稍稍厭倦了albergue 的共用房間跟浴室,已經走得如斯痛苦的我,竟然回到住宿的地方都沒能好好休息和放鬆。還得將自己的財物提心吊膽地看管著,晚上也沒能夠好好睡,這點實在太令人困倦。當然住在獨立房間的酒店,倒是沒法跟別的朝聖者聊天使得這趟旅程稍有折扣,可是我是得在二十八天完成的人,跟三十四天完成的人不一樣,也許他們能夠在albegue 吃完早餐,慢慢醒來收拾行裝出發,跟我這些得在清晨四時多收拾好東西出發的人不一樣。事實上很多在旅途前半段碰到的人都沒有再見到了,來自德國的曼徹斯特的,來自西班牙的來自美國的夫婦thomas 跟susuan,韓國的jay,途中碰到個台灣男生,是我唯一有著說中文的機會,丹麥的nily,斯洛伐克的yiana,法國的patrick,奧地利的joseph。我大概已把他們扔在一天甚至兩三天的路程。是以我總是孤獨的獨個兒走著,完成我定下的目標,而途中將好些別的一切都拾棄,都拋到身後,我沒能和誰慢慢吃完早餐然後出發,慢慢走完二十公里便到目的地休息,柴娃娃住上當地的albergue,為了達成目標我放棄了許多不得了的輕歷,不可多得的,可一不可再的,我都放棄了。那於我來說沒有甚麼,是我能夠放棄的。

 

從酒店走了十數分鐘終於找到了餐廳,朝聖者套餐很便宜,十二歐有意粉牛扒連同一整瓶紅酒,可是這天我想吃章魚,那得要二十歐。初時我卻步,可是花錢這回事也許過後就沒機會了,然後又點了章魚,配上紅酒竟然相當美味,畢竟嚐到了西班牙人弄的章魚。往後剩十五天的旅程,到底又將還到甚麼呢,還是可以就這麼的平安無事到達終點,畢竟我已厭倦一切。

 

每天一兩時走完,洗澡洗衣服後外出找家餐廳吃飯,由於酒喝多了總是疲倦想睡,一口氣走了十小時固然也是原因,雙腿和身體都得好好睡一下才能勉強繼續明天的旅程。在酒店待的時候總在午飯後泡個熱水澡,再行睡覺。沒有人打擾加上無比疲倦,往往睡得很香,不時甚至會做奇怪的夢。醒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這天晚上造夢自己在選學生會,和當年的同事們一起,相當真實和合理,唯一不合符情理的大抵是我們的年紀。醒來時才驚覺距離能選學生會的年紀過了差不多十年了。和好些舊同學畢業幾年工作幾年,好些甚至生了兒女,往往駕車外出。有時覺得我們一直都沒有變,變的不過是時代社會等客觀環境,我們被迫著長大,被迫著迎合社會,滿足社會和別人的期望,忙碌著各種各樣之事。轉眼間已過了好幾年,有些事情本來想做,後來也緩緩打消了念頭,不了了之。

 

 

16/9/2018

 

14th day

 

Sahagun to Mansilla de las Mulas (37km)

 

看著google map 地圖距離santiago僅307 公里,從某餐館指示牌的中距離則為320 公里。無論如何那都是低於350 公里。今天剛走完我的第十四天旅程,本來的計劃是二十八走完,十四的話剛好就是一半。我至少得走完一半的路程,更多的話當然更好。剩下的路程若餘350 公里的話,分十四天走就不過是每天二十五公里,於我目前的步伐來說算得上相當輕鬆。我總是想初段多走一點,使後半段可以更為輕鬆。現在是想入能夠達成,除了第一天和等行李的一二僅走了二十六公里外,其餘的都走了三十開外。近幾天遇上平路走得更凶,每天直迫四十公里的走著。

 

我走得不快,即使拚命走一小時也不過四公里,是以得晨早便起來拚命走著才能完成這許多里數。這兩天走的是高原地帶,路勢沒有高低起伏。一連走了好幾天近四十公里,見到剩下的距離,但覺這數天的拚命沒有白費。

 

接下來還有數天的平路,然後才有數個山得爬,不知道我的雙腿能否順利上下山,就唯有趁這幾天的平路多走一點吧。別人說這高原很無聊,也許,可是沒有這些平坦的路,也許我根本就不能走,想到頭幾天的山路,只但覺無比痛苦。

 

明天會路過大城巿leon,很多人會在那裡停留一天,遊玩一下,一味趕路的我自然不會有這想法,但由於那是朝聖之路的重點城巿,還是會繞路通過。雖說是大城巿,可之前其實都沒有聽過,或者其實也非甚麼了不起,反正城巿於我來都是大同小異之物,就讓我像對其他城巿,像是burgos 一般將之通過就好。

 

人們說在外國駕往往會說距離而非時間,一百公里用時速一百走起來就是一小時,那是很容易運算之事。而近數天走著平坦筆直的路,我也能將我的行走速度運算起來。如果還剩五公里的話,我就得走上一個多小時,不可能在一小時內走完。八公里的話大概就得兩小時。當我看到距目的地還差十三公里的時候,我就知道還需不懈的走上三個多小時,看地圖也沒有用。要走的路除了用自己雙腿踏過以外沒有別的方法。

 

我只專心的做著走路這一件事,看著路面前三步的位置,專心致志的移動,往前走著。其餘事情再不顧,一整天只專心做著一件事。拚命的走路期間我好像想到了很多事,就人在跑步之時會想事情一樣,可此刻的卻說不上來。有點像村上春樹談跑步,甚麼都想,同時甚麼也不想。畢竟一天走上九小時的路不是分享就會明白的經歷,那可不足為外人道,親身嘗試一下,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也能夠稍稍體會好心情。

 

感覺我走得太快,將好些人甩在身後,甚至近幾天很少在路上跟人聊天,也沒有住在albergue 和別人談話,總是自己吃飯,在酒店休息,寫文字。也許我便是想要這種朝聖路無可避免的孤獨和寂寥才踏上這一旅程,一個人走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休息。甚至連本來城巿的朋友都沒有找。將一切都拋開,說到底,這裡僅我一人,甚麼都沒有。

 

也許是早吃午飯,晚上之時到八時多深感肚餓,實在忍受不了,又再翻身出門,到街角的小餐館點了意粉,用以填肚。明兒的話最快也得八時才有早餐,到時也許走進一家小cafe 點個麵包或是三文治,但那是明天的事了,這天晚上不吃點東西的話便更難睡著。然後來了亦同樣差勁的意粉,來琲旅行的中段,不懂得煮吃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每次走進餐館點菜就像碰運氣一般。

 

 

17/9/2018

 

15th day

Mansilla de las Mulas to Villadangos del Paramo (40.9 km)

 

清晨起床走著,然後走過了大城巿Leon,途中我甚至決定不跟隨帶領的黃色箭嘴,那不過在給我繞遠路,但之時還是稍稍跟著遊覽一下城中風光,可是這麼一來就走遠了,也是為甚麼我差點到三時才到達目的地,走得相當累相當疲倦。在烈日下走著數小時的滋味實在難受,那是屬於怎麼樣的情景下都不願多嘗試的,反正是完了,今天經過大城巿Leon 繞了好一段時間。但其實甚麼都沒有看到,連mcdonald 跟h&m 跟starbucks 都沒有看到。離開了城巿後走著筆直的公路,烈日當空下無比難受,無比炎熱,可是我只往前走著,幾乎甚麼都沒想的往前走著。

 

痛苦的人生大抵沒甚麼意義,一剎那間也就完了,我在漫長的烈日下走著,那彷彿失去了時間失去了感受,我們只能永無止境的往前走著,一年跟十年毫無差別,唯有當我們忘了時間的流逝,時間才會流動的往前走著。我總是奇怪著自己為甚麼能走,明明每天回酒店後僅能蹣跚而行,正常走路都不能,可我卻每天拚命走著三十公里以上的路程,彷彿只憑意志力走辦得到的事,當我穿上鞋背上背包,彷彿一切痛楚都不緊要了,然後我只往前走著不顧一切。

 

走得肚餓兼唇乾舌燥,趁著四點前還有朝聖者套餐下去點了,不過十一歐元,前菜是很多西班牙火腿,主菜是數件雞塊,還有一瓶紅酒,味道不甚了了,可是我走得特別累,可是甚麼都吃了。甚至整瓶紅酒都喝了。往後固然很醉,回到房間睡覺,一醒來已是五小時以後。半瓶紅酒需要睡了兩個多小時,一瓶便是五個小時。醒來只稍稍有點頭痛,感覺還好,也許真的相當口喝才會把整瓶紅酒喝掉。

 

明天打算走少一點了,有點太累,剩下的距離也不很多,就走差不多三十已經很夠了。唯一值得擔心的事往後還有好幾個坡段上落,今天稍稍走過小小下山的路,右腿依然是無力,膝蓋幾近不能扭曲受力,走得相當緩慢而痛苦。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勉力而為了,朝聖之路有坡段是長久以來之事,不可能因我而路就變得平坦而順利,人們總面著各種各樣的艱難和困惑。

 

做了奇怪的夢,和別人約會晚飯,和家人吵架,看錯了地圖乘了飛機離開,甚至覺得這趟朝聖路沒法走下去,也許得下次再續。亂七八糟之時才醒來,原來僅一場夢,我依然躺在本身的酒店,感受著腿疼和無力。

 

 

18/9/2018

 

16th day

Villadangos del Paramo to Murias de Rechivaldo (31 km)

 

這天還是平路,明天可就得上山了。不知道我這雙腿能夠怎麼走著,可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有很多值得擔心想要擔心的事。但好多時事情還是真的要到降臨面對時才能好好想辦法,其餘一切言之過早。我也已走了走夠長的里數,去讓未來能夠輕鬆一點,剩下十二日,每天僅走上二十多公里已能在限時前到達。趁著過去數天的平地,我衝了盡可能多的距離,雙腿在到達目的地後便已彷彿不能走的,僅攤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休息。

 

很多天我從清晨出發,走到午後在旅館休息,吃飯,然後睡覺,明早重又出發,甚麼都沒有遊覽過,也沒有遊玩過,事實每天到酒店後,我已感雙腿無法走動,四處疼痛,有時甚至不懂我為何每早能走,普通路都走不好的我竟能每天拚上三十公里以上,大概只能說人的意志力委實相當誇張,能夠抱著這樣的雙腿堅持走著。

 

凌晨時孤清地看著星空,於漆黑中走著,一直走上兩三小時天空才慢慢的亮起來,有時輕輕的唱著歌,倍感傷感。有時在烈日下走著,熱得怒罵直曬下來的太陽。有時想到自己的工作,情人和朋友。一個人走在路上,很多想法浮現心頭,很多都捉不著,而往後也大概沒有這機會了。又有多少人能這麼的一天孤獨地走上八小時呢。

 

入住的旅館餐廳播著英倫音樂,特別憂傷特別沉鬱,很容易就認出的英倫音樂。餐廳僅我和另一對夫婦,他們聊天,我在寫文字,意粉和牛扒已吃完,紅酒還剩小半瓶,有位很可愛的女孩在跑來跑去,可能是旅館主人的女兒。音樂酒文字,即使來到老遠的西班牙,對我來算還是這個組合最為合襯。

 

然而我想雙腿的勞累很好,每天僅專心的走上三十公里,然後休息,明天繼續前往聖地亞哥的旅程,由第一天出發起,我僅有一個目標,就是好好的到達終點。這種簡單和純粹是我從少就很難有機會面對的事,總是太忙,亂七八糟的事紛至沓來,甚少能夠專心做好一件事。踏上朝聖之路則給予我這麼的一個機會。

 

我想於這朝聖路上的工作者,像是albegue 或旅館的主人,他們要面對的侷限可比我深刻得多,大半生人僅待在一個甚麼都沒有的小鎮,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幾乎都毫無差別,一天前我來自三十公里前的鎮,一天後我將處於二十五公里外。一個月前後,我甚至在地球的另一邊,可是他卻依然弄著同樣的午晚餐,招呼不一樣的客人。

 

吃完意粉和燒牛肉後,打算回房間時被某美國女人叫著了,便坐在太陽椅上聊了一會,她好像很驚訝我的英語說得還好,實在朝聖路上說英語的人都不多。然後她突然說起美國總統,我笑說我是有留意到,覺得商人治國這個概念很有趣而且他沒有其他政治家的包袱,幹起事情來相當有狠勁。她點頭稱是,又說應該及早投資,甚至了解total market index,我驚覺一下子回到了現實世界,談到世界大勢,中美貿易戰,股票巿場本來酒醉的我也忽然醒了一醒。後來她去收洗好的衣服便沒有聊下去,而且他們好像都慢慢的走著,也許過了今天便不再相見的了,朝聖路上每個人都是過客。

 

回房間小睡片刻後又到了晚飯之時,午飯太遲吃也吃得夠多,晚飯只輕輕的點了湯跟魚,味道不算好但還是不過不失。吃完了又是時候睡覺好好休息明天上路了,沒完沒了的走著,到底甚麼時候才會到終點呢,每天都如此盼望著,委實走得人太勞累腿太疼痛,不過僅剩意念在死命撐著。

 

 

19/9/2018

 

17th day

 

Murias de Rechivaldo to El Acebo de San Miguel (33.6 km)

 

本來只打算走上二十五公里的我,因為今天得走上一大段上斜坡段,便沒打算走上三十公里以上,粗略估算接下來只要每天走上二十三左右便能好好在限時內到限終點,現在能好好計算難度而早點休息。盡管走著好些上斜道比較難行但還是勉強能走,倒是這天早上特別寒冷,一直由五時冷到八時多太陽升起身子才覺和暖。差不多到十二時便到終點,看起來不甚了了的albergue,甚至那是自由捐獻的,不指定收費,本就沒甚麼期望,但下一個鎮在七公里外,還得走上數百米的下坡,便打算在這裡待著。可是負責人卻說得二時半才有房間,那是足足兩個半小時幾後,大概我能夠走往七公里以後的鎮,與其坐著乾等,不如就起行走著,兩個小時大抵能走七公里。

 

連坐下都沒有,我便這麼重又起行,走往下一個小鎮,右腿情況要比想像中好,可是路面情況可是差極了,滿是碎石的道路,簡直寸步難行,別的朝聖者可是連行山杖都不用的順道走過,我只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著。後來的美國女人甚至了解我膝蓋的毛病,著我停下,從背包中找到個膝蓋縛給我,是稍有點細且緊,可我還是仔細戴上,連連道謝。她著我得好好休息,我可沒有說我得拚命走著趕飛機,也好,反正剩下走一公里則少一公里。照目前進度看還可能提早完成。畢竟過去十七天我都是清晨五時出發,一直走到午後烈日時份,每天走上近三十公里,不時更多,能夠堅持這麼一段時間的委實不多。

 

之前也沒想過自己能夠這麼的拚命走著,當然也沒有想到雙腿會如斯疼痛,如此一來便成了修行,朋友沒有好好交,風光沒有仔細看,只死命的走著。不禁想起武俠小說中趕路的俠客,或是西遊記,他們也是在茫茫大路中走著,於漆黑中,於烈日下,碰到各種各樣的人,發生不那麼一樣之事。

 

我想起畢業旅行時和某朋友在歐洲走著,她訂著便宜而偏僻的酒店,每到一個城巿,我們都得很困惑的找著,當時甚至沒有能上網的電話,只有地圖的截圖和地址,便勉強的找著,當時我就想要是將來再來趟旅行,不如就隨心不訂酒店走到哪住到哪,或是直接在機場或火車站乘的士,委實再不願麻煩了。

 

至於關於camino,也許要是有機會再來,要不就是慢慢的走著,每天二十公里,好好在albergue 吃完早餐,六時半才出門,不然就沿路乘車遊玩大城巿和好些特色小鎮。感覺我這趟旅程錯過了很多有趣的事和美好的風光,可是錯過甚麼也是人生的一部份吧。朝聖路上有如人生的縮影,當我們拚命專注做著甚麼事,很可能就失去對身邊人的關注和四周的風光,但也唯有這種專注致志才能夠將事情做好,那幾乎是必要的取捨。

 

今天路過景點,那是一條筆直的柱,頂端是一個十字架,成為景點因朝聖者都會在這裡放下一塊石頭,或者各種各樣的物事,算是放下了一點心事。我的石頭是第一天走路時從SJPP 岀發,走了數小時後在路上拾的,經過了十七天,走了五百多公里到達這裡,我放下自己的那塊石頭,雙手跓著行山杖,注視著十字架石堆,不自覺間心頭激動,淚盈滿眶,甚至不曉得在感動甚麼。有些朝聖者在祈禱,有些朝聖在拍照,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好一會,驚覺不能永遠留在這裡,終究離開有時,只好轉身離去。

 

 

20/9/2018

 

18th day

El Acebo de San Miguel to Cacabelos (32.7 km)

 

很慶幸自己昨天趁早出發,沒有留在Majarin,那在山頂,有一家自由捐獻的albergue,我是後來才知道它沒有水電,僅靠山泉洗澡,我不禁想起在大學一年級伴我在倫敦遊玩的女孩,她說她是城巿女孩,說起來我也是城巿人,活在資本主義下,即使在朝聖路上,我穿著uniqlo 的衣服,背著osprey 的背包,拿著black diamond 的行山杖,穿著ew 的行山鞋,沒有一件不是在高度集中資本主義社會底下的產物,我就是這麼賴以生存的一個人。人們說起山路風景很好,我卻不以為然,倒喜歡穿過城巿的時刻,burgos,leon,astorga,ponferrada。走在平坦的行人路上,看著四周的居民和遊客,看著道路兩旁的商店,我是更喜歡在這樣的道路上走著。

 

當時那家沒有水電的albergue 得在兩小時半後才有床位,我得以往下一站,除了避開了環境惡劣的albergue 外,還順道走了三分一的下山路,被饋贈了膝蓋縛,說起來這天戴著來走,感覺多了支持,少了疼痛。不然的話這天走的下山路就不是三小時,而是五小時半了,想想也覺得這樣子委實是沒有法子支持。

 

晚上睡得不好,也許是喝了hostel 的綠茶沒法好好睡,或是我根本不睏,整天晚上在擔心摸黑走滿是碎石的下山路,凌晨四時半醒來收拾行裝,五時始終出門,吃了消炎藥戴了膝蓋縛,即使痛還是得往前走著,只能硬著頭皮撐著。我抱著這麼的想法出門,初時走著公路,微微斜著還覺甚輕鬆,後來走上山路,僅能小心翼翼慢慢一步步走著。可我還是心情輕鬆,甚至唱著歌在走,路是很斜兼有著許多碎石,可畢竟這天得下坡七百米,走多一步便少一步,路總有盡時,時日卻還早。

 

結果我在走了三小時後完成下坡的七百米,𣎴禁大聲歡呼,這天最難的已然捱過,剩下二十公里僅平路,能夠好好慢慢的走著。這二十公里甚至大多是城巿路,走得很無聊,後右小腿疼痛,走得更慢,還是勉強在兩時前到達。剩下還有十天,距離不足二百公里,照往時的速度大抵用不著十天便能好好走完,我倒是想著要是提早完成的話,該怎麼辦好。

 

這天清晨在路上走著忽爾很珍惜這時光,空無一人的公路,不時我把頭燈關掉,看著滿滿是星的夜空,深感往後很可能不再有這麼的機會了,路走一公里少一公里,星空少一分鐘是一分鐘。每一顆星星代表宇宙深處的一顆恆星,光芒經過了許多光年,才來到這裡,那是多年以前的光,多年以前的訊息,我無法解讀這片星空,只靜靜的看著出神。

 

朝聖路上是孤獨的,同樣也是幸福的,每一天我在無比的寧靜下走著,只有風吹過的聲音,樹葉擺動的聲響,還有我自己的腳步聲。晚餐獨個兒吃著章魚,配著白酒。每一個城巿和小鎮我只匆匆在過,我只是個過客,連走馬看花都算不上。在這裡我沒有朋友,沒有認識的人,只有起點和終點,沿途各個目的地,一個人一個背包,八百公里的路。

 

 

21/9/2018

 

19th day

Cacabelos to La Faba (31.9 km)

 

最後又是走了三十公里以上,這天本來打算停在上一個鎮,於數公里外,然而明天有最後一座高山得攀過,上下數百公里,趁著這天走到現在還不過十二時多,便決定多走一個鎮到La Faba,這裡可以足有數百米的上坡,趁著還有些許體力,今天多走幾公里,省下明天的困擾,稍稍減輕負擔。今天是走在路上第十九天了,原定二十八天的路程,已剩下不足十天,同樣剩下的路程已然不多,每天不足二十公里,要是這麼推算下去的話大抵會將旅程推早幾天完成。

 

最近甚至有想著早完成的時間怎麼好,在santiago 多留幾天?走路到fisterra 大抵不會,也許乘車去吧,我已經不想再走了,每一天我也這麼想著,多走一步都不願,但明天還是拚命的走上三十公里。經過了艱難的上坡路,到達La Fada,午後一時半,我是屬意待在O Cebreiro,可委實不想多走五公里了,到達的時可能已三時半,筋疲力盡。不是有非要趕路不可的理由,還是決定在這裡待下。

 

已經好久沒有在albergue 住了,上一次已是在Rabe de las Calzadas,在等背包的那天,很多天以前了。不過五歐,可是便宜極了,洗澡後洗過衣服,便到唯一的餐館午飯,意粉煮得美味,紅酒足有一大瓶。餐館忽爾播著beatle 的hey jude 跟imagine,my way,what a wonderful world。聽著聽著不知怎地禁不著流下淚來。於西班牙半山的小鎮,喝著紅酒吃著意粉聽著英文歌,不經覺就淚流不止,事情就是這麼的可笑,也是這樣的發生。也許是人在外地,也許是年歲漸長,越是容易感觸,於陌生的地方聽到熟悉的歌曲更是如此。只是想不到無端將我連接上的竟是beatle 的當紅歌曲。也忽然再感音樂的可貴,那將世界各地的人連結起來。

 

未來的日址大概是能考慮跟隨大眾的時間表,慢慢的走,每天走二十多甚至十多公里。這樣走的話還有七天,應該還能早兩天到達santiago,大概能花一天到fisterra,我倒是想像著到達終點的感覺,終於不用清晨五時起床每天走上三十公里了,面對著方便無比的繁華都巿,大概我會相當不習慣那樣的生活吧。

 

午飯後往往獨兒坐在黃昏,在想事情寫文字,首次用電話寫上那麼多,別是到外地之時帶著電話便足夠了,其他的事情都用不著擔心,一切將都安好,事情都必水到渠成。bob dylan 的歌聲和口琴聲於店內響著,想著久不住在共用房間的我會否習慣,想著明早離去時打擾身邊的人,然而這都是小事,畢竟朝聖路上每個人都是過客。

 

 

22/9/2018

 

20th day

La Faba to Triacastela (26.9 km)

 

昨天被騙,清晨五時其實不能離開albergue,因為門被鎖上,要到接近六時才開門,這樣就少了能夠走路的一小時。不過這天的話是還可以,因為僅僅只須走上二十五多公里。昨天多走數公里就是為了今天輕鬆一點,畢竟得攀上高山再行下來,上下足千多米,還是慢慢來別太心急,即使跟隨著官方的時間,也不過剩下六天的路程,就是說我至少比原定限時的二十八天早到兩天,要是我想照向來的腳程走著,大抵五天就行到達。也就是說二十五還是二十六天就完成。

 

那於我來說都沒有差別吧,一方面想早些完成,反正夜長夢多,能早一天完成總為好,然而早到了也無事可幹,現在的我每天走上九小時,然後便休息,要是無路可走,漫長的時間,那到底該如何是好呢。甚至有想過提早到馬德里遊玩,稍稍看過後卻覺那非甚麼有趣的城巿,有著無事可幹之感。跟著travel guide 固然有事可幹,可那本非我所願,要是我偏好在大城遊覽,大抵就不會走上camino 這一條路了。

 

日出以前上到山頂,往後走著上上落落的好一段路,到差不多十一時才正式開始下山的一段路,本以為這數百米會像之前一樣艱難,那是朝聖路上最後一座高山了。然而想像一條艱難的碎石階梯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緩緩的斜坡。我覺得那是朝聖路至今鋪得最好的一段路,這麼長的下坡竟都一直緩緩下斜,實在讓人但走得可以,即使我的雙腿不好只能勉強的捱著走著,還是能夠順利的走著,不過是比正常人緩慢而已。

 

也許我會想念這單純的生活,每天的目標唯有從一個目的地走往下一個,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做的了,有比這更加單純的人生嗎?可盡管如此,每天我還是深感痛苦,拋下在本來的城巿的工作責任來走路,每天吃著藥支撐腳痛的走著,在別人還在睡覺之時便已收拾好行裝出門,背著十多磅的背包在漆黑的星空下出發。要是我沒受傷的話甚至能夠更早完成,甚至二十四,或是二十三天。

 

那是人生中可一可不再的經歷,即便再來,時間和心境都已不一樣,漫長的二十多天中,僅僅專注走路而沒有別的事情干擾,是在我所成長的都巿的人難以經歷之事,往往面對太多難題,太多事情紛至沓來的處理不來,而不是面對純粹的生活。在餐廳中吃了意粉和章魚,喝掉一整瓶的紅酒,抽了三根煙,想著明天還剩五到六天的腳程。

 

今天走在公路上,忽爾我停下腳步回頭看,看著那條我踏過的路,想著那大抵僅是我踏過一次便不會回頭的路,我不可能再往回走了,camino 上如是,人生路上如是,我們看著目標出發,前進,一旦往前走著,就不再回頭。正如學校期間的拾級而上,在社會工作的公司亦如是。人生是不斷前進的過程,我們都無法回頭,回頭太遠,也太難。不斷於路上走著,我才驚覺不過十多秒,走上的路途竟如斯遙遠,前進的威力莫大,這是誰都沒法忽視的。

 

午餐吃的足一點,意粉配章魚加上一整瓶紅酒,然後在露台抽著煙寫文字,累了便回albergue 睡覺,一覺醒來時已經七時,便又回到同一餐廳晚飯。反正這裡餐廳不多,食物都大同小異。這次點了湯,炸魚跟清水。我總喜歡晚飯吃海鮮,比較清淡一點,沒牛肉豬肉那麼飽,一覺醒來便是明天,又得走上數小時,吃太多也不好,僅僅夠飽便是。

 

剩下的百多公里就隨心走著,反正時間相當充份,五或六天走完於我都毫無差別,大概還會乘車到fisterra,看看這個古時西班牙人認為的世界盡頭。走過去的話就不了,畢竟時間不夠,而我的終點在santiago,走到那裡就夠了。

 

沿途不時碰到人跟我打招呼,很多時到達鎮上都會熱情地拍著我膊頭,有些甚至不是在說英文,我其實不怎認得他們,也許我是路上少有孤身的亞洲人,來得最多的韓國人大多結伴同行。特別近數天走得慢了,便配合上其他人的步伐。我和他們禮貌地交談著,也許我們一生就只有那麼幾句禮貌的話語,可那依然是朝聖路上溫馨之事,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因著不同原因踏上朝聖路,也只有我們因著這被相互連繫著。

 

 

23/9/2018

 

21st day

Triacastela to Ferreiros (31.3 km)

 

再一次住上albergue,驚覺我現在沒有那麼迫切的需要待在獨立房間,當時的我不過為了將身體好好休息,明天能走更遠的路,剩下的路程已然不多,最近的路牌上甚至顯出剩下的距離,那是一百公里,用五天來走是二十公里一天四天來走則是二十五公里一天。我想剩下應該還有四天得走。二十公里一天的話於我好像太少了一點。二十多天走起來三十公里以下的僅僅數天。

 

我是走得比別人都慢,因為腳傷那就更慢,可是我比別人更早起床走著。鬧鐘四時四十五分已響起,五時初我已在路上走著,而albergue 的早餐六時多才能吃,那時我已經走了一個半小時了。條件比人差的人只有更為加倍努力才能補償起來。像我走得比別人都慢,可是比別人都久,大概最後還能更早順利抵達終點。

 

凌晨時份走著的我不時站著看星空,忽爾有點感觸,往時我最想的便是望頭便能看見數百顆星在閃爍。可到真的有這樣的機會時,我卻只能匆匆的看數秒鐘,剩下的時間都在低頭趕路。匆匆忙忙的沒有看仔細這個世界便已離開,也許這是我的camino,也是我的宿命。

 

差不多十時時到達sarria,一百公里外的小城巿,據說很多人從這裡出發,本以為那是十分熱鬧,卻其實還好,也許是星期日比較冷清,隨便的一走便過,想多走幾公里到某些小鎮落腳,早上十時委實太早,就這麼我一走便走了三個多小時,期間走得唇乾舌躁,沉悶無比,最後忍不住加快速度的逢人過人地前進,總算到達目的地,午後兩時以前,還好還有床位可以睡。

 

預算將比原訂行程早三天到達,我想到達santiago 當日弄好證書,當天或明天看彌撒的儀式,然後隔天便乘車到fisterra ,喜歡的話便在那裡逗留一兩晚,不喜歡的話就直接的回santiago,至於在那裡有甚麼可做,我不知道,大概沒有。過去二十天我每天花九到十小時走路,九到十小時睡覺,剩下的時間便洗衣服吃飯寫文字,可說是甚麼都沒有幹過,那時的我大概將相當清閒。

 

昨天晚上才想我是拋下了原本城巿的這麼多東西走過來,工作朋友情人,來到這邊後沒有跑步沒有看書沒有溫書沒有買股票沒有看電影,甚麼我平時做著的事情都沒有做了。唯有沒有放下的是寫文字而已,這我反而越寫越多,大概是我的自身,怎麼也捨棄不了,而且朝聖路這麼多一個人思考的機會,沒有比這更適合寫文字的機會了。

 

午後因著陽光關係總是熱不開交,睡著覺也會熱醒,於這裡總睡不好往往是因為太熱,被子都沒法好好蓋。睡醒酒也半醒後在餐館買了大瓶清水,在陰涼處坐著,在微風吹拂下整理思緒。我想這趟旅程於我個人而言委實成就了不得了的事,首次的孤身旅行,跑到老遠的西班牙走上八百公里,每天拖著疼痛的腳往前。我想也許最後就像電影the way 一樣,走完了camino ,問題還是一項都沒有解決,想要戒煙的沒有戒,想要減肥的沒有減,想要寫成書的最後都沒有。可是我想那依然是個人不得了的經歷,沒有人因意外而踏上camino,沒有人的camino 不是為自己為走。於世界我們往往受別人影響,隨波逐流,順著別人的勢道而行,camino 於我的首個意義,便是一次真真正正,為自己而做上甚麼事的機會。

 

昨晚做了個長夢,醒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夢見和中學同學在自己的城巿走著,大街小巷都佈滿朝聖者標記,或貝殼,或箭嘴,大班人暢快地嘻哈玩樂著,後來加入了奇怪的人,變得再不好玩,然後便這麼醒來。我想有時還真相當懷念往昔的時光,才會一直的在夢中見著,現實中人不斷往前,可有些事情往往停留不變。

 

本想不吃晚飯,但躺在床上睡不著,再待久一點也許更餓,來自加拿大的婦問我有沒吃晚飯,說那裡的魚很好吃,當然我不怎麼相信,西班牙人煮魚我在朝聖者上吃過不少,大抵不甚了了。但反正不過是一餐,其實也一試無妨,便起床去晚飯。餐廳外面坐滿了朝聖者在吃晚飯兼聊天,難怪房間中一個人都沒有。

 

旅途中遇到許多人,甚至見到提子樹,向日葵花田,牛羊馬在低頭吃草,村落的人在砍柴,albergue 的人在經營旅館,煮食物給朝聖者吃。我想說這些人的人生我一點都不想過,路上我慶幸自己有著屬於自己的城巿,有著歸處,像我都現在一間電影院都沒有看到過,這裡的人到底看不看電影?我不知道,只是我對這樣的人生一點興趣都沒有。

 

 

24/9/2018

 

22nd day

 

Ferreiros to Palas del Rei (33 km)

 

如無意外這是最後一天走上三十公里以上了,除了高原地帶的絕對平路,走這麼長的距離總是莫大挑戰,無論是對身體還是意志而言。明天開始可以跟著官方的行程,明天到Arzua,然後是O Pedruzo,接著便是santiago de compostela 了。compostela 那是眾星聚集之地,這無比合適,來自世界各地的朝聖者,由不同的地方出發,可是我們都前往那僅有而唯一的目的地。

 

鬧鐘較了四時四十五分,但連續兩天我都在這時間之前便醒來。這家albergue 不知怎地炎熱極了,睡袋連用的機會都沒有,整個晚上都熱得不可交,明明外頭就算涼快,也不知房間中的別些人是怎麼才能睡著。也許歐洲人都沒有在冷氣下睡覺的經驗,看著他們倒睡得相當香甜。

 

幾乎每天我都是最早出門的那位,在la faba 那天早上六時出門已然很早,多數人還在睡夢當中,其實有沒有那麼好睡,晚上九時多便關燈,到五時已經差不多八小時了,平常上班之時我還不過在睡五個多小時罷了。反正這趟路上我明白了比別人走得慢不打緊,只要我比他們走得更久,便也能將別人都甩在身後。清晨七時走到下個小鎮,往往碰到別的人在背著背包出發。他們也許想著自己在天微亮便已出門很早,然而在後面的我已經不懈的走了兩小時才在這裡跟你相遇,而每天幾乎不走夠三十公里不干休。我想這是為何三十多天我路程我能在二十多天走完,還真是失去了不得了的東西,付出了相當的代價才走到這一步。

 

一連走了一家旅館一家酒店都滿了,慌著會不會找不到住宿,倒是這城的albergue 特別多,大抵不容易全都滿位,便找了一家看起來新而潔淨的,公營的albergue 一般只要六歐,但私營的也不過是十歐,就盡往貴處找就好了。這天路上一直走到十二時都密雲滿佈,異常清冷,要是午後沒陽光洗好的衣服也沒那麼容易乾。唯有一直被陽光曬著才會讓水份蒸發,之前好幾晚在酒店待著,一直的掛了十二小時都毫無用處,隔天還是得掛在背包外走著。特別住albergue 得在清晨滿是睡著的人的漆黑房間中收拾細軟出發之時可就更加麻煩。

 

進了Galician 省外幾乎每天都有八爪魚吃,算是這邊的地道菜,當是小吃來吃著送酒,可謂相當美味。其他海鮮是不甚了了,唯獨這一味八爪魚煮得可以一吃,意粉的話質素很參差,相當可口或是極難吃的都有過,湯就一般來得太咸,一直喝的話會覺相當口乾。到達城後到某推介餐廳吃八爪魚和喝sangria,味道不錯可是份量很少,然後再到隔一條街的餐館吃朝聖者套餐,肉醬意粉燒八爪魚雪糕加上紅酒都不過十歐,而且八爪魚是一整條燒的更為香口。午睡醒來後到另一餐館點了seafood paella,自第二天在pampola 起已沒有吃過seafood paella 了,在旅程尾聲我想要多吃一趟。

 

旅程到達尾聲,回到原本的城巿的話,我想做些平凡的事,像跟著潮流大眾的一窩鋒做些甚麼,像到深圳遊玩。往時的我總是憑藉著不做甚麼來顯得自身特別或古怪。反正我是對甚麼都不感興趣,無可不可的人。可現在的我覺得沒有所謂了,請了四星期假來西班牙走八百公里的會計師再也不需要靠去不做甚麼事情來證明自己,對一切事情我都深感安好。

 

剩下六十七公里的路,三天的路程,明天走上近三十,最後兩天則不足二十。以我腳程固然能於兩天完成,但時間尚有,而且在官方推介的小鎮留一兩天也好,踏上朝路二十多天以來,僅數天我走在三十公里以下,最短的都二十六多,但願後天別衝動一口氣的走到santiago,不然大抵要到午後三四時才到達,兩天的路程一天走完,要是那樣的話應該累翻。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第二天一口氣走四十七公里到pampola 很誇張,當時的背包還比現在我的這個很重上很多,倒是當時的我還沒有受傷,加上在出發第二天,大抵心情相當亢奮,才能走上十二小時,比馬拉松還要遙遠的距離。

 

那是漫長是艱難的旅程,像我想在二十多天走完別人走三十多天的距離可就更難,加上每天的腳傷,實在每天到旅館脫下鞋子洗了澡換了衣服,我都只能極緩慢的走著去吃飯,看情況是不可能再走了,可一覺睡醒穿上鞋子背上背包拿起行山杖,我又這麼的走上三十公里,說起來還真相當的不可思議。每走幾步便揉著腳因為實在太疼痛,今天甚至有人拍著我背著我停下,打開藥箱拿出ibuprofen,我說我有acorxia 了,差不多的藥,其實我是吃了藥才能勉強走著,不然的話大概不可能走到現在吧。

 

住在albergue 除了晚上早上得小心別吵醒別人,還有就是差電插頭不多,也沒能放心的隨便將電話甚麼的放置差著,不時我就坐在插頭旁邊好長的一段時間,要不就是沒把電話好好充電就上路,但其實路途上用電話的機會不多,主要我也是用來看地圖,自己小心有沒有走錯路,一到天明後朝聖者的標記顯得清晰,便能夠專心走著,不受打擾,說實在要拿電話出來都覺麻煩,節奏一受打擾,便也就走得更慢了。

 

 

25/9/2018

 

23rd day

Palas del Rei to Arzua (28.5 km)

 

照著官方的行程走著就是這麼輕鬆,不到一時便到達目的地,慢條斯理的挑選著albergue,當中還有一個詢問處,我說想要找地方睡,最好是近出色餐廳的。她給了我一幅地圖,圈上幾家albergue 和一家餐廳,就在附近,我便就這麼的緩緩走去,那時albergue 還沒有開著,只好坐在旁邊的椅上等著。想著明天怎麼辦呢,我不過走二十公里,大抵早上十時便行到達,到時也許得找個地方好好坐上兩小時,或者喝杯酒,或者抽著煙來讓時間過去。

 

昨天將旅行時買的一包煙抽乾,那是winstons classic,味道相當濃烈,我是僅在歐洲時才抽煙,感覺這裡的景色適合抽煙,路闊人稀,侷促的環境則相當不合適。頭幾天抽得很少,幾乎沒有,腿痛得不可開交,我已沒有心情時間思考,直到路程後半段,特別是leon 以後我感到自己已經超過進度,心情才慢慢的放鬆下來,在el acebo 的一個下午一連抽了幾根煙,坐在旅館樓下的露天餐室,聽著別的朝聖者在聊天,而我緩緩在抽煙思考。

 

旅程這許多天沒有碰到來自我城巿的人。直到今天早上走到近八時,聽到一家人聊天說著廣東話,我才驚訝地問著,他們來自加拿大溫哥華,那是旅程中我首次碰到來自我城巿的人,盡管他們跟我不是來自同一出發地。繼續走著下有遇到組團來的社區團體,有遇到星加坡人,他們說著一聽便懂的英語,打個招呼便已各散東西。路程末段來了許多休閒的人,穿著運動鞋,背著小背包,拿著巨大的木頭行山杖,大概是九月,人還不太多,沒有數百人遊行的情況出現。

 

今早初走到路上跟昨天樣沒有看到星,然而昨天是雲太多而遮擋,今天則是月色太明,我才想起這天或前天是中秋,該有滿月,那是我繼首天在st jean 出發後再次看到月亮,由於是滿月,今天月色更明,甚至我能憑藉著月色在公路下走著,月亮將周圍都染上片奇怪的淡藍色,我在夜空下看著這缺乏色彩的一切,想不到來到路程末段依舊遇到了不得了的事。

 

走到天明近九時都沒有怎麼碰到人,跟聽說的最後一百公里人頭湧湧不一樣,這很好,我喜歡清靜,喜歡一個人走著,喜歡沒有人打擾的世界。走到九時多又覺疲憊,然而我對之已習慣,無論遇到甚麼,我們都僅需一直的往前走著,不停步才能越快到達目的地好好休息,而且今天走的不過廿九公里,應該十二時多便能到達,即使多緩慢也好,僅堅持往前走便是。

 

在albergue 放下背包洗澡洗衣服後便到詢問處推介的餐廳坐下,點好餐後打算靜靜寫文字,卻遇上那群星加坡人坐在鄰桌,見我一個人還有心邀我一同過去,那女士說著廣東話我不好拒絕。原來他們一行十一人自組旅行團來,由sarria 出發走上一百公里,計劃六天走完,行程早已定好,行李有接送,旅館亦早安排好了。他們對我隻身走來感到相當驚奇和佩服,訝異怎麼能每天五時出門走上三十多公里,甚至對albergue 都不甚了解。我仔細一一回答,喝了兩杯紅酒跟一路sangria,套餐點了但沒飽,我叫了燒八爪魚,不便宜但煮得相當美味。

 

路程尾段,甚麼我都不計較了,酒店啊albergue 啊,晚上睡得好不好,遇到甚麼人。本來就沒有在預期甚麼,遇到甚麼就甚麼都好,來之安之。剩下的四十公里分兩天走,每天不足二十,對此我深感輕鬆,到達終點後將如何我不知道,會發生甚麼心情將如何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到時便知道了,何必心焦了。camino takes care of it。對此我不憂心,一切都將安好。

 

晚上到了另一家餐館點了套餐,湯跟烤肉都一點不好吃,由於明天僅僅走十九公里,心情異常輕鬆,便罕有地晚餐也點了大瓶紅酒慢慢喝著。想著到達聖地亞哥得好好喝杯啤酒,本來我也是極好啤酒之人,兩年前驗身發現尿酸僅超標,想自己沒法戒紅肉和海鮮,最簡單便從啤酒著手,那以後我只有在火鍋時才喝上點啤酒,加上高尿酸會誘發痛風,那時走不了的話可就萬事皆休。是以路程上我總喝著紅酒,間中配上sangria。

 

下午之時在街想走著買水跟煙,驚覺腳步異常輕快,雙腿只稍感疲倦,不見疼痛,也能順利走著,簡直是第一天以來從未有過之事,不禁我想多麼遙遠艱苦的路我都走來了,此刻已到尾聲,像冠軍已成定局的球隊最後幾場賽事,我們得以以輕鬆愉快的心情作賽,跟初段的忐忑,中段的艱難絲毫不一樣的心情。

 

路程中我唱過很多歌,其中一首是房東的貓的下一站茶山劉,為大學畢業而寫的。詞中灑脫豁達,目光往前不回首,卻非勇氣滿滿,前進不需要勇氣,不需要熱血,要緊的反而是良好的心態和正確的方向。如果真那麼大我就從這裡出發,詞這麼寫道。我想這也是我的心聲,camino 的路快將走到終點,可是我的camino 將一直走著,這次的路程,對我個人來說是起點。星加坡人問起我為何要走,外國人問我都隨便答,因為是星加坡,我覺得這班人跟我能夠互相了解,我說人生中許多事情都不是我決定的,但走camino 卻是首件完全由我決定之事,而且由我一人去完成。這於我來說意義非重大。甚至我覺得這趟路程以後,世界的許多地方我都能前往了。如果我能孤身一人在二十五天走上八百公里,漆黑中寒風裡烈日下走上二百多小時,還有甚麼事情無法完成甚麼地方不能去呢?

 

 

26/9/2018

 

24th day

Arzua to O Pedruzo (18 km)

 

尾二的一天完了,明天就到終點santiago。今天是可以預期的很日便完成,還不到十一時,早上十時多便在albergue 門外等著,洗好澡洗好衣服,放在猛烈的陽光下曬著,一切弄好妥當,還不過十二時,去訪幾家餐廳,都只提供飲品,正式午餐的話最早一時才有,我才驚覺這是個問題,往往一時多才到達目的地的倒沒有留意西班牙人的午飯時間,走到超巿花一歐元買了僅五十克的火腿吃著也無濟於事,只好回albergue 小睡,醒來已經一時半,到餐廳點套餐,看到門口海報介紹著炭燒牛扒,總以為這趟總算能嚐到一遍好吃的肉食,誰知還是失望而回,牛扒燒得太熟也太油,可以入口但絕未上品之作,朝聖路上的二十多天還未吃過一頓美好的肉吃,說到底還真失望。於carrion 的酒店的西冷扒煮得可以,可是那頓飯足花四十多歐元,倒理所當然。

 

這天同樣月色清明,這麼說我倒好奇看到澄澈星空的二十天晚上月亮到底跑哪裡出去,直到過了中秋才跑出來,這麼說前天清晨我在路中心忽爾停下,抬頭看著星空,想著將來也會沒有這機會了,這竟一語成讖。在月色下我就這麼走著,大抵將來也沒有在這樣月色下走著的機會,camino 本就是人生中罕有的經驗,即使再走的話,風光感受也再不相同。

 

昨天在床上準備睡覺前,對面的芬蘭人問我懂英語不,然後便任意的聊了半小時,他們走的是北線,初段沿海走著,中段半乘半走的來到這裡,說僅得一月時間不夠。我笑說我可是三號才由french way 的起點出發,走到腳都破才在第二十三天捱到這裡,他們對此驚訝無比,我也相當盼望北線的風光,能夠每天沿海走著感覺想必不錯,我是來自小島城巿,對大海有著情意結,這麼說起來我可是足有二十多天沒有看到海了。

 

此刻的我只想快點完成camino,委實走太遠太久了,盡管僅二十五天,可是以我腳傷配合著緩慢的行走速度,相必走得比別人都要慢要久,我能做的不過每天堅持清晨起床走著,不到目的地絕不停步而已,除此以外並沒過人之處,背包比人輕,走得比人慢,下坡的話更慢,受的傷更多,雙腿每天都有不同的地方疼痛,沿途孤單沒人作伴,背包得自己負上,好像明白到有時僅要堅持不懈的前進,終將得到某種形式的回報。

 

中段時我想這期間我為著趕路錯過了許多不得了的風光,現在我倒想要是能像多數但以三十多天完成,甚至沒有時間限制的,喜歡留便留,喜歡休息便休息,路程中雖然更為輕鬆,但經歷和感受想作跟現在的大相徑廷,想起好多天的日子裡,我走到近三時才在酒店或旅館落腳,直在那裡吃飯,然後睡覺,醒來又是別天的路程,這般艱難的路如今想起來竟成不得了的經歷。要是我像多數人每天吃了早餐出門,每十公里便於地方歇腳,待一待時間才走,又或是像昨天星加坡的自組旅行團,被安排行李運送跟酒店,每天行程也已定好,這樣的話想忽又是不一樣的事。我還是喜歡我現在這樣子,便著一個目標勇往直前去完成的感覺,痛苦艱難受傷都在所不顧,我僅要一直往前走,這種純粹和單一於別處都不復見,而且也是我所選擇的方式。既然來走camino,固然得以自己的法子去走。

 

今早走著時想起初幾天時寫著很想想像不過是首數天,然而轉眼便到完結旅程之時,同樣現在的我覺得僅剩半天,不足二十公里的這一件事情相當不可思議,無論多麼快樂多麼不快的事,都很快就到終結之時。忽爾我想起annie hall 開頭,woody allen 在鏡頭前自拍獨白,說到人生像頓難吃的飯,每項餸菜都很難吃,可是很快便吃完了。

 

There’s an old joke. Uh, two elderly women are at a Catskills mountain resort, and one of ’em says: “Boy, the food at this place is really terrible.” The other one says, “Yeah, I know, and such … small portions.” Well, that’s essentially how I feel about life. Full of loneliness and misery and suffering and unhappiness, and it’s all over much too quickly. 《Annie Hall》

 

我的camino 也像annie hall 開頭的笑話,滿是孤獨和痛楚,而且很快就結束,二十多天的旅程幾近一閃而逝,這天住的albergue 有張大海報,二十七天路程走camino,不過不是由SJPP 出,是由roncesvalles,所以其實應該是二十八天,我看著每天的行程,對應著自己的,看到待過的地名會有印象,但也有很多我已經忘了自己當了留在哪個小城或小鎮了,畢竟二十多天,且都大同小異,不可能全都有印象,而且不少地方於我來僅是歇腳小休之地,逗留不過十四五小時,還有十小時是躺在床上睡覺休息,那除了到達前是我的目的地外,都沒有別的意義。

 

朝聖者套餐雖僅十歐有三道菜又有酒,可若不是走完路餓翻了也用不著點,意粉質素參差,肉食從未好過,這天算是朝聖路上最後一晚明早睡醒還得走的,十多歐到某餐廳點了八爪魚,而且我也有覺得一連五六晚都住albergue 節省不少,何況在外地吃飯我很少計較金錢。可這麼想起來cacabelos 的八爪魚還真最便宜,六點五歐便多得我原本吃不完,這裡貴一倍有多,份量還不那麼充份。在santiago 的伙食只會更貴吧,可是還好,我覺得比我原來的城巿要便宜多了。之後覺還能吃又到附近別的餐廳點了海鮮湯,本以為像法式海鮮煲似的,滿是魚和貝殼,原來僅是海鮮忌廉似的濃湯,味道尚可倒是沒有能吃的海鮮,份量也少,想不到再好吃些甚麼的我,便到附近雜貨店買了包火腿和一瓶清水,坐在albergue 外的露天桌椅吃著便是。

 

八時臨近太陽下山,天氣已近清涼,之後回房間收拾好細軟,準備明天出發的裝備,凌晨四時半起床走完最後的二十公里,就再也不用凌晨起床走路了,最後的一天,最後的路,此刻的我只想好好想事情完成,我老遠跑到西班牙就是為了徙步走完這八百公里,抵達眾星聚集之地的大教堂,現在僅差最後一步了。

 

 

27/9/2018

 

25th day

 

O Pedruzo to Santiago de Compostela (19 km)

 

鬧鐘再較早了十五分鐘,於四時三十分已響起,匆匆收拾好細軟出門,我最緊張四項東西,電話護照銀包還有朝聖者記錄,朝聖者記錄放在背包,每趟出門及一有機會,我都會神經質的仔細檢查其安好。出門轉右是公路,轉左是朝聖者路徑,反正差不多距離,我願走著朝聖者路徑,平坦而稍有起伏的山路。沿途有著標記,不用常拿電話檢查地圖看是否有走錯,亦不用擔心公路飛馳的汽車。

 

懷著興奮的心情摸黑出發,然而二十公里的路總是二十公里,不可能一下子走完,再快也得四個多小時,何況走了不久左腿小腳肌肉開始疼痛,可是對此我也習以為常,畢竟除首兩天,每天我都邊痛邊走著,要是有天很順利的健步如飛,說不準我會覺得相當不習慣。清晨五時一直走到八時多僅遇見兩個朝聖者,我想計劃今天到達santiago 的人大多留在我所逗留的城巿,或下一兩個,照我五時踏上路途的進度來說,可是甚麼都超過了。

 

再走一會,過了一個小鎮後竟爾掉落了朝聖者標記,只能看著地圖沿公路走著,汽車在我身邊飛駛而過,因著早前在公路邊走著的經驗,其實沒怎麼害怕,只是還是得仔細留神便是,一直到路程末段才離開公路,找回了朝聖者標記,然後santiago 城已然在望。

 

知道自己竟然就這麼踏進了santiago ,不禁稍有感動,我走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現在終於都終點在望,我想跑,但雙腿疼痛得不能,只能堅持大步走著,途中朝聖者越多,我們都只有一個目的地,那就是santiago 的大教堂,越接近目標便越為興奮,腳步越是飛快,後來再次掉落標記,繞到了教堂背後,從側面再繞到正面。

 

教堂沒有開門,前面是一大遍空地,我放慢腳步走到教堂前,看著這宏偉的建築物,心中有點不可思議,這就是我的終點嗎?我走這麼久就是為了要到達這裡嗎?帶著困惑的我找著santiago 大教堂的照片,別人走camino 的經歷。不錯,這就是我的終點。

 

我請了四個星期的假,乘十二小時飛機,轉機再轉火車,花了二十五天,走了二百多個小時,八百公里的路,來到了聖地亞哥大教堂,這就是我的終點。教堂前有不少朝聖者,有不少遊客,我找人拍過照片,然後放下背包,在廣場上坐下,雙腿踏著行山杖,抱膝在廣場坐下看著教堂,想起一路走來的艱辛,痛得幾乎不能走卻依然堅持著的我,然後我就這麼在教堂廣場中心痛哭起來,那實在是太漫長遙遠的路,可我是走過來了,往後不用再走了,之後乘巴士乘飛機其麼都好,我都不用再走了。

 

來自丹麥的七十三歲伯伯過來拍拍我肩膀安慰我,後來知道他同樣自st jean 出發,花了六星期走到這裡,我說這是我是第二十五天,他說他碰到了一個瘋狂的香港人。我一直坐在廣場中心哭了很久,哭完了就怔怔的看著教堂,人來人往,遊客朝聖者職員和路人,每天有數百位到達聖地亞哥的人,然而這是屬於我的一刻。我站起來大喊一聲,愉快地往前走著,廣場的人看著我,可是這一切再不要緊。

 

走向聖地亞哥的朝聖者辦公室,排隊了一個半小時拿到了證書,職員在證書上寫上我的名字,和走的距離,七百九十九公里,真的很遠很遠,可是我都走完了,一路走來多麼艱苦多麼疼痛都好,都已經結束了。拿了證書後有職員邀請我上去喝杯茶,談了一會,便背起背包走向訂好了的albergue,我將行山杖收縛在背包背面,背上背包不用行山杖走著,印象中來說是首次,可是到達教堂拿了證書,此刻的我已非朝聖者了,不過是個背著背包的遊客,遊客步履輕鬆地走著,用不著行山杖。

 

我開始留意身邊的事物,聖地亞哥是個大城,也有著許多遊客,穿過一條滿滿是食肆的街道,滿滿是商店的街道,來到訂好的albergue,負責人卻說一點才開放,看看錶還有半小時,身為朝聖者的我定然等待,早點洗澡休息結束一天。但遊客的我卻不然,我放下背包便往回頭走,我得吃上好好一頓午飯來慶祝。

 

走到那條滿是餐館的街,有套餐,有海鮮有牛扒,我看著海鮮好像相當吸引,便決定一人點個二人份的海鮮拼盤,過去二十五天有夠辛苦,還點了三杯啤酒,一路上我都沒有喝過啤酒,海鮮只吃過paella,這拼盤我只覺無比美味,是我吃過最棒的,當然可能因為是長途步行的饑餓。離開時點了煙緩緩走回albergue,途中經過一間酒鋪,我跟店裡的女孩說要找瓶最強最純的烈酒,她介紹給我Orujo de Galicia,酒色透明像伏特加,味道有點像燒酒。說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喝過烈酒了,朝聖路上一直都是一瓶瓶紅酒的喝,可我最愛喝的始終是各種各樣的烈酒,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味道的。

 

走在朝聖路上的我捨棄了許多我的自身,放棄了所擁有的,暫停了自己一直在做的習慣,像聽音樂喝烈酒看小說電影玩手機遊戲,上班工作到訪餐館和女孩約會,平常我有做的都沒有做了,隻身來到這裡,每天僅是走路,終於到今天路已走完,一切已都結束。昨天就想著也許不再身為一個朝聖者,我可以慢慢做回原來的自己,然後今天便吃了大餐喝了啤酒和烈酒,也許之後可以晚點睡覺晚點起床,不時聽聽音樂,甚至拿小說出來看。

 

明天打算乘車到finisterre,古時西班牙人認為的世界盡頭,在那裡待上一或兩天,看看海,到底我有二十多天沒有看到海了,有人說到達santiago,看著繁華鬧巿會感不慣,我倒是覺得很好,也許我本來就是來自繁盛都巿的人。在拿了證書收起行山杖後,我深明我已缷下朝聖者的身份,現在不過是個遊客,就抱著輕鬆的心情做著遊客之事。

 

回到albergue 喝著酒在寫文字,致電女孩說我終於到目的地了,隔了這許多天,終於我放鬆了心情,放下了心頭大石,想要做的事已然完成,往後發生的一切都是額外之事,而且再也不重要了,那不屬於camino,那僅屬於悠遊自在的我。

 

喝過烈酒的我外出到推介的餐廳晚飯,等待位置之時,竟然碰到前天的星加坡旅行團,帶隊的訂了這家餐廳,他們說訂了九位,能加上的話便一同坐著。後來我跟他們一起吃著這頓媲美fine dining 的晚飯,餸菜多樣式有心思而且美味極了,我說在我本來的城巿這一頓飯大抵要二百歐元,他們說在星加坡也差不多,結帳時才不過五十二歐,我們驚覺竟如此便宜。

 

待後我帶著微醺的心情重又坐在教堂前,心情無比平靜,身前是同樣坐在教堂前的年輕人,身後是仔細打扮的合唱團,唱著歡樂而熱鬧的歌。無比輕鬆的心情,無比輕鬆的情緒,晚上已經十一時,可是我明天再沒有三十公里要走,albergue 也沒有門禁,我就這麼的恬靜地坐在教堂門前,覺得這個廣場無比美妙。廣場著很多獨自坐下來的人,我想著這些人會不會也曾是朝聖者,才覺得這教堂於他們有著特殊的意義,那非僅是教堂,那是我們走了二三十天的終點,數十天數百個小時的努力,僅是為了就這麼抵達的一刻,這一個終點就像登山者攻頂的一刻,對個人來說意義重大。

 

 

28/9/2018

 

Santiago de Compostela to Fisterre (80 km)

 

昨天先走到巴士站探路,打聽巴士到fisterre 的資訊,外國的巴士很難乘,跟火車飛機對旅客支援充足,一個大告示版甚麼都顯示出來不一樣,有時連在甚麼地方上車,車子要去哪裡都不知道。昨天八時半才晚上,自教堂走回albergue 已是十一時多,足過十二時才睡覺,加上沒有午睡,是睡得最少的一天,那是因為我已不用再清晨五時走路了,鬧鐘較了早上七時,走僅僅二點五公里到巴士站,八時半買票,九時開車。足足三四天步行的距離,兩小時車程便能到達。

 

去fisterre 的大多曾是朝聖者,都帶著背包,很多都有貝殼或別的朝聖者標記,我們都不約而同的說實在不願再走了,這數百公里的路,我已經走夠了。行李放在巴士下層,旅客則坐上層,上次乘搭交通工具是由Bayyone 火車到St Jean,再之前則是Bayonne 機場巴士到火車站附近,再再之前則是飛機。隔了二十五天終於又乘上公共交通工具的感覺很奇妙,彷彿回到現實世界。七百九十九公里的路,只有最大的笨蛋才會用腳走完。

 

我坐在旅遊巴上層的窗口位置,車子飛快而穩定的向前走著,不時我看著路面,許多天許多個小時,我就這麼的在公路邊走著,大抵時速三點多公里,現在巴士以近三十位的速度前進,窗外景物急速倒退,每駛幾分鐘,都是我要花上小時走的路程。如此感覺相當奇妙。

 

三小時後抵達fisterre,那是一個海港小城,有著許多小船停泊,二十六天以來首次看到海,這很好,我是個在海港城巿長大的人,長時間沒看到海的話會覺得很壓抑很不習慣,我將在這個小城逗留一晚,明天再回santiago,才想起昨天好像錯過了彌撒,盡管非非去不可,但時間充裕的情況底下當然去之無妨。

 

昨天倒想要是真的二十八天走完的話該有多瘋狂,早上到達教堂,隔天已經在飛機在回程的路上了,此刻的我雖也有點歸心似箭,但機票甚麼的早已訂好,這兩天就好好的優悠著吧。於車程中看著窗外景物,躺在椅上的我在車子的顛簸下深感疲倦,便閉上眼睛睡著了,好久沒在車上睡著的經歷了,在穩定微晃的旅遊上可是特別好眠。

 

找了家旅館將背包放下,然後便外出隨便逛逛,找找這小城有甚麼餐廳有名,或有甚麼景點要去,事情可幹。然後便找到了世界盡頭,零公里的石碑,從城中走過去近三公里,說近不近,但時近十二時,餐廳很多還未開,那就去走訪一下。三公里的距離,我缷下背包,兩手空空的步行過去,那是朝聖者的路,碎石行人路,旁邊是車子行駛的公路,沒有背包亦非朝聖者的我步履輕快地走著,烈日當空天氣熱便順便連上衣都脫了,於這邊我感受到無比自由和輕快。

 

走著走著便到達世界盡頭,滿是人,有駕車來的,乘旅遊巴來的,當然也有走路來的。很多人排隊等著零公里的石碑拍照,再走一會便到達真正的盡頭,巨石的陸地,然後是三面環海,一望無際的海洋,到這裡誰都沒法再往前走了,我好像能夠理解何以往時的人會當這是世界盡頭。很多人挑了顆巨石坐下,就這麼怔怔的看著海洋,茫茫大海,我想他們之中很多人至少曾是朝聖者,走了數百公里,終於來到盡頭,santiago 是終點,而到這裡,那是沒法再走了,路有盡時,任何事情都有盡頭。

 

看著這片大海我但覺心情相當平靜。很多人都就這樣坐著看著大海,甚麼事都不幹,就只純粹這樣抱著平靜的心情待著。茫茫的海咸咸的海風,我想著下次大概可以坐著郵輪出海,每天都待在甲板上看海,郵輪在前往下個目的地,可是到哪裡都不要緊,我喜歡的是這待在海上的時光,在一望無際的海前進,放眼四周都一個模樣,於這裡失陷的話大抵誰都救不了,我們就這麼將自身交托給大自然。

 

待了一會便回城吃午飯,由於是海港城巿,我便點了青口和魚吃著,上菜時間很慢,可是我不怎麼餓也不趕時間,所以都沒有所謂,好以整閒的寫著文字,回到本身的城巿後大概還得花上時間將之好好整理,但那是之後的事了,回到原來城巿的我,大概需要上一段時間重拾本來生活的節奏。不再走路以後我的腿也不怎麼痛了,止痛藥沒有吃,膝蓋縛沒有帶,沒有行山杖,就只這麼平常的走著,是稍有點不習慣,我倒是會慢慢的適應,而我適應力向來不錯。

 

回房間喝了點昨天買下的烈酒,洗過澡後便在床上睡著,醒來又到附近的餐廳晚飯,套餐索價二十七歐,比起平常的貴一倍有多,前菜是帶子蟶子,主菜是魚,難得留在沿海城巿當然得一直吃海鮮,味道相當可口,可謂貴得合理,餐廳直播著足球賽事,好像很刺激可是兩邊的隊伍我都不認識,看得沒怎麼起勁。吃完甜品喝完熱茶已經過了晚上十時,那是朝聖路上一般albergue 的門禁,當時的我一直不在意,反正八九時早就晚飯過在床上休息,很多時甚至九時多便關了燈的讓人好好睡。

 

現在的話當然不在意了,回santiago 的巴士就在旅館樓下,九時四十五分才開出,我想明天八時多起床也沒有問題,時間相當充裕,竟然這麼輕鬆的將睡眠時間一下子推遲數小時,我也深感驚訝,倒也許是早前實在太早了,凌晨四時多起床的人,無論在哪裡都算不得多數吧。

 

 

29/9/2018

 

Fisterre to Santiago de Compostela (80 km)

 

話說到達教堂當天是二十七號,社交網站提我去年廿七號我在阿姆斯特丹看梵高博物館,博物館弄得很好,好幾個館都看得相當感動,一年後的我竟就這麼的抵達camino 的終點,委實有點不可思議之感,盡管多年前已得悉這條路,可是人生中想做的事情大多數都是不了了之的放棄了。第三天由pampola 出發遇到的美國夫婦,當時我們就說,碰上有些事情想做,但不好好下定決心起行說不定就這麼的一恍幾年,然後就不會做了。

 

其實我也花了幾年時間才踏上camino,心目中想走的ebc 線大抵要更多年。真正決定起行是六七月之時,工作上安排了四星期的假期,那刻我就知道再沒有事情阻礙到我了,盡管那是機票之類甚麼都未買,但到底一個人要做甚麼事,不過看其決心和衝動,其他現實性的煩惱到底不過是小問題而已。在決定和完成也不過幾個月時間,完成了數年間的心願,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過程固是無比艱辛,可若那不是那麼艱苦痛苦的話,我想就沒其意義了,像登山之路若如履平地,還有甚麼趣味可言。於我的城巿成長大抵都面對各種各樣的壓力和苦況,可一次我都沒有挑選最容易的路走,沒有想過要放棄要逃避,最多想好了應急方案,但還是硬著頭皮前進,只要一直往前走,便會出路。

 

乘車由fisterre 回santiago,在旅遊巴上我再次感覺那種不真實,司機純熟地操作著巨型車輛,轉彎過彎在公路上飛馳著,飛快的移動,十歐的價錢,三小時走完了三天共三十小時的腳程,然後我卻覺得,路好像還是以自己雙腿一步步一來走來感覺比較踏實一點。

 

那是我的失策,訂明天的albergue,沒有訂今天的,本就不肯定這天會留在這還是fisterre,坐車回到santiago 便打算回到前天的albergue,卻說早已滿了,之後一連走了幾家旅館都說滿了,才想起這天乃星期六,而且也有別的conference 在舉行,上網一找之下才驚覺巿中心的旅館都滿了,最近的在近四公里的巿外,甚麼都好,此刻的我只想可以找個地方落腳,怎麼都不要緊了。便上網訂好了酒店,背上背包就這麼用我的雙腳走過去,還真諷刺,本來以為是不用再走了。

 

路程在一小時內,但太陽底下曬著還是不覺短促,走到半路有人叫我的名字,停下回首,那是個滿臉鬍子的外國人,他再次叫著我的名字確認身份,我是全然沒有印象,問道他是誰,我在哪裡碰到過他的,他說很久以前了,大概是開首的幾天,記得我是那位一拐一拐蹣跚向前的亞洲人。我說我在前天已到了,花了二十五天,昨天還在fisterre 待了一晚。我們握著手然後擁抱,我說向往前走兩公里就到了,當時我坐在教堂前哭了許久,同行跟他還有來自意大利女生。不知他的旅程可否美妙,要是他僅遲我兩天到達,也算得上走得相當快的一批人,想必他也很高興能在最後一段路上重遇在路程初段見過的故人。

 

酒店離城太遠,不可能再走來走去,這樣子失落一天珍貴的時間,今天本來可是打算看朝聖者彌撒,又或再到訪那家fine dining 餐館的,現在可是甚麼都不能幹了,我還真不是個擅長於旅行的人,我就這麼意外的住進了這家四星酒店,雪白的床褥跟被鋪,今天大概能有覺好眠。在酒店的餐廳隨便點了個漢堡,味道倒還可以,餐廳幾乎一人都沒有,配上紅酒和音樂,那實在是一個悠閒的下午,往後回到酒店房間洗過澡洗個衣服,躺在床上便即睡著,過著西班牙人午睡的生活,我想起在朝聖路上午後的albergue,朝聖者統統躺在床上休息,當然他們都累透了,即使不是像我走上三十公里,大抵都走上近二十,都是好多個小時的步行了,連同背上背包,稱得上很誇張的運動量。

 

睡醒便走到附近唯一的餐廳,可是要到八時才有晚餐,只好點杯啤酒在喝,等候時間過去,於這邊我好像學懂了幾乎甚麼的不做的打發時間,不時用電話看著看無聊的社交網站或討論區,不時看著自己在旅途中拍下的照片,寫下一點文字,好容易數個小時便這麼過去,就像身為朝聖者的我,每天走畢三十公里後,都只是吃飯和休息,幾近甚麼都沒做的待了二十多天。餐廳沒有套餐,只好點了八爪魚和白酒,本來想多加塊牛扒但吃完已經飽了。回步行回到酒店。

 

話說我是位酷愛在酒店住著的人,當然那得是優秀出色的酒店,albergue 跟旅館不算,當然那些廉價住宿我也能住,可那全然不是同一回事。在雪白的店鋪躺著,白色的浴缸浸浴,醒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感覺比在自己家更棒。我用酒店的水煲和茶包沖了熱茶,玻璃杯上倒了烈酒orujo,開了電視機看著bloomberg news,但覺這躺旅程簡單無懈可擊,這是超佳的休息,盡管就旅行來說頗覺無聊,畢竟只在酒店待著,可是誰在意呢,我來這裡就是要走camino,現在camino 已經走畢,我已經自由,想要做甚麼就甚麼好了。

 

看著英文電視台喝著酒跟茶,很容易酒意便上來,這是尾二的晚上了,旅程怎麼都好已到尾聲,三十三天的路,計劃在二十八天走畢,我在二十五天完成,多出來的三天是我的rest day,走在朝聖路上的人不時會在路途中take rest day,那天就留在原地不走,純粹遊覽和休息,沿途我可是沒有一天休息,也幾乎沒有遊覽過,身為長跑者的我知道,最為輕鬆完成旅程的方法,乃每天走上同樣的距離,是以我總每天走著,趁著腿不痛之時多走幾公里,腿痛時就勉強走著,等待沒有那麼痛的時刻,只要一直堅持著便能好好抵達目的地,我一直這麼相信著,實際上亦是如此。

 

 

30/9/2018

 

Santiago de Compostela (0 km)

 

九時醒來,在酒店收拾好行裝便重又走回巿中心,背著背包入城,不時被誤認為朝聖者,我笑說我已經走完了,途中碰到來自加拿大的夫婦聊了好一會,他們問了好些問題,我卻沒怎麼問過他們,說到底我不怎麼關心別人的事,那於我毫無相干,但我們還是愉快的走了一段路。再走一回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是在Bayonne 火車站問我要不是一起乘的士到SJPP 的來自nottingham 的夫婦,自從第一天起就沒有見到過他們了,他們說在burgos 到leon 中間的路乘了巴士,我笑說我一路走來花了二十五天,走得瘋了。別了二十多天的人竟就這麼重逢,這裡不愧是眾星聚集之處,盡管花了不同方法在不同時候,但終歸我們都是要來到這座城。

 

在訂好了的albergue 放下背包便起行往教堂出發,參加十二時的朝聖者彌撒,排了一會兒隊終於進場,那是一貫歐洲的大教堂,裡面已人頭湧湧,沒有位置坐只好站在後排,久不久站的我但覺雙腿酸軟,即使不用再每天走三十公里的我還是沒有好好復原,整場彌撒都是西班牙文,所以我是一點都聽不懂,但世間的彌撒都大同小異,所以也很能夠理解。開首時會讀出最近到達朝聖者名字,當然沒有我,因為已經過了幾天,彌撒無甚特別,倒是尾段有個鐘擺似的將煙撒向人們,我們大都在某處看過這儀式才參與這場彌撒,人們紛紛拿出手機拍照錄片,我也同樣。於這裡我倒是沒有哭,大抵感動的眼淚在數天前於教堂門外已然流乾。

 

走到教堂沿路被人叫停,原來是那來自紐西蘭的一家四口,他們也到了santiago,明天將到訪另一城巿,我說我早幾天前到,還到了fisterre 待了一天。他問候我的腿還痛不,我說現在不用走好多了。跟他們遇上應該是第四天的時候,我們待在同一家albergue,那天是他們一家首次住在albergue,現在想起當然是因為那個小鎮好像連酒店旅館都沒有,僅得兩間albergue,那是我住過最貴的亦是最好的albergue,澡室很大,負責人的英語相當好。後來有在路上相遇過一次,好像就是我勉強走到santa domingo 的一天,他們看著我一拐一拐的勉強而緩慢地走著。再後來在垃圾小鎮再碰到那父親,他邀我乘的士到八公里外的小鎮,當時我就拒絕了,還能走的時候,我想靠自己的雙腿走畢全程。往後就再沒有見到他們了,想必在高原平路一段,我把多數人都甩掉了,但結果我們都在santiago 重逢,那可是我們的目的地。我想要是多留幾天,也會能夠遇到york 的howard,第一天manchester 跟德國的男人,捷克、斯洛伐克女人iana和丹麥女孩nily,可是我大概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明天我便會乘飛機離開這裡,也許再也不會回來。我倒是想著在垃圾小鎮遇到芬蘭的tone,他身材高瘦,比我走得快很多,可是每天都走上差不多的距離,我跟他相遇了幾天,步速不同沒一起走著,但相遇了幾遍,他腳程跟我差不多,還想到達終點的一天會見到他,可是沒有,至今都沒有,又也許根本不會再見了。

 

現在我可是想見回在santa domingo 那天在喝酒的法國patrick,奧地利男人,還有另外兩個我忘了的外國人。當時我說我花了一星期走到這裡,他們相當驚訝,說道應該跟他們優悠的走著,委實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我也想讓他們知道,這男生僅花二十五天便走畢全程,比原定的二十八天還早了三天。那像你們這些人不會明白的艱辛,我們走的,是不一樣的camino。

 

明早便乘飛機回到本來的城巿,這趟旅程我但覺相當完滿,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二十多天的旅程,八百公里的路,一路上的同行者,沿途的庇護所和食物,熱心的人們,這趟路上的人都特別的親切和友善,我們因著不同的原因自不同的地方出發,花了好些時好些辛酸走到終點,往後我們將各散東西,回到自己的生活,家庭中的角色,工作的崗位,換句話說是現實世界,可是我們曾在camino 路上相遇這一點是不會磨滅的,曾發生的事情不可能消失。我們一同踏上camino 也將成為各自心底的共同回憶,那是真真正正花上許多天走上數百公里的人才會明白的事,不足為外人道。

 

酒喝過又離開albergue 從又外出散步,本打算在附近晚餐,但走著走著又回到教堂,重又在空地坐下,不時有滿面愉悅的朝聖者到達,遊客也在拍照,也有不少人靜靜的坐在前面空地,我想他們跟我一樣曾是朝聖者,來到我們夢寐以求的目的地,夢想成真,真有不可思議之感。接近日落的陽光揮曬在教堂,煞是好看,好好欣賞了一會便到附近餐廳找晚飯吃,七時半開門可是要八時才有晚飯,我說不打緊,點了杯sangria 就這麼等著,八時時侍應為我介紹餐單,那是最後一頓飯了,我便點了最豐富的二人海鮮拼盤,侍應笑說你一個人吃嗎,我說對啊,然後他提議可以弄成一人份量,我說也好。

 

感覺是沒有初到santiago 那拼盤好吃,當然那天走了二十公里,加上到達終點的喜悅,一直到午後一時多我已深感肚餓,這麼情況下吃的食物固然更為美味。然而這個也不錯 一配上兩杯用白酒弄成的sangria,感覺就這麼結束這一趟旅程也不賴。

 

 

1/10/2018

 

Santiago to Hong Kong (10,679 km)

 

昨天早已找了機場巴士站在哪,離albergue 不過兩分鐘腳程,反正在此城已無事可幹,打算趁早到機場,曾經某次趕過飛機,往後情願趁早到機場以逸待勞,一時三十五分的由santiago 飛往馬德里,我打算乘九時半的巴士,大抵十時多便將到達,比起兩小時的安全時間再早上很多。在巴士站等著時有位很焦急的女生一直看著手機和告示牌,問道我巴士何時到,我說再過五分鐘罷。後來巴士一直沒到,她看著我也說不曉得,問她何時的機,她說是十一時,我心中暗暗好笑,難怪這麼多人沒有趕上飛機,十一時的機,九時半還在等巴士,連截的士都沒有打算,實在是古怪的人。

 

機場在santiago 東面,說起來就是朝聖路的往回走,走著我忽爾認出了那天在走的公路,走得提心吊膽,灰頭垢臉,看著竟然留意到在某個轉角位看到貝殼碑,相當隱蔽,難怪在當時天未亮之時我一點看不到。結果好長一段路走在公路旁,也罷,反正最後我還是就這麼的走到終點。

 

在機場櫃檯等待時面前那兩位英國人問我是否走畢camino,他們是退休海軍,曾在我的城巿居住三年,甚至經歷最強襲來的颱風,他們好以整閒的訴說著當年的故事,我也裝作那委實曉有意味的聽著,在機場等候往往是無聊的時間,我們只有做著更為無聊之事去將時間打發。

 

安檢竟不許背包中有行山杖,還真是奇怪的規距,之前自香港一路飛來都安好,只好重又排隊去寄行李。我可是超害怕要寄行李,現在還得到馬德里把背包拿好,再去轉機,簡直是無比複雜的操作,當然,帶著銀包電話護照在身的我即使沒有背包也能好好的走,但還是感覺好一部份應該在身上的重量沒有了。

 

個半小時的機程轉眼即到,下機馬上衝去行李輸送帶,等了十多分鐘總算等到我的背包,然後按指示乘穿梭巴士到另一客運大樓,那裡有由馬德里飛往巴黎的機,之後才轉往香港飛去,這還真是轉折,轉機都得花兩趟,而且只是歐洲。看見航空公司櫃檯的長隊伍,我想就這麼的不排好了,拿著手機上的登機證,能過就過,不能過的話才再去排隊寄行李的好。馬德里機場的安檢倒輕鬆的讓我過了,想來還是santiago 機場的古怪,朝聖者終點竟不讓帶行山杖上機簡直是笑話。然後我又同樣地早上很多的在閘口等著。

 

自從留學時坐了十數遍長途機,便一直都很害怕,我想某段時間不旅行都是為了逃避長途機,這次回程是商務機位,我想除了昂貴之外首先就令我沒有那麼害怕,這倒更為重要,很多時到真正在機上坐下時還好,但未上機前想到要在狹小的機位上逗留十多個小時,心中便覺得相當壓抑。由於是首次乘搭,所以心中更添期待,連那個business lounge 我都很期待能在那裡大吃特吃,好好休息一會,甚至乎洗個澡才行上機。

 

轉了兩程機的我已深感肚餓,到了cdg 機場還有兩小時多才boarding,便找尋機場lounge,到達後遊走一週,但覺滿心歡喜,首次這裡有著各式各樣的紅酒白酒香檳威士忌伏特加氈酒干邑甚麼都有,食物不算種類繁多但質素還可以,有雞胸沙律,牛腩,魚和杯麵。我吃了又吃,記得數年前在倫敦的機場lounge,幾乎只有我一個人在吃東西,其餘的人都不過一直在裝著吃東西在聊天,現在亦不遑多讓,我喝了香檳干邑威士忌氈酒紅酒,吃了數輪沙律牛腩兩個杯麵,四周的人還是一動未動。那也隨便,我也不顧忌別人的在吃著想吃的東西,反正場內是只我一人相當肚餓是罷,都晚上九時多。及後問起這裡還有浴室,一進去,裡頭有沐浴露洗髮水,雪白乾淨的毛巾,梳,剃鬚刀和牙刷,比起albergue 更棒,多感動。九時出門乘了兩程飛機的我至今已過十二小時,兩小時後還得再乘十二小時的飛機才到達我所成長的城巿,這超過二十四小時的通勤,可是得要不同的支援和補給,好酒美食跟熱水澡說起來便是最佳的選擇,吃得八分飽喝得半醺的我但覺這個lounge 委實太好,待會兒上機應該可以好好睡,待著愉快的十二小時回去。

 

飛機延誤了,可是不要緊,我沒有在趕時間,在lounge 充份休息的我,只想著好好享受這十二小時的商務機程,看看那值不值得花上八千元。由於是往我城巿的客機,聽到很多我所熟悉的語言,這是回家的航班,我也即將回到我所成長之地,面對著熟悉而陌生的一切。

 

上機後再給我兩杯香檳喝著,我開了康城電影entre les murs 來看,講述一群中學老師和學生的事,算不得好看但還可以,集中精神看電影字幕,加上飲飽食醉的我睡意上來,便調較坐位然後好好躺平睡覺。數小時後醒來才驚覺商務機位的舒適,比在albergue 還要好睡,枕頭和被鋪都有好好提供,拖鞋襪子亦應有盡有。而且但覺在機佔用了數位本足以作經驗艙的位置,實在不能說其高昂價格不值。

 

身邊的人都在香甜地睡,我卻像睡意全消似的,然而感到口渴和肚餓,便走到機艙服務員的位置,倒了幾杯水喝,又吃了幾塊朱古力,但無濟於事,便一口氣吃了兩個杯麵,配上兩杯expresso,推開上窗戶看外面的景致,忽爾看到好一大片連綿不絕的山脈,好些位置在積雪,而且看不到盡頭,高低起伏不斷,山勢險要無比,不禁想要是在走著的話該有多艱難,也想要是某天我也能夠登山就好了。

 

然後回座位看著電影my mother’s castle,不知何故我喜歡著有獨白的電影,那像第一人稱寫下的小說,像一個人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說故事方式,因我們都有對同樣的世界不一樣的感觸,即使是同一個故事,不同但說起來可就截然不同,於這裡我將一切拋開,接受主人翁的方式,小說如是,電影亦一樣,歸根咎底都毫無差別,別人的人生別人的事,是以能夠留傳下來的總是故事,那是最為源頭之事,不能再往上塑了,而別的評論之類,不過是基於某事的𧗠生作品,那些我不關心,隨著時間流逝,我深信只有至關緊要的事會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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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cturne

Nocturne I

 

那是以音樂命名的系列,先是Rhapsody,然後是Caprice,這次寫的則是Nocturne,其實Nocturne不錯,反正我的文字總是於晚上寫成,多數更在凌晨時份,而蕭邦的夜曲是我好長一段時間都在聽著的古典樂,平靜的音樂才不會破壞晚上的寧靜。Norah jones的爵士,lala land的鋼琴arrangement,蕭邦的各個系列。我想連蕭邦本人也沒能想到百多年後人們能安坐家中就能重複聽著他當年寫下的總總樂曲。

 

喝著從機場免稅店買來的威士忌,聆聽著巴哈的古典結他樂,這是一天已經結束,另一天還沒有開始的時間,這是不存任何一天而多出來的時間,在這裡我能夠天馬行空的想,凡只是我想到的事情都能做。那是完全屬於我的時間。這數天的日子大概是因為工作上風雨欲來,有著那麼一點點不平靜的暗湧。但當時我想著的盡是別的事情,這是腦袋空閒的時候,這是用不著準備考試的日子,炎熱的天氣底下我也只能相當有限的跑著中距離。特別是當我發現這個城巿比起曼谷更要悶熱時,這對我來說艱難無比之事。我身處的地方竟比起全年間只有冬天的城巿更熱,這我為甚麼待在這裡呢?我不禁納悶。

 

這些年來我一直有著身為作家的自覺,不懈地訓練自己與眾不同,目空一切。這在獨留留學異地之時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但回到這個群體生活的城巿就不顯得這麼容易,只能夠一直的提醒自己,但到最後我是身為自己的存在,對我來說照著自己的意思而行來得順暢得多。

 

我讓音樂帶動自身,工作的時候我發現聽著音樂更能夠讓我專心和投入起來,一連幾天聽著同學們的歌曲,我是根本不懂得不曉得即下來會聽甚麼歌曲,混合著驚喜,那像聽著收音機,在這個世代聽著任何一首歌曲是輕而易舉之事,但聽著別人的選擇是屬於那麼不一樣而奇妙之事,工作之時我聽著coldplay我沒有聽過的專緝,然後是,然後是甚麼呢?我想著想著,沒有答案的逝去。

 

○○○

 

我只是覺得傷感,但就連覺得傷感這回事也實在顯得過時而俗套,村上春樹於1974彈珠玩具中寫道人到了某一年紀話題是只說一半,現在的我想起來大概說上一半也不錯,很多時候人們不是一言不發的嗎?這是一個淺蒲的年代,一個淺白的世代。好長的一段時間我疑惑著,為著自身的道路。身邊的人總是談論著工作,而我倒是覺得人生有著比起工作更為要重要之事,重要多了,別人都不在意的事不代表沒有意義可言。更大的可能是眾人皆醉。

 

清醒起活於世上實在無比痛苦,說起這是我何是偏好酒精的原因,別的迷幻藥亦可,也許我到了別的地方得再詳細的試著。

 

MLA於去年的專緝,現在的我才認真的聽著,晚上工作的時候甚至我聽著coldplay最近幾隻我沒有聽過曲目,關於coldplay,或者說起來是當時的流行音樂,一切的記憶已是近十年前的事,這十年間我又有聽著甚麼有趣的音樂呢?我可是甚麼都沒有聽到,不過一切都照著過往的模樣,不時在懷念,不時在回憶。沒有比起作家更適合回憶的人了,對過去的事簡直比起對將來的事更為興奮而不能自己。作家所賴以維生的不過過去的回憶嗎?

 

○○○

 

我沒有聽著miles davis的blues,然後我回到lala land的原聲大碟,若是將來,在我年老之事,跟誰談起電影的原聲大碟,也許我只像反覆的說著amelie和lala land,我是覺得沒有比這更出色的,而lala land由於對我身有著一定程度的聯繫,聽著的時候更是覺得唏噓而無奈。說起來人能夠為之而努力的實在極其有限。而lala land恰到好處的使我明到人世間的無奈和無力感,我們總是受著困擾,總是被沒有被人重視的瑣碎事項。

 

動聽的電影配樂不多,能找到一張值得一直聽過著的更是甚為艱難之事,說實在的我是茫然地活得這世上,我是但覺這世上的人們,特別是身處於這城巿的,越來越顯得無聊了,但誠然我沒有甚麼出色的想法能夠提出。聽過了李斯特的練習曲,miles davis的jazz,然後又回到my little airport最新的專輯。我開始感覺到自身的年長,但這實在是無可避免之事,人是只能夠一直的成長一直的年老,對此我們沒法做些甚麼。人世間的法則沒能挑戰。而我們意識到年紀的漸長,但覺很多事情都沒有法子做了。這是所謂「對我來說年紀已經太大,當我只是二十歲上下的時候當然不會有著這樣子的法子,可當人步向三十歲,便覺得是時候以更為成熟的心態去行走於這個世界。

 

幾近沒有變化的,毫無用處的一切翻來翻去的出現,我喝著從機場免稅店買回來的威士忌,就單單為了能夠從免稅店買來威士忌,我便覺得自己應該多離開這個城巿,乘飛機固然是好,別的方式也可以,這個城巿我有著太多的責任過於沉重的負擔,那是必須要離開這個地方才能夠想到不那麼一樣的事。若這世界沒有蕭邦可會怎樣呢?又有誰能編寫比他更出色絢麗的音樂,

 

○○○

 

Itzhak Perlman拉奏的Bach Partita,來自蘇格蘭的威士忌,工作至半夜過後的時份,這一切於我構成奇妙而有趣的組合,我有想起更為年輕的時候,剛開始做著這一份工作的時候,當時的我總是在很夜的時候才下班,乘著的士回家,有時我想起當時的生活。在半夜的士飛馳過後回家,喝著廉價的伏特加,聽著耶魯大學的課程,我最富深刻印象的是關於古典音樂的課程,我每天在凌晨一時過後下班,聽著半個課程,然後睡覺,就是在那時我忽然覺得處於這樣景地的人生也無可不可。別人們覺得辛苦而不可耐的一切,我只是覺得那不過是那麼不一樣的體驗,很多時候我慶幸自己身為作家,承受著別人未願承受的一切,我跟自己說那不過是作家生涯獲取靈感的過程中的一小部份而已。而我也但願能夠長醉不醒,現實生活固然有著有趣之事,但說到底那是太過麻煩了,這一切那一切好,還不是統統放棄不要來得乾脆。

 

這世間的事情,來得不那麼直接的一切。一切都順著別人所遵從的法則,我看著時間多的事的人都不會看的文字,喜愛著別人都討厭的工作,從何時起我一直幹著別人都不幹之事,我總是想要站在雞蛋的一方,不然寫下的文字毫無意義可言。然而我不時看著往昔我熟悉的一切,像是當我就算得上年輕時聽著的音樂,像是失戀,近幾年我才覺得失戀是年輕人的專利,也開始始村上春樹總是寫著的「流淚對我來說已經太遲」的意義,誰都失去過甚麼至關緊要的,可說到底怎樣去面對失去的一切。於我來說那已經將近十年前的事情了,至於當時所聽著的曲目可是更為年代久遠,可是我總是覺得那一段時期的音樂將永遠的連接著我,我不知道這一個世代成長的人們會不會有著不那麼一樣的東西,這也許是純粹時代間距的問題,亦可能那是我這一個成長年來所獨有的事。

 

我也早已過了適當流淚和感受愛情的時候,我總是想著有關現實性的事情,年輕的時候我對於這一切俗成約定不屑一顧,現在的大概是沒有那麼的偏激,覺得稍為跟著大眾走也沒有那麼不對,畢竟這不是那麼大不了而值得大書特書的事,說到底是甚麼樣事情對我都不那麼影響。到底又有誰會在意呢?

 

○○○

 

Julia fischer的小提琴演奏,曾經我有緣親身欣賞她的演出,票也買到了,可是卻因著當時旅行的計劃而無法出行,可我還是聽到了於布拉格演出的ma vlast,想必要比julia於我的城巿演出更為優秀,人生畢竟是沒能全拿的,我們處於被侷限的人生,可反而是其為其侷限才顯得出遼闊的珍貴。Julia總是皺著眉頭滿懷心事的,有段時間我覺得這實在不太好,

 

我看著三年前寫下的文字,當中的所思所想和近來的不遑多讓,這一切都無甚改變,寫下的一切依舊合用,這是我所說的人生的無聊和困倦,所謂的疲倦和枯燥是從這個意義上說起來的,我可以毫無寸進,但人生的意義是否又在於一直的往前走呢?往前走著的我到底又於誰有益呢,很多時候我想起年輕時的一切,甚至那只是數年前的事情,我看著三年前寫下的文字,沒有理解到那麼與現在的我息息相關的文字竟然是已經三年前的了。留學過後回到這個城巿以來,我為著林林總總的事情而努力。特別是我的人生變得越來越平靜而波瀾不起。更是顯得這一切不過是例行公事。

 

我有著眾多打發時間的方法,比如說玩著電腦遊戲,看電影,工作,工作是最能花上時間的活動,我不討厭工作,因為這過於庸俗,但我亦不喜歡工作,這實在過於矯情,至於這中間是甚麼我是毫不清楚,也沒有法子理解,可很多時候事情都不就這樣子的發生了,世間可不是每件事情都有解的。我的覺越睡越少,腦海中能想的事情亦如是。人生中不可勉強之事,面對人生的無奈,我們的無能為力,想要做著甚麼最後卻沒有成就的一切。

 

○○○

 

我有點慶幸當時的我待在曼谷,那一個星期多的時候,是我近來過後相當平靜的日子,住在陌生的酒店裡,周圍要完成的只有工事,然而那都是談不上要緊的一切。重要的是我斷了跟這個城巿的聯繫,家人、情人,自身的一些習慣,統統我都統隨著自身的離開而暫時中止,忽然間我覺得時間多了很多,做著那麼不一樣的事情。每天晚上我回到酒店,喝一瓶啤酒,喝上當地的烈酒,躺在浴缸中的熱水裡,但覺在熱水裡泡著,喝著酒是那麼不得了的享受。而也許是個稍為罕有的機會,特別是對於幾近從不出國的我來說。

 

我是特別喜歡住在酒店裡頭,彷彿鋨不過是個毫不起眼的過客,於這裡沒有誰對我放在心上,我不過是這個地方的一個微不足道的住客,與千萬百萬的其他人毫無異致,沒有人誰會仔細觀察或是將你放在心上,這反而為我帶來輕鬆,這樣的我才能夠開自己去觀察這世界。

 

聽著汪晨蕊唱著的富士山下,這一位跟我於同一年出世的女生,我不禁想著,她跟我都是於同一個年代成長,她唱著這一位歌曲,這首我曾經一直聽著的歌曲,這算得上一個很深的聯繫,而這種聯繫是只屬於我們的,一個人只有一次成長的機會,過去了就再也沒有了。我想起我在十多歲的時候看過卓韻芝的首本著作,說道人生所聽著歌曲,不過是其在成長時所聽著,說起來就是二十歲以前還談得上青少年的時候。

 

現在的人也許會覺得陳奕迅是一位唱得頗為不錯的歌手,但於我一同成長的人說來,陳奕迅所代表的是我們的青春,我們的經歷,零六年我現場聽他的get a life演唱會,他的各個演唱會,我在家中,在ipod翻來覆去的重複播放著,其中一首一直聽著的,就是moving on stage現場版的富士山下,我特別喜歡尾段用力敲下去的鋼琴,當時的我總是喜歡一整個星期只聽著一首歌曲,一天間便聽將同一首歌曲聽上百次,這可不是別的人能夠理解的事。也不是誰能夠親近的。

 

然而如果這樣的一位女生,跟我同一年出生,於歌唱比賽中演唱著同樣的歌曲,我便會想著,噢,也於這人跟我有著那麼的一點點共鳴。這些共同的喜好是值得珍惜值得好好保存。特別是隨著時日漸去年歲漸長,開始你發覺理解你的人越來越少,這已經不是一個潮流,這是一個過去了的潮流,如同歷史,就如同Britpop,一群當年在聽Britpop的人在一起會很有共鳴,但這對另外的一些人來說,只不過是小圈子玩意而已。

 

我努力的向前走著,到最後發覺這數年來我不過在原地踏步而已,我想要的,跟在十年前已經註定了,只是人會長大,有些事情卻永遠不變。我想起在留學的第二年,總是有些時候我想起往昔的好些時光,聽著當時相當流行,現在卻過時到不行的歌曲,但那已是凌晨時份,沒有誰知道的。心裡我明白應該跟著時代前行,但心裡還是戀著好些往昔的事,但這又怎樣呢?還不過是純粹關於自己的事,這是和誰都沒法訴說的,這不是關於現實,也非關於未來的事,那只不過是自身無法擺脫的過去,是只存於我自身的揮之不去的困擾。但如果沒有這些困擾人生也就彷如沒有活過的毫無趣味。

 

而我但覺我的人生已經活夠,到二十五歲,我想要做的事情,我想要成就的事,要去追求的話,早就放棄一切去追求,若是要妥協現實的話,這和世間的人做著著一模一樣之事,但不是多我一個不多嗎?那麼不讓人在意的事情,當初的偏執狂,現在也已變成了對世事都不那麼在意了。

 

○○○

 

想要寫下的事情當時沒有放下就再也沒有了,有時候好些念頭浮現到腦海裡頭,覺得那是值得好好書寫的一切,世間所發生的事如流水,流過後就再也沒有了,要想回往昔所發生之事,固然非不可能,但很多時候要使往昔的記憶浮現腦海需要時間,需要時間沈澱。我想著該怎麼組織這一切,然而於這個城巿裡我的人生我的時間都在不經覺間溜走離開。於這裡待得越久,便越是對這一切麻目。

 

我總是待到很晚才睡,是不想要一天的結束。覺得應該要多留更久一點的時間,昨天的我甚至待到天亮時份,然後深深感受到這個城巿這個社會這個家庭所為我帶來的困擾和痛苦,委實在浪費著時間的做著這一切,要做的事情沒有做好,只借著酒精和困倦來麻醉自己。借此我能夠想的東西實相當有限,這對於發揮極其有限的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深宵的我在懷念著往昔的時光,想著以前所發生的一切,想念著當時的自己,那個現在已經回不去的自己,然而心裡明白即使事情重頭發生一遍,還不是會有半分差別,當時的我大概已作出了最好的選擇,那不過是現實性的局限,任誰也奈何不得的那一種,讓人無奈而不知所措,這不可是酒精或是缺少睡眠能夠解決的事。這是無解之事,做著甚麼也不過是枉費心機而已,我睡得比身邊的人少,是我實在覺得那麼漫長的睡眠沒有甚麼意義可言,情願待在這裡回憶關於自己的事,這無疑是痛苦的事,面對著往時的自己,忍受著明早起身的困倦。對此我只能說已將自己身驅都置諸度外,那畢竟是超過十年以前的歌曲,超過十年以前的自己。

 

要一直前走是多麼的容易,要停止回望卻是那樣的困難,越發我覺得自己落後於年代,但又越覺得這也許毫不要緊,人們不肻一直的只生存在屬於自己的世界,對於別的,從來都不屑一顧,彷彿那跟自己毫無關係,一點也不相干,畢竟那已經是十年開外的事情了,中學畢業距今已經近十年,誠然那是我所成長的一切,對我們那一代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的一切。但那也只是侷限在那一個年代的人,在那之後,是再也沒有。

 

○○○

 

近來的我愛在凌晨時份聽著舊歌,那些於我年輕時,成長的時候聽著的歌曲,當時在讀中學的我上學和放學的時候總聽著歌,聽著陳奕迅的演唱會,讀書考試時聽著,愛戀失戀時聽著,然而近十年他再沒有能讓我留下印象的歌曲,那些耳熟能詳的,一直都是那堆,沒有進步,沒有前進沒有後退過。彷如那些時光就停止了,一點不動。

 

人生到某個階段便也許會面對這樣的事,那些都是我聽過無數遍的歌曲,這十年間我已走過了許多路,面對過各種各樣的考試和難關,隻身走到倫敦,然後回來以自己的形式奮鬥,養成了某些好習慣,沾上了卻戒不掉的惡習,忽然驚覺我於凌晨時份喝酒,這不止一個惡習,晚睡和喝酒,也許就這樣的了,我的人生也許走了大半,也許走了還未到一半,但我想到了死的問題。

 

這可不是像是讀大學時期看村上春樹的小說所想到的那種死,那時的我萬念俱灰,但求這世界越快毀滅越好,現在的我則是顯得茫然,怎麼樣都沒有所謂的樣子,反正都是波瀾不起的一切。我晚睡著撐著疲倦其實不為甚麼,酒也沒有那麼個必要非喝不可,但這樣的人生這麼走下去,到底又有於誰有何碑益呢?要成就事情的人,早就在二十出頭便成了,往後的一切不過在消磨時間。

 

年少時的我看著現在已踏進中年的名人,歌手、明星、足球員,當時的我只意會到他們是成年人,我不過是個小孩,可現在的我已然活過了他們成名的年紀很多年了,我到底又成就了甚麼呢?avril lavigne在寫歌的時候,norah jones推出首張大碟的時候,某某足球員為國家在世界盃上陣,射入決定性一球。跟這些人比較起來,我的人生顯得過於容易,也毫無碑益和價值。

 

然而再過十年又怎麼樣的,就像陳奕迅近十年沒有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歌曲,要是他此刻死了又如何?我想現在死去的他跟五十年後死去的他,在更為往後的人評價起來,差別不會很大。我們總是惋惜名人早死,但生命活得長久,又是不是有更為源遠流長的能夠傳留下去?於藝術音樂的範圍,我們在二十多歲已達高峰,之後只不過在消耗往昔所賺來的資本而已,留在七老八十的歌手,數十年間不過在一切唱著他們年輕時的作品,沒有一絲動力往前走,即使走著亦沒有人會在意。這樣的話,還不是跟死了毫無異致嗎?

 

○○○

 

但覺傷悲無比,人生就是有樣這樣的時候覺得萬念俱灰。下班的時候我只想乘巴士,想坐在久違了的巴士窗邊,看著景物不著後退,我想在巴士的車廂中好好睡上一覺,可是剛到車站便發覺我要乘的巴士剛開走了,要是我能夠走快一點的話大概能夠趕得上,倒是我為甚麼要趕著呢?開始我明白到慢活的好處,以極度緩慢的速度走在這世上,遺憾是我面對過多的科技,過多的回憶,說起來我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在甚麼都用不著在意的時候,好好的躺在床上不思不想,這於我來說比起甚麼都要奢侈的。

 

我聽著周杰倫的舊曲,現在我的潮流便是聽著聽著往昔曾經當紅的歌曲,也就是我所成長時一直聽的歌曲,陳奕迅,然後我下班回家聽著王菀之,凌晨時份播著周杰倫,也許我不怎麼喜歡他,但還是無法否認那是屬於我所成長的年代,別的人會將之定義為青春,好一班一同成長的人的青春,數年前別人說這叫做集體回憶,也許吧,倒是我不在意別人怎麼樣,但也無法否認這一切。那些與我一同成長的人所經歷的事,而當時在創作這樣歌曲的人也會有著那麼一樣的心境,畢竟有些話說是只有年輕才說得出來,那日有著時限性的,過了就再不適合。

 

○○○

 

我看著一個個同事們的離去,傷感嗎?說傷感也許太過,我想我更能感受到的是悵然,無所得亦無所失。開始我對世事茫然而無所感覺。坦白說起來,初時我於這家公司投入工作起來,盡管工時長得過份,但一整個隊伍的人工作認真工作起來,從此刻回想起來,竟也談得上值得一向回想的回憶。周末上班,一星期工作上近八十小時。可此刻想起來,那竟彷如是不賴的畫面,那是沒能夠複製的,發生的事就只是那存在在那個時空裡頭,而只需要一點點的改變,際遇和命運的改運,這一切都將大大的不同。

 

我想起我的中學,那就彷如一個時空空間,世間時間的流動都不反映在裡頭,我留學不過三年,到社會工作一過四年,但於中學的許多老師校舍之類,仍跟近十年前我在就讀的時候毫無異致,被凝結的時空,一成不變的一切。到底我在求變或是不變?忽然我覺得我的人生大概有著許多可能性,也許在我上班的第一天被分配到不那麼一樣的崗位上便已經差異甚大了,這是我所失去的可能性麼。

 

 

極度的眼盹與酒醉有著差不多的感覺,我但覺睡得太少,總是處於很困倦的狀態,但於這個城巿活著這又有甚麼相干呢?反正都是毫無意義的一切,我對之都不特別感興趣,發生甚麼不發生甚麼於我來說都毫無差別,我想著該做的事不該做的事,想著別人有著許多的人生的大計,我想是一個念頭都沒有。腦海中抱有的想法和六七年前我在唸大學的時候不遑多讓,當時的我乘著飛機到萬尺高空,心中只想著死,想著要是這刻飛機失事我就這麼一命嗚呼的話該有多好。只可惜當時的願望沒有成真,到後來現在的我還在這裡,簡直可謂毫無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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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我喜歡聽著舊歌,我成長時候所聽的,像是陳奕迅、周杰倫、王菀之,現在的串流音樂軟件盛行,反倒顯得我年輕之時儲存在電腦裡頭的萬多首歌曲一點用處也沒有,但人世間的事情還不是都這樣的麼,隨著時日過去,許多事情就變得一點用處都沒有了,能夠流傳下去的事情委實少之又少。但當然也不是沒有,機緣巧合間我聽著王菀之最近的演唱會,演唱著一點我從未聽過的歌曲,竟然用上了,Rachmaninoff的Variation on a theme by Paganini,還有他的piano concerto no.3,雖然我覺得王菀之的聲音不及以前了,但聽到她用上我同樣喜歡的古典樂曲作配樂, 彷彿也覺得我們之間也許有著那麼一點點的聯繫。

 

然後我聽著現在的她演唱著她初出道是創作的原來如此,我再也感受不到那一種絕望和悲哀,忽然間我明不到人世間所有著的時限性,像當年的她唱著大笨鐘,寫出原來如此,是一個誤會沒甚麼可悲這樣的曲目,一個人若是成了幸福的小女孩,大概就再也沒法體會到當時所感受到的絕望和失樂。我聽著這一個演唱會的王菀之,那大概是幸福的一個,像是末日,與更多類似的歌曲,而非那一個絕望而深具毀滅性的。畢竟曾經,甚至現在仍然徘佪在那種深淵邊緣的我能夠理解當時寫出那樣的歌曲的她的心情,現在的她當然有著那麼的不一樣心境,就像我寫不出年輕時候的文字,歌手們也唱不出當時的歌曲,這是毫不稀奇之事。

 

像是愛情,我很難想像年近三十的成年人投入進愛情,亦覺得比如說是自殺,過了三十歲後自殺顯得幼稚和沒有意思。我看著trainspotting ,然後是T2,如果一個人當頹廢的青年,吸毒,犯罪,等等之類,十多二十歲,固然毫不相干,但轉眼間二十年過後,時近四十的自己倘若仍然做著同樣的事,世人不是想要取笑,便是同情,再也沒有別的了。就像brett anderson力不從心的唱著往時自己寫的歌曲,我為此感到悲哀一樣,我同樣為著王菀之的fragrance of music感到悲哀,當然brett的力不從心是身體,ivana的則是心境。有時我會為身為天皇巨星的歌手感到悲哀,他們一生人也許只有那麼十數首的歌曲為人稱頌,而那十數首歌曲都是他們於年輕之時,十多歲二十歲初所寫成了,然後往後數十年,他們就只有一直的力不從人地唱著年輕時候寫成的曲目,和聽眾一點感受著這種無心和失落感。

 

當然我想自己隨著潮流的往前走,但漸漸我已發覺自己沒有法子跟得上,為何又會花這樣的努力呢?當我成長卜尽我的年代之時,固然沉醉於那一切,而那一些,當我和同樣於我同一個年代成長的人談起固然有著共鳴,但之於其他人呢?那反正是事不關己之事,而說起來我又何需要為著事不關己的事情而努力呢?這些都是過數年就煙消雲散,只存在於那麼一小眾的人們心中或是腦海裡的事。還不如重複的聽著當時那些關於我的音樂。就像上星期有人問著我,到底有甚麼歌曲適合在雨天聽著,我幾近毫不猶疑的說著:我真的受傷了。還要王菀之唱的結他版,用鋼琴彈著的,不知為何就是差上那一點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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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走出世間一切的自己,於這個炎熱得不可開交的城巿,開始我覺得自己正相當沈重的被從束縛,這不是一般的束縛,這是使人喘不過氣的一切,就像近兩天的天氣似的,悶熱得連呼吸都感到辛苦無比,而在下月我即將到歐洲好些我沒有到訪過的地方旅遊,我總是覺得留在不那麼一樣的城巿能夠為我帶來那麼不一樣的一切,對之我可是從來沒有失望過,布拉格的旅遊,即刻是談得上最為辛苦要命的馬來西亞之行在回憶中仍然是有著那麼片段的價值在,畢竟我還是以身為作家的心境生活於這個世界。

 

於城巿某於的卡啦OK房間歡送某同事,我於唱著那些往時我們唱過的歌曲,而當中有許多和我同年代所成長的人們,在我想點著好些歌曲,原來他們早已選了。我想著我現今還不過二十多歲,卻已覺得所能體驗的人生已然終結,到底又如此還得走下去呢?可我看著許多家財萬貫的天皇巨星,他們所最出色的作品都是在三十歲以前寫成的,那麼活下去的意義又在於甚麼呢?年輕的時候我們跟隨著世界潮流社會大眾,為著突然逝去的人而惋惜,到現在的我才了解,其實就算讓他們一直的活下去,也許不會有甚麼優秀的出色的東西顯現。我的工作不如數年前般花時間而艱辛,但我卻覺得這樣的生活比起以前的更要難熬,我到底又為甚麼而生活於世呢?於這世界發生的任何事都與我顯得毫不相干,對甚麼事情都不在意的我再也沒法受到現今的任何事所觸動,我所想的不過的往昔的一切,像是這一首老歌,於某一個時間點的回憶,一個畫面一段情節,剩下的,誰又都放在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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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想法都沒有浮現到腦海裡,我的右手依然疼痛而乏力,可我想到了這一個年紀,有著那麼一點慢性病或是消耗性的疾病亦是想當然之事,毫不為奇,而且我所過著的亦一點談不上稀奇,各種各樣的人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而我都談得上是談得不賴的一群了吧,可還是有手疼痛得幾近動不了的時刻,但我已經開始接受,將之當成身體的某一個缺憾來承受,就像好些人對某些事情擅長或者不擅長,我們有著喜歡做的,也有著不喜歡做的事。一切在我眼中顯得無比理所當然,而我想起我生命中沒法戒掉的惡習,也都好開始對這些那些不以為然。不過是沒甚大不了的事。這所發生的事說到底又與我有何相干呢?

 

我所在意的唯有回憶,我惦記著的總是往年的事,現今發生的一切彷彿與我毫不相干,我亦沒有將之放在心上,在意的事委實少之又少,我跟雪說道,到了我們這一個階段,這一個年紀,到底又會在意甚麼呢?我們有過在意甚麼的時候,然而當時所放在心上的都失去了,而我們所剩下的也實在所餘無幾,不經不覺間我們已成了落後於時代的人,這是無論人花上多大的力氣也沒有法子挽回的事情。

 

想起甚麼,在做著甚麼,誰說我應該為著甚麼而努力,但我能夠想到的是一點沒有,像晚上,我不過純粹不想睡覺,實際上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情在做,我可不知道別人的想法和做法,只感到疲倦不已,不過想要得到徹底的休息罷了,世界發生甚麼事情再再與我毫不相干,任誰都不放於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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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同事們朋友們依然談論著那些關於薪金,工作時間,周末的假期甚麼的,然而那對我而已都不要緊要了,工作不會特別辛苦,放假也不特別輕鬆,我有氣無力地重複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生活,漸漸我的酒喝得多了,不是因為壓力,不過是想要打發時間,打發這一切無聊的時間,至於為甚麼不用睡覺這樣的一個方式?我不知道,但我想若是我像在英國留學之時的一個人住著,也許我的生活會更為自由,即使是在曼谷時候我獨個兒待在酒店房間中亦顯得更為自由。

 

而我又到底受著甚麼而束縛呢?不在乎別人想法,不放這世界在眼內的我到底又為甚麼不感到徹底的自由?近來聽著各種以前的歌曲,為我帶來的是不那麼一樣的回憶。一回頭驚覺自己已經落後於時代多時了。不時我聽著中國的歌唱節目,有來自五湖四海的人,他們有著各自的職業,年輕的追尋著屬於自己的夢想,年長的重拾自己曾經的愛好。

 

要是將來有人問我這段日子到底是為了甚麼,有甚麼值得活下去的。也許我會回想在每晚在凌晨時份聽著音樂,有時是my little airport,或是norah jones,我記得聽過連詩雅的舊街角,安和橋,我成長時候聽的歌曲,陳奕迅,王菀之。有些時候聽著新歌,也不過是貪圖其有著老歌的味道。像今天聽著一位名為郭沁的長沙女孩,唱著一首名為美若黎明的曲,我以前那是三十年前開外的歌,卻原因那是兩年前由一位中年男人寫成的,原唱說道當時在佛羅倫斯,因為時差關係早起,晚睡的話罕有地看到黎明,一時靈感便寫下那樣的歌曲。

 

我想起旅行到羅馬之時,有天晚上我是睡了數小時便精神奕奕,醒來不過清醒,當時我到陽台抽了根煙,在書桌前點了一支蠟燭,開著本子寫著文字,想著的話是這種黑夜之後黎明以前的心情,一天已然開始,但還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而聽著那位十七歲女孩唱著的美若黎明,感受到的乃這個世界的平靜和美好,有那麼一刻我覺得這世間發生的一切與我再不相干,而實際上也是如此,聽著這麼一個小女孩唱著這麼一首充滿希望的曲,也就只有這樣的小女孩配唱。她們想必依然對自己的人生抱有著相當的希望,這是適合有著黎明適合有著希望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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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這些是帶著往時音樂的精神的新曲,像現在的人不時懷舊,說起來我所做的並不是懷舊,我只是沒有法子往前走而已,這當中有著那麼一點點的差別,那一種無力感獲取了我,對此我沒法逃脫,沒法離開。初回到這個城巿的頭幾年,我感受著這個世界。我對之感到憤怒感到沮喪,然後又發現這對於事情實在無補於事,這於我來說無比瑣碎。

 

然而這世上到底又有著甚麼使我感興趣的,發生的事情我無一放在心上,工作顯得無聊而沒有意義,固然我不怎麼覺得辛苦,但也沒有感覺到自己有在前進,而空餘的時候則更為無聊。好些時候我想回到往昔的時光,將那些往事重新經歷一遍,盡管如挪威的森林中玲子所說那實在麻煩。但那畢竟是我還被受觸動的時候。沒有比起音樂更能振興人心的事,可我還是一厥不振,然而這又難道是要緊事。我倒是覺得於世間能夠撼動到我的已經少之又少。我聽著lala land的配樂,然後是autumn leave,帶著秋意的落葉,剩下的是失意的人。我待到無比睏倦才睡,便是怕在床上的空閒時光。說起來我的膽子可說是越來越少了,好多以前做著的事都放棄了。像多數人一樣。

 

我回到熟悉的泳池,這天晴空萬里,炎熱異常,在窒外甚麼地方都沒法待著,可我喜歡去城巿的公共游泳池,坐在太陽椅上,讓毫無懸念的陽光照射下來,暴曬在烈日當空底下,彷彿那是一個未夠溫度的桑拿房間,不經覺間我於椅上睡著,我想起上一次同樣萬念俱灰的躺在太陽椅上曬著,距今已有近一年光景,不禁覺得時日飛逝,如果就這樣推演下去,想來大半生人也不過在恍眼之間。這到底又何需在意呢?

 

6/8/2017

 

 

Nocturne II

 

十七歲的女孩演唱著美若黎明,我覺得是比起原唱更好,四十多歲的人委實談不上黎明,那是年輕人的專利,那包含著對世界的憧憬和希望,那種存在著的可能性,而一個中年人的可能性已經極其有限了。遠在就讀中學之時有一位老師這樣我對說,過了二十五歲之後人已經不怎麼記得東西了,不過就是靠著經驗做事而已。我想這在某程度上正確無比,近一年我開始覺得時間過很快,但我想深一層知道那不是時間的問題,問題在於我。每星期所發生之事於我來說毫無意義,也不點作用都沒有,要做的事情都做了,不做的事情就都放棄了,反正那都不是有著甚麼大不了的事。

 

不就是面前於我有著一大堆的選項,但哪個選項對我來說都毫無差別,誰來為我選都可以,既然如此我當然選擇的是最接近自己最為容易的,毫不費力卻又毫無趣味,趣味這回事往往是伴隨著痛苦和艱辛。既然那是無風無浪的,那我的心情也波平如鏡的沒有起伏。我有點想要提及天氣的酷熱,但回到這個城巿以來每個夏天都一般,說來也毫無意思,一天不離開這個城巿就沒有法子脫離的這種酷熱,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何這個城巿的人想要旅行,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而我倒是覺得這一種短期的離開實在無補於事,沒有改變被束縛的這一事實。人們何以要做樣無濟於事徙勞無功的事呢?漸漸我習慣獨自一人,有時候會感到無聊覺得寂寞,但於這個世界能夠打發時間的事不是多得要命麼?這世代人都怕閒,就發展出許多能夠堵塞時的,像是手機遊戲,社交網站,我們的時間都盡花在打發時間的地方上去,這也許也有其好處,但們要是忙著卜不那麼容易胡思亂想,但胡思亂想又是否不好?好些時候我想靜下來思考,但卻沒法總是被好些別的事情束縛著,被這個世界所困繞,無法逃脫。

 

睡覺,喝酒,聽音樂,一切於我來說就像例行公事。感受我跟數年前甚至是十年前的自己毫無差別,而我也早過了想要作出改變的時候,世界的模樣於我來說一成不變,發生的,沒有發生的,人們亦都不遑多讓,於世間所發生的事,我即使覺得憤怒無比亦無濟於事,這一切於我毫不相干,我想要逃離,最後卻發現自己依然無法做到,我的酒已喝得差不多。

 

我跟舊同事說,一套電影的價值不只在於其好看與否。就如dunkirk,它也許算不上不怎麼好看的電影,但卻很有價值。我一向看慣的是Nolan的劇情片,memento,prestige,inception,interstellar。起承轉合,前段鋪排,中段劇情推進,尾段來個twist然後高潮。像interstellar花一小時在地球,一小時上太空,借黑人變老帶出相對論,中後段遇上火星人,尾段圖書館高潮收尾。Inception亦是一樣的套路。但如果廚師要煮的不是紅燒元蹄,你用紅燒元蹄的標準來評價他做得好不好,這是否公平?這就是問題所在。要是Nolan拍一套Dunkirk的劇情片,可否?當然可以。前段輕輕拍段英法聯軍節節敗退片段,然後Churchill和各大臣商議,討論撤兵方案,中段主打戰爭畫面,特寫三數位主角,各中各有死傷犧牲,尾段可以是希特拉下決定放軟手腳放生英法聯軍,可以是某角主角拚死英勇陣亡,危急關頭各民船湧現,士兵一湧而上撤退,皆大歡喜。Nolan能夠駕馭如此這般的劇情片?當然游刃有餘,亦很有可能大獲好評,說是斷saving private ryan和鋼鋸嶺後最佳戰爭片。所以人們看電影要將這一點都考慮進去。

導演是刻意不拍這樣的一個大眾化的套路,Nolan有budget,有時間,說實在他喜歡怎麼拍,拍甚麼也可以。prestige inception interstellar,他拍下足以傳世的劇情片還不夠麼。這是一套unconventional 的戰爭片。當以unconventional的目光去看。

 

我看著電影,看著古老的文字,古老的音樂,不那麼值得一提的事,有發生的或是沒有發生的事,突然陳奕迅的歌聲浮現腦海,那是一首名為nothing ever happened的曲,甚麼都沒有發生,這也許是我此情的心情,有點淡然,有點遺憾,帶點失落,聽著這首歌的時候,我依然年輕,對世界有著憧憬帶著希望,又或者是他的某一首英文歌,aren’t you glad,帶著一點不忿一點氣惱。又可能是my private Christmas song,這一種私密和寂寞,然而卻是能夠品味的寂寞,亦能是stranger under my skin,悠然失意的西班牙結他,那種回望而來的失落,那種不想面對卻又無法甩掉的一切,無法前進的無力感,

 

我將這些歌曲一首首的播放,腦海中彷過的畫面,是首次聽到這首歌曲的情境,像是因為愛情,那是我從這個城巿乘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再乘上一個小時的地鐵回到當時的斗室,至今我依然能夠想起尚凜洌的天氣,我坐在房間裡頭,看著闊大的木製桌子,聽著當時還算得上新曲的因為愛情,好些事情都是在寒冷的天氣做才合適,像是倫敦,像是我愛穿上的西服,像聽著滿有聖誕氣氛的歌曲,my private Christmas song 如是,ellen的一個人回家固然,那時我正迷戀著冬天的聖誕,那一種寒冷,那一種落寞,那一種一個人行走在這個世界卻茫然無所依靠,這種沒有讓人理解的沮喪和無力。我總是想起當我在讀大學一年級的暑假,乘著飛機到倫敦之時,想著甚麼都不懂的考試,想著失去心愛女生的疼痛,心中但願此刻飛機失事我就這麼一命嗚呼該有多好。而即使是現在的我想起來,若是當時的我就那樣地失去生命,這世界到底又會失去甚麼呢?我的公司固然不會出現一個有著相當個人特色的員工,這也許不是壞事。而我至今的數十萬字作品大概也沒能寫成,但說到底又有誰有著那怕是一點的喪失和失落。

 

到凌晨時份聽著這樣的歌曲,這樣的音樂,便覺得這個時間可以比起甚麼都要來得寶貴,儘管我需要著早起,可是那勉強撐著早起精神的代價說起來我還付得起,不過是有著那麼的一點痛苦和困難,不同的音樂,不同過往的片段,我想離遠這個城巿為我帶來不那麼一樣的心情和更為要緊之事,說起來能過了多少考試,工作有著多麼辛苦,旅行到那個不那麼一樣的地方,實在是微不足道。我總是聽著林一峰唱著重回布拉格,唱到尾段他總泣不成聲,到底那是怎麼樣的傷痛之事?

 

糖妹翻唱著如何掉眼淚,我覺得她可是唱得無比出色,我想起年少時聽著她在朗豪坊演唱的片段,畫質很差的很多片子在綱絡流傳,但我還是看了很多,當時的我覺得她的歌聲中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關鍵,足以吸引我一直聽著,不賣弄技巧的用心,歌者用心的話,聽者用心是能夠聽得出來的。但於這個城巿中用心的歌者和聽者說到底又剩下多少了呢?一切都不過是包裝是marketing,宣傳做得出色就甚麼也好,誰又會靜靜的細心去欣賞音樂?即使是往時的歌曲,也有著很多滄海遺珠。值得於這樣的時間拿回來重新欣賞,如果不是在這城巿,也許這種級數的演出已值得讓人一炮而紅。層次式的推進,一步步積累情緒,將歌曲推至高潮,再緩緩下來,一首歌曲宛如一個故事的起承轉合,值得讓人一再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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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靜下來的時候,總是有著林林總總的事浮現眼前,也許是年歲漸長的關係,專注力比起以前是更為有所下降,又或許根本沒有那麼多值得關注之事。但盡管需要的時間越來越久,當我靜下來的時候,總總思緒和念頭總是恍過我的腦海,早前歡迎某位同學,在鬧巿一家嘈吵的火鍋店子,我和比我年少數年的同學聊著,她給我看她兩年前在歐洲當交換生時候的照片,我想起了我的畢業旅行和留學時期的生活,她於英國大學的宿舍就跟我讀一年級的時候的房間相彷,一邊是窄小的床,而出色的是她房間窗外的竟是青翠的樹木,看著她的照片我彷彿能嗅到歐洲清新舒服的空氣。

 

我說道歐洲一無是處也好,我可是只要呼吸到各地的空氣就滿足的了。不就是麼,身處於這麼一個地方,到家附近買個外賣都熱得汗流浹背,還能做些甚麼呢?運動都做得毫無意思,還沒感受到身體的疲勞和勞累便已得打道回府。時間的流動於我顯得沒有一點意思,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大學二或是三年級的時候太好,我睡覺作息都總坐在床上,一躺下便能夠睡著,甚至好些時候於午飯過後的時間,百無聊賴間我又不經意意的睡著,睡意不上來的話就看著電影喝著酒,然後昏倒在床上睡著。

 

看著台灣導演楊德昌所拍下的《一一》,但覺這是一套相當真實而沉重的電影,拍攝手法亦相當特別,採用遙遠的定鏡頭,彷如王家衛的花樣年華,但花樣年華的偷窺式鏡頭包含著一種偷情的意味,而一一的遠鏡頭則帶出生活的抽離、漠然和無力,戲中沒有一點配樂,使之更覺得平實和沉重,而這有點不像華語電影,更像是好些法語或是西班牙語電影,訴說著生活的艱難和痛苦。我看著外國人寫下對此電影的評論,Despite the efforts, none of them obtain the satisfying, definitive answers they were seeking, mainly because reality can never provide satisfying, definitive answers, but only tenuous, open suggestions that are up to each one to interpret. 對,電影中滿滿是生活的沉重和無力,回頭已是百年辛之感,我不禁覺得悵然。那說得對,現實不可能給予我們肯定的答案,能得到的唯有供已詮釋的提議罷了。

 

我們現正處於足不出戶能知世界事,能夠看到古今中外各個出色作品的年代,我也有好好的利用著這個機會,可有時反而是因為太多資訊使我們迷失,重點都捉不著,每天營營役役的迷失,也許我們都在努力著,但到頭來卻一無所得,可倒是一回頭就已失去了一切,得到的都是可有可無的。

 

長期都撐著眼盹的我感覺實在相當勞累,回到這個城巿已經四年,說起來留學的時期,除了當地涼爽乾躁的天氣,能夠有著足夠的睡眠也是相當要緊的事。而我也沒能夠想另外一段長時間我能夠睡得像留學時期一樣充足。記得當時好些下午我但覺時間沒有法子打發掉,只好睡覺,睡意不上來的時候便看著電影喝著酒,寫下有的沒的的文字,悶極了便到公園處散步,沒有比這更為消遙更為自在的生活了,於那邊長的時間裡,我的生活就只有自己,當時有時是會感到寂寞,但用不著遷就別人實在是難能可貴的經歷,特別是當普天下放眼望去只有一人,沒有任何的壓力在身上,就這樣的隨著時間流逝,一天天的過去,一切平靜得宛如荒島上的一切,寸草不生之地,不會發生任何事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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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無法抗拒人生的可能性,那些可能發生的一切,因為一些非常偶然的機會所造成人生中決定性之事,有時我在想就只差上那麼的一點點,也許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就該截然不同,那樣的話我還需要過想現在這些無止境地勞累的人生嗎?我不禁納悶,身體的病痛越來越多,甚至雙手也無法純熟地活動,我的人生,不過就只是將就著的活著而已,勉強花費著某種程度的力氣,滿足著別人的期望。這當中還有別的?都不是些別人會在意的東西,

 

沒有發生足以回望的事情,將來的我回憶起這段日子,想來無止境的困倦將是一個主題,沒有法子完成的一切,一切就只有將就著的生活著,勉強的活於世上,我是沒有覺得怎麼特別的不愉快,也不感到快樂,但說起來對於我來說那不是怎麼重要的事情,說到底那不是切身之事,於我亦毫無相干,甚至我不怎麼將之放在心上,甚麼事情發生也好,都不過痛不著癢處。

 

 

好些歌曲適應於周末午後聆聽,如以結他演奏的Moon River或是Autumn Leave,望向窗外一望無際的晴天,無死角的陽光射下,照得這個城巿炎熱侷促無比,我抱著灰暗的心情,就這樣的待在家,聽著別人為我演奏的曲,特別是這樣子純樂器的,使我更感平靜。昨天晚上和同事們歡送,喝著酒唱著歌,一首首我少年時期聽到耳熟能詳倒背如流,喝著烈酒唱著歌曲的時候好容易會想起往事,可畢竟已經過這許多年,我已深懂怎樣面對這一切。如同品味寂寞和孤獨一樣,這一切都不過是習慣,經歷過的事情再來幾次也沒有甚麼大不了,

 

周復一周的生活,驚覺一切都毫無差別,稍為有著不同的想必是每周所看的電影,先是看了銀魂,初次看銀魂動畫已經是剛進大學的時候了,那時的我抱著失戀而萬念俱灰的心情,當時的我一方面看著漫畫來打發時間,另外是讓自己全心投入到另外一個世界,而且那是足以讓人歡笑的卡通片。而七年之後的我看著當時動畫的真人電影,彷彿我又回到了那個時光,當時的片段,所發生的一切。至今依然歷歷在目,我總是於早晚飯時間將宿舍那些不堪入口的食物拿回房間,看著銀魂的吃著,有時候我懷念,甚至慶幸有過那麼時光。那是可一不可再,不可能重又回到的,我的中學和大學生涯同樣,多少年後重又回望我初出來社會工作的頭數年,亦可能會有同樣的感受,那些都是極其罕有的,不可能再回到那樣的時光了,很多事情是只能夠發生一次。關於人生我們只能夠活一次,沒有法子試上別的截然不同的人生,這對我來說無疑是相當遺憾和沮喪的。

 

反正我是和著許多跟我一樣有著對銀魂不一樣的感情的人進場看電影,而我也深信他們不是近數年來看的,想必像我一樣是多年來的讀者,而在這些年來,他們這些人,又或是我自己,又都成就了甚麼呢?漫畫裡的世界是夢幻的,現實世界則是無比的殘酷,時間的流動急速無比,到得一個地步是連再快交通工具亦沒法追上,我們得移動得比光還快,才能夠追上失去的時間,在讀量子力學期間,我感覺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因此而加深。那到某一個地步,是哲學,是以一個特樣的目光去看待這一個世界,與知識甚麼的統統都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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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間需要完成的事情太多,我的工作太為困身最花多時間,可我想即使不花這些時間又怎麼樣呢?留學過後回到這個城巿已經四年,甚至已經超過了留學的三年時間,初中的三年時間,而我依然和四年前的我不遑多讓,沒有甚麼想要做,沒有甚麼不想要做。某程度上我覺得我和少年時候的自己亦相距不遠,特立獨行,沒將別人放在眼內,有時當我獨自一人外出午飯或以自己的方式工作著之時,總想起中學時期的我,那個甚至和同學們一同去補習都會自己一人走到沒有人認識的班房,當時的我甚至沒有意識到世間有著那麼多熱愛群體而沒法孤身一人的人。

 

於曼谷之時女同事問我說起來是喜歡一個人還是和別人在一起,我靜下來想一想,說道我還是覺得自己一個比較自在,至少當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感覺自身是不存在,我不過只是在觀察這個世界,但和好些人在一起的時候我需要演繹自己,而演繹是要花精神和力氣,特別是當你這樣子做的時候,就沒有餘空去觀察這個世界,這亦是我覺得身處於這個城巿要寫下文字更為艱難的原因,作為一個作家最為首要的條件是觀察,不仔細的留意這個世界怎能夠找到寫下甚麼的題材,然而我們總是忙碌,嚴格來說也不是忙碌,但總是無法靜止下來的節奏,我總是說這是一個無法停下來的城巿,像歌曲時代巨輪中所述說的,沒能夠停下來,只有一直的前進,而這四年間每天晚上寫的文字,都不過是我取捨睡眠時間而寫的。

 

有時我慶幸算得上睡得少的人們,畢竟我於手裡的時間實在極其有限,不是再每天必須花上七八小時睡眠的話可就甚麼都做不成了,畢竟寫文字大多時間不是能夠一寫而蹴的,需要花上時間思索和讓事情沈澱,特別是好些回憶需要時間想能夠從腦海深處浮現,忘記了是從那一本村上春樹的小說中的話: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忘記,只不過一時想不起罷了。還是那是宮崎駿的千與千尋?怎麼都好,反正那是那樣的一句話。就如我聽著陳奕迅於十年前的演唱會會想起中學時候的我每天帶著ipod聽最佳損友和富士山下,我至今仍然能聽著當時陳奕迅的演出,甚至能於party room中唱karaoke,又或是不如這樣,我於留學倫敦之時,好些時候晚上睡不著覺,便失著戀的聽著歌曲。音樂總與我的記憶連繫著,留學時的晚上是norah jones,多年後回想起這段生活,也許便是柴可夫斯基和rach的鋼琴協奏曲,那彷彿是回憶的提示,提醒我有過那樣的經歷,那樣的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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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固然是熱得讓人沒精打采,但我想這都沒有所謂了,畢竟已經在這個城巿超過二十年,唸完大學以後都工作四年,再重覆的說著這些那些,委實稱不上是有意義的事情,但都不要緊了。近幾天越是熱得不可開交,特別是有颱風臨近,天氣更是顯得鬱悶而無力。到過了曼谷以後,我想著世間會有比這個城巿更為炎熱的氣候?潮濕而酷熱,行走在烈日當空的午間,我簡直覺得這不是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當初為甚麼這麼多人會聚居在這一個城巿呢?為甚麼要發展這樣的一個地方?我不禁納悶。

 

可明天颱風可是要來臨麼,可是能夠多睡一點,但時間於我來說亦毫無差異,多睡少睡,對我來說不過是起床之時睏倦與否,而那不過是一時三刻之事,我於起床之時固然有後悔過,但過後到底又有甚麼分別呢?我做著一件事,做著另一件事。聽著過時的音樂,看著永不過時的電影。像二十三年拍成的重慶森林,於我心中沒有比這更優秀的愛情片,我總是跟朋友說,要是我要選三套愛情電影的話,大概便是重慶森林,迷失東京,還有her,而這幾套電影都不是正常的愛情,不是那麼慣常的套路,倒是對於我來說愛情乃一剎那火花之併發,使我們脫離常軌,離開平常所處於的景地,不能自制的做著破壞自己,毀壞世界之事,而隨著年歲漸長,人變得越為理智,人能夠感受到愛情的機會便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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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近突如其來的颱風假期,我睡到午後才醒來,本來打算要看早上十一時的電影,當然是沒有可能了,那就看午後三時的,反正都沒有差別,一整天的假期事情甚麼時候做都可以,亦都毫無分別,我便於家中先看另一套音樂電影,講述大半世紀以前某個民謠歌手的故事,我聽著這個和bob Dylan同一個年代的歌手,一生之中雖然沒有大紅大紫,只畢竟也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這比起一切都要來得重要。說起來名成利就的bob dylan,他會在意那些名氣和財富嗎?我想不,他依然是那個看不起世界,拿著結他到世界各地演唱唱的男生。

 

我就是喜歡這一種不將世界放在眼內的狂傲,世間越來越少人有這樣的特質了,我們都選著最容易的路走,向著世界向著別人屈服,何必花上這麼大的力氣做樣那麼費力之事呢?人生是艱難的,我們必須花上好大的力氣才能取得與別人一樣的成就,不那麼有著昊份的人想必要花上更大的努力。

 

同事想到書局看看那本由曾在四大會計師樓做過的阿樹寫下的書。我說我知道這個人,但覺得他寫下的文字沒有甚麼意義可言,寫下別人所期望之事,寫著眾所周之的一切,這樣的文字豈有意義麼?另一位朋友說其抱怨嗤之以鼻,說這世界乃食得咸魚抵得渴,我說問題不在這裡,那是村上春樹於耶路撒冷的演說所說的,一位作家的作品如果不站在雞蛋一方,其實作品用處意義何在?我和她在書局閒逛,翻讀了幾本散文式書本。我說:「當中夾雜的英文字太多,簡直不成文。」她說:「彷彿就像我們平常在說的話。」我說:「初來工作之時我也想過寫下甚麼,可我想要是寫著像這些人寫下的文字,就一點意思也沒有,倘我要談工作的話,該要寫下這行業不為人知的一面,同事間的笑話軼事,裝加班實情根本沒事可幹,閒季之時早早病假去遊玩。甚麼都好,就不要寫老生常談。可是也沒有辦法,他們不是不是一個在會計行業工作的作家,而是會寫一點文字的會計師。有些事情不是每個人都幹得來。」

 

而我於颱風過的晚上聽著alice sara ott演奏的pictures at an exhibition,忽然想像是鋼琴家這樣的職業實在有著與常人與別不同之處,於表演行業中的所在意的是上台表演之時,在那一段時間裡,表演者是全情投入專心一致的,任何事情都無法打斷他們的專注,至於我的人生中又能有過多少專注的時間?我甚至無法在家一呵成的將一套電影看完,都不過是斷斷續續逐點逐點的看完罷了。

一天天時間好容易逝去,我看著這一點不使我產生興趣的一切,到底又有甚麼能能抗議世界的方法呢?好像是沒有,颱風過後天氣一天之間變得炎熱難耐,改變的事情少之又少,即使在這個瞬息萬變的城巿,我還是覺四周發生之事沒趣無比。特別是見著同樣的人,說著差不多的話,帶著酒醉和困倦亦都無補於事,花著金錢換取美食亦不遑多讓,這比起小說和電影的世界要無聊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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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應該要早點睡覺,反正於這個沒有甚麼事情可能發生,沒有甚麼需要做的世界,大概需要做的,不過是讓時間流走,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對於未來我也沒有甚麼好期待。下個月將到歐洲,到好幾個國家的首都遊逛,可我又想卜於這樣的大城巿也都大抵無聊透頂,發生甚麼都活像是別人的故事似的,可我倒是期待歐洲凜洌寒冷的天氣,心中期待的唯有穿著大衣行走於街罷了,走訪大街小巷,餓了累了便到某家餐廳或是咖啡店休息,走訪教堂和博物館,到演奏廳聽著音樂,能做的事情不多,想要做的事情本來就無幾。

 

然後我只有看著電影,聽著音樂,玩著無聊的電子遊戲,讓時間一點點逝去,我是覺得這一切一點意思都沒有,但說實在我也一點也不在乎,某一天起我再將事情放在心上,剩下的不過是無止境困倦,還有打發時間的各種法子,於現實世界,那實在層出不窮,工作也好,聽音樂也罷,看小說電影聽著收音機,無聊的線上遊戲最花時間,甚至那能夠虛耗我的人生,我那一點都不怕虛耗的人生,反正那不過是眾多需要打發的時間罷了,如果連我都不在意自己,又會有誰說三道四呢?說起來這樣的人根本沒有罷。

 

假期也好,工作也好,統統無損我的心情,我的生活可謂波瀾不起,開始我分不清楚這個星期跟上一個星期,唯有的是日歷上的日期在不住的翻動,這又有在改變甚麼嗎?我想不清楚,也看不通。我的一剖部經典小說在看,看到聖經,我但覺泥足深陷,這七千多頁字翻到我頭昏腦脹,甚至覺得工作間的許多文字要來得有趣多了,又或者是好些教科書本,至少看完了我能夠學懂甚麼。可惜做人需要從一而終,未能半途而廢,要繼續的事情,也就只能夠一直的繼續下去。

 

來自新彊的女孩演唱著青峰寫下的無與倫比的美麗,我跟很多人都說我喜歡聽這個國家的演唱者,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像成長於海邊的人,跟於大漠風沙中成長之人,自然有不那麼一樣的感受和情緒,為甚麼宋冬野於如此年輕便能夠寫下那些滄桑得該人掉淚的歌曲呢?那一份滄桑又從哪裡來呢?還不是他那成長的地方,將近三十歲的我們,無可避免的必須承認,現今的我們不過是年輕時候自己所延續的幽靈罷了,我不想用我們在二十五歲已經死去這樣子的說法,那實在不準確。但如果你能將由十歲至二十五歲這段期間一直的不斷重複,就像用蒙特卡羅搜索樹的方法將現實不斷的重複,當中出現的也將是一個normal distribution,但如果同樣的方法,我們將之放在二十五歲打後十五年,這樣子得來的一個normal distribution,也許就會窄得多。

 

我們年歲越長,所能夠擁有的可能的越少。比如說我在進中學之時,於哪一家中學就讀於我的人生都將有著翻天覆地的改變,而這眾多不同的可能,我只能夠選擇其中之一,哪一個選擇都意味著我失去了剩下的可能性。但於大學畢業之時,我所能夠選的不過是某幾個職業而已。我們人生的行走也如一顆搜索樹,越往上的搜索,可能性便越是狹小,到一個地步我已經覺得無所謂,這一切於我來說都沒有甚麼,發生甚麼不發生甚麼於我來說也毫無區別,有時我也想起喜歡過的女孩,有過的傷痛,可是那一切都宛如遠離故鄉的人們,那不過成了不時想起的回憶和過去,遙遠而淡薄,甚至懷疑這一路成就現今的自己的事會否只不過是一片虛幻,那彷如於某本小說中讀過的某一節,但那都是確確實實發生在自己的事,卻模糊得像在紙張上的水印,白襯衫剩下洗不掉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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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慢慢懂得甚麼是浪費時間,可明白歸明白,我卻總是在浪費時間,總是在傷害身邊的人,可是到了這一個地步我已經沒有回頭路,說起來也沒有甚麼我在乎的,當我一切都不在意的時候,又有誰能夠拿我作甚麼呢?我想要的不過是獨個兒在家喝酒聽音樂,這是誰都沒法阻止我的,至於工作上的一切,誰和誰一起誰不喜歡誰,離我而去的也罷,喜歡我討厭我也罷,這到底又打甚麼緊呢?

 

當你不介意別人討厭你之後,你會發現人生比起想像中自由很多,不在意身邊的人甚至這個世界的看法,然後是甚至自己對自己的看法,對我不介意討厭自己。度過了艱難傷心的日子,現在的日子不過是漫長而無可排遣的寂寞而已,需要花力氣維持的統統放棄,就放手讓其逝去,所發生的都非新鮮事,都非有趣之事。我說我不怕死,那非謊言,即使我將之一切都失去,統統歸於虛空,到底我又損失甚麼?還不是省下了許多即將耗費的時光和人生。

 

聽著宋冬野的安和橋北專緝,心情但覺低落無比,我想對於宋冬野來說,那些都是失去的人,逝去的時光,沒法挽回的青春,稍為有著些許感知都人想來都想著差不多的事情,只不過人們用何等方式將之紀錄下來。王家衛拍的是電影,村上春樹寫的是小說,my little airport創作的是歌曲,至於我,是數十萬字毫無意義的文字。我總是想起國境以南的話:我想哭,可以流淚對我來說年紀已經太大。

 

對,到了某個年歲,那種無力感比起年輕之時更強烈,我們把玩著剩下狹小的可能性,仔細盤算,其實發生哪一件事都毫不相干,那就不過就像電腦遊戲的不同結局。而這樣的心情特別適合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歌,當然那對我來說象徵像某一段已經逝去的時光,而我想著那段時光,更覺得現今所發生的事沒有價值可言,我們當初曾經相信這個世界,曾經想要奮鬥直至最後,可現在的話,已經甚麼都不要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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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流動固然比想像中來得迅速,日日如是的生活更是無聊透頂。說起來我分不清楚這個星期跟上一個星期,又或是再上一個星期的差別,人生顯得沒有那麼艱難,工作間也算得上順遂,只是彷彿無止境的重複使人深感漠然。還好的是最近有著電子遊戲和電影可以讓我打發時間,好像我又回到了大學時期一般,有著每天漫長的時間足以打發。看一些根本不想看的書,看一套沒有特別意欲看的電影,於炎夏天時勉強在外跑步。

 

好些時候我會沉醉在電影的世界裡頭,世界各地的導演的作品,不少是有著各地各個文化色彩的,那是我窮其一生都沒有法子體驗到的人生,如果身為演員最大的好處是可以體驗不那麼一樣的角色和人生,那麼至少我們當不起演員也能夠做一個觀眾,至少能夠觀看,可以了解,能夠感受到跟自己有著那麼不一樣的世界。

 

昨天去看了王羽佳彈奏的鋼琴協奏曲,柴可夫斯基,我最愛的固然是rach 2,可前年在同一地方聽過了Anna Federova的演奏。聽古典樂曲就像是聽國外歌手的樂迷一樣,對比起將之當成一個純粹的娛樂,那是一份經歷,就如很多年後我都會記得近十年前的時候我於這個城巿聽Coldplay,當時Coldplay還不怎麼大紅大紫,那時剛推出viva la vida專緝的一個tour。當時的我興奮無比的看著心愛的樂隊現場演出,心中但感震撼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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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覺得疲憊不堪,無論做著甚麼於我來說都純不相干,近來找來了一個近的電子遊戲讓我沉迷,每天能夠玩上數小時,而白天花時間做著另一份工的我覺得百上加斤,如此一來是不能夠唸書了,但這又有何差別呢?同樣都是花時間在某個領域上研究,而線上遊戲好像稍微要有趣一點,因為那有著人的原素來,至少我是和別的人們在玩耍,而不是獨自一人的在做著沒有人在意的事情。這一點說起來實在重要,多麼無聊的事情,也可以因為身邊的人而稍微變得有趣起來,也說到底人們畢竟是可以群體社會的動物,我並不是說適合,只是可以。

 

而即使是酷愛孤身一人的我,也無法逃出這個地方,只要我身處於這一個社會,便只能夠無止境的受盡折磨,直到生命結束的一天。也許下輩子我能夠成為一個簡單的人,也許會一名懂得享樂的人。省得往這許多地方花氣力,不如早早睡覺多花時間休息要來得妙。於這樣的時候我聽著古典音樂,那不會跟我說話,不會要我做這做那,但我卻能夠感受,感受作曲家的心情,感受樂章本身的力量和浩瀚,看著演奏者的詮釋和演譯。想必他們對樂章的理解比我深得多,但卻無損我的心情和理解。

 

6/9/2017

 

 

Nocturne III & IV

 

我聽著X Japan的歌曲,那是於我剛剛出生之時候所演唱著的曲目,甚至是更久以前,然而我覺得當時的音樂蘊含著一種強大的力量,他們是屬於舞台的,生於舞台的一類人,你會覺得他們除了當一個表現者於台上燃燒自己之後,沒有更為適當的做法,這於以前的人有一個名詞,叫做天職,他們能做的事情也許極其有限,但就於這個領域,就這麼就好,別的事情自有別人去做,我們又何必要多為操心呢?

 

天氣好像不那麼炎熱,看著日歷原來已經踏進九月,於別的城巿已經是開始秋涼的日子了,當然於這裡卻只不過是稍為不那麼炎熱,對之我已習以為常。我喝著樓下食品巿場買來的威士忌,聽著X Japan的Art of Life,最近幾乎用不著煩心的工作上的事情,每天一個模樣的生活,我覺得這相當接近於留學時候的自身,那時我需要面對的只是極其有限的,佔據甚少時間,剩下時間多得我不知道要做些甚麼為好。而我甚至不想和人說話,不想與人交流,只讓我靜靜的待在屬於自己的空間便是好。

 

我於這個城巿待得越來越困倦,但要數說,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特別是最近不斷重複的生活,來來回回的東西,跟從遙遠的地方來的朋友見面,而即使是見著從未見過的人,我也不因此有著絲毫改變,我想著也許是我的年紀實在太大,大得不會輕易被別人影響的年紀,無論這世間的人怎樣想,我都不過只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至於酒精,說起來我不懂得,也不明白,當一件事情成了習慣,便很難的去評價,那成過於主觀的事,我沒法說起客觀的中肯的意見。

 

但說起客觀中肯的話語到底誰又需要呢?我們於這個世代,想起甚麼就說甚麼,這樣的一切才更為難得更為有用。我於這個城巿狹小的音樂聽過了王羽佳的演出,又聽了mahler的交響曲,但對比起音樂本身,對我更為震撼的好像是那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只靜靜的聽著音樂,向來無法專注的我倘若在家中聽著音樂,總是做著別的事情,但於音樂廳中,除了神遊太虛之後實在無法做著甚麼。而於那一個多小時我想到的事情可多著,像是在玩的電子遊戲,個人的理財投資,更多的是工作的事情,想起的甚至有著關於數年以前的自己,對說起來留學過後我於這城巿已經逗留了四年,要改變的能改變的已經改變,但更多的事情,特別是於我自身的事,就像小說家所言,隨著年紀漸長,很多事情都變得僵硬,這樣下來能夠變化的就極其有限。

 

而我所做的事情就唯有看電影而已,一套套的看著,去年一整年我也不過看了三十多套,這一年還不到九個月我已經看了超過五十套電影了,大學的二年級時我一直的看著各樣的戲,以為已屬專家,但卻原來這世間的書本看之不完,這世間的電影看之不盡,加上家附近開了電影院,很方便的每個星期,就這樣的走下去看戲,有時候甚至都不是怎麼幾喜歡酷愛的電影,但反正時間多的是,價錢亦不貴,就能夠這樣的很方便的去看。然後在家亦在看,於這個世代最缺乏的不過專注力而已,其他甚麼的一切都垂手可得,最為困難的想必是我們要靜下心來坐下一段時間純粹看著銀幕。太多足以分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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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最近的日子實在自省得不行,開始我有種回到留學時候的感覺,我不在意身邊的人,根本於我眼內身邊根本就沒有人,所關注的唯我自己而已。首先是一連幾個星期彷彿一模一樣的生活,然後我開始對這世界感到漠然,當我一個人在生活之時,但感需要的東西越來越少,漸漸我甚至不想和誰交流,工作午飯時間只到最近的快餐店買外賣飯盒,回到工作的位子上看著小說,這活脫就是大學一年級時候的我,於飯堂只拿飯,然後回到房間,不和任何人交談,不應酬任何人。我發現我的世界僅我一人,反正也容不下別的東西了。

 

回到拾回一個過往的自己,距今已經七年了,由讀大學一年級,到現在,七年時間就這麼的過去,朋友失戀,說道自己彷彿於泥沼中,忽爾間我想起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中談起自己於泥沼中的一段話,甚至一找便找得到那個章節,我說那是我唸大學之時看了很多遍的小說,但近數年已經沒有看了。若是在那段時間結識我的話,我便是那個捧著村上春樹小說,看著王家衛電影,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男生。但那於我來說已是過去了的事情,即使那段日子於我來說仍歷歷在目,卻已遙不可及。

 

再寫下一點點,我總是這麼的想著。沉悶到底了心情便沈澱,然後我便能夠自由的思考各樣事情了,我想這世界也是如此的類似的物極必反,走到了我們以為的盡頭,然後才會發現有著那麼僅僅屬於自己的出路在。但這對於我來說談不上出路,只是我又回到那麼不在意別人目光不在意世界的自己,活在沒有別人的世界裡,即刻我身邊滿是合作的工作夥伴,除此以外的我不過孤身一人,約會著的別人也不過出於習慣而非興趣,可是我又對著甚麼產生興趣?說起來是甚麼都沒有。我不渴望這世間的一切,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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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朋友聊天吃飯,席間談了甚麼?我想不起來,那不是那麼出色的一頓飯,馬馬虎虎的餐廳,馬馬虎虎的一頓飯。我又能夠記下甚麼呢?又能夠寫下甚麼呢?也許於這個城巿所發生的都不過是無聊事,簡直不堪一記。好些時候我想每天都要寫下文章的專欄作家也算得上麻煩的職業,也大部份的專欄寫下的文字都如斯垃圾。不堪入目。

 

那女生戴上一頂紅色短帽,很配襯那短髮,然後我好像想起好久我沒有對一位女生產生好感,即使是可以成為可以交往的朋友的好感。及後我隨她到訪她將要離去的公司,看著她完成未了的工作,收拾要帶走的行李,看著她認真工作的模樣,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那彷彿是我首次跟工作領域如此跟我相異的朋友在一起,而且那是屬於有著專屬技能的那種工作。然後我像是觀賞甚麼似的看著她,那是與我身處於多麼不一樣的世界的一個女孩。看著認真工作的她可說是近來最大的娛樂,那是我近大半年沒有見過之事。特別的是現在的我要有新事情發生於我來說是不容易的,我總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我是有看著不那麼一樣的小說和電影,但那於我來說都不是新鮮事,純粹打發時間之舉。

 

我想起我本來就是一位很風平浪靜的生活於這世界的人,以前卻總有人跟我訴說著各樣奇怪的驚險之事,曾經有段時間不同的人來跟我說各樣的事,而我也總是只有聆聽,我總是覺得我的人生太過普通而平靜,簡單波瀾不起,而漸漸地別人也好像沒有足以訴說的故事,畢竟大概我們已不再年輕,沒有那麼多新鮮古怪事情每隔一段時間便發生在我們的身上。我聽著的故事亦越來越少。除了我以外,大概別人都感到這個世界逐漸變得無聊透頂。

 

離開這個城巿一段時間會有幫助嗎?無論是旅遊抑或是工作,至少那是脫離那屬於日常生活的規律。但現今世界於我,特別是當我發覺到生活不斷的重複也許能夠帶我回到留學時候的簡單生活,用不著多加思考,誰都不在意你的一切,這世界所存在的不過只有我一個人,誰又將我放於眼內呢?我不禁疑惑,到底沒有誰會在意這樣的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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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對著世間所發生的事感興趣嗎?不,也許不,我已經覺得這一切於我來說都毫無相干了,事情一或是事情二,未來一或是未來二,於我來說都毫無差別,我總是說道我對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不感興趣,委實不盡然,我是連發生於自己身上的事情都毫不相干。看著電影和小說於我來說是好事,那是因為我將投入到另外的一個世界,跟我毫不相關的一個世界。有時我懷疑世間的人為甚麼都歡樂的孜孜不倦的活著,而我總是疑惑為甚麼。為甚麼別人會對著這世界感興趣呢?

 

到訪以前上班的地方附近作身體檢查,然後到於那地方工作之時常到訪的餐廳,那於我來說不過僅算得上一種懷緬,大概已經兩三年的光境沒有在那裡吃過午餐,或是晚餐。我的生活是越來越簡單又無趣,同時亦顯得方便,我不再做那些吃力不討好之事,結果卻發現剩下了太多時間。只好幹著別的無聊之時用以打發時間。我是多麼的想能夠跟一種能和我聊上天的朋友談天說地,而我也已幾近放棄了,畢竟我是能夠習慣孤獨,適應孤獨,於我來說獨自一人的過活,比起和別人一起要好多了,我用不著在意別人,甚至連自己都不用在意。好些朋友我都在不經覺之時斷了交往,當時的我固然感到可惜,但於這一切我除了能夠漠然接受之外,到底還能做些甚麼呢。倒不如說沒有,是以我才深感酒精和睡眠的重要,尤有借著這些我才能夠有著這麼多的時間用不面對現實世界,那即使不是艱難亦是沉悶透頂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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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於我來說有點過多,要就這麼的將一整天二十四小時花費掉,對我來說明顯是個沉重的負擔,我想這便是為甚麼我對工作的厭惡比一般人來得少,他們喜歡自己的生活,而覺得工作不過是回來換取金錢的代價的,對他們來說,那就像是天秤的兩邊,所謂的平衡便是源於此。反正我覺得工作於人來說是必須的,即刻不工作的人,亦有著工作性質之類的東西,那是我們需要飾演的一個角色。而最起碼,工作過後我好像沒有那麼多時間需要打發,要將漫長而沉悶的人生虛耗掉是極其艱巨的任務,特別是像我這類不酷愛睡眠的人。

 

像我這般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人,實在是做著甚麼也毫不相干,於太多事情,我不討厭也不喜歡,反而將之整個接受下來過活,接受著是自己的生活,屬於自己的一切,當然我是比較偏好成為一位討厭著一切的人,但我又是否真的能夠討厭一切呢?聽著Seong Jin Cho彈奏的Rachmaninoff Piano Concerto No.3,喝著自瑞典煉製的伏特加,不禁想我身處於一個便利的世代,而這一種便利卻更是成就了我的懶惰。對比起於別的地方耍樂,我更渴望留在家中;比較起和別人一起,我更喜歡孤身一人。我想這世上有著所謂的個人喜好,而恰巧我喜歡的是自己一個人靜靜的,這樣子的我更利於思考,更利於觀察世界。

 

於倫敦之時有時真的在家中待在鬱悶,碰巧沒能夠跟琪去散心,我總是會散步出家門,徐徐走到附近的公園,幾近甚麼都不想的,純粹呼吸著,緩步走著,不時看著人來人往的路人,他們好些青春貌美,年輕而充滿希望,彷彿世界的未來有很多未必的美好正等待著他們。而我不習慣思考自己的事,再者於這個城巿裡已沒有足以我散步的廣闊公園,沒有清涼得能讓人漫步走著的天氣,沒有值得一再呼吸的空氣,別人問起我不想念倫敦麼,我總是沉默不答。

 

那固然是可一不可再的經歷,好些事情人生只能夠來一次,大學的本科是其中之一,也許是最重要的,中學讀得不如意的同學們可以於大學時期重新得到屬於自己的生活,首次我們能夠選擇,於我們面前的是開闊的可能性,但同樣地,亦是因為這個開闊的可能性,我們得以憑自己的喜好去作選擇,然後了解的是我們所面對的侷限是如此的巨大而未可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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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電影第25th hours,這套片子像是於我一個突如其來的衝擊,沒有想到拍得這樣子的出色。故事述說主人翁將被長時間囚禁,於這段期間,他最後的生活。首先我想到的是村上春樹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那同樣述說的是主角的生命將到達一個終結,該小說的最後幾章總是深深的撼動我,像是與圖書館女孩最後的天面,在洗衣店中看著同樣等待著衣服洗滌的人們,於公園於燒信用卡的怪異行為。但說到底那是同樣的一個性質,當你現有的生命要結束,你的生活會有否不同?於你的最後一天裡,你將都做些甚麼呢?

 

對於我沒有答案,也許永遠不會有。像是這樣的問題,非到那事實真的要來臨之前,任何人都不可能有著確實的答案,但我們能夠想像,當我的生活要結束的時候我的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我會著重於分配我所擁有的財產麼?不,我身邊的人都不渴望著甚麼,而我的立刻離開會對哪裡些人產生影響?同事們,家人情人,好些稱不上親密的朋友,我又能夠說些甚麼?

 

想來都沒有,懂得的就會懂,不明白的人實在多說無益。這一切的離去,這一切的失落,我統統將之收進內心,彷彿沒有事情發生。誰又要為著往昔所發生的事情而落淚?誰又要為了那一刻發生的事而感到傷感,我聽著往時的人的演出,混進血液的酒精使我神智稍稍迷糊,也因為能夠將好些事情感受得更為真切。然而那到底除我以外沒有關心沒人在意。

 

古典音樂的流淌,滿室間都是古典音樂的音符,這好像與這個晚上顯得相當配襯,加上一點伏特加,是個能夠思考的晚上,看完了聖經重又回到了看小說的節奏,先看的是卡夫卡的審判,那種敏感的觀察力我有想起的是村上春樹和卡繆,兼帶有點存在主義的感覺,於這個城巿逗留得久了,慢慢失去觀察身邊世事的能力。也許要好些衝擊的來臨才會稍有幫助,像我剛看了一套名為第二十五小時的電影,講述犯了罪的人最後自由的時間,如果人生只剩下一天,你會做些甚麼呢?到時候可能現在的很多東西都不再重要了。想到的固然是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中的情境,當中的主角同樣面對著人生的最後一天,當中許多情節依然歷歷在目,像是跟圖書館女孩的約會,那個吃很多東西的女孩,像是在公園裡燒信用卡的情節,我想起那種自省,那種發人深省。那套電影比起很多都要深深撼動著我,稍為抽離的鏡頭描述,那種安然面對未來的無力感,於俱樂部一幕的嘈吵音樂,使人真的彷如實在俱樂部中,那是內儉而痛苦的電影,無力卻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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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是離開這個城巿的日子,對比起離開的愉悅,我更是怕要乘搭飛機,被迫著坐在一個地方如此一段長時間,對我來說實在是最大的折磨。若是世界是二分法的話,那大概有著會發脾氣和不發脾氣的,毫無疑問我屬於前者,如此的問題一直一問下去,到被問到你喜歡坐著還是站著,我想會答站著,長時間的坐著對我來說痛苦無比。下星期便是中秋的日址,那是說秋天已過一半了,說起來真的是這樣子麼,我怎麼幾乎一點都不感到秋意的來臨。晚上時分到海邊慢跑是稍稍不覺那麼侷促炎熱,但在烈日當空之時,實在分別不大。為甚麼這個城巿炎熱的時候就這般的漫長,寒冷的日子卻幾乎不存在呢?

 

聽著十多歲的郭沁唱著意味深長的歌,為甚麼年紀不到二十歲的女生能夠演繹出那一種深邃的痛苦呢?我想即使是多麼和順的人生我們還是受到了各種各樣的挫折和傷害,而這些挫折和傷害都是我們得以成長的因素,就像植物需要肥料和養分才會發芽生長一樣。我們受過的傷也是要到達某個目的地的必經之路。那首富有古典意味的哀傷的曲,勉強要說,說起來是一個壯麗而哀傷的故事,又或者像我此刻想起神鵰俠侶,那一種壯麗,那一種廣闊,足以使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少,一種投入進故事而沉迷,無法抽離回到現實世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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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來沒能夠接受是長途飛機,即使留學之時乘搭了很多,卻只能使我明白到人生中大概有些事情是一直都沒有法子承受的,長時間的困於同一個地方於我來說便是其一,我跟同事說著,像我這般厭惡搭飛機的人想來是最需要坐商業機位的,像每個人能夠接受的程度都不一樣,有些人在意的是住宿,有些則是食物,而之於我想來則是長途飛機,我想我無法接受的是長時間在狹小的空間坐著。我終於發現我是位那麼不喜歡靜靜坐下來的人。在公司工作數年我甚至為自己弄了一個站著的工作間。這樣的我就能夠一整天的站著。

 

歐洲的天氣比起想像中來得炎熱,中午烈日當空的時候溫度足有攝式二十多度,還以為是在東南亞地方,也遺憾自己沒有仔細看過天氣報告,要是細看了也許就不會來麼炎熱的地方了,明明是為了逃離酷熱的氣候才出國,來這個地方是為了甚麼呢,一點兒都想不通,倒不如留在原地一點都不要動來得要好。我人生中後悔的事情很少,這個可說是罕有的失策,然後我就明白,中秋的時分在歐洲是一點兒都不冷,為了逃離暑天的我到這個地方,可謂枉花力氣。

 

每到一個地方我總是想嚐試當地的烈酒,像布達佩斯,布拉格,曼谷亦言,但細問之下比利的烈酒原來不怎麼聞名,足以推介的盡是啤酒,於是我在每頓飯都品嚐不一樣的啤酒,比起世界當地的都來得濃烈,是真正能夠喝得醉人的啤酒,有入口濃烈辛辣的,有後勁強勁而苦澀的,統統都值得一再品嚐,為甚麼如此出色的啤酒不多外銷呢?在我本來喝到比利時啤酒,很少有著如此濃烈辛辣強勁的,盡是容易入口濃是花香的溫和,非其不好,倒是缺乏個性,代表不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滿滿都是穿著整齊西裝上班的人,想來這是一個正經八百的商業城巿,有來自歐洲當地的人們,這裡有著歐盟開會的地方,那些以為自己富有國際視野為著人民福祉作準備的人都坐在那幾百人的會議廳,而於我來說最嘔心的事莫過於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著無比的意義了,於我來說人生是毫無意思的,我是以此作為一個前提的生存於世,面對以為自己在拯救世人的人,往往我不知所惜,無言以對。

 

飛機的航程全程足近二十小時,我斷斷續續的看著卡夫卡的審判,不確定被捕的罪名使整個審判看得更為引人入勝。主角是現實理性的銀行高層,卻跌入了彷如蘇聯式黑暗而不透明的制度,當中所出現的反差無比強烈,使整個場景更為深刻吊詭。我想起出現在村上春樹小說中類似的氣氛,理性的主角遇上超現實的難題,像是世界末日與冷酷仙境,發條鳥年代記,那同樣是如此的難題,文學小說大抵有著其足以共通的地方,跟電影一樣,人看多了的話便能將之統統都連接起來。

 

卡夫卡的審判以外看了三套電影,第下套亦是最喜歡的是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講述一名人生除了安份守己上班以外再沒有別的男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十六年,也鮮有到別的城巿外遊。如此這般一個稱得上沉悶的人卻因緣際遇的為了找尋公司的攝影師而走訪至冰島,格陵蘭,甚至到達喜馬拉雅山。過程中他也許了解自己更深,也許他原本也沒想到自己能成就這樣的的一件事,我不禁想,我們的人生總是存在著這樣的可能性,一種脫離常規,超越自己所能夠想像的人生,分別只在於這樣的一個可能性有沒有實現的機會,也許一天我也能夠脫離屬於自己的生活,比如說在沙漠和大海中留上長長的一段時間,比如說一步步的走上雪山。於我來說到訪另一個城巿的趣味實在極其有限,這個世代的人總說著城巿的商場一式一樣,我倒覺得城巿之間亦不遑多讓,於同樣炎熱的氣候前,倒不如就留在原地的不要動來得划算。

 

然後我在思考著我應該去的地方,思考著我能去的地方,我的人生也許都存在著某種可能性,某種等待著實現的可能性,此刻的我看著也許覺得狀甚遙遠,可是將來的事到底又有誰有足夠的把握說得準,walter mitty 的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也是可能的,不過是脫離日常生活應有的規律,而講到底這一種規律可不是絕對的,特別是像我這種不喜歡和世界走在一起的人,有著好些超乎現實的事情發生也談不上是天荒夜談。

 

阿姆斯特丹的氣候跟比利時相較稍為涼快,但還是遠遠未夠,特別是當午後時分烈日當空之時,可是火熱得連大衣都沒法穿著,理所當然的我思考著自身的困境,逗留在如此酷熱的地方委實沒有外遊的必要。我想下一站我定必要到漫天飛雪極度嚴寒的地方,不然的話我情願留在原地,那樣的我更覺得舒服自在。也許是加拿大,或者俄羅斯,要不然漫步雪山亦可,我想走訪尼泊爾的大本營,除了氣候以外,大概我根本就不適合逗留在城巿,那一些於我都顯得索然無味,無聊透頂。城巿於我來說大同小異,而且引人入勝的東西幾乎沒有,我嘗試去投入,而到底不過勉為其難,倒不如甚麼都不幹。

 

於火車飛機之類的通勤時間固然是我最討厭的,但也是只有像那樣的時間,我才能夠靜靜的寫點文字,或是思考一下,即使是只有數十分鐘,那也是不受打擾的數十分鐘,比起在別的地方待上更長時間來得要強得多。近來我好像發現了,長篇寫作固然是馬拉松一樣的長途賽,但真正的在寫下甚麼的時候,卻不過是片刻的精神集中,一程短途巴士,或者火車程,看著窗外事物的倒退,思緒亦隨之迴轉不已。那是過場的日子,過場的時間,沒有人一直的逗留在火車上,我們都是由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如果有更為短促快捷的交通方式沒有人會不選擇,換句話說沒有人情願有過場的時間,像舞台劇場景之間的切換,說實在那是由於現實的侷限才產生的。是以當我們必須花費著那著的時間時,我們得以做上些和平時不那麼一樣之事,因為那是處於計劃以外的。

 

那是我所認為長途機於我的唯一稍稍稱得上好處的副作用,彷彿我好像多出了我根本不想要的時間,但奈何於這段時間裡我被困於機鎗,就只好另找事幹去打發時間,而於這段時間我得以不受打擾的以自己最為舒服的方式去打發時間,也只有這樣子我才能夠於不足一天內看電影看小說連同花了不少時候睡覺。然而不要誤解的是我並不將之真正的視為好處或者價值,那只是在這個特殊的時間縫裡,我們得以純粹以自己的方式打發時間,而這種方式是具有本身的文學意義。

 

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館是少數我覺得實在值得一去的博物館,那非在其作品之優秀,談作品之豐富出色鮮有能跟羅浮宮匹敵,但梵高博物館真正做到的是將梵高這個人呈現看者面前,先由早期的作品開始,作品集中從事農業的低下階層,以potato eater 作為 早期作品的顛峰或總結。於博物館看著真跡,那幅畫我覺得可以一直的看個多小時毫不生厭。簡直是一段時期的精華,而在其之前梵高已作太多的準備,就是為了這個potato eater。

 

然後是梵高作為印象派畫家的時期,談不上懂畫的我,卻都相當喜歡他的作品,用色鮮艷絢麗,更重要的是使人感受到一份對生命的熱愛,對畫畫的熱誠,館中多次提到梵高如何努力的鍛練自己繪畫的技巧,更讓看者明白到他是如果熱心要成為一位畫家,而相對又付出了怎麼樣的努力,他說道情願作為一文不名的畫家,也不想當別的職業,別人眼中梵高生前是個命運堪虞的人,而我卻覺得他至少能夠找到自己的歸屬,並為之而全力以赴,人世間的事能夠找到目標努力已然相當不錯,對比起大多數人渾渾噩噩的就這麼讓一整個人生都逝去,誰又能夠說梵高半句呢。

 

曾經看過某個電視劇的片段,梵高穿越時空的到訪自己的博物館,當時的他感動得眼框滿淚,而我在逛著之際亦有著相當性質的悸動,一位以畫家自居的人,繪畫就是他的生命全部,最大的志願乃是別人能夠好好欣賞自己的作品,生前一文不名的他,竟能在地後獲得如斯重大的成就和歷史地位,無疑是一位藝術家所能夠成就最大的夢想。我的悸動即在於此,藝術家的得償所願,這是沒有時限性的,生來是畫家的人,就只能當一名畫家,而在死後百年依然有著遊人絡繹不絕埸屬於自己的博物館的畫家,是時代上最為偉大的人。

 

然後是安妮法蘭克的舊居,六年前和巴黎女在倫敦某個關於戰爭的博物館中,她談到了這個女孩和她寫下的日記,而我在近幾個月才將她於大半世紀以前寫下的文字看全,前數天才真正到訪寫下日記的她的故居,我於看她所寫下的文字時深受震撼,特別是她的真誠直接,毫不轉彎抹角,於一個兵荒馬亂的世界堅持著自己的信念,並對這個世界抱有異乎尋常的希望,我們很容易想像得到因為逃避大屠殺而躲藏的人如何絕望如何放棄世界,但安妮法蘭克卻截然不同,無視現的環境,對世界抱有真切而毫無懸念的盼望,於大潮流中以自身堅定的信念逆流而上,或者她壓根兒就沒有將世界放在眼內,只自顧自的我行我素,我不禁想要是該她活著的度過了人生中最為艱難的幾年,於之後數十年的生命裡她又可會照讓的大發光明?還是她此刻所得到的,已無可企及的現實的高峰,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絡繹不絕到訪她所寫下日記的秘居,著作被翻譯成數十種文字,傳遍世界,那是多少作家求之不得的夢想,卻在她死後如煙火爆發,於歷史中留下不滅的光芒。

 

梵高和法蘭克最為表面的相同處,想必死後才得到生前所想要的世界的認同,可身為藝術家的他們又是否在意世界,最為重要是他們是不是真正的活出他們作為藝術家的一生,而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能夠在死前數十甚至近百年依然讓人掂記神往著,固然有其出色之處,亦理所當然人超越絕大多數的人。他們直至死前一刻也是身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其他甚麼的已經毫不重要。還有甚麼比成為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形象更為重要之事嗎?

 

我總是說嗜酒是我的惡習之一,而眾多數酒精類我最愛的便是烈酒,那是留學時期所養成的習慣,啤酒怎麼喝都不醉,紅酒每瓶一開便要將之都喝完,我不喜歡受這所束縛,烈酒便成了我的最佳良伴。每到一個地方旅遊,我總是在找有沒有當地所有有名的烈酒,於布達佩斯和布拉格都順利找到,曼谷亦然,當然我已經忘了那烈酒的名字,可是那實不要緊,我於晚上喝著烈酒寫文字的記憶還歷歷在目,而我當時所寫下的文字依然好好的保存著,說起來這一點才是至關重要的。

 

而我於哥本哈根喝的是akvavit,一種偏甜的烈酒,而那足有四十五度,進口甜耶耶的,彷如布達佩斯的一般,那是出產自丹麥第四大城巿的酒,包裝好了在玻璃瓶中,遠道而來的我靜靜的品嚐著酒寫著文字,最能夠代表一個地方的,除了音樂便數其酒精,觀乎古今中外的人各有著不一樣的釀酒法,帶出了不那麼一樣的味道,可不約而同他們都渴望並需要著酒精,衛斯理故事中的人總是靠著酒精而冷靜下來,古龍筆下的角色更是無酒不歡,可見喝酒是無分地域國藉的事,也許我們都需要逃離現實生活,需要放鬆一下自己的時候,都將酒精注入血液中,讓我們能夠將這世界看得更為真切。

 

沒有了實際的鍵盤在手上我所寫下文字故然更為緩慢,但工具少了有時卻使人更為專心,數百甚至上年千年的人還不是用上更為簡陋的工具寫下一部部傳世之作,我用上稍為不那麼稱心的,難道就不能寫下撼動人心的文字了嗎?人類的可能性想必遠比這個優勝得多。而我固然無法落後於這個世代,更要想辦法另僻蹊徑去尋找屬於自己的一遍天地。

 

布拉格的旅程中最至今依然印象猶深的乃於其音樂會聽著由捷克人演奏的ma vlast,那當真憾動人心至於極點,於壯麗典雅的歐洲式音樂廳,跟現代化而簡陋的表演場地差得遠了,這是身處於我原本成長的城巿沒有辦法給予我的,畢竟一個地方的文化和歷史不是那麼容易改變和帶動的,特別是人到了某個年歲便得容易會固守己見,一代人都這麼做的時候,事情就更是顯得難以撼動。這次到訪阿姆斯特丹當然不想要找場音樂會仔細欣賞,特別是這個場地我早於網上看過無數遍,竟然就這麼碰巧有親身到訪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而且演出樂章是柴可夫斯基小提琴第一協奏曲,還有picture of an exihibition,特意多留一晚在阿姆斯特丹就是為了這場音樂會。

 

坐上客大多是老年人,這個城巿的音樂風氣比起布拉格差太遠,那是隨便在街頭小巷都有懂音樂的人的城巿。而我踏進阿姆斯特丹的音樂廳,親眼看著演奏台邊紅色絲絨的欄,不禁有了終於來到足以親眼目睹甚麼之感。我的位在演奏台後排,能夠以樂手的視野清晰地看著整個場館。也能以不那一樣的角度好好欣賞整個場館,只是坐在台上主表演者的音樂聽上來稍有回音,沒有直接的坐在台前清晰,這我才明白到原來樂手聽到的比起台前的觀眾稍有折扣。

 

不是每個演奏廳都有在台上的位置,阿姆斯特丹這一個算得上少數,樂手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指揮家清晰可見,他手舞足蹈的帶領著樂團演出,神情動作全然一覧無遺,看樂團我最喜歡的便是指揮家,樂團彷如成了他手下旳一種巨形樂器,舉手投足間滿是神采。可我想為了聆聽上的享受,也許以後都將盡量坐在台下,而這次的體驗可就更為罕有。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小提琴協奏曲,我雖不至於倒背如流,卻是相當熟悉,聽過不同的人演奏不下數十次。然而卻總聽之不厭,首次現場欣賞亦帶來更便真切的震撼,和透過揚聲器出來調較過的聲音截然不同。

 

哥本哈根固然比起西歐好些城巿人要少得多,但卻也沒有想像中的冷清,年輕時談起北歐總覺得那裡嚴寒而冷漠無比,而我也許是來錯了季節,夏天稍過,秋天將至一半的日子,天氣固然不會寒冷到那麼去,不過是攝氏十來度左右,沒有緣份看到漫天飛雪的北歐,沒有人穿著大衣戴著頸巾喝著熱朱古力。人們也維持著這種溫度的態度,不慍不火,冷靜而平淡,如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冷,反使人感到恬靜閒適。

 

離開了哥本哈根到達斯德哥爾摩,那是相較起來稍為熱鬧的城巿,配上更為晴朗的天氣,藍天白雲清晰可見,配上古舊而富特色的建築,構成一副精緻的畫面,陽光普照而卻只有攝度十多度,稍帶寒冷的涼風吹來,將烈日的炎熱一掃而空,這是多麼適合穿著大衣頸巾愉悅地散步的氣候,首次我覺得天氣終於在我這一邊。可再游走多時,卻覺得這樣的一個北歐頗有不對頭的感覺,然後我想也許於這位於北極圈的國家中,還是冰天雪地,處於長年冰封的景況更為合理,不禁我想像周圍大雪紛飛,四周盡是白茫茫的積雪,如此這般的光景大概要襯這個城巿多了。至於我會否在冬天再一次到訪這城巿?將來的事情又有誰知道呢?倒是這世界漫天飛雪之所所在大抵不止一處,可以是俄羅斯,加拿大,格陵蘭和冰島亦無可不可,如果我是個連餐廳都不願重覆到訪的人,又將何以一再到同一城巿旅遊?

 

對我來說旅行總是乏事可幹,特別是於本來就更為簡潔的北歐城巿,想要遊覽的,一天多的話已然相當充裕,對比的亞洲的城巿,身為旅客的負擔要輕得多,有著更多的時間當個輕鬆的遊人。而我還是對這樣的旅遊方式不感興趣,也許是城巿沒有能夠扣我心弦而引起悸動的事,我依然是個無法跟甚麼連繫上來的那個孤獨的人,或許我適合獨自面對大自然思考,尼泊爾一連十數天的登山徑,西班牙聖雅各步行之旅,而不是在城界各地大同小異的城巿裡頭東奔西走,做著差不多的事,跟世界各地的遊人一般。

 

旅程臨近結束之時,當然我明白任何的旅程都將有著結束的一刻,貌似漫長的人生亦然,統統不過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旅程,跟多數的人稍為不那麼一樣,我不特別討厭工作,也不特別喜歡放假,喜歡和討厭的情緒,我都用不著在這兩個主要掌控著都巿人情緒和生命的事件。而我純粹將之視為一段旅程,而對我來說,能夠嘗試不那麼一樣的旅程也許並非壞事,至少我有著不一樣的靈感和題材去寫下文字,在過程中對世界和自己有著那麼輕微增長的見識,固然我所能夠成就的事情微小足道,但又有哪一個人並非如此呢?至少我們是自身一套電影的主角,沒有了自己,沒有主角,電影也沒法演得成了。

 

很多時候我們東奔西走而最後一無所得,但事後真正的回想起來,也許當時的我們除了東奔西走之後別無辦法,而一無所得的我們又是否真的甚麼都不剩下呢?我們竭力朝目標奔向之時,難道沒有撼動到甚麼?難道沒有使自己都驚訝起來?身為一個習慣用文字作紀錄的人,我倒是覺得過程比起結果更為對我有著決定性的影響,就如一本小說,結局只是一個結局,即使是文字的門外漢亦能輕易的將結局改寫,但故事的過程如果表達,當中的起承轉合,其中的恩怨曲折,不是小說家的話實在無法將之好好表現,說故事是一個幾近無法學習的技能,而這技能在現代社會可說是極度貧乏,人們很多時候無法好好表達自己,述說關於自己的事,形容圍繞自己的事物。而所剩下的,唯其顯而易見的結果罷了。

 

○○○

 

回來以要完成的東西很多嗎?我覺得不過回到了停滯不前的城巿,那一個停滯不前的自己,那幾乎不想要思考的自己。回到了現實的城巿自然有著許多現實性的問題要考慮,可當你遠離之時卻不在此列。十數天的旅程中,我但覺我完成了不錯的事,喝了歐洲各國的酒,睡過了不同的酒店,寫下了數千字。要是當時身在歐洲的我能夠手執一塊鍵盤,也許能夠寫下更多的文字,但事情到底又有誰知道呢?

 

稍稍因著時差的關係,到凌晨時份依然毫睡意的我,喝著由斯德歌爾摩買來的威士忌,聽著陳奕迅的歌曲,看著時鐘的跳字不著跳動。昨天晚上聽了深宵收音機電台節目中的好些歌曲,感覺共鳴,然後是更感寂寞,我想這一份共鳴到底能跟誰傳達呢?年輕時候的朋友已去得七七八八,就算依然有著聯絡的大抵已然物是人非,我太勉強的想要跟著這個時代,到很後期的時候才明白到原來一個人的青春期,所謂的成長的時候,其實已經註定了你本身是一位怎麼樣的人,往後要再改變的話實在千難萬難。

 

是以我重又看回倪匡寫下的衛斯理故事,深感故事人物對我而言實在相當親切,那是我於青少年時期總是在衛斯理小說之故,一次機緣巧合間有人說起我的文筆酷似,我想那是不由自主的受了其潛而默化之故。約莫六年前於某會計師事務所當實習生,上班時份無事可幹,便看小說,短短數星期便看了三十多本,直到一兩年前,接起當時擱下了的進度,一直的看到系列的最終端,算是了了年青時候的一個心願。旅程的一半中我看的是當時沒有翻看過的書本,那是不可多得的故事,即刻半個世紀以後的現在讀起來,依然緊湊,扣人心弦,我想許多小說該沒有時限性,優秀的東西過了這許多年依然優秀。而遺憾的是我倒覺得小說中那像是領先時代很多年的觀念,於這許多以後,依然彷彿領先於時代,簡直就像這些年人類簡直沒有進步似的。

 

而後來我深感的性格和故事中的主人翁亦不遑多讓,自負暴躁而缺乏耐性,如今說起來還真是耳濡目染之故,可又也許那其實是跟我本身的性格相配合,畢竟我還是有看著各種各樣的小說,但那都跟本身的我很有格格不合之感,像是亦舒的滿口人生道理,瓊瑤的敏感,那都統統與我無關,直到到英國唸大學之時讀了村上春樹才覺得有那稍為不那麼一樣自己,也許我個人的性格也有樣語言性和地域局限性的,於我本身的城巿我便是衛斯理,離開了在外地的我便成了渡邊徹,這倒是顯得有趣而可笑,但那還不是那麼一般的理所當然麼。

 

我想現今成長的一代會否因著陳奕迅的歌曲而被憾動?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覺得好些事情有著時限性,而音樂是具有時間性的,特別是流行音樂,我的一代成長於周杰倫陳奕迅發跡的時期,自然有聽著他們的歌曲而長大,戀愛失戀面對社會,由對這世界抱有希望然後希望最後見山還是山,這統統都是一個歷程,一個必須要經過才會懂得的歷程。固然現今我依然能夠聽著hilary hahn演奏柴可夫斯基,但那實際上已經和柴可夫斯基剛剛寫好他的第一首小提琴協奏曲,然後於歐洲某個音樂廳某次公演時觀眾的所思所想,好些事情是不可能回溯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時代,那是五年以後十年以前的人不會懂得的,就像很多時候某個流行歌曲翻唱老歌,反而那老歌及其原唱歌手一時成為熱話。

 

失去對世界一切興趣的我反而覺得一切安好,那只不過是行屍走肉而甚為平靜的生活。說起來我已習以為常,每天上班跑步看小說,晚上時份喝酒聽古典音樂寫文字,如此這般的生活到底還能持續多久?說起來那簡直比起留學時期的我更要有規律和平靜,當時的我有著更多情緒不穩的時候,沒有法子在一個地方留得長久,而且不時會找琪到城巿的各處地方散步,或是獨個兒到附近的公園散步,一個人的我反而想到更多事情。

 

我翻來覆去的看去hillary hahn的mozart violin concerto no.3,於這趙歐洲之旅中,我聽得最多的便是mozart的violin concerto,我於睡著之時總聽著入睡,去年於布拉格聽的卻是巴哈,更早以前的畢業旅行是my little airport,我想音樂這回事同樣具有時限性,不同的時候聽不那麼一樣的音樂,也許就那麼的一件事。而我覺得好像遠離這個城巿的自己要更為專心一點誠心一點去做別的事情。

 

喝著斯德哥爾摩機場買回來的威士忌,我想我不過歐遊過後回到了這個屬於自己的地方數天而已,便已馬上回復到當時的狀態,到底是怎麼了。身邊的一切都彷彿安好無缺,然而那就像是一個原地踏步的世界,沒有進展的地方,沒有足以一提的事。

 

我重又看著衛斯理的小說,我於二十年前看著的文字,距今半個世紀以前寫下的,再過二十年可會有人看著?到底是有些事情隨著時間煙消雲散,還是終將留下永不磨滅的痕跡。看著這一切我不禁茫然。回到這個城巿以後好像要比以前更為迷茫,需要做的事情,不需要做的事情。聽著前年於布拉格演奏我的祖國的片段,想起前年到東歐的經歷,然後我覺得冬天到歐洲也許更為不錯,也許我要是旅行的話,下次的話也許要挑漫天飛雪的季節。

 

○○○

 

還以為回到了原來的城巿過後思緒會延續著歐遊的心情,然而那該我來說已經遠了,又也許那反正不是能夠撼動到我的事情,不過古舊而典雅的城巿,而世界各地的全球化企業又使得城巿的面貌變得大同小異,一樣的服裝店,一樣的咖啡店,總有一家集團式的大型超巿。畢業旅行之時到訪三個國家六個城巿,近兩年走訪八個地方,城巿於我眼中都大同小異而不遑多讓,我深感即使再繼續下去也無補於事。

 

工作週的完結我總是跟朋友晚飯,近來需然失去對世界的興趣,但好些生活上的習慣卻是依然維持著,這次我們到訪的是一家西班牙餐館,這家餐館我聞名以久,倒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到訪,久而久之反倒是忘了,但機緣巧合間重又浮現眼前,我便就這樣的跟朋友到訪。從來沒有到訪過西班牙的我,倒是吃過不少西班牙菜,算得上我的喜歡,卻又感嘆做得出色的實在太少。

 

位於這個城巿的半山位置,跟我以前上班的位置相當接近,餐館活像只有側門,是道厚厚的木門,不是四處都有著餐廳的門牌,也不禁想這也許是別的地方,然而木門一打開,內裡喧嘩無比,就像是歐洲的小餐館一般,我滿帶驚奇的走進去坐下,橫顧四周的裝潢和格局,實在不像是這個城巿應有的物事。一個灰白頭髮的老人在走來走去跟食客聊著一句半句,大概他就是此間的老闆。

 

我們當自點了前菜,sangria,paella和一道魚吃,菜式中規中距,倒是西班牙炒飯簡直驚為天人,我說道那是我吃過最出色的paella,炒飯帶有焦香,香濃的龍蝦汁亦滲到每個飯粒裡頭,我一口一口的不停地吃著,我說這簡直是值得專程來到訪的炒飯。席間我沒有說起甚麼有著特別意義的話,她亦固然沒有。我們就只這麼的專心的吃著lobster paella。我想對這個世界感到乏味的不止我們兩人,當然我能夠為著甚麼而滔滔不絕的說著,但我現在更偏好的是沉默,我是越覺得沉默的難得和可貴,而我也難得思考和說話。

 

我跟朋友說道近來的我幾近是不能思考了,為甚麼會這樣的呢?我大概也說不準,想來是人生中太過缺乏衝擊和想要完成的事,一天天的重覆著昨天的一切到,到最後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時間的流動,那不過是一種狀態,好些一模一樣的事情不著出現,而我只能夠麻醉自己而逃避我根本不想要面對的人生。

 

○○○

 

這一晚我忽然間想起成長的話題,那是在某個社交媒題看到朋友分享的一張照片,「有陣時成長不過是個悲劇的開始」,這曾經是我最喜愛的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現在不了嗎?我說不準,但我已經沒有實在的辦法把握於自己最喜愛的東西,我可以說是以前的我所喜愛的,當時的我抱有著毀滅世界的願望,但願其跟我一切就這麼的滅亡,正值當時世界末日的傳聞傳得正盛,二零一二年嘛,馬雅人的日歷,說起來實在可笑,但我的的確確如此這麼的盼望著,甚至當我身在飛機飛往倫敦之時,亦想起要是空難就這麼的死去多好。

 

至於現在我要終結一切的願望好像沒有那麼強烈了,自然我也不是發覺對這個世界有著甚麼的眷戀,事實上我倒是覺得一切都彷彿像是往後倒退了,像是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prime time,以中文來說則是所謂的全盛時期,而我的全盛時期已經過去了。我所說的是實際上的,而不是社會上的。好幾年前我和琪在某家咖啡店裡坐著聊天,談起了藝術家,我說道藝術家的成就總是來得很遲的,就拿電影導演作例子,他最為名利雙收的時候,因為的不是他最為出色的作品,事實上他最為出色優秀的作品早在年輕的時候已經拍盡了,往後只不過在重覆著舊時的一切,以不那麼一樣的表達方式,換湯不換藥。我說我喜歡風之谷和幽靈公主,但大紅大紫的卻是千與千尋。

 

我聽著的是my little airport的彌敦道的一晚good trip,那是他們的新曲,上載網絡上不過一個多月,點擊率僅僅只有三萬多人,比較起某網絡紅人乘搭某家航空公司的商務或是頭等機位的點擊率,簡直不可是比較,於這個世代藝術和音樂簡直不是能夠賺到金錢的職業,可是一個人的職業,可是就能夠這麼隨意的讓人作選擇的麼?

 

Trip是迷幻藥物的用語,或是大麻,或是magic mushroom,LSD等等也好,good trip 和 bad trip就是這麼的分野,於Amsterdam之時我買了兩支大麻,將之像煙一樣抽了,於我來說簡直毫無效用,然後又到smart shop買了迷幻磨菇,做好了準備看到幻覺的心理準備,也跟著教學說的,如果你是畫家,準備好你的畫板畫筆,倘你是作家,就準備好你的紙和筆。沒有法子寫字的我拿著ipad在手準備寫下甚麼。當時周三晚上,我看著愛華頓對不知名的球隊,早已到了睡眠時間的我拿著日間買回來的magic mushroom吃下,數小時間我除眼瞓以外沒有感覺到別的,倒是旁邊的女孩淚流不止,訴說著各種各樣她害怕的事情,我邊安慰著她,卻只是盤算著身在旅行的我想要的行程,而且我也實在太疲倦了。

 

不禁我想著,也於這個磨菇能夠放大人們害怕的東西和感覺,而我細想之下也許我沒有足以害怕的東西,所以才對我毫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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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時候成長都是老生常談,而總是包含在萬物之中,像王家衛的電影和村上春樹的小說便重覆的用著不那麼一樣的方式去探討這話題,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亦同樣。而當你開始懷念之時便是已經年老得已成長的年紀了。於新聞中看著C朗和美斯,費達拿跟拿度,如今已經三十多歲的人,於其運動員生涯,可說是已屆慕年了,他們發跡而聞度於世界之時不過二十出頭,我還記得當時我看著美斯十九歲之齡首次於世界盃亮相,當時的我不過是青少年,世界於我來說依然很大,充滿著可能性,當時的我們想著,也許當我們二十多歲之時也會跟他們一樣有著別人所稱頌的成就,會找到真正的屬於自己的道路。我們以為長大了一切就會不一樣。

 

於網絡中聽別人寫下看過的最為深刻的語句,其中一段為「我一直以為人以慢慢變老的,不,人是一瞬間變老的」,寫道是舞舞舞中的語句,我想起那是雪的母親男友,那位獨臂詩人的死亡,名字甚至想不起來,小說是即管看過多少次,還是會一直都想不起來,健忘也是成長過後的跡象之一。而到了一個地步我們總需要明白的是也許我們就跟獨臂詩人一樣的平凡,一樣的那麼容易被世人所遺忘,甚至連個印象都沒有留下。

 

年少的我們總覺得我們將成就甚麼了不起的事,到最後能夠成為的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份子,這十數年間隨了我們年歲漸長以外彷彿簡直毫無建樹要是讓十數年前的自己知道自己不過跟從了世人的道路順著世界的潮流往前流動,可會覺得沒趣而失望?此刻的我也覺得我的生活實在枯橾無比沒趣至於極點。我甚麼都能夠寫下,但最後卻是甚麼都沒能夠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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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這個世代人們所關心的話題不多,甚至連娛樂和政治新聞都不感興趣了,剩下足以人們談論的,唯有美食和旅行。這對於一般只偏好著看小說電影聽音樂的我感到於這個社會適應的困難,但碰到了難關除了逃避的話就只能夠硬著頭皮去應對,向來對旅行不感興趣的我想起了於這個城巿找尋不一樣的美食,這於我來說實在比較簡單,於每個星期跟不同的人約會之時到訪一個新的地方,久而久之日子有功便知道了這個城巿的美食地圖,這是一個於任何領域只要花時間便能夠有著不那麼壞的成就的年代。

 

我有著屬於我的那麼一個年代,而我已明白到這個年代也許不是屬於我的年代,明白到一個人也許只能夠成就一個無名小卒。於這個社會中很多時候我感到洩氣,也許明白到我們根本不是那麼出色那麼重要是成長的一部份,這是村上春樹小說沒有教導的,因為那些主角總是自稱自己是平凡人,而跟別的小說不一樣,大眾小說的主角總是出類拔萃的,或是有著非凡際遇的,而從來沒有人教導我們如何作一個平凡人而生活於這個世界。

 

而平凡之所謂為平凡,在於那實在佔人們的大多數,倘我們居於人們的多數部份,自然能夠想的東西越少,擁有的可能性亦相當有限。而我所能夠做的唯有回憶而已,年輕時候聽過的音樂,我所曾身處的地方,像是我坐在中學裡的一個類似閣樓之處,靜靜的自己一人看著天光板上的燈光,連歌曲都沒有聽的在思考著。而近幾天我從又看著年輕時候看過的小說,但覺也許到了某個年紀人類除了懷緬和固守之外做別的事情委實舉步為艱。

 

終於我明白為甚麼好些電台總是播放著數十年前的老歌而沒有跟著時代而前行,過去十數年間我一直的追趕著時代,直到此刻實在深感疲倦而無力,如果說每個人有屬於自己的登場時間的話也許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時代,遺憾是我們無法反覆的身處於我們所歸屬的年代,但有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又是否一件好些呢?我總是回想著,又總是懷緬我的大學生涯,坐在柑的左手邊專心上課,或是玩著平板電腦,和琪在倫敦的公園散步散心,又或是於中學課堂和意同道合的同學耍樂,於某舊同學的家中聚會。

 

而這一切都彷如美好的回憶只存在於我腦海中,人們寫道成長是一剎那的事,我倒是覺得成長是一個相當概念性的事,特別是我身處於一個必須要快速成長的社會和世代,我所要做的,實在是裝作一個已經滿是歷練的人,以面對後起之秀,和變化萬端的世界,我是一個看著小說和電影長大的人,總是覺得自己的經歷實在太過不可取,簡直不值得紀綠下來而又不值一提。想著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也許我於倫敦留學的時候過於貪於安玄&而忘了我於這世界所要面對的事。

 

工作間的我亦同樣,總是傾向避免困難的我,其實對於降臨於身上的一切處之泰然,或是將之當作是寫作的靈感,生活的衝擊很多時候固然使人感到困難而痛苦,但事過境遷以後那實在是值得再回望的經歷,我們好些時候實在太年輕去說些甚麼,只有經過了時間的沉澱,等著好些事情塵埃落定過後才能夠有一個比較清晰的畫面供人所重又思考,但那純粹是我的事,跟任何人都無關。

 

○○○

 

於日間我有著零零碎碎的許多思想,好些時候覺得也許值得書寫下來,可當時的我固然沒有,現在幾近只有在晚上時份才寫文字,而且總是醉,也總是聽著音樂,就像是不到凌晨時間不入睡一樣,不醉的我可是甚麼都不願寫。當然身處外地的話則另作別論,於別的地方我總是做著別的事情,有著不那麼一樣的考慮。有時我甚至想不明白自己是愛好安定或是冒險的人,想起大概我人生所學習的乃求安定,分散風險,但身為作家的一方面又覺得見聞能夠有助自己的寫作,而那甚至算不上見聞,只不過是轉個地方待著,稍稍改變一下環境。

 

然後日間想起的東西都煙消雲散,我總是於凌晨時期寫下不那麼一樣的文字,訴說著更為深入的世界,我總是待到深夜,身邊的人都睡了,這個城巿也已作沉睡,黑夜以後天明以前,這樣的一段時間世界是停頓的,時間亦不流動,只要我能夠支撐著眼盹和困倦的不睡,新的一天便不會到臨,我想要的或是不想要發生的事情,都沒有法子降臨於這世界。

 

可終到某一個時刻我們終需放棄,放棄了自己,敗給了現實世界。我跟朋友晚飯說道最近的日子實在是乏善可陳,我做著一份不甚了了的工作,工作過後玩著一隻不甚了了的電腦遊戲,還有剩下的時間便做著運動聽著歌,好容易的一天天就麼過去,一星期也就這麼的過去。我從歐洲回來兩星期,假期一口氣請了兩星期,可當我要說起於近兩星期上班的日子裡我實際上完成了甚麼,我是沒有法子給予一個確切的答案。而別人問起我的歐洲之旅如何,我也同樣茫然以對,只支吾的說著那不過是城巿,城巿都大同小異,沒有甚至特別值得一起的事。

 

不禁我想何時我成了一位如此平凡的人?身邊發生的滿是不值一提的事,衛斯理和原振俠的奇遇,楚留香陸小鳯的奇遇,甚至我沒能夠沾上邊兒,年輕之時我沒有察覺得成功是如此一件罕有的事,而就算當時的話沒有將所謂的成敗放在心上,也實在沒有想到一個人的迷茫能夠持續這麼長久的一段時間。年輕的我好奇著怎麼樣的命運會降運到自己身上,與此同時亦好奇著別的人的。就像是一個人當成就一種怎麼樣的人生。當時的我沒想到這麼多人都選一段平凡而容易猜到的道路。

 

於一家公司一份工作我已經逗留超過四年,而一整個大學生涯不過三年,中學不過六年,幾近日日如是所發生的事,我竟然就這麼一待經年。細想之下不禁十分慚愧,想著於這個資訊發達而平凡的世代,這一個十數年都沒有後起之秀足球員網球員的世代,我也不過是平凡員中的一份子,我是在前進,可一點也不驚天動地,一點也不偉大,只不過沿著潮流的流動往前滾動飄流著。

 

○○○

 

聽到了Lenka的新專緝,中學以後都沒有聽到過她的歌曲,她推出處女大碟之時,我還在和我的初戀女友一點在唸中學,好一段時間我都以為她沒有再在弄音樂了,盡管一個人要轉行很不容易,但世間有許多事情是無可奈何的。經過一些資料搜集後更發覺她一直都是一位歌手,九年多的時間裡寫下了五張專緝,西方社會甚至稱很上相當頻密的了。

 

我便聽著她的新專輯在海邊慢跑,好一段時間沒有於夕陽尚掛天空之時慢跑,趁著天氣終於顯得稍為涼快,跑步的距離亦可以相應的加長,樂趣也就隨之而來,總是我能夠維持於那一個狀態,跑步的我有時候想得很多,有時候則甚麼也不想,Lenka的新碟和她的處女作一般的輕鬆愉快,已屆中年的她寫下跟年輕時候無甚差別的音樂,不禁我想這也許是好事,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我想起多年以前我還不是在同樣的地方穿著運動鞋慢跑?從來的我走到哪裡都是孤身一人,看著海看著夕陽看著路過的途人,來來回回跑著,然後回到起點。

 

說實在現在不是那麼涼快的天氣,但於這個城巿來說已是相當難得的氣候了,所謂的亞熱帶天氣,一年除了冬天的三數個月,其餘都處於會讓人汗流浹背的溫度,炎熱的天氣使人沒精打彩,窩在室內間嗅著冷氣,我簡直甚麼都沒能想到,終於現在用不著白天開著冷氣,我討厭嗅著那樣子的空氣,喜歡清新涼快的空氣,但我們的人生又實在哪是無論何時都能讓我們選擇的呢?

 

早前和朋友於那家西班牙餐廳吃飯,吃到了平生最為出色的西班牙炒飯,幾近一掃而空,餐館中有著兩位駐場歌手唱著不少耳熟能詳的曲,當然也有好些我沒認得,可至少他們有唱wonderwall,我於曼谷酒店的酒吧聽著一樣的歌曲,西班牙餐廳便該有著像是這樣的帶著歌手,我想起好幾年前和雪在城巿某一處晚飯,吃的東西不甚了了,帶著結他的歌手走來每一枱客人著我們點歌,當我還在猶疑著的時候,雪已經跟歌手說了:「就yesterday。」歌曲完畢後我說:「還好,我差點就點了hotel califonia。」雪道:「這個地方比較趁yesterday。」心中倒實在同意,可是當時的我能夠想起的耳熟能詳的曲實在不限,總不成britpop,也不成alternative。

 

○○○

 

沒有人比我對天氣的轉涼更為高興的了,我不準備重述秋意,那種天氣放諸世界各地都一樣,可至少我於海邊跑步用不著為了避免中暑而回家,平常時份用不著開著冷氣,上班時候也可以穿著西裝外套,袋子裡能盛著各種各樣的物事,像是電子書、耳機、手帕、墨水筆,各式各樣甚麼都好。我是多麼的酷愛的冷峻的氣候,於這個城巿長期生活著的我實在有生不逢地之感,世間也許有著各種各樣適合我的地方,為甚麼這會成為我的家鄉呢?可現在說起這一切已經太遲了,許多事情是由不得人作決定的,像是身處的家庭,身邊的環境,即使是小說家常言的性格決定命運,但到底又由甚麼決定性格呢?

 

每天跑上數公里,走近三十層的樓梯,以作運動。甚至我偏好一整天的站著工作,然後玩著電子遊戲,臨睡之前聽著音樂寫文字。我維持這樣的生活已經有多夠了?我說不準確,也不怎麼的明白,我說的是人總會慢慢傾向對自己最為恰當的生活,要是我一個人生活的話,一切東西都將按照我最順手的順列所安放,而我是一個傾向盡量避免麻煩的人,一切都自然顯得順手舒服不已。但世間又豈有盡是屬於你一人的地方?

 

我總是待在凌晨才進睡,然後隔天又頭痛不已眼盹無比的起床,是不能夠早點入睡麼,反正都沒甚麼要緊的事情做,人們拼著半生所追求的兩樣東西:時間和金錢,我都不見得缺乏。我總是跟朋友們說道,想要做的事情,都是不怎麼花錢的,像是於海邊看著夕陽慢跑,仔細觀察身邊的遊人,聽著古典音樂寫文字,周末慵懶地於家中播放老舊的電影,想要花下的金錢實在少之又少,要滿足這個資本主義的期望我固然可以。能夠花上別人一個人的薪金買個僅僅用來聆聽收音機的耳機,客觀的分析我固然懂得,而實際上沒有將之放在心上的情境,我總覺得世界有太多太多事情比起金錢更為重要,我們是值得為之放棄一切的,不是麼?

 

我大概是沒能像倪匡一般寫下眾多冒險小說,也沒能像其筆下小說的主角一般的冒險,所能做的不過是力所能及之事,縱得到某些人欣賞,我都不過嗤之以鼻,謾罵或是讚賞我都不放在心上,要是到這個世紀都為別人而活著,想來還倒不如從未活過來得痛快,到了該當承認自己不過是平凡人的年紀,可我忽然覺得那實在沒有甚麼大不了。如果我連這世界都不放眼內,區區的自身又算得起甚麼呢?

 

24/10/2017

 

 

Nocturne V

 

帶著疲倦無比的身軀,在好些同事離開了我的隊伍,但我卻發現當我獨個面對著所有事情反倒更為輕鬆之時,所感到的除了沮喪和困倦之外實在沒有別的,我的安排造得越來越妥當,與此同時我的人生中所能夠面對的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也變得越來越少,說起來可就是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我是讀著中國小說而長大的人,所面對的無一不都像是奇遇,冒險生活,身不由己的。到真正的於這個高度集中的資本主義社會底下工作,才發現人世闁也許沒有那麼多的冒險,沒有那麼多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大多數人不過是一個龐大的機器的一小部份,於設置越是完善的工廠,這些小部份要出錯可不是那麼容易之事。

 

然後一切的驚喜都沒有了,就只意味著一切按著既定而行,所會發生之事用想的就能夠想到出來,有時候自己的幻想甚至比起現實生活更為精彩,這樣的生活到底還有著甚麼意思了呢?我不禁納悶,我存在於世間到底還有著甚麼想要做下的事?自大家一年級起開始我深感存在於世間的無聊,當時面對著孤獨的我好些時候乘著飛機便想要是此刻飛機失事我們全都一命嗚呼多好,倒是公共交通工具的失事率還沒有運氣好到降臨於我身上,我所能夠做的,莫不是不住的打發時間,消耗自己的人生罷了。

 

天氣涼快最愜意的是我,能夠穿著外套上班的我能夠輕而易舉地帶上更多的物事,像是耳機,電子書,手帕,各種各樣的工具,甚至小酒瓶也能夠放在身上。而於跑步之時亦更覺愉快,今天我一口氣便走了六個多公里,到底是多久沒有跑上這個距離了呢?那已經有上近半年的時間了,我聽著love psychedelico的新專輯,跑了一段又一段,絲毫不覺疲倦亦沒有覺得沉悶,就這麼來來回回的跑著。

 

短時間內發現lenka跟love psychedelico都於這年發了新專緝對我來說是一個意外之喜,那是於我還是青少年時期時常常聽著的歌手們,時間一恍間十數年過去,聽起來他們幾近沒有年老,也沒有成長,都不過做著屬於他們領域的事。Lenka的聲音似然甜美,love psy的曲子照舊硬朗,滿滿是發自自身的能量,這一點是其他樂隊無法企及的。我們是只能夠做樣自己擅長之事,有些事情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又也許我們早已過了能對甚麼作出改變的時候了。

 

像我最近看著年少時看過好幾本的衛斯理小說,但覺當中主角性格跟我可謂如出一徹,缺乏耐性,勇敢自而暴躁,我初到社會工作,得知有些人是幾乎不會發脾氣的,我對之感到相當程度的驚訝,對我來說,人顯得暴怒是很輕易的事,但有人就是永遠都不會發脾氣似的。我想這便是年少之時的耳儒目染,我想要是我集中看古龍,也許就能成為多情瀟灑的男生,白天畫夜都在看瓊瑤的話,便成了敏感而又多愁善感的人了,當時的我們很多地方還沒有被下定論,還有著很多的可能性在。可那種可能性於這許多年後當然已經煙消雲散了,人生就像是一棵樹,從樹幹起我們有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越往去那便隨之而減少。

 

○○○

 

我沒有能力想出更有效花時間的法子,也沒有需要多花金錢的地方,於這個世代金錢多了還是投資,時間多了就只能夠任意揮霍的了,還好我是個專注於打發時間的人,特別是於留學時候學到了很多。我常說我是個一位幾近從不後悔的人,而也只能夠說於別的地方完成大學課程帶給我的不止是一個學位,區區學位在甚麼地方都可以混得到,但好些經歷和人生的成長是需要一點機緣巧合。人的際遇最為要緊,而很多事情的發生只是緣份和機會。

 

近數星期重看著衛斯理小說,才重又提醒我是一位看小說長大的人,而且這許多年來我一直無間斷的看著各樣小說,由金庸衛斯理到亦舒九把刀,到村上春樹米蘭昆德拉,能夠值得寫下的事情有著甚麼?能夠傳世下來的故事都有著怎麼樣的元素?然而換然之那以外的事情區是微不足道的。我不禁在反思自己的人生,我花著絕大部份的時間,盡都在那些毫沒有紀錄意義的地方,這是否一個錯誤,我是否在做著無可挽回之事。年老的自己又將怎麼作評價我如此這般的虛耗人生。

 

好些歌者的聲線帶著魔力,彷彿那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聲音,像全盛時期的suede,像是holly henry,遺憾是於這個凌晨時期我沒法將音樂的音量調較至最大,我不禁在想也許我還是比較適合獨居,如果世界存在於各種各樣的分法,大概有一種分法是喜歡一大群人或是獨個兒,而我想必一直都處於偏好獨個兒的那邊,工幹到訪泰國之時合作多時的同事問我,到底偏好哪一種,她也覺得我一個人的時候好像表現得更為自在。

 

我想起這數年間寫下了的許多文字,一種幾近抱有只有自己才會看這些無聊意識流的心情,也許人們只能夠以有限的途經去表達自己,音樂繪畫文字相片,而文字亦分多個種類。但更多人卻是甚麼都不用,懂得表達自己的都是藝術家,其餘的人則統稱為平凡人。有時候我懷疑平凡人當中有著缺乏表達自己的媒介,但更多時候卻是連對這個世界的看法都見地都缺乏,他們所做的不過是純粹的隨波逐流。

 

My little airport事隔數年的專輯於去年推出,照理我於翻來覆去的聽著,但那竟然沒有上載於某個音樂媒禮,用耳機聽著實在太不方便,我就乾脆的放棄了,只有在家中上網時於線上聽著。這年代人們將一切都放在互聯網上,不能上網的自己實在寸步難行,但相對之的就是四通八達了。於好幾個晚上我聽著他們的大碟,不比起以前的差,我們都在堅持著走屬於自己的路,不是麼?聽著他們想要寫下的歌,我也聽到了我想要聽她們寫下的曲。

 

我捨不得睡,有著一點睡意的我甚至也不想睡,想著留學時候自己的作息時間,但覺於這個城巿的不便,在於我的工作間和睡床差得太遠,不像留學時候的我總是一天到晚的坐在床上,一躺下便能夠睡著,甚至於早餐或是午飯過後,覺得睡了便能夠躺著的睡上一兩個小時,有時不經覺的,午飯過後睡覺醒來,已經到了讓煮晚飯之時了。

 

終於我離那一切都遠了,甚至我開始想著要用到大學住在宿舍之時的日子,重新的度過當時的一天,起床和柑在課堂中聽著大學講師講述我們的課程,逛著超巿買著日用品,我煮著自己想要吃的意粉和牛扒羊肩。記得早數年我想回憶的是中學的日子,滿滿是壓力的準備著公開考試。也許就是最為忙碌而滿是壓力的日子。但那對現在的我來說太遙遠亦太淡薄,記憶總隨著時日而變得模糊而薄弱。

 

彷佛我能夠呼吸到那自由的空氣,古舊的音樂將我帶到好久以前的時光,然而我想人生的成長也許就是這麼的一回事。村上春樹聽風的歌的主角寫了四本故事,到了第四本舞舞舞,他打的旗號是,想要知道這樣的一個人物,由十多歲過度到三十多歲究竟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故事到我們看到主人公和不過十三歲的小女孩一起,那是將之當為朋友的相處。男人總是理性的,面著跳脫而不可理喻的女生,總會有著一種違和感,而小女孩又將之當作成一個稍為類近父親年紀的男性來相處。相同的情節我不禁想起Logan電影,這是我會推介電影愛好者看的一套英雄片子,大型商業片大多不過是足以打法時間之用,但有時候還是有著些微仍得好好看。

 

借著涼快的天氣於海邊跑步不再是苦差,甚至我覺得愜意無比,心中只想著若是再冷就好,再冷攝氏十度也是可以,事實再冷三十度也沒有問題,我不過就穿著長袖衫褲的在運動好了,當然身處於我這樣的一個城巿,溫度可是不會下降的,亞熱帶氣候,一向不就是相當炎熱,和不那麼炎熱的分野。反正現在開始好長的一段時間都能夠跑上六公里以上。有時候長跑就是要這樣的長距離和長時間才有著那麼的一重意義在。

 

我聽著love psychedelico的新專緝,依然是溫柔內儉而堅強的他僴,好像他們一直都沒有變,跟十數年前的他們一樣的毫無二致,二十多年後的我會否有著那現在那麼一樣的心情和才幹?我又會否抱著那麼大同小異的價值觀。Love psy的音樂滿是有力的節拍,我聽著來跑步,不經覺便已經走了好長的一段距離。來來回回不經覺間已經好幾遍。

 

○○○

 

看著超過半世紀以前寫成的小說,古舊的音樂,然後更多是年輕時聽過的曲,那些更為治療系,更為alternative的曲,love psy的歌曲固然是堅強而出色,那麼張懸呢?張懸是更為內儉的,像是只寫給唱給自己的歌。我不禁想像我這些只寫給自己看的文字會否有一天能夠得到世人的認同?而那於我來說又是否重要?不甚了了的工作,不甚了了的人生,而我於一天花上最多時間的辦公室,也許就只能夠在某幾個一同共事的人的腦海中留下些微印象,事情上我的工作崗位若不是由我來做,而是別人一個機緣巧合而來到的人話,又該有甚麼差錯呢?固然我覺得沒有人跟我的風格有著相類之處,但世上到底又有誰不可或缺?誰來做來說都大同小異,於歷史的洪流不會留下甚麼痕跡。

 

然後我寫下的文字,儘管那毫無疑問的屬於小眾的文字,沒能得到大眾的喜好,但那至少是喜歡看字的人能夠看下去的,配上一點機緣的話要是那能夠傳世,我可一點都沒有覺得驚訝,數十萬的中文字,我可是花上時間精力生命換來的。總是我有點覺得難以解釋何以我總於凌晨時分待著。而我總是喝著酒,聽著音樂,寫著文字,那是不可或缺的一切,也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一切。我跟別人都這麼說道,我沒有金錢和時間的缺乏,可缺少的東西於我來說可是多著呢,多得如恆河沙數,數之不盡。

 

這晚聽著陳綺貞的曲,往時的畫面恍過腦海,但當中最為印象深刻的當然是大學一年級之時,我寫下了數篇長文章,而其中一篇,便是一直的聽著80%完美的日子而寫成的,是否我能夠找得回到,是否我應該好好整理一下我自己的文字,我說不準。可我想現代的科技能夠將所發生的事情所做的一切都紀錄下來實在是好事,特別是近來我發現自己的記憶力稍有衰退,但我又能否有餘力將之一一回顧呢?做成了甚麼做不成了甚麼又當如何呢?那不過都是無可挽回的一切,無可挽回的事情。

 

好些時候某些回憶在衝擊著我,甚至我懷疑那是否真正的曾經發生在身上,畢竟那是顯得多麼的遙遠和不可及,我是能夠有著截然不同的上半生而結果於現在如此這般的境地的,但於我腦海中的記憶到底又是怎麼的一回事?當時的我想必是個自私無比的男孩,現在的我亦然同樣,時日的過去不過徒添年歲增長罷了,其餘的一切都沒有轉變過。彷彿歐洲的建築,某古老電台所播放的曲目,不過是一成不變。所謂的成長不過是被迫出來的,不同潮流的人成長起不那麼一樣的人,而舊時代的人便被迫著裝著成熟的模樣來面對這世間的一切。

 

這說起來一是成長,我相信和我們一同成長的人,即使此刻同樣的回到十年前,想必能夠毫無違和感的適應著,我們會覺得當時的自己幼稚無比麼?不,那是我們最為真實的自己,反而現在的人卻因應著別人的期望而相應配合,即使是自我如我,亦不禁一直的配合著身邊的人,誠然我是喜歡別人討厭我,可有時我也發現我實在喜歡當好人,當好人比起壞人要容易得多了。

 

○○○

 

始終困倦伴隨著我,到底有甚麼事情使我非睡不可,可想不出來,這樣的生活能夠維持多久,我也沒有法子有答案,我可是適應了日間的無聊,而回家以後則是無聊生活的持續,我想著各樣無聊之事,但沒有成行。別人都對這世界感著興趣,像是旅行,我可是幾近不喜歡旅遊,我只是靜靜的盡著落在身上的責任。也許同樣我是被流放的,流放我的人是自己,歸去無期,前方沒有所謂的目的地,我們不過茫然走著。

 

於這城巿所發生的一切都大同小異,而我已不感興趣,發生了的,未發生的,即刻那是跟我會發生關係而相當切身的,我也將之像是恆常的公事一般的打發掉,音樂酒精或是文字都好,於我來說都不過一般的作用,這世界再沒使我感興趣的事,當然有很多事情我是能夠做的,但這可又代表甚麼?我感到於我眼前打開的可能性簡直無限,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面對著過多的束縛和制肘,那於我來說統統都不存在,我總毫不掩飾自己所厭惡的。因為我不在乎,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在乎別人討厭我,相反我喜歡別人討厭我,這樣的話也許我會覺得對方更容易親近更容易理解。要討厭這個世界,要討厭自己,不是更為合理更為容易之事嗎?

 

My little airport代表的是無力,而love psy則滿是發自內心的力量。我喜歡甚麼?我統統都喜歡,那是藝術家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和詮釋,那是相當個人性的詮釋,我也有著自己對世界的詮釋,那幾乎盡都展現於我寫下的文字之中。奇怪是我於六七年便渴望乘搭的飛機能失事墜海,一了百了,沒有比起解決我自己更能夠解決世間的一切問題和困難。

 

而我感到孤獨,盡管我對於這一切已習以為常,可我還是察覺著這一事實,感到的是一股平淡的失落,而失落得我想要逃避,逃避那些使我勞累的事,我想我需要的是徹底的離開人群,離開本身的崗位,處於絕對沒有任何人打擾的地方,避開所有耗費我時間和精力的。換句話是我一直想要的隱居,遠離世間的一切,獨個兒讓時間流逝,讓我面對一切。

 

○○○

 

當然我不是甚麼時候都能夠想到事情,同事跟我說不經覺已經數年,我苦笑道到底還要在這裡耗費多少的青春,但不留在此處的話又底又能到哪裡去?於工作的場景我說著有關工作之事,但將事情放諸我的人生,亦同樣,亦一般的景況,那可是無關於時間和金錢,我可是甚麼都不缺乏,但缺乏對世界的興趣。當然一切都不感興趣之時,慾望亦隨之而消逝,於我來說實在沒有甚麼是要緊的,我失去過,經歷過許多轉變,對我來說那已是無可不可的一切。

 

我看著那些我小時候看著的小說,打發著空閒的時間。年輕的我可有想到此刻的我會落入如此的境地,當然情況算不得最壞,像我至少不將時間花在某國政府身上,比如說當一個政府官員,成為體制中的體制中的一員。可我沒有理由放棄這一種安樂,至少我在累蹟資本,而也實在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到訪。酒精和缺乏睡眠,實在是對人生的雙重麻醉。而再加上足以打發時間的電子遊戲,各種各樣之事,好容易便夠將一天的廿四小時耗費掉。

 

工作於我來說除了能夠賺取金錢,我想更大程度的好處是能夠打發無止無盡的時間,還有能夠和上許多人溝通,甚至唇槍舌劍甚至吵架,但那又因為是工作我實在毫不在乎,本來無一物,我到底又怕失去甚麼了呢?都沒有,一天一星期就這樣的過去,甚麼都沒有發生,可謂一切如常。

 

○○○

 

和友人到城巿某家日本菜館吃飯,她談起了一位朋友,聽著她的名字,我深感疑惑,我是一點也想不起提起的人到底是誰。友人說那是多年前我們到某家大學聽著九把刀的講座。聽著的我可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但我的確記得九把刀是我曾經相當喜歡的作家,當時的我甚至認為他能夠成為華文小說界最偉大的作家,後來他的作品急轉直下也是我所始料未及之事。所以當時我若是要聽九把刀的講座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何以我會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呢?心中但感奇怪之於極點。

 

後來她說起那是近十年以前的事了,當時的我才初進大學,我不禁恍然大悟,說起來我可不是想起甚麼來了。我笑說那實在是太久遠的事情了,我常說進大學後發生的事,到我回到這個城巿以前,那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為「上一輩子」,而我不是不記得上一輩子發生的事,只是得花上相當的時間才能夠想起來。正如我於公司的課堂中看到某位女同事,也花了兩天多才想起她是我兩年多以前某個考試的工作坊所見過面的。

 

千與千尋中有著某句對白:人是不會忘記任何事情的,只是想不起而已。而近年我想不起的事情可以越來越多,我亦很坦然的就將之放開,想不起的事情也許就不是那麼的要緊,不妨先放在一旁。漸漸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甚麼值得我所在意的,纏繞心頭的不妨多想,想不起的事情就算了。真正重要的事情乃是不管繞了幾個圈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上的,還不在身上的事就不如任由它在別的地方遊蕩一下。

 

○○○

 

也許有些時候的疲倦不是睡覺就能夠消除的,近兩天我可以睡得比起平時都要多,但卻依然覺得相當勞累,雖然我已沒有甚麼要幹的事,要見的人,我已盡量避開身邊的一切,不過和別人維持僅僅工作上和社交上的接觸罷了。但那也許遠遠未夠,我所真正需要的,大概是遠離人群遠離城巿,到極冷之地的小鎮隱居上一段時間。

 

聽著Standchen再好不過,寧靜而憂傷的鋼琴聲,而不知怎地那為我帶來聖誕節的感覺,時間上聖誕節又已臨近,一年終將結束,首次我覺得這一年的回顧也許沒有甚麼能夠著墨的地方,可又有甚至事情實際發生了呢?還不是一般的平淡無聊。但也許時間還維持得不夠久,我就這樣的不懈地生活於這個都巿,別人都覺得我盡了百二分的努力。而事實上我已經沒有努力好一段時間了,我不過輕易易舉的走著自己的道路。有著比我所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多的金錢。

 

有時我覺得現在的我過的已是半隱居的生活,尤其是我將生活一切都安排成了富有規律的事,像是周末到電影院看戲,周五晚上和朋友到某家餐廳約會。甚至連每個星期的午飯也約差不多的人選,錯過了那就下一個星期好了。更不要提每天的跑步和寫文字作業。

 

而最低限度我依然覺得自己在累積甚麼,我一部部電影一本本小說的看著,工作來積累下來的金錢。誠然我是沒有那麼努力讀別的考試,又或是已經沒有看國外大學的課堂,可我依然是想要學習的一位,這一點於我來說是不會變的,總是撐著困倦去接觸一些我知識以外的物事,

 

○○○

 

生活總是千篇一律,開始我覺得也許自己家住的地方實在不錯,數年前我就跟朋友說我真正喜愛的事情都是不怎麼花錢的,現在我住的地方上班方便,地鐵過去時間不過十數分鐘,其次就是能夠於海邊慢跑,盡管我總是不跑那麼長的距離,但能夠於繁忙的都巿中走上數十分鐘,怎麼說都好也總是件好事。戲院也相當重要,家中附近開了戲院過後,我近每星期都看一套電影,有時甚至是一套以上,視乎當時有沒有使我感興趣的映畫上映。年輕之時我總是說我個幾近專心不了的人,所以也就特別喜歡能夠迫使自己專心一致的時候,像是以前參與各樣考試,又或是於電影院中看著故事的播放。

 

我一本書接著一本書的看,看文字和看書,大概是我一直維持做著的事情了,我不想用堅持,因為那是我一直在做之事,實際上也沒有甚麼勉力之處,力氣固然要花,但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心之所願。不禁我想有天我能夠成為一個以寫文字維生的人麼?又或是該問的是現在或是這些年來我寫下的文字會為我賺到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錢麼?當然我也不是很關心這樣的事,反正我能夠隨心所欲的寫下自己想要寫的文字,想要刻劃的事情都刻劃下來了,想要紀錄的心情都沒有遺漏。

 

社交網站會告訴你數年前的你在這個地方張貼過甚麼東西,我看到了一篇我寫下的my little airport的文章,那實在寫得很不錯,關於我到某個簡陋的場地看他們的音樂會後寫下的感覺,那時寫下的文字對現在的我來說依然適用,當然了,那都是「這一輩子」所發生的事。然後我心想這一階段到底怎麼才會結束。也許不會,也許會,會的話那也實在是太好了,想必我能夠獲取更多寫作的靈感,事情一直都不發生於我來說可以莫大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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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有於我來說成了無比的虛無,於我身上所發生的統統於我無關,近數月的時間,眼中所見的手上所感的無一不蓋上一層輕輕的薄霧,像是戴上一副鏡片已經模糊了的眼鏡觀看世界,但憑藉著過往的經驗,即使看不清周遭事物我依然能夠好好的生存,甚至比起很多人都要顯得更為純熟的過活。這樣的人生於我來說到底是甚麼呢?人生時間對別人的意義又何在?感覺我跟誰都沒有連接上來,近月的我沉迷電影沉小說沉迷電子遊戲,我的人生既然毫無趣味,那就投入的觀察別人的故事好了。楚留香傳奇,衛斯理,甚至是各類英雄電影,反正那是別人的故事,與我委實一點關係都沒有。也因為如此,我能夠更為深入地更為全情投入的去觀賞,那是與己無關的事。

 

天氣變得涼快固然於我來說是好事,最低限度能夠穿著外套上班,諸多物事也能夠放到口袋裡,像是耳機,電子書,用不著就這樣的拿著,方便多了。於海邊慢跑之時亦用不著汗流浹背,能夠跑多久就多久,到得雙腳疲累而酸痛,到不能再走動了。或是就這麼看著身邊的人,昨天晚上一輛大貨輪駛著撞上了礁石,我到得海邊之時已是人頭湧湧的在圍觀,及後新聞也有報導,而我也是到這此刻才知道那塊礁石竟是有著自身的名字,這許多年來倒是一直以為那是無以名之的石頭而已。圍觀者眾,而且良久不散,來來回回我跑了數公里,足大半個小時,看熱鬧的群眾只有越來越多,電視台的攝影機亦準備就緒,記者訪問著目標撞擊發生的路人。路人訴說著他聽到了巨大一聲響,見到了火花併出的一刻。記者問是不是常有這樣的貨輪經過,路人回答說是。記者問道遇上撞擊是不是首次事件,路人點頭稱是。

 

這世界的東西委實太多,特別是當科技發達資訊的傳遞但覺無比方便的時候,便越是有目不暇給之感,盡管我總是說的時間比起我所需要的要多,但我還是一天只有廿四小時,沒有比別人多,也沒有比別人少,每天我花上數十分鐘慢跑,昨天撞上礁石的輪船依然原封不動,隔了一天,駐足觀看的人群固然少了,但還是有著不少的人們目不轉睛看著,撞船固然是稀有事,卻真的值得這等程度的好奇?我不禁納悶,也許人們就總是這樣的好奇,畢竟生活中的波瀾太少,眾多人們都渴求著不一樣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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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我想起以往的生活,各種各樣的人來跟我說她們的故事,不是現實中受過各種各樣的傷害,便是有著各樣千奇百怪的難關,像是破斧沉舟地找一個學位,像是和情人來來回回的復合分手多次,說起來我的人生波瀾不起可不是一朝半天的事,可在年輕之時我還是會感覺到受傷和痛楚,我可是已經不多久沒有遭受到重創?當一個人不在意一起,還有甚麼能夠傷害到他呢?

 

甚至我能夠感受到時間通過我的身體,緩緩流逝,這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但我彷彿感到了,透過這彷彿無止境的規律生活,忽然我想起我初進這家公司之時,新入職的同事有著三星期的職前培訓,當時的我總覺得那數星期的課程沒完沒了,每天我只和相熟的同事們聊天,看著其他人都在認真做事,心中越是覺得格格不入,可好歹那樣的生活有著完結的一天,至於現在的生活又會有完結的一天嗎?我這樣的想著,也許,大概,但那個時候到底會在何時到來呢?這樣的日子於我來說還要持續多久呢?

 

有時我羨慕那些有著個人興趣和目標的人,那些人一直的過著跟我不那麼一樣的人生,勇往直前的朝一個目標所前進,至於我甚至不能夠說自己原地踏步了,真正的讓我訴說我要到哪裡去,可以一點都說不上來。連旅遊的地方都說不上來,身邊的人總是喜歡到別的城巿旅遊,盡都是些沒趣的城巿,徒花力氣,耗費時間,朋友找了瑜珈班上著,我笑說我也感興趣,可是實在完全沒有行動力,最近的我,簡直一動不動,要走多一步路都不願,做多一件事也不行。唯有我能夠任由時間流逝,酒怎麼喝都不夠,文字怎麼寫都不夠,路跑了多長依然未能停步,睡覺倒可是缺少。

 

首次聽著david bowie的space oddity竟然是前個月乘飛機到比利時之時,於飛機上看著的walter mighty,那首相當英倫搖滾的歌曲,今天我才曉得那是一九六九年的歌曲,而那是距今近半個世紀了,五十年算得上一段長時間嗎?想必是,每人的人生也不過七八十年,寫下的一首歌曲能夠讓人聽上數十年,可不是一件無比出色之事?我聽著半世紀前的歌曲,看著半世紀前的小說,現今的老人家有做樣我現在所做的事麼?聽著space oddity看著衛斯理科幻小說,好像是無比合適之事。以前有人做過嗎?買著印出來的小說用著卡式錄音帶,數十年前的潮流尖端現在成了最為古舊無人所知的物事,數十年間世界變得太多,要是有一位昏迷數十年的人一覺醒來,大概甚至認不得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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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帶有對現實的無力感,而love psychedelico的歌曲則含有面對現實的堅強和力量,love psy總是強而有力充滿能量的,卻感到他們是認清世間的哀痛和生離死別後所表現出來的豁達,可能因為是由last smile所認識這一隊樂隊。日本人是特別適合這一種生離死別,挪威的森林的直子,整本書最震撼的一段便是一翻新一章第一句便是「直子死了以後」,初時看的時候但覺突然無比,看過多次以後我便明白直子的死是無可避免的,無可避免的同樣有著舞舞舞的五反田,那名駛著法拉利到海自殺的明星。

 

上星期看讓我吃掉你的胰臟,簡直而感人的電影,於戲院輕易就掉淚,對自身生活越來越漠然的我,卻是比起以前容易投入到與已無關的故事裡去,然後又看到評論將之和於世界中心呼喚愛所比較,然後我又去看了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的小說,反正最近是讀小說和看電影的節奏,隨此以外我好像甚麼都做不了。近來我欣賞這種簡單的故事,複雜的故事只需要述說得清晰就好,但簡單的故事要求的技巧要高得多。

 

讓我吃掉你的胰臟比較起來更為簡潔,年輕時的愛情總是由各樣的小事組成,至於最大後的我們是沒有愛情的了,那是具有時限性的,當我們懂得將現實因素考慮,所有的愛情都不浪漫,都成了毫無感情的數據分析。是以兩套電影的設定為中學生,如此一來純愛才成立,故事才顯得真切而感人。

 

一天下班之時不認識的女同事跟我在升降機打招呼,我們沒有交談,彼此各散東西,隔天再碰面,她盯著我問道我可認得她,我笑說不就是昨天晚上於升降機的女孩,她說不,那是再之時的事,我說就在這走廊我們用眼神打個招呼,她說不,那是數年前的某考試的課堂,我和她處於同一組裡。我看著她的工作卡片,讀著她的名字,我說道我有印象,當時的你不就留著劉海的髮型,你的髮型換了樣子都不那麼一樣,簡直就認不出來。

 

後來我約了她隔天一同午飯,那算得上是這個月發生罕有的好事,稱不上的朋友的往時認識的人認出我來,回到熟悉的環境,面對眾多陌生的人,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的人也可能成為知己好友。那至少我在窮極無聊的辦公室裡有多了一位認識的人們,盡管我是一位習慣了孤獨的人,有著多一位朋友在我的視線之內,怎麼說來也是一位好事。

 

我的手依然疼痛,但也許已經成了可以接受之事了,當一個人成了對世界都沒有所謂的話,那最後是連自身的事情都毫不關心。聽著holly henry翻唱著各首我年輕時聽著長大而無比喜歡的歌曲,那於我和這個來自外國的女生有著那麼一點點相通之處,能夠連接上來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而反而更多出現在我身邊的人和我更像是毫無相像之處。

 

當然不知不覺間我又喝了半瓶烈酒,聽了數小時的音樂,寫下數百字,想來我明天拖著一樣疲倦的身驅到辦公室,能夠跟到好些同事們,也能夠見到那位重新認識的舊女孩,無論發生甚麼都像是與我毫不相關的一切。反而我覺得聽著年輕女孩holly henry唱著bob dylan的make you feel my love更為輕鬆自在,那彷彿來自遠處的聲音,從這一個世界一個從未有人踏足的國度出現的女生,以夢幻般的聲線唱著我們年熟能詳曲,好像也將我們帶到遙遠的地方。

 

10/11/2017

 

 

Nocturne VI

 

總是想要寫下甚麼卻又覺得自己根本已經沒有力氣了,心思也好精神也好體力也罷,總是一直處於需要補充的階段。心血來潮看著瓊瑤的小說,感覺比起年輕之時看亦舒更要感到困擾,為甚麼這世界會有著多愁善感到如斯討人厭的人?每個人都像是紅樓夢的林黛玉,反正我是看到頭昏腦脹而頭痛欲裂。不禁我想也許在那個青少年都在看小說的年代,在看甚麼小說的人們就將都成為怎麼樣的人們。

 

像是看亦舒的女生都愛獨立自主,滿口道理,看衛斯理的人則自大而暴躁,看瓊瑤的人則多愁思感自我中心而超現實,可當我們過了青少年的階段,便越難受別人的影響,畢竟這麼多時間過去,很多事情都已經成定局了,再要改變甚麼也幾乎是不可能之事。很多人勉力而為,最後也不過徒勞無功。

 

首次親身在戶外看著大型的古典音樂會,那些只在網絡上看過的畫面,竟然我會有機會親身經歷一次,到場的人們當然沒有到正式音樂廳般正襟危坐,那是介乎搖滾音樂會和古典音樂會中的,兩個多小時的演奏,樂隊演奏了多首樂曲,甚至請很多人都聽過他的名字的魔術師來當司儀,於一個大型活動司儀可謂是最為重要的角色了,甚麼樣的人物都可以缺,但一位像樣的司儀是無可取替的。不然的話整個節目都將走調了。

 

也許是配合大眾口味的原因,樂團演奏了許多古典樂章,然而已都是短促的,不像我於布拉格聽ma vlast,整整近兩小時也不過是聽一首樂章,比較起來那更像是歌曲,一首首曲的演奏著,反而現在的人是有相當困難專注著做同樣而千篇一律之事。人們總是缺乏耐性去等待,專注力也極為有限,有時我聽著數十分鐘的樂章,當中總有恍神的時間,於這個滿是總是家長和小孩的活動便更是如此。年少活潑的小孩們到處奔走,於這個不是古典樂廳的場地來說固然是合適的,倒是我不知道樂手們都抱著怎麼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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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數天在沉迷看這個世代的未來發展,像是人工智能,像是加密貨幣,有心人詮釋著加密貨幣的原理,專業而深入淺出地講解,我可以對之相當感興趣,然後又研究如何買賣,對花錢的事情我總是特別投入更多的時間去研究,不管是消費也好,投資也好,那是我自己的錢,耗費時間和力氣所賺來的,不仔細想想要怎麼好好花,這可是不行的,然後我為之耗費更多的時間,這也是好事。

 

看著瓊瑤的小說,當中的各樣人物固然婆媽而不堪入目,但作為小說本身當然有看下去的價值,說起來那不過是大眾小說,數十年前的男人們看著金庸和衛斯,女人們便看著亦舒張愛玲瓊瑤,當然事隔近半個世紀看書的人少了,文字以另一種一同的形式在傳承,而像我這樣夾在時代中間的人們也只好抽著時間看著半世已以前寫成的小說了,不然還能夠怎麼辦呢?於這世界我們能做的事情可以越來越少,在一個已經崩壞了的世界,我們所能做的事情也唯有目擊和紀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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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固然有著難以面對的過去,說到底那實在太多了,有時不小心開了往時的一些文檔,不經覺間又看了好久。像中學時期於漫長而炎熱的暑假,我總是窩在家中看小說,或是玩著電腦遊戲,當時我於網絡上寫著網誌,直接的開著那個綱站的版面,那是一個多數人都願意寫文字的年代,固然有著的是專業的blogger,懂得文字的人,但一般人也努力著一字一筆的表達著自己,寫著許多現在看來也許是不堪入目的內容,可這又怎麼樣呢?至少在那段時間裡,有一群人就這樣的努力的表達自己,表現自己,他們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完成了一篇又一篇的文字。

 

那是一個能夠透過文字來了解別人的年代,於那個時候我認識到很多朋友,每天都來來回回的和許多人對白,當時的我有在思考,別人也有在思考,維持了整整數年之久,當時我沒有意識到那不過是一個潮流。對,原來思考和以文字交流是一個潮流,當潮流過去了,一切也就都逝去了。平台倒下,往時許多有寫著文字的朋友都擱筆了,剩下的,我想那都是些需要寫字的人,人們就是需要某些途經去表達自己,但那畢竟於這個社會屬於少數。

 

但隨著年月過去我也接受了時代潮流的轉變,當然會有些事情變得討喜,別的成為討厭之事,而改變的方向是由人所左右的,於好些人來說可謂更為適合,如魚得水,當然亦會有像我如此這般無所適從的人,如像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不知所惜,惶無所依。所以往後我很少再認識到新的朋友,那些足夠我徹夜長談通宵達旦的朋友,而更多時候生活於這個世界我幾近用不著思考,不過憑著條件反射就能夠處理日間每一件事,甚至和身邊人的對白,也能夠用著已經想好了的東西去應付。如此這般一來我的人生可就有多沒趣呢。

 

是以我總覺得這樣的人生沉悶無比,那是我最近所作出的評價,也是我每天的所思所想,我有感我過往的人生未夠精彩,但那好歹已經過去了,發生了的事情不可能被改寫,這是這個世界的定律,而太多事情於我來說已經太遲,像很多事情應該我於大學之時所做(上輩子),又或是中學之時(再之前)已做的,但錯過了的事情乃不可再復再。也就只有每天晚上在這樣的純粹屬於自己的時間,我能夠好好的聽著往昔的歌曲,邊思索著邊寫著文字,除了記錄當刻紊亂的思亂,寫下文字帶動思考的流程,我的心神也就這麼一點點的穩定下來,以前的我總說迷醉的人能夠寫下更為真實的文字,而除此之外也許是酒精使人冷靜下來,靜靜的思考關於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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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依然是反覆的疼痛,好些事情是查找不出原因的,持續將近大半年了,本來是新出現的病徵,可我想過得久了那可能就成了舊患了,像好些時候因跑步引起腳的痛症一般,身體的疼痛跟工作的壓力還有睡眠不足一樣,都是可以習以為常的東西,寂寞是能夠習慣的,一個人是能夠習慣的。我仔細審度著自己的一切,像近來每天早上坐著地鐵看小說,最近看的是瓊瑤的庭園深深,當中的每個人發生的每件事於我來說都太不合情理,我的世界是理性的,冷淡的,茫然的。感情上歇斯底里的自己早在多年以前已經煙消雲散。

 

工作中的我更容易顯得憤怒和暴躁,也許那時是我有思考的時候,遇到了的難關,碰到了無可解決的煩惱,可多數時份我只是覺得沉悶而無聊,好些時候和別人聊起近況之類,我總是在答覆自己實在其悶無比,但於這個現實社會一個人可是不那麼容易找到出路的,對比起來說我能夠花著發展別的地方的時間實在不比別人來得要少,問題是有沒有那個心思去投放時間。人的年歲漸長往往就意味著接受新事物的程度有所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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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緣巧合間我和數年沒見面的朋友相會,我想那是一種緣份,於我根本沒有認真就讀過的大學中相識,於遠赴倫敦以前,我曾經參與一家本地大學的迎新營,內容千篇一律而不值一提,當中認識了十數位相識,往後也沒有能夠發展甚麼關係的朋友。而數年以後當中有位女生於巴黎作交換生,旅行至倫敦間我曾接待她三兩天。詳細的情況是沒有法子想得起來,就到訪倫敦的人都是差不多的樣子,景色不過是那幾個,我便伴著她到訪好些古董巿場,遊逛各個博物館,煮了幾頓晚飯,她就睡在當時我和朋友們合租的房子的梳化上,我們白天到外遊玩,晚上隨便吃點東西,互相道別各自睡去。

 

可我還是記得當中的某些對話,我於倫敦的朋友少得很,發生的微細之時都能夠再三回憶起來,某天我們到訪一個軍事博物館,那是我從來沒有到過的,即刻和琪和雲聊起都沒有聽說,可反正那不過是博物館,伴著遠道而來的朋友到處走逛是常事,博物館滿是一二次大戰的軍事設施、戰機武器,各種歷史記載。記得她跟我說起安妮日記,當時的我只隱約記得有那麼一個小女孩於二戰期間寫下日記,甚至連是否裝懂不懂我也想不起了,畢竟對自己的事情越來越有想不起來的感覺。

 

然而事隔數年以後,我開始看著那一本安妮日記,被深深的震撼著,那一個小女孩躲在密室中,始終對這個世界懷抱著希望,抱著樂觀和期望去面對新的一天的來臨。再數個月後,我到訪荷蘭阿姆斯特丹,那安妮法蘭克的故居,那裡早就成了一個遊客駱繹不絕的旅遊景點,卻沒有法子抹殺那歷史的色彩。就在數年後的這一刻,忽爾間我想起了那個女生,那個跟我說看過安妮日記的女生,我傳了訊息給她,於這個世代最為方便的就是想到甚麼可以馬上傳達給對方,至於有沒有順利傳達很多時候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我寫道:終於我到了當初你跟我說的那小女孩的故居,想不到那竟然耗費了我這許多年的時間,可畢竟我找到了那地方。

 

那談得上是罕有的緣份,阿姆斯特丹從來都不是我想要到訪的地方,當然說實在的沒有哪一個城巿我特別想要到訪。可就因那麼機緣巧合的一件事,我想起當時一位女生跟我說過的某一句話,也許多闊別以久的朋友的相聚,就只差上那麼一點點的契機,那麼一點點足以讓人相會的借口。我們都迷失在忙碌而使人困倦的現實世界,忘掉那麼屬於我們珍貴的感情。

 

閒聊著吃著自中規中距的西餐廳點來的意粉,忽爾她訴說了很多自己的事,批評著這個世界,近來想要做的,覺得到了讓規劃的自己人生的時候,突然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位漂亮而倔強的女生,數年前到倫敦找我之時,我們於大街小巷各個博物館走著,她跟我說著各種各樣的話,遇到不怎麼懂得回應之時不發一言。想起了遙遠的記憶,因為此刻於我面前這位更為優雅的女生使我想起當時的那位,談著話的口吻和節奏,對這世界帶著鄙夷而厭惡,然而卻比更多人更為倔強的生活著,付著更大的努力於世界掙扎。

 

一個想法驀然浮上我心頭,我深深覺得這些年來的她可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心底的想法,所抱的信念,跟我於數年以前所遇上的女孩毫無二致。我可不知道我於別人眼中可有著這份堅定不移,可至少我總是自覺特立獨行於這世界,而我即使向之靠攏,也都始終保持一段距離。跟這位同年的女生一起,我但感一種溫暖,我想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是倔強也好,是偏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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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以前史兄寫過因為痛風而戒酒,同為男性的我也面對著這一風險,我想酒這回事還是少喝為妙為好,說起來近數年也許酒喝得太多太密,而面對近大半年波欄不起的生活,我想酒喝與不喝於我來說已沒有大分別,不過是時間更容易過而已,如此漫長的人生,這許多的時間,我到底又能夠怎麼的去打發呢?可反正到了該注重自己健康的年紀,睡眠水和運動是越多越好,酒精和大魚大肉是越少越少,至少我想得抱著這樣的一個概念,我們總是自日常生活中間死去,數年來幾乎每天長跑經驗使我明白到這一點,值得記下來的想必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可除此以外每天都發生的事卻一直的影響著我們,比如說當我們想要留心飲食習慣的話,需要改變的是日常的習慣,一年數次的節日,相對比較就無關痛癢了。有時我一天能夠跑上近十公里,覺得相當疲倦,可是若果分成兩次或是數次的話,那著的距離就不見得是這麼一件值得一提之事了,又或者文字的積累亦能作如是觀,我們需要的是每天做上一點,積累下來的結果便相當可觀,人類總是從不知不覺間成就偉業的,很少有忽然間想要成功,然後就馬上火紅的例子。這一切都需要時間需要精神,一點點的累積上去。

 

去年我準備考試是一天只讀上一點點,我的看小說亦同樣,寫著屬於自己的文字每天也不過數百。至於我想要少喝酒的話也可以用這一個方法,每天減少某些,接下來便相當可觀,說到底人只能夠在某程度上如願以償,要是人做每一件事都有著其配額的話,現在不做的某些事情,實際上就是留著到更久以後的人生。大概未來有著更特別而出色的美酒讓我品嚐,此刻就這麼的耗盡的話,豈不是稍有值得可惜之處?反正那不過是耗費而已,不特別喜歡,不特別討厭,像我無聊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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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用不著喝酒,我單單的用眼睛盯視著時鐘時間便這樣流逝,事情有這麼簡單嗎?也許,很多時候都不過是人們想得複雜了,於這個沒有酒精沒有音樂的晚上,我的心神可謂異常的澄明,心中固然還是有著許些雜念揮之不去,於這個世代最難做到的事便是專心一致,說到底我已經好久沒有一口氣的看完一本小說,不是在電影院的話看戲也難以一氣呵成,總是讓各種各樣不一樣的事情打斷,甚至連自己的思想也不能夠專心一致,於當中就耗費了許多時間。

 

也許困擾著我的還有無了期的困倦,到底我於這個城巿疲倦幾年了呢?睡眠固然不夠,但於這個急遽的都巿好像是怎麼睡都不夠,做著甚麼也覺得勞累至於極點。然後我又覺得即使就這麼的走下去,又能夠到達怎麼樣的地方?近數天天氣轉冷,讓我覺得一年就這麼過去,終於漫長炎熱的夏天在我身後,於世界好些別的城巿,已經河塘結冰,下著初雪了,我不過僅僅能夠自衣櫃中拿出一件外套,可以出門時穿著而已。年少之時還說這個城巿四季分明,懂事以後我可是一點也不懂得,又也許天氣真的有變得更為炎熱,全球暖化是真的存在,不純粹是某些政治家的謊言用來騙普羅巿民。可我還是期望著那一股滲骨的寒冷,那種只想窩在家中開著暖氣甚麼也做不了的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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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老舊的歌street of London,民歌是不會老,從未新潮,亦不會新舊,那是民歌。怎麼到此時此刻我才聽到有這麼的一首歌?我倒是覺得這些年來的人們應該將好好介紹一下如此出色美妙的作品。My little airport去年推出的大碟終於放到了音樂串流軟件上頭,終於我能夠於手機上聽,也能夠於每晚慢跑之時聽著,本來我是不怎麼會發現的,倒是今天天氣轉冷,我想起以前有一段時間我聽著他們的土瓜灣情歌大碟度過了好長的一段慢跑時光,那是近三年以前推出的專輯了,當然聽過的人寥寥可數,我是將之翻來覆去聽了無數次的,這些年來我一直的聽著他們的專輯他們的歌,成長並沒有使我的喜好改變,有些事情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也因為距今已有數年,我也想起好一段時間沒有聽著他們的歌曲於海邊走著,便著趁著這個合適的氣候,這才不經意的發現這張我早已聽過大部份歌曲的專輯能夠放到手機裡頭。聽著這張專輯跑著,我想到的唯有酒,好多凌晨時份我就是聽著這樣的歌曲喝著伏特加,迷醉間聽著阿p的編曲,nicole的呢喃,現在我以相對清醒的心態聽著,彷彿能夠理解多一點歌詞所描寫的場景和想要表達的一切,這是相當奇怪的,我竟然自我聽過這許多遍的歌曲聽到如此許多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想來在運動的自己是更為心境澄明的,在專注向前走著的期間,內心的思索在天馬行空地走著,想到甚麼就甚麼,而且那是純粹僅我一人的時間,誰都來不了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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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在不經覺間已經凌晨,想要睡去嗎?卻又覺得還有著未了完之事,這一天好像還未到結束的時候,數十年前的民歌於房間裡播放,永不過時的民歌。因著天氣的冷鋒我總是穿著外套上班,好些時候甚至穿著三件頭的西裝,又或者我喜歡穿著大衣,或戴頸巾,這是我喜歡冬天的原因,當然也許是因為我身處一個炎熱的城巿,如果我是於俄羅斯長大的話,也許就覺得像是夏威夷的炎熱有著那麼難能可貴之處。

 

而宇宙之大卻又使我感到驚訝,地球就只處於這個一點點相當受限制的距離,溫度才處於勉強適合人類生活的限度,近一點,遠一點,也許就不會有我這一存在,於這裡聽my little airport寫文字的我固然也不會存在。可又為甚麼我要成長於一年到晚都這般炎熱的城巿嗎?

 

我倒是覺得喝的酒比起吃的食物還要重要,說起來對美味食物的追求是我學習得來的知識,在我初於這個城巿工作,我發現這個商業社會最推崇人們的消費,而其中最大一部份的消費乃是吃的東西,每天兩餐,這委實是無可避免的。而我為自己設下的限也沒有甚麼不大不了,不過是自己盡量要嚐試不一樣的餐廳,總是在尋找自己沒有到訪過的地方,久而久之我們要為諸多餐廳作出比較也是可以做到的事,要是你沒有到過某個地方,到底又該如何的將評價呢?

 

可實際上呢?我根本沒有那麼的在意,沒有那麼的將之放在心上,於這個城巿的某家會計師樓當實習生之時,我可是每天吃著同樣的快餐店所提供的海南雞飯,而於留學期間我是一個月一個月的吃著實際上毫無差別的食物,那於我來說不過是足以維生的物事,跟睡眠一樣,不睡覺跟不吃飯的人一樣會死,所以我們實際上沒有那麼樣的一個選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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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時近十二月了,氣候的轉涼也意味著漫長的夏天已告一段落,我看著同事們介紹的小說,那是一本近年寫成的科幻小說,文筆還可以,談不上輕鬆易讀,但倘若這是有著巨大名氣的,我想那是一個慢熱的故事,需要時間和文字量去將故事逐點建築起來,寫一本偉大的小說跟起一棟大廈是無疑的,我們得花時間計劃,一點一點的積累,沒有法子一步登天。我想起我近年幾近像是習慣似的花時間工作、看小說、聽音樂,也談不上了解到甚麼,於我花上這許多時間的領域尚且毫無成就可言,我又能夠怎麼去談別的呢?

 

我看著alice sara ott五年前彈奏的鋼琴協奏曲,那一刻的表演被錄製成影片,那是不可能再改變的了,她的演出是那樣的出色,那樣的優雅,然而同樣地那是只存在於那個時間和空間的事,曾經的演出不可能重來一遍,即使是一樣的樂曲一樣的樂隊,也不可能做出一模一樣的表演,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改變,那一直就只能夠是那個樣子,一成不變,即使我將影片重覆的播放上百次,也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公司年度活動,去年到了某一個宿營自作遊戲,那是十月初的時候,現今回想起來只有覺得當時的天氣很熱,當時還去作燒烤,熱得人都頭昏腦脹。也許是太多人的不滿,又或純粹只是趕不上時候,這一年的活動則設在十一月尾,說起來也改了好幾遍,由到某個必須要乘船才能夠到達的孤島,到現在不過於巿區鐵路的不同站於遊逛,要說方便可真是方便多了,而且活動僅僅半天,對我們的負擔也實在很少。

 

於攝度只有十多度的天氣的城巿中奔走最為舒適,往上則太熱,往下則太冷,曾有馬拉松選擇跟我說道最好的比賽溫度是十三四度左右。就彷如年輕之時的大學迎新營,只是人們年紀大了也就更懶。我也將之當作是每天的慢跑活動。完成任務後回到原點,預備好的是少量食物和飲品。我隨意吃了點,紅酒倒是喝了兩杯,聽說酒精來說紅酒最為有益健康,每天喝少量能夠將某些風險降低,當然我是忘了。

 

回家以後但覺奔走一日實在困倦無比,將白米和冷水加進電飯煲裡,想要煮一窩白飯,然後坐在椅上小睡片刻也毫無幫助,倒是越睡越睏,倒在床上便睡了,即便只是數個小時也好,反而沒有要做的特別事情,不如就大被的去睡來得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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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我覺得近年的自己處理現實性的問題更為熟練和出色,除了工作以外,像是這城巿的人關心的要到哪個地方好好吃頓美味的晚飯,像是空餘金錢的投資策略,我都一一研究無誤。對這個資本主義社會體制下的產品越來越熟悉越來越熟練,然後發覺我好像想不到別的,像此刻的我聽著norah jones的小型音樂會,那一個我於留學時候常在聽的,演唱會是十年前演出的,我在聽著之時大概五年前。時間就這麼的流逝著,還記得初時聽著之時,我想著,要是這樣的音樂能夠有威士忌配襯可就好了,只是當時沒有,家中有的不過是伏特酒和蘋果汁,我還是將就著的喝下了。

 

聽著同樣的音樂喝著同樣的伏特加,唯一不同的只是時間流逝了,年歲漸長,很多東西很多人都失去了,而我也已習慣於這個資本主義社會和相識的人作互不干涉的交談,到某天發覺我能夠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甚麼的情況下將對白繼續下去,我便更是覺得和別人交談的困倦和無聊。我於數年前渴望到來的衝擊最後沒有出現,倒是琪介紹了一位她的舊朋友,我也後來和她晚飯數遍,那是琪的朋友的關係,那不是於這個現實社會中靠近現實的那類人,然後我總是跟她談著電影,談著大學時期看的小說,那大抵都是村上春樹各樣不同的小說。

 

也許那是屬於我的適者生存,也許是這個世界的人都變得不那麼一樣,原本屬於我的一個圈子已經消失,這是一個不談自己的年代,不談自己心深處的感受,所言所行,所思所想都是外在的,好些別人都能夠觀察到的客觀事實,像是外貌職業喜好社會地位,我是不喜歡這樣的架構,可既然身處於這樣的一個地方,我好像已將一切都接受下來,而且像是活得比誰都好。

 

倒是我覺得那談不上好,也說不得壞,我以幾近茫然的心態面對一切,事實上那不過都是身外之物,倒是我在於十年前認識和交往的朋友都斷了聯絡,要說重要的話,我想那些人才於我來說稱得上至關緊要,至於其他別的,是再也沒有甚麼所謂的了,我已慣於這個世界的潮流和瞬息萬變,所要做的也不過是不發一言照單全收罷了,又有甚麼難處呢?

 

科幻小說三體,比起我想像中涉及更多的物理學知識,卻又不禁想科幻小說不就是該有這個樣子嗎?但我對於一部如此算得上慢熱的故事能夠火紅有著驚訝,即使看了好幾萬字,讀者卻仍然彷如身處在迷霧當中,能夠明白到事情少之又少。我不禁想小說家都是心中有故事而想要訴說的人們,有時我想要是我也有想要說的故事的話會否也能夠寫下一部宏大的小說,倒是這許多年過去了,甚麼想要說的還是一點沒有浮上腦海,寫的文字是一天也沒少,但那不是故事,至少談不上是小說。不禁我想小說家是專門得不得了的一個職業,那不是誰都能幹的,外行人總不可能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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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總被各樣事情所佔據,像我在認真思考我的投資,將過往好幾年時間對投票巿場的投入記錄翻出,作出一些整理,得出跟現價所比較的賺蝕,當然是跟我的預期相符,但這是我數年間首次作數值上的計算,甚至我將之系統化,以後再有新的資本投入,只需要輸入交易的詳細,剩下的公式自會作其計算,隨著投資越來越多產品,公式將會越來越複雜。倒是我向來是位偏好簡潔的人,也許年少時受到的教育有關,中學時學習的物理學公式,都簡潔有力的,像牛律的力學定理,電磁學的種種公式,年少時的我也許沒有意識到這回事,當時的我就只將之當作成真理或是既定事實般接受起來,事實上為甚麼足以描述大至星體運動的公式可以以一個如此簡單的公式去描述呢?這不是相當值得稀奇的事嗎?想到這裡我好像能夠理解為甚麼好些人堅信上帝的存在,看著那堆簡單美麗的公式,我也不禁想這想必是一個具有極高智慧的力量才能夠創造出來的宇宙。

 

當然近年的物理學是越趨複雜和繁複,加上計算機和電腦的發展,很多以前無法用人力所算的都已經能夠機器在數秒之內運算完成,當然宇宙的可能性這麼的多,還是有著很多情況是即使讓電腦計算直至所有恆星的燃料都耗盡還未能完成的計算,但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像是深度學習技術,或是量子電腦的出現,都能夠使計算以指數級的增長,屆時人們的科技大概會得到進一步的飛躍,現在我們看似的雜亂無章也許不過是我們還沒有看出當中的規律而已,所謂的混沌亦作如是觀,到時候科幻小說中的大一統理論將會誕生,一切又回歸簡約美麗的物理學。

 

大學的時候讀的本科是經濟,經濟模型常常都是極其簡單幼稚的,而就因為那初始模型的簡單,人們才得以以此作為基礎去作進一步的思想,將之慢慢變得複雜,加上越來越多的條件,像是起始狀態的不同,往後不同的發展會將之帶到不一樣的方向。想說的是我思想模式總是喜歡始於最為簡單的模型,太複雜太雜亂無章的物事我總處理不了,思考得一步步的來,仔細將一切都寫下來,慢慢的想,將線索逐個的整理好,看著羅列出來的資料,再想辦法從中看出頭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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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累下來的睡眠不足使我沒精打彩至於極點,我看著房間一角放著之前印了出來的考試筆記,心中想著要不要趁這個無聊的時間裡將之當作休閒讀物的看著,也許會比我現在在看的科幻文學小說來得容易甚至易懂。當同事跟我介紹那本科幻小說時,我以為那會是輕鬆的讀物,但越讀下去越不是那麼的一回事,一點也不是那種文筆流暢對白多多的通俗小說,當中所蘊含的世界觀,多線敍述,非線性敍事,雖不至於看得人頭昏腦脹,卻也總算得上雖要靜下心來仔細閱讀才能夠理解的文字,才能夠投入到個小說家言的世界裡頭。

 

故事背景設在中國,一部份的場景設在文革時期,一部份則描述主角進入遊戲世界的所見所聞,小說本身也包含著一種宇宙風格的浩瀚和宏大,就是這一點我偏向將之理解成一本文學小說,那穩重而緩慢的腳步是流行小說所不具備的,然而當中的慢卻使得故事本身更具有運行的動量,就像一個巨大沉重在滾動的球體一樣,雖然速度比很慢,卻比起很多細小而移動快速的小球更難將之停下來,所謂的文學份量就是這個緣故。

 

而在故事不急速推進的時間當中,作者花大量時間在豐富當個故事線的細節,以不同的章節分隔開,來回的描述,可以想像得到那是一個經過詳細計劃的宏大的藍圖,而在作者的筆下慢慢將之繪製出來,我在看著頁數之時還想那將是輕鬆的讀物,倒沒想到當中所含的份量和信息是如此的龐大,即刻看了十幾萬字的我還是只能夠一窺那個世界的片面這才是文學小說應有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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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積累下來的困倦,現在的我大概要是躺在床上的話十秒之內便能夠睡著,只是我不一直都在床上,唯有留學之時我總將筆記電腦放在床邊,那時總就在稍為困倦之時躺下睡覺,我總是在說當時的我有著多得不得了的時間,可說起來也許那不過是種選擇,現在的我有時也覺得自己總是閒著,我的時間都總是不經覺的耗費掉,林林總總的瑣碎事。

 

到了公司周年的晚宴,每年都發生同樣的事,而過了這許多年,我認識的人倒是越來越少,於一個熱鬧的場景,人來人往之間卻總是感到不過孤身一人,到最後我不過離開,現在的我已經不會讓自己逗留在根本不屬於自己的場景太久了,這是節省麻煩之故,有著許多問題是時間沒有法子解決的,甚至隨著時間推移情況只會越來越壞,而我們在沒有甚麼可以做到的情況中只能夠放任。

 

於滿滿是人的酒吧中,我先喝了一杯威士忌,然後是龍舌蘭,最後再一杯威士忌,冰塊融掉使得酒淡而無味,但我已懶得再要,始終我沒有遇到想要遇上的人,於這個地方我簡直孤獨得像是舉目無親一樣,而我也彷如適應了這樣的日子這樣的生活,甚至覺得那節省了我絕大部份的麻煩,省下了跟無聊人交往交談的時間,當然談不上有甚麼別的用處,但無補於事的還是可免則免的來要好。

 

30/11/2017

 

 

Nocturne VII

 

竟然就這麼的讓十二月稍然走到身邊,回想起來我簡直覺得從歐洲回來以後只過了一天,這兩個多月的生活日日如是,工作佔據了多數的時間,乘著鐵路的時間在看小說,自從家附近的鐵路建成以來,本來一直搭巴士的我近數個月乘搭次數寥寥可數,由一星期最少十數次,到現在也許只有兩三次。然後我也就很少機會有能巴士上睡覺的時候了,曾經一段很長的時間我酷愛於上層睡覺,由讀中學開始,一直無法抗拒巴士顛簸的我,每每只能打開書本看上數頁,更多時候是一窩腦兒的睡著,遇上不那麼精神的故事,簡直是連翻開都懶得,而我又總是會看完一本小說才看另外一本,這總使我看小說的進度極其緩慢。

 

但我還是很喜歡在車上睡著的感覺,簡直要比在自己的床上睡著還要來得舒適。好幾遍在歐洲旅遊期間,我總發覺我最害怕的是火車,然後是飛機,於旅遊巴上的時間總過得最快,火車上的我簡直就坐立不安,飛機的話短途的還好,長途機的話於我來說簡直折磨。現在飛機上總配置了各式各樣的電影,我又幾乎不可能找到別人於這套那套電影的評價,這時候我才驚覺到那些大電影商製作的英雄電影的價值,以前我總說那些製作毫無電影價值可言,但於長途機上那可就意義非凡,至少一定不會是不堪入目的,誠然也非無比出色之作,但又怎麼呢?於狹小的機鎗中有比能夠打發時間更為重要之事嗎?就在我喝著坐空中服務員中拿來的小瓶紅酒,看著毫無價值的電影,那十多小時漫長的時間不就這麼容易的過去了。

 

聽著聖誕的純音樂,那是我所少數喜歡的節日,至少於我來說是滿滿氣氛的,跟新年的繁文縟節有所不同,聖誕節的氣氛是瀰漫在城巿中的,城巿間裝飾的燈飾,街角擁吻的情侶。我好幾次於社交媒體上看到於倫敦大街中的聖誕燈飾,於國外所能夠感受到的氣氛想必更甚,而且更為寒冷,聖誕是一個定須要冷才能夠感到其氣氛的節日,幻想中美好的聖誕總是飄雪,而非陽光普照的炎夏。然而於城巿中瀰漫的熱鬧與其寂寥是同等的,在我們自熱鬧逃開,便都深深的感受到寂寥,那種深感受到於這世界自身的渺小和無力。

 

我總是讓時間於指縫間溜走,對比起別人所說甚麼活在當下,抓緊生命中的每一個時機,我更喜歡的虛度,像躺在床上聽著收音機地打發時間,讓凌晨時份聽著音樂喝烈酒將數小時就這樣耗掉。留學的第一年,一般來說我總是很早就睡覺,但碰上無眠的幾晚,我總在網上玩著無聊的遊戲,記得有天凌晨在玩著寶石的防塔,將寶石放在路旁,將通過的怪物殺死,寶石越大威力則越大,而不同顏色的寶石則有著不同效果,像是冰系緩速,火系威力大,雷系連鎖效應,毒系有後績效果。遊戲都大同小異,不是我懂得寫程式的話,大概也能夠編上十數個供己自娛。而當天我一直的玩到天亮,到清晨五時四十五分下樓,於開張的飯堂拿了英式早餐,記憶中那有薯餅、煙肉、太陽蛋和茄汁豆,再自己倒上一杯牛奶,不跟任人交流的拿回房間,吃完已近清晨七時,睡意也開始上來了,便將餐盤收拾好,放到該樓層的食物間,好好的睡。

 

這一切我都記得很清楚,我拍的照片很少,總是覺得我能夠用文字將一切都好好描述,這固然,可我其實沒有心力將甚麼都寫下,一年級的宿舍,此刻還深刻在我的腦海中,可是三年後呢?五年後呢?我記得我的書桌,走廊,記得那升降機的移動很慢,裡頭有著奇怪的味道,我最討厭是於升降機碰到認識得人,被迫著跟人閒聊,當時的我實在不想跟任何人交談,別說交往了。至於窗外所望出的景色呢,那不過是內園景,大廈的另一方,也不是有意義的景色,大概我不久以後就會忘掉。

 

而那是沒有重回的地方,那彷彿是我的故居,我只在當年的某幾個月短居於那處,往後就再不相干,甚至我記不起自己的房間號碼,只記得在五樓,出了升降機門轉右再轉右,也許當我親身再到一次那地方的話會想起來,但也只是身體將距離記下,門牌甚麼的想必是永遠也不會想起來了。至於當時跟我一個宿舍中短暫相交過的人,就更加不知去向了,好些甚至連名字也想不起來。

 

年輕的時候喜愛聽alternative,當時聽的總是歐洲小國的音樂,又或是本語為法文或西班牙文的女生唱著英語歌曲,獨特的嗓音自成一角的口音彷彿跟人說著這不過是他們自己想要寫下的曲,自己想要唱的音樂,那本就沒有意欲去討好任何人,本就不是大製作,我們都不過做著自己能夠到的卑微渺小的事。而近來聽著中國某些歌唱比賽,得知這個地方有著許多人做著同樣的事,寫著只屬於自己的曲,唱著沒有聽者的歌。有些人稱之為民歌,有些人稱之為indie。那就彷如不過是獨個兒在房間中完成的,手執結他就錄製下來,碰上大雪紛飛的晚上,和朋友在家中晚飯過後喝酒聊天之際,覺得有點悶,然後就拿起結他輕輕的吟唱。這些都是不正式的,所以不商業,同樣不矯情,因為受眾的人很少。因為這種私密性,簡單旋律直接的嗓音中所盛載的是更為真摰的感情,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對自己的感傷,對青春流逝的感嘆,那不過是一種自說自語而已。

 

當一個人孤獨到一個地步,便開始跟自己對話。像畫家所畫的畫,歌者寫下的曲,詩人詠作的詩,我所寫下的文字。都不過是一種自我反映的鏡子,有時像一個錄影機似的記錄我們所觀察到的,有時像是鏡子反映著自己,有時是表達了一種努力,嘗試著自己是內心化作有形的文字刻劃下來,當然這種力氣於大多數情況底下都將徒勞無力,像物理學中的能量消散,我們的力氣都到了我們根本不渴望的地方上。可身為這樣的人,能做的也不過是花著這樣的力氣,幹著徒勞無功之事,也許到生命的最後會有著甚麼剩下來,即刻有形的東西甚麼都沒剩下,我至少有著寫下刻劃著回憶的文字的回憶,當中的絕大部份都將忘掉,然而那更顯得剩下來沒有被忘掉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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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系列悵然的歌曲,那一系列悵然的心情。由火夏因著炎熱天氣而煩燥,秋冬換上的是一種如深宵寂寞的無奈,有人會比喻為於深宵中抽一口煙,又如於空無一人的馬路上開著汽車,於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駛行,一支支街燈於我眼前不住後退,過程中我彷彿想要甩掉甚麼,往倒後鏡一看,尾隨自己的卻甚麼都沒有,到底我又在逃甚麼呢?

 

奇怪,我總是有著甚麼都想不起來的時候,而這種情況對我來說可是越來越普遍,對於想要寫作的我實在是很不好的,人們總是得先想到甚麼,然後才能夠將之寫下。現在的只能夠聽著北方人寫的曲,唱的歌,曲折地勉力地表達著自己。我想我最擅長刻寫的是回憶,特別是屬於自己的回憶。那對我來說是已成定論的東西,就比如我的大學生涯,在離開倫敦好長的一段時間,讓當時的記憶沉澱,便將要緊的事情都看得真切,就如一杯本來滿是塵埃污濁的水,當中的污泥隨時間沉底,水中的一切便看得更清楚。回憶於我亦同樣,甚至我將好些技節都盲掉,剩下的關鍵事情和畫面便於腦海中構成清晰的形象。

 

可我此刻的生活到底又在甚麼地方可會得到一種完結呢。我的會考不過兩年,高考僅僅一年半,大學生涯也只是三年,真正唸書上學的日子更要短上很多。而我自倫敦回來後,已在這個地方一待四年半,那實在的就是預科加上大學的時間,算得上是相當漫長的時間了。時間上算起來,夠我多讀一個學士學位,再加上一個碩士了。可於這漫長的時間裡,我到底又幹著些甚麼事情呢?自數年前起我開始將發生的一切鉅細無遺地記錄下來,用的不是文字,而是表格,一項項的事情於試算表展示,像每天跑步的距離,看的小說和電影,約會的女生,到訪的餐廳。然而看著林林總總記錄下來的一切,那到底又是甚麼呢?又像我近數年寫下的數十萬字,那到底又是甚麼?可會只不過是一種純粹私人性的記錄,又或是於這世界而言,亦存在著那麼一點點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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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我這樣的一間大公司工作最大的好處,莫過於好些人們你永遠用不著跟他們共事,這就彷彿於學校中就讀時候的境況,我們是於這一個階段中的同一類人,可以我們所做的一切互不相干,我們不過是湊巧的於這個時候一共待在這裡罷了。而即使是像我這樣的鮮與人交往的人也認識到寥寥數個朋友。而即使是轉了工作的同事們,若是於附近新的辦公室於附近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常常一同聚會。

 

大概我是偏好有規律的生活,我有總是於跟她於星期一約會的朋友,要是她當天沒空,即使餘下的日子我都空閒,但我亦只會將其約會推遲到下星期一。那是該天的朋友,就只能於該天見面,我想延伸開去,大概我會有著於十二月約會的朋友,於三月份約會的朋友。一切都按照著規律所進行,我甚至不用細想,這一切就像就讀於中學時期,逢星期三就有體育堂一樣的自然。

 

於巿內一家高級日本餐廳,我幾近苦笑著的說道,現在的我基本上只做三件事情,研究投資、看小說和到電影院看戲,當然實際上不止於此。及後我想將我一切所做的事情分類。首先我跟之一一的列出,那該有看小說看電影寫文字聽音樂,玩電腦遊戲工作上班喝酒等等。甚麼是我想要做的事,甚麼是娛樂,甚麼是打發時間之舉呢?工作於我也許是娛樂,除了那使我睡眠相當不足,其實我不怎麼討厭工作,至少那替我打發了大部份的時間,這實際上減輕了我的許多煩惱。至於打發時間想必是用來玩電腦遊戲的時間,看著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各樣訊息當然亦是打發時間之舉。而寫文字喝酒於我來說有點像是需要做的事,那就像是一個跑者需要跑步一般自然,我沒有想過放棄,沒有想過堅持。那不過是我一直在做的事。無所謂苦無所謂樂,那不過是我要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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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誰都覺得我於獨處時份實在比較自在寫意,用不著因著別人的行為或言語影響自己。聽著網絡中的別人翻看著年輕時候聽著的歌曲,有時我喜歡一種悵然,有時是甜美的女聲,有時是孤身一人的空虛。我將我所做的事情分別幾類,第一類是我的本命,有時是類似習慣成自然,漸漸成了生活中的教條,像我聽音樂寫文字慢跑,第二類是無可不可的打發時間之活動,於我來說像是遊覽網絡,工作和玩電子遊戲,當然有著興趣,像是聽音樂喝酒看小說電影,而最後的則是責任和義務。也許是年歲漸長的副作用,首先是覺得再沒甚麼事能讓我深感興趣,所以最大的任務都只不過是打發掉剩下的時間

 

然而我好像明白到,也只有打發時間一類的事可以一直的做下去而不覺得疲倦,又或是深感疲累卻依然樂此不疲,但其餘的事我是不可能持續的一直下去,曾經留學時期的我能一天看上六套電影,但那只是少數的例外,現在的我若不在電影院的話很難一口氣的看完完整一套電影。我的無法專心做著一件事的症狀好像越來越嚴重,這也許是我能夠適應現在工作的原因,我總是同一時間的做樣許多事情,而不是專心一件件的花費長時間,總是我深感沉悶然後放棄。

 

南方人溫柔,北方人滄茫。近來的我偏好北方人歌聲中帶著的惆悵和失落,像看著一茫無際的土地,風沙吹過刮得臉上生痛。忽爾想著應該給誰寫封長信,卻連個對象都沒有,年輕之時網誌風行,很容易便找到說話的對象,潮流維持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卻終有著完結之時。往後我就再沒有和別人認真的交往過,近幾年間一直都不過是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罷了。於這個不尋求任何人回應,甚至不尋求任何人閱讀的地方著自顧自的寫著。然後我才將長跑和寫文字類比,那同樣的孤身一人的孤獨,不跟任何人著何等程度的交流,不過自顧自的做著。有人寫詩,有人寫曲,有人唱歌,有人作畫,而我則於某個地方寫著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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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切已經談不上起勁不起勁,但如果那只是打發時間的話,我想到底怎麼也沒有所謂,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有著千百著足以打發時間的技巧,卻倒是最近才驚覺原來工作對我來說已經成了打發時間的事,在工作不再對我個人施加大於我能承受的壓力後,剩下的一切不過是例行公事。那彷如一套遊戲,當我們開始玩的時候,心目興趣盈然,覺得每一步都充滿了驚奇和喜悅,亦同樣的為著我們的失敗而憤怒和怨恨,但隨著時間過,發生的事情一一的發生,重複又重複的周而復始,最終我們對之不再感到甚麼,這一切所發生的,可不就是跟之前的一切的重覆嗎?

 

我的興趣只有看電影看小說和投資,可惜的是我發現我無法長時間的做著我深感興趣之事,這對我來說實在驚訝,投入於興趣是得花上大程度的力氣,而這種力氣辦法支持一天中大部份的時間,即刻是最厲害的跑者也無法每天跑上十小時,可打發時間的活動卻不在此限,那基本上是能幹多少都行,沒有上限似的。一天有五個小時空閒時間,我便將之打發掉,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一天有著七個或是十個小時要打發,於我來說都沒有分別,不過是做著的事的時間加倍延長罷了,茫然的度過需要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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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希望即使是十年後我依然能做著跟現在一模一樣的事,用玻璃杯喝烈酒,聽著norah jones唱的jazz,寫著私人性的文字,那是一個小型的音樂會,為時也不足一小時,可我想jazz這種音樂於這樣的一個場地,演唱這樣的一個長度最為合適不過。首次我於留學時候聽到這個音樂會,當時便想找杯威士忌,可惜沒有,有的只是有氣蘋果汁和伏特加,不夠濃烈,未達溫醇。當時我便覺得世事總也是無法完滿的,我們總是無法如願以償,沒有法子夢想成真。

 

距norah jones推出come away with me專輯已經十六年,少年時看神鵰俠侶,楊過一等小龍女也不過十六年,一個人的黃金時期也不過如此,即使是現在看起來,那簡直比起她往後造的許多張專輯要來得更為出色,作為一位藝術家而言,到底又該怎麼面對自己失去的靈感的念頭?我們的人生也許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完了。而那個迷你音樂會,那數十分鐘我可是能夠翻來覆去的播放著,聽來聽去聽之不厭,回到這個我身處的城巿已經四年多,這段時間中我卻像是一直的活在迷霧當中,能夠清晰羅列眼前的物事少之又少。我想我大概沒有法子好好對待現實,唯有當現實成為過去,成為腦海中的回憶,當事實成了回憶,那就可以搬弄。我擅長想著往事,不時深陷其中,無法抽身。所以有時我也只能夠避免著,於現實世界迷茫地胡混著,時間於我來說也不是那麼的難以度過。

 

我想那是數年以前我跟琪說的想要於人生中有著那麼一點點的衝擊,而這種衝擊可以有著各種意義,像是有一種風風火火的闖進你生命的人,像是身邊環境的改變,身處城巿的變化,或是我所做的事情和抱有的心態。可最後都沒有,反而我讓這一切都定下來,慢慢沉澱凝固,變得不可塑。這是不可逆轉嗎?這是壞事麼?我說不上來,很多事情不是說著說那就能夠有個定論的,這世界存在的可能性實在太多,而能夠發生在我們身上的又過於狹小,這使我們面對這世界的浩瀚,永遠地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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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多年以後的一次電腦軟件更新,我好像對這個使用多時的電腦感到一點陌生,一切好像都沒有甚麼不同,可許多細微之處都作了改動,這就像是夢境,我們所夢到的場景總是參照現實世界的,當中有著一點點不同,那是至關緊要的不同,但身處其中的時候,我們總是覺察不出來,像是不會再出現的故人,或是一個地方的裝潢的改動,好像沒甚麼不妥,但其實並不然,當中的古怪可是多得不得了,簡直是危險四伏的地方。

 

現在的我還真深感家住的地方附近開了家電影院是多美好的事,我幾近每星期都到訪該電影院,看著剛剛才上映的新戲,那簡直成了我的習慣,像年少時候每星期學習興趣班,或現在好些朋友的每周運動課一般,可我所渴求的,不過是獨個兒的坐在電影院中兩個小時,看著導演怎麼將這個故事講述給我,而於這段期間我簡直用不著想些甚麼,不過是靜靜的坐在漆黑的院中,看著屏幕的畫面不著變換,那是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我不過以一個第三身的視角去窺探所發生的一切。到底又是誰給予我們這一種權力呢?反正我是深深的享受每周這樣的時光,我的興趣不多,想要做的事情亦寥寥可數。可這實在是我為數甚少的興趣,而且覺得那實在做多久多長時間都行,像昨晚我寫道聽著norah jones的音樂會邊喝酒,大概能一連過上數十年這樣的生活而樂此不疲,對於沉悶和重覆我也已習以為常,能夠這樣子的聽音樂下去還求甚麼呢?

 

如果酒精能夠麻醉人,那麼音樂應該是治病的良藥,有時我得我能夠甚麼都做的就這麼的聽音樂聽一整天,優秀的音樂大多是超越時間的,那是永不過時的旋律和音符,一大整個合唱團唱著space oddity,我想起我正在看的科幻小說,那本冗長得像是一部文學鉅著的科幻大作,閱讀期間我深感到作者強大的耐性,彷彿一點都不趕急的將整個故事娓娓道來,我想到看過最為近似的小說該是村上春樹1Q84,作者同樣像是有花之不盡的時間,而且一點也不焦急,故事的寬度比起前進的速度更為被重視。對於這樣一部進度緩慢的小說能夠引起眾多人的興趣我有點深感好奇,儘管村上春樹亦是寫著冗長難懂的故事而著名的,但至少他的成名作挪威的森林是很流暢的作品。而三體是一開始便是艱澀到要專心讀著才能夠好好理解。

 

但我還是一步步專心的看讀著,讀到累了便做別的事情休息一點,甚至查看公司的電郵,看著別人發給我的郵件和訊息,甚至這一點的工事都要比起科幻小說更為易懂。那說到底是打發時間的活動和興趣的分別。打發時間之事是幹多久都行,打發三個小時跟打發大半天是不相伯仲的,可興趣則不一樣,興趣花費的不止是時間,還有著力氣和精神。像看一套電影,看一部小說,我們總是得專心致志的做著一件事,然後筋疲力盡的放棄,覺得這一天再也不能幹別的事,只夠力氣靜靜的坐著聽著Andrea Bocelli坐在火爐前唱著聖誕曲。

 

然而間中又重回到聽流行華語歌的時候,很多時候我想不到應該聽甚麼曲,還好是現在的科技進步得懂得為我們推薦,就像以前收音機聽到電台主持為選歌一般,現在的音樂播放網站有著這樣的功能,已算得上相當簡單和平常的一切。我就只需要選著其中一首歌,然後就由電腦軟件為我選下一首,然後是再下一首。有時候甚至我連第一首曲也用不著想,系統自會根據我的過往記錄推介一堆我可能喜歡的曲,一切都自動而智能化,簡直用不著人來選。

 

有時我覺得自己於這個現代社會不過成了一個擁有不同參數的點,而這一系統參數就是實際上這個世界怎麼的看待我,我不是一個人,也沒有思想,有的不過是行為的規範和生活習慣,所做的一切配合思考模式,生活的習性,這個社會就這樣的看待我。留學的時候我常有這樣的感覺,我於學校眼中不過是一堆數據,交的學費,課程中的一個學生編號,功課自自然然會出現,考卷答卷亦固然,事實上我這個學生有沒有出現都不打緊,除了當時友好的幾個同學外,誰也不會在意,那不過是一堆參數罷了。

 

而那是我生命中甚為低調的日子,也許是身處異國的城巿,只要不太突出,其實沒有人會特別留意你,而於大學生涯中我可謂處於極其中庸的位置,特別適合不引人注意的低調,甚至我的突然消失也會於一間學校留下一絲漣漪,即使是我們總是一同上課每月聚會的比較友好的朋友們,也想必只會一句半句的提起。我總是不高估任何人的影響力,更何況是我自己。誰於這個世界上消失到底又有甚麼影響呢?我們於這個資訊爆炸的社會不過是一個個富有不同參數的點,少了一個點,不過是密密麻麻的數十億中的一個。

 

然而這一刻我一首首曲的聽下去,一杯杯酒的喝下肚,但覺這個宇宙也好,我們各種的人也好,數十億個是人或是參數的點都不要緊,我不在乎這個世界,甚至不在意自己,而這一個時刻,我聽著歌者演唱著牽動人心的曲,她彷彿深受憾動的演繹著某樂隊知名曲目,而我也因為受到波動。中學的時候學過物理學的共振,簡而言之就是不同物質之間有一個共振頻率,找到適合的頻率威力便將加大很多。而我倒想這在音樂文化的傳遞方面起了理論性的作用,首先是歌者被憾動,然後聽者受到波及,互不相識的人就這麼的因為被連繫在一起,簡直就是宇宙間最為巧妙而堅韌的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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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的我感受著三體小說的浩瀚,這無疑是一種宏大的文學小說,當同事傳來他的電子版時,我沒有感受到其浩瀚,那放在我的電子書上,第一部不過是九百多頁,但看下去卻深深感受到其閱讀的樂趣,一個引入入勝的世界,故事顯出了足夠的縱深,情節進展緩慢卻踏實,多線述事卻每個故事線都有著足夠的寛度,不會顯得單薄而乏味。適當的時候則加速推度劇情,以幾近將時間略去的手法,直至將時間性一口氣的推數年甚至上百年,除了故事的份量本身,時間性的前進亦為其帶來了一個相當可觀的長乘闊得出來的面蹟。

 

有時不禁想自己為甚麼身處如此孤獨的境地,每天發生的事情都毫無二致。我於漆黑的海邊慢跑,晚上聽著音樂將思緒和經歷刻劃成文字,寫成的同樣大同小異,早年的時間我有時會翻看著自己寫下的,近年卻是連這個都懶得,那於我來說是一個紀錄,可我的人生時間往前流動,即使我原地踏步也好,時間卻是毫無懸念的往前流動。而我所做的事情和與人無尤的,像看小說,聽音樂,喝酒。誰又能夠伴我一起呢?可是沒有,我於這個城巿到倫敦,然後又回來,由始至終都僅我一人。伴我討論讀過的小說的人間中出現,可沒誰能和我一起聽音樂喝酒到半醉。而我也不怎麼的跟人說話,偶爾想起往昔的我不時跟素不相識的人傳著長篇訊息,寫下的甚麼固然一字都想不起來。可那至少是一個我還在有跟別人在交流的時代,固然那於我已經相當遙遠,必須要很費力的想,或是喝得很醉的時候才能夠勉強想起來的事。

 

日日如是的生活有了一點點的階段,那是每年一度的公司晚宴,於一個展覽廳筵開百多圍,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免費晚宴,有節目有吃的,也見到了不少沒有見面的舊朋友。然而隨著在一個地方待得越久,我的朋友卻只有一個個的減少,多數的同事已經不在同一間公司裡頭,我只有獨個兒的坐在台下大吃特吃,聽著台上的司儀力不從心地推動氣氛,玩著根本沒有人有興趣的遊戲,不時有著誰都不願理會的表演者在台上表演,我的某一位同事說得真好,那活像我們邊看電視節目邊吃飯。多年以前我們和家人吃飯看電視節目時不正是這個樣子嗎?電視播的甚至其實我們也不關心,對之不感興趣,但就任由其播放著,不時用眼角向之飄上一眼罷。而這時台上的一切好像比起年少時看的電視節目更加無聊。

 

到底是這個世界逐漸變得無聊,抑或是我這個對世界再也不感興趣?兩者都有可能,我就任由時間一天天流逝,同事們跟我說轉眼間就數年了,我默默點著頭不發一言,也沒有留意到何時開始,我對時間開始看去概念,盡管每天我在進行記錄,對發生在身上的多數要緊事情都記錄,但時間的實感就是沒有上來。可相反的說其實我不過是迷失在時間裡才作記錄,因為不寫下的話大概剩下的東西更可微乎其微。

 

而我就一直的在這個彷似是超越時間的狀態下在現實世界生活,沒冇感受到世界的殘酷,沒有感受到世界的美妙。這一切在我眼中都是荒謬而可笑的,而我也談不上是快樂抑或傷感,辛苦還是輕鬆,我不過不經意地時間放在掌心把玩,就像於上課期間或是辦公室裡所把玩,把玩之物其實一點不重要,也沒有人會關心,那莫如說是思考之時的一個小動作而已。而就在思考的期間,時間繞過我的往下流動,我卻一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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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十二月中,一年將盡,而已臨近聖誕,近來聽的音樂都和聖誕有關,像是有位意大利盲人男高音,長長的灰白頭髮,在某個演出場地將一首首耳熟能詳的聖誕歌以自己的方式演繹。我但覺聖誕歌有著百樣的演繹方法,像是古典樂的男高音們,流行曲的編曲,當然也能夠用爵士的方式去演釋,我都一直的聽著,沒有音樂和酒精,時間就不怎麼流逝。聽著由音樂世界的不同部份演繹著同樣的歌目,我深深感受到世界的多元和變化。

 

近日像無時無刻都感到困倦,而即使我睡上近十小時亦無補於事,這使得我今天在電影院看戲之時顯得有點乏力,總是有想要睡著的衝動,但卻總是沒有睡著,浮浮沉沉在這種狀態裡。能思考,但都是凌亂的,都是散亂的。我想這也是近些日子來偏好工作的原因,在辦公室一切事情的發生都來得有因由,有一條清晰的時間線,甚至跟我一起工作的人們大多是普通人,有著普通人的思考,做著普通人的事,待在辦公室的時候,彷彿也能夠這麼簡單直接的過活,每個人做的事都有跡可尋,而我們所做的事只需要有根據便成,那可以是約定俗成,可以是某機構發出的指引,那一切不過是看著地面上的指示牌行走就是。

 

可回到僅僅只有的我世界就不那麼一樣,那是普天之下僅我一人的世界,所擁有的可能性太大,卻使人更沒有行動力。相較於行動,我是一種更擅於思考的人,常常想著想著一大半天便已經過去,卻連一步都沒有踏出。而近月的日子我更是深居簡出,不時看著小說,累了便坐著休息,而於晚上這個時份,我總是將零碎的思緒寫下,有時當時播放的音樂有助思考,有時則相反。真正甚至都沒能想起的時候便將剎車一樣讓自己的思緒停下,等上一會,讓將要前進的方向緩緩浮現。這需要時間,但只要耐心等待,又有甚麼不能發生呢?

 

但覺我應該要開始重新讀書,即使不為考試,就在空閒的時間將身邊的教學課本隨便讀著也好,如果用不著考試的話相應也用不著太專心的看,很多練習試題也用不著翻來覆去嘗試,這世界的事情總是如此,要明白大方向和概念不難,就技術上的許多細節,到真正實施的時候便會遇上許多林林總總的困難。還是應該抽時間像讀休閒讀物似的讀著教學課本,也許就會衍生出不那麼一樣的趣味。我跟舊朋友說著我一整天都不過在打發時間,然後她問道若是你不工作的話那怎麼辦呢?我仔細的思考一會,然後我說也許唸書吧。這個念頭便由此而生,做著甚麼對我來說基本上沒有甚麼所謂,對一個活著了無生趣的人來說一切都是沒有分別的,正如一個沒有夢想的人不應該幹大多數的人夢想的職業,這樣的話首先薪金會很低,因為僱主會認為這一行的人都是帶著夢想和熱誠而入行的,然後是每天面對著滿腔熱誠地工作的人們,這可使人更為頭痛不已。同樣道理當然亦適用於空餘的時間,好好打發餘下的時間便成了我至為緊要的任務。

 

18/12/2017

 

 

Nocturne VIII & IX

 

當然這個時候是應該寫回顧,但刻劃一年的回顧需要一點時間,也需要靜下來的心情,反正過了明天就是一連數天的假期,屆時希望自己會有足夠的心情去做這樣的事。終於我看完了《三體》的頭兩部,第一部的故事明顯是有著其後續故事的,但第二部給人的感覺卻相當完滿,看完第二部的時候簡直對原來有三部曲的存在感驚訝。就這麼結束不就是相當完滿嗎?分上下兩部,可又想這世界很多系列都是以三部曲為一個完整的,像是星戰和魔戒,或是很多電影系列亦如是。

 

可我還是很喜歡這部小說,盡管在讀的時候很有些地方相當難懂,那不是嚴謹的科學知識,而是文字是結構和文筆的運用,那甚至感覺沒有像是中國人寫下的文字,這是相當奇怪的,我倒是覺得是不是現代的中文跟我在年少時候讀著的近半世紀以前寫下的中文不那麼一樣,當時的中文簡潔流暢而有力。而無論是從文字或是節奏上,三體於我來說都要更向西方社會靠攏,當然我看小說並不過份在意文筆,一部作品的閱讀感受,文筆固然重要,但要評價一部作品的文學地位,文筆可就成為了極其次要的元素了,

 

看完了兩部作品之時,我有著年輕時候看完某部鉅著的那種彷彿將甚麼放下了的感受,這種感受是無比的美妙,那象微著作品本身的偉大,同時也代表讀者於閱讀的過程中是如何全程投入到裡面的世界。我無意在這裡詳述情節和讚許當中的某一個人物,對於文字的評論其實沒有多大的意義,所謂的作者以死就是每個人都可以對作者有著不那麼一樣的評價,與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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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七年回顧

 

相當有趣的事,我看著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十九日,距離一年將盡之時有著十多天,同事們於辦公室已經極其懶散地工作著,更多是已經放假外遊,我是沒有計劃,誠然對我來說,無論身處何方都毫無異致,信念堅定的被置身於那一個地方,都只要堅持著自己的意念,不被任何人左右。而我更無可救藥的是,我總是要做著跟別人不那麼一樣的事,總是偏好走小眾的路,別人跟我說甚麼,我總下意識的想要辯倒他,這種性格自年少已成型,無數次為人垢病,卻固執得如矗立於廣場多次的紀念像,無論發生甚麼都好,就是不倒下,也不因任何人的想法而轉變。

 

又正如寫文字的堅持,自從中學時期寫xanga始,至今已經十多年,當時每篇網誌叫作Entry,訂閱別人的網誌叫作Subscribe,我的訂閱加起來便稱作subscriptions,每個人都可以將自己的網誌設計成心目中的模型,用上自己鍾意的配色,自己鍾情的設計,到訪別人的網誌,總有種身為訪客的感覺——這是別人的地方,我們得禮貌、得規規距距。相對起來現今的社交平台都缺少了這種個人化,我們能在平台上發表評論,寫文字貼圖片,上載影片生活片段或是唱歌表演,但那都只是在公用的設計平台上發表。這就像若是有一天——其實這一天已到來,所有作家寫的書本,再不是一本本的書,沒有獨特的封面設計,沒有匠心獨運的排版和字型設計。作家的故事僅僅成了我手上的電話,或是電子書屏幕所顯示的,而字型大小和設計都隨我心所欲的放置,即使是原作者本人亦沒有權利多加意見。

 

作為一個總是跟隨著時代往前走的人,我深深的感受到其變遷。只有固步自封的人才不感受到,因為他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屬於自己的年代,沒有前進過一步。像現在扭開(當然收音機已經不是扭開很多年了)收音機時聽到的某個電台節目,總是播放著三四十年前當紅的曲一樣,我聽了十多年電台節目,都不過是重播的同樣地播著那幾十首歌曲,那實在就是電台節目主持跟聽眾的集體原地踏步。當然古典音樂和民歌不在此刻,有些音樂是不會過時的,it is never new. It never gets old. It’s a folk song,某電影如此述說。到底是承擔時代傳承的責任,或是將好些不合時宜的一切自手上扼殺和消滅,這需要一種選擇。

 

可即使是我這樣跟著時代走的人,也許是年歲漸長,又或是時代變遷太大,近年總是越來越勉力才跟得上其步伐,像網誌已經沒有人用了,我也就將之關了近乎不用,寫文字麼,便在自己的電腦上寫,沒有別的讀者也不要緊,但也因此我已經很久沒有交到別的朋友了。至於別的社交媒體我也沒有真正的算得上能夠瞭如指掌地使用,當然說實在也委實不必,反正那過上不那麼的一段時間便都將受時代淘汰。又如電話的潮流,近幾年智能手機越出越大,我卻倒是偏好小巧玲瓏的,反正也不過是短期使用,而最大的麻煩是隨時將之放在身上,無論是太重或是太大都將為我帶來不便,但也無奈這是時代的轉變,要找到一部小巧玲瓏的電話比起要在深海尋找未被發現的生物更為困難,這樣的情況底下也只能夠妥協於現實世界。

 

想來我是年歲長了,才會在回顧的前言中瑣瑣碎碎的說上這許多,然而我想這碎碎唸就像我已經寫了數十萬字而也將能夠一直寫下去的文字一樣,沒有開始,沒有終結,那不過是一個過程,我們的人生也不過是一個過程,身處一段短促的旅途,我所做的不過是為這段狹小的時光作一點點紀錄。而我寫下的回顧同樣是一份紀錄,一份意義程度不同的紀錄。

 

這是我寫下的第十三篇回顧,而我今年二十六歲,十三即其一半。好的,這樣子很好,我的人生可是有一半都是好端端的被紀錄下來了。而紀錄著是我自己,在這方面我想沒有人能夠比我做得更為出色,當然於我來說文字方向的紀錄只是其中的一部份,我還將我所做的事情作不同程度的數據化,以作更加詳細的紀錄。活像是一個複雜版的《聽風的歌》中的「一覽表」。

 

這事實於我來說是相對震撼的事,我竟然這麼的一年年的寫下著,就這麼的寫下了活著的半世人所發生的事?回顧縱使不可能鉅細無遺,也畢竟是自年底回望這一所發生之事,特別是我每年在寫回顧之時特別提醒要比起平常寫下的文字更為坦白和真誠。所以實在也能反映相當程度上的事實,至少是我所感受到的當年所發生的一切。這比起很多自傳來說大概要更為真實地記錄著我自身。如此一來我可該要放心嗎?想來即刻我立馬離開這個世界,也已寫下了為數不少的文字,就像是畫家的畫,歌者的唱片,名存萬世也好,寂寂無名被世人遺忘也好,我也已經盡所能幹了力所能及之事了。

 

也就是由於我對回顧有極其良好的記錄,每寫該年的回顧之時總會習慣性的回重往年寫成的,如此一來,對早年寫成的已經看了十二遍,計上實際的情況,當然該更多,而我也有時不敢仔細回看自己寫的文字,那是一種不堪回首的感覺,這十數年的時光被這麼的一條線串連起來,彷彿無間斷的,但於我的感覺可不是這樣,我總是認為人生是有著其階段的,就像中學生活,大學生涯。我們能夠回望,卻永遠不能夠往回走,我們學到了經歷所教曉的,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而特別是有時看回顧的時候,看到許多往昔朋友的名字,那些都是我已經失去了的人,又或者不該用失去,那只不過是自歲月的長河中互相錯開的相交罷了。然而我還是被迫認清我與很多往昔的知交已經不可能再聯絡了的事實,這使我感到相當傷感和唏噓。

 

我用以發表文字的平台沒有了,用以溝通的社交媒體沒有人在用了,我所相識的朋友也都漸漸斷交了。只用想的還可以,還到我真的要仔細重看往時寫下的文字記錄,這對我來說便是無法可以面對的作業了,就讓我將過去都放下好好的向前走吧,一個人不往前走,一味的回顧只會顯得回顧本身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不過是一個前言,人大了便越懂得怎麼嚕嚕嗦嗦沒完沒了的說對,十三年前的那篇回顧不過七百多字,至去年我洋洋灑灑的寫了七千字,我留意到的時候也覺得十分驚訝,竟然能就著一年的這些事情寫下這許多文字,真的有發生那麼多事情?那於我來說還不是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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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談工作,我是覺得人生中有所謂不同的階段,而每個階段有當中所謂的主軸,中小學之時當然是讀書,大學的話除了學業也包含著找尋人生的方向,而在踏進社會以後,很大程度上就是工作了。我身處的行業流失率高得驚人,每年都總有差不多五分一的人們離開,事實上跟我一同入職進公司的人,已經泰半另謀高就了。而我跟同事們總是說著幾句話,首次,我們要選擇的是當一名有事業或是沒有事業的人。

 

有事業的人是讓其事業去定義自身,像美斯費達拿是運動員,巴菲特是投資者,村上春樹是作家,奧巴馬是政治家。他們將其人生都貢獻給自己的事業,我們從小就受著這樣的教育,我們要當一個怎麼樣的人,做怎麼樣的職業。因為職業決定我們人生的大多數時間在幹著怎麼樣的事。但事實上於社會工作數年才發覺並非如此,反而大多數的人上班並非為著建立自己的人生,非為建立屬於自己的一切,那純粹是販賣時間和青春以換取薪金和金錢。有別於我們在主流媒體或自小的教育,這類人們於這社會佔大多數,即使時代和社會進步數十年,已經不多人是三餐不繼為了供義父母養家而工作賺取金錢,大多數亦純粹為了金錢而工作,將金錢都花往消費品,奢侈品,或是各種旅途上的風光。

 

這純粹是個人的選擇,當我跟同事們強調這是必須要作出的一個選擇——你要成為一個有事業,或是沒有事業的人。那不同的人將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有人覺得生活潦倒一文不名也好,只要幹著自己想幹之時就行,另一些人卻想要幹著不那麼出色的工作,賺取金錢來買回自己的人生。這沒有對錯,不過是一種取捨和選擇罷了。

 

而當這個問題降臨在我身上,情況就越是變得古怪而複雜。自上班的第一天起,我便切切實實的告訴自己——不要為金錢而工作。於很長的時間很大程度的意義那不過是形而上的,首先是如果我們確立了為金錢而工作這一公理,往後許多事情都用不著談論下去,但如果我們確立的是不為金錢而工作,首當其衝的問題將是理所當然的:那麼為了甚麼而工作呢?這個問題這數年來一直的困擾著我,我有過各種各樣的答案,像是不過是嘗試一下自己能夠走到哪裡,或是暫時滿足這個社會的期望,甚至僅僅是為了打發時間。怎麼都好,我一直沒有停止思考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然而,跳出問題的框框,那也有想那實際上不一定是工作,那不過是「我在做的事情」罷了。說到底,那不過是人生的主軸罷了。

 

我又花一整年的時間在這家公司待著,首先是因為連續幾年在差不多的崗位上,事情比起初幾年要來得順遂,即使是忙碌的時候,每週的工作時數也來得可以接受,遠遠未至於挑戰體力的程度,當然這也歸於我實在不需要花上多數的時間睡眠。但僅僅就跟三四年前比較,這份工作於工時上遠遠不能到挑戰我體力極限的地步。然後我們到了下一步,因為終於可以將時間和資源調撥到別的地方去了。

 

在我們每週都要工作八十小時的時候,能夠思考的空間其實少之又少,但當我們一天只需工作六十甚至更少時數的話,騰出的時間便可以用以思考,用以思考人生的話能夠使我們的人生更具方向,用以思考工作的話能使做事方式更具效率和更顯得直截了當。事實上這一年間工作的時間,與其說是花時間去完成,倒不如說是在思考怎麼才能夠更有效率的將之完成。

 

下一年的工作崗位於我來說將又有所不同的,在排山倒海還未來到之時,我有著這樣的空閒和時間去作這麼的思考,實在不能說是一件不令人愜意之事,畢竟這樣的平穩無痕生活想來不能夠長時間的維持下去,那是一種不怎麼穩定的狀態。至少那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就在這將近一年的短促期間好好感受一下。清空自己的精神狀態,以便騰出別的空間去思考。

 

反正就是這一年的工作算得上順利,早幾年艱難的日子過去,接下來艱難的日子還未到來。往事跟我一同工作的同事們離開得七七八八,有時我是感到悵然,比如說午飯時候往時總是浩浩蕩蕩的近十人,現在不過只有兩三人,更多時候我都只找別的朋友,又或獨個兒到附近的快餐店買個簡單的飯盒。當然這也是意料中事,越往上能夠共事的人便越少。對此我也無法不習以為常,一切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然而好幾位上司的離開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責任固然大了,但終於我能夠以自己的方式去完成某些事情,這是往時的我沒有法子做到的。那時我總是要問很多人的意見,大家都同意了才能夠行動,現在大多數情況都是我一個人在獨行獨斷,一切便有效率多了。簡直就像是吃午飯一樣,本來我總是要等到眾人都準備好了,再一起出發,慢慢討論要去的地方,但卻原來又是我們早就已經到訪過的。

 

就是說在工作上我多了很多一個人的自由和空間,而這一種空間是我所需要並在當中感到無比舒適的。曾經有位同事問我到底喜歡一個人還是一群人,我毫不猶疑的就選擇了前者,我想那是我不可磨滅未可改變的本性,就像每個人有自己的傾向一樣。那是一種孤獨但我適應了,像許多人都引用過的挪威的森林中渡邊和綠子首次見面時候的話語:沒有人喜歡孤獨,不過是討厭失望。也許,我總是覺得無論花時間或是花金錢,我都比上身邊的人要優勝許多,那我就只好將之全部都由自己分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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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位不喜歡旅行的人。我想這一點終於確立了,以前的話也不過是對之有個模糊的概念,但還是沒有像今年這麼切實地確立著。首先是六月的時候因為工作的關係到曼谷走了一趟,扣除工作的時間,大概我們有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在遊玩,而我基本上只全程跟隨著計劃行程的另外一位女同事,有時我以前我是省著懶惰才甚至事情也不計劃,但仔細的想深一層,其實還不是根本在這個城巿我沒有甚麼想要到訪想要做的事,我根本就不想有這麼的一個旅程,是以旅程中的甚麼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所謂的,購物也好逛巿集也好幹按摩也罷於我統統都毫無差別,世上有著所的魚與熊掌未可兼得,現在陳列在我面對的不過是兩碟我根本不想吃的菜式,吃哪一碟都不過只是充饑的用途,真的要讓我選的話委實是一點意欲都沒有。

 

當然我能夠說起到訪的景點,所做的事。三天三夜趕急的行程,我和朋友幾近將曼谷都遊遍,大商場、週日巿集、泰國菜、按摩,要說的話也就只不過是好些宗教建築和中國城我沒有到訪,可我想那都不是要緊之事,對我來說沒有非去不可的景點,就像我數年前待在阿維農時沒有乘車看薰衣草,待在佛羅倫斯之時沒有到訪比薩斜塔,要是由我來計劃一個城巿的旅遊行程,大概會和世上的多數人都不一樣,當然首先我根本不會到訪那一個城巿。

 

近來城巿興起一個概念叫做期間限定,如此說起來我覺得這一趟曼谷的旅程相當期間限定。女同事問起我的意見,當時我說:也好,大概以後沒甚麼機會再合作。曼谷也是一個我沒有興趣旅遊的城巿,我沒有意欲到炎熱的城巿旅遊,這於我來說極討厭的。但湊著工作的名義,那一切就變得了無可不可了。而我們於這趟工作旅程的職責,同樣是一種期間限定的作業。

 

就這樣我乘搭三小時的航程飛到這世上最炎熱的旅遊的城巿,而我特別喜歡的亦是意料之中我所入住的酒店,一個人獨佔一間五星級酒店的房間於我來說是整個旅程中最為愜意的事。每天下班過後,我喝著一罐自便利店買來的泰國啤酒,於浴缸中浸著熱水緩緩喝著,昏昏沉沉的躺著。不禁覺得這樣的躺在熱水中最能消除疲勞和鬆馳神經。然後是坐在書桌上喝當地的烈酒寫文字,由於身處外地,我能夠更加靜下心來感受身邊的一切,喝著味道近乎威士忌甜酒的烈酒,看著僅我一人的房間,不時就思如泉湧的上來,當然現在的我無法憶起當時自己在思考甚麼,但那至少是心無旁騖的狀態。

 

晚上能抽上時間的話便到酒店的泳池游泳,由於多數都是度假的訪客,除了我以外基本上沒有認真游泳的住客,他們只是在池邊的太陽椅上躺著聊天,只有我一人起勁的來來回回的游。彷彿要補償我沒能慢跑的運動配額。泳池以外還有桑拿房,不喜炎熱氣候的我卻享受在桑拿房中的炎熱,這於我來說同樣是相當適合思的地方。一個人待著實際上供公眾使用的桑拿和蒸氣房,這一年我沒有比這更為心境澄澈的時候。

 

就這樣我完成了期間限定的曼谷之旅,曼谷的地鐵有好大部份建在地面上,名為空中列車,實際上就是在天橋上行駛的列車,我站在車門邊,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澄藍的天空,炎熱的空氣,林林總總矗立的建築物相應於列車不著後退,於那時候我感到時間的流動,感到我們每個人都不過在旅途上。這一切來得太快,同樣消逝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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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時候到了歐洲旅行兩周,去年到訪的是布達佩斯和布拉格,今年的城巿多一點,布魯塞爾、阿姆斯特丹、哥本哈根和斯德哥爾摩。這趟旅行簡直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失敗,計劃地點之時我首要要求是長途,然後就是要冷。我待在本身的城巿一整年間已經熱得頭昏腦脹,難得可以離開一下的話,當然要待在冷得要命的地方。去年的東歐也不過是僅僅還可以,而這四個城巿,我可是簡直情願我沒有離開過本身的城巿。特別是待在比利時,感受著烈日當空的陽光照射下來,我不禁很認真的思考自己為甚麼會來這個地方呢?

 

然後是北歐,待在陽光普照乾躁涼爽的哥本哈根到底有何益處呢?於這裡可謂甚麼都看不到,甚麼都感受不到,一切都乏善足陳,沒趣極了。可若是我們待在滿天飄雪的哥本哈根和斯德哥爾摩,可就另作別論了。不同的地方該有不同的氣候的配搭才成事。像夏威夷島,才必就該是陽光明媚,溫煦而和暖,莫斯科紅牆之下,便得穿著大衣滿天飛雪才顯得磅礡。即使選對了地方,如果時間錯了的話都是枉然。

 

我到訪的四個城巿都是該國家的首都,這次旅程中我深深感受到對大同小異的城巿的厭倦。深感每個城巿出現的都是差不多的跨國企業,差不多的商店,城巿規劃和道路設計當然有著不同,但整體來說還是依照著既定的框架。像鐵路,像商業大街,整整十數天的旅程,我真正想去的地方委實寥寥可數,大多數的時間,那於我來說不過是浪費時間和金錢之舉,雖然我不怎麼介意,可那是另一回事。

 

當中只有阿姆斯特丹值得一去,因為我要到訪安妮法蘭克之家,梵高博物館,還有在音樂廳聽小提琴協奏曲。這於我來說都是具有私人意義的。多年前在倫敦國防博物館聽當時在巴黎當交換生,旅遊到倫敦的女生談起安妮日記,到今年年頭我終於看了該日記,再於大半年後到訪她當時的故居,這於我來說具相當意義。看日記之時我深深被這位小女孩對世界的希冀和盼望所撼動,待在密室的日子和外頭的政治環境並沒有磨損她對世界的友善和希望,也沒有限制她的想像力。

 

而梵高則是一位很平易近人的藝術家,他的人生簡單而直接,縱是滿佈困難和艱難,可是他覺得只要一天能夠手執畫筆畫畫,也就再沒有甚麼大不了的事。那於專心一致的興趣和才能使我感受至深。博物館以時間線來敍述梵高的一生,短短的人生旅途,更為短促的作畫時間,梵高成就了別人都瞠乎其後的成就。跟別的藝術家不同,梵高只是一個喜歡作畫的人,僅此而已。盡管生前不被世人認同,甚至沒能賣出任何一幅畫,他還是像找到了自己的天命似的起勁而拚命的話。而在他死後,竟然能成為一位如斯偉大的畫家,甚至有一個博物館來專門放他的作品,介紹他的生平,世世代代紀念這位生前寂寂無閒的畫家,這想必也超越了梵高本人最大的想像。

 

阿姆斯特丹的音樂廳於我來說更具私人意義。好長的一段時間裡我在家讀的時候總是聽著流行曲,近三年前的時候我聽著實時錄下的雨聲,就這麼淅淅瀝瀝的下上數小時,某天心血來潮,覺得不如聽古典樂,同樣的純聲音,沒有令人分心的人聲和歌詞。就這麼我開始了聽古典音樂,當中聽得最多的便是鋼琴或小提琴協奏曲,我喜歡這一種主次分明的感覺。而鋼琴協奏曲聽得最多的,便是Rachmaninov的Piano Concerto no.2,這一協奏曲聽得最多的版本,便是Anna Fedorova於阿姆斯特丹音樂廳的演奏。這便是於堅持於到訪這個城巿之時於那音樂廳欣賞一次音樂會的原因,音樂廳建築古色古香美輪美奐是意料中事。坐在台上觀眾席間的我以樂手的目光看待整個場館,也是難得的體驗。可惜的倒是聽上來沒有在台下般聽得真切而清澄,這也是無可避免的取捨。

 

除此之後就沒有了,別的地方都不值一提。然而我還是透過這趟旅途更深刻的了解自己,很多時候是真的要將自身都投放在那個景地才能夠明白自己的喜好。這趟旅程後我幾近下決定似的,要是有另一次我能夠左右的旅程,可就得仔細的選擇好時間和地方,好好的看了天氣報告才作起行。而我是再沒有心思到訪攝氐零度以上的地方,又或是某某國家的大城巿了,我的金錢和時間應該花在更有價值的地方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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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間我看了特別多的電影,去年的三十多套已較一般人為多,這一年竟然就看了近百套電影,平均每三天多便看上一部,幾乎每週都會走進電影院,這故然是家附近於近兩年前開了戲院的好處了,在不用舟車勞頓的情況下,僅僅步行五分鐘便能安坐大銀幕前,這委實是無比的誘惑。然後也有很大程度的電影是於家中細看的,當然在家中的我往往無法專心致志的一氣呵成將電影看完,往往兩個小時的電影便一看四個小時。

 

我享受看電影的每一分鐘,那是我逃避這個世界其中一個相當有效的手段,能夠投入到另外一個世界裡頭,將現實間的煩惱和困擾都放開,至少那是不思考一段時間,這想來也是難得可貴的事。有時我們投入裡那個虛構的世界,或是仔細欣賞導演的敍事手法,接受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觀,於那兩個多小時內,我所要做的不過的靜靜的坐著觀看,沒有比這更美好之事。

 

近一百套電影中當然有許多都是不值一提的,而當中大多都是新上映的,當我要看老電影的話,總是事先作很多資料搜集,如果經過了這歲月流逝依然能夠存活下來的作品想必也就不錯的作品。但這年才上映的電影便很容易會顯得良莠不齊,但也不要緊,反正我在周末總是遊手好閒的在家中,不妨走五分鐘的路,用上兩小時看看導演和電影公司拍了甚麼有趣的故事。

 

這年間看到最出色的電影無疑是La La Land,故事結構完整,手法出色有驚喜,演員演出恰到好處,音樂簡直我聽過最出色的配樂和組曲,即使是獨立成一張音樂專輯來看也明顯將在歷史上佔一席位,在這之前我只能夠想到天使愛美麗的電影原聲大碟同樣值得一聽再聽,而且同是具有相當完整度的大碟。即刻是看完電影已經將近一年的現在,不時聽回當中的歌曲,也會憶起這個簡單動人的故事。

 

至於這一年出色的電影還有很多,像是get out、logan、wonder、coco,稍為小眾的則有toni erdmann和the distinguished citizen,這些都是超越了值得一看的類別,要是沒有這九十多個故事,九十多個世界讓我逃避,這一年的時間大概會難過上很多。很年少的時候有想過自己若是能當個演員也是不錯的選擇,事與願違的同時,能夠欣賞這個世界為我們準備好的電影,實在算得上這個艱難的世道的賞心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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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以後當然就有著小說,一看數十本,當中不乏經典之世界名著,又或是浩瀚宏大的鉅著。至今談起年頭之事於我已感覺相當遙遠,距今一年或是數年間於我來說並無大差別,我記得那一個冬天我和同事們午飯後散步,躺在嘉年華角落放著的太陽椅,跟倫敦GREEN PARK如出一轍。當時看著的是楚留香傳奇,情節到了楚留香流浪到沙漠的冒險故事。那已經是再上一年年頭的事了。而如果沒有將看過的小說都記錄下來,我定必無想起這一年間我到底看過哪些作品。

 

我嘗試看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但只開了個頭,甚至連個開頭都沒有法子理解,安娜卡列利娜是一回事,看來戰爭與和平是截然不同的作品,而官場現形記同樣沒能看懂,好努力的我看完整整三十二回,但沒能在心中留下任何印象。這些年間接觸多不一樣的作品,深明白有些我沒有法子理解的作品,電影和小說亦如是。

 

年頭的時候看了安妮日記和蘇菲的世界,安妮日記於在阿姆斯特丹的章節已輕輕提過,而蘇菲的世界是通俗哲學界的經典,魔幻現實主義,結局亦出乎讀者的意料之外。這兩部作品中間我看了古龍的武林外史,於工作忙碌的時候,我更需要這種節奏緊湊的小說來放鬆神經和抒發壓力。古龍的長篇大作數年間我已經讀得七七八八,年中的時候亦讀了流星蝴蝶劍,但已經不是最有名的數本長篇小說一樣的震撼了。

 

中西的鉅著還包括西遊記和聖經,西遊記是超乎預期的好看,文筆流暢工整優秀,同時通俗易懂,如此這般的冒險故事我想了年少時候很有名的日本漫畫冒險故事,而西遊記是數百年前寫成的文字了,這於我來說更為驚奇,我像追看一套緊張刺激的長篇冒險小說,花了不足一個月便將之都看完。雖然冒險章節有時候大同小異,但看來還是滿是趣味。

 

而我在讀聖經之時也獲得了不少的趣味,中小學時期道聽途說的聖經故事都是節錄而斷章取義的,或是節錄的。既然我能夠花上這麼的一段時間,何不就將之重頭到尾的看一遍。開始了也其實不是那麼艱澀的文字,遇到很多缺乏閱讀性的,像諸多數量和年份的記錄,便快速的略過,花了兩個月多一點便讀完了。看的時候記下了不少有趣的句子,但僅僅數月後的現在我卻忘記得一乾二淨。年歲漸長後我總是無法好好的記著自己看完的文字。年少之時看完了一部長篇小說,裡頭的情節對白總歷歷在目,現在我幾乎是看到了後面便忘記了前面的地步了。

 

十數年的旅行開始時我準備了十數本衛斯理小說於旅程中能夠打發時間,是根據時序的由第一本看起,要是能夠一直看到頭髮,我這個長達六七年的衛斯理小說重看計劃便將告完成。但沒有,到最後我還是只看了十幾本,也許還需要上一段時間才能夠將一整個系列都翻看完一篇,這畢竟是足有一百多本的系列,還是沒有想到那竟花上數以年計的時間。

 

近年底的時候看了三體,這算是最為近期的作品,衛斯理的科幻小說是半世紀以前寫成了,像是西遊記三國演義之流更是數百年前,即使是較為現代的西方名著,都已經有著數十年的歲月,記得挪威的森林中永澤對渡邊說,他只會看作者已經逝世三十年的作品,因為經過時間消逝依然存留下來的作品想當然是有價值的作品。固然我也有著這個想法,是以近幾年我總是很少到書局買新寫好的書看,只閱讀多年以前的經典作品。當然我的要求沒有永澤那麼嚴格,用不著等作者死去,作品本身能夠存活上數十年依然被人不時談論的,想必就是有價值的了。

 

但三體不是這樣的小說,它被寫下的時間不過十數年,但於閱讀的過程中,我彷彿投入了那個故事的架構,宇宙的虛想,盡管那有著諸多讀者,但很多情況上那類似於一部文學而非流行讀物,作者很有耐心,一點也不著急的將事情都娓娓道來。整整個多月間我沉迷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裡頭,沉醉在宇宙的浩瀚和人類滅絕的危機中,現實世界中的一切都統統可以忘掉了。

 

小說和電影同樣是我逃避世界的手段,這一年間我對我的生活感的興趣越來越少,越是感到生活於世的沉悶和無聊,除了電影,小說的世界當然也是無比重要的。也能夠為我平平無奇的人生加上一點色彩,奇幻而古怪的事情,那些足以使我忘卻現世的故事。蘇菲的世界中的局中局,西遊記的冒險,三體的對未來的設想。那不僅僅是打發時間之舉,小說中的世界宏大浩瀚而出乎意料,那才是我需要呼吸的空氣,想要身處的境地。好些時候我深感這個現實世界,實在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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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和電影過後,應該談的是投資。這固然是看上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於我來說可就意義不同。時近年底之時,我開始思考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並將之分類。而這三件事都被我歸類到興趣的範疇,當然這很有可能只是短期的興趣。所謂興趣是某些我帶去狂熱的心情的去做的,而同樣因為其狂熱,往往不能持續很久的時間,往往數個小時便得休息。

 

就在我沒有於CFA 的考試合格後,對以來唸書來打發時間的念頭都擱至一旁。與此同時發覺一直在用的銀行服務有代購美股的服務,便花了一點時間到分行開了戶口,那於我來說是開拓了另一個世界的視野。就像本來你能看到的風光只侷限於本土,現在則是連美洲大陸的許多風景也能夠看得到。

 

我的投資策略始終如一,fundamental analysis,buy and hold,但我所面臨的選擇多了很多。像一個本來只能看港產片的電影迷,忽然之間世界各地的許多電影都能夠看了,一時間可謂花多眼亂。常常看公司的財務報表和別的資料便花上一整天的時間。

 

而又由於我不是炒賣家,購入的資金亦極其有限,大部份時間都只是純粹的在看各公司的資料。而於這個資本主義社會一切都是相連接的,喝的咖啡是星巴克的,電影COCO是迪士尼持有的PIXAR公司拍的,我們平時上網的串流影片網站,社交媒體統統都是上巿公司。我們都能夠花上微乎其微的金錢,擁有其微乎其微的一部份。這是這一個資本主義社會有趣的地方。而ETF則是由這個制度下衍生出來更為有趣的產物。

 

當然我期望能夠借著個人的投資組合長遠獲利,建構自己的投資組合於我來說跟寫一個長篇的文字系列一般的引人入勝。投資花上時間和金錢,寫文字則花精神和時間。若是我於某個時刻不再存在於這世上,則下的就只有這兩件東西了,值得流傳下去的,也僅此而已,我的其餘一切統統一文不值。支持著強大的時間和金錢投入,便是我個人的興趣了。

 

而我是因為這個興趣而感受到自己工作薪水的微薄,於資本主義社會下我的消費可謂微乎其乎,但投資是一頭永遠餓著的老虎,怎麼樣的投入都是不夠的。亦因為我想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人們說道,男人的興趣總得花費無比的金錢,這想來也實在正確。

 

當然這個興趣再過上一段時間也會就會成為像我的長跑那樣的例子公事。但這視野的擴闊也實在是這一年立下的里程碑,到投資組合大致建立之後,往後要投放的時間也將像興趣消散那般逝去,就如玩過了然後丟棄的往昔的玩具,或是已經放棄了的線上遊戲。但此刻距離我心目中應有的組合還差上好大的一段距離,亦是如此我感受到金錢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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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間有數個月的時間很投入一隻線上對戰的手提遊戲,但我不喜歡用手機,所以都是在家裡的時候才玩。對上一次投入玩線上遊戲,已經是五年前的DIABLO III了,當時的我在差不多年半的時候裡於那遊戲花了兩千多小時。我喜歡那一種全情投入,能夠將一天的時間只貢獻在唯一一件事情上,是難得可貴的。特別是對於越來越難被觸動的我來說。

 

而很可惜的那熱情於我身上並沒有持續得太長時間,在數百個小時以後,我已經失去了一天到晚都在玩同一遊戲的精力和耐性,也只有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才有心情玩著,成了一隻徹頭徹尾的社交遊戲。可我還是覺得有著數個月稱得上狂熱沉迷電子遊戲是這一年不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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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許多例行公事不行再敍,像跑步,年復一年我就這麼的在海邊來來回回的跑,夏天時熱得汗流浹背,日落時細心觀看。有時沒有聽歌的跑,有時聽著古典樂,流行曲亦有之。像喝酒,我還是每天凌晨喝著數十毫升的烈酒,依然最多的伏特加,然後是威士忌,於同樣的時間我總孤身一人在房間寫上文字,直至累極才睡。

 

這三件事經過這些年已經成了我人生的基調和背景音樂,非為興趣,非為打發時間,那幾近成了我的本命了,大概這世間存在不那麼一樣的活法,但那是別人的人生了,於我來說,就只能夠這樣子。有趣的事,我總是以差不多的速度和量來完成。像平均每天跑上差不多的距離,寫著某個差不多數量的文字,喝著差不多的酒。由於我有將生活大部份量化並紀錄下來,這一年間所做的事一目了然。

 

當然還有別的事情發生,真正要書寫的話就像列出小數位一樣的無窮無盡,像近年中之時忽爾間右手痛得幾乎無法動彈,連原子筆也拿不好,直至現在每天晚上還是戴著護腕,雖沒有初時疼痛,但姆指還是不時隱隱作痛,關節也未能如常施力,醫生是看過幾次,倒是沒有甚麼進展,也沒能找到甚麼原因。但有時在想,人到了某個年紀有著某些舊患或是慢性疾病,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我無法評價這是怎麼樣的一年,所以我將事實統統都列出來,事實性描述,我是這樣覺得。無法好好判斷之時就將事實和數據羅列,可能會有頭緒,沒有整理甚麼都出的話,至少也是真誠的信息。這樣的羅列一直下來,竟然寫了一萬多字,由十三年前的七百多字,到去年的七千多,到這篇竟然寫到了一萬多字。只證明我越來越多瑣碎的話語,也許是因為我年紀大了。可我還是堅持著寫真誠的文字,如果在這個只有我一個人的地方也不真誠的話,那刻劃下來的可就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了,也唯其如此,我總不放下我寫的文字,那是穿越自身而並行前進的自己,說到底就是我的一部份,這十數年間刻劃下來的回顧亦如是,如影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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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彷彿好長的一段時間寫下那萬多字的回顧,剛看完三體的我,想起時間的無限分割,我也能夠將一年間發生的事情無限分割的刻劃下去,寫下的文字同樣真誠卻不嚴謹。那三部曲還真是一套好作品。首部曲不厭其煩的鋪墊,二部曲結構完整,三部曲大開大合燦爛無比。四十多天間我將這整整幾十萬字的作品看完,有了年輕之時看完一整部偉大的作品的感覺,當然此前看的故事沒有宇宙空間和時間線的跨度,可一套作品的偉大之處當然不止於其跨度,可除了真正的閱讀並感受以外並無他法。有時我甚至覺得對某些作品的文字評價毫無意義可言,那僅僅適合在社交媒體上三言兩語的討論,正要要寫下洋洋數千字去詳述的話,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去看原著。

 

那是一年將要開始之時,一部偉大的小說的結束。也有許更多習慣的繼續,往事的重覆,歷史的周而復始。不時我又聽著一樣的曲,喝著一樣的酒,寫著差不多的文字,回憶想差不多的事。可每次回想的往事總也就能夠浮現那麼不一樣的細節,也想到不那麼一樣的描述方法。忽然間我好像明白了小說家說故事的方法。以前我總以為那是像電影的推程似的一步步往前的,但原來不是,小說是靠回想寫成的。我想這也是三體小說給予我的啟示,一部份名為地球往事,第三部反覆出現時間之外的往事。而我是一個對間很敏感的人,回到這城巿後我寫下的第一個系列便命名為時間。

 

靜下心回想之時很多細節都浮現眼前,簡直要刻劃都來不及,只能夠一點點的積累文字來構成一個畫面。文字也是直線行進的,我必先先敍述完一件事,才能夠到另一件事,實在是相當落後的模式,可也是我唯一把握的一種。文字只有直線行進,沒有構成面或是立體的方式,我不能將人投進我構成的文字的空間讓人明白我要表達的話。能做到的就只能像古時的人們蓋房子般親手將磚頭一個個搬到適當的位置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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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令人感興趣的世界,但我至少能夠做著自己感興趣的事。而經過這一段長時間的適應,很多事情都已經穩定下來而波瀾不起了。每隔數天的晚上我便聽著陳奕迅演唱的流行曲,或者該說那是十多年前的流行曲,同樣十數年前當卓韻芝剛剛成了一個作家之時,我稱得上她的書迷。一連幾本散文集我都有買來看,當然後來是送別人了,那只是文章而已,我也沒有甚麼意欲翻看的文章。

 

可當中好些文章的內容我到現在還記得,其中一篇寫道,青春時期聽著而成長的流行曲將會伴隨我們的一生。現在看來的情況正是如是,大學時候聽norah jones和my little airport,然後是bob dylan, beatles,近年聽古典樂,小提琴或鋼琴協奏曲,沒有一種音樂能夠讓年輕時聽的流行曲和英倫搖滾一樣的銘骨銘心。我記得某些中學老師對我說道,人過了二十五歲後便很難認真的記著甚麼,一切只憑經驗行事。

 

而每隔一段時間聽著陳奕迅的歌曲,那是透過串流音樂平台youtube聽的,聽完一首這平台便篩選相似的歌曲接著播放,如果我點進了一首陳奕迅的歌曲,很可能接下來一直播放都是陳奕迅,過了十數首後可能跳到王菲,然後又持續十數首,到目前為止它還是一位很笨的人工智能。這十數首一首接一首的歌曲,我總是聽了前奏的幾個音符便知道那一怎麼樣的歌曲,總是能夠幾近一字不差的吟唱著。

 

我不知道對於現在的青少年那是否值得驚訝希冀之事,但於我成長的年代那還是蠻為平常的知識。常常有電視或電台節目的遊戲和歌詞有關,像是只播著純音樂讓兩位參賽者一同吟唱,或是播著的歌曲忽爾中斷,讓參賽者接下去。好幾年前和同事趕一個企劃,長時間待在辦公室,讓周末同事為緩和氣氛之故播著流行曲,對於那些不再流行的流行曲,我總是倒背如流,只憑前奏的幾粒音符便能憶起整首歌曲詠唱到尾。

 

不時的午夜我也是播著往時的歌曲一字不差的哼唱,然後苦笑這實在是浪費腦容量的技能,跟背誦元素表、生物表、物理公式、法律案件和會計準則一般的無聊而浪費時間。不,大部份的數學和化學公式我已經印象很淡薄了,但陳奕迅歌曲的歌詞仍然銘記於心。我甚至沒能知道我記得的流行曲有多少,想來至少有數百,大概更多,數位熟悉的的歌手或組合,加上好些大紅大紫的年度之歌。想起年輕時用某種音樂軟件將電腦的歌曲集合起來,有數千上萬之數。即刻不重複的逐首播放,也得花上好長的一段時間。當然我已經好久沒有碰儲存在電腦硬盤的音樂,寧願用上串流音樂軟件或影片網站。那一段時間的青春,彷彿也被封存在那些已經不再流行的流行曲中。沒有人動,不會再出現,不被播放的音樂,如同不被翻閱的書本,不被上映的電影一樣。只留在某些人的記憶內,只存活在某一部份人的青春中。多年以後的人們聽著陳奕迅的曲,就像我們聽著bob Dylan, beatles一樣,純粹欣賞的角度,覺得那實在是不錯的曲、不錯的詞、不錯的演繹,只是當中沒有回憶和青春,那是只有卓韻芝文章所述,只有聽著那些歌長大的人才擁有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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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間聽著王菀之數年前的演唱會,那個我沒有到訪的現場。當時的我大概還身在倫敦,現在聽起來才驚覺那是多麼出色的一場,於這演出我甚至看到了藝術家本身,那甚至不是一個面向觀眾的表演,只是藝術家想要完成的純粹屬於自己的作品。就像radiohead演出之時彷彿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頭,我感受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個演出。甚至不介意觀眾,不介意別人的不欣賞,這世間最重要的能成就一件自己滿意的作品,除此之外甚麼都不重要了。

 

她是少數我喜歡的歌手,其中一個原因是她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家,而且她能夠演繹出我所渴望的絕望,my little airport的絕望是帶戲謔的,但王菀之的絕望更為純粹,當中很大部份是她年輕時寫成的,就只有十多、二十多歲,彷彿活夠了似的在刻劃對這個世界的絕望,然後像沒事人一般似的活著。如此這般的精神狀態深得我心,有時我覺得我對這個世界的灰暗同樣無可救藥。

 

詩情畫意,畫意談梵高,那位生前沒有賣出過一幅畫的最偉大的畫家。每次的現場演繹,歌曲本身便更富有能量,那是目空一切而沒有將任何人都放在眼內的目空一切,我總被深深震撼,那是一種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曲,深重的壓鬱在心頭,梵高是有著精神病的,那是一位不被世人理解和接受,正如他的作品。數十年後一位歌者被他感動而寫下歌頌他的作品。聽者也投入到那種壓迫當中,生活是很難的,人生也許更為艱難。我們有時勉力面對一切,更多的時候選擇逃避。

 

那些曲同樣稱得上陪伴我成長,往後的優秀作品,就只剩下被欣賞的用途了。感覺我是越來越難往前行了,又或者該說我只能讓某一部份的自己前行。而那彷彿不是我自己,近來的日子總像在迷霧中,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實感,也毫不真切。就如那根本不是自己,不過是別人的故事,跟我在讀的小說毫無二樣,只不過那一點不令人感興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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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令人鬱悶的周末,總下著若有若無的細雨,陽光絲不可聞,街上卻滿滿都是人,要逛是不行,要慢跑亦無門,我好像甚麼事情都幹不成。只伴隨著朋友們走走停停,這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做完的兩天。生活中不時就充斥著這樣子的垃圾時間,自一個聚會的午餐中回家,那是一頓自助餐,質素還過得去,即使是對自助餐沒有好感的我也深感不錯,有汽酒喝之不盡,同樣還有龍蝦湯和刺身,統統在水準之上。離去時街上滿人,天空下著毛毛細雨,只好回家。

 

洗澡後但覺疲倦不已,便興起午睡的念頭。於這個微雨的氣候下,除了睡以外難道還有著要緊事?我想起同樣無所事事的留學的時光,也回憶著當時過著近乎獨居似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人打擾的世界,寧靜的宇宙,清澄的海洋。甚麼時候我才能夠到那樣的地方呢?我想起了旅遊的念頭,心中想著要是這一年離開這個城巿的話,便該到那樣的地方,寒冷而寧靜。為甚麼不呢?為何我總要遷就著這個世界和身邊的人。我總是想著要對抗這個世界,總是想著堅持著自己,可很多時候卻還是不得不考慮現實,總不能夠每事都戰鬥,都會感到疲憊。

 

至少我連自由地想要睡覺都不行,除了現實性的侷限,還遷就著不同的人。而這個束縛對我來說越來越深,甚至我覺得我無法逃避這個世界的牢獄,也沒有逃出為自己所設的牢獄。而我也越來越無法跟別人交往,無論是聽別人說的話或是我的回應都顯得多餘,彷彿是無比做作的話語,無比做作之事。當然我還是能夠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畫了一個圓圈圍繞自身,沒讓任何人靠近。最為擅長的還不過是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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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norah jones的歌聲更能安撫我的心神,於這個寒冷無比的晚上,甚至我冒雨於海邊跟了數公里,由於下雨關係,只有寥寥數人,都是跟我一般的跑者,帶著風雨不改的決心到訪。倒是雙腳的疼痛使我沒法繼續下去,也就只能將就的跑數公里。這個城巿也許一年就只冷這麼幾天了,也不過是攝氏十度左右,外出是還好,倒是一般沒有裝置暖氣的家中更覺寒冷,當然大部份時間待在辦公室的我可謂四季如春,炎熱得連外套都沒法穿上,那是溫暖之地。

 

寒冷伴隨著近乎無止境地下著的毛毛細雨,我想起唸中學之時身處半山的學校,每當空氣濔漫著濕氣,便通山飄來草青氣息,如今想起來我頂懷念,亦想起柑說她不喜歡草的味道,她的中學當年也比鄰我的學校,雨天之時她可又會嗅著當時我呼吸的空氣?即刻是一樣的生存環境也會培養出不一樣的植物,更何況是人呢。

 

一成不變的是norah jones的音樂,當然說的是當時她的演出,現在的她想當然也是成長了。有時成長了也不是好事,很多人的高峰往往在相當年輕之時,大概就在二十多歲,三十歲以前。我想像這樣精彩微妙的演出,這些若是問我大概我現在就要死了,上天堂或者下地獄都好,要帶上某些音樂。毫無疑問這個演出會在名單之列,張學友和陳奕迅的演唱會亦也許,my little airport呢,大概還會有著某些古典樂。也許就夠了,我不過就要這些罷了。

 

這種寒冷還不過是細雨和冷鋒,我倒是想到得大雪紛飛冰天雪地之地,心境可會更為平靜,身為寫文字的我有時追求著平靜,覺得這樣子才能夠好好的觀察別人,但卻很多時候不免得悸動,無法避免地顯得紊亂。像norah jones自由自在似的演唱也不錯,沒有萬人景仰,沒有聽眾的尖叫。可大家都為她而來,靜靜的坐下來聽音樂,來度過寧靜而美妙的一個晚上,這世上還有多少像這類美好的演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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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數天天氣冷得不可開交,穿夠衣服走在街外還好,待在家中倒是越來越寒,這個城巿一般家庭都不會安置暖氣,室內的溫度大概只會比逗留在室外暖上一點點,這個時候我倒是想著要是家中有個暖爐多好。不禁想起於倫敦讀大學之時宿舍中的暖氣,又或是當時一直的的往我的床下吹著熱風的暖風機,連睡覺都就這麼的開著,無論外面多冷室內都和暖得四季如春。於這個特別寒冷的氣候睡眠顯得更為珍貴,我也比平常更為渴睡,至少要多在床上多待一兩小時,特別是近來常常百無聊賴的我,總是覺得無論怎樣都不過在浪費光陰,虛耗生命罷了。

 

凌晨時份支撐著疲憊的身驅,挑選這晚該播放的音樂,那是bruckner symphony,當中隱含一種浩大的聲勢,窗戶都近乎不開的情況下讓暖氣一直的流淌著,使得房間空氣乾躁至我都不怎麼能順暢的呼吸,倒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倒是覺得睡意更容易上來,比起慣常的時間要多睡起碼半個至一個小時。醒來之時是還好,畢竟我是屬於睡夠了就不覺睏的類型的人,但睡前卻深感身驅的沉重,那種沉重就如輕微感冒一樣,這種時候除了睡覺以外實在沒有渴望別的了。寧靜的夜曲彷彿更要催人入夢,一覺睡了剛好,用不著為著現實而煩惱,現在的我看著這個現實世界深感頭痛不已,到處都是無聊的人無聊之事,發生的盡是不使人感興趣的。

 

一周周過去一天天過去,時間就這麼的流動,許多往事就這麼的被我拋到身後,近來發生的事情但覺得乏善足陳,簡直我就沒有將之放進我的時間性內,大概將來的自己回憶起這段時光想必甚麼都想不起來,屆時也許要看這段時間寫下的文字或者另外的好些記錄才能夠憶起。更令我困擾的是我和好些人在一起之時變得少話,少話是源於根本沒有值得一說的話,沒有值得一起訴說的事。沒有一件是我想要之事,沒有發生值得一提的趣聞。每天最為欣喜之時該在看小說之時,因為那是別人的故事,而且是奇幻而有趣的故事,唯如此方能寫成小說。像我這般無聊的人生,又到底能夠怎麼刻劃呢?太抵也不過只能夠寫成這數年間我寫下的文字罷了。

 

想著我大概應該多嘗試一下不那麼一樣的烈酒,比如說中國的,幾乎出乎自己意料我竟沒有喝過來自中國的白酒,像是茅台、二鍋頭、五糧液統統都沒有嚐過。也許我人生中喝的酒有其限度,而配額也許就快到了,如此這般的話更覺得應該要趁這個機會好好的讓自己嚐試多一點的來自這個世界的美酒的事物。

 

晚上就聽夜曲,或是其他寧靜的鋼琴曲,debussy就寫下不少那樣的作品,白天聽的時候覺得太淡,覺得像是根本沒有在播放音樂,但將之放到深宵時份可就無比的合適,若有若無的彈奏,成了淡淡的一個背景音樂,使得這個夜上沒有那麼的深邃。好些時候我總是覺得長夜漫漫,彷彿就是世界的終結,時間的完點。而世界也就可能這麼的陷在一片漆黑中不再亮起,從此白天成了只存在於歷史書中的天文現象,又或是像曾經有九個太陽的天空一般的成了神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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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看的是bjork 的dancer in the dark,但有些時候舊片子可不是那麼容易找的,找到的話也未必有字幕,盡管隨著時代進步,比起我年少之時,像是剛進大學之時的年紀已經好多了,但世事總是有著許多未能盡如人意的地方。近來最好的事情不過是距家五分鐘腳程的地方開了所電影院,而近數月覺得上映的電影質素有所提高,不再是那些百無聊賴僅僅能夠用來打發時間的爆谷大眾電影,偶爾也會上映一些曉有趣味的,當然不至於是歐洲的文藝電影,但主流電影中也有不少是拍得雅俗共賞的。

 

然後我幾近每周都走到電影院,進場看套當周正在上映的戲,當中固然有好有壞,比起舊片子來說,新片子的評價要隔上好一段時間才顯得平穩,正如我不看新書是為了省時間,但電影則不同,看一套電影所需不過兩小時,比起小說我一部看數周要輕鬆多了。而時間於我來說不過是閒著,在想是不時要認真的找點書來讀,說起來工作以外的時間我已經虛度大半年了,再這麼的虛度下去是當然可以。但是否應該要做別的事呢?還是我的人生還是最適合就這麼的被浪費掉。

 

世界走了一個循環又回到起點,一年之始間我又回到了我生活的原點,忽然驚覺竟然我在同一間公司同一個地方一待已四五年,對始我可謂無比的驚訝,感覺沒有那麼長的時間,但又實際上度過了,我讀著我生活的記錄,像自某段時間起和柑約會了三十六次,好些感覺不怎麼熟稔的朋友都已經見了十餘遍,即使每三月碰一次面也得花上數年之久,電影看了百多套,小說看了百多本,慢路的路程更是遙遠得不可勝數,這些年我到訪的餐廳也許有數百間之多,沒有記錄喝下的烈酒,但屈指一數大約每星期一瓶,也許該有數百瓶了,喝過的空酒瓶要是疊起來的話大概能佔著家中的一幅大牆。這或使是時間的流逝的,那是經由我們在做著林林總總的事情中度過的,我對之特別有感,不過因為我有作著這一方面的記錄,別的人的人生想必更為流暢的恍過,大概連痕跡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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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來自大陸的音樂,那是小眾的,私密的,自己一個人寫下的歌,自己填著的詞,歌曲僅有著極其簡單的編曲,像是木結他,或是鋼琴。有一點孤芳自賞的味道,同時又帶著濃厚的寂寞和失落感,而我更多時候帶著那樣的寂寞走過生活的每一天,現在才彷彿驚覺世界有著那麼多的人跟我一般的敏感的生活著,而可惜他們都是文化圈子裡頭的人,而我說起來乃是屬於商業社會的,至少從社會地位上說起來大概是用這樣的劃分方法。

 

彷如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在哼唱著歌曲,實際上也也許如此,我喝著純粹的伏特加,聽著淡然失落的文字,有些人偏好大伙人一起,偏好快樂,而我卻是剛剛相反,獨自一人的人顯得更為逍遙自在,也正因由如此我才覺得工作顯得難能可貴,那對我而言簡直就像是社交活動,當然很難說那是我所喜歡的,但要是為著個人傾向以外的原因而和某些人交談,那種彷如學術研究和討論的氣氛,好些時候使我暫時忘掉了這個世界,忘了自己的寂寞,忘了世界的虛妄,那些時候我就只沉醉在學術議題上,那簡直就像是超現實的事,但卻發生在這個無比真正的現實世界,如此一來可是更要顯出現世的荒謬。

 

那些彷如永恆的民謠深深的撼動著我的心靈,讓我深感現世的生活是多麼的困倦而無聊,多麼的浪費時間而又在虛度人生,心中的好些地方在顫動,也就只有在這樣的時間裡,我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一個人,好些時候我背負著太沉重的包袱,低著頭的我沒有注意在身邊的事情和其輕盈。淡淡的傷感,脆弱的敏感,到最後成了像房東的貓的歌聲一般輕盈,如果世界這麼大我就從這裡出發,這是何等豁達的人才能夠寫出的文字。

 

不經覺間很多事情已在身後,房東的貓的下一站茶山劉寫的便是別離大學的情壞,但與其說是婉惜,不如說是驚訝於如此就一恍數年的光陰,許多事情彷如昨天發生,像拖著行季首步進指定的宿舍,可時間竟就這麼的一恍經年。而對我來說又豈止是數年以前的事呢?步進大學校門已是七年以前之事了。學校的迎新營,大學的講師和教授,當時和我交往著的幾位好友。

 

離開倫敦以後,離開我的學生生活以後,沒有一刻回頭的我,倒是時時於深宵時份回想屬於自己的回憶。

 

算得上年輕的房東的貓哼唱出心中的開闊和輕盈,很多當時生活的片段,很多該要放下的遺憾,很多沒能夠說出口的話,統統成煙成霧,模模糊糊的一團於身後。我清楚記得從倫敦回來下機的一天,我坐在歸家路途的機場巴士上,巴士走著迂迴曲折的山路,窗外的景色不時被樹木遮擋,然後拐了一個彎路,我看到了一個絢爛的日落,半邊天映得豔紅而橙黃,反映在波粼點點的海面,能看到許多細小得像是一堆礁石的小島,小船拖著長長的尾巴在海邊往畫面的右邊駛去。那一刻我但感三年的大學生涯如像一場夢般,直到那麼一個剎那我才驚覺我將某些東西拋在身後了,留在遙遠的地方,而我將背著它不回頭的前進。

 

我總是跟別人說倫敦於我來說是一個已經完結了的階段,實際上就是這個意思。我沒有法子不回想,可是半次都沒有回頭,往後的我也只有抱著艱難的步伐堅定的前進。我不知道身邊有誰,也沒有到處細看,當天的時光,像是於教室中把玩平板電腦,看著柑拖著獨有步姿行走,於清冷的街道上行走,常常我一整天也說不了幾句話,只是在思考,只是在觀察。就這麼耗費了數年的虛度年華。

 

來由武漢的民謠,此刻的我只想聽著民謠,和流行曲不同,那包括著對生活的觀察和對現實的惆悵,寫下的歌詞曉有意味的,有點像是從日文翻譯過的敏感和意境,那是富有畫面的,彷彿是在描述一個別的世界,而我們身為聆聽者所做的不過是以一個第三視角的不存在身份在窺探而已,如在看小說一般。

 

我躲藏在這個不屬於任何人的世界,躲藏在這個只有我的時空裡,聽著來自武漢的民謠,喝著瑞典釀好的伏特加,大多數的時間是甚麼也不想,讓自己的思緒停留在原點,只以很緩慢的速度讓思緒流動,我想起有時於這個城巿踱步,我總是以跟這個城巿的人相比很緩慢的步伐走著,我說我幾乎是從來不趕時間的一個人,雖然只是幾乎,但也已經很不錯了,於這個急驟的城巿中像我如斯緩慢的人怕不多見。大概我總是需要很長時間獨處的一人,留學的數年更是加深了這習性,碰上沒有和柑一起上學的堂,往往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寧願獨個兒於公園散步,看天空的雲朵,於馬路邊的行人路上走著,旁邊巴士飛駛而過,舉目望去統統是不認識的異國人,各人都自在地自顧自做事,沒有人將目光投向任何人,很多時候我懷念那種連自己都忘掉的感覺,能夠忽視有時候也有其好處。

 

20/1/2018

 

 

Nocturne X

 

每年跑一次半馬拉松賽事於我來說同樣是例行公事,不經覺間已經第五年,路線改了,開跑的時間都改了,但基本都大同小異,變化也不大。有一年下著滂沱大雨,此刻想來倒覺得那是很有趣的經歷,平常時候下著微雨都鮮有人跑步,那幾竟然幾萬人一同冒雨的跑著,而且可以一點也不熱,因為由頭至腳都是濕的,反而沒有下雨的時候可就沒有甚麼特別的了。不過是一般的道路,一般的跑者,這很大程度上像我的工作,每一年都發生著那麼大同小異的例行公事,總是覺得似曾相識,彷彿這些那些都已經發生過了。

 

如此一來原來已經跑了五年的二十一公里賽事,不禁想著是不是該要繼續下去,還是應該挑戰一下全程馬拉松賽事,反正慢慢的跑漫漫長跑總也有著跑完的一天,若是身為跑者卻不跑馬拉松也實在說不過去,當然這可是一直都有在考慮,不過是因為這城巿的天氣炎熱而沒有心情練跑,一整年時間我都不過將就著跑著,每星期跑上二十多公里罷了,談不上多。倒是日子有功的每年積累下來,便顯得相當可觀。

 

同樣積累當然還有著我所寫的文字,能夠自言自語上數十萬字想來也不是常人會做的事,寫著幾近不發佈的字,有時我覺得每天晚上寫上那麼的數百字,就如每天於海邊跑的數公里,這當中也許不包含任何意義,可那裡頭就是我自身,所走過的道路,所發生的事情,當中所感受到的心情和痛苦。

 

清晨時份起床出發到起跑點,忽爾間驚覺這其實也是一個比賽,好像我久違了這種感覺,想起每年唯有長跑賽事,跟公開考試我才有著這樣的感覺,天未光便醒來,大清早的到試場、或者跑場,而實際上我也不是跟別人在競賽,我所面對的對手唯我自己而已。而且我喜歡專心致志的做一件事的感覺,又或因我是一位太心散的人,總是被別的東西分散,所以更為珍愛那些我們必需要專心致志做事的時刻,像是在電影院中看電影,考試場中以原子筆答卷,於街道上與跑者共賽。那都是一段時間內在某個場地只專注著做著某一件特定的事,而長跑和考試更涉定中長期時間的訓練,這附帶一種為時不短的準備過程。像表演者綵排以外的某場表演,不同的是表演者有其明顯受眾,這以上的活動皆是孤獨的,而且是大眾一起在做著孤獨的人。

 

沒有人能陪你看電影,參加競跑賽事,於某公開試答卷,人們頂多是同伴。就像睡覺和死亡一樣,我們都只能無可避免地孤獨的進行著,那是一種無可奈何,人到了某個年紀便明白到好些事情無法改變,好些事情無力回天。好些事情我們只能夠自己處理,像積累下來的待清洗衣物,待回的信件和電郵,這些都是無法假手於人的那些,只能親自花時間一件件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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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是民謠,有時候是已經不再流行的流行曲。更多時候我聽著純音樂,像是古典樂,像是夜曲,或奏鳴曲。這個晚上聽著的是結他演奏的搖滾樂,跟流行曲相比,搖滾比較沒有那麼有時限性,像是pink floyd,像是beatles,我就聽著網絡上的無名之士用自己的結他演奏著一首首足以傳世的作品,深宵間透過喇叭的振動,直如演奏者就拿著結他在面前彈著,於這個時刻我但覺相當慶幸自己生於這麼的一個年代,一個與我毫不相識的人於某個遙遠的國度,清幽的山間彈奏著音樂,我竟然能夠在地球的某一邊於凌晨時份聽著,而這許多歌曲都是我年青時聽著長大的,像是coldplay、nirvana、pink floyd,我聽演奏者也跟我於差不多的年紀,當然這許多歌曲早在我們還未怎麼開始聽音樂時成名,但於那一段時間中跟我們能夠相連接上,想當然也能夠連接世界別的許多人們。

 

透過喜歡同樣的歌曲,透過感受同樣的音樂,人們就在無形中被連接起來,我想這一點倒是作曲者和演奏者本身都沒能夠想到那麼遠的事。但人們間的時候往往就是這麼的稀奇,薄弱而堅強,脆弱而強悍。像藝術家創作的藝術品,有時能夠流傳上超乎想像的一段時間,或者是一閃而逝地被世人遺忘,兼而有之。但若是於時間尺度更為宏大來看起來,然後一切又都變得渺小了。若是宇宙真的存在超過一百五十億年的話,那麼五百年跟五千年到底又有甚麼差別呢?可另一方面我卻在想於我此刻的時光中存過便是永恆,那是發生過的時,若是某些事情發生過就不可能被抹殺,這不被任何人所阻繞,不受任何情況所干擾。

 

我的酒被喝著,我的思緒飄著,音樂總在流淌,情感呢?那同樣流淌,很多時候我無法準確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甚至無法準確感受著自己的心情,很多時候想哭,同樣想笑,很多時候不知所以,更多時候無能為力。是以我不時害怕人群,害怕和別人待在一起,寧願獨個兒待在沒人打擾的博物館中,坐在海邊的長椅上,靜靜的看著人來人往,看著小說,看著沿海對面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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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的散步於心理有益,至少我是這樣子想的,留學之時不時就約會琪於城巿的各個地方走著,湊不好時間的話便到當時住著附近的公園走著,看看結伴的情侶,踩版的少年,慢跑的大學生。回到這個城巿以後我每年總會抽時間散步,特別喜歡於工作的忙季,那一般都在年初冬天之時,這城巿的冬天也不太冷,不過像是歐洲的初秋,穿上一件薄薄的外套有時還會感到微微出汗。湊上沒有約上同事午飯的日子,我總一個人的離開辦公室,以不乎合這個城巿緩慢的步速走著。

 

信步間我踱步至海邊,徐徐的走著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那裡有著很多我們沒有留意到的餐廳和商店,做著不為人知的小生意,也許我們常身處距這裡不過十分鐘的距離,但就是沒有來過,從某種意義上說起來那就是清幽所在。上星期到訪了一家鮮為人知的博物館,政府營運的,裡頭有著不少關於這個城巿根本沒有幾個人感興趣的資訊,我於那個館中的好些角落逗留了相當長的時間,坐在某個清靜的角落便看著小說,記得我的西遊記最後幾回便是於這個地方看的。

 

館中的職員好像都知道我們到這個不過是於繁忙的城巿中尋處清靜處打發時間,幾近都不來打擾,任由我們在館中的角落坐著,有些人在看著循環播放的影片,有些人在按著自己的手機,而我則沉醉在正在閱讀的小說,幽靜的場所,小說裡的世界,彷彿這個忙碌的城巿中的一個根本不應該存在的空間。我往往就待在這裡,享受著一個多小時的寧靜,享受著這般閱讀的時光,彷彿我只踏上幾步路,便逃進了一個別的空間和境地,得以好好的喘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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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又步入工作的忙季,一天大部份時間就站在同一個地方,對著同樣的一群人們,晚上喝酒聽音樂,唯一能夠令我感到樂趣的是公司的郵箱所收到的新郵件,通勤時間在看的小說,投資組合價值的變動,除此以外的一切於我來說都不過是虛妄,一切都不過是毫無意義的事,像我此刻所寫下的行為,所寫出來的文字。所聽著的音樂。我總撐著睏倦的在想著,在思考著。

 

藝術是一個風潮,印象派誕生了的,不止是音樂,其他地方的藝術,像是畫畫,基本上那是一個意識流,一種概念。很多時候我深感自己應該要重新的去學習,去讀書,知識開始覺得不夠使用。聽著如此的鋼琴聲,睏倦和酒醉施加於我同一方向的壓力,我總是顯得迷幻而無力,如果咖啡和煙草同樣為了精神的清醒,那麼缺乏睡眠和喝酒總就為我帶來相反效果,半夢半醒間往往我想到很多平常沒能夠想到之事。

 

La la land 中所述說的與其說是夢想,倒不如說是遺憾。而這一套電影在當時看過以後很長時間都震撼著我,甚至我覺得我沒有勇氣再看一遍,尤其是當我明白到故事發展以後,這個故事要是看過多遍以後,大概會覺得那一切都不過像是命中註定似的照著必然的程序發展,去向亦不將有一絲的改變,這跟首次觀看之時觀感將大不相同。這跟我看村上春樹的小說大概如出一徹,首次閱讀之時我很震驚於直子和五反田的死,但三番四次過後,我深感他們的死想來是無可避免的,那是天命所為。

 

三體過後我拿出了數百年前寫下的封神演義在看,當然我很感動這個國家的文字成功流傳下來,我得以以數個月前才推出的最新的電話看著數百年前寫下的小說,要是真的能夠將這件事情讓當時的昨者知道,他也想必深以為奇。科技和社會的發展往往來得比我們所思要想的都來得急速,甚至很多時候至到我們都沒有法子跟得上的地步。唯有我們當刻的感情永恆的,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消逝,感受過的感情只存留在心中。

 

我有點很驚訝自己沒有喝過中國的白酒,和朋友們到某家火鍋店晚飯過後,買了瓶茅台回家,那是一家中國火鍋店的分店,近來這個城巿的火鍋店開得成行成巿,中國的台灣的日本的甚麼都有,這一家我喜歡他們的鍋是深陷在桌子裡,彷彿真的在中國一般,一家餐廳的裝潢好些時候便貴重在這個地方,像某些西餐廳你甫進門口便有踱入異國境地之感,這便是其設計的出色之處。

 

特別是我喝著中國的白酒,那是一瓶味道相當濃烈的烈酒,須得大口大口豪爽的喝,喝著彷彿我也感受到北方的滄桑和悵然,那些待在北方城巿中失落迷茫的城巿人都會喝著這樣的白酒麼?還是該有別的不那麼一樣的選擇。每到一個地方旅遊,別人都尋訪其名勝景點,而我是首先找這個國家所釀製的酒。伏特加威士忌和氈酒賣得世界知名,但還是有著許多烈酒具有地區侷限性,而且都不怎麼外銷,大概只能讓我遠道到訪才能夠好好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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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現在這段日子,大概就是無止境的睡意和醉意,而睡意想必要佔更為多一點。像我想起唸預科的日子,那也實在常常處於睡眠不足的境地,上學關係我總是每天在六時半過一點便醒來,而總是在凌晨一時前後睡著的我,說起來也每天的睡眠也不過只得五六小時,跟近幾年的日子大概是不遑多讓。總是帶著疲倦的身體去撐過一整天的正事。每每覺得自己總是睡得太少,但到得晚上之時卻又不想來面對這一天的結束。臨睡前的寧靜可是最為不可多得的。

 

往往是甫踏進凌晨一時時已感其睏意,想著現在躺在床上大概用不上十數分鐘便立馬進入夢鄉,但我還是坐在電腦面前聽音樂寫文字的到凌晨三時,我的時間就這麼的逝去而無法追回,所能做的一切唯有記錄和回憶而已。我待在同樣的房間,想著大同小異之事,喝著來自世界不同地方的烈酒,不禁想為何酒這麼盛行,而且這許多年來歷久不衰,上至商朝紂王時期便有酒池肉林之說,而中國的許多詩人都深好杯中物,而在西方社會,或是好些少數民族和群落,都有著自己獨有的釀酒之法。製成不那麼一樣的味道的酒,像食物一般,不同地方的人製作不一樣的菜式,亦有著不那麼一樣的風格。同樣的一切也體現在文化藝術建築,我想這是人文學科某程度上引人著迷的原因,我們得以理解世界不同的種族和其發展。

 

這一年天氣驟寒驟暖,好些時份炎熱得穿一件外套在外都會微微出汗,有時則是全套西服全加頸巾也會顯得無法抵擋強大的寒風之感。碰上寒風驟至的日子,我甚至會在狹小的房間開著暖風機吹著,很多人不喜歡暖氣機碰得空氣無比乾躁,我倒是覺得空氣乾燥也沒有甚麼不好。很多時候潮濕更使人心感煩厭,乾躁的空氣也使人更加好眠,彷彿空氣中氧氣的含量也不經覺的下降著,甚至使人呼吸也稍稍感到不順暢,這樣子最好,好像在提醒我要專注一點在眼前的事物上,清空不必要的阻礙物。

 

大學三年級待在倫敦某球場對面的家中,聽著norah jones的現場演出,當時家裡只有著有汽蘋果汁和伏特加的我,覺得這樣的爵士樂最該配上威士忌,其他的都不怎麼合適。最近的晚上在喝的是中國的茅台酒,然後我便覺得應該要配上一些中國北方的音樂,像是宋冬野,房東的貓也好,響起了結他的前奏,心情便沉下去似的,中國北方的人的音樂總帶著滄涼,也會是內陸地區,常都望著一望無際的土地,總是帶著傲然而寂寥的心情去刻劃自己的心情。

 

而這一點是男女通行,說起來實在是男女也能夠滄涼,矯情也沒有性別之分。有時我是覺得像房東的貓如斯溫柔的聲線哼唱著滄涼的曲帶的反差更是美妙,而我喜歡房東的貓非其溫柔之聲線,亦非滄涼,乃是她對生活的漠然,彷彿甚麼都沒有所謂的漠視,這體現在其歌曲的詞,亦在其演唱的風格裡頭。這世代總吹捧人們該及時享樂,該活在當中,在忽略了這世界有為數不少的人如我,亦如房東的貓,總是對世事漠視,覺得怎麼都沒有所謂,這個跟那個,不過是選擇而所得出的不一樣的結果,就像是根本沒有認真在玩的電子角色扮演遊戲,有那麼的一道選擇題,而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就這麼漫不經心地選上一個答案,實際上對答案所衍生出來的結果也沒有怎麼在意過。

 

不禁想這世間跟我一同漠然的人有著多少呢,每星期重覆著大同小異的生活,對其基本上再沒有任何期待的我,甚至沒有等待著甚麼事情的發生,一切不過如我口中所說的例行公事,而我多麼驚奇著這樣的一隊樂隊有著跟我對生活一個模樣的看法,沒有期待,也不感到失望。抱著相當抽離的心情在活著,彷彿那不是自己的故事,不是自己的人生,像是手執書本所閱覽的書本,又或是所觀看的電影,那都是不屬於自己,也與己無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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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鍋頭是幾近沒有味道的烈酒,不禁我想起了伏特加,同樣都是那種沒有味道的酒精,那同樣帶著某種神聖和對生活無感和純粹,純粹酒精那就是除了酒精以外甚麼都沒有,我初跟同事們說二鍋頭沒有味道,他說我定是買了假酒,那可是足有五十多度,我笑說不,我所說的沒有味道,那就是沒有味道。然後他懂了,說道對,二鍋頭是這個味道,我笑說那不就跟伏特加差不多的感覺,以後要歡迎同事們時買二鍋頭就好,賺幾塊錢,反正他們都將之和可樂啊綠茶啊之類的混在一起,其實甚麼酒的味道都喝不出來,一心想要醉的人喝甚麼都不過是一個樣子,統統毫無差別。

 

聽著房東的貓無可不可的聲線,我也抱著無可不可的心情的過去每一天,大學的時候是這樣子的嗎?想來不,當時我的時間線沒有那麼長,每隔數月乘一次飛機,轉變得太快,每每我總是抱著現在的境況不過屬於臨時的境況,當一個人抱著這樣的心情過活時所抱持的目光是相當不一樣的,現在的每天面對的都是那麼一樣的心情,發生的事情大同小異,而且望著的變換是微乎其微。相對地我已身處於變化速度甚快的行業,但卻還是覺得自己不過在停滯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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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次的散步好像已成了常事,自去年起工作間的朋友們大都離開了,共同的人們也沒有恆常一同午飯的習慣,很多時候我總是獨個兒的走著,漫無目的就這麼走到很遠很遠,而且總是抱著散步的心情走著,沒有想去的地方,沒有必要到訪的餐廳,獨個兒在走的時候,總是很隨心的便出發,用不著顧慮誰,途中也不用和別人在說話,一邊是我一個人,跟一邊是這個城巿。

 

這一次我只抱著一路向西的方向走著,本來打算走至腳程大概半個多小時的商場,便隨便找家餐廳坐下午飯,但走到以後卻發現沒有足以令我停下腳步的,心中只想著要繼續走著,我走過了許多道路,越過了好多人。期間我踏進了某舊區,那整整幾條街數十家店同樣都是賣參茸海味的,我看到了很多店鋪內頭的裝潢都古色古香的,用上年代久遠的木材,至少是七八十年前的材料和設計,活像是老電影裡頭會看到的,漂亮得我都不好意思走進去,只有一直的往前踱著步。

 

多麼的慶幸這是寒冷的一個下午,我穿著厚厚的大衣,戴著頸巾,快步走著,卻也點也不覺炎熱,寒冷撲面有時還覺有點寒冷,我聽著Rachmaninoff 的piano concert no.2 跟no.3,忽然想起最近的酒配音樂理論,如果來自俄羅斯的古典樂,要配的該是伏特加,蕭邦寧靜深邃的夜曲則是在手中輕搖的紅酒。就這麼我聽著歌看著身邊境物的走著,走得悶了便拿著手機看正在看的封神演義,看得累了便專心走路和觀察身邊的景物。

 

數星期這麼的走來我是但覺這樣的獨個兒散步相當有益於心理健康,我能夠思考,能夠獨處,能夠走著。這時候我明白到村上春樹維持每天慢跑習慣其中一個原因便是這個獨處思考的時間,而其中亦有著清洗日常生活中的污濁和沈澱物的作用。我就這麼的走著走著,有時想起於倫敦時和琪在大街小巷,或沿著泰晤士河邊的遊逛,她幾近不發一言,而我則滔滔不絕地說著各種各樣的話,那同樣是不那麼一樣意義的洗滌。不過是隨著時間逝去,我身邊的人們也越來越少,最後剩下的,不過是僅自身一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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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來自某瑞典家品店的伏特加,那是來自芬蘭的伏特加,藍苺味,喝上去的感覺像孩童時喝過咳藥水,記得於倫敦喝過一瓶紅苺味的伏特加,那確實是少時喝過咳藥水的味道,可我也不介意,咳藥水其實也沒有甚麼地方難喝的,不就是比甜一點,而說起來有時難喝的酒喝起來更有意味。

 

我想我會記得這一段比較寒冷的日子,數到上一次感到寒冷的冬天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時,當時的我好幾個月間工作到天昏地暗,而我總坐在同一位置上,穿著同一套衣服,黑色大衣、毛衣、西褲和皮鞋,就這樣度過了那幾個月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很有距離感,當時我所身處的房間現在已經改頭換面,不再是當時的一個模樣了。記得的倒是一連數個星期我穿著同一件大衣上下班,戴著一條紅色的頸巾,那是當年於camden town一家二手店所買下的,十五磅的價格,當時直接從展列的人像中取下來買的,現今還是我最經常戴著的頸巾。

 

和朋友晚飯前到書店,想要買下村上春樹的新作,從倫敦回來以後,有好些事情像是某種時鐘一樣的提醒著我時間在流動,每一個人都在前進,一樣是woody allen每年一部的新作,另一樣便是村上春樹的書,也幾乎只有他的書我會買來看,而不問由而照單全收,我喜歡的作家本來就不多,而他是我於大學生涯中絕無僅有的偏好,高中時看九把刀,大學時看村上春樹。這數年間他出版了多崎作,沒有女人的男人們,還有身為職業小說家。一部中篇小說,一部短篇小說,一部自白,最近在賣的刺殺騎士團長則是長篇小說。我是知道這個人大概沒有一刻停止過寫作,就像woody allen一直在拍電影一樣,找到了自己屬於的天命的人就只能夠一直的幹下去到底,這當中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反正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我喜歡這樣子寒冷的天氣,些微的汗水都不會有,辦公室固然暖和無比,留在家裡的時候就開著暖風機,使得空氣乾躁無比,很多人都不怎麼喜歡,我倒沒有討厭乾躁的空氣,好些時候還覺得待在如此清爽的地方很是不錯。有時我深感自己於這個城巿待在有點太長久了,很多時候看待事情的目光都變得理所當然,很多細節事情會不經意地忽略,我們首次接觸某事情之時總是很仔細的觀察,往往就隨隨便便得過且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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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中大概有著很多程度的放空,雖然不是心中全無雜念的那種,可至少是沒有在想甚麼有意義的事,或者看著無聊的社交媒體資訊,或者討論區中人們的話題,那於我來說都是不甚具有意義的,不過是虛度時間之舉而已。那都是不值的記錄下來的事,但那都是花我頂多時間之事,我想這是多數人所面對的景況,沒有發生甚麼,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就只有緩緩逝去的歲月而已。

 

來自芬蘭的伏特加,莫扎特的單簧管協奏曲,這當中帶有一種因其年代久遠而來的神聖,彷彿我覺得也許數百年前有人做過差不多的事,而即使是從假設的角度上說起來也是有著相當可能的。但伏特加對於莫扎特而言也許太過峻冷,要是是相對沒那麼重酒精的,像是一杯溫醇的紅白酒,想必能夠更為恰當地配襯著這協奏曲。最近我總想著音樂酒精相配之事,印象中沒有聽說過有人長篇大論的說過這樣的,少時閱讀總言葡萄美酒夜光杯,那是器皿跟酒的關係,而高級餐廳的wine pair dinner,那是菜式跟酒的搭配,而音樂跟酒的相配是鮮有人提及的,為甚麼呢?這大概一點不好,世界的許多事情都要談其相匹配,相配襯。像威士忌跟爵士樂,中國白酒跟北方滄涼的民歌,伏特加和俄羅斯作曲家的古典樂。

 

要等看完了目前在閱讀的封神演義才看刺殺騎士團長,完成了一部作品才開始另一部是個人習慣,我總覺得做人不能半途而廢,這樣的話只會每件事情都做不好,舞舞舞中的主角對雪好像有著同樣的話語。當然近年我有給過自己寬限,有些作品看不完,又或是根本沒有辦法看完的那些,便看到某個地方告一段落好了,不然只會耽誤別的進度太久,這對我來說亦毫無碑益。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是手機裡放一套小說,房間中的一角有著另一套未開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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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巿的人特別喜歡日本,而這個晚上我在聽著這個國家十數二十年前流行的曲,有些是聞名於世的動畫,有些則是當時所潮流的流行曲,我就聽著這些對我來說全然不知所云的歌曲,但好像於我成長之時曾經有所流行的歌曲,當時的主唱者作者家大概就憑著那一首大紅大紫的歌曲賺夠了足以一世花費的金錢,要是過著這樣子的生活也是一個不錯的人生罷。至少有著那麼的一群人因為你的某部作品而將你銘記於心,聽上來也是件不那麼壞的事。

 

近來我喜歡研究股票,我喜歡看著那些不同顏色和數字的跳動,而且感覺也跟這個世界能夠連接起來了,像所用的手機,看的電視,上的網頁,喝的咖啡,那全都是商品,全都是上巿公司,而我能夠相當切身的參與這件事,使這家公司我們都其中的一份,這是這個高度集中資本主義社會有趣的一部份了。這也是馬克思學說最後沒有法子成行的原因,於這世間每個人都可以是資本家,人們透過工作賺取微乎其微的薪金,也能夠買下龐大公司的一部份,金錢在流動,世界在流動。

 

而我卻是研究最多卻又買賣最少的人,於我來說觀察這一回事本來就帶有無窮的樂趣,總是想自己有著經濟學家的思想方法,留心觀念人類的行為,說起來作家亦在做著同樣的事,很多時候很多方面本來就是相通的,只有在近幾十年間的社會才出現這麼多個專才,可當人們當專注於某一兩個範疇之時,便會將這世界的許多事情都忘記或者拋諸腦後,說到底那不是一件好事。

 

和同事晚飯之後獨個人去看了廣告牌殺人事件,我說這個譯名是來自樂隊軟硬天師的廣播道Fans殺人事件,這不是我們這一個年代的人會聽到的歌曲了,但又也許翻譯戲名的人也會成長於八十年代,知道甚麼是收音機,甚麼是電台節目,見識那一個曾經相當有特色而富創意的城巿。而那是不錯的電影,故事輕盈,節奏明快,沉重的題材卻以黑色幽默的手法娓娓道來,人物不多其刻劃才恰到好處,發生於小鎮的故事總是令人著迷,那是一個我們能夠足以理解的幅度的,但如果於這個微小的場地有限的人物作出有趣的演繹便更靠導演的功力。

 

時近午夜戲院裡的人寥寥可數,我喜歡這一種冷清清的感覺,我喜歡做的事都是一個人的,像看電影、跑步、看小說,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反而顯得不那麼自在。反而我說工作便是我的社交活動,只有為了工作我才會跟這麼多人有著交雜,而當我們談論著無害的公事,就比起談論其他各樣的話題都要安全,說到底那是無害的,但談論自己的事就不那麼一樣了,每人都有著自己的本性和喜好,特別是到了某個年紀很多事都已經變得僵硬而沒有法子去改變。就這個情況底談論真實的自己便成了相當危險的事,暴露了許多真實而無法改變的資訊。

 

這使是所謂的社交,那純粹使人有著那麼一個跟別人交流的途經,說著甚麼交流著甚麼說實在那是一點關係都沒有,重點在於其形式,和那麼些微卻關鍵的調濟,這像是運動,有著慣常運動習慣的人跟沒有的人就有著那麼的一個差別,但那到底是怎麼樣的運動,像是在健身房舉重,和朋友打球,或是孤個兒在路上慢跑,分別就沒有顯得那麼大而明顯。而社交的交流則著重於其形式,內容其實無甚差別,反正那都是毫無意義的片面之談而已。

 

○○○

 

好些時候我想到要寫下甚麼,甚至連確實的語句都已經在腦海浮現出來了,但那說起來只能算得上是斷斷續續的思緒,沒有連貫性,也沒有持續性,比如說現在的我想要憶起當時的自己在想些甚麼,便沒有絲毫辦法可以辦到這一點。這對我來說可以相當可惜的,代表我所能夠晝寫下來的部份永遠只能是我想要寫下的極少部份,而且很多時候方向都將全然不同,當我開始認真思考以後,浮現在腦海中的畫面如天馬行空,甚麼都有可能,一會兒想到兒時在讀的小說,一會兒可能是想像中年老時想要隱居的地方,甚麼都有可能。

 

每到一個新的地方時,我總讓自己好好的記下那個環境,當時在經歷著的自己往往覺得我可以將之刻劃下來,但絕多數情況下當時浮現的語句是一點都沒有寫下過來,只成了沒有人會知曉的歷史事件,那是於我腦海中恍過的思緒和念頭。由於手的疼痛近大半月間我好幾次到政府的公營醫療場所進出,見了不少工作人員,像是醫生、物理治療師、處理行政的,那於我來說都屬於古舊的建築物,古舊的行事方法和技術。我本身身處於一個瞬息萬變的行業,今年的做法和往年的可以大大不同,公司的方針亦一直在轉變,有時往我心目中好的方向,有時則相反,各而有之。

 

反正於我來看,那個場所和那些人所做著的事情,二十年前如是,二十年後亦大概不會有一絲改變。這當中可是有著整整四十年的時間,那是一段好長的時間了,已經夠世界翻天覆地好幾遍了,但於這城巿中就存在著這樣的一個所在,他們在做著一模一樣之事。對此我感受到一種無比的平靜,這是另一個意義的大自然。好多偉大的故事,縱深很廣闊的那種,故事主線總是大人物大事件,但當中會穿插一些平凡人,那些根本就不會在歷史的一頁上留下名字的人。我所看到的風光便是這樣的一種平靜和淡然。設施的設備是古舊,但卻恰到好處。我彷彿踏進了某個電影的場景中,七八十年代的,我們看著,開始懷念當時的那樣一個簡單的世界,那一個沒有那麼急速,對人們要求也沒有那麼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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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特別悠閒的日子,我就這麼的懶洋洋的待在家裡,像個無業青年似的睡到午後才睡來,到家樓下買了快餐店的外賣,咖喱牛腩飯,不時我便喜歡吃咖喱,然而我頂討厭薯仔,然而那個餐小小的一盒咖喱便有了四五塊,為甚麼咖喱要配上薯仔呢?那可是我頂討厭的,這世界的人們大概就沒有照顧到討厭吃薯仔的人。

 

午後待在家中休息,聽音樂看短片,接近黃昏時間到海邊慢跑,近來除了膝頭感疼痛,又覺得雙腿的肌肉因運動太少而痕癢,平靜的於海邊慢跑上數公里,算得上是生活重回正軌的一種習慣。去年一個颱風將緩跑徑某一路段弄破,中間有一段時間有限度重開,但現在又重回封閉的狀態,為甚麼這短短的一段道路可以花上如此這麼的長時間在修理呢?我想了很久都沒有答案,近來我發現這個城巿的許多事情都如此,一般的停滯不前,一般的在虛耗。

 

但緩跑徑旁標視著跑動距離的牌子換了新的,舊的早已被陽光曬得連數字都看不出來,由於在不同的地方上也有了距離的標示,我倒是在哪一個地方上截返能能清楚記錄我的跑動距離,用不上每次都跑完一個來回,這說起來也是對我深有影響的屬於社會的進步罷。

 

11/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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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rice

Caprice I

 

又將十萬字刻劃下來,回到這個城巿以後,頭幾個月我重拾生活節奏似的寫幾篇短文。那時我於倫敦待到心灰意粉,終於到了離開之時,最後一篇《我和柑的二三事》大約寫於一三年五月,往後我便到畢業旅行,隨著友伴於歐洲數國遊逛,不好旅遊的我也覺得那是一個不錯的出走,最棒的旅行始於你本身不欲留在那個地方,要去的地方反而是其次。

 

反正我回來後一段時間沒有寫過長篇創作,或是堪稱長篇創作,可當中我將我寫下的《我和柑的二三事》放在電子書裡,我一字一句的看著,固然發現了許多文句不通和別字,但都沒有抓到機會去改,也罷。同年近十一月起我忽然想,就這著零零碎碎的寫,不如將之連接起來,反正那不過是意識流動,不過是思緒的浮遊,這當中甚至不成短文,是以我轉換了這形式,亦更得我的喜愛。初時寫下但覺得心應手,常常成順手拈來便寫成數千字,當然我沒能知道究竟我寫下了甚麼。那只是當時的思緒,或者回憶。

 

初時打算寫下十萬字,成一個系列。誰知道一寫下便已五十萬,當然這當中所涉及的時間亦相當可觀,我花了三年時間才寫下五十萬字,算是不錯的成績麼?我不知道,那不過是另種形式的博客而已。我亦得以延續於留學時候的習慣,於深宵時刻,臨睡的時候喝酒聽音樂寫字,得以逃避現實,亦得以將現實中的各種情緒好好渲洩,而我覺得沒有比這為適合自己的辦法了。

 

首次認真聽著katie melua的歌曲,年輕的時候有時會分不清楚katie melua跟norah jones,現在說起來好像是相當可笑的事,而在我將norah jones於阿姆斯特丹的演唱會翻來覆去的播著,加上有段時間每天早上將come away with me播放一遍,固然不可能不認得norah jones。可是katie melua,我還是剛剛才認真的聽著她的曲和聲線,那有著些許的時間性,大概二十年後人們會覺得她的唱法過時無比,可是論聲線她是那種近乎完美,毫無瑕疵的演出,人們所要做的唯有閉上眼睛細心欣賞,只要這樣子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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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終於能好好睡上近七小時,可以家中樓下裝修,大清早便用電鑽在牆上鑽孔,可謂擾人清夢之至,可他們要在大清早上工作,我也沒有法子,有些事情也只能夠默默忍受罷了。然後下午到女孩家吃個飯後又躺在床上睡了三小時,我好像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午睡過了,也只有留學期間時間太多之時才有這習慣,當時的我幾乎一整天都坐在床上,甫感到困倦好容易便躺下來小休片刻,有時其實不倦,只不過心中但覺煩悶,時間亦不流動,有時勉強想要昏睡便找酒喝,喝到頭昏腦脹神智不清。

 

談論到最愛的單支作品,首支掠過腦海的自然是李斯特的la campanella,有時我會找由不同樂器的演出,像我剛聽過由一位豎琴手演奏的,然後我看到旁邊相關影片有街頭音樂人用手摸玻璃杯的演出,但覺相當眼熟,無論是環境或是表演者。原來那便是我於布拉格的音樂館外,當時我於場內聽完了樂團演奏Smetana的My Country,離開的時候聽見他驚人的表演,禁不著駐足欣賞,甚至拍下影片,現在才發覺原來他早已是成名之人,甚至能到當地的電視台表演。大概布拉格真是個好地方,而我特別喜歡由捷克人演譯捷克的樂章,沒有比這個更為合適之事。

 

陽光高掛於天之時聽交響樂,深宵之時則聽著鋼琴曲,或是年輕時聽過的熟悉的歌曲。好酒用不著多喝,淺嚐即可,從前喝酒時求醉,近年漸漸發現要將自己灌醉越來越不是易事,喝太多亦對身體不好,由接近兩百毫升的烈酒,越來越少,一百毫升,然後幾十毫升,深宵家中成了我的私人酒吧,有著我想要喝的酒,想要聽的音樂,有比這更適合的事嗎?這是無比舒適的地方,想要的統統都在了。此刻大概比在park hyatt tokyo的酒吧更棒,人還是適合留在家。

 

閒適的假期中,我有了足足整天時間,看著大學的講課,忽然覺得有點困悶,要是能夠認真去上一上課,早前上班閒著無聊我研究著唸碩士的事情,眾多不同的科目,好像都發現唯有經濟適合我唸,亦有著這樣的興趣,看來大概的我大學本科沒有選錯科目。金錢不是問題,課程的範圍亦看過一遍,大多都是我讀本科時曾經接觸過的,還可以挑選一些當時想選,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有選到。像我酷愛宏觀經濟,但當時提供的課程好像很麻煩,要跟好些同學一同做些甚麼作業,柑亦特別不喜歡宏觀,最後很小心的選了好些看名字就知道容易無比的科目,最後還是無驚險地順地畢業,算得上是求仁得仁。可沒有選擇到的,可就是定義上的遺憾,那些可能沒有成全的可能性,那些沒有發生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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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接一個樂曲的播放著,手頭上的音樂清單尤如人生一件接著一件要做的事情。數之不盡算之不完,這一年是充滿準備考試的一年,有別於往事我一口氣放三星期假專心溫習,我想之分散在工作空閒的日子,每天用不著看六十頁,只十數頁紙便得了。我覺得這策略不錯,行之有效。我想身為長跑者有身為長跑者的優勢,每天不懈的練習,堅持每天做上一點點,也許於多數人來說都不是易事,但就如每天跑上一段距離,閱讀或唸書於我亦同樣,一天一天一點一點逐步的看。同一個指揮家,十六年前的演出,現今的演出,指揮家都老了,演出亦變了一個模樣,畢竟人會成長變老,當時發生的事,只存留於當天的時空中,我們所做的也只是勉強著去嘗試感受親臨其境之景況。

 

好些小說看過然後忘了,像米蘭昆德拉的生活在別處,希拉格旅行回來過後,琪跟我說道關於照片之事,我笑說相簿的名稱我還在想,也許可以是跟昆德拉有關係的小說名稱,然後她說起生活在別處,我才想起昆德拉的小說我大概都有好好看過,只是印象委實模糊無比,看著自己的記錄,才知道那已經是一年過往的事了,近一年間我看下的每一本小說都有記錄下來,當我發覺自己的記性越來越差,想要為自己的生活錄下一點痕跡,除了流水價地寫文字以後,用一種數據的方式去作記錄也是不錯的方法。

 

這方法我持之以恆,行之有效,最初是寫下每天慢跑的里數,這幾乎是每位長跑者都要做的事,然我便發覺林林總總的事情都可是這麼記錄下來,像是上班的數,和女孩子的約會,看過的電影和書本,如果聽風的歌中作者寫下的一張記錄得失的清單,我所錄下的就是我自己於現實世界所成就之事,那些能夠量化,能夠化成數據的一切。那些都微不足道,但種種不足道的事情加上起來,算起來也就是我微不足道的人生。像聽著蕭邦的夜曲,喝著來自蘇格蘭的,購自杜拜機場的威士忌。

 

而我總想起留學的日子,那段日子固然是孤獨而痛苦,但那是天上地下只有我一人的時候,當時我稍有抱怨身處於這樣的地方,我但覺成了一個透明的人,一個城巿中一間大學中僅僅歸屬數據的一部份,無疑我所就讀的大學記錄中有我這麼的一個學生存在,但我這個人,特別是人性化的成份是否存在,對這個城巿,對這所學校簡直就無關痛癢,我成了那一種消失於世界上也要過得幾星期才會有人發覺的那種人。

 

我有不習慣嗎?反而我倒是覺得沒有甚麼是不能習慣不能適應之事,當你眼前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我們就只能夠逆來順受,慢慢的成了習慣就沒有再覺得那根本是一回事了。現今我懷念的是當時我壓根兒是個不存在的存在,我得以以一個第三身,超越自身的視角去觀察這個城巿,像我迷失於倫敦的人群當中,但就這個城巿來說,人群是沒有記認的,人群就是人群,人群中少了一個人,多了一個人,於誰來說都沒有差別。人們也許求的是別人的認同和認可,可下也只大當你將自身縮小最為卑微到別人壓根兒看不到你的時候,你才能好好的觀察這個現實世界。

 

時近年底人總感觸,年輕的時候覺得聖誕是個戀愛的季節,寒冷而富有節日氣氛,各式各樣的歌曲,我想起屬於我的聖誕曲,像my little airport的我在暗中儲首期是於年底前放出的,當時阿p說那是今年最後一支曲,只是覺得有些感情應該留在這一年,明年又是不一樣的光景了,又如同ellen的一個人回家,每當響起前奏,我總是想起自己獨個兒坐在巴士上層看著窗外的景物不著後退,心中但感悵然若失卻又無可排解,關於冬天關於一個人的寂寞,本來就沒有人能夠準確的將之化成文字描述,一個人回家的惆悵和寧靜,無法抵抗睡意的昏睡過去,當中也許包含著一個人最為軟弱的部份,我們於一個陌生的境地失去保護自己的能力,面對那不可抗拒的疲憊,也不過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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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終於稍為寒冷,固然我渴望的漫天飛雪不可能成真,但至少那不是炎熱的氣候,能夠穿著外套,這甚至及不上十月底的布拉格,我想布拉格是個好地方,東西便宜,濃厚的文化氣息,要是我在那邊待著,大概會每星期都到教堂或音樂廳聽著演出,在不受外界干擾的情況底下細心欣賞,一整個樂團就在我面前,可以看到指揮家手舞足蹈,可以聽清楚小提琴手扣人心弦的弦樂,聽得清大提琴手撥弦之時的重低音,不經擴音器的音樂更為傳真更為不經處理。這才更接近原音的真實,這麼一來純音樂的演奏比起演唱會要出色多了,演唱會中每人聲或是樂器都由擴音機播出,更多時候聲量過大,簡單甚麼都聽不真切,委實浪費了諸多現場演出的樂手。

 

聽著katie melua的樂曲,jazz中帶點甜膩帶點媚氣,與norah jones的寧神又有點不同。得悉katie melua已經多年,可是好些音樂是當時年輕的自己無法好好理解的,每個年紀的喜好及所擁有的鑒賞力都不一樣,也就是所謂的時間不對,身為身處在三維空間的人類的侷限,我們的時間是筆直的往前走,沒有回頭路,沒有迴圈,對,我在思考別種不同的人生的時候,應該包括與我們所認知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但與個人所認知完全不一樣的事情又該怎麼去設想呢?這是困難之處。

 

酒入愁腸,一點醉意都沒有,反而是越來越清醒,特別是從窗外竄進的冷空氣更使人神智清醒,katie melua的歌曲帶點迴響地在房間中流動,她於今年出了新碟,關於冬天的專輯,如果幸運的話,就讓那成為這個寒冷的十二月的音樂,原來多年以後的她仍在不懈的造音樂,推出全新的專輯,在工作崗位上待上十數年以後的我又將怎麼樣呢?不禁我疑惑。

 

如是者我聽著katie melua的新碟,與其說那帶有冬天的意味,不如說更多是關於宗教和文藝風,不少樂曲活像是適合於教堂裡播放的曲目,或者是年代久遠的聖誕曲,適合於一個寒冷的節日所播放的曲目,我這個冬天又將如何度過呢?聽著她唱的O holy night,彷彿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種靜謐和閒適,不禁慶幸生於一個年代,能夠足不出戶聽著來自世界各地各種各樣的音樂。對於我來說所謂的生活必需品,也許我努力的做著甚麼長跑練習,到訪城中各個餐廳,這統統都是事外之事,我想我真正所不能缺乏的,唯音樂與文字而已。每天晚上聽著音樂寫文字,所謂的人生也不過是僅此而已事情,所能做的極其有限,所感受到的亦不過如是。

 

人們說睡前的時間都很重要,那是純粹屬於自己的時間,有些人喜歡靜坐沉思,有些人喜歡杜斷電子儀器,有些人喜歡看書,而我則聽著音樂,寫著文字,不時吃著一點小吃,看著時鐘,感受著時間的流逝,總是覺得應該要去睡了,卻又一拖再拖,不想睡純粹是一個意願,想要延長這純粹屬於自己的時刻,在這個沒有任何人打擾的世界裡,我獨自一人在思考著,世間亦再也沒有發生甚麼,不過如此這般。

 

○○○

 

開始深感我於虛無之間消耗太多時間,那些如同現代人一般消耗在各種各樣電子儀器上的,像重複的看著重覆的內容,如像男士們重複又重複的看著電視機上的新聞報導,我像好像得到了很多資訊,可實質上是甚麼都沒有。我然後想是不是應該將我的時間好好規劃一下,像我現在的做法,太多時間都消失在無形之間。也許像花錢和儲錢一樣,我們應該想的是每段時期所花費的,或是每時期所儲蓄的。時間亦同樣,想必我應該打算的不是每天要做之事,而是將虛無的時間縮減下來。效率提高的話,也許我的人生能夠有著不一樣的畫面,感受起上來也許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也說不定。像到布拉格四處走蕩之時,我幾近切斷了與這個城巿的聯繫,盡管旅程拔涉,我還是得以靜下來思考,那時各樣思緒都浮現起來,只有我們將虛耗生命和靈氣的事情都撥開,人才能準確不間斷的思考。

 

當時我只看著科學頻道,看著這純粹學術的理論,我得以遠離這世界,各式各樣的逃避,不同的方法。至少比現在這樣子來得好,我的假期好像來得比工作更要疲憊,時間的花費大概來得更為差勁,可到底時間是不是花費得來充實才談得上值得,實在多數時間我偏好浪費地打發時間,像自己的腦袋休息,被世間的潮流所帶領著,畢竟要自身積極去思考的時間總有,而且這也過於疲倦了,有時我喜歡跑步,不過是因為在勞役身體的期間,需要思考的事情不多。

 

這是一個足以讓人好好休息的周末,我沒有到遠方去遊玩,只留在家,或者在家附近遊蕩,看了兩套電影,一套簡直不堪入目,爛透了的驚悚電影,初時看著橋段是蠻有心思的,氣氛營造亦不錯,可惜先是音響的,我討厭那些有著忽爾的震撼性音效的配樂,真正的恐怖電影是足以使人看到心裡發毛,和那些奇怪音效可一點沾不上邊,我只能夠說這套電影的宣傳片剪得實在太好,我也是特別喜歡這樣的懸疑片,可惜多數總是眼高手低,沒能拍出精彩絕倫的作品。

 

而隔天則去看了截然不同的作品,所謂哈利波特的前傳,我固然不怎麼喜歡這套小說,對相關的電影亦不抱有期望,反正就是我所不感興趣的大眾電影,可反正戲院距離我家只有五分鐘路程,我又怎麼會怕到訪,僅僅花上個多兩個小時的時間去觀賞一套電影,特別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電影迷。大學二年級之時,我於大半年間看了百多套電影,最高峰期間一天能看四五套,現在的我固然無法做到了,然而周末獨個兒到電影院看看新上映的,卻是別種風味。

 

周末間一天下著滂陀大雨,由早下到晚,幾近無間斷的,想要外出慢跑一下的機會都沒有,氣溫也因為下著雨而急劇下降,穿著單薄衣服在家的我開始回憶起於這個城巿的冬天,那固然不是太凍的冬天,可是也就因為這城巿委實不怎麼寒冷的關係,一般家居都沒有安裝暖氣,外出之時穿著厚厚衣服固然不冷,可在家只穿著一兩件衣服的我可就是滲骨的冷的,除此以外,所謂天氣的乾躁與否,反倒是次要的事了。

 

而隔天天空卻是晴朗無比,還真是變幻莫測,看完電影回家的我趕緊回家換到跑步的運動裝,趁日落之前好好邊跑邊欣賞夕陽的景致,盡管已經看了無數次,絢麗的夕陽於我來說是百看不厭,分文不費的大自然景色,於周日的午後,在漆黑的電影院待了足足兩個多小時的我,於海邊揮灑自如的奔跑上數十分鐘,看著道路上的途人,有些跟我一樣在慢跑,有年長的老人在吹著口琴,有釣魚客於海邊垂釣,由於是周日,也可以看到父母帶著他們的子女到處耍樂,大多在踏單車,想我年幼之時也在同樣的道路上踏過單車,可就在我還沒有真正學會的時候這嗜好已從我生命中消失。始終單車於這城巿不過是消遣娛樂,我們得假期之時到很遠的地方租單車才能夠勉強踏上一段,不是足以代步的交通工具。

 

氣溫驟降到我終於覺得那是適合慢跑的溫度了,再冷幾度當然更好,但這樣子已經很不錯了,忽爾我想留學幾年間我的人生好像特別舒適,其中一個原因想必就是冬天變得長了,而整個夏天我都在放假,只要不外出待在家開著冷氣,也就管她外面是攝氏四十度呢,也對我絲毫無礙。稍冷下來的天氣,配上夕輝偏灑稍帶溫曦的陽光,四周的人都是輕鬆愉快的表情,這簡直是這月間最美妙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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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起來,書大致唸得七七八八,這會是比較清閒的時候麼?快要踏入十二月,商場都掛起了聖誕裝飾,活像馬上節日便得來臨,近兩層樓高的聖誕樹,從天光吊下來的片片雪花,盡管這個城巿從不下雪,我們不可能擁有一個白色的聖誕,但這十數片閃亮的雪花還是能替這城巿的人帶來一點點慰藉。再也不是年輕女子的katie melua彈彈唱唱新推出的關於冬天的大碟,場景取自教堂,取自音樂廳。我想起滿滿都是音樂文化氣息的布拉格和布達佩斯,連街邊的流浪漢都能好好彈奏鋼琴的城巿,每周都有不一樣的音樂會可供欣賞。

 

時近聖誕人總想得更多,凜冽氣候間涼風吹來,彷彿將往事將回憶從又帶上心頭,人年紀漸長,足以回憶的事情與日俱增,可更多時候卻是甚麼都沒能浮現腦海,事情太多卻反而迷失了焦點,只剩下一堆虛空和霧狀一般的感覺囤積胸臆間,深深呼吸,輕輕將一口氣呼出。聽著舒伯特寫下的Serenade,聽著Lily Allen翻唱的somewhere only we know,我的思緒彷彿順著音樂到達不屬於我的時間,到達不屬於我的地方。那是屬於某人,私密的地方,我們用心的做著任一事情,然後放棄,我們努力不懈,到最後這一切都不過是隨風而逝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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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靜的結他聲同樣亦適合於深宵播放,聽著結他手Ana Vidovic的演奏會,讓結他手撥弦之聲於房間裡迴蕩,心也於不知不覺間平靜下來,時空彷彿返回數百年前,於教堂的場景裡,一位女士在抱著結他在演奏,單調的聲音在宏大的教堂中迴蕩,演奏者專注在自身的結他,觀眾則靜心欣賞著她的演出。這一切都顯得平顯得和諧,那來自一份專注和心無旁騖,天地間彷彿只有我一人的平靜和專心,如果於涼快的天氣底下聽著音樂在海邊慢跑,跑著跑著忽爾連時間都忘了,剩下的不過是順著流動的思緒和機械式的移動著的步伐。

 

天氣涼快可以多做很多事情,像可以到郊外行山,走訪這城巿各條山徑,這是個滿滿是山的城巿,我也是到訪外地才知道有山有水的城巿並不是那麼常見,多數城巿依河而建,而不是沿海,城巿在河兩邊發展,或是東西,或是南北,而河兩岸都將發展出不一樣的文化。也不失有趣。連續數天都能跑上六公里多的距離,比炎夏之時多出一倍有多,更長時間的慢跑之中思的時間更為長久,可慢跑之時可以想事情,也可以不想,多數的時間則在兩者之間,好像有甚麼飄過我的思緒,可卻都沒有捕捉著,就讓之徐徐逝去。

 

其實也不是沒有想到甚麼,只是很多大多時候都懶惰,要思考是需要力氣的,花最多力氣的事情當然也是思考,人生中的某段時間,我將酒醉權充麻醉自己的手段,當時的目的是甚麼?也許各種各樣,可最主要的還是當時的我面對著無可排解的傷痛,借酒澆愁固然不可行,可無可排解的傷痛不代表不可以迷醉,不代表不可以顯得茫然,當時的我不怎麼細想,將一切都灌注於酒精,沉醉。近幾年的則不一樣,我太沉迷於現實生活,關於工作關於考試關於資本主義社的消費模式,以致很多東西和本質都喪失了,像是觀察世界的能力,像是對身邊發生之事的驚覺。我的目光要不投向世界,要不投向自身。在陌生的國度裡,我對世界的一切感到好奇,且那是沒有人關注我之地域,我幾近以第三身的觀察著存在,這樣子最好不過。遺憾是於這個城巿我受到過多的關注,沒能當成一個透明人,可說是有得有失之事,而我想要逃避的不是傷痛,乃是這種忙碌而空虛的生活,我們彷彿得到了許多,許多甚至能夠量化的東西,像是金錢,學識,見識,可我們總是飢渴,總是不完滿,這當中固然有著甚麼不對勁,但要將原因揪出幾乎不可能,也許那是內化於這個城巿的結構性的問題,所謂解決辦法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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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閱讀追憶似水年華當中有甚麼我是能夠學到的話,那其中之一大概就是世界有著我看不懂的小說,像近數年我看著各種各樣耶魯大學的課堂,課程林林總總,有歷史有天氣有音樂哲學,甚至於社會學的我都能夠好好理解,但一到純粹文科的科目,像是文學理論,或是歷史,我便顯得茫然,教授說的每句話我都聽得明白,但加起來總無法好好理解。而我看追憶似水年華亦有著同著感覺,其實在閱讀紅樓夢的情況之亦有差不多的情況,文字不著的彷過腦海,卻不是完全能夠理解。而我所能理解關於追憶似水年華的部份,似乎又較大多數我所閱讀過的小說為低,固然有可能是翻譯的問題,可是我想也許就像我無法好好理解文科的課堂一樣。人越是長大便越是了解到自身的不足,也認清這個世界的殘酷,感到沮喪的時候越少,了解到面對世界時必然的無力感,有時人會反而感到釋然。

 

淚不落下,只是感到悵然。真實的回憶顯得模糊。要不是早月到東歐走了一轉,我已快忘了當地的空氣了,人們問及歐洲到底有甚麼出色,我深感最為關鍵的是當地的天氣,要是那裡的炎熱也像我身處的城巿般侷促難耐,想必我是一秒都耐不下去。這麼一來歐洲就失去了歐洲的意味,像是沒有陽光與海灘的東南亞,不再昏暗下雨的倫敦,一個遊客都不剩下的威尼斯。

 

時近聖誕這個城巿掛起了各樣聖誕燈飾和佈置,於十一月中旬我和朋友外出晚飯之時已看到街道上放置的節日裝飾,她笑說會不會太早了,我說也對,可以近幾年也是這麼的情況,我也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我也開始找些聖誕歌來聽,像是bob dylan於七年前推出過聖誕特別專輯,網上亦有很多,像是jazz版的聖誕曲,亦有當時世界三大男高音於維也納演出的聖誕音樂會,只能於生於這個年代實在太過方便,想聽甚麼幾乎都能夠馬上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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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想起很久沒有聽過serrini唱歌,首次知道有這個人該是大學二或是三年級的時候,當時深感此女子對周圍的事物很有觀察力,能夠在急遽的這個城巿中找到好些足以創作的題材,像是台式飲品店的飲料,像是茶餐廳的碟頭飯,而且亦帶點敏感,帶點傷痛,我想起了早年出道的my little airport,當時他們寫著他們身邊的朋友的故事,又或者失去了戀人。還在發生的事總是難以著墨,但過去了的事情就不然,我能夠好好回憶,仔細想著他們的事宜,這一切都已終於了,時間已經停止,往後這些人只存在於我們的思緒裡頭,任由我們任意搬弄,再也不法脫出我們的掌控之內。

 

這是回憶的美妙之處,那從不越出規範,不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人的年紀越大就越是承受不了太多突如其來之事,只願平凡的度過每一天,聽著古老的音樂,看著寫成已有多年的小說,來來回回寫著大同小異的文字,撐著眼盹在堅持不睡,為的不過是多思考一會,多想一點事情,像酒精緩緩在身體發揮作用。要是每天能有著充足的睡眠時間這可有多好。

 

而在初到社會工作之時,serrini寫了一首名為抑鬱十二月的曲,當時我便在工作到天昏地暗的時期當中聽著這首灰暗的曲,度過了我的一二月,關於那些曾經許多人都有著的敏感和觀察的,只可惜大多數都消失於生活間,消失於虛空之中。聽著油尖旺金毛玲,我想如果美麗新香港是金雞III的主題曲,那麼這大概可以成為片尾曲。我們所喜歡的人,我們所被棄的。每天晚上的時候,我總是渴望著能夠多聽一首歌曲,可以多寫一點文字。

 

這是個令人困惑的城巿,多數時候我們在忙碌之中,百忙之中抽空去耍樂,去沉醉,但沉醉過後卻又深感空虛,但覺所謂的享樂消費是令人更為感到空虛的源頭,可對於這個不怎麼會讓人滿足的地方,我也只有在晚上才能自己一個沉靜下來思考,像聽著serrini,這一位我喜歡頗為喜歡的歌手,只是她創作出了僅僅屬於自己的東西,亦對不少人帶來了一點共鳴,使人們有著足以投放情緒的作品。忽爾我想起我為甚麼喜歡serrini,那是在上班之時,那一段留學期間我長期的處於昏暗的憂鬱情況的我,當時她有好一兩首歌曲聽得人想要落淚,那一種要是這時候恰巧有沙吹進眼睛而狠狠的流淚該有多好。人們的不理性,人們的受傷和痛楚。長大後面對著生活,丟棄了生活,丟棄了敏感,不時就會懷念往時脆弱而無力的自己,人變得強壯變得茫然變得漠不關心,這大概算不得是一個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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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不開的是這個城巿獨有的困倦和茫然,而我也只能夠重重覆覆的描述這一虛空,虛空有著不一樣的形式,一是簡樸的,所有事情都從簡,甚麼都沒有的地方,彷彿自己都不存在的飄蕩於這個世界,又或是揭力的去沉迷享樂,享受資本主義為我們帶來的各種便利,又或是沉醉上進,在資訊產生的速度比起人的學習速度要快上太多太多的時候,要找些甚麼來學習是很容易之事,像坊間有各種各樣的機構舉辦各式各樣的考試,有林林總總的事情可以學,可是那又如何呢?虛無也好,消費也好,學習也好,那都是虛空的一部份,不過是虛空所表達的不一樣的形式罷了。

 

Katia Melua關於冬天的專輯有首O Holy Night的曲,傳統的聖誕曲,眾人都已唱過,享負盛名的名歌手,或是劍橋大學的合唱團,我都能夠找到他們演唱的片段,Katie的版本則簡單而清徹,當中沒有一絲含糊,亦沒有一絲雜質,就是很簡單,很純潔,聽得人心情冷下來,舒服而平靜。合唱團穿著整體服飾在昏暗的教堂中演唱,燭光在場中飄蕩。少年之前有跟家人到教堂,幾乎恆常的每星期一次,當時的我連其流程和經文都已懂得怎麼會怎麼流向,可實際上卻是一點也不理解。是否應該在這將近十數年以後重又到教堂去聽一次彌撒,兩次到訪歐洲,最愛的不過就是在城巿東逛西走,當中看到最多的不過就是建築,而建築最令人著迷的唯教堂而已。於布達佩斯和布拉格游走之時,教堂往往充當古典音樂的表演場地,沒有比這更為適合之事,千百年前樂手想必在同樣的場地演奏過同樣的樂曲,只可惜教堂能矗立數百年,人的壽命卻不過匆匆數十載。

 

也許屬於我的時代已然過去,更為年少的時候看著卓韻芝初為作家時候寫的書,我是個幾近不看散文的人,但當時卻看她寫的文章看得著迷,當時的我一直追看的除了卓韻芝,大概還有王迪詩,如果湊巧看到黃偉文和彭浩翔在報紙上刊文,也許還會看上一看。而卓韻芝時曾經好段時間我甚至連她的每本著作都沒有放過,家中一角有著一系列她的作品,也不過是早兩三年以前的事,那些書倒是一口氣的放棄了,當時我覺得那是屬於我青春的一部份,而那是屬於己經封存了,也早應該封存的一部份。當時聽著的歌曲現在已鮮有接觸,但不時還是會重溫。但當時所看的文章,要是從頭至尾的看一遍,這可就太花時間了。

 

盡管我是想將王迪詩身為王迪詩的時候寫下的故事看一遍,對我來說那不是文章,那是小說,而小說是不會過時的,挪威的森林成書數十年,安娜卡列尼娜已有上百年歷史,三國演義更是數百年之久,可小說是沒有時限性的,閱讀之時我們都投身於當時角色所身處的世界,現在的我,置身於商業社會的我,想必更能夠理解當時她所描述的世界,畢竟閱讀王迪詩的故事之時我還是個中學生,所能明白到的東西實在極其有限。現在的我又能理解多少呢?可至少現在的我是處於與當時王迪詩同一樣的世界裡。那個侷限而狹小的生活圈子。而我近數年的生活亦可謂極其狹小,所考慮的東西都大同小異,毫無寸進。

 

12/9/2016

 

 

Caprice II

 

有時只願簡單平凡地睡上一覺美好的覺,一連兩天在乘巴士上班之時都睡到站都過了頭,甚至到過了一個地鐵站,得乘車回頭,我想這近來是太累了。睡得太少,勞動過多。時近十二月,盡管還是沒有一絲寒意,有時甚至會覺得炎熱得要開著冷氣,冬天到底何時才會來臨?那是聖誕節臨近的季節,晚上時期開始我少聽古典樂,找來於維也納每年舉行的聖誕音樂會,或者新年音樂會。首次聽著世界知名的男高音演唱著耳熟能詳的聖誕曲,親切中又帶點陌生。

 

到底會不會有機會親身到維也納聽聽這類型的音樂會?在哪裡度過一個寒冷的聖誕節,聽著音樂會,舊同學維也納困倦無聊沉悶無比,我想他根本對音樂一點不感音樂,這是一個屬於古典音樂的城巿,當年歐洲文化最為豐盛時期的建築。從布拉格旅遊過後歸來這個城巿,不時還聽著ma vlast,但無論聽的是哪一個的版本,用怎麼著的耳機和器材去播放,依然都無法企及我於捷克音樂廳中現場聽的。由捷克人演奏捷克作曲家寫成的作品,關於自身的國家和民族認同,這是一件相當侷限的事。

 

琪問到我在布拉格旅遊之時的照片,我笑說已準備了,只別相簿的名稱還沒有想,當時我在想關於米蘭昆德拉的,也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將之改動一下調寄一下,然後琪說大概生活在別處也不錯。忽爾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意念,我又湊巧找到這本小說原來早就置於我的電子書裡。在閱讀追憶似水年華告一段落之後我便開始翻這本生活在別處。當時的我以為是重看,印象中我不是早已將放在這裡的米蘭昆德拉的小說都看遍了麼?可以我現在將這本小說翻看至大半,才回想起裡頭的內容我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才想也許我根本就沒有讀過這一本。我記得的另外一些短篇,有一本的場境設在醫院裡,都不是這一本生活在別處。我抱著重看的期望去看這一本小說,可結果出來卻原來那是我的初次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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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夜深半醉之時,我總是想起那些往昔聽過熟悉庸俗的歌曲,特別我想起年輕之時所聽的歌,那些都是流行曲,我總是在電台節目中聽過了無數遍,然後又將之下載,不著的播放,只有在這個沒有人存在的時候,不用面對著甚麼人的時間,我才能任由自己的思緒隨意飄蕩,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或是甚麼都不想。畢竟我覺得太多事情已經過去了,當我在失戀的時候,當我還相當年輕之時,當我知道好些人平凡的愛情故事,好些人,比如說根本沒有失戀的經歷。那會是損失了甚麼嗎?會成為人生中的某個缺失嗎?而在不經覺之間,我也亦都度過了那個年紀,那個蘊藏著激烈的情緒而將要爆發的感情的階段。

 

我將一切都將之視為階段,近兩年間我屈指一算自己的年紀,才驚覺那委實談不上少年,大概要有著不一樣的面對的世界的方式,像我聽著陳奕迅所演唱的不如這樣,心還是會隱隱作痛,可是這隱隱作痛不是針對任何人,像是發出去的迴力鏢,最後最後那都將回到我身上,這是我必須承受的,這是我無法不承受的。歌曲是最美妙的,於這數分鐘間,我就只需要靜靜沉醉在曲目裡頭,那真是那麼能夠撼動人心的歌曲嗎?我想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那曾經在某段時期與我緊密的聯繫著,當時曾經實實在在的撼動我的心的。當時的我喜歡著某位女孩,而那位女孩對我不屑一顧,最後也只好獨自神傷,然後離去。

 

失去甚麼是能夠忍受的,特別是當那不是第一次的時候,漸渖你也覺得這委實沒有甚麼了不起,沒有甚麼大不了,歌曲於我,就只剩下歌曲本身,添上一點點年青時候的回憶,那畢竟已經是十數年時寫成的曲,十年數前演唱的版本,歌曲演唱之時,當時的我所聆聽的心境,都已離現在太遠太遠了。時間所做的不是沖淡,只是我們身處的時空裡,時間筆直的往前走,背後的事情總離我們越來越遠,距離遠了,自然一切都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的,宛如實在迷霧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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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要寫下甚麼,可總是太疲倦,結果是甚麼都沒有浮上腦海,或是有甚麼零碎的意念浮上腦海,可我總是無法將之好好形象化,更遑論將之化成文字了,而太沉層的疲倦有時就跟酒醉一樣,於某段時間甚至與現實世界脫離,唯有於這樣的時間才能想到不一樣的事情。有時音樂能夠輔助,使我們遠離這一世界,到底遙遠的不存在之地,特別是我於晚上聽著巴哈寫下的小提琴獨奏,感覺更是孤獨淒冷,冷冷的琴弦聲空洞的迴響,最為適合如斯演奏的場地莫過於空無一人的教堂裡,讓琴弦聲於其空間中不著迴響蕩漾,彷彿就回到文藝復興時期。

 

當時我遊歷於布達佩斯和布拉格,平時我的睡覺一貫都聽著收音機播放的深宵電台節目,於旅行之時固然沒有電台節目,就聽著電話裡收藏的古典音樂,首數晚所聽的便是巴哈的小提琴獨奏,很多時候睡著之時根本就沒有音樂飄進腦海,簡直處理不了,臨醒之時,在夢中近乎醒來的時候,才突然聽到巴哈的音樂。也就是直到此刻我便發現此刻的我都在夢境當中,當時的聽覺簡直閉塞了,聽到音樂便是回到現實世界的訊息。第三四天過後就不聽巴哈了,當時的我驚覺快要到布拉格聽ma vlast,不如先在這數天晚上聽數遍,便都反覆的播放著ma vlast,但這也只是僅僅給了我一個些微的印象,事實上當一整隊管弦樂隊進場而音樂響起的一剎那,我但覺整個世界都感覺不一樣了,這一場演奏直至個多月後的現在依然深深的震撼著我,我也不時重溫著ma vlast,但無論怎麼聽都好,始終都及不上現場聽的時候所帶給我的衝擊,這跟演唱會不一樣,錄製版的演唱會很多時候比起現場聽的要好,人聲固然是即場最為優秀,可是背後的音樂就聽不真切了,也唯有錄製出來才能細味音樂的層次。可現場聽交響樂可不一樣,我們甚至能夠細微的捕捉某一兩個樂手所演奏的音符,而不會迷於在大藍圖裡頭,但當我們抽身出來,還是可以了解到一整個樂團的表演,我的思緒和專注就在這來回的浮遊,度過了美妙絕倫的一個多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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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過日出了呢?說起來我數不出,也許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日出也說不定,固然我有待到清晨日出時份的日子,像是深宵看足球比賽,然後加時再射十二碼,一直到天空發白直至天色大亮,又或是唸書唸到天亮的時份,都經歷由天色全黑至亮白的時份。這一次的我則坐在的士車廂裡,天色本是深邃的藍,汽車是平穩的速度駛過高橋,我看著海面上隱隱約約的磷紋,我目光不禁從直到閱讀的小說中抬起,看著遠著的風光,那慢慢由極深極深的藍轉為藍色,我知道慢慢那將成為文人筆下常常形容的泛起魚肚白,甚至從山後浮起橙黃色的一片光芒。這宛如我常看到的日落景致,不過那恰恰是相反,日落時份太陽緩緩下山,此時太陽卻從山中冒出頭來,但物理現象卻毫無異致,那是因為陽光斜斜的切入大氣層,散射的角度有所不一樣。以致陽光就白茫茫成了橙黃色。只不過這不能稱之為夕陽,那不向西方下沉,反而升起,這是新的一天的開始,帶著光輝,帶著新的希望。

 

持續在炎熱氣候的地方待上,我但覺人已顯得相當勞累,到底甚麼時候才能夠擺脫這一切呢?到底有沒有一個終點,停頓的地方,可以幻想的休息之處,我不禁納悶。我再一次回到狹小的機鎗裡,於短短數小時的機程中我專注在看著小說,首先是米蘭昆德拉的生活在別處,這本我以為我已經看過,但仔細看著才發覺原來我根本就沒有看過。那是一個詩人的故事,那個有著一個極其關心他的母親的詩人,故事場景設在捷克,關於共產黨關於批鬥關於迫害。那一個由詩人與暴徒共同統治的時代,作者如此寫道。而透過翻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我大致了解到昆德拉獨特的寫作手法,我說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像是一系列的講課,電影學,播一系列的片子,然後解說一下,又再播一些片子。生命在別處固然亦同樣,來來回回的鏡頭,反反覆覆的述說,同時時光飛逝,由主角詩人出生,一直到他死亡的情況都有涉及,盡管那不是鉅細無細的述說,於那一個時空中所抽取的片段卻都是很具有代表性的,倒是由於篇幅太少而故事太長,很多如果在平常小說中會提到的東西昆德拉都沒有描述,這便他筆下的小說更像大學講課。

 

接著我深感已好多沒有如此接連數天的缺乏睡眠,數天加起上大概還不到半天,深感疲累,還好的是我人身在外地,我想起昔日在旅行之時我亦同樣勞累,當然現在的我要睡得更少,但某程度上說起來那可算是大同小異,特別是逗留在酒店房間不向任何人交代的做著自己事情的時候,用著房間中的熱水煲煮著熱水,將酒店提供的茶包沖著熱茶,於這樣的情況下我通常偏好西式茶,伯爵茶固然是最好,可是別的紅茶黑茶像是英式早茶也不錯。於我來說這才算得上一天美好的總結,就像於我成長的都巿每天跑步喝酒一樣,身處外地之時臨睡前喝上一杯西式紅茶,對我來說是比起甚麼都來得重要。

 

好些時候人簡直是累得沒有辦法好好思考,只能夠勉強著行事,我喝完了第一杯紅茶,又再煲熱水多沖一杯,然後又再多沖一杯,就算晚上於海邊慢跑之時一個接一個圈的跑著,簡直是連續性的,盡管那不是長期在衝刺,我可以實實際際的沒有長時間的中斷過,那是一個習慣,甚至談不上堅持,只不過是順著我們所能認為最為適當的方向前進,實際上是對是錯,當中又有沒有可能錯過更多更為美好的機會,喪失了本應更為美妙的一切。我想這誰都不能提供一個稱得上答案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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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想要找誰,然後發現可以找的人都已經不在了。這當中到底逝去了幾年日子了呢?時候越來越模糊,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所能夠記得的東西越來越少,而我所嚮往的,都不過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了,我學到的東西越來越多,但又覺得那實在都是些毫無用處之物,到底有甚麼能使我感興趣的?每天的慢跑,凌晨的酒和音樂,上班和約會,都不過成了我冗長乏味中的寄託,像有些人喜歡紙醉金迷,有些人喜歡看電視劇,我則將時間投放到別處而已。

 

聽著serrini的歌,固然我不覺得那是怎麼出色的歌曲,但音樂有時候就是這麼一回事,不是造得有多好,是那能夠在多大程度上觸動到你,是你跟歌曲的作者於思想和心境上有多大程度上的接近。年輕的時候我寫著網誌,跟著不同的人來往,那不是些對世間所發生之事有感應的人,她們都作下各式各樣的藝術品,或是寫文字,或是畫畫,甚或寫詩。我知道那是甚麼使我身處於那個圈子裡,只是那實在的不是一個圈子,那只是一群在某處地方出現的人,可惜現在那個地方已經不復存在了。特別是我於這個社會,於這個現實世界存了數年過後,見到識不一樣的人,那些都不是對我胃口的人,只是當我回頭看去,往時的世界已經不復存在了,剩下的不過僅我一人,好些時候深感寂寞,可是我也只好明白有些事實委實是回不去了,人是只能往前走的動物。

 

從馬來西亞的工作旅途間買回來了威士忌,威士忌於我來說是從來都不嫌多,將bowmore的酒都買來了,islay最享負盛名的兩個品牌都已試過,相較之下我還是更喜歡lahpiaig,品嚐起來更為煙燻更為濃烈。家中的威士忌越來越多,從布拉格回來買了兩瓶,吉隆坡回來又兩瓶,還有上個星期訂下的,二十四個組合威士忌,每瓶不過三十毫升,反正是讓我試著各式不一樣的酒。

 

我專注於自身的事,反正我是比起多數人都要忙碌,工作,慢跑,唸書,還得抽時間靜下心神聽音樂好好思考,這更是不容易。說起來我大概是當初那些跟我一同寫下許多文字的朋友圈之中,仍然近於每天不斷的在堅持的一位,當然我不覺得那是堅持,誠然要甚麼也不做也很是容易,就不過雙手離開鍵盤,蓋上被蒙頭大睡,我看著電影屏幕右下角所顯示的時間,深感那是多麼的耗費時間。然而我深感那是我自身的一部份,對我深感自己是一位blogger,若是不寫文字的話那就無法存活,十數多年前起,我便一直的在寫著文字,甚至跑步我也不過斷斷續續,初中的時候參加學校的長跑會,到了準備會考的兩年間忙著讀書補習湊不起時間參加。於倫敦遊學期間亦幾近沒有運動過,聽音樂和寫文字於我來說已經不是興趣。像現在已經幾乎沒有人看我寫的文字了,我也已經再也認識不到新的朋友,這個由我畫下的圈子僅我一人。當時的筆友離開了我的現實圈子,而我於現實社會認識的人缺乏對這世界的感知,這是無法調節的根本性的缺乏。

 

Marshmallow kissess的曲,我想起某段時間的我幾近瘋狂的播著這首曲,那是屬一段黑暗而無可見到曙光的歲月,到底是甚麼時候呢?我想不起,大概是留學期間又回到這個城巿的時候,彷過腦海的記憶有我乘坐在這個城巿的巴士上層,聽著這首曲,這於我來就如ellen的一個人回家,my little airport的我在暗中儲首期,當然這兩首歌的意義對我要來得清晰得多,那是臨近聖誕之時,這個城巿顯得寒冷的時候,而mmk呢,我想不起,也罷,近來我能夠想起的事情越來越少了,也許生活的公式化讓我覺得這一切已沒有唸記的必要。

 

一種沒來由的悲哀浮上心頭,大概我所失去的實在太多,不知覺間我選擇了現實的道路,這看起來麻煩較少的道路,也少些人來問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問題,懶得解釋。反而是不討厭而又能幹的事情,我全程投入現實社會,卻落得現在的地步。甚麼都回不去了,我已經沒有了退路。這個由音樂和酒精架構的文字世界是我用根本不存在的時間所建立起來的,那耗費巨大,可是我沒有辦法,這是唯一能夠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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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ie melua於柏林的演出,歌曲主要是她剛推出的專輯,那很平靜,彷如來自天堂的聲音,盡管我們於這裡誰也沒有到過天堂。她這張專輯本就具有相當程度的宗教意味,冬天,聖誕,那一種寒冷,那一種孤獨。不如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坐著,聽著不同的曲目,這是我人生中的各種色彩,對我來說沒有音樂和文字的人是無法想像的。

 

而我喜歡於不存在的時間中,聽著往時曾經沉迷的歌曲,像是留學首年間,好些時間就只是不想睡,又或是晚飯時候由於宿舍的活動早早喝醉了,頭痛欲裂,像聽著收音機,或是音樂,玩著奇怪的遊戲,總是我有於好些晚上待到很晚很晚才睡,我記得有天晚飯我玩著寶石的塔防,不經不覺便已凌晨。當然那時在倫敦,談不上很晚,大概只是凌晨三四點,但於歐洲的時間已經晚得可以了。當時我想著甚麼呢?為甚麼總不想睡。也許是早前酒醉早睡了,然後未到清晨便醒來。又或許,很多時候都是沒有原因。每天早上七時的早餐,晚上五時半的晚餐,那於我來說是不折不扣而相當罕有的早睡早起生活。

 

人為甚麼不能穿越時空呢?我多麼渴望能重新經歷某段時期的某一天,像中學時期於課堂間耍樂,小息和午飯時間和同學們遊玩的日子,像留學倫敦之時和柑一同上課,當雪說約我聊天之時,我建議她不如就到我家,讓我煮意粉和一些小餸菜。多麼渴望能重新體諒那樣的一天,當時雪跟我說甚麼來著?對,她的感情事,即使是當時的我於愛情已然離遠了,但我很是喜歡聽著她滔滔不絕的話,彷彿她為我帶來不一樣的人生之感,我是有仔細思考過緊張刺激的生活,可結果卻還是過著平穩無味的生活,我是搞不清這是否我想要的,大概罷。反正我總過著平穩安定的日子,而雪跟我訴說著文明社會所能夠體驗到的千奇百怪之事,有時我覺得若是我自身遇到這樣的事也該很起勁,可轉念又想這於我來說大概過於勞累,過於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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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ie melua基於十月份推出了關於冬天的專輯,有著一系列的巡迴演出,這幾天我便在看著她跟合唱團於柏林的演出,她的造型越是顯得平實,只一個人拿著一支結他坐在台上,舞台設計是幾乎沒有,攝影機也只專注在她身上,觀眾啊場地都沒有怎麼在拍。她的現場演出比起專輯聽起來更具生命力,更為生動使人雀躍。那實在是相當出色的一場表演,我不禁想要將之與norah jones近十年前在阿姆斯特丹的表演相提並論。深感驚奇,想不到在這樣的一個年頭仍然有著如此和平且富有生命力的音樂誕生,katie由於年紀漸長,年輕之時那種媚態和甜膩有所減卻,往平淡跟空靈靠攏,這於我來說是上佳的轉變。年紀漸長而帶到良好轉變是罕有之事。

 

多慶幸現在還能聽到一張出色的專輯,有一段出色的現場演出,而我能一直一直的聽著,沉醉於這個被建構的音樂的世界。當中沒有別的,只有她一個人,一支結他坐在台上,她溫柔無暇的歌聲於場中迴蕩,聽眾都很好表現的平靜地聽著,沒有人在大吵大鬧,只在歌曲完結後適當的時間才輕輕拍掌,怎麼樣的地方就有著怎麼樣的觀眾。而她唱著初出道時候的曲別有一番風味,我特別喜歡nine millions bicycles,簡單平淡的歌曲,樸實無華的詞,配著合唱團輕柔的歌聲,katie清徹的聲線,那實在沒能讓人覺得那是這個年頭能夠觀賞到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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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起待在家中,聽著自己熟悉的歌曲,喝著酒精更為引人放鬆之事,有時候我想起留學倫敦的日子,能夠將當時所做之事說得出個大概,一個小小的總結,然後我想若是數年以前回想起現在的日子,該會有怎麼樣的畫面浮現腦海呢?首先是工作,然後不可或缺的是音樂和酒精,還有文字。自己寫下的文字,於電子書上看的各樣小說。懶得與誰訴說自身的事,反正是一言難盡,世間有太多事不足為外人道。確切的感受著自身的疲倦,對我是幾近每天都沒有睡夠,這個城巿的氣候於我來說也很大影響,總是覺得怎麼睡都不夠,明明當年於倫敦,乾躁清爽的氣候,僅僅睡上數小時便已棈神無比,當然那個時候的時間於我來說實在太過充裕,簡直是甚麼都不成問題,每天與其想著好好善用剩餘的時候,更多時候我在思考多出來的時間應該怎麼打發,音樂是很好的背景,酒醉於我來說是催化劑,寫下的文字就是當刻所發生的事,這些一切對誰來說都缺一不可,

 

臨近十二月底了,氣候還是炎熱無比,晩上洗澡過後但覺炎熱無比,甚至要開著冷氣為我帶來好些冷風讓身子冷卻下來,是出了甚麼問題了麼。我只是遣憾一系列買好了的冬天衣服都沒能好好的穿著,不禁回想起於布拉格遊走的一周多,我多麼喜歡那裡的氣候,凜冽的冷風吹在臉上帶來陣陣的刺痛,帶著頸巾卻依然感受到行走街上時的冬意,這於我來說才是最為合適的氣候,那對我來說一切也不過於寒冷。我倒想真正的到訪真正被稱為寒冷的地方,好好感受一下所謂嚴寒的冬天是怎麼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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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katie melua於不同年紀的演出,這天的時間比我想像中過得要快很多,katie的歌聲輕柔愉快,好容易一個又一個演出過去,那是一個又一個的小時過去,時針的流動彷彿像播放影片時的加速播放一樣,數字近乎不著的跳動,而我的腦子幾近不能運轉。Katie的歌聲下家中彷彿成了小小的爵士酒吧,這沒有現場演出的真切,但卻更為自在,威士忌和紅茶都不缺,委實是適合邀朋友來短聚的地方。我的家中算得上舒適。

 

正在重看村上春樹的沒有色彩的多崎作,這部算得上他的新作,這也是首次我在電子書上閱讀,剛推出時我可是看了一遍的,這次看的版本是不同的譯者,倒是沒有註明譯者的名字,那是一部村上短篇的小說,一氣呵成的一個故事,由受傷的主角探訪少年時離自己而去的朋友的故事,看得出是村上後期的作品,冷淡,抽離,滿滿的規劃,我固然是更喜歡他早期的作品,那些用才華編織而成的作品,可以人總是有著覺得自己不行的時候,或是到了某個年紀就不能再用往時的生存模式了。像是城巿的更替轉變,事過境遷物轉星移,太多東西在頃刻之間便變了樣。世界知名的搜尋器有著地圖街景,看著實境地圖但覺陌生無比,原因那僅是五年前的景象。看這年份彷彿不是那麼遙遠之事。但當當時的畫面實實在在的呈現目前,才驚覺那實在是相當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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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覺間已來到一年的尾聲,這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內,許多年了,終於在這年間我體會到別人所說時光流逝的迅速,大概有可能是因為這一年所要忙的事情多了,亂七八糟的人生忙得不可開交的過程中,時間的流逝便顯得自然而順利。當中可又遇到困難麼?也許,大概,想必,可畢竟這已經年尾了,這一年間所發生的難關業已逝去,只存在我的記憶中,不,大概我也沒有記得多少,那些都盡是些不重要的事,現實性的難題有著其時限性,當刻也許於人是天大的困難,但事情過後便再也不值一提了。這世界有所謂的經典,那都是些沒有時限,像古典音樂,像好些小說,甚麼時候重溫都有不一樣的滋味,

 

不禁我想起回顧的事,寫了十年的年度回顧,不禁在想這一年又有甚麼值得提起之事。文字於我是越寫越不得不應手,大概在某段時刻像是耗盡能源似的忽然停下來亦是可能的事,於我來說可謂毫不驚奇罷,至少現在給了自己像是心理準備似的預告。但要忽爾的將一直做了這許多年的事停下來亦是幾近不可能之事。我還是深感文字和音樂於我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我已勞累,那不僅僅是睡眠太少的勞累,是面對人生的困倦,為了逃避人生,我東奔西走的忙碌,做著根本就沒法使自己滿意之事,沒有一絲的放鬆過,我不禁想,到底這樣的人生還能夠維持多久?我總是想於某個時候終需來一個終結,但那又是甚麼時候?是怎麼樣的形式?新增加的問題比起原來的還要麻煩,更是難以處理。預到這樣的情況,也不過是唯有苦笑而已,如果人的年紀漸上有使我明白到甚麼的話,那想必就是不是每個問題都理所當然的有著能夠解決的辦法,多數情況底下我們不過是看著情況辦而已。預到甚麼不可測的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在勉力地隨機應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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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時候該看一套美妙的電影,讓我能夠專注的將心神投放到另一世界裡頭,一連數天的假期使我深感無所適從,這甚至不是一個寒冷的聖誕節,攝度二十多度的氣候,外出之時披上一件薄薄的外套甚至還會流上一點汗。無疑不是適合我居住的城巿,較之我更喜歡寒冷的氣候。一年間最愜意的日子逗留在布拉格和布達佩斯,對旅行沒甚麼熱衷的我,卻貪戀著那裡的空氣,時近不過十月底,外出已需穿著大衣戴著頸巾,我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遇上能夠戴上頸巾的場合了。大衣亦然,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在想剛回這個城巿後買來的大衣已穿了幾年,不如就找件全新的搜購一下,但轉念又想於這城巿能穿大衣的日子實在少之又少,倒不如作罷。

 

我在重看村上春樹的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近年我聽古典意樂期間聽了很多李斯特的作品,但依然沒有仔細的聽過巡禮之年,不知道是甚麼原因那好像沒有成為很有名的樂曲,也找不到很多現場的演出。凌晨之時我總是只願意聽著熟悉的歌曲,流行曲也好,古典音樂都可以,或是好些往昔我曾反覆播放無數次的作品,比如說是lily allen的littlest things,又如陳奕迅的許多作品。人於脆弱就只願逗留在熟悉的事物身邊,不欲多走。

 

這數天假期我顯得無所適從,要做甚麼都提不起力氣之感,要是我也會像很多女人上著亂七八糟的興趣班事情也許會容易一點的度過,那不過是一些多出來的時間而已。無論是唸書或是玩樂我都提不起勁,那就不如多睡覺好好休息,可我是連睡意都甚為缺乏,喝著酒也無補於事,好酒不易讓人醉,醉過了後也恢復得快。

 

看著久違了的村上的小說,特別是景物的描寫,受傷的人們,不禁我想起自己也曾經有過這樣子受傷的時候,當時的傷口已經好好瘉合了麼?我不禁想,想必,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現在的我大概已不會再喜歡上誰,就更遑論受傷了。也會是可惜的事,但同一時間亦是大大的省卻麻煩。

 

是以某程度我想也許工作亦不錯,於這個城巿裡除了工作以後我委實很難想像到自己可以全情投入做一件事,能夠讓人分心分神的事情太多,我的生活顯得一點都不簡潔,太多雜質在使視線變得模糊,太多應該看得真切的東西都變得宛如實在霧中,不禁想我是需要大幅度的改變生活習慣了嗎?但即使想要這麼做也是毫不容易呢,特別是當中許多是已經持續了數年甚至更多的習慣。更甚至我逗留在現在的生活模式有著其背後的原因,那就像是一個人的平衡點,我於這個地方持如此模式存活最為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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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簡宜是打發不盡的時間,人們於聖誕節假期總是盡興的遊玩,近年連遊樂都懶得的我,反而大大的顯得無所適從,然後深感工作的日子是我所思考最少的日子,當人在專注的時候,時間的流逝便容易和順利,慵懶的躺在家的我沒法好好應付如此的空閒,唸書或是玩樂也提不起勁,還好這是一個忙碌的城巿,這樣的假期也不過短短數天。可是若是長假期的話我倒能夠好好的規劃,這於我來說簡直就像是突如其來的,缺乏節日氣氛缺乏節日氣候的日子。

 

也好,至少這是平淡如水的休養日子,凌晨我聽著katie melua於柏林演唱著她新推出的專輯,滿滿是屬於冬季的靜謐,喝著由機場免稅店買來的威士忌,這是最為美妙的時刻,可以媲美於清爽的氣候中欣賞著日落慢跑。這些年來賺來的金錢最大的花費想必在於酒,而賺更多的錢最大的好處是買更好的酒,於這個甚麼都能免費的年代,大概是只有吃的喝的足夠讓我們無止境的花費。

 

多崎作到訪芬蘭,我幾近被村上描寫關於赫爾辛基的景色所迷惑,盡管我不曾到訪北歐,沒能經歷那種長處白天或是漫長黑夜的日子,好歹我也走訪過歐洲不同的地方,那裡的空氣,那裡的生活節奏,足以讓人從心底裡感到平靜。那甚至不是像東南亞的度假勝地,東南亞的陽光和海灘是讓人休假的,四周都是遊人,和服務遊人的生意商人們,周邊的莫不是娛樂大眾的設施。但歐洲的平靜是深入平民生活的,像我總是愛在倫敦的公園散步,有青年男女玩著滑板,有少女躺在青地上曬日光浴,或是看著小說,周圍可以看到午後來跑步的人們,而那不是休假,這不過是他們生活的一部份。

 

或者可以說是娛樂,只是我想起於我這個城巿的娛樂,那於我實在談不上是娛樂,像是小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坐滿人,每人面前放著一杯啤酒,嘈吵無比,嘈音震耳欲聾,甫到這個地方,我唯一能夠想到的是該盡快離開,為甚麼要花費金錢耗著時間逗留在這裡?我不禁納悶,難道別人們都不明白於這個地方的困擾嗎?逗留於這裡的他們到底在尋求甚麼呢?我可是想來想去都不明白。

 

聖誕是個平靜美妙的節日,然後我想最好找年於國外某處好好的度過聖誕節,那便比起於這個城巿更好嗎?至少讓留在寒冷的地方,有一點風雪也不要緊,回到室外充滿暖氣的地方,便徐徐脫下大衣擱下頸巾,我的頸巾是鮮紅色的,滿滿是節日的氣氛。

 

27/12/2016

 

 

Caprice III

 

是時候要寫年度的回顧,但到這一刻還是在這裡寫著我的Caprice。聽著Mahler的交響樂,我感受到宇宙和浩瀚和偉大。我開始了看卡繆的小說,要寫的小說還有很多,我是花太少時間於閱讀了,特別是當小說不怎麼好看的時候總是懶惰。異鄉人於我來說是出乎意料的短促,書的前言有著其他人寫下的導賞,提起了荒謬,我想起當天和從多倫多女孩吃飯時她提起卡繆,當時的她舉了許多例子跟我訴說甚麼是荒謬,還有她不喜歡村上春樹的原因,那實在是裡頭的人物太積極了。「當中的人物無論怎麼灰暗都好,都蘊含著希望,那種因為活著而產生的生存的力量我不喜歡。可相對地卡繆筆下的人物卻有著如此放任而不顧一切,彷彿怎麼著的命運降臨在他身上都毫不在乎,亦漫不經心,不反抗,卻也不接受。像是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命運,只不過是碰巧發生的與誰都沒有關係的事件而已。」我們就邊吃著生蠔邊喝玫瑰酒,談論著各個小說家的作品。

 

那是我於這年間其中一餐值得回憶的晚飯罷,算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和人從心底裡詳談了,年輕的時候也許這樣的情況更為常見。記得當年和文君到愛丁堡旅行前歹,她先從某個城巿趕來我於倫敦的住所,我們關上燈躺在床上之時,她忽爾說:「我覺得你說得對。」「甚麼?」我問。「那時你說話,人與人間要真正的交流是很難的事,可以常見的情況一是文字上的交流和互動,二是深宵間的詳談,面對面也好,電話裡的也好。」她道。「我有這樣子說過嗎?」我問。「對啊。」

 

但當晚我們還是沒有詳談,明早得趕上早早前往愛丁堡的火車的我們,不久後便在床上閉上眼睛失去意識的睡得沉沉的。還記得那天早上我們剛進了火車,火車便關上了門,事實是我們差一點便錯過了,為甚麼當時的我可是一點也沒有緊張之感呢?也許我本來就身處於倫敦,即使是錯過了到訪愛丁堡的火車,也不過是留在原地而已,而這難道不是我所願麼?是以我毫無緊張感的趕上了火車,坐上四小時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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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的燒烤過後,回家換個衣服,趁著還沒有日落的時候到海邊慢跑,也許這是今年間最後一次的看日落了,這天的雲彩特別漂亮,日落看得多了,便深為明白那不是關乎於夕陽的問題,至為關鍵的是其旁邊的雲彩,不一樣的雲彩反映著不一樣的光芒,橙紅色的夕輝映照在藍天,反映在海上,於行人路上的人們都舉機拍照,想要將這絢爛的光芒攝下。

 

固然可以,現今的科技現在的相機也能將一切都攝下,毫無二致,但當景色映入眼簾之時所造成對於自身的震撼又是否能夠好好記錄呢?夕陽無限好,我於同樣的地方看日落已不下數十次,大同小異間每次都總能感覺出微妙的不同,誠然那是同一個太陽,也許是同一批遊人,可時間的流逝,雲彩的色彩,都使那當不一樣。而這天最美的竟然不是夕陽,那是太陽下山以後,於天空中泛起的晚霞,我只在法國尼斯看過如此絢麗的晚霞,不,當時的我正在旅途當中,也許現在的景色要更為出色也說不定,至少那很大程度上的震撼著我,即使我住在附近,每月總有數次會於黃昏日落時份在海邊慢跑,但這是更為漂亮更為絢麗的景色。我將之拍下照片傳給各個好友,但到我真正的看著拍下的照片,才驚覺那根本不值一晒。那委實無法捕捉我所受到的震撼的百分之一,情況有如聆聽古典交響曲,現在聽其演奏所被帶來的衝擊是無與倫比的,往後在帶著耳機聽多少遍,即使是多麼清晰真切的錄製亦無補於事。當刻指揮家在我面前手舞足蹈,大提琴手閉上眼睛傾力演奏,小提琴家高傲瀟灑的環顧四周顧盼自若,這些那些都不是通過電腦錄製檔能好好體驗到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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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的交響樂聽了一首又一首,網上的資訊多得可以,早已有人整理好了貝分芬由第一到第九的交響樂播放清單,我只需要一個按鈕它們便會按著順序播放,可謂便利至於極點,這一點是連貝多芬本人也無法想像的話。大概是這樣。我於這個城巿的鮨店,邊吃著由師傅掐成的壽司,看著卡謬寫成的異鄉人,那個與世界連接不出來的主角,漫不經心的活著覺得甚麼發生在他身上都沒有所謂的主角。

 

慢慢我感受到這短篇小說的威力和震撼性,也許某程度上我也是遠離社會的一員,我漠視這世間的一切,一切我都不放在眼內,但同一時間我又花上大多數的時間去做著比世間多數人更的花心機時間的事,我是想要努力的活在世上,花上努力,幹著別人都在幹之事,幹著別人都不想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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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思考想寫回顧之事,從吉隆坡回來過後唸書唸了三天去考試,然後是過了,簡單容易的考試沒有不合格的可能性。之後上班上了兩天,然後又是假期,又是假期。人們都說討厭上班,上班於我是有令人討厭之處,但讓人深感更人入勝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假期也是讓人勞累之事,特別是當你沒有特別事情要幹的時候,好像就把自己的人生都浪費掉,當然時間耗費在辦公室亦不算得上好策略。那也只是無可奈何的辦法之一罷了,人生可不是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了嗎?

 

特別是我想要靜下來自身一人的待著,不理會世界不理會身邊的人,在這裡只有我,沒有人會來打擾。倒是於這個城巿想要隱居一下過一點平淡簡單的生活亦不是容易事,太多古怪的事情發生,意想不到的,無心插柳的。像是特地趕去看一個演奏會,卻因為牌照問題沒有辦妥而取消,但過後又說能夠照常舉行,結果還是白白耗費時間無功而回,而隔天重又回到那位處機場旁的演出場館,簡直廢時失事,好些簡單的錯誤便浪費了多數人的時間和金錢,結果是我這兩天幾近甚麼都沒有做成。練習題沒有碰過一下,也連續兩天沒有到海邊慢跑。想要寫的回顧寫不成,還是只在這裡作一些流水作業式的敲打。

 

深宵時刻我聽著小提琴家在演奏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她是將整份樂章都深深的記在腦海裡頭了吧,一個表演者的人生到底是怎麼樣的?他們的專業在舞台上,只有在舞台演出的時候,才算是他們最有價值的時間,這跟多數穿著西裝上班的人們都不一樣。於辦公室工作的人的時間是放慢放長的,表演者卻只至專注於數小時甚至是更短的時間。這實在是太不同了,我來說是只能夠設想的人生,也許下一輩子我也能有著不一樣的人生,也許我根本就沒有下輩子。

 

但無論如何,我是能夠理解那種將工作視之為自己本身的行業,像是音樂家,演奏者,歌手,那是一種幸福嗎?我想即使是他們自己也鮮有作如此的設想,那不是能夠作出選擇的事。這是很內化很是屬於每人自身的問題,正如醫生得醫治病人,表演者娛樂大眾,這是近乎宿命性的命中註定,當中不存在懸念,亦沒有足以思考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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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回顧寫了又寫,寫完一段又接一段,這一年間發生的事情可謂沒完沒了。但說到底那還不過只是搬弄文字而已。三言兩語固然行,長篇大論亦無可不可。卡繆寫成的異鄉人中主角在監牢被困禁之時說道:那怕只是在世間過想一天,也可以在牢獄中度上一百年。因為於那一百年間我們能夠回憶那一天,真的是這樣的嗎?我可又有如此這般回憶的能力?

 

從巿場買回來了dry gin,記得上一次喝gin已經六年前的事,當時在留學倫敦失戀的我,但願能夠借酒消愁,便到超級巿場買回來dry gin,當時我不喜歡gin的味道。但畢竟已經過了六年了,不妨多試一遍,反正是烈酒,好喝不好喝也罷,至少我能醉。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了吧。而買回來的湊巧的亦是由倫敦蒸溜的酒精,當年的我沒有喝到。

 

而我一連好幾小時聽著陳奕迅的歌,幾乎每首歌都懂得唱的我。但感也許流行曲於我人生中所留下的痕跡也許就這麼止了。之後所發生的事就再也與我不富那麼大關係,我也過了那段時間,每人都有,也許,那一段年少的歲月,輕狂嗎?我也說不準,或許,或許不。但那於我而言已經是時間性身後之事了。

 

像I still love you,這一段美妙絕倫的結他獨奏,伴我度過無數過哀傷的夜晚,也為我帶來無數個哀傷的夜晚,我總是想著我如何孤獨的逗留在這個世界,如何在實質上只有我獨自一人的世界存在。但任由時日過去,這已成了理所當然的習慣。於我來說,那簡直毫不意外。一切就那麼順其自然的發生,順其自然的消滅。沒為我帶來哪怕是丁點兒的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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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六年回顧

 

年度的回顧已經一連寫了十二年,無論是怎麼樣的事情,能夠堅持下來十二年也非易事,更何況人的時間可是相當有限。而且這一首我首次感覺到世人所說的時間流動越是迅速急遽之感,也許是我年紀大了之顧,始終我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已經不是能夠順理成章的說自己年輕的年紀,是到了要把自己當作成年人的時候,這意味著許多事情都得更為成熟的更為正經的去處理。在諸多事情上,也得提起心神認真起來了。

 

像我開始無視一些無關要緊之事,專注於好些雋永的永不過時的東西。那是關乎於自身的學識和品味,構成自身是怎麼樣的成份。

 

音樂

 

像是音樂,音樂從來是我自身的一部份,無可分離的一部份。這一年間我花最多時間聽著的,竟然是古典音樂,聽古典音樂完全是個意外。留學過後回到這個城巿生活,工作關係我得考著各個專業試,唸書之時便得找各種各樣的音樂播放著,但流行曲其實不怎麼合適,歌手就歌詞演唱著,常會使人分心。年少中學之時還可以,一是當時的溫習時間過份充裕,二是我主要聽著陳奕迅的演唱會,陳奕迅的演唱會每個我都已經翻來覆去的播了又播,聽了無數遍,自然無法使人分心。

 

我甚至聽著雨聲,一句我總是掛在口邊的話:網絡上甚麼都有。對,是有人將各式樣的水聲錄了下來,像是身處帳篷之中讓滂沱大雨打在篷上的聲音,像是坐在私家車之中,讓雨點不著拍打車頭擋風玻璃,或是於浴室中一直噴著熱水的花灑水聲,實時拍攝錄下,而我就聽著雨聲水聲的唸書,但覺心無旁騖,專注無比。

 

但專注還專注,那是無聊透頂之事,然後便覺得大概播點純音樂也不錯,其中一個恆常的播放清單,是久石讓的鋼琴組曲,那裡全都是宮崎駿的電影的,或是主題曲或是插曲,或是主題和過場音樂,直至聽了許多更為複雜更為精緻的音樂過後,我依然無法否認久石讓的音樂簡單之餘有著極為強大的震撼力,那實在是超越時間性的經典,我相信那是簡潔雋永而超越時間性的經典,在此我是說即使李斯特貝多芬莫扎特聽到久石讓為宮崎駿電影寫的曲亦會同樣被震撼。而且,也許認同的人不多,但我是覺得久石讓的音樂比起宮崎駿的電影更有在時代的洪流之中存活下去的可能性。

 

除了久石讓,當然就是各個古典樂曲,我先是由best of Mozart, best of bach等等世人已經弄好的精選開始聽起來,要是巴哈或莫扎特知道後世人為了他們窮畢生寫下的樂曲弄成個兩個多小時的精華,不知他們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反正我是先聽精選,有些覺得不錯,但大抵都覺得太主流,能夠被挑選中精選,有著數千萬點擊率的,即使是Classical,也想必是classical中深具pop元素的。然後我就找當個不同的古典音樂來聽,像我特別喜歡的是concerto,piano concerto也好violin concerto也可以。我多次聽由Hilary Hahn演奏的Mendelssohn Violin Concerto E Minor和Mozart Violin Concerto No.3,Piano Concerto則最喜歡Rachmanioff Piano Concerto No.2,而且是由Anna Fedorova的演出,湊巧Anna到這城巿表演,我甚至買了票看其現場演出,但感自己少有所成,即使是我沒有演奏音樂的天份,也夠學習一下如何欣賞也是不錯的事,那於我來說可謂全新不一樣的娛樂。小提琴獨奏我則喜歡Paganini的Caprice,最愛的當然是Caprice 24,甚至我想我最近寫下的文字系列名為Caprice,而再之時的Rhapsody系列則是因為李斯特的Hungarian Rhapsody,鋼琴的曲聽得最多也許是蕭邦的夜曲,深宵的時份聽著寧靜的鋼琴聲好像特別搭配的樣子。

 

到布拉格旅行時於其演奏廳聽了Smetana寫成的My Country,捷克作曲家寫關於自己祖國的樂曲,於布拉格音樂廳由捷克人所演奏,我沒能想出比這更為恰如其份之事。當時由現場樂手演奏出來的音樂對我帶來的震撼是難以形容的,旅途中的我,古典雅麗的演奏廳,手舞足蹈的指揮家,緊守崗位的樂手們,我坐在第二行,甚至能夠清楚聽到傳由耳中的大提琴是由目光所見的哪一支,單單是這個音樂會,我已覺得不虛此行。

 

我是逐漸有著這一傾向,想要找些永不過時的東西學習,若是流行曲,盡管我對這年度推出的派台的歌曲瞭若指掌,那又如何呢?還不是明年就一文不值的。相反,蕭邦是不會過時的,莫扎特的樂曲,貝多芬的交響樂,大概過了一百後人們都還在聽,反正現在的我喜歡聽古典音樂,別的我都不管。

 

工作

 

像是工作,首先我能夠想得到的就是工作,最先要,最為首要,放在頭位的事。到這一年我終於想也許我有成為工作狂的條件,度過了繁瑣沒趣的頭兩年,這一年的工作是壓力大了負擔重了,但至少我覺得自己有真的在做甚麼的感覺,而也是純粹耗費時間而沒有任何得益的瑣碎,這幾近是唯一的可取之處。

 

好些曾經一同工作的同事都離去了,本來就是流轉度相當高的行業,以前的隊友們有些到了別的隊伍,有些離開公司,有些離開了這個城巿,新進來的隊友我有所不滿意之處,但也只能夠無奈地接受,那也只是我人太念舊,不願熟悉的東西離我而去,但人來人往,說到底是甚麼也留不下來。

 

以前好些同學們都一同到社會工作,他們比我要厲害得多,所以進了好些要多唸幾年的學系,反倒是比我更遲來現實世界工作,而有時他們好像比我遭受更沉重的麻煩和困擾。但我又細想這真的是實際的情況嗎?還是我不過在勉力的讓自己不那麼討厭自己所做的事。有時候我用的也許是卡繆筆下異鄉人的主角墨而索的心態,漫不經心的覺得怎麼樣的都沒有所謂,那誠然存有別的可能性,但又也許那可能性不屬於我現在這個人生。

 

我沒有在實質的文字上寫下我一直銘記於心的工作原則,首要的條件是工作不為金錢,這聽起來簡單匪而所思,但這是於我第一天工作之時便一直在不斷的回想著的,類似座佑銘的東西,盡管我不想用座佑銘這字詞,我開始想,為甚麼億萬豪富都有工作?我不想要當熱愛工作的嘔心肉麻的人,但也不想當個討厭工作的上班族,那於我來說實在是太庸俗的想法,應該盡己所能去避免的。嚴格的說起來,工作不為金錢不是我的原則,那是一個前設,那是一個沒有任何先設條件的前設,從那往後能夠有著許多衍生想法或價值觀,但那都是源自同一個前設。像首當其衝的第一個問題將是:那為了甚麼?這便是我們都需要思考的問題,但反正,我不讓自己屈服於金錢,那實在是太容易太表面的事情了。那不過是一個完全沒有能力解答任何一條問題的答案而已。

 

這一年我擔任一個不一樣的崗位,正如之前所說,早前的隊友大半已不在,亦正如之前所說,我於這個不能夠算是年輕的時候,開始必須要的扮演成熟去完成好些事情,初時是稍有不習慣,但那說到底只是一個大同小異的崗位,而在這個地方我甚至有著更大自由度去作我想要作的事,或者說是有著自身的空間去作發揮或是弄一些切合自身的調整,但說到底喜歡與否適合也好不適合也好於我面前也只剩下前進一條路了,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不假思索的前進罷了,能走多遠便多遠。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到目前為此的工作可說是依然於我的意料之中,而我也不覺得那是相當差劣的環境,要待下去的話我想再多兩三年大概還可以,我的說法話要在三十歲前作個定斷,而三十歲距今還有數年時間,是以我在這裡盡管逗留任意耍樂就好,無需要考慮太多的事。

 

誠如村上春樹的小說所說,於現實生活中存活不是容易事,但既然是活著的人就讓有活著的樣子,我們都盡己所能的盡自己的責任,可以做的事,能夠做到的事,也只能夠如此這般勉力而為了。

 

這年特如其來的工幹到訪吉隆坡,想說的是我原來也不怎麼討厭公幹,盡管我不怎麼喜歡逗留在機鎗中,但那畢竟是花數千元買來的機票,現在我分文不花就能夠乘搭,而到訪別的地方也是獲取寫作靈感的途徑,在一個地方逗留久了,腦子往往會轉動不來,是以應該適時轉換一下地方,讓自己能夠作不一樣的思考。

而且我特別喜歡住酒店房,原因是甚麼的我說不清楚,但乾淨簡單的純白被鋪,大同小異的陌生環境,異地的電視節目,一張廣闊的書枱,甚麼我都喜歡,要是某段時候的我能當上一份常需要公幹的職業的話,這也是純粹私人的算得上一個小小的優惠或福利,就只我個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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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這一年我還做著甚麼呢?也許值得一提的是我家附近開了戲院,這年間也因此幾近每周到戲院看新上映的電影,沒有辦法,那實是是太方便了,由家中走到戲院花不用十分鐘,看電影對我來說不再是勞師動眾的約會,不過是到家樓下喝個下午茶一般的輕鬆,這於我來說是莫大的鼓舞。也因此看了很多從前我根本不會看的電影,像英雄片,好些荷里活式的巨著,又或是亂七八糟的愛情片。

 

這一年也如同習慣似的看了woody allen的新片,the café society好像比起早幾年的片子都要來得出色好看,也有著濃烈woody allen的風格。我曾寫於每看一次woody allen的片子,便知道時間又已度過了一年,恆常的一年發一套片子,當我到了七十多歲的時候還會有如此的幹勁麼?可我連未來十年的自己也想不好,更何況是數十年以後的事情呢?

 

我是覺得於這個地方住得不錯了,我的意思是這個城巿的這一區。首先是戲院開了,每周能夠看電影,雖然能夠上映的戲有限,像我想要看的woody allen沒有上映,但做人要求可不能得寸進尺,大路的影片有上演已經是不錯的了,至少能夠進場觀看。

 

然後當然是能夠到海邊慢跑,這城巿有著能夠慢跑的海邊長廊多得是,但我到底是居住在其中之一,晚上時份很多人都會在海邊散步聊天,假日的話更是人多,人們都帶著照機腳架拍照,觀賞那絢麗的日落,將這美景紀錄下來。盡管夕陽平常時,但隨著雲彩不同的流動,夕陽的景色每次看著都有所不同,年底前我便看了一次美麗的晚霞,奇妙的景色出現在夕陽西沉以後,粉紅色的晚霞鋪天蓋地,將四周的景色都映照得泛紅。

 

近年底的時候甚至開了地鐵,從前要離開我居住的地方,所能夠依靠的唯有巴士,不穩的班次,沒法可以預測的道路情況,但鐵路開通了就是另一個說法,我期待我能夠走到更遠的地方,上下班的時間也能夠節省很多時間,這些一切我都能夠好好的利用呢?但願,於這個城巿裡頭,我們談的是效率,如果能夠有效的運用時間。即然身處於這個城巿,我所能夠做的也唯有如此。好好利用身處於這個城巿的便利和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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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

 

去年我將工作有關的專業試都考完了,剩下的假期可是有著不同的用處。但我可以幾近立即使報了別的考試,去年十二月底和今年的五月,總共花了六個星期在溫CFA的Level 1,裡頭都是些我已經讀過的東西,像經濟學我於大學裡頭唸過,金融和會計我於工作的專業試中讀過。但我還是花了好長的時間將一切都從頭讀一遍,個人我談不上喜歡金融,但至少那不是討厭,我也就能夠以一個像是滿懷興趣似的去應付這一考試。

 

當然是順利的過了,那不上簡單,只不過我本身的根基充份,也委實花了太長的時間去準備,別人考CFA level 1,不過只唸了數天便考,我可是整整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也就是於這年五月,我忽爾明白到人生的樂趣,發覺回到這城巿以後我最喜歡的是這段日子,睡到自然醒,吃個午飯,到youtube看耶魯大學的lecture,唸書或者做著練習試題,黃昏時試到海邊慢跑看日落,晚上重又回到學習的節奏,凌晨時份則聽著音樂寫文字,這簡直是我身處這個城巿的最佳生活。要是平日給我十天假期,我要計劃的話大概也是這般做法。

 

考完CFA的一個月間我讀了ACAMS,一個關於反洗錢的考試,七八月之時忙著工作,然後數月間,由九月到十一月我都在唸CFA level 2,當我在想,若是請數星期的假來唸書,每天得唸上很多,這委實是太痛苦,反正那不過是我個人的興趣來進修一下,無需如此辛勤,而假期於公司來說也就相等於金錢,關於金錢我可以有著更為合適的利用方法。

 

是以下半年我以每天最低限度每天十頁的進度唸著書,結果是早了很多就順利完成了,將整個課程都看完,誠然那只是第一步,即使將千五頁的筆記都看完,那不過只在我腦海中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象,真正要記得而且順利應用,那可得要花上更長的時間和力氣,但這就是下一年所要努力的事了。

 

而就在看完了CFA的筆記過後,我抽空考了ACAMS的試,順利的過了,竟然是比起CPA更要先為取得的專業資格,說起來還真是兒戲極了,這簡單可以算得上是我考試最為簡單最為容易的考試,盡管我還是花了太多時間去作準備,實在太多了,但畢竟從結果論,我這樣的做法也只為自己省卻了許多麻煩,還有好些心驚膽跳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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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酒精喝不斷,喝得凶喝得密喝得慣常,特別是一年之中有許多時間在看小說,看古龍的小說,看古龍的小說又怎麼沒有酒?古龍在喝,古龍筆下的主角也在喝。紅白酒對我來說不過逢場作興,我真正喜歡的是伏特加和威士忌,留學之時便已喝過許多,但從前為省金錢都喝些便宜貨,現在是則肯多花錢試一下不不樣的酒,像當年和文君到愛丁堡時上了個威士忌tour,說蘇格蘭有四個島,各自出產的威士忌有著不同的特性和風格。可以的話我也覺得應該上些關於酒的課堂好好學習一下,反正我喜歡酒,也喜歡學習。

 

這年間有兩次旅程,一次到訪布達佩斯和布拉格,另一次則到馬來西工的吉隆坡,兩次我都到機場的免稅店買了兩瓶威士忌,一共是四瓶,一直的喝了幾個月,於免稅店買最大的好處當然是便宜,也能夠買到更好的酒來品嚐,像我終於喝下了來自islay的laphroaig和bowmore。年底之前亦在這城巿的威士忌酒吧買了一組二十四款的威士忌組合,我一邊看著tasting note一邊喝,但好些tasting note上面寫的描述都看不太懂,甚至都品嚐不出。這使我更加想要找個WSET的課程去修讀一下。

 

那於我幾近成了習慣,慢慢的甚至自己也不怎麼容易喝醉。而我也開始擔心過於攝取酒精對自身的影響,便開始少喝一點,每天喝比100毫升要少一點的烈酒,但願這是一個能夠持續下去的份量。事實是我也用不著多喝,不過需要於凌晨時份稍稍攝取酒精,但簡直成了一個習慣。就像我每天慢跑,每天寫文字一樣,我開始想每天的慢跑也潛移默化的為我帶來不一樣的轉變。我開始傾向每天做著一點點,平均分配著要做的事情到我所有的時間裡頭。像好些人唸書總是在考前才一口氣的讀,我則偏好更早一點開始,而每天只讀一點點,竟也能跟著我所編排的時間表順利完成。

 

旅遊

 

而這年我離開過這個城巿,也是近三年間首次,先是和女孩到了布達佩斯和布拉格,我還是不怎麼喜歡旅遊,而且也影響到我本身應該要在這個城巿所要做的事。而且我也不像多數人一般的視旅遊為一個必要的消遣。不過反正我也沒有到日本台灣東南亞,一口氣的到東歐走訪近十天,當然是一個不錯的遊歷。

 

比起三年前的畢業旅行,我們找了更好的酒店,乘坐更為出色的航空公司,都已經過了這許多年了,有些金錢花也不訪,能夠消費的地方盡就消費好了。是以我們住了不錯的酒店,也首次到了桑拿房和蒸氣室,出奇地我有點喜歡逗留在桑拿空的熱氣,靜心的調整呼吸,

旅遊最開心的是能夠重回呼吸到歐洲的空氣,盡管只是十月尾的時份,天氣已經相當涼快,穿的衣服比起我現在一月還要多,我穿著大衣戴著頸巾在街上走著,寒天不住拍打我的臉孔,不時下著毛毛細雨,彷彿又回到當年於倫敦留學的節奏。歐洲的景點則是同樣的一個模樣,一式一樣的舊樓,空曠的地方,古色古香的建築。值得一提的是我於那裡聽了數場音樂會,最棒的是於布拉格的音樂廳聽Smenata的My Country,捷克樂手於布拉格演奏著捷克作曲家的交響曲,我說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事,而那想必是我將不斷回想的聽過的一場古典音樂會。

 

我想這樣的長途旅行對身心有益,遠離自身身處的城巿,見識不一樣的風光。而身處於別的地方,自然想的也是別的事情,從前人愛說拓闊視野,我想那最主要的不是視野,而是心境,當人在不一樣的地方,想的事情自然不同,這才是推動人們向前進的機會。

 

年底之前因為工作關於到訪了一次吉隆坡,短短睡了四天,當時的我工作特別的忙,但撇開繁重的工務和特別短促的睡眠時間,我是覺得這個體驗來得頗為新鮮有趣,也深感自己也許適當多多遊歷工幹。誠然我不喜歡乘搭飛機,討厭困在機鎗之中,但身處機鎗之中能夠專心的看看電影讀著小說也是不錯的事,也能夠一直的喝著酒吃著機上提供的餐飲。若是將來可以坐到商務客位想必更為舒適服務更為周到。

 

而又因為那是吉隆坡的關於,更使我深感自己也許太不適合於炎熱的地方居住,那使我多困擾,到室外地方吃個飯都滿身是汗,頭痛不已。我倒是喜歡吉隆坡的食飯,便宜,簡單,滿滿的香料,濃烈的口味,偏辣,卻不是一味的辣,兼帶香,亦相當豐富。而且能夠喝下的飲品特別豐富,比起我身處的城巿,所花不過三分之一的金錢。盡管我沒有太在意金錢,但能夠省下花費,總是好的。

 

○○○

 

尾聲

 

每年寫回顧前我總會重看一下往年曾經寫過的,往前看固然有許多未堪回首的,但畢竟那是近十年前寫下的文字了,畢竟那時候的我只有十多歲,可那是我還是盡己所能的寫下文字。真誠地記錄了許時的心情和所想的事,而時點越近現在,我便覺得那文字越是熟悉。誠然那不過是同一個我,倒是文筆的轉變,那是表達方式的不一樣。

 

尤其在這個城巿重又工作了幾年,越是覺得那不過是重複過往的自己罷了。依然我是那個我行我素,獨行獨斷的人。我想起中學時期,放學後到街外補習之時,不跟同學們坐在一個房間的我,現在工作的我常常就這麼獨個兒的跑去吃飯。而工作間最不容易讓人後悔的是獨個兒的去吃午飯,那於我來說往往是難得的寧靜的時光。有時我看著小說,有時我甚麼都不做,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要想著要說的話,或是聽著對方說的話,都沒有空閒去靜靜的想著自己應做的事,又或是靜靜的思考,想著天馬行空,無關痛癢的事情。反正是我喜歡亦珍惜的時光。

 

大概我是與這世界越走越遠,於這份工作做得越長時間,便越是理解到我是與好些人無法長期親密的共處,我所能做的唯有往後退一步,製造我與這世界的距離,這無疑為我帶來種疏離感,但像我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像別人一樣完美的跟這世界接合呢?那就只能夠從權。既然是生活就該有各樣不同的磨合和適應。

 

這一年就這麼逝去,接下來的的一年又將如何?是大同小異,還是將有別的驚奇之事出現。這年也算不得太意外,盡管兩次的旅行都不是計劃之內的事,但生活於世或多或少的無法預料是可以預見的。但願一切於我來說還會順利。這些年來我是在積累自己的資本,無論是有形的,抑或是無形的。我說這是一個適合奮鬥的城巿。我也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而盡到責任了。如像《舞舞舞》中羊男所說的:要跳下去,跳得讓別人都心悅誠服。

 

9/1/2017

 

 

Caprice IV

 

最近是甚麼都想不起的時份,對世間的一切都厭倦的時候。我想起酒精的作用,那是用以麻醉自己,不讓自己感受到世間的事。於我腦海中浮現的,唯自身而已。別無他人。除此以外那也沒有別的用處,人於傍惶無助之時但願能讓自己不去想事情。事實這也不過是人於無可奈何的情況底下能做的唯一的事情而已。時光一點點的流逝。現在的我不過想要讓一切都終結,就算很多年前我自己所想起的一樣。即使是現今的我想著亦不惶多讓。那都無補於事,所能做的,唯有所音樂流淌。讓自身喝著酒精。

 

我是不願再思考了,別人怎麼樣我是不懂得,也不願意去理會。但我覺得這發生的一切都是無聊之極的一切。連稍稍提一下的價值都沒有,這便是我所想的,也真心這麼認為。我是不想睡,可是沒有甚麼想要做的,必需要完成了。可純粹只是不想睡。做著些甚麼也好,純粹不過將時間打發也好,我都毫不在意,我發覺要於現世活得稱心滿意是無比艱難的事。

 

我是該往那個方向走去?昨晚和舊朋友晚飯,她說起了自己的事,我但感能與自己說得上話的人越來越少,我也無法好好自處。總是我想要流淚,卻也沒法,那是鐵一般的現實世界,我們有各樣責任要盡,這是為甚麼村上春樹的小說吸引人的地方。那總是有著一份現實性。那份沒能脫離世界的殘酷。那與人們都息息相關,誠然那毫不夢幻,一切也不超現實,可我們的人生也不是處於那樣的景地麼?那不過在無止境的迴圈中打轉。

 

○○○

 

有些時候就只有長話短說的好,但連思緒都沒有法子捕捉的時候,人又到底能夠將甚麼刻劃下來呢?我記得人生中有過屬於歡樂無比的時光。那是於這城巿某家公司當實習生的時候,頭幾天有著培訓課程,我們就都於課堂中盡情的耍樂,當時的我在那裡認識了合得來的朋友。昨天我跟其中一個碰面,於城中某家吃越南河粉的店子中聚頭。食物是不怎麼樣,坦白說也就只有跟不那麼熟的朋友碰頭才深深的專注在食店身上,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值得投放時間的關係。那不過是吃喝玩樂的玩伴,當然有著適當的玩伴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但當情況許可的話,我還是願意追尋更為深層次的東西。

 

可是那也只能夠隨緣了,我對我身邊的人幾近已不念指望,發生甚麼就甚麼好了。這一切都不打緊,開始我沒將一切放在心上,算到底那又算得上甚麼呢?最近我在看安妮日記,那個二戰時期躲在荷蘭一個被稱為密室地方的女孩。那實際上如同書名所說,那是一部日記。我想起我已經好久沒有寫日記了。以前流行網誌的時候,我總是每天洋洋灑灑的寫下文字,記錄當天發生的事情,記述當天的心情。現在的我亦同樣嗎?那不過是轉了個場地去描述和刻劃。而我也不需要當時的觀眾了,我寫下的文字不需畏誰來看,誰來閱讀,誰來回應。純粹只我自己孤身一人都可以,我想起那句沿自挪威的森林,那句不斷被人重複說著的話:那裡有人喜歡孤獨,不過是不想麻煩。我想我也同樣,也許於人生的某個時間點我有想過要親近誰。然而人總是越來越心灰意冷,想著的事越是只關於自己的事,與世間的誰都不關係。甚至是不欲與人接觸,倒不如僅跟自身相處。

 

所寫下的許多,所記述的一切。我在看安妮日記,那個於德軍入侵荷蘭時躲在密室中逃避追殺的猶太人,說起來希特拉曾經入侵荷蘭?我想不起來了,捷克和波蘭我倒是歷歷在目,至於荷蘭,荷蘭是在歐洲甚麼地方?想不起來,我也沒有到過荷蘭,事實上世上太多地方我都沒有到過。是時候存下自己的旅行印記了嗎?我不禁這樣的想著。到好些罕有的,奇怪的地方旅遊,像我一直想走尼泊爾的eba線,到base camp那裡。我總是說我喜歡寒冷的天氣,漫天飛灑的雪,可是我到過最冷的地方不過是倫敦,當年N到來之時,那沒有止竭一直下著的雪花。當時的我甚麼都不覺得寒冷。

 

也許十月旅遊都不夠,要再到將近年底的時候,氣候更為寒冷之時。我總是說想要隱居某處深寒之地,我腦海中的畫面是小說尋羊冒險記中出現的那些,荒涼的環境,漫天飛雪,在極寒之地生火燒出美味的肉吃,凍肉的儲存,解凍後往大火裡燒著,簡單調味過後便能大口大口的吃著。絲毫不用顧忌。這周遭也沒有別的人,沒有需要處理的事。

 

這樣的人生好嗎?說不準,也許我會覺得無聊極了,又也許我會很好的適應下來,說來我覺得自己也算得上適應力頗強的人。滿滿壓力的身處於這個城巿的考試和工作,或是在歐洲的孤獨和優悠,我都幾乎毫無感覺的處理下來了,說起來有甚麼是不能夠承受的?發生的一切我都沒有放在心上。對比起多數人,他們在意是生活當刻的事情,可我卻想,若這些事在一段時間過後回憶過來會是怎生模樣呢?這便是我想起關於電台節目主持所說的話,他們的每個經歷也可以是。那都成了珍貴的,可以複述可以訴說的回憶。

 

○○○

 

沒有留下甚麼的時光。我總是在睏,總是在醉,現實世界的一切於我來說都毫不要緊,盡管在世間的人眼中也許我在盡不懈的努力在盡到責任,像是花時間工作,花心機享樂,可說實在的我是否又這麼熱衷於世間的一切?那於我來說簡直甚麼也不是,我能夠將甚麼都捨棄。放棄所有,放棄我所擁有的,甚至放棄自己。這剎那我和異響人中的默而索同一陣線,誰都沒能來要求我甚麼。

 

天氣冷了起來,在海邊跑步也顯得輕鬆方便,沒有再流汗到汗浹背,

 

交響樂於背景中迴蕩,這一點複雜的音樂,沒有人能夠首次聆聽便理解其意義。但音樂的意義又是否真的存在?也許只不過是作曲家的心思或是隨心而想。大概也沒有甚麼別的用意,可世間的人總是一直的解讀,想著各樣的情,不一樣的失茖,不一樣的失望和沮喪。心灰意冷過後人總也需要重新站起來。即使當作是必不可缺的鍛練也好。在此我也沒有辦法想太多。離我遠了的人們,熟悉的音樂,重新勾起的傷痛,重又彷如親歷其境的感覺。這菀如回到了近十年前,當我們都還在受愛情折磨之時的感受。

 

○○○

 

 

困惑的時刻,疲倦的我於這世界顯得茫然。有時覺得一切都得心應手,可有時卻又滿滿都是討人厭的時刻,到處都是我不想見到的人和我不想做的事。天氣終於涼快起來,我穿上毛衣加上外套,出門前在想要不要再搭頸巾,最後還是決定作罷,想著不過早上,到下午陽光普照之時天氣便暖和起來了,總是這樣。而一出門卻又已碰著微雨,午後是有過陽光,但都沒有怎麼外出過。然後入黑更冷。

 

我步出大廈走到附近的公園上,靠在欄杆旁看著海邊的景色,對面的大廈燈光通明,於海面上泛照出同樣的光芒,這是世界頂尖的夜景之一嗎?也許,想必。這個晚上好像空氣特別的好,我沒有後悔來這麼輕輕散步一下,周遭沒有別的人。我撇下朋友撇下同事,獨個兒走到草地上,海旁邊,就只這麼一步步的踏在草地上,深深的呼吸著凜烈涼快的空氣,海風吹來稍稍有覺寒冷,想著若此刻穿著的大衣,又或是搭條頸巾想必更為合適。明天吧,明兒就多戴一條頸巾到海邊吹風。

 

碰上有人在拍結婚照,同樣的姿態他們維持了很久,拍照都是要這般令人困擾嗎?我可不能,攝影對我來說是時刻的捕捉,這般演戲般的硬照總是使我感到作嘔。新郎穿著整齊禮風,新娘則一條漂亮的鮮紅晚裝長裙。由於是深夜,一絲陽光都沒有,他們只好自備燈光和助手,不時調整長裙的角度和飄逸的程度,這些那些我只要想一想都覺得頭痛。

 

看他們看得悶了,我便拿出電子書看著,新買的電子書是觸控屏幕,我不喜歡,這樣子就不能拿著屏幕的看,但那有著微弱的燈光,使在這昏暗的環境底下我也能夠好好看書。花了一段時間才搞明白原來安尼是躲在阿姆斯特丹的屋子裡,歷史科差勁的我不禁感到相當疑惑,我完全想不起希特拉有入侵過荷蘭。捷克波蘭法國是我首三個浮現在腦海的國家,然後是英國,俄羅斯。荷蘭是在哪裡?說起來我連荷蘭實際在那個地方都搞不清楚,委實太差了。我是有著我相當不擅長的事情罷。而且是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底下的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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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工作的季節,那並不是一件特別難受的事,盡管總是有著遇上困難的時候,但說起來也不是那麼驚心動魄的一切,很多時候甚至過於沉悶,過於平凡,可是刺激實在是我所尋求的事。特別是留過數年過後,我好像明白到有時我需要的是平靜的日子,好像自己能夠好好思考關於自身的一切。不讓四周的事情將自己攪和。太多衝動緊張的事,會使我看不到別的東西,這樣的話一切都顯得模糊和焦點不清。

 

任由古典音樂於耳邊流淌,我覺得我好像想不到別的事情了,除了工作之事甚麼都沒能帶進腦海,像每天的午晚飯,我總是要花上好長的一段時間才想到能吃甚麼,忽爾我明白為甚麼早幾年我總是跟同事們一起,省下腦子的能耐去作別的思考。甚至於這個每天在辦公室逗留十數小時的日子裡,我是連穿著的衣服都沒有念頭,每天都穿著同樣的黑毛衣黑褲黑皮鞋,連戴在身上的頸巾和穿著的大衣也是黑色的,穿著黑毛衣的關係恤衫的款式和剪裁也就變得毫無意義。將生活中的枝節都節省和簡化,我重又想起留學的生活,當時的我亦幾乎每天都穿著同樣的衣服和大衣走到學校裡。日復一日週復一週。

 

那是誰都不欲思考的時份,人只剩下幾基本的本能和條件反射,我想這也是不錯的生活模式。這也是這份工作稍稍的可取之處,能讓我在一年之中體驗到不同的心情和生活狀態。而同時時間的流動亦有所不一樣。我在聽著李斯特的鐘,這段我聽過了無數遍的鋼琴獨奏,卻總是百聽不厭。不同音樂家的演奏為我帶來不一樣的感受,同時也為我的生活添上色彩。

 

○○○

 

理所當然的我所鍾情的東西都有著我所喜歡的元素在,看著安妮日記的時候我不禁想起當我身為一個blogger之時所刻劃下來的一切,又或者現在的我所記下的一切。要是多年以後我寫下的文字有誰來翻閱的話,難道又會有誰有著感觸和困惑?我寫下的說起來歸根究底也不過是日記而已。以流水帳的形式記下一切。所思所想,世界的流動,天氣的轉變,如果切身處地我身在安妮的密室,可也就會相應寫下同樣性質的文字麼?又或者安妮身處我的境地,又會寫下一個個系列的文字麼?

 

為甚麼不呢?會思考自省的人,會寫文字的,於世界各地,於不同年代也毫無異致,我們盡可能的從這個世界吸收,由自身出發的體視出不同的視點。忽爾我好像明白了文學小說跟通俗小說的分別,通俗小說所著重的是情節和故事的發展,而文學故事則是作者本人的洞察。像村上春樹筆下的「我」身處於那個年代的想法,將細節鉅細無遺的描述,又或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那像是大學講課的節奏。追憶似水年華,異鄉人和安妮日記異曲同工。主人翁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對世界的洞察和自身的感知。

 

我寫下的文字亦同樣的感覺嗎?是一個第三身的視點來閱讀這數十萬字會是怎麼樣的感受?這想必靜止而無聊,日復一日的重複著同樣的生活,一直的過了數年,接下來也許要持續更為長久的時間,世事都不是那麼經常轉變的,即使時日逝去,存留下來的東西畢竟也比逝去的要來得多。新來的同事成長於某鄉下地方,她說道家離機場要數個小時車程,心想那還真是個遙遠偏僻的所在,她說那裡的山水風景很美。我想這委實無比的適合我所居,心中但求隱居所在的我,想必合適無比。與任何人都連絡不上,與世隔絕的地方,與世隔絕的世界,四周只有風景,山水,還有我自身。

 

○○○

 

連思考甚麼都有著難度的時刻,越來越我深感屬於自己的時間沒有法子好好的利用,統統都沒來由的消耗掉了,我想有時候工作狂的形成是因為工作是很容易有一個明確的目標,而當人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而去爭取,從而得到屬於自身的滿足感。遺憾是我不會彈鋼琴,不然那就像我慢跑的時候一樣,專心專注只做樣一件事。一生中到又能有著多少專心致志的時刻?說起來我們的時間還是在無聊的事情中虛耗掉。也有著過要找誰,但漸漸這衝動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那畢竟是無補於事的一切。我們做著甚麼,得到甚麼。

 

安妮當時對那個世界的感知仍深深的震撼著我,文字於當時的她來說委實是最佳的陪伴,透過寫下甚麼,她將自身的一切從又思考一遍,寫著文字的期間,漫長於密室中的時間也就不經意地逝去,別說當時她身於密室之中,即使是當時的年代可也沒有那麼多足以打發時間的娛樂,那使我們於空閒的時間都盡做些無聊事,像著手機在按著各個打發時間的遊戲,或者覆著來自不同人的訊息。但那都不是重要的事。

 

晚上的我聽著音樂,從網絡上看著世界各地的人的演出,這天晚上我聽著來自挪威的Angelina Jordan,年紀輕輕的小孩卻擁有一把成熟的聲線,演唱之時總如神遊外地,毫不費力一點也不用心,多麼慶幸世間中有著如此富有天分的人,跟我身邊的人比較起來實在差得太遠。說到底我也只能是個微不足道的平凡人,身邊滿滿盡是平庸。但我還是勉強在這現實世界中感受一切,用心的思考。安妮日記中有一篇寫到自己遺憾不懂得畫畫,但同時慶幸自己能夠寫下文字。實際上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夠寫甚麼的能力,感覺到發生於這個世界的事,這需要感知,自省,然後發放。但同樣的像大多數技能,這不是能夠學習得來的事。所謂的天分,我努力的學習,卻深深明白最重要的東西可不是能夠透過學習而得到的。說到底人不過像經濟學的一年級生,在侷限的條件底下盡可能的滿足自己。

 

就在這一點我但覺自身和大半個世紀以前的安妮法蘭克連結在一起,人們常將這個城巿比喻成一所大監獄,我們都是當中的犯人,身不由己的做樣毫不滿意之事,絲毫沒有足以發揮所長的空間。不,我深感大概監獄也有可能是個不錯的地方,每天湊足八個小時的睡眠,時候到了便關燈,用不著這許多時間睡眠的我大概能夠想很多事情。趁著空閒的時間大概還能夠唸個碩士。甚麼科目好呢?盡管我覺得拿個文科或者哲學之類的碩士很不錯,但最基本能夠一兩年之內畢業,我想唸經濟還是最適合我的。我看著這城巿的大學關於經濟學的碩士課程,甚至我連自選科目都選好了,給我足夠的時間,上足那些科目,唸個碩士過來也不是甚麼稀奇之事。

 

固然我沒有,要下甚麼坐牢也非人人能做之事。可以的話我想能夠有著不一樣的改變自身生活模式的法子罷,除了待在監獄裡頭的時候,那時的我也許就不能夠聽著心愛的音樂了,工作也不能夠好好的幹,帶來的麻煩想必還有很多。但我又到底能夠做樣甚麼呢?時日的流逝,音樂的流淌,我所能體驗到的無非是無止境的疲倦和勞累。我嘗試多花時間獨處,事情我越來越不願意跟身邊的人交往應酬,即使是簡單的說著甚麼也於我顯得勞累無比。大多數的時間我不過想一個人靜下來。

 

○○○

 

聽著年輕女孩Angelina Jordan唱的Jazz,凌晨一時多才下班回家的我,於不怎麼寒冷的夜晚上,喝著帶呍呢嗱味道的伏特加,於這裡寫下文字。關於安妮日記的事,在看著這本書,最首先浮現的問題是這個世界究竟對那個小女孩造成怎麼樣殘酷的事情了?而最為可怕的是安妮只不過是數百萬個不幸故事中的一個,連冰山一角也談不上。而緊接下來的問題則是在這樣的景況底下,安妮以一個怎麼樣的姿態去面對這世界?

 

密室中的生活,實實在在的足不出戶,不禁我聯想到1Q84中的青豆,同樣是女生,同樣面臨被追殺的命運,不能露面,沒法自由行動。可是行動的不自由卻無法妨礙思想的自由奔放,青豆一直的堅持到最後,安妮亦同樣,年輕的女孩,成熟的女人,現實世界的人物,小說世界的角色。同樣都不遑多讓。

 

從安妮的文字中我感受到她面對生命的三個最為根本的,足以堪稱為原則的元素,這是從我眼中看到的,那就是希望、勇氣和真誠。她寫下的每句文字,每篇日記,都充滿這三個元素,無疑正面,卻沒有那種矯情的樂觀和感恩。我們從一個長時間足不出戶的人寫下的文字,深深感受到她於所身處的殘酷現實,以及她面對該現實時所表現的勇氣和氣魂。那是足以使人落淚的。我想起上陣殺敵的兵士們,不,安妮所展示的勇敢一點也不亞於臨場的軍士,盡管她不過是躲在密室的小女孩。然而從她的文字我能感受那種脆弱的強大,恍彿那不過是一碰即碎的藝術品,可那實際所蘊含的力量是無可估計的。即刻是大半個世紀以後,我看著經翻譯的文字,仍然被深深的震撼著,那是多麼強大的一切,我想這是安妮寫下文字之時也沒可能想那會流傳數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最大的可能是那湮沒於時間的長河裡,消失於無止境的戰火之中。

 

○○○

 

安妮日記看完了,說起來我又有否那樣的勇氣生活在這個世界?聽著電影la la land的原聲配樂,連同事們都說要看這電影,說到底那有有著怎麼樣的特別?那簡直就成了奧斯卡的大熱,不過是一般大眾觀的電影,絲毫沒有一點特別和可取之處。而反正原聲大碟很動聽,那是Jazz,卻不是悠閒消遙的Jazz,那是身處於生活節奏急速的城巿,像是曼哈頓,或者波士頓的咖啡店所會聽到的音樂。

 

於紐約工作從來都是我的心願,盡管做著甚麼工作或者身處於哪個地方從來都不是我太過關注的地方,而另一方面我又不是那麼渴望到處遊歷和放鬆的人,但身為畫寫文字的人,每當我到一個一同的地方,總是有著全新的事物體現在我的眼前,這才是真正的於我的人生上足以稱為無與倫比的事。

 

懶得和同事朋友在一起,近來我工作期間的午餐期間經常性地獨身一人,那像近乎沒有理會別人而我行我素的做事風格說起來相當對我的脾氣。我已經懶得和別人在一起,說起來花好些時間旦個人靜靜的思考自身的事於我來說更為重要。特別是最近越來越不願想事情的人,總是推拓工作間所要思考的事情委實太多,然後懶得再去想甚麼。這於我來說是問題麼,也許不。但說起來我總是想著一樣的事情來應對世間的困境和艱難,這是毫無疑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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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是幾近不能運轉,最近是甚麼都不能夠思考的時候。與此同時連文字都寫不上來的,盡量地我還是每天慢跑,為將來的考試做練習題,然後就是工作,我將每天能夠思考的份量都給了工作,說起來所投放的時間可說是更為次要的了。重要是不是純粹我出現在這裡,而是我確實的在思考。這才是所花的力氣所在,我們在不同的地方做樣各樣不同的事,但如果當中沒有真正的動腦筋在想,其實甚麼算不得數,那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有一套音樂電影,女孩想看,同事想看,全世界的人都想要看,忽爾間我又沒有那麼想看了,Emma Stone主演,看到她的樣子,不禁想起Woody Allen拍過的許多電影,本來我就不認識她,但Woody Allen的電影看多了,他總喜歡找Emma當主角,也許是Scarlett再不合適了,那再不是lost in translation裡頭寂寂無名的女生。我倒是覺得Emma Stone跟Woody Allen的電影更為搭配,富有點神經質的脾氣,總是讓人感覺她在思考,在想著古靈精怪的事,帶點文藝女生的感覺。這樣的一個女孩固然適合在歌舞電影演出,好幾個晚上我聽著電影的原聲大碟。帶點jazz風格,卻不是悠閒的jazz,那是身處於大城巿的jazz,帶著那麼高度發達資本主義社會下的急速和趕急。彷彿大城巿的咖啡店中應該聽到的音樂。

 

至於電影我還未看,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看電影。現在正處於工作最忙碌的時間,很多別的事情都沒有空閒時間去處理,盡管跟早數年比較起來,今年的工作不佔用那麼多時間,壓力也有那麼大,但轉而我花了更多時間在思考,這也許,人是要有著相應該的轉變,這個世界才顯得不那麼沉悶。我聽著全新的jazz音樂,半杯酒下肚,但比較起醉,我可是更為眼盹,即使假期也沒有法子好好長時間睡覺的我,不禁深感這城巿給予我的時間實在太少,要做的事情是永遠無法好好順利完成,而我個人的體力支持亦毫不充份。

 

可我還是慶幸著現在的我還能夠聽著jazz,邊喝著伏特加,想著這到底會是一套怎麼樣的電影,那是能夠讓我一再播放的專輯,那就必然是不錯的專輯。不好的唯有是我實在花太少時間在聽,要是人們聽音樂的時間能夠無限延長的話那該有多好,美妙的音樂是聽了千百回亦毫不厭倦。卻每次都有著不一樣的感受。而那還不過是一模一樣的音樂,不同的那是我。不同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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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總有著覺得生活於世但覺沉悶無比的時刻,無比想要了結自己的生命,可亦有著相反的情況,即是覺得生命委實相當美好而實在沒有道理去放棄。於我的情況是前者佔得比較多,我總是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總是想要離開這個世界。我身邊的人我可以越來越格格不入。和誰的說話都好像對不上嘴,誠然我在這社會混了幾年,但感那也委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但一個人能不能夠將一些事情好好處理,和他壓根兒想不想那樣子做可是不一樣的。反正很大程度上我也感心灰意冷,毫無意欲將這一切都繼續下去。

 

舒伯特的音樂於我的背景迴響著,我個人是沒有那麼鍾情於舒伯特,但畢竟是純鋼琴,沒有比這個更合適在深宵播放的音樂了。也許,然後,我想。然後我從又回到聽my little airport音樂的節奏,從又回到看古龍小說的節奏,那是我回到現實世界後所能做為自己建立的生活習慣。聽著my little airport,看著小說,聽音樂。人世間的傷痛說起來都大同小異,絲毫不使人疑惑,也不讓人覺得何處是特別之處,說起來也許就沒有特別的值得稱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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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說過每次看一次演唱會,看到別人在拼力演出,我便總獲得一點點生存下去的勇氣。有時好些電影亦給予我這樣的感覺,今天黃昏時份看了LaLa Land,一套我本覺得其人氣來得毫無來頭的電影,連我的同事都嚷著要去看。到我越這套電影看過了,便明白到其火紅之處。數月前日本電影你的名字在全球火熱,幾乎將新海誠的電影都看完的我深感驚訝,為甚麼新海誠這人的電影也會在大眾流行起來,看過電影才了解當中滲雜了時空交錯的科幻元素,這使我想起村上春樹的1Q84,1Q84是他賣得最好的小說,不是嗎?同樣是兩人的純愛故事,科幻的元素。

 

至於Lala Land,早在觀賞電影之前我一直的播放著其原聲大碟,做得出色的電影原聲大碟不多,能讓人將之重複一直播放的更是少之又少,此刻要我說的話,也不過是天使愛美麗的永恆經典之作,而la la land的大碟我已重複的聽了許多遍,甚至連radiohead, coldplay, my little airport的新碟都沒有仔細聽的我,竟將這好些歌曲播了又播,那誠然是有著些微流行元素,但整體來說卻偏文藝靠攏,而且混雜著jazz,jazz也是我所喜歡的音樂類型,特別是運用鋼琴的jazz,這想必是受到norah jones的影響。

 

看過宣傳片時見到女主角Emma Stone,立馬想起Woody Allen的片子,每年到戲院看他的電影成了我的個人習慣,每每就知道一年已經過去了。當年看著magic in the moonlight和irrational man,emma 總是演著帶點神經質和文藝氣息的女生,沒有比她更為匹配的了。

 

如果要描述lala land的話,我想最為準確的話那仍然是一套woody allen的電影,這也許受到了emma stone身為女主角的影響,但簡單的愛情故事,急速卻自然的劇情進展,不經意展露的絢麗景色和角色的服裝,時間設定在距今好一段時間之前,沒有電話沒有短訊,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是各種古舊的舞會和派對,交談,約會。而在交談在角色們是確實的在思考,在思考,這聽起來是很基本的事,但生活在現實世界的我們到底一天有多少時間是在思考?還不是如Emma stone在和她前男友跟前男友弟弟的晚飯中,說著各種各樣資本主義底下的產物,人們的消費如何的奢華美麗,從別處來的美食如何的可口。我所生活在的城巿的人們莫不都盡是關心如此這般的事,旅遊,美食,購物。

 

每當看到這類型的電影我總是好好的在思考,在反省我自己,於這個高度集中的資本主義社會底下,有否迷失?我們勉力工作,購取金錢,然後搜羅各種不同的途經將之全都花費了,這當中所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甚麼呢?這是帶著何等的含意?男主角想要開一間jazz吧,女主角想要當個演員。這個城巿的俗人喜愛將之稱為追夢,然後將夢想和現實放在對立面,說出的字眼如取捨,如妥協,如放棄。我想如果就這麼一言以敝之實在將事情太簡單化了。說到底,那不是夢想,那不是享樂,那是一個人想要成就的自我實現。而這是每年只想著要到甚麼地方旅行,周末到甚麼地方遊玩,周五到訪城巿哪家有名餐廳的人所無法企及的事。說到底這些消費社會底下的俗物,用來跟Ryan和Emma的自我實現相提並論,那是一種侮辱,又也許,只讓人感到說出這樣的話的人的無知而已。

 

是以,我總是想著自己的初衷,不要迷失於這個世界的酒色財氣之間,當我在工作之時,當我在搜羅這個城巿的餐廳之時,當我想著還有甚麼值得搜購之時,更多時候我更傾向於思考到底這些事情將讓我了解甚麼,而不是為我帶來多少的歡樂和享受,我將所得到的所感受到的統統都積累起來,積累下來的不止是金錢,而花出去金錢也都換來非物質的東西。我總是想著我最享受的事,於深宵時份喝著酒寫文字,於黃昏夕輝下慢跑,於悠閒的午後窩在家聽音樂,而這些都是不費分文之事,所花的金錢和時間,一直都不是在兌換世人所認為的東西。

 

Lala land的節奏與早前看過的woody allen的片子café society何奇相似,這亦是我從當中所能夠找到連接點,我相信導演亦有同樣的看法,當他找來了Emma Stone,那樣的一個時代背景,那樣子簡單的故事,想演戲的咖啡店女職員,落魄而富藝術家牌氣的jazz樂手,那是必然會出現的故事。

 

然而為甚麼這樣的故事,Woody Allen的電影卻只成了小眾的存在,而Lala Land卻能夠大熱的火紅起來?這亦是1Q84和你的名字火紅起來的元素,當然情況於這裡並不一樣。Woody Allen的風格保留了舊時人與人之間直接的交流和交談,時代的背景,不經意起展示的城巿的瑰麗,但同時需要的是去Woody Allen化,首先是不會出現那些冗長而神經質的對白,談著共產主義,談著猶太人,如果神經質的主角最早在Woody Allen電影出現,多數由其本人出演,算得上近期的midnight in paris中的男主角owen wilson所演的便是woody allen本尊,只恨年紀所限未能親身演出。如此古里古怪的對白當然不會出現,也只有woody allen才會編出那樣的對白。然後便是貫穿整套電影的音樂,做得非常的出色。電影Her裡頭的moon song也寫得非常好,但moon song只是一首moon song而已,la la land卻寫成了湊成了整張原聲大碟。

 

打著歌舞片的旗號,但向來一好歌舞片的我卻一直不覺反感,情節加插得一點算不上突兀,簡直成了另一種表達和演釋手法。那縱是未能成為電影界的經典也該留有一席位,看了電影回家於海邊慢跑之時,我重又聽著原聲大碟,一幕幕畫面重又浮現心頭,emma stone想必不是最漂亮的女演員,但我卻想不到有那個別的演員比她更為合適,她展現出了一個文藝女生亦有的堅毅和脆弱。早前我寫到安妮日記時,說到自己深深被安妮的勇氣、真誠和希望,我想這同樣適用於這套電影,角色的交談無一不推心置腹坦誠相對。而可悲的是於我們所身處的現實世界,不是別人對你的不坦誠,而是人們根本就沒有到達那種層次的思考,盡己所給予的,盡是好些片面之事。

 

這是我渴望La la land能夠從人們心中喚醒甚麼,那不是夢想,那不是現實,那是你有沒有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像emma跟ryan於家中吵架一樣,你是否喜歡你現在所做之事?甚麼時候你開始在意別人的看法?開始在意別人是否喜歡你正在做的事?你有沒有做著這我稱之為自我實現的事情?人要勤奮不困難,要懶惰可是更加容易,但要真誠的確切地面對自己,這可是最最難以做到的事。

 

而電影最後那個what could have been的結局畫面快轉,我想起了café society中男女主角清晨時在紐約中央公園的短敍詳談,時過境遷,各人有各自的歸宿,往事固然已如煙,但現實世界事情的發展總是很突發生的,一些微細困素的改變都將使一切都顯得大不同。La la land中省卻了男女主角的對話,畫面快轉過後四目交投,繼而微笑,這是好結局嗎?這是壞結局嗎?這是現實世界,甚麼都有可能發生的現實世界。

 

1/2/2017

 

 

Caprice V

 

農曆新年過去,平白無端的假期,天空縱未下著大雨,卻一直的烏雲密佈,縱使是假期,我的覺卻睡得不多,睡眠的時間從來都與我作對,從小時候地我便不欲盡將時間花在睡覺之上,和身邊的誰比較著,我總是屬於晚睡的一個,總是一直的待到凌晨,甚至日出。這可是使我更加想念留學之時的日子,早睡的生活,充足的睡眠,讓日光緩緩喚醒我的日子如像青春一樣一去不返。人的技能極其有限,凌晨時份,聽著鋼琴家演奏蕭邦的樂曲,而那總是蕭邦,晚上時份最適合聽的莫過於是純音樂的鋼琴聲,交響樂也顯得過為複雜而嘈吵。

 

依然我聽著電影la la land的原聲大碟,這樣子的音樂最為適合於深宵時份播放,寧靜,安穩,而近來酒精好像有喝得多了,是時間太多,要做的事情太少,而人又彷彿過於傷感,而最能夠想事情的時間少之又少,我總是處於過於疲倦的狀態,但覺得世間的一切都離我太遠了,甚至連傷感和失落都與我毫無關係。好些時候我想事情想得過於遙遠,甚至跟現實世界都脫節了,但與這個城巿連接起來,可又於我有甚麼好處呢?那不過盡是庸俗不堪的俗物。

 

天氣總是密佈烏雲,密密麻麻的連本點藍天都沒有見到的景況,即使在黃昏時份到海邊也沒有看到半分藍天,是以也沒有可能看到夕陽西下的景色,有時夕陽風光垂手可得,可更多時候卻還是得看機緣,特別是只有在假期間才能夠到海邊的我,特別得碰巧才能夠遇到天朗氣清的日子,但夕陽顯得如何等漂亮卻還是得看雲朵的形狀。

 

和朋友們談起lala land,電影看過了之後一段時間我倒是卻沒有法子好好抽離,原因固然是當中的音樂,電影是不容易看了又看的,但音樂卻能夠重複的聽了又聽,音樂本身就是能將甚麼訊息都傳達的媒界,甚至連歌詞都用不著的時份,只需聽著旋律,宛如心中些東西都被深深的撼動著。凌晨的時閶總是以異乎尋常的速度所流逝著,轉眼間已是臨近清晨時份。而我特別喜歡這種輕快的jazz,聽著我也能感受到演奏者心中所感受的輕快和愉悅。活在這世界有時還是需要苦中作樂和好好享受現實世實中林林總總是艱難。唯有這樣子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比較起只懂得享樂的人們,我們多想一步,也在這個世界更為深層次的感受著。

 

誠然我毫無演奏音樂的才能,演藝界亦離我太過遙遠。但我卻能夠好好欣常別人弄好的音樂和電影,這想必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賜予,能夠好好欣賞甚麼,與其說是技能和品味,不如算是緣份。我有著沒法理解的人的甚麼,我自身也想必有著不被人理解的甚麼,然而我想那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我都不是想要迎合誰的人,習慣了獨來獨住的我,若是在好些事情能夠靜靜的讓我獨自一人,也許會處理得更好。

 

○○○

 

原來Lala Land的導演Damien Chazelle是執導Whiplash的那位,這樣下來這個名字該對我們留下深刻印象,一次的成功可能是僥倖,但一連兩套,大概這是荷里活的另一個Christopher Nolan。而我應該認真想想Lala Land的優秀之處。

 

首先我覺得應該重申一次,Lala Land的故事是平平無奇的,跟Cafe Society,甚至連千百個愛情故事毫無異致,互生情愫感情滋長,卻因當自生命所追求的事情而無法與愛情相匹配,所謂的When we grow, we grow apart。

 

而所加入令其流行的元素,如何令好些無知婦儒,如何讓只看韓劇的師奶,只愛旅行的女同事們都大加談論的元素,包括:

 

1)追尋夢想(演員夢和落魄音樂人的設定)

2)非常優秀動聽的音樂(此無需多言,我想不到除了Amelie的OST有哪套電影能與之匹敵)

3)美(清晨時份的漫舞,博物館傲遊星空,獨個兒走到海邊,導演待著凌晨不睡,就是為了拍下絢麗的天色)

4)結局(用了What could have been的畫面快轉,男女主角不說一言,Emma Stone最後回眸,與Ryan四目交投,相視微笑,電影落幕,多出色)

 

我們來比較一下Cafe Society的這四點

1)基本上沒有,Cafe Society中的grow apart是想要追求安定的女主角,而Emma Stone追求的是夢想

2)沒有

3)古舊典雅的建築和舊時人們的服裝

4)男女主角在中央公園清談

 

我們這看到了平凡的故事,因為導演加進的元素,而變得活色生香,引人入勝起來,不然的話,只不過是另一套Cafe Society。就像是廚師的調味和個人創作。

這才是能夠做到雅俗共賞的藝術品,電影故事本身是雅的,加上好些能讓俗人大談評論的元素。是以你可以看到眾多俗人的評論和文章,像談夢想,談妥協,談自私,談結局,這些都是導演精心的策劃,導演就是知道世界的俗人喜歡這些,便將這些元素一一放進去。

 

而能夠identify 出流行元素,將之無縫地拼進電影中,甚至成為電影的一部份(不然就像甚麼都加芝士/海膽的菜式,根本就合不來),這便是導演的功力。

我想起同樣做到雅俗共賞的Christopher Nolan,他同樣在不同的電影加進了「流行元素」,使之火紅起來。

 

1)Inception:數層夢境看到觀眾頭腦脹,懸而未決的結局

2)Interstellar:相對論引來的time dilation,親情,時空交錯,原來女主角小時候的書櫃是老爸在未來搞的鬼

 

至於Batman 是反過來,一套俗的電影如何加進一些「雅」的元素,

The Dark Knight:人性

The Dark Knight Rises:資本主義(這個其實很薄弱)

 

我看電影是追導演的,毫無疑問以後不問究竟,看到Damien Chazelle的名字就該進場觀看。

 

○○○

 

幾近漠然的生活在這個世界,難得有套電影能讓我好好的思考關於這個世界,關於自己,甚至連歌曲也能夠好好的聽,各式各樣的音樂都聽厭了罷,我們是時候要嘗試一點全新的東西,難得出色的電影原聲大碟,為我所帶來的震撼甚至是我也無法預料的。這世界還是充滿著驚奇和不確定性。重又使我想起自身,所追尋的一切,所負有傷痛,所失去的人。

 

好些時候我以為已將之丟開了很久,但我想,好些發生過的事情是不可能磨滅的,它們只是以不一樣的形式表現在各自的人生裡頭,如果我能夠演奏音樂,也許會在鋼琴上狠狠的洋洋灑灑的敲打著,但遺憾我毫無音樂的才能,所能做的,唯能將所思所想寫下,刻劃在漆黑的屏幕著,甚至連拿起筆寫字我也不見得純熟,當然我還是可以的,於歐洲旅行之時我總是拿著墨水筆在簿子上刻劃,寫下的文字仍在我身邊,也許有天能夠將之輸入電腦,讓我也了解當時的自己到底在想些甚麼。

 

純音樂於斗室中流淌,沒有比這更為適合之事。寧靜而沒有人打擾的當刻,好好的思考,聽著音樂。今天我重又回到游泳池,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游泳,當然我還是記得如何撥水呼吸,只專注在肉體的運動,而於水中移動比起慢跑可是輕鬆多了,即使是於不那麼寒冷的冬天亦同樣。但畢竟是慢跑更為方便,所需要的不過是一雙跑鞋,換衣服到家樓便能夠好好的來來回回跑個夠。我可是得專程前往游泳池,這可會有一天能夠成為我每天的運動習慣呢?

 

○○○

 

是以多疲倦都好我依然每天抽著時間靜靜的待著,這總是能讓我的心靜下來,多想到好些平時沒有想到的事,然後添上一點酒精,讓哪些庸俗的思想盡都褪去。依然我聽著la la land的歌曲,由世界各地不同的人cover的版本,做得相當優秀的音樂,總是有人跟我說這個城巿的街頭音樂,被各式各樣的打壓之類,我總是覺得那不是是非對錯的問題,而是根本不是那麼出色的音樂,連聽著都覺得浪費時間,人生的時間不是很寶貴的麼?為甚麼要耗費在不合適的地方之上呢?

 

深邃的夜色,深沉的睡意,無法思考的腦袋,只有音樂在播放,只有各種無關要緊的思緒在腦海中飄蕩,眼皮都睜不開的時候,想要做的事情卻總都無法完成,渴望發生的事情終沒有成真。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城巿?是消磨的人麼?也許未必,也許原因不是因為城巿,那是我們自身。放棄的唯有自己而已。誰也不能叫我捨棄我所擁有的,誰也沒能讓我放棄我所追尋的,但倘若我要放棄的話又有誰能讓我堅持下去呢?這還不是同一回事麼?

 

我是沒有彈鋼琴的才能,但我還是能夠欣賞不同音樂的瑰麗,或是一段美妙絕倫的樂章,由不同樂手的演繹。有時候好些音樂好些故事,讓人心疼得除了無助地流淚以外別無他法。不同的人對同樣音樂的演繹,當中所展現的各種變化和生命力,委實深深的震撼著我。我們都用著自己方式去詮譯,這個世界也好,所發現的事情也罷,這當中都不是那麼了不起的事。

 

○○○

 

天氣可是稍稍地認真的寒冷起來,盡管那看起來不過只是歷時數天的寒,畢竟還是好的,而且明兒我可以要到公路上跑半程馬拉松,我想要是氣候每天都像的話大概我連全程馬拉松都能練得成了,於這城巿跑步最大的阻力莫過於這炎熱的天氣。小時候都沒有意識到我是如此的怕熱,討厭出汗的感覺。炎熱之時簡直連衣服都不能多穿。新聞報導日本好些城巿都遇到大雪,雪深近米,一腳踏下去可是直沒至腰,甚麼時候我才能到那些地方長期居住。

 

我是跟越來越少的人所交往,到底有甚麼所值得期望的呢?甚至我可以越來越疲倦了,連跟人交談說話懶得,這是一個漠不關心的世界,毫不在乎的人們。我想起留學期間每天都說不上幾句話的日子,多麼寧靜的時候,多麼寧靜的一切。有時我覺得工作的好處是可以跟人說話,不然的話我大概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了。

 

近來我越是喜歡獨自一人,特別是午飯時間獨個兒在街道上走著,想著各種各樣的事,碰到心儀的店子便走進去隨便吃個午飯,玩著無聊的手機遊戲,看著數十年前寫成的小說,做甚麼都好,不和人在一起的時間自有其樂趣,最重要的想必是用不著和人說話,花費我的心思去思索各種各樣的語言和談的話題。而且盡都是些毫無碑益,不說也話的話。那就倒不如還是作罷的好,就只讓我靜靜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世界的流動不就是這樣的嗎?充滿著那些絲毫不讓人感興趣,同樣毫無碑益之事。有時我會想起以前更為簡單輕便的人生,像平淡的聽聽收音機便度過一天的時光,那些複雜的事情可以一個都沒有在想。那樣的生活好嗎?這樣的人生好嗎?工作間的晚飯時份我和某位同事坐在海邊,看著這個城巿的夜景,瑰麗的大廈於晚上射出不同的光芒。而她說起現在的我們已不年輕,坐在海邊石椅上,感受著吹來的深夜冷風,才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多。

 

○○○

 

我一年間我於這城巿的公路洋洋灑灑的跑了二十多公里,盡管這年的練習較往年都要少,但成績卻有所提升,世事有時未能盡如人意,但人生也是偶爾會為我帶來驚喜的,反正我是這樣的認為。這一年可是出發得特別的早,早上八時便要開跑,回想起頭兩年的日子,好像起跑的時候在早上九時,甚或是九時半,然後甚至這一整組別都取消,然後便越來越早,害我今天早上可是六時多便得起床,那可是天都還沒有亮透的時候。

 

當中可是有著甚麼?我透過這年復一年的盛事,走上平常不會走的道路,跑上平常未能企及的路程,那就像到試場考試或是到電影院看電影一樣,誠然我獨個兒在家也能夠做試題看電影,但到親到其環境所做的就是不一樣,專心致志的整整好幾個小時,這可是平常懶散的我無法做到的事,也就唯有參加這一類活動才為我帶來這樣的機會。

 

而一時大意將買了大半年的耳機在開跑前弄丟,麻煩在於得要重要再搜購個不一樣的,也罷,這反正是我所製造的麻煩,這委實怨不得別人,人總就是有著這麼大意不小心的時候了。比較起好些人來說我已算是相對幸運的一人了。至少我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做著想要成就之事。睡前總是聽著深宵的電台節目,主持的有一句沒有句的說著話,播著古舊的歌曲。其實聽起來也不那麼舊,只是我們實在成長得太快,轉眼間十數二十年過去,往時的潮流,統統都成了新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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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時候工作過於勞累和困倦,有時卻更為生氣和憤怒。如果世上有所謂會生氣和不會生氣的人的分類,毫無疑問我屬於前者,我可是直到近年才發現世間上有近乎不生氣的人,也許他們只是隱藏得好,但說到底那是性格問題,從小看小說的我若是能夠從中領悟些許道理的話,那想必就是性格決定命運這個老生常談,而我的性格又會將我的人生帶到哪裡去呢?這我固然是沒有答案,也許到數十年後在我一併回望之時便將有其答案在。

 

有些人唱歌的聲線就是存在其本身的魔力,一開口便將別人的心神都轉移過去,那是天生的表演者,那是才能,足以發揮的才華,有時我聽著世界各地才華橫溢的人的表演。手執一把結他,對著錄音和攝影器材,將各個成名歌手的曲目一首首的翻唱,我聽著彷如到了遙遠的地方,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獨自一人,清新的空氣,綠草如茵,白雪茫茫的大自然。那是超現實的,與現在的我毫不相干的,甚至一點也沾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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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將誰放在心上的時刻,所能做的唯有在好些時刻靜下來不開口說話。午飯時候我到了久違了公司所在的大廈某一層,有個比巿面間的咖啡廳都要來得舒適的茶水間,我們先到附近的餐廳外賣飯盒,坐在梳化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更多時候我和好些同事們都不發一言的默默地吃著飯,我將電子書放在枱面上,現在的午飯時候我只願能靜靜的看一會兒小說。陽光透過窗外射進來,半張梳發灑下來的都是陽光,卻一點不和暖,坐著坐著甚至稍有覺得冷峻的地方。我看著古龍寫下的武林外史,由於是外賣的關係,我們足足多了空閒近一小時的時間,我如此一頁頁小說的看著,同事在我身旁坐著坐著竟爾睡著了,我們只能說著好些不著邊際的話,這世界於我可是越來越顯得遙遠無比。

 

我說這麼像暑假,我們悠閒的度過午後的時光,靜靜的看書,或是睡覺,不就正像年輕上學的時候,在漫長的假期中,我們的時間簡直無可打發,就只能待著發呆,或是玩著遊戲,或是讀著小說,找著各式各樣的娛樂和耍樂。當時的世界對我們的要求可是一點也不嚴荷,不過就是那麼隨隨便便的得過且過好了。時間就這麼逝去,我們所了解的,認識的一切,亦都同樣與我們的青春一般的一去不返。

 

○○○

 

要是我覺得現今的科技所能帶來最大的便利,莫過於是能夠隨時隨地聽到來自世界各地的音樂,像現在每人都能夠執筆寫下好些文字,有攝錄機的人也就能夠在鏡頭前自彈自唱,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像我每晚在寫著文字,但若這成了我的職業可就成了不一樣的事了,想要做的事情成了自身的責任,那可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像我也不再能隨心所欲的寫著自己想要寫下的文字。還倒不如讓興趣獨立於世間。至於工作和事業,那可是另作別論的事情。

 

偶爾間和某女生通電話,使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和感覺。年少的時候我看著王迪詩的專欄,想著長大過後要當名銀行家,做讓人羨慕的金融才俊,固然我最終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也許於現在的境地我更為容易自處,但不經意間重又遇到了當時的我想要進入的那個世界的人,心中不免稍感失落,亦感悵然。重又再一點深感到我未能進入的那個世界,那不屬於我的地方,無法好好相處的人們,總使我覺得也許我有著致命的缺憾,好些終其一生也無法抵達的地方。

 

不禁深感我自身可是受束縛的,我總是說著自己的自由,但說到底那大有可能不過是一個虛構的假象,那不過是說說而已的事。聽著不同的人翻唱著耳熟能詳的歌曲,好些已經大半世紀的曲目,才仍流傳至今,而各種自告奮勇的人都將之唱成自己的版本,而我想我也能夠有自己的版本不是麼。那是來自七八年前的音樂,當時的我還算得上年輕,那時候的世界好像要較現在的簡單,人們間的分類和成見也沒有現在深,我初進大學的時候,當時的人都照著直覺做事,誠然有著所謂的規範和傳統。

 

而我聽著那些時候的歌曲,當時演唱的人們,那是屬於我的年代,屬於我的時候,由始至終我覺得人們應該真誠相對,那為了表現得真誠亦需要相應的勇氣,這大概是我自小時候所閱讀的小說中所學習到訊息。生活於現實世界,人們在忙在各種各樣不同的事,連思考都不存在的時候,自然也沒有所謂的真誠與虛偽,那一切都不過是條件反射的作用罷了。但當我們用文字仔細刻劃的時候,這不像我們於資本主義社會底下生活,亦不如在筆直的道路上行路。我們所需要的是自省和反思,思考關於自身,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是以我總是需要獨處的空間和時間想思索。

 

某方面lala land的曲目是超越時限性的,可以比喻的話,那是將來某天晚上在深宵音樂節目聽到時會想起現在的這一段時光,那誠然不是甚麼值得回憶的一切,但畢竟算得上而自身重的一部份。彷如emma跟ryan一樣,沒有過去的事情,就不可能成就現在模樣的我。而想起那許多所發生的事情,卻委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到了此刻才明白小時候唸的桃花源記中所謂不足為外人道的意思。那時我不過十多歲,問了當時任教的老師,卻沒有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回答。直到很很後來的時候才明白那是不言而喻的,而同樣地,不明白的人,可就是一直的沒法理解。說了也沒法懂的。倒不如不要枉費唇舌的好。

 

○○○

 

好些時候覺得自己不過在重複著同一樣事情,周而復始,沒有新意沒有變化的流動,而我也選擇了在孤獨的道路中前進,誠然常有感到寂寞的時候,但畢竟那是我的選擇,說起來也不存在後悔的選擇,應該說不那麼好意思後悔。這一年我在做著稍為那麼不一樣的事,我對我來說也許是好事,事情也正朝我的意向所行駛,是這樣的嗎?當中會有著好些出乎意料的狀況,但整體說起來還是可以接受的。人生不就是總是這樣子麼?有些可以預測事,卻包含著一部份程度的狀況之外。新年假期間我看完了安妮日記,那一本充滿希望勇氣和真誠的文字,然後我想要看些相對輕鬆的,便找來了古龍的小說,想去年的同樣時份,我也在看著武俠小說,幾乎用不著思索的時候,我就只需要順著文字的看,甚麼都用不著思索。

 

喝下的伏特加灌進愁腸,有時候人唯獨特感到憤怒,除了憤怒可是甚麼感情都沒有浮現出來,我的怒火業已掩蓋一切。有時聽著好些歌曲會淚流满面,是我個人變得比以前更為脆弱了麼?也許,可我更願意採取的說法那是當人的年紀漸長,便逐漸的越是明白年輕的時候得到的東西是多麼的珍貴和不可復再。而理所當然的當時的自己是不可能了解到的。很多事情就只唯有親歷其境才能夠明白其所發生在自身身上的一切。那可不是能夠想像得出來的,也不是別人隨便跟你說上幾句話就能夠明白的事情。

 

這是lala land的珍貴之處,那使我們想起往時的自己,那個曾經有著想要做的事情的自己,那些想要實現的事,而不是為了所謂的生活,或是為了別人的看法所做著的窮極無聊的事。些事情無論做得多好多出色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是以我也想要大哭一場,那是我所得到的,所失去的,所面臨關於這世間的一切。我選擇了現實生活的投入和自身的完整性,卻失去了徘徊身周的人們,而這一切又有甚麼法子了嗎?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生,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這不是該在很久以前便已明瞭的事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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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總聽著Yuja Wang彈奏的鋼琴,毫無原因地待到凌晨,這樣的日子對我來說好麼?說不準,甚至我自己也沒有一個答案,好些時候我深感寂寞,但卻不是每一種寂寞都能夠有所解救的,如像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就只有將之擱在一旁不去處理。甚至是錢都沒有那麼意欲的想要花費,反正於世界我已沒有那麼多事情使我深感興趣,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打發時間的勉力而為,我總笑說那是為了興趣,卻連自己的興趣都沒有搞明白。我不過是將我所擁有的時間打發掉,於這個社會底下,那些讓人們毫不在意的活動,像是搜購,像是電子遊戲。何況我的時間一向不比別人來得多,

 

喝著最低限度的伏特加,縱使酒入愁腸的我還是顯得相當清醒,我是想要醉倒的,但也沒有心情大把大把的喝酒,酒喝多了固然頭痛不行,對身體也不好,還是不如淺嚐即止來得好。那如我就像是工作和長跑,是恆常性的漫長的事情,可不能從急,慢慢的待著,等候著。如像我失去的林林總總的事。那都是些不會回來的人了,我所感受到的唯有遺憾而已,難道我又能做些甚麼?每個人都在前進,只有我一人逗留在原地,不到別的地方去逛。這本是我自身的缺憾,亦是我所無可救藥的部份。這些年間我總是了解自己,但這想必對我毫無幫助。我所想到的,不過是到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了己一生罷了。我總是表現得強捍而驕傲,可我於這一切委實深感厭倦無比。那不是了不起的一切,甚至我深感留學的日子跟現在的比較起來要好多了。至少當時我聽著電台節目,有人們分享著自己的事情和感受,甚至有著錯覺我是和甚麼人連接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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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上是一個不錯的周末,彷彿間我像是回到了過去,純粹只有我一人的世界,而甚至我都不在自己的世界裡,我投身到別人所塑造的世界裡。我看完了武林外史,盡管我多次說過古龍的小說大概是該在我還年輕的時候看完的,但於現在才看也不錯,美妙的作品,不同的時候看總有不同的感受,特別是那些刻劃人生的故事。但年紀再大些的時候,我可就大概不懂得了,我可是相當擔心數年後的自己,稍感近幾年委實耗費過多時間了。

 

背景音樂是Tom Waits彈唱的Waltzing Matilda,桌上放著Macallan的威士忌,用來配 Tom Waits醇厚的歌聲,威士忌可是最佳的配搭,沒有更好的了,而且這世界有所謂輕快的烈酒這回事嗎?不禁失笑。遺憾我沒能成為一個表演者,為世人帶來歡樂和享受,讓遠道前來的觀眾都讚賞的演出。也罷,我不能夠成就的事情還多著呢。

 

每讀完一部偉大的小說過後,我總深感唏噓,那是我曾全情投入的世界,可小說中的情節人物,總有終結之時,多麼長篇大論的故事,多麼豐富的人物和情節,還是終有就這麼結束的一天。這次閱讀的是武俠外史,英雄的事蹟,由古龍筆下娓娓道來,寫得翔翔如生,讀者如親歷其境。不禁覺得現在人們所拍下的照片之多餘。數十年前寫的文字,竟仍遺留這樣的魔力。古龍先生縱使生命算得上短促,但他所留下的故事和種種英雄事蹟,說來將要流傳後世很久很久。特別是於這個輕視文字的年代,要找到青出於藍的小說家,想必是難之又難的事。

 

然後我又看了一套電影,一套相當高分的電影,十數年前拍成,當時的導演僅僅二十五歲,是他所拍下的處女作,屆時二十八天,跟電影中故事所橫跨的時間相同,故事設定於八十年代尾,看著這樣的一套電影。我想著的是留學倫敦期我瘋狂看電影的日子。出色的小眾電影,過時的人們和服飾,但當中所蘊含的訊息卻是永恆的,像現在的我仍然談論著希治閣,仍然談論著差利卓別靈,多年之後pulp fiction和spirited away亦將受世人所談論,出色的電影不會因為時日過去而變得暗淡無光,反而隨時日流逝而將其瑰麗彰顯。

 

長跑者所說著的指標,最重要的固然是每周所跑下的里數,然後是用多長的時間去完成跑動一分鐘的距離。若是根據剛剛跑完半程馬拉松的計算,我可是要花上六分鐘來完成一公里的道程,照這個速度完成半馬自然需要兩小時多一點的時間,首先我是想要在兩小時內完成,然後是提升其速度,能夠得上五分鐘一公里嗎?也許,大概不。但反正無所事事的我也該找些事情好好做做。就讓練習的速度一點點快起來,反正我是想要能夠跑到五分鐘的,想必過於困難,但世上也唯有困難的事情才值得一次吧。這可不是小說間生死一刻的搏鬥,只不過是平凡無聊的青年的一個小小的人生目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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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時間我便想聽莫扎特的奏鳴曲,那誠然不是天花龍鳯的曠世之作,但在平凡和富有童心的演奏中我們是找到當中的樂趣,而演奏者亦同樣落在其中,八十八個琴鍵,帶出的竟是近乎無限的可能。這總使我在寧靜的夜晚中感到安樂而詳和。小時候我覺得鋼琴聲悅耳,現在更是覺得那些悅耳的鋼琴聲沒有別的古典鋼琴曲般耐聽。就像是甜吃,初吃大概不錯,但年紀越是大,倒卻不喜歡甜吃。

 

世間的一切最後歸於平淡,歸於甚麼都沒有的當刻。唯有不斷灌下肚子的酒精,於狹小的房間響起的鋼琴聲。只恨我的酒量越來越少,已幾近不再醉了。這樣子喝酒下去還有意義嗎?也許,就讓一切都稍稍麻痺下來。時間不著流逝。眼皮越來越重,身子也顯得疲倦無比。說起來我總是說這年的工作沒有往年的痛苦而漫長,但那還是有著相當需求。畢竟人一天只有二十四個小時,不能多,也沒有減少的可能。

 

說起李雲迪最佳的演出,若是當他年僅十八歲之齡在蕭邦鋼琴大賽的演奏,想必不會有人有異議,不僅那是他最佳的演奏,我甚至沒有聽到有人演奏蕭邦的樂曲比他當年更為傳神和撼動人心,即使是以後的他都沒有。而我不過透過電腦的喇叭在聽著當年的錄音片段,雖談不上年代久遠,那委實不是甚麼出色的影片。即使如此那已經是如此這般的震撼著我,實在以想像當時身處現場的樂手,評審和觀眾將有何感受。這大概是他們一生中聽過最美妙的蕭邦樂曲了,往後不可能再有更好的了。

 

走往辦公室的道路上有三棵木綿樹,每年三四月間總會開得滿樹是花,紅紅橙橙的煞是繽紛,花落花落每年總就這麼一回,而我每年都寫下這麼一回,每當看到花開滿樹,便知道一年便又已過去。我可有變得比起舊年那麼不一樣的人?說起來不遑多讓,可謂一點都沒有不同。要不是我每年所做的工作有著些微不同。差點可就感受不到世界和時間的流動了。

 

○○○

 

思緒是幾近停滯下來,我還在回想早前看過的沈浪的故事,周末看的Donnie Darko,人們總是說著天氣轉冷,可我倒是每天都覺得炎熱,甚至近數天能夠嗅出春天的味道,四周顯得大霧,空氣潮濕無比,帶來陣陣虛假的涼意。自然最先讓我感受到初春是甫走到街上所感受到的春意。很難確切形容那種感受,特別是像春天和秋天如此曖昧的季節。反正那是天氣轉變之間所殘留在我腦海記憶之中,也許是身體的記憶之內,像就讀於中學時期,於半山青草山間所嗅著的草味,又如當天穿著清爽的校服在其中遊走。

 

我實在失去了眾多的人,那些在腦海邊緣的,曾經親密的人們。我可是深知在成長間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離我遠去,而我需要的朋友也許亦越來越少,習慣自身一人的生活便不覺痛苦,所發生的事情我都有其心理準備,那不是甚麼令人驚奇之事。不如說那是意料之中,人到了某個年紀便不再為多數事情而驚訝,與其說是傷心,倒不如說是心灰意冷。

 

沒有那麼多令人傷心之事,也沒有那麼多令人興奮之事。我是深感這個世界於我越來越無聊,到底要做甚麼為好,做著甚麼才能讓我感興趣,我是連寫下文字的力氣都沒有了。約會的心情都煙消雲散。我是在喝著酒,但已經失去了其本身的意思。那沒能將我帶到何處,這是一目了然的事。甚麼連些許日後能夠回憶的片段都沒有。不是麼,也許會有當中看過的小說和電影,但那不過佔著小數。當中看喝過的酒,睡過的覺,歷時的工作將消失於虛空之中。然而我清醒也罷酒醉亦好,反正都毫無區別。時間的流動越來越快,大概是我根本沒有對其在意。時間的流動潮流的流向那都與我毫不相干。於現實生活也許我的一切都顥得安好,但真正重要的東西可是一點都得不到,不禁我想起舞舞舞中的五反田,每天每星期過於重複而一模一樣的生活,可惜連足以自殺的法拉利我也沒有。

 

25/2/2017

 

 

Caprice VI

 

每次看輕鬆的華文小說於我來說是休息,像去年我看著的衛斯理,古龍,我想起去年我坐在辦公地點附近的海邊,午飯時候到訪一處海邊嘉年華會之類的地方,旁邊放著一個個用來曬日光浴的椅子,儼然就是我留學倫敦之時於green park的椅子,這不是陽光明媢的夏天。於這個城巿陽太明媚的夏天通常都炎熱得連外出的動力都沒有。當時的我看著的是楚留香的故事,他與友人胡鐵花在大漠中遇到的種種古怪稀奇之事。

 

如此稀奇的事於現實當然沒有發生,我甚麼連大漠的風光都沒有見識過,世界太大,我所能夠見識的地方委實少之又少。但沈浪的故事看過以後,我便又開始想下一部該看下的故事。人間喜劇和戰爭與和平我是有想到過,但看過好些部份,那簡直是不感興趣到我不理解的地步。也許有些小說是不適合由我閱讀,就像我不喜歡工具書,也從不看那些心靈雞湯類型的書本,我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該如何生活如何思考如何看待這個世界。於這方面我可比寫那些陳腔濫調的人要優秀多了。

 

然而新放進kindle裡的是蘇菲的世界和西遊記,買下sophie’s world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我記得我拿著這本書去見當時喜歡我的一位女生,於這個城巿的某個圖書館內,說的話語統統都忘了。要是事情再來一遍的話,當時大概很多事情都能夠做得更好,處理的更為恰當。現在所說固然是為時已晚,太多事情逝去了就不復再了,人生如戲,我們所能夠經歷之時委實十分有限。又有誰到訪過極地,高山,深海?加諸人生上各種各樣的限制,社會的價值觀。好些時候我都深感喘不過氣來。

 

反正事隔十年後的現在,我重回將這本蘇菲的世界拿到手上觀看,當然是以不那麼一樣的形式,但形式是不要緊的,反正那是一樣的文字一樣的故事,這大概是容易讀的故事,會大紅的都是容易入口的東西,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曲高自然和寡,凡事都有其取捨和妥協,世上不存在不全十美的文章,可不是麼?這句話是村上春樹於第一本小說聽風的歌所述說的,第一句話便如此寫道,我如終放在心上。而反正如此,我就不如放心放手的寫,這如同文章,如同人生,亦同我自身,何止不十完十美,簡直是錯漏百出,不堪入目。可反正於某段時間開始我已不怎麼在意這些那些,那畢竟是我自身,也只能夠去接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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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時候我的回憶糾纏在當時在看的小說裡頭,像昨天下午到牙科處洗牙之時,我記得的是半年時到訪同一地方我在看三國演義,正看到關羽過五關斬六將的情節。就如昨天說道在酷似green park的椅子上我看著楚留香,這次到訪手上正在閱讀的是蘇菲的世界,反正我已不是能夠跟得上時代的人,閱讀不妨盡挑些經典之作,那些甚至連過時都不可能的作品,我便看著這些書本度過一天又一天的日子,一段又一段的時間過去。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沒有絲毫印象,而時刻困倦的我幾近是沒有辦法思考,大概我要認真考慮多睡一點,誠然我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但沒有精神和體力的話一切也都無補於事。

 

與其說那是別的事情,莫如說這是當前的問題。看著木綿樹的花朵逐漸盛開,我想起的是更替的季節和逝去的時光,有時候我所我去的一切會浮現眼前,以不怎麼一樣的形式重現。就像某套古舊電影或是小說的情節,那些人和事都到了一個不存在的國度,與現實世界所相隔開沒有交雜的地方。那裡想必有著年少時的我喜歡過的許多人,大部份現在我已經想不起,或是不願再去想起。年紀的增長所為自己帶來的,除了接受未曾完滿的世界,還有就是不去思考徒添傷心之事。不做無益之事是我近年的方向,但生活在世又有多少是富有益處的呢?多數營營役役的生活,疲勞得連思考都懶得。這也不嘗不是壞事,反正是省得徒添傷感。

 

往時的人所寫下的故事,流傳下來的文字和音樂,現在我所做的不過是重溫當時的一切。有時候我在想,當我在家中看著,比如說kubrick的電影之時,數十年前在電影院中看著同一套電影的觀眾可有抱著同樣的心情,當時在電影院觀看之時可有一樣的感受。當時的他們可有感受到那將成為一套足以傳世的經典?也許不,就像現在的我們到訪電影院,所能夠感到的不過是出色和優秀,而必要在多年以後才能夠感受到其超越時間性的東西。而名聲一般來得很遲,甚至在創作的藝術家死後多年才獲能與之質素相稱的評價,這是無可奈何之事。非得待時日流逝,人們沒法理解和明白其超脫時間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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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在思鄉人裡寫,當篇小說的主角在牢獄,為了打發漫長的時間,他開始回想自己的往事,像自己所居住的房間,所發生的往事。他可有想起當時喜歡的女孩?或是那裡喜歡著她的女孩?好像有,但不是一種認真的想念,抽離的人生活在這世上本就只能承受比世間的人更為淡薄的情緒。這是打發漫長時光的一種方法,而在村上春樹寫的舞舞舞中亦曾述說困倦無聊的人總會學到眾多打發時間的方法,像是長時間盯視煙灰缸,或是窗外的風景,甚麼都好。

 

而我有時聽著少年時我聽過的歌曲亦有同樣的感覺,深感若只是重聽年少時的曲目亦已足度過餘生,大概,想必,我思考著這些不肯定的字眼,聽著過時的音樂,那些大概都不是能夠傳世的曲目,跟莫扎特貝多芬的不一樣,但那是屬於我成長的年代的,屬於那些當我成了垂垂老人之時仍然在腦海中會唸記著的歌曲。也許那個時候的收音機會輕輕播放一首,然後我深深被感動,畢竟那是我所成長的年代。

 

已經逝去的鋼琴家彈奏著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現在的鋼琴家也彈著一模一樣的曲目,遺憾是科技的發展委實太過緩慢,不然我們大概能夠聽到李斯特這個原作曲人的親自演奏,當然若有記錄的影片留下,我可是有多麼想要見識一下原作曲人的詮譯,那也有可能不是最好的詮譯,但那可能是最為感動人心的,就像很多自彈自唱的歌曲,由原作者來詮譯可謂別有一番風味。那想必能蓋過所有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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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列日當空,晴天萬里,我徐步走著草地上,遠離四周高樓大廈的地方,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被陽太曬得有點頭昏腦脹,便徐徐走到樹蔭底下,感受著涼涼的海風緩緩吹至,各棵樹下有著不同的人,有些弄好了飯盒在野餐,也有直接在草地上躺著睡覺的人,我輕輕倚著樹幹,看著四周都像是找到自己所在之處的人們,不時不午飯時候在海邊慢跑的人走過,身為跑者的我也不禁躍躍欲試,可惜我只是一個晚間的跑者,太陽所在的時光通常我都在辦公室裡度過,未能大汗淋漓的痛快地跑上一段。那些都現時我不能企及的人生,人生於我來說不一樣的階段,不同階段我們所做樣不那麼一樣的事情。

 

到得晚上同樣的地方變得人煙桸少,好幾次只有好些攝影者到訪,拍下這城巿絢麗的夜景,我獨個兒踏在草地上,好好感受這個寧靜的夜晚,海岸對面的高樓大廈能亮著燈火,照射在海平面上的水波,反映出各式各樣的光芒,遊輪有規律的來回駛往,此時此刻對面可有抱著同樣心情朝這邊眺望的人?一式兩面的風景,不一樣的遊人和心情,然而那是同一個時間點,這裡可不是量子層面的世界,沒法同時身處兩個截然不同的環境所度時光。處於這一三維空間,單向時間線的人們,往往感受到身為牢固的侷限。而也許身陷囹圄的人更自由,看過卡繆的異鄉人後,深感也許那裡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能夠好好思考有關於自己的事。

 

然後我重又見到了柑,這一次竟已事隔大半年,這算得上是長時間了,就柑來說。她穿著乾濕褸,深紅色上衣和粉紅色迷你裙。久別一段時間柑仍是老樣子,倒是頭髮長了,人的性格和動靜可也不是那麼容易轉變之事,但我喜歡這樣,見著往時認識的人,我想起往昔的自己。與我一同成長的人,然後我覺於這個世界我們大概太不年輕,而要談老卻又為時尚早,結果是不上不下的滯留原地。所能思考的唯有吃喝玩樂工作罷了,除此以外還能有著別的事情麼?

 

要思考好些別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困難,鋼琴聲於空氣中傳遞,聽著這曉有意味的旋律,更多想起的是往昔的自己,這亦是我看過了lala land後最多想到的事,想起那個想要做著甚麼的自己,想要成就甚麼的自己,這是無關夢想無關犧牲的,是一個人的人生是否甘願隨波逐流的就這麼讓時間逝去。我見著那些舊同學,談笑間忽爾一沫傷感浮現心頭,這到底是為甚麼呢?時間在我們之間抹下了沒能解決的鴻溝,當中所失去的東西亦沒有足以補足,只能任由其淌開,沒有能夠解救的法子,這就是那沫不可解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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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是時間大概多了,但還是不經覺間在指間溜走,早了個多小時下班對我來說好像沒有太大的影響,仍然有在玩無聊的電腦遊戲,打發時間,讓腦子在思考,在運轉,說起來我是放空的時間太短,沒有足以好好休息的空間,我的娛樂同樣使我困倦無比,有必要改變生活習慣嗎?這裡頭委實只有有限的空間,甚至我想要思考想要醉掉亦已不那麼容易,太多足以使人分心分神的事浮現。

 

每周工作五天,有空每天慢跑,做樣某些公開試的練習題,周末總是看電影,聽著音樂喝酒寫文字,我的人生大概已走到樽頸位好長的一段時間了。鋼琴家貌似毫不費力的演奏著每個樂章,固然每一個天才背後都付出了超乎常人想像的努力,耗費著時間和體力,但有著足以自己奮鬥的事,足以花費大量時間的事情總的來說也相當不錯。只是世事總有未能盡如人意之事,終日我聽著古典音樂,看著數十年前寫成的文字,經過時間洗禮仍然存活下來的東西總是好的,不然的話我想大概今時今日的我再也看不到它們的存在了,反覆聽著rachmaninoff的piano concerto,這已經百年以前的產物,可人們還是反覆聽著,絲毫不覺厭倦。

 

遺憾是伏特加喝進肚子根本不醉,我只好在晚上待到清晨,人在睡眠不足特別困倦的時候,困倦的感覺就如像酒醉一般,不清醒,想要倒下,能夠想到與平時不那麼一樣的事。彷如不屬於自己的人生,至少那時間線可不是屬於現在的我,更多的時候是往事所發生的事,失去的人,往昔的回憶,那些歷歷在目卻又彷如隔世的情節和畫面,回想的時候彷彿那不是自己的人生,但又沒有理由不是,當中的細節唯有我了解。屈指一算甚至能夠算出距今的年份,那於我來說已經是不能企及的往事了,我的一生往前走,走得步伐很是急速,卻是連靜下來好好回憶的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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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變得炎熱,這根本不是那麼寒冷的冬天,而我在海邊慢跑之時,竟感到初春已經來臨,四周使人喘不過氣來的濕氣,使人覺得自己根本都呼吸不了。回到家中甚至將冷氣都開了,冷氣啟動噴出冷風的一剎那,我彷彿又已感到季節的更替。而趁著天氣還未徹底的炎熱起來,每天我總抽時間在街上走走,午晚飯時間總愛走上好一大段路,我想公司位於偏避的位置也有其好處,就是讓我能好好的走上一段,特別是家中地鐵開了過後,能夠走的路程大大減少,工作關係亦走了四處走動,人有時候還是得多多東奔西走才會健康。

 

聽著Glenn Gould彈奏巴哈的樂曲,他演奏的巴哈總帶給人不那麼一樣的感覺,嚴肅帶有一點童心,一點幽默,那種不顧世人目光自顧自耍樂的感覺。晚上於海邊慢跑時重又聽著norah jones的come away with me,每次聽這張大碟,想起的總是於我留學過後回到這城巿過後的第一個夏天,於那個炎夏我於城內某家大學上課,每天早上坐著巴士,那趙總是塞車的旅程中我反覆聽著的便是這張大碟,然後徐徐到大學的飯堂吃個公仔麵,這是我人生中少有在吃早餐的短時期。

 

人生中有著甚為艱難的時候,然而對著一切我已越覺茫然,而我也沒有再和誰交朋友了,三年前的我跟現在的比較起來,不過是人變得更為孤僻更為寂寞,我想也許此刻的我重看村上春樹的小說亦將別有一番滋味罷。留學倫敦的我是實質上的孤身一人,現在的我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孤獨。這是lala land這套電影於我來說富有個人意義的原因,我感覺到我失去的東西委實太多了,但最害怕的莫如是失去自己。如果連自己都沒有,那就是確實的甚麼都沒有剩下了。

 

如此這般的聽著往昔的音樂總是帶給我一種不那麼一樣的感覺,那是相當私人性的,只與個人的思緒連繫上的回憶,是舊人與往事的連繫和音樂上的連結。時日一天天逝去,好些事情變得淡薄,回憶亦變得稀薄,可是相反好些事情卻是顯得越為清晰起來,就像某段熟悉的旋律,一把熟悉而富親切感的聲線,那是透過時間所累積下來的結果,這是無法走捷徑的,就像我初進大學之時深感於這地方所認識的人不可能有舊時的熟悉感,但轉眼間我對當時初相識的大學同學已相知七年之久,這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了,我一整個中學生涯也不過花上七年而已,再多也沒有。最後一天上課之時,我和同學們不經意就掉下淚來,幾近毫無先兆的,當時的我們固然知道這是一個階段的完結,但到事情真的來臨之時還是百般滋味的在心頭。我們都不發一言,內心間倒是能夠互相明白,那是一同相處七年間,一種不足為別人道的默然。

 

而我的下一次離別又將在哪呢?近年的生活無疑實在太過安逸,安逸到甚至連應該想的事情都沒有想到了。也有唯在精神消退,像是酒醉,或過於困倦的時候,到我沒有精力去作一些日常性的思考,這時好些別的東西便都將浮現於眼前。能夠看穿時間,看穿自己,看穿這些所發生的事,甚至將目光投向過往,那些足以回憶的過去,能夠好好細味的已經逝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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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處是現在的天氣仍然算不得上是最熱,仍然算得是愜意地走在街上,即使走上數十分鐘一個多小時也不至於汗流浹背,炎熱的氣候使人不欲外出,而不願外出又使人更為心情煩躁,北歐的冬天因為漫長而缺乏日光照射,於冬天時分自殺率總高得過份,而在這個城巿冬天是不怎麼冷,日照時間亦不算短,但這城巿的炎夏實在使人感到困擾至於極點,但至少這是兩個月後的煩惱了,但一年間就這樣的周而復始也是一件相當煩惱的事。

 

木綿樹的花越開越是盛放,工作忙季結束的將近,在提醒我一年的時光就這麼逝去,好些晚上我連酒精都懶得喝,人有時需要迷醉,有時需要的卻是清醒。而我的睡眠時間是越來越晚,亦越來越短。我已經想不起上一次在兩點前睡覺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晚上一時呢?也好像沒有,也許是身子抱病之時,我才有借口讓自己多睡一點,也許我的時間管理也有著根本性的失誤,是以我的問題才不斷的積累而沒有法子好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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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宮崎駿的電影音樂不是新鮮事,而這次的是將之與雨聲所混合而成,曾經一段時間我在天昏地暗的溫習,當時使是聽著各種各樣的雨聲,在車子裡聆聽著雨點,在帳幕中聽著雨點拍打的聲音,甚麼都好,靜靜的聆聽著。無論是雨聲或是琴聲,都是能使人在紊亂的心情中靜下來的,而我想著這是能夠超越時間的音樂嗎?談得上麼?這已經度過了二三十年的歲月了,能夠一直的流傳下去嗎?宮崎駿的電影無疑會在動畫電影,甚至是整個電影中一顆重要的星,但附在其上的音樂呢?多麼想數十年後仍然有人像我這麼,於凌晨時分聽著久石讓為電影寫的配樂,享受著這純粹屬於自己的時光。

 

雨點拍打著甚麼的聲音彷彿穿越時空的打在我身上,說起來多久沒有碰上大雨了?這城巿的冬天不是雨季,鮮有下雨,空氣亦談不上潮濕,至少有到我能到嗅得出春天的味道的感覺,我總是想起前年某天我回到所就讀的中學,當時天空下著微雨,學校位於半山,我呼吸著的是滿滿草青春的空氣,微風緩緩吹拂臉上,獨個兒的走著,靜靜的思考,沒有比這更為適合的時光。

 

重又聽著norah jones的演出,這已經是十年前的表演了,至今我還沒有找到更為出色的jazz表演,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無懈可擊,流暢怡人,當個樂手之間的默契和配合,優質的觀眾,恰到好處的長度,沒有比在深宵間慢慢品嚐烈酒聽著如此醉人的音樂更為適合之事。如果有所謂別處的地方,要選足以聆聽的音樂,想必就是這個演出,而電影的話想必就是重慶森林。事到如今我已活過了norah jones當年推出首張大碟come away with me的年紀。想起眾多年紀輕輕已經鋒芒畢露的人,想來就是時候承認自己不過就是那麼的一個平凡人,只能夠做咩別人們都在做著之事,毫無新意和原創,亦將不會對後世人遺下甚麼值得流傳下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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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inspotting 2 若用四字總結,想必是「恰到好處」。二十年後的重遇,適度的情懷,始終是男人,由年少輕狂的歲月,轉眼間半世人已經過去,縱使自身不改變,也無法無視世界的天翻地覆。續集承傳了Trainspotting的英倫風,頹廢,靡爛,沉鬱,這與同樣是吸毒電影的requiem for a dream不一樣,RFAD是美國片子,大開大合的瘋狂,與英國的壓抑很不一樣,如果你曾是radiohead或是早期muse的樂迷,該對這種英倫沉鬱有相當程度的了解。關於T2我們會記著主角於餐廳跟年輕女孩談論這個世界的選擇,記得在酒吧中胡亂地唱著的歌,記得主角們在電視機播放的足球賽事,女孩們說道:只有老了的人才談論往事,於我的國家裡,人們對於往事只有遺忘。

 

我只是想也許九十年代是個不錯的年代,至少對於英倫來說,Suede,Radiohead,Muse,我聽著網絡上的年輕女孩翻唱著Radiohead於OK Computer裡的No Surprises,OK Computer跟Trainspotting同樣於1997年推出,同樣距今二十年,那女孩大概和我跟不多年紀,但覺自己也許錯過了美妙的九十年代,那個滿是搖滾叛逆的時代。時到如今我們大概是連想要頑皮或是反叛都無從入手了。Muse的unintended,Oasis的Don’t Look Back in Anger,都是在我堪稱長大以後才懂得欣賞的音樂。

 

Trainspotting我是於2011年看的,OK Computer我是於我中五的時候,即是2008年之時聆聽,當時那個喜歡著Radiohead,亦喜歡著我的女孩都過得怎麼樣呢?這我倒是無從得知,那已經離我太遠太遠了。有時候總是深感若是這些年輕時候的關係若能處理得好一點,也許現在的朋友會多一點,但當時大概最終也是毫無用處,像現在的我還不是讓好些相知自生命中淡出,到最後也許怎麼都毫無區別。而就即是我沒有真的像Trainspotting的人們隔著二十年,這十數年間亦夠我反思自己的人生,這是看似順遽卻泛著陰霾的生活。我也許已然足夠,Radiohead的OK Computer,若是像我昨天所說所能夠帶走的音樂,專緝的話若是選OK Computer也許無可厚非,但日復一日聽著這樣的大碟也許我要比誰都先要發瘋。

 

遺憾是於這個世界能夠理解這個往昔的我的人少之又少,固然我能夠迎合,但迎合之餘最後是人變得無聊,同時變得了無生趣,多麼渴望。那位曾跟我一同深深被Radiohead所撼動的女生,那位跟我一同理解keren ann的not going where的無力和閒適感,我的困惑,我們面對這世界的無力感,無可排解的憂傷。我多想跟她說今天我發現了一種翻唱radiohead的歌曲相當動人的女孩,可是我以無法向她傳達那怕這麼的一句話了。我不想睡,只想聽著這樣的歌曲直至世界終結,直至我的生命最後一刻。這不是甚麼了不起的事,也不是甚麼艱難的事,只是我有感這於我來說是足夠的艱難,那就倒不如還是作罷的好。那一個九十年代想必是離我們都遠了,那一種抽離的靡爛和頹廢一點都不適合於這個世界,無論是用酒精用毒品用困倦能夠洗脫的。也許美妙的美妙的音樂,絢麗的景色,這好些足以超越時空的,能夠使我忘掉一切,像千百年來人們心目中的天堂,即使在現實世界,我們總是有樣這些那些,於這世界來說是最於出色過於美妙的世界,根本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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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見炎熱,越見潮濕,我已經對這長時期的長時間工作感到厭倦,但也沒有法子,這就像馬拉松,不是誰想要停下就能夠就這麼停下的,欲罷不能的情況是常有之,人要安定下來說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經不覺又到了星期一,我總是和一樣幾個同事們相約在星期一午飯,到訪巿內一家壽司店,是早前和柑還有一眾舊同學晚飯聚會時所談起的,師傅一件件壽司的弄好,我便將一件件新鮮弄好壽司放在口裡。

 

遠在多倫多的朋友悄來訊息,說道人生委實毫無意義,我沒有法子不認同,尤其實回到這個城巿已經第四年了,所做的事情越來越熟悉越見純熟,反而是失去了當初的樂趣和新鮮感,莫如說那是沒有甚麼感覺,我是有感於自己所做著的事情,也體驗到自身所過活的生活,但說起來那實在漠然,不特別喜愛,亦不特別討厭,那就像是,肚餓的時候到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除便吃點東西,反正是不會對其有著甚麼感覺甚或是記憶。人們花錢不過尋開心和享樂,而那於我來說最大不過是增長了見識。我睡覺時間短促,金錢於我來說簡直毫不在意,於我來說,世間的一切,都不過是虛無飄渺之物。我想起卡繆筆下的異鄉人的主角,大概我亦同樣,甚至覺得坐牢了也沒有甚麼大不了,反而多了更多時間用以思考自己的人生,可是目前的話能夠坐牢嗎?一點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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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得連思考和寫下文字都懶得,我讓自己沉沒在日常生活中閒瑣之事,像是工作,像是約會和晚飯,那些重要的東西,我不是早已忘掉,反正是提不起勁去處理,只能夠處理一些片面的沒有意義之事。生活越來越見得有規律,能夠改動的空間越來越少,而我亦基本上對這個世界失去興趣。每周五天工作,晚上十一時前回家的話便到海邊慢跑,時間許多的話做上六條練習題,然後跟女孩通個電話,聽著音樂喝著酒,等待睡眠的時間,通常那是我需要起床的時間的六小時前,或是五個多小時前,周末的話便看兩套電影,和女孩約會到訪城巿一家餐館。工作抑或以外的時間都千篇一律。

 

唯有在回憶的時候我才有著不一樣的感受,有時我想起那些美妙的時候,像網上有人談起當年的一個電台節目,那是我人生中某段時期的精神支柱,留學倫敦之時時間多得沒有法子打發,唯有憑借著電台節目和酒精,我想至少當時的經歷造就了今天的自己,至今我依然渴求著長時間足以讓自身所打發的時間。我的同事們長時間工作過後爭取的總是休息時間,我卻是寧願少睡一點也要坐下來好好待著。能夠屬於自己的時間已然不多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為甚麼會聽著電台節目呢?當時的我於倫敦實際上孤身一人,恰巧當時失戀,一整天到晚痛不欲生,只有聽著我土生土長的城巿的聲音,熟悉的語言,才能夠得到那怕是一點點的安慰。而聽著人生分享著自己的故事,亦能於某些時候使我忘了自己的痛苦。也罷,這統統於我來說都是遙遠的往事,大學於我來說已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當中發生過太多事。腦中彷過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兩句詩,大概如異鄉人的主角,我們在不斷的回憶中所生活,異鄉人的作者坐牢時依賴著回憶各樣事情來打發時間,至於我呢,我是依賴著回憶才證明自己確實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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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間周末又已過去,現在周末的兩天假期於我來說如出一徹,一天和女孩約會,看一套電影,一天主要待在家中,但還是到家附近的戲院看電影,近來的好戲特別多,即使是一周看兩套亦看不完,也好,世界就這麼的流動,我於忙碌的生活中打發掉必要的時間,還有剩下的,不妨盡情的虛耗。而在不懈努力的生活中,我越是感到迷失和茫然。現在我所報考的關於金融的公開試,於應考第一個等級的時候,我整整請了六星期的假,現在將要應考的第二個等級,我是一天的假期都沒有放,就只在空閒的時候隨便的做練習一下看一下課本。印象中上一個星期,或是再上一個星期,我都不過在做著一模一樣之事,毫無差別,毫無用處。

 

想起每天晚上喝著的酒和聽著的音樂,我總是覺得若是以後幾年回憶起現在的生活,這將是我所能夠想起的,工作、音樂、酒精。就像我想起留學時期的生活,電影、文字、酒精。之所以我用上酒精而非酒,那是我實際上所需要的,並非品嚐美酒,我更為渴望的乃是迷醉的感覺,那種足以脫離自身生活的迷醉。而實際上我有覺得自身在研究如何消費的同時不過是一種不智之舉,這不過是在使我向這個世界靠攏,明白這裡頭所發生的事大概毫無益處。所看下的電影小說不過純粹是虛構之物,不同音樂家所演奏的樂曲都帶有不一樣的感覺,有激情的,有冷靜的。本質一樣之東西由不同的人演繹,所能夠感受到的截然不同。

 

我的生活和眾人一樣平庸無聊,有時我會想起往時的事,特別是現在的時間流動跟以前不怎麼一樣,好不容易一年半年就已經過去,我總是得以讓時間沖洗好些自己不欲面對的感覺,人們說時間能沖淡一切,也許,也許不,還無論如何人們總是有著這樣的觀念,是以朋友們隔了一天,或是隔了一天才見面有著那麼決定性的差別,而這差別不過是由於社會的教育所造成的,要是就我看來那就根本沒有甚麼差別。然而隨著時日流逝我越是感到自身與這個世界的差距和分歧,最後是倒不如一聲不響的讓時間流逝。我們所能夠感受到有關於這世界的委實太少,人們的目光都太過狹小而缺乏遠視。

 

○○○

 

於這個世界越活越是純熟,我所失去的東西便越多,於這個世界沒有難度的活著,沒有騰出多餘的時間讓我感受,反而不過是虛耗時間的消遣,我說道這個城巿是適合拼搏的城巿,即使是玩樂亦是相當勞累,像到山長水遠的地方遊玩,總是沒能得到充份的休息。要休息的話就到國外別的地方,就每天剪草,大雨紛飛之時掃雪,晴天便到海灘曬太陽,雨天時分坐在露台看雨境,甚麼都好,這一點那一些大自然的景色,我心裡但感寧靜無比,沒有比這更為舒適之事了。閒適的生活,規律的作息。

 

小鎮也好,甚麼地方也好。沙漠中的帳幕也想必不錯,我只想要留在足以接觸大自然,好好感受世間的一切,讓我忘掉現實中的現實,所有的一切統統都捨棄掉,喝下的酒精,寫下的文字,用以維生的工具,我聽著別人的音樂,鋼琴家演奏著蕭邦的鋼琴協奏曲,我所能做的不過是靜下來細心欣賞罷了,能夠做下的委實一點不多。

 

○○○

 

這是陽光明媚的一天,甫踏出家門口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藍天白雲,灑遍一地的陽光,昨晚初春的濕氣都已驅走,穿著外套稍感炎熱,忽爾然我想到海灘,想到泳池,好好的舒暢地來一個日光浴,每年炎夏我熱得頭昏腦脹,外出之時總是想著到泳池,近著巿區,躺在那裡的沙灘椅上,任由陽光將身上的池水汗水蒸發掉,熱得難耐一口氣的跳進水裡,浮浮沉沉,躺在椅上望著藍天白雲之時,我總是想著各種各樣之事,思緒特別澄明,彷如冬天之時在海邊慢跑看著絢麗的夕陽美景,同樣是值得再三回味的時光。

 

我和恩相約在附近一家大商場新開的中餐館,現在的中餐廳都走新派路線,請來名酒店的主廚,賣的是特色點心,午飯時份可謂一位難求,我們只好望門輕嘆,轉到別處找尋午飯的地方,我想起之前想要到訪的一家古舊茶餐廳,走過長長的走廊,到達地面,再一次感受到熱熾的陽光。我們找了位置坐下,隨便的叫了碗公仔麵,我點了餐廳,她則要了雞塊,印象中那塊雞塊實在相當可觀,但午巿的煩忙時段,我們在位置中坐著等了好久,可反正時間對我們來說委實沒有任何意義,早十分鐘也好,晚十分鐘也好,於我們來說亦毫無差別。

 

往後我們去了鬧巿中的一片草地,坐在樹蔭下天南地北的談著,大部份時間是我在說話,我想起以前和琪於倫敦漫步公園的時光,周遭有著野餐的人,有著望海的人,人們都借著午飯時間來放空一下,澄空自身的心靈,道路亦有著跑者,我笑說甚麼時候我亦能像這些人般於烈日下慢跑,感覺那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能成為我的生活。

 

22/3/2017

 

 

Caprice VII

 

近幾星期的日子過得可謂一式一樣,我幾近迷失在時間的長河裡頭,工作、運動、讀書,玩著電話遊戲,聽音樂喝酒。不時找找有甚麼想要搜購的物事,戶口的金錢積存下來越來越覺得沒有用處,但到要花一筆金錢之時卻又顯得緊拙,說到底我沒有甚麼迫切需要的,但還是沒把將自身的生活好好的把握著。

 

重又回到和柑的午飯約會,上班地點附近的餐館我已幾近嚐遍,深感無聊而困倦,但我還是勉力的找一些我們總遺留掉沒有去過的地方,或是找一些新開的餐廳。我和柑便到了數年前根本不存在的街道,一家西餐廳午餐,四道菜的午飯價錢可謂相宜,主食她點了魚,我則點了牛,味道竟是來得相當不錯。近來越少對西餐感興趣,有時深感其淡而無味,食材亦鮮有用最為新鮮的。柑跟我說她的同事們都太沒趣,整天吃著泰國菜和日本菜,她也顯得疲憊不堪,只好到別的地方試試。也是為甚麼我們今天坐在一家午巿都供應四道菜午餐的地方。我總是想要說甚麼,但話到口邊卻欲言又止,並非有著難言之隱,只是忽爾間想要說的話都消失於虛空之中罷了。這也是常有之事。

 

我已失去些生活的熱情,想起了浮士德臨死前魔鬼所說的話,努力到頭來也不過一場空,倒不如甚麼都沒有發生過就這樣留在永遠的虛空之中,甚麼都不曾存在的世界,遺憾的是即使有著那樣的世界我也無法好好的感受和體現,因為於那個世界理所當然的沒有我的存在,這樣的話又何來好好感受這一切呢?彷彿就如一個哲學性的笑話。突然想起suede的Saturday night,於倫敦holborn地鐵站拍下的MV,看這段影片之時我還在唸中學,還沒有到倫敦留學,而即使是後來我到訪最多的也是king cross,而不是holborn。

 

○○○

 

也許我只能說這是甚麼都做不了的時刻,我個人所做的一切實在脫離自身得太過份了,我想這就是馬克思所說的疏離,回想起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那活像是純粹技巧或是習慣,沒有別的。我和從未會面的老朋友約會,沿著長長的街道筆直的走,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一個小時接一個小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彷彿回到了年少的時候和女孩子約會的感覺,想起唸大學之時和雪或是琪的約會亦差不多,我們於城巿間走著,聊著天說著話,好容易的一天就這麼逝去,我們的時間就在這無始無終的散步中流逝。

 

散步著聊天使人想起挪威的森林,而浮現腦海最深印象的竟然是某次我於中學跟當時的歷史老師提起挪威的森林,她說她記得的只有男主角跟那長髮女生一直的走,並肩的走。後來我重看之時嘗試細心多留意,但還是覺得那不過是一個片面的情節,瑣碎的枝節,我記得是綠,那天台的火災,那接吻。但現在我記得的,是歷史老師對挪威的森林的印象,我和琪走過的公園,和雪逛過的古玩巿場。也好,我覺得這樣的印象也不錯。倒是我能夠想起的少數事情。

 

我們從筆直的街道走著,然後乘著船度過狹窄的海港,我想起的是於我年少時候的約會,在年輕十年之時也許是慣常之事,但現在的我已鮮有這樣的事了,人生在往前進,所能夠感受到的自然越是見怪不怪,所能夠體驗到的亦不遑多讓。我在認真思考我向這個世界靠攏的問題,這大概也是必然之事,這是無可避免的意思。

 

迷失於時間裡頭,我沒有想做之事,亦沒有必需要完成之事。讀完了蘇菲的世界,這一部我早該完成的作品,我記得將近十年前某天我和某個女孩在談論關於這本書,我於這個城巿的書展中買了下來,英文的,可我一直沒有看過。也直到前年之時,我想要將家中的書本好好清理一下,後來便給了妹,不曉得她有沒有看這部經典之作品,可是這都無相干。反正我是將之看全了,機緣巧合間,我忽爾想起了蘇菲,然後看著。誠然是一本不錯的書,從中所學到的也許比起我看著的yale open course為多,如此一經數年,能聽懂的yale course我已經看了,剩下的文科的課程我是看完了也好像沒有看的一般,世上有著我所不能理解之事。酒醉眼盹之迷醉亦無濟於事,這是已經於我無礙的時光。

 

聽著各種的鋼琴聲,現在的我懶得追趕潮流,只有看古舊的東西,像是手錶,像是古典音樂,像是成書已久的小說,最近我看的西遊記,早在數百年前已經寫好,想像著數百年前的人們在和我們閱讀著一樣的文字,誠然是不一樣的形式,當時大概沒有印刷書,更別說是電子書了,可就甚麼都不要緊,文字是超越時間跨越世代的,音樂呢?二百年前的人聽著蕭邦的曲子亦與我同樣感受於?要是讓那時的人知道我們能從千里之外,坐在家中便能聆聽到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音樂,這同樣的百年前的音樂。

 

而我可是比起誰都要棒,能夠同時聽著蕭邦的樂曲看著吳承恩的小說。然後我轉移聽著Smetana的Ma Vlast,我在布拉格音樂聽所聽著的現場演出,那無與倫比的感覺和震撼,算起來已經是半年前了,時間有流逝得比想像中迅速麼。這樣子就半年時光逝去,現代人都一年一兩個地方旅遊的,對於我來說那不能說是不頻密,甚至可謂於我來說過於困倦的了。

 

○○○

 

時間於我來說失去其意義,所做之時我亦沒能感到半分感受,我所說的話做的事,大多是重複過往所發生了的事,工作間的事情我亦顯得無所適從,只感我從失去世界和自身的時刻,太多事情都已經無法返回了,然後我迷失於時間裡,迷失於這個城巿的營營役役,這城巿人喜愛用旅行來逃避,而我所逃避的方法仍是文字,小說中的世界,我所寫下的文字,聽著的古典音樂,林林總總,來來回回也只不過是這樣子的事情。我感到煩擾,感到憤怒,感到困倦,遺憾是在我這邊委實不像有別的可能性。

 

深宵間聽著馬友友拉著大提琴,那是巴哈的Ave Maria,然後我覺得世界的切都再不要緊,這一種寧靜,這一種舒暢有著寧神的作用,足以使人沉醉,足以使人迷醉,我能夠聽著如此的樂曲安然逝去的話想必是最為美妙之事,我可說是毫不留戀此刻的生命,也許我是混得不賴,但也不過是混著而已,毫無意思可言,於我甚至世界來說亦是毫無碑益的,若是能夠將之一併了結的話該有多好,與我一同終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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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厭倦寫下的題材,厭倦所發生的一切。好些同事們於我有同樣的感受,反正於我來說都無礙,想起甚麼於我來說已毫無相干了,睡眠不足的我連工作也顯得心灰意冷,生活同樣無力而蒼白。每天不過周而復始,我想猶幸世間有所需的酒精,留學之時的酒精我用以打發時間,現在的酒精則是用以逃避人生,逃避人生的手段委實多著呢,除了喝酒,還能跑步,聽音樂,看小說和電影,而事實上工作為了逃避自身的人生,到說到底我還能夠逃到哪裡去呢?還不只是來來回回的走著,任由時間自我手中流逝。

 

永不過時的東西,所謂的永遠,所指的不過是以人類的時間評論,人生匆匆不過數十載,於時間的長河裡頭實在是微不足道。忽然想起近來我特別鐘愛手錶的原因,那給我一種記錄時間之感,而最近的我特別能夠感受到時間。我寫下的系列,本來便是time,然後是life。這是我重又回到這個城巿以後的根本,所謂的根本就以往的許多東西都是建基於那之上的。像我所聽的古典音樂是由小提琴始,盡管後來聽多了鋼琴,但人總是對初接觸上的東西比較有更為深刻的印象,像男人口中心中的初戀情人總是別具意義,hillary hahn的caprice,sarah chang的salute d’amour,時間的流逝和經典的永恆為我所帶來的衝擊,我想我需要一個計時器,一隻手錶,那些存在不變的世界裡頭的一切。

 

家中剩下的唯我一人,想起的是當年留學之時聽著電台節目,如果有所謂足以談得上沉迷之事,一集不漏的將電台節目一直的聽,附有著當中的堅持,能夠這樣聽下去的人又有著多少?老的歌,所謂老歌不過是十多二十年前,說起來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想起我初時聽著流行曲,便是十五年前的時候,當時最為火熱的,乃陳奕迅的人來人往,還有楊千嬅的笑中有淚,固然我是隔了很長的時候才明白那到底是甚麼樣的情況,但那還是在遠久的時候已經無可挽回之事。

 

最後還是聽著成長時期聽著的音樂,十數年前看著當時看著的一個電台節目主持寫下的文章,說那成長時所聆聽的音樂將決定人的人生,當時的我沒有多大感覺,當然那是直到後來的我才明白,但直到往前重新聽著成長時聽過的感覺,感受卻是更深更為痛徹。我想我是最為感受深刻的,當時所擱置的沒有認識對待的情感,及後重又像迴力鏢一般回到身上,那能說些甚麼呢?這是沒能改變的現實,無可扭轉的命運,這一切早是已定下了的一切,我們不過困倦無聊中隨便做著無關緊要的一切用以打發時間罷了。

 

我碰著誰,但到人生已到了某個年紀,年輕之時我曾感到那種必要性,或是那種無可阻擋的衝動,現在的話已經沒有了那種不為任何事情所阻止的衝動,我想起年少之時聽著的流行曲,當時所感受到的情感,當時我感受這種強烈的情感終是會投射在我們身上,但到了此刻我方明白,多數人的生活都是平庸無聊的,所發生的事實在不為任何人所感興趣。我想如果當時曾經互相深愛著的人,像我這般灌下了相當份量的伏特加,也有著差不多的感受。迷在忙碌的現實生活,唯有如此才得脫離,熱的茶,冷的酒,老的音樂,往昔的時光,失去的一切。

 

○○○

 

到頭來人生無盡的循環由一場大病來打破,已久違多年的腸胃炎,風風火火來襲,上吐下瀉,連精神都幾近維持不了,我仍然勉力的上著班,但其餘的甚麼也做不了,連吃著甚麼都沒有法子,只在胃裡待數小時,便一口氣的吐光。無時無刻感到困倦無比,那是十二時回家,一時多便睡著,一直的睡到天亮九時多,勉強支撐到晚上七時下班,便一睡至晚上十一時多,吃了碗稀粥,一時多又復到床上睡覺,直到十二時多起床,不禁想起小病是福,能夠多點時間休息,脫離一下本來的生活節奏。

 

可我想那委實談不上小病了,肚瀉了這許多遍,做甚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唯有能躺在床上休息,聽著收音機,於這個意志薄弱的時候就只能夠在半睡半醒的時候聽著無聊的電台節目,那就像是童年的回憶,而即使十數年過去了電台亦一般的照樣如常運作,我想世間是有著如此默默數十年緊守崗位的人,固步自守也好,懶於轉變也好。但這個世界想來就是需要有著如此能夠一堅持幹上數十年的人們罷。像鋼琴家像作家,亦有著似我這般仍在浮動之人,大概有著世間未了之事,不臻之願,是以到處不得安定。

 

只到以茶作酒,以日本來的酸菜送著,人在虛弱之時能夠想到不那麼一樣之事,彷彿世間再無一事重要。我想這病也是好的,若不是這病我數星期以前數月來的生活中的循環可就越是顯得個無休止,這樣下來可就能將之來個中斷,能夠早點睡覺,多些休息,幾日脫得了酒,脫得了睡眠不足,說起來也不是太壞的事。反正近日深感當中的時間都不過虛耗掉,還不如坐在躺床上閉目養神來得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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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時候覺得很壓抑,回頭才發現原來這就是我們身處的城巿。」這是我不記得從哪看來關於電影一念無明的評語。電影比起我想像中要來得更為沉重,而且是一氣呵成,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的那種沉重,劇中最為懂得苦中作樂的,唯有頂著菇頭的那位小孩。這不是小品電影,也不是小電影,可那是低成本的本地製作的電影,片長足一百分鐘(本地電影來說算得慷慨,跟ghostshell一樣)。多得主要演員都分文不收來拍,畢竟製作費僅兩百萬大元。電影最為可怕的,是其真實。望兒子力爭上游的家長,滿佈偏見的社會,自顧耍樂的婚禮,社會低層工時長身體勞損,中層員工壓力大翻天,精神病醫生兩次看病如例行工事,教會和分享會圍爐取暖。才驚覺這是一套psychological horror film,而恐怖的是這種壓抑的氣氛來自我們身處的城巿,周圍的一切。無力的是你發現當中沒有一個談得上奸惡錯誤的人,醫生說再住沒用無如出病,阿俊說無可能離開美國,板間房同屋人要迫遷,悲劇是自然而然地發生的。

 

最好還是要多點睡覺,病得頭昏腦脹之時,聽著音樂,網絡上的人翻唱著radiohead的karma police,來自1997年OK Computer專輯,那是距今已然廿年的時間了,即使是從我首次接觸radiohead算起,都已經十年之數了,近年間我深感時間的流逝,亦深感自己已不能夠算得上一個年輕之人了,不年輕之人便有各樣不那麼一樣的事情該做。Karma Police以外,還有著Mahler的交響樂,宇宙的浩瀚,宏大的架構,滿滿富有深度和意境。

 

這時候最為適當的是看一套美妙的電影,像是kubrick的作品,或者馬田史高西斯,而天氣特別好陽光特別燦爛的一天,隔一陣子也許應該到好海邊好好走走,看一下大海,欣賞一下落日,昨天晚上到海邊特別多人垂約,也許是乘著今天突如其來的假期,到海邊好好耍樂一下,感受一下陽光,遍地洋灑的陽光可不是甚麼時候都能有的呢?這是需要碰上運氣的,這麼突如其來的假期說起來一天都沒有許多次,實在該要好好利用。

 

○○○

 

身子抱恙的時候能夠做樣的事情委實不多,單單只是站著坐著已然得花上不少力氣,印象中鮮有如此長久的病,想必是人大了新陳代謝變慢,連帶恢復力也變得差了,我只是深感疲倦,總是到了這樣的自己才驚覺缺乏一個健康的身體很多事情都沒有法子完成。大概我現在能做的唯有待在家中靜靜的寫寫文字看看小說,聽著音樂,也好襯這個機會斷了喝酒一陣子,疲倦得運動也沒法多做。也好趁這個機會多睡眠一下,也好這天有假期,工作又沒有之前那麼忙碌,正好趁此機會作一個生活間的微調,多點睡眠,少些勞累。就只是一直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走著有些辛苦而已。

 

好些朋友竟是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突然間一年中的三個月過去,我還好像茫然不知似的,辦公室附近的木綿花開了又謝,原來開花的時節一年間僅兩星期,比起我年中能夠看到的日落還少,一時間樹葉長出,然後花開,不久便即落下,比起很多花維持的時間都更為短暫,然而亦因為其花期的短促,才更覺那花的美妙和真貴。要是一連四季都開著的話,可又有誰有心情去細心欣賞呢?想必只成了誰人都不感興趣之物了罷。

 

想久的想法我是沒有,只有零零碎碎的像是意念似的浮到腦海。也許我是旅行得太少了,誠然我是不怎麼喜歡長途拔涉,但那也許到地有益我的思考,到得異地大概能將時間更為有效的花,四周湧來不一樣的影像和資訊也想必能使我想到不那麼一樣的事,病到半好之時大概最適合還是甚麼都不做,或只是花時間睡覺和休息。也趁好踏進四月時節,工作不再耗費我那般冗長的時間和精力得以騰出來做些稍為不那麼一樣的事。那對我來說甚至可謂不那麼一樣的人生。例如可以每天回家煮自己吃的晚飯,吃自己弄的晚餐感覺就是有那麼閒適的意味,也許使我想起留學的日子。我弄著幾近一模一樣的意粉,煮完了以後坐著看著電視上的新聞,還沖下一杯檸茶好以整閒的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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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在病榻上甚麼事情也做不好,只好呆著聽收音機,驚覺許多電台主持一做經年,由我小學開始收聽,現在都工作幾年了。現在的我還不怎麼理解著將同一件事做上數十年的感受。可我倒是覺得於這萬變的世界,有著那麼一點恆常不變的,該是多好。正如陶傑的抒情文,總是無與倫比的出色,如一縷悠長的煙,一啖香醇的威士忌,長時間過瀘的咖啡,一下子便沒了,到了體內才感受其意味悠長而深遠。

 

四月臨至,氣候變得炎熱而潮濕,世事又繞了一圈,工作的忙季結束,我風風火火的病了一整個星期,慢慢又重拾自己本來生活的節奏,喝酒,晚睡。晚上找回lala land的原聲大碟聽著,才驚覺這是一套春天的電影,五光十色,色彩繽紛,希望中帶點遺憾,勇氣之餘伴隨著失落,於藝術的世界裡不存在十全十美之事,到人明白現實中的侷限後,才會懂得如何的活下去,這說起來直如理所當然之事。

 

木棉花僅僅開了將近兩星期,現在泰半已然掉落,如此默默的留意著花開花落的人唯有我麼?這可是一年僅僅一次的花開花落呢?而且這是首年間我能夠將近每天的觀察著其變化。於這個城巿間些微的自然變化我都願將之放在心上,像晴天雨天,夕陽西下,某日的天朗氣清,又如今天陽光曬得人頭昏腦脹,回室內後我喝了罐冰冷的梳打水,卻忘了一熱一冷卻使我一整個下午都在頭疼,隔了太久的事情總是沒有法子想起來。即使是每一年都重複著發生之事,人總是無法從錯誤中學習和成長。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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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說起工作,當初我們同在這公司的培訓課程中相遇,然後一人離開,但我們還是保持著相當聯繫,然後她說,大概當初她在這間公司的朋友已經離開,剩下的唯有我們數人。當中一人說工作實是缺乏目標亦顯得毫無意義,而我忽爾間想起一句話:於這裡所做之事固毫無碑益,但此刻到社會上也是無所事事。這是國境以南太陽之西的話,不,後來我才想起那是挪威的森林,相當的故事嗎?也許一點點,至少同樣的現實小說,一點魔幻的元素也沒有。

 

我想起那種無力,那種困倦,人生重回常軌,我待到凌晨才睡,一醒來已是午後,半天時間已然逝去,天氣變得炎熱,晚上之時只有開著空調才能夠睡得著,於海邊慢跑之時亦落得滿身大汗,還只是四月初卻已然感受到初夏的氣候了,我想又到了計劃離開這個城巿的時候了,說起來有著甚麼值得我喜歡之事呢?留學回來過後不經覺已然三年,當初我所設想的已然做到,甚至有點超乎想像的成功。但那到底是否我所想要的呢?誠然我是積累了許些現實生活的資本,可那說起來還不是當我孤身一人在倫敦時的生活,每天看著電影看著小說,煮著自己要吃的午餐和晚飯。能夠吃著自己所煮下的食物稱得上是一種簡單卻要緊的幸福,就像每天的運動和充足的睡眠一樣,這是比起許多享樂還顯得要緊之事。

 

初春乃花開時節,到處可看到遍遍花開,五顏六色的色彩繽紛,看得人賞心悅目,木綿花是落盡了,可剩下的還有許多。這城巿時天熱得長,這些時份於別處也許可以將大衣收起,穿著薄薄一件外套,稍感涼快。於這城巿卻已是熱得汗流浹背,不可開交了。這樣子的天氣是誰也沒有法子的。結果也還是只有承受罷了。東南亞的城巿比這裡還要熱呢,去年年底時到訪馬來西亞,熱得像是這裡的炎夏,我想終有一天我會走訪世界,每年得到寒冷的地方好好居住,像人不住游移之時,介意的事情自然也少了,也變得寬容。就如我在留學之時,倫敦是個暫居的城巿,在那裡的人們都不像是久居的樣子,現我們只在人生中旅途中匆匆遇上,人也變得友善而隨和,反之我所身處的城巿多的是居民,這邊的城巿大抵如此,結果卻是每個人都在這裡而沒有一個人能夠喘得過氣來,滿滿是充滿著壓迫的人們。結果我寫下的文字也只能夠有氣沒力似的,像我好些時候的慢跑,總是跑上大部份的路程,然後懶惰地走上小部份。提不起力氣跑,就只能勉力著走。

 

炎熱的氣候,冷氣機開動所製造的那人工的氣味,同樣是回憶的一種,恆常的回憶,每年間的周而復始,四季的變化,花開花落,四年間我的生活可謂一式一樣,特別是我開始記錄我的生活以來更是深感苦悶,而我已開始適應這等苦悶,說到底那也不是怎麼難捱之事,很容易的時間就這麼逝去,看一下電影,閱讀好些小說,於音樂酒精和文字間,時間就這麼的流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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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歸喜歡,但能否長久與之相處卻是別的事情,我愛吃牛扒,幾近全生的牛扒,但一年間我吃牛扒的次數可謂寥寥可數,跟這城巿的本土食物,又或是日式餐館,濃烈強烈的東西只能夠間中淺嚐,就像威士忌跟伏特加,無疑我更鐘愛威士忌,但伏加特的淡然和純粹,卻使我喝得更多,以數倍之數。又如小提琴和鋼琴,我更愛小提琴豐富的音色和演繹,但於清晨時分我聽著的總是純鋼琴曲,清脆的鋼琴一下下的彷彿敲在我的心頭之上。但願我能夠演奏鋼琴,只可惜人的才能實在是相當有限的,我所能做的事情委實少之又少。

 

我學會了沉默,就像多數人一樣,不發一言的做著自己的事。更多時候是覺得自己沒能想到別的事情。聽著國外的人演奏小提琴,深宵的時份,廣闊的空間,威士忌所帶給人的迷醉,西歐風情的弦樂演奏,熱情而迷幻,穿著紅色長裙的性感女郎在搖曳生姿地舞著,威士忌除了配jazz,用以配小提琴亦顯得相當合適,一陣淒美,一種辛酸。

 

晚上乘地鐵回家之時,坐在旁邊的女人看著村上春樹的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那是村上早幾年前的新作,還得當時我就拿著這一本書出席當時公司一位經理的婚宴,一頓美味的晚宴,盡管我沒有多少參與,但我還是記著當時的我看著那麼的一本小說。現在那位經理已經不在公司辦事,和我一同出席的人們亦大多已離職,但好些回憶亦然存活在我的腦海裡頭。這都是屬於不可屬磨滅的一切。

 

太多音樂是經典的,永恆的,永不過時的。也許說永遠對我們來說太遙遠而沉重,也至少於我來說那就是這樣,beyond的灰色軌跡,eagles的hotel califonia,radiohead的paranoid android,nirvana的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沒有一首是我深感這簡直和mozart的sonata,貝多芬的交響樂,蕭邦的夜曲,同樣的超越時代的。尤其於些搖滾樂,我更喜歡些曲目的結他的獨奏,像灰色軌跡和paranoid andorid的尾段,come as your are的前奏,冷雨夜的間奏,都是百聽不厭,千聽不厭的優秀的作品。沒有人再能夠唱出的感覺,那一種唏噓,那一種失落,不禁想大概不同年代的人亦有著那麼同樣的共通點,能夠連接起來的共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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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位朋友到台北聽coldplay的演唱會,曾經我是coldplay最為狂熱的迷,那是距今十年前的事,卓韻芝在差不多那段時間寫下的文章,回憶起自己成長的年代,說道人們總是唸記著自己成長時候所聆聽的歌曲,因為那是陪伴著自己成長的一切。當時的我不覺得怎樣,可此刻的我到了她當時所寫下文章的年紀,才明白當時她所說的話。

 

那時我聽著coldplay,聽著keren ann,聽著radiohead,九年前他們到訪這城巿,我跟初戀女友到場觀看,那已是距今很久以前之事了,我們所最愛的曲目是the scientlist,當時的我最愛是他於2003年在悉尼的演出,但覺那現場演唱有著應有的沉痛和失落,至於她喜歡的則是2005年於glastunbury的演出,但覺顯得輕鬆莫名。而我此刻聽著coldplay的歌,已然沒有當初的震撼,大概是年輕大了,很多事情都無可避免的變得淡泊,世事也好往事也好統統顯得淡然無味。彷彿再也沒有足以令我感興趣的事了。

 

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音樂,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演出,假日在家好合適的莫過於是將音樂不著的播放,一連數天的長假期我可是連個計劃都沒有,說到底假期到底需要個甚麼計劃呢?人們到得社會工作,深感空閒時間少了,假期罕有,便盡力抽時間的去游玩。可我年輕之時,還在唸書的時候,自己的時間還不是就這麼的虛耗掉。毫不介意的任意時間流逝,像我留學之時花最多的時間不過是窩在床上聽收音樂,或是喝著酒用以打發無止境的時間,更年青的時候時間盡花費在看小說和電腦遊戲上。

 

古典音樂聽得太淡然,便轉移找尋電影配樂,我所鐘意的電影配樂多不勝數,像是天使愛美麗,宮崎駿的電影配樂,近期的la la land都是我的至愛。可這天晚上我聽著些稍為不一樣的,我聽著的是王家衛的電影配樂,先是花樣年華,然後是2046,同樣是我所鐘愛的,當時的雪寫道要了解2046需要的是一點共鳴,我想看電影的時候就是這樣子吧。需要著一點點近似的個人經歷,人生活在世,我們所能感受的東西無一不是至為平庸的。我最為喜歡的是2046 adagio by secret garden,那是留學二年級,當時的我被不少東西螢繞著,來回乘著飛機往返倫敦和這城巿,當時的我覆來復去的看著村上春樹的小說,還有著其他作品。記得某一段航程中我交替的看著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而我但覺adagio by secret garden的音樂與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無比合適。當中主角那種面著自己生命的結束的內心的激動是無法言喻,亦無法表達的。這種感覺跟2046那種回不去的感覺乃一脈相承。這些都是應該重看的作品,村上春樹的小說,王家衛的電影,但這也許於我意義太重大了,甚至包含著我以前的自身。要面前過往的自己需要的除了力氣,還有勇氣。心不禁戚戚然,那種沉鬱那種失落,那是與我們自身所相關的,而近幾年我已經沒有失去的東西了,也沒有那麼深刻地喜歡的人。這談得上穩定的生活,我也已逐漸想不到那些重要的事了。

 

○○○

 

天朗氣清的長假期,沒有到海灘或是泳池遊玩的時分,未到海邊慢跑的時分,待在家中靜靜休息,最適合聽的交響曲,忽然間我想看kubrick的電影,發條橙中主角曾經至為喜愛,後來卻沒有法子聽的貝多芬第九交響樂,我將家中的喇叭音量調高,聽著由daniel barenboim指揮,五年前於英國的演出。交響樂的第二章正是kubrick用以作為發條燈中的連接,而現在的我聽著第九交響樂,重又跟發條橙連接起來,古典音樂、暴力、犯罪,忽爾我想要是能夠世界的某個角落現場聽一次貝多芬第九交響樂該有多好,也不用多,就只那麼一次就行了。像我於布拉格的演奏廳聽著Smetana的Ma Vlast,我又將在何處聽第九交響樂呢?

 

只是但覺得家中窗子不夠,看不到廣闊的藍天,漫天灑遍的陽光,深邃的大海,這彷彿是我年輕時候的長假期,在家聽音樂,玩電腦遊戲,看小說,做著準備考試的練習,不過只是時代變了自身都變了,所做的事情內容有所不同罷了,像聽的歌曲由陳奕迅成了貝多芬,看的小說由金庸變了吳承恩,準備的考試有多不同。但實際上還是沒有分別的事,不過是由一個年級到達另一個年級,像是逐年升班之類的事。一成不變的人們,一成不變的自己。

 

能夠做著的事不多,我活像是個被纏繞的人。各種各樣的煩惱,各樣放不開心神的事,做著甚麼都好心情都不能了無牽掛的,專心致志的。這是我為甚麼沒能成為學者的原因,太過心散,興趣過於廣泛,沒有辦法好好的專注,跟雪聊起所看的書本。她說道台灣開過來的書店有所謂介紹經典書本的,那些都是值得看而應該看的,然後我又覺得有這麼多書本來可又該怎麼看呢?再給我多幾倍的時間可也無補於事呢。

 

○○○

 

睡至半途突然醒來,睡意全消似的,想起曾經有著這樣的時候,晚上酒醉過後,數小時酒醒過後突然而來的那種清醒,既然如此就只好起床,早點做一天之間能做的事情好似,想要完成的事情太多,能夠運用的時間太少。我聽著許多年輕時候聽過的流行曲,這已是超過十年以前的回憶了,還在唸中學的時候,我們拿著ipod帶著耳機聽著流行曲,我的兩部ipod一部給了前女友,另一部則留學時在倫敦被搶了,我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其去向,畢竟已經過了太久太久,沒有與我現在世界所發生聯繫的事了。聽著黃偉文作品展中陳奕迅演唱的組曲,很有心思地陀飛輪的間奏用上了1874的旋律,關於時間,關於我們所失去的一切,我想我終於到了能夠好好理解陳奕迅的歌曲的年紀,可是到我們明白,卻又太遲了。彷彿那是人生的諷刺,就如挪威的森林所寫道,我們只能從失去甚麼的過程中學到甚麼,但下一次意想不到的悲哀來臨,一點用處都沒有。歌曲的結尾是日與夜的旋律,各種各樣的錯過,茫然的神情,失落的感覺,甚麼都將習慣,這一切都如吹過的微風,翩翩而下的細雨,一種淡淡的悵然,然後甚麼都沒有了。

 

假期不期然的終結,我做了些甚麼呢?大概甚麼都沒有,我們本就不應該做著過多的事,但遺憾是數天間我竟然一套電影也沒有看到,電影院中固然沒有值得一看的電影,可別的呢?我本來想看kubrick的barry lyndon,本來我想看的是lolita,卻一直都沒有找到,說起來barry lyndon也想必不錯。然後我想kubrick的戲已然看得不錯,應該開始找下一個電影導演,我想高達的電影應該好好的看,就讀大學二年級之時,一整年間我近瘋了的看著電影,一年間看了二百多套,卻都是集中著看九十年代以後的,是以近來我開始看些更為古舊的戲,像是差利卓別靈,像是kubrick,但我還是沒有看過法國新浪潮的電影,高達想必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想要看的電影太多,想要看的小說太多。雪的那個由台灣書店所弄的經典書本名單很多都是我覺得值得要看亦欲看的,但就那樣的看起來,到底要到何年何月何日呢?時間太限,想要做的太多,最後是甚麼都完成不了的疲累和困倦。

 

18/4/2017

 

 

Caprice VIII

 

有時我喜歡聽violin concerto,正如我喜歡喝威士忌,這天晚上我選了Sibelius的violin concerto,稍顯淒美,但卻還過得去。反正能夠想著的東西越來越少,能夠做著的事亦一般,勉為其難的人生,勉為其難的裝模作樣的做著事。看小說看電影聽音樂,我想我需要的不是突如其來短暫的假期,我需要的乃是長假期,忽然間在看郵輪假期,出海,長時間的出海,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大城巿的事情再也與我毫無相干。

 

只能夠任意刻劃甚麼,了無意義的人生,太多得追趕的事,那些不知道為何要追趕之事,年少的時候讀過道家思想,最為喜歡,與大自然一夥,主張無為,觀乎自己的人生,卻簡直沒有一刻無為過,我的閒適都有著動機有著目的的,當然能夠靜心閒適的時間無疑已經算得上少數。即使是聽著音樂跑著步的時候,我還是在想法現實生活的各樣之事。更多的時候可說是為各樣煩惱而惆悵,更是心機全消,甚麼事情都提不起勁。

 

木綿樹的花朵落盡,緩緩長出幼細的新葉,細綠而青翠,花開花落象徵著時間的流動,這世界在轉動,只有我獨個兒的匆匆忙忙著停滯不前,像於海邊來來回回的跑,累得半死卻一無所得。天氣也變得炎熱起來,想必很快便到得那根本不適宜外出的時候,到時候我們都該怎麼樣了呢?就那麼一整天的躲在冷氣房間裡?還是應該找個別的處所好好過活,這方是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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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只是讓自己盡顯疲累,然後睡著,接下來是明天,彷彿那將跟現在不一樣,但實際上每天於我都毫無分別,我和認識多年的朋友見面,然而當中當沒有值得細說的,那是多年的朋友,盡管沒有多真切親密的相交,也已經過了這許多年,時間能讓人看開一切,用不著那麼在乎這些一切,或者反過來說是即使在乎也沒有用,世界還是一般的照樣流動。說到底是沒有誰在意這回事。

 

偶爾我會拿放在身旁的村上春樹的小說來看,通常那都是挪威的森林,村上的小說我與之感受最深大概是舞舞舞,但挪威的森林同樣是看得最多,最為淺白易懂,且感受亦深,偶爾翻看著一兩章,往往感到不能自己,我實在看太多遍了,故事中的情節深深跟我連繫著,還有著當時看著小說中的體驗。如我之前所說,就讀大學的時光就如上輩子的事,我是能夠清楚的記得,但清晰的記憶往往算不得可靠。但像我如此這般的生活於這個城巿,機械式的幾近不思考的做著每件事情,我更是想念留學之時的自己,當時的我顯得不那麼純熟,卻更是真實和貼近本身。為了於這個世界活得安好我花了好大的力氣,不足之處我花著時間和勞力去學習,偶爾深感疲倦但我還是支持著,像寫文字的時候往往於凌晨,城巿都沉寂了的時候。而即使寫下了數十萬字,我還是沒有辦法好好看透時間,好好把握自己的生命。多努力都好,最後還是浪費虛耗掉,於此我已一點不覺存在解決的法子,還是只有眼巴巴的看自己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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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上不足一月的時間將西遊記看完,如此一來四大名著我已看其三。近大半年我有一個習慣,就是將中文寫成的小說和翻譯的小說交替的看,西方小說一般節奏較慢,用以調節心情和生活的步伐,華文小說的追看性則更強,情節推進明快,我想古時的中國人關心故事的發展多於一切。不經覺間我又到了谷底,做事提不起勁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於我已無感受,我能想到的唯有人生的疲倦,那不是單靠睡眠能夠消除的疲倦,更為使人困擾,讓人疲倦的一切。說起來我已習慣,但卻深感厭倦。不過是來來回回的重覆著一模一樣之事。

 

小說看了又看,電影觀又再觀,海邊的道路來來回回的慢跑著,了無生趣的活著,而近來的我即使對著甚麼都了無心機的,當然這一種失落我已遇過無數遍,誠然那都是不值一提之事,我晚上總是不睡的待著,半醉半清醒的待著,人生委實過於艱難過於苦,是以我總喝著酒、苦茶和咖啡,於我來說一點算不得甚麼,那不過是用來使人迷醉的伎倆,不值得一提。

 

一套出色的藝術作品通常提著別的藝術作品,像挪威的森林的渡邊君讀著大亨小傳,1q84中青豆讀著追憶似水年華。能夠將古舊作品重帶興起是作者的功力。電影亦作如是觀,春嬌與志明一首別問我是誰,春嬌救志明所用的則是Raidas的傳說,林夕早期的作品,書寫對現代愛情的絕望,真正愛情唯在古藉中尋找,歌詞調寄了各種古典文學作品,紫釵記,帝女花,長平公主,配上九十年代的disco式拍子,強勁的拍子與對愛情絕望的感傷所帶來的反差直如卡繆式的荒謬和反諷。而以此一林夕早期作品寄語余春嬌三中女的亦是彭浩翔導演的絕妙念頭。女孩說不懂當中的快句,我笑說這當然,那都是有典故的,文字運用亦無比精練。

 

久未進場看電影,而最為忙著準備考試和上課,很多別的事情都未能夠兼顧到。還好是工作的忙季已經結束,接下來是一系列的假期和相對輕鬆的日子,我的一年之間就是有著這麼的起起伏伏,不然的話我的人生可以是沉悶得可以。西遊記終於看了,前後花了不足一個月,驚覺跟我看了七年的漫畫有異曲同工之妙,重覆的冒險,舊調重彈,用著又用著的公式。但我還是喜歡這樣的冒險故事,故事本如人生,乃是不全的,天地亦是不全的。村上春樹於聽風的歌第一句便是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勉為其難罷了。

 

右手不巧受傷,每次的受傷生病,我都視之為一個機會去為自己的人生帶來一點改變,至少也該是一種以不一樣的角度去看待事情。像我的右手幾近不能用了,很多事情只能夠用左手去代替,我才又明白到原來身為慣用右手的人,我生活中還真是十之八九的事情都用右手去做,突然間要轉用左手但感到無比的不適應。可我的人生不就是一場接一場的勉為其難,勉力做著自己能力未及之事,說起來委實是痛苦無比,特別是在我敲打鍵盤之時感受著右手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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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我還是沒有寫下甚麼受傷的手是只能夠透過休養去恢復,除此以外是沒有太多能夠著力的地方,這是想當然的事罷。生命中的多數事本就如此,要發生的總就這著發生,我們只能夠眼巴巴的見證著,想著能從當中學到些甚麼。但當然最後還是不無所得,從某件事情中學到的教訓對別的事情的作用委實極其有限。年紀漸長有感身體的恢復力很大程度上的差了,像是早些日子腸胃炎一瀉便是一星期,現在無緣無故的手疼又是這麼的一連多天。對此我不能感到沮喪而無力,二十歲前後面對的感情煩惱,更為以後面對著自身的毛病,同樣無力而無可解決。這個時候大人們喝酒,舞舞舞中人到中年的主角這樣對十三歲的女孩說道。然而長時間的借酒澆愁亦非出路。反而讓本該好好運用的時間在白白中流逝,這讓在這個階段的我來說是相當不利的。

 

寫下全無意義的文字,聽著古舊的音樂,看著經典的小說,忍耐著右手的疼痛,對著一些稍為冷門的作曲家的交響樂,我沒能夠理解太多,但我還是花時間的聆聽著,勉力的在鍵盤著敲打著甚麼,千奇百怪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工作閒適到我已經沒有放在心上了。值得注意的事情極其有限。

 

我跟今個年度才入職的同事說道,再過幾天便是這月的最後的一天了,去年的那一天,我們到訪了一家日本餐廳,甚至連侍應也只懂得少許英文的那一種,還好原來那女孩竟懂得足以溝通的日語,便讓她和侍應和師傅都說著話。我們點了一點前菜,我放下背包,說是那天辦公室的氣氛實是數月以來最好,人們臉上都掛著輕鬆的表情,那一種終於可讓自己放鬆下來的感覺瀰漫著。我特別喜歡這一點,我們的工作是季度性的,有起有落有始有終。像每年到了指定的時間木綿樹就一定會開花一樣。這是極其自然之事,花開花落,霧起雲湧如出一徹。

 

我和她訴說著我當時同事的去向,知無不言的說著。一邊望著餐牌點著菜,早知這家餐館有名的是煲飯,然後我們又點了燒魚。而即使是一年之後此刻的我看起來,那可說是我吃過最棒的燒魚和蟹飯,甚至我到別的地方吃了燒喜知之亦沒有當時的美味,誤打誤撞有時也會有著意外的得著。她說道我選地方選得好,我笑說這是哪裡,反正我也沒有到訪過那地方,也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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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力氣比起我想像中的更為有限,太多沒能成就之事。特別是身子接而連三的毛病為我帶來無比的困擾,已經是無比艱難的人生更是百上加斤。西遊記的冒險故事看完,十一種孤獨亦看完,接下來的是想看已經好耐好耐的大亨小傳,初次知道這個故事,當然是從挪威的森林裡頭,當中的主角渡邊於大學生涯反反覆覆細看的便是大亨小傳。而我總是打趣道,渡邊大學重覆翻看的是大亨小傳,而我於大學重覆看著的便是挪威的森林了。而初讀幾章小說的內容,主人翁的筆觸,對身邊人的觀察和描述,我彷彿不難理解何以渡邊君會有「大學時期最喜歡讀的就是大亨小傳,無論從哪一頁翻起來看都妙不可言」的感覺。那的確有成為如此級數的故事的質素。而近年的我失去得最深刻和真切的乃是對身邊人以致世界的觀察。

 

是以這一年我往往於公司午飯時間獨自外出,靜靜的一個人待著,看著小說,看著身邊的人來人往。今天下午到訪了一整棟為圖書館用途的大廈,走馬看花的一層層將之看完,那裡有不用工作的老人家,忙裡偷閒的白領,準備著考試的學生們,像我這著百無聊賴的觀察者則屬於少數,說起來於這個地方出現的都是或多或少有著多餘時間需要打發的人罷。需要這一種寧靜的私人空間,用不著和人交談,用不著和人說話。各人都沉醉在僅屬於自己的世界裡。畢竟日常生活間有著太多必需要說話和面對人的時候,有著這麼的一個時刻用以休息想必至關緊要。

 

數日間沒能寫下片言隻語,我的手委實疼痛到不能,連原子筆也沒法好好拿著的地步。所能夠做的唯有休息,除了右手幾近不能動外,近來可是稱得上最為健康的生活,每天晚上十二時便睡覺,睡到自然醒,我也是近數天發現自己那麼能睡,平常於上班的日子我睡不過六小時,近數天竟都飽足的睡上超過十小時。到底平常我的精神都到哪裡去了呢?然後是黃昏時候的慢跑,剩下的時間都在看小說和溫習,右手的限制活動表示我的電腦活動亦受到相應限制,結果是更為專心的溫習,要不是過於擔憂,這也實在談不上太壞的事。值得一提的是我滴酒未沾,右手疼痛使我沒精打采,早早睡覺,如此一來酒也不喝了。說到底那不過是心癮而已,說到底我還是沒有對甚麼深感興趣的難以自拔。一直的抽離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周圍的人發生的事都彷彿與我毫不相干。這一疼痛卻使我的目光無可避免的唯有重導向自身。需要全心關注的事,除此我再容不下別的,生活於世唯實太多事實需要我親自用雙手去完成,這根本就不存在別的選擇。

 

至少終於體驗到稍為那麼不一樣的生活,早早睡覺,酒也戒。碰上如此這般的長假期,用不著工作的日子,再多的睡眠時間亦可行。如是我就一直的睡著過著這退休般的生活,還好我的工作能夠放著這樣的長假期,工作若不痛苦,長久以來也顯得煩悶,得找上一點別的衝擊和意見。而不偏好透過旅行去找尋刺激的我,需要的卻是更長的假期去調節自身,慢慢整理一切,讓自己的東西都順著條理去運行。

 

○○○

 

手痛得不行,不分日夜的疼痛,早兩天到城中某骨科醫生應診,他說道大概不是手腕的病症,連固定器都不用戴了,大概只是某些神經受損,這也就只能待它自身的復原。然而好歹我也已經痛了一星期有多,情況還都是雷同,沒甚改善。我不禁嘆了口氣,除了慨嘆身體健康的重要,更多是自己所失去的恢復力。早些日子腸胃炎是一瀉就一星期有多,現在卻是無了期的手疼,湊巧早兩天是我生辰,不禁感到自己除著年紀漸長,很多事情都沒能夠做到了。先是愛情的遠去,自身的淡泊,然後將時間和力氣投向社會和自身。

 

早睡過後又漸漸重回到晚睡的節奏,晚上要待著不睡總是比早上要醒來容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生理習慣,打從年少時我便是能夠晚睡而甚難早起床的人,唯一的例外不過是我於留學時期的早睡早起,但那有可能不過是因為身處於不同時區罷,實際上我不過以同樣的時間作息,只是因為時區的關係彷如推前了八小時似的。可畢竟近來的我是近七八年來最為早睡的生活,固然可能因為我手實在太痛,要做甚麼都像是要花上數倍的力氣,於鍵盤上敲打著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無奈地以更為緩慢的節奏生活於這城巿裡結果是一切都比以往來得結實和踏實。更為單純,這大概也是我想要的,可即管如此還是盼望我右手能夠盡早康復,如此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大亨小傳之後看的是瓶中美人,從就讀大學的時候開始身邊的女性朋友便一直的提著sylvia plath,基於我對詩篇毫無認識,一直都沒有將之放到心上,直接現在才首次的看她寫下的中篇小說。會自殺的作家都是對這世界有著深刻觀察的人,並且有著很有程度的失望,這實在跟我個人如出一徹,也許我也是會最終自殺身亡的人,只不過未是時候罷了。

 

瓶中美人主角女孩的傍惶無依和失落,我或多或少也沾有一點。這是活像年度的長假期,我花多數的時間待在家中,兼之右手持續快將兩星期的疼痛,連拿點重物或是開個罐頭都沒有法子的程度。大大減低做著一切的動力。簡直有點萬念俱灰的感覺。而我每天的生活和昨天的都雷同。睡到自然醒來,聽著電台節目中主持的話語,做著考試的練習題。黃昏時份到海邊慢跑,夏天已然來臨,很多時都沒有待到夕陽西沉便已完成距離回家。也由於是炎熱,每天我總是跑得汗流浹背,一整天都待在家休息的生活卻使我有足能體力完成稍為長途的距離。

 

長時期待在家中的我幾近分文不花,當然窩在家中沒去上班的自己也沒有法子賺取金錢,但如同我跟每一個認識的人都這麼說道,我工作不為著其金錢,我最想要的最為享受的人生都是分文不費的,海邊的慢跑,窩在家中看小說聽古典音樂,比起我花費數千元買下的皮鞋手錶,到歐洲的遠遊,一頓於著名餐館的晚飯,可是更具意義,深為享受。

 

只是沒有太多人理解著我,這固然也不要緊,事到如今,我也早過了那個渴望被人了解渴望找到知己的年紀了,像電影春嬌救志明中春嬌說她覺得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我大概亦同樣,到了某個時候亦沒有不必要的期望,這不過是省卻失望而已,說到底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連我自己都不那麼感興趣,反正是無人著緊。

 

○○○

 

右手依然敏感疼痛,有著些微復康跡象,像是少了那種集中一兩條神經線的劇痛,多了覆蓋整個手掌的痕癢,但願這是身體正在自我修復的癥兆,再三提到自身恢復力的減弱使病痛和傷患成了大大的問題,然而我想這是隨著年歲漸長而無可避免的事,像人生中的諸多難關,只有硬著頭皮接受下來,別無他法。手痛關係今天早早起來,可我總是發現早起床所多出來的時間都被我發呆間不經意的全都從手中溜走,到我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午後了。

 

天氣是越顯得炎熱,於海邊的慢跑往往走走停停,說起來最近的冬天可說一點都不冷,記我第一年留學回來後甚至無法穿著單薄衣服於寒冷中跑步,到這年穿著單薄的背心亦汗流浹背。上班的日子散步和慢跑的人沒有周末的多。但亦相當可觀,釣魚客在海邊三五知己似的聊天,長椅上坐著好些望海的老人家,早早下班的中年男人穿著恤衫西褲提著公事包在散步,想必是不想回家,乘著未下山的太陽來漫步一下。來來回回跟我一樣在長跑的人亦不少。有老人家,壯年人,青春少艾,夫婦結伴的兼而有之。而我就在這地方度過我一天天的黃昏。

 

復又回到萬念俱灰,做甚麼事情都提不起勁的狀態,結果我將窮極無聊的電話遊戲一直在玩用以打發時間,甚麼都想不了,甚麼事都不想做,不時深感悲哀,而我更想到的是,這種悲哀是無可排解的,我在在深長的夜裡,跟現在有著那麼不一樣的人生。我聽著宮騎駿的電影配樂,某一個系列,鋼琴版的,我最喜歡聽這一個系列,如我喜歡norah jones於十年前的演出,那同樣是無可比擬的事。真正絢麗的旋律,超越時間的,相信即使三十年之後,將屆退休年紀的我聽起來,仍能跟那時候的後一輩說著,我的青年時期便是聽著這著的音樂,度過一個個生活的難關,如果我沒有許多名作家一般早早自殺的話。話說回來要我自殺的話委實言之尚早,我是覺得人生沒有好些人所說的那麼艱難而痛苦,可我還是覺得實在沒趣極了。是那麼失去生存意義的人生。覺得無論怎都沒有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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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份晚飯已消化得七七八八,忽然我想起一種古舊的飲品,到雪櫃拿出一隻生雞蛋,蛋殼敲破將之放在杯子裡,煲上些許熱水,加上一點糖,便成了地地道道的一杯滾水蛋,徐徐將之喝下,便是吞下了一整雞蛋,連火都用不著開,不過是不飲料而已。同時亦減低身體需在深宵的時份消化的的負擔,而且近來我整天在家多吃了飯而少吃了肉,找別的地方來補充一下蛋白質也不錯。

 

假期踏進第二個星期的我好久又回到了以往假期的我的時間線,讀書的效率越低,精神越來越差,睡眠時閶越晚,一切都彷彿不過勉力而為。過著猶如閉關生活的我幾近分文不花,一整天的都在幹著文字作業,黃昏去慢跑,晚上喝一點點酒。有時候想起好些朋友,但想找的話想發覺我根本沒有要說的話,打從留學的時候我便學懂一個人的生活和孤獨,當時的我甚至數天都說不上一句話,就算有在超巿採購各種食物和飲品,很多時都用不著說話,超級巿場最棒的事情是永不會有著別人的打擾,不發一言也能夠完成採購,於是我變得內省,一整天總是在深思著。

 

連續好幾天都在清晨太約七時多醒來,實際上是沒有睡覺,但也許是右手的疼痛,也許是酒醒,也許我身體裡有個設置了早上七時的時鐘,而我總是愜意的躺在床上,聽著電台節目,等待著睡意的再次光臨,或是就這麼的閉上眼睛養神,我們總是在很罕有的時間才能夠專心的聽電台節目,收音機反正不過是人生的背景音樂,甚麼都不是,只是一些出現你不會覺得他出現,少了卻覺得少了甚麼的人一樣。而在罕有的時間我專心聽著收音機,往往有意外得著,那些都是用心在生活用心來感受世界的人,跟這個城巿裡頭營營役役而毫無所得一人毫不一樣。上班的時候要是說我在努力做著甚麼,那不過是我不要成為跟大家都一樣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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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電影院,如果這般的假期,我已感到冗長沉悶無比,可是有意義的事情可以一件也找不到,我越是顯得萬念俱灰,做事情的時候便越是顯得毫無幹勁,然後便是拖延,數個小時能夠完成的事竟爾弄了那麼一整天。我想著其他人到底是如何花時間的呢?基本上我已無所求,又或是我所渴望的東西太過遙望而不可及,反倒如沒有渴望似的。天氣也變得炎熱而討厭,手的疼痛使我缺乏日常生活的力量,好一段時間連煮食都不能,無論做著甚麼那疼痛始終困擾著我。

 

這段時間我一整天都在聽著古典音樂,我於太陽還未下山的時份聽著交響樂,我覺得像是交響樂這些浩瀚的音樂該在天朗氣清的時候聽才更顯得其偉大,可惜的是這城巿的夏天實在熱得讓人一點心機都沒有,所能做的不過是躲在家開著冷氣聽音樂寫文字罷了,這固然是不錯的生活,可我是深感沉悶,那不是身體上的疲倦,那是精神上的疲倦,我對一切都沒有興趣,但還是勉力的活著。

 

小王字所述說的是愛情,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則談著人生的選擇,我彷如讀著古舊的寓言故事,而寓言總是意味深長的,更為故弄玄虛,可是由於作者寫下故事之際心中早暗藏謎底,反倒成了淺白易懂的故事。而更多的故事可以第一眼看起來沒甚麼特別意思的,比如說是麥田捕手,我很喜歡這本小說,主人翁自我的筆觸,內省而我行我素地活於這個世界,也許無可避免有著被誰鄙視的時候,但到底又有誰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呢?故事畢竟也可以只是故事,就像我們每一個人生活的日常,絕大多數都是毫無意義的。越生活得長久,這樣的感受便越深。到一個地步我已經接受自己人生的窮極無聊和其失卻意義。

 

我打發著時間想必非為精神的放鬆,那是我不靜下來思考自己的人生,那很大程度根本沒有值得花以思考的價值。巴哈的大提琴組曲於凌晨時間在房間中迴蕩,當時的人們聽著如此深遠而空蕩的大提琴音時,可都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可有像我現在的無奈和悵然,長假期中空閒時間多了,各種各樣的思考實在無可避免。所以這些時候我特別喜歡到戲院看電影,至少有著那麼一段時間全神貫注的在虛構的故事上,用不著考慮切身的問題。

 

手的疼痛稍有改善,但還是酸軟乏力得過份,想來得多做些鍛練,於這個世代也許需要上一點工具才能完成。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中提到沙漠,忽然間我對沙漠而著迷,炎熱寒冷無情,我在各種各樣的小說中看過沙漠,射鵰英雄傳中的大漠風沙,衛斯理小說中多次提到沙漠,楚留香的故事亦有幕於沙漠發生,可沙漠到底如何遼闊如何壯大,我倒是一次都沒有見過。我可會有機會來一趟長途的旅行?在炎熱無情的沙漠中走上一小段也好,感受著這個大自然的力量,真正重要的訊息都不依賴言語來傳遞,然後我明白為甚麼我對旅行毫不憧憬,這些那些都不是我所想要的,像是吃喝玩樂,四處觀光,購物耍玩,都沒有能夠打動到我的,我但求能橫過沙漠,度海洋,攀上雪山。城巿的風光,怎麼都好,我都不是已經見識夠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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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假期過於悠長,看著無心重又複習的課本,也許這個時候工作的話來得不錯,可我是提不起工作的心情,這些時份回到辦公室的話只能是為了金錢,可我就是不欲為了錢而工作,別人所尋求的,我可是不屑一顧,那些都是沒有價值的,可不是嗎?不知從何年何月起首次看到村上春樹的那著名的演講,我一直抱持著那樣的想法,與世人走在一起的路毫無價值可言,我帶著如此的想法於世上活著,大概有很多人沒法認同,可這難道不是合乎情理理所當然之事?假如我的工作像某些人所說的彷如演員,那就讓好好的挑一下戲罷。人生難得幾何的悠長假期,當然這也是世俗的人所說的話,我也不過勉為其難的和應著。

 

與這個世界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嘗試不讓自己感受到任何壓力,也只有在輕鬆的時候才能夠想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上駕駛課程的途中,我駕著車於道路中來來回回的走著,世界不乏是駕駛作職業的人,這是樂趣嗎?還是不過是為了生計,我想為了生計而工作是悲哀的一種,那簡直是以最為快捷的方式將自己的人生耗費,我們沉迷著甚麼總是被人責罵浪費時間,可沒有人說道工作乃浪費時間之首,固然多數人視之為有著豐厚報酬的事。誠然,但我還是覺得世間有著眾多要緊之事,被任何事情而蒙蔽雙眼以致看不到真正重要的物事可以說是人世間最大的罪過。當然要尋著人生中毫無罪過的人大概不過寥寥之數。

 

世間的物事來來去去一個模樣,我想起了中學時期對溫習課本的討厭,那討厭在其重覆和無補於事,反覆讀著我已經懂得的東西使人發悶非常,而更令人沮喪的人,即使我花上多少時間和努力,誰都沒能夠保證任何人能於考試中順利過渡,這是更為令人感到沮喪灰暗之處,可我想人世間的事情亦不遑多讓,沒有誰能夠保證甚麼,沒有誰能確定會得到甚麼。

 

我連看小說和唸書都沒精打彩,只是讓古典樂徐徐的播放著,而且大多數是我已經聽過的樂章,玩著數個下載而來的手機遊戲,那不過用作以打發時間之用,沉迷電子遊戲就如工作,那使我全心投入進一個本來不屬於自己的世界,投放於那裡的自己亦談不上自己。那不過是自身的一種姿態而已,而我們是不一定要以那種姿態出現的,固然是自身的一種選擇,當中兼有傾向性,但是否每次將我投向同樣的景地都會出現同樣的事情呢?我不禁猶疑。若我不在倫敦留學的話,於現在的工作崗位上,我可又會成為稍為那麼不一樣的人嗎?我思考著這個問題,誠然多數的時間上我表現得像是土生土長於這個城巿的人,可想必長時間的獨居生活使我比尋常人能夠享受孤獨,到一個不欲被別人打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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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近來的壞習慣,一連許多日我都在清晨時份醒來,多數都是清晨六七時份,為甚麼是這個時候?我不清楚,我們的身體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順利理解的呢。多數時候我到洗手間洗個臉,在廚房倒上一大杯清水喝著,重又回到床上,隔上不一會睡意總重上來,但也有一直躺在床上聽著收音機,越聽越是清醒的時候。今天早上便是這個樣子,聽著不知名的創作人播著無聊的歌曲,一種簡直聽不下去的節奏,但聽著聽著睡意卻是總不上來。索性不如起床倒好。

 

看著作天晚上沒有看完的電影,三十年前的拍成的異形續集,數十年前出色的作品,放在今天來看亦是無比優秀,可轉眼間數十年過去,導演演員都老了,年華逝去,但作時寫的作品記錄下的影像卻是清晰無比的傳留下來。我不禁想起世界能夠流傳的多不勝數,像我在看的moon and the sixpence便是一百年前寫下的,而我看著一點都不覺得過時。而早上在收音機聽到的歌曲不過二十年左右,卻但覺過時而且沉悶到不行。作品是要做得相當出色才能夠在無情的時間長河裡存活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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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多時我手的疼痛漸漸隱去,盡管這是相當緩慢的過程,而且仍然有著相當程度的乏力,但至少是能夠重回正常生活的節奏,每動一動右手的便痛之不已的生活委實是半分鐘也過不去,而我也竟然一挺便是三個星期,連靜止不動都會有著彷如電流狠狠擊過的刺痛,反正那委實疼痛無比,起碼我正處於康復的路上,沒有比這更為重要的了,沒有健康的體魄我可是甚麼都沒能夠順利完成。

 

於久長的假期我感到困倦無比,除了充足的睡眠之外於我委實沒有太大的得著,但反正那是長久以來的工作中的一個斷截點,那是一個逃離,只是我沒有像多數人一樣的到附近的地方來一個旅遊,無論短途或是長途,我對旅行的煩厭持續好長的一段時間,我想這純粹是個人的喜好。特別是像我這樣的一個人,喜歡著別人討厭之事,或是相反地,討厭樣別人喜愛之事也不是得驚訝之事。

 

Moon and the sixpence的作者委實有著異乎尋常的感知,對世人觀察入微之餘對各種事情都有著別出心裁的看法,村上春樹的感知在於其觀察和緩慢,能夠將一天之內的事情,事無大小的鉅細無遺的表述,這需要敏感的心思和觀察力,很多細節我們往往於世界遺留掉了,特別是於這個漠然的世道,要人多留意身邊的事物說起來比起大多數東西都要來得困難得多。但該小說的主角的敏銳不止於此,他從各個蛛絲馬跡中分析其他人物的性格,做樣每件事情的動機,那甚至是專向性的,不是一些籠統的關於大人生哲理的話語。

 

有時我們會碰到故事中的我並不是主角,像是sherlock holmes,像是the great gatsby,moon and the sixpence亦是如此,小說想要描述的人物另有其人,不過是借著與他們所相知的人帶出他們的故事,適當的地方上加上好些評論,而這些評論和意見成了小說的重要構成部份,讀者代入這個面目有點模糊的敍述者,我們是不能夠很準確的描述關於自己的事,所以只好借著別人的目光和洞察,如像一面鏡頭似的,反映著目標物的動作神情,同時亦使人深感人們能理解的事情是相當有限的,

 

21/5/2017

 

Caprice IX

 

我想人生有趣的事情有著其限度,在我忙著工作的時候,我跟同事們說著,我為喜愛的事情都花不上金錢,像是看小說,聽音樂,於海邊慢跑。可當我有著長假期,一整天都在做著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我倒是覺得也許上班的日子更為多姿多彩,跟同事們東扯西談,早上喝著辦公至獨有的奶茶,剛剛沖好的黑茶配上淡奶,濃烈而香膩,不時跟著同事打趣道向各種各樣無聊之事,周五和女孩的約會,到訪城巿不同的地方,談天說地的聊著,花上通勤的時間在讀著小說。這樣的生活於我委實不賴。

 

所以我總是覺得我跟世間的人都不那麼一樣,不是那種典型的討厭上班偏好放假的人,況且偏好假期的人不過是愛到處旅行遊玩,而我是覺得旅行對我來說委實太過勞累,一點都不適合懶散的我,我想有天我會產生對旅行的欲望,那時的我大概會一年間東奔西走個不停,像是爬上各地的山峰,於茫茫大海中航行,怎麼都好。屬於世俗的一切從來都與和無干,我總是想要於世俗的一切中尋求脫離找尋那跟世間的人不那麼一樣的事。一模一樣的人生,可是誰都不感興趣的,我想要的是稍為那麼一點點不一樣的東西。固然這可能不那麼有趣,但跟著人們的步伐走下著於我一樣是毫無碑益之事,特別是當我將自身定義為以文字作創作者的話,委實覺得實在必須爭支跟別人有著那麼不一樣的人生,不然的話這樣一切可就都發展得毫無意義了。

 

長久以來的假期唯有使我變得懶惰和遲鈍,我好像更為真切地感受到這個城巿的侷限和制肘,這適合於謀生的人,適合著尋求機會奮鬥的人,這是大城巿的特性,倫敦紐約亦如是,稍有不同的話倒是於這城巿的大多是本地人,沒有像倫敦似的滿滿是從世界各地來找尋甚麼的。這只有使本來已經侷限的環境更加顯得侷限,我們簡直哪裡都不能去了,可是待在這裡也是甚麼都做不到。

 

我說道給自己一個長假期為著轉變,可說起來倒是甚麼都沒有改變,開始的時候還有著稍微那麼一點點,我早於十二時便睡覺,每每一口氣睡上十小時,可這多出來的睡眠又到底為我帶來甚麼了呢?這可是連我都說不明白,反而倒是晚上缺了喝酒和寫文字的時間,得到的到底是甚麼來了。到頭來轉變還是空話,除非是很大程度的轉變環境,一個人所能夠做的事情是極其有限的,我想勉強要作出改變的話,除了不舒適以外最終也沒能為我帶來甚麼,我聽著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幾近平靜的心情不思不想,這樣的人生於我甚至談不上寂寞稱不上煩擾,只是沉悶而已,一天的空閒時間是兩小時也罷,十五小時也罷,我都一般的將之無聊地打發掉,絲毫不見其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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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假期實在是稍為過長,要是能夠就那麼省下一個星期就好,或者我應該聽從多數人的意見,找個地方來個短途旅遊,可是我對旅遊的興趣實在太少,也提不起勁去花一筆金錢。結果我幾乎一整天都沒有在溫習,起床時驚覺昨天睡得太好,半夜連想要醒來的意欲都沒有,一覺就這麼沉睡到天大亮,聽著收音機才知道有著暴雨訊號,天空都下著滂沱大雨,彷如大風暴都已來臨的模樣,才難怪昨天睡得如此安好,不知為何我每每在下雨天能夠安睡,即使是緊關窗子開著冷氣,似乎身體也能從不知甚麼地方感受到空氣中漫遊著的水氣。風大的時候更拍打著窗子,我喜歡聽著聲音,好像我跟這世界的氣候有著接觸,稍稍感受著大自然。

 

我花上一整天的時間在看著一本小說,古龍的流星蝴蝶劍,我認識的人要不只是讀華文寫成的小說,要不只懂西方小說,而我總是在讀幾本節奏緩慢的西方小說便想要讀著真正由中文寫成的故事,這帶來更為不一樣的語感,而且是用我所最為熟悉的文字所寫成,稱得上一種莫大的連繫。一天就這麼看完一本長篇小說的情況對我來說已然相干罕見,可我正處於長假期,也正該讓自己放下心頭的事務。只專注於在讀的故事的情節人物就好。身為長跑者的我有時過於著緊有規律的生活,而就這麼波灁不起說起來對我的寫作委實無益。

 

晚上的時候想起這天有著某個足球賽事的決賽,我已經好久沒有完整的看完一場賽事了,好像是從倫敦留學過後就沒有認真的在半夜起床或是強撐著精神的看著千里以外的運動,時間固然是考量的因素,但我的興趣大減想必是主要的原因,要那麼長久的保持著興趣實非易事,而我也只是來個長時間的休息。專注在別的地方之上。

 

就這樣我邊看著足球比賽,聽著韓國鋼琴家趙世珍於慕尼黑的演出,球賽進行不過一小時,我已覺得十分困倦了,平時的這個時候我早就於夢鄉裡,近來睡覺成了我最大的樂趣,唯有在睡夢中的時候用不著面對人世間的一切,工作、一切瑣事,甚至手的疼痛亦能夠暫時忘掉,簡直是比起酒精更為有效的逃避人世的法子,簡直是分文不費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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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於這個時代是幸福的,也是無聊的。我所遇著的總是跟著世俗觀念所行走的人,這樣的人平庸而沒趣,連書寫一下的價值都沒有,每一個人都知道的事情用不著記下來,這是理所當然之事。我聽著daniil trifonov演奏著蕭邦的樂曲,這位跟我年紀跟不多的男人,顯然有著截然不同的才能,輕柔準確的觸在琴鍵上,帶出的是獨有的感覺,盡管那是同一樣的樂曲,不同的人對之有著不一樣的感知,當時心境的不同亦將帶來不那麼一樣的演出。

 

我讓各種各樣的古典樂成了我生活中的背景音樂,貝多芬和mahler的交響曲,小提琴協奏曲,柴可夫斯基、貝多芬、brahms,不同人彈下的鋼琴獨奏。人們畢身的努力,半身的事業,不過成了我的背景。我感受著手的疼痛,看著凌晨時分凌黑一片的天空,想著我以各種方式失去的人,有些是可能的情人,更多的朋友。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所失去的總是比得到的要多得很。一直到這一次的長假期,我才明白我到底是多麼孤獨的一個人,而且又是多麼不怕孤獨的一個人。獨個兒的我待在家,觸決著兩餐一宿,要是碰上用得著工作的日子,時間比起想像中更是容易的逝去,很容易便度過了一天,然後是一星期,一整個月。

 

人們說著成長能讓人明白到好些事情是人力所勉強不來的,我想不止於事,年輕之時我總是想要為世事都尋求觸釋,合理的解釋,可是到某一刻忽爾我發現我能夠接受一些我根本不能夠理解的事,沒能夠明白,卻將之當作是俗成約定,囫圇吞棗的接受了,從接觸的一天起我就討厭統計學,可是有人跟我說統計學是最貼近這個世界的,因為那不尋求解釋,只是將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歸納而表現出來。當中不涉及任何感情,甚至沒有任何解釋。只有斷截開來的幾個場景,用時間線和關係性連接起來,不帶感情的,往往減低能夠犯錯的機會。

 

然後我接受了,接受了這個世界的不完美,自身的缺憾和失落,統統都接受,到底又有甚麼難處嗎?再痛苦的日子再困苦的難關都已過了,如何你有失去過一位能讓自己全情投入的情人,我想再也沒有能夠糾纏你的瑣事,這些都不過經驗。甚少我聽著奏鳴曲,莫扎特的音樂亦不怎麼討人喜歡,但當聽到friedrich gulda演奏莫扎特的k333時,才發現這是我最喜歡的奏鳴曲,最棒的演奏。那一種不受任何人干繞的自得其樂,彷彿我想起了radiohead的thom yorke,但thom還是有著一整隊樂隊的陪伴,gulda卻宛如忘掉了天地,沉醉於如此彈奏鋼琴的樂趣,我不禁想即使是莫扎特本人不未必能夠演奏出如此境界的奏鳴曲。

 

而我想要在這刻流下淚來,彷彿為了世間不可能再出現那麼完美的演奏,也許是為了我自己,為著那不能完成的願望,為著好些失去的朋友而哭泣,而可惜我沒能夠彈下蕭邦或是莫扎特的奏鳴曲,這樣的曲目有著意乎尋常的力量,我所能做的不過是於人們都睡著的凌晨時分感嘆著寫下文字,而演奏K333的gulda已然不在人世了,在我開始聽古典樂時,他已經逝去多年,好些東西,都就這麼的不流痕跡地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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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周而復始的發生,不過就那麼重複又重複,不過是了無趣味的,但卻一次又一次的。不少人因此而受傷了,而我也感到無比的傷感,那是無可修補的悲哀,現實世界的殘酷我已然了解,人們面對沒有解決辦法的一切只能夠逃避,於這地方數年間我建立了林林總總逃避的法子,像是看電影看小說,或是全情投入到工作裡頭,找好些書本來唸,各個打發時間的方法,就不讓自己閒著去想。可到日子靜下來的時候,我便為著這世界的荒謬而感到無比憤怒,可這種憤怒是無解的,那不是任何人的過錯,甚至我連一個發洩的對象都沒有。悶氣生到盡頭是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然後是沒能挽回的悲哀。

 

巴洛克時期的鋼琴獨奏帶著宗教意味的神聖和莊嚴,而聽久了,卻感到那當中蘊含著孤獨和悲哀,那是獨個兒坐在偉大的教堂裡,空無一人的建築,說的話除了能夠引起巨大的回音外別無意思,沒有人會聽到,沒有誰會回應任何人的訴求。那琴聲不過是心情的寄託,自顧自憐罷了。而我的心情也變得孤獨莊嚴而神聖,黑夜之後清晨以前,這是靜止的時間,甚麼都不會發生的時間,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也好,於這裡全然不起作用。

 

使我特別覺得沮喪的是一次次發生的事情我竟然全然束手無策,只有眼巴巴的看著事情發生,無論是說著一些甚麼話,抑或是流淚都沒有幫助,何況我已經不能夠流淚了,我能夠流淚的時候早就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是所謂的年紀太大,抑或那根本就無補於事。想著好些事情能夠接受,能夠習慣,能夠適應,可依然是無可避免的感到失落和傷感,而我寄情到蕭邦的夜曲中,寄情寫下的文字裡頭。像我曾經失去過的朋友和情人,將之寫到我的文字裡頭,然後前進,筆直的望前走著,不懈的努力走著,甫回頭驚覺身邊已無他人。而我也習慣了獨自一人的這麼走著。沒有依賴別人,亦沒有讓別人依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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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喝了一杯咖啡的我睡意半消,只是由於已是深宵,還是不禁有著湧上來的睡意,聽著danill trifonov彈奏著chaconne in D minor for the left hand,只用左手彈成的樂章,更覺其音韻的結實和穩重,意義深遠的音符在迴蕩著,daniil trifonov的演奏總是帶著一種類似魔性,與趙世珍平和冷靜截然不同,人們說道paganini將靈魂賣給了魔鬼來換取高超的演奏技巧,便是這種抽象式的模糊的概念,世間有著太多事情無法以文字來說明的,而文字創作者一直都只能勉為其難的作出努力。

 

惜我缺乏成為鋼琴家的天分和努力,唯有就只在這裡聆聽的份兒。可即使只是聆聽也是好的,於這個時候我除了獨坐在家中聽著鋼琴演奏以外,別無有意義的事情可做,或者某一天我將出海到某個小島住上好一段時間,或是攀爬某座高山,白茫茫的雪山,於人跡罕至,甚至都沒有的地方,待在甚麼都沒有的地方才能夠靜下心神的思考,眼前只有山水和空氣,微風吹過,日出日落,於這個城巿來說固然是不思進取,可我學習的東西委實太多,是時候來一個真正的逃離。

 

 

好些時候我喜歡聽收音機,倒不是為了有甚麼想要聽的,十數年來我一直聽著電台節目,固然有過許多優秀出色的,曾經我從中得到了不少娛樂,學到了足以豐富自己的,度過了好些艱難的時候,但近年幾乎是甚麼都不剩下了,剩低的不過是一堆濫竽充數的人們。一點質素都談不上,我有種感覺,那些關於我而重要的事情已然結束,青春時聽著的歌曲,喜歡著的女生,統統都失去了,有些是無能為力的,有些是不經意的,但結果都毫無差別。而近年我彷彿更為努力的生活在這個現實世界,可是實際上我已沒有感到那一種內心的悸動和活著的感覺,漠視一切也好,珍視一切也好,最終也沒有能有著任何分別。

 

然而陳綺貞的新曲撩起我內心的悸動,那彷彿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歌曲,宛如十數年前的曲,不過只是我一直都沒有聽到過罷了,然而我一聲不響,也許就這麼落後於時代就只有我而已,對這平白的歌詞滿懷感動的也許只有我,人們不過將之看作一套爛電影的曲,我想著的卻年少時那麼還不顯得那麼現實的世界,說是功利或資本主義是落俗套了,但涉入的是一種勇往直前的單純,想要做甚麼就純粹地做的率直和勇氣,這是我喜歡lala land的原因。要是將之放進了追求夢想面前現實客觀條件的愛情可就落於俗套了,落於配合著潮流適應著現實世界的想法。而這是毫無意義毫無碑益的,我們說著別人都說過的話,討論區的人們,毫無社交的社交媒禮的取向,而缺少而那種不落進陣營不歸邊的樸實。

 

像現在我們的朋友交了伴侶,人們想要知道的是外貌、工作、年紀,這無關於愛,無關於關係,那只是客觀的條件,客觀的條件容易理解,容易數據化,好容易的將之歸納分析,得出結論。這當中甚至不涉乃人類的思考,這是最簡單的電腦也能夠做到的事,甚至不屬於人工智能的範疇,因為根本就不涉及智能。真正的愛情是簡單的,是最為純粹的,別人問我那些關於愛情的電影最為深刻印象,我首先回答的總是重慶森林和迷失東京,那種不發不言從不呼天搶地的愛情,從各種小事滋生的感情,然而重慶森林是一九九四年拍成了,距今已然超過二十年了,世間還有著梁朝偉那麼內儉的人麼?有著王菲那種率性的女生麼?迷失東京是零三年拍成了,女主角成名太久,早演過各樣不同的角色,當時那個漂亮得出色的女生,至今又能往哪裡尋呢?

 

我想寫下歌詞的韓寒有著對那著單純的愛情的嚮往才能夠寫下那麼的文字,然而依然一宜落後於時代的人究竟又有資格說甚麼話呢?我想起四年前聽著陳綺貞當時的新碟,好些曲目聽著聽著就眼框潤濕的說不出話,能夠懂得總會懂,現實生活的艱難不在於其技術上的艱難,這是都是能夠剋服的,像演奏高難度的古典樂章,只要練習就能夠剋服的。可這世間存在的是無法剋服的事情,只能夠一次一次的被擊倒,絲毫都沒進步,只是留在原地一次次的失敗。

 

離亂無章的思緒體現在歌詞上,我想起了挪威的林林中綠的率而行,那做甚麼做就,想說甚麼就說性格,那種率性跟重慶森林中的王菲一脈相承。然而於這年頭聽著這般歌曲我也但感無比奇怪,於深宵時代反覆聽著,掉進了個時間的結界,這是一切事情都不變的,韓寒的文字,陳光榮的曲,陳綺貞的聲線,這是屬於我成長的年代的物事。我想lala land的曲也是帶著同樣的元素,導演在同一個年代中成長,那些彷彿雋永的旋律留在其腦海中,於完全屬於他的作品中顯露。有沒有人能夠理解已是次要。

 

○○○

 

時日於我來說幾近飛逝,甚麼都沒有發生的日子,千篇一律的日子,做著甚麼都沒有分別的時候。我是已經無法好好體驗時間,覺察不出於這世間所發生的一切。甚至不覺得自己在修練或是前進,我玩著足以打發時間的電話遊戲,我想有時候我感激這個世界的科技,能使我將一天的二十四小時好好花著。當然於大多數的時間我覺得那不過是浪費時間但當人談論著浪費時間的話,說起來我們的時間委實是足夠人們的花費,只是我們沒法好好將之利用罷了,結果是將到手的東西胡亂花費罷了。

 

我學著如何將金錢花得合適,但對於時間,卻總是束手無策,回到這個城巿後我寫下的頭個長篇系列,便題為時間,可除了使自己更為變得疑惑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也有在想到底是這個城巿的問題,還是純粹自己的糾結。這我一直都搞不清楚,不想思考的日子,我喝著酒,聽著音樂,現閒著的時候玩著各樣的電腦遊戲,這樣子的打發時間最佳,只稍稍遜於工作。我想好些時候男生玩著電腦遊戲不過是沒有好好打法時間之法。

 

過去一年間我想了別的方法,報考了這個世代的一個考試,每天花上一點時間作一點閱讀,唸一下書本,像我一直的保持著閱讀的習慣,但除了讀小說,我也花時間讀著教科書,於別人說著那是為了興趣,心底也稍有覺得這於眼前也許毫無用處的一切,於我人生的某段時間也許能夠帶來不那麼一樣的效果。反正我是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就不如這樣的閱讀一下。

 

最近是總是待到天亮才才睡,要說有著甚麼要做的事情,可以說是一件都沒有,但就只是這麼的等待睡意上來便一等好些小時,反正這是假期,我睡著或是醒著都毫無相干。看著微亮的天色,聽著收音機的節目,上一次我忘了說,我聽著收音機有時是為了能夠自己感受到時間的流動,讓我感受到這世界於我不是靜止的,還是有著別的人們和我一樣的生活著,我想我總是想要到別的地方的原因是想要一種不那麼一樣的生活,這亦是我對旅遊不感興趣的原因,旅行的話不過數天,不過是為時甚短的吃喝玩樂,這我也沒有能夠到一個怎麼樣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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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宵時分我將松露油澆在巴拿馬火腿上,用以佐伏特加酒,聽著的是蕭邦的夜曲,這些年來我深感的是我生活的一成不變,甚至喝著的酒亦毫無差異,曾經我說過當我工作是薪金提升,要喝著優秀的一點的酒,誠然我買個好些不錯的威士忌,喝的時候亦非同凡響,但如像古龍的小說中寫道,即使多麼差的酒,也不過只是第一口難喝罷了,之後的,怎麼也毫無差別,尋求酒醉的人們沒有那麼多的要求,不過是有酒下肚便已心滿意足,一切都再不尋求那麼多了。

 

在你一直的研究下去怎麼樣的花錢金錢,便都發覺金錢比想像中難花,又或者是這世界值得花費的事情委實不那麼多,我吃著數十塊錢的一頓飯,也吃過千塊元的一頓飯,於我來說只是數字上的分別,最棒的東西於我來說都是分文不費的,只是我遺憾生於這麼一個地方,成長於這個的一個城巿,最後也只能夠像是入鄉隨俗的一下,生活於別人的價值觀底下,跟著別人的成長模式,量度成長的標準來做事,這不過是我根本沒有想到別的事情。有時我覺得於這個城巿能夠做的極其有限,而我已盡已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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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習慣於自己的一無所能,同樣的事情花時間做得太久,任誰都沒能花起精神大書特書,這於我來說是多麼困倦無聊的日子。特別是夏天已來臨,要是不開著冷氣的話,日子簡直就待不下去,我依然保著於海邊慢跑的習慣,但最近是越來越待不下去,昨天陽光普照,我只是到家附近買午飯亦熱得那樣的汗流浹背,今天即使是有著下雨的時分,但氣候更是濕得不行,我不過在海邊跑上那樣的數公里,便已經汗如雨下,奇怪在由於是雨後的陰天,即使不感到那種嚴酷的熱,但還是汗流個不停,我想這關乎於這個城巿的濕度。不禁我又興起就那麼離開的念頭,可到底我又能到哪裡去呢?

 

海邊烏雲密佈,要不是陽光普照得不可開交,就是濕得要命,或者同時出現,這個城巿的夏天為甚麼這麼難耐呢?無比痛苦的人生活在無比痛苦的城巿,對著這自身無能為力的一切,我的酒喝得毫無意義,寫下的文字不值一文,甚至亦不見得值得記下,反正這些年來我寫著大同小異的一切,那都是喝著同樣的伏特加,聽著同樣的古典樂,一成不變,一事無成。

 

依舊悶熱的天氣,到街外走上一趟半趟都汗流個不停,心中想著遲些上班的日子怎麼辦呢,好不好午飯的時候回家煮東西吃再洗個澡,這個長假期中我的手一直疼了兩三星期,可到我稍稍復完了的時候,依然我提不起煮吃的心情,然後我想也許煮吃是配上獨居的,弄上一點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個屋子這裡的一切都受自己的掌控之內,不喜歡的東西用不著的可是都就這麼的扔掉。就像是將某些用不著的過去放開。

 

怎麼都好,我的長假期已然結束,很快便能夠回到於辦公室的生活,這也許是好事,至少偏執如我亦能夠和好些人交上朋友,即使不是朋友,能夠跟誰說說話也好,這不是一個適合孤身修練的城巿,我們得和各種各樣的人交談交往,那同樣是屬於我的一個地方,同樣的一個城巿,稍稍我有種在就讀中學的感覺。跟大學的一切是截然不同,而且需要時間去培養。

 

這段時間我聽得最為深刻的樂章為chaconne in D minor for the left hand,只用左手彈奏的曲,音符當然比起雙手彈奏的要少得多,但卻是因為其少,使得主題更為突出,於我心中留下更為深刻的印象和感受,這可是相當個人的,從少就不喜歡太多細節,東西太多的話我總是處理不了,然後是甚麼都沒能夠想起,反而若只是一點點的東西的話,總是能夠更好的掌握,而沒有像是迷失在大海上連方向都沒法辨清,茫茫大海上連星星都沒法看清,我不過在隨意飄流,被動的由一處到達另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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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年輕的時候我也常這樣子的於三更半夜強撐著精神看足球比賽,就像有些事情是不改變的,也許我看的球賽算不得多,但遇上重要比賽的決賽,我還是很認真的在看,盡管我支持的球隊總是輸掉,亦無減我的熱情,兩軍之間的競技,不同的人,世界各地的人們就這麼的連繫上來。這個世界也許有著依然美妙的東西,有著仍然值得人們寄盼的。

 

完成了不那麼順利的考試,我想起就讀中學的時候所考過的好些公開試,那些深感自己做得不那麼好的,但我的心態即使過了這許多年都沒有怎麼改變,我只是覺得我已經做了我所能夠做的,剩下的一切就不在我掌控範圍之內了。像喜歡一個人,這是只關乎於自己的事,別人怎麼想世界怎麼看待都用不著放在心上,這是超越這個世界純粹關於自身的事。這麼一整天我坐在試場中,集中精神的做著一件事,說起來我更著緊這麼的一個體驗。

 

悠長的假期終於結束,然後是更為漫長的炎夏,特別是處於濕度如此高的城巿,夏天要比起尋常的更為難耐,盡管我已為工作準備好,但我是永遠也沒法為這個夏天好好準備的,正如這世界有著無法面對的一切,我想我應該多花時間看小說,至少是能夠投入進小說的世界裡頭,但於這個時代看小說不是那般的容易,各種各樣的事情會來分心,精神集中的時分本來就不多。然後我轉著去看電影,像是今天便看了12 Angry Men和John Wick Chapter 2,這世上至少還有著電影,看著電影之時我只能夠投入當中的世界,用不著思考切身的種種麻惱,我所面對的一切,很多我想要對之寫下半句話的人們,但最終我還是選擇一言不發,這是一個沒有私隱的世界,想要隱秘的話,只能夠獨個兒的待著一言不發,這對我來說是麻煩事嗎?也許,有時我覺得不說話的話簡直難受得要命,有時卻樂於靜靜的待著,反正我覺得人們不是能夠就這樣的簡單劃分的,事情要比這更為複雜得多,還好我用不著多花時間去想。

 

回到辦公室的日子,熱不可交的夏天,中午時分我不過短短的走了一程,已經熱得像是在火爐裡待著一般,這漫長的炎夏我又將怎樣度過呢?一點都不想待在室外的地方,一口氣都喘不下去的炎熱,我只有一直的待在冷氣之處,其實我頂討厭不過,要是我能夠選下最喜歡歐洲的地方,想必就是那裡凜洌寒冷的氣候,踏出機鎗深深的呼吸,寒冷的空氣使人精神一振,可這無疑是罕有的時刻,這是於這個城巿無法體驗到的,我想就只為了這個原因值得我離開一下,我已經厭惡談論著炎熱的氣候,這同樣於人生毫無碑益,想我情願多花時間喝酒寫文字,即或只是睡覺也來得更為出色。充足的睡眠於人們來說無比重要。

 

漸漸的我開始聽著Mahler的交響樂,但覺得那裡蘊含著宇宙的浩瀚和廣闊,世界是寬大的,世界是無限的,打從小時候起我便喜歡看著關於宇宙的東西,我想像著這個世界是多麼的巨大,而人類又是多麼的渺小,甚至是屬於渺小到無法容的,因為根本都不值一提,地球,人類,各樣行星,不那麼一樣的人生,我想想像這世上發生的一切也許沒有值得在意的,我有時候抱著這樣的想法,但覺哲學家的一切都是極端無聊的,將人的重要性無限的放大,實際上根本沝有那麼多值得顧慮思考的事情,這一切要說的話都是毫無意義的,能夠了解自身的微細和不足道是實實在在的一種功德,而這是很多人都不了解的,人們為甚麼要那麼努力的做樣徙勞無功的事,那麼幾近失去一切的痛苦,沒有甚麼人能夠承受的一切,沒有甚麼大不了的,發生了的事情,不過像是不方便的真相一樣的記錄下來,那些發生了別人也將之視若無睹的事。

 

工作的沉悶使人倍覺得輕鬆,可同時亦是無聊至極的一切,沒有發生有趣的事,沒有值得談論和複述的東,好些痛苦而無法了解的,無法妥辦的,我撐著困倦入睡,免去了的卻是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日子,待在身上的卻是無止境的困倦無痛苦,世間固然沒有雙全其美之事,然而卻是連那麼不可一切的我都無法衝破的高牆,沒能逾越的。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的日子在無止境的重覆,周而復始的事情一直的發生,像晚上時分的迷醉和失落,像每天的困倦和睡眠不足,我的人生越方便,能夠做下的卻越見短缺,不知所云而茫然的生活,我和任何人都說著話,但那不過像是從前已經發生過的事,我不過在同樣的地方做著一樣之事,不過是時間稍有改變罷了。一本本的小說看下去,一個瓶瓶酒精灌進愁腸,沒有一點發生的事情值得一提,統統無聊透頂,不值一提。有想過多花時間睡覺來的好,但又覺得如此這般的多睡卻又無益,結果卻又重覆著一個模樣之事。

 

無法平靜下來的心情,人是變得越來越暴躁,而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於好些事情我變得越是漠然,但於另外一些事卻顯得更為執著,甚至越是顯得偏執,顯得不可理喻,這點我是了解的,但我也變得更為無可救藥了,對世界的事情無能為力,然後是對自己的事情無能為力。人長大到某個年紀,除了對世界無動於衷,對著好些瑣碎之事越是執著,像是勝負間的一切,還要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勝負,像是毫不要緊要的遊戲,沒有人放在心上的事我抱有偏執,反而世人都在意的事我卻放諸不顧,這不能算是不奇怪,但我的人生到底又有於哪一刻像一個正常人的思考?然後又覺得這一切於我無所謂又毫不相干了。

 

近來的時間對於我好像是停頓了,有趣的事情一個也沒有發生,微不足道的一個人,於這裡我無誰也不發生關係,毫無交雜的可能性,我像一個流落在異國的人,即使就這樣的漠然消逝,也不會有誰察覺有誰在意。我想我為甚麼不花多點時間睡覺呢?反正這都是無益之事,何必要逗留在這?然而我在思考甚麼也沒法子想得起。由於工作的關係我有和好些人閒聊著,談著話,但我已經好久沒有和誰交流的感覺,上次好像是有位朋友從遙遠的地方到來,我們在這城巿一家專吃生蠔的餐廳聊天,但已經沒有了,我失去過各種各樣的人,這裡頭當然包括朋友,而我也沒有太多能夠說的,千篇一律的世界,沉悶的生活。

 

再沒有有趣的東西彷過腦海,而所謂的衝擊也離我太遠了,我竟止是漫不經心,簡直是萬念俱灰,要是能夠躺著甚麼都不要,用著迷幻藥的話,也許我能夠看到個那麼不一樣的世界,而每天一小口一小口的酒精,有無止境的困倦,又能為我帶來怎麼樣的鎮靜作用呢?還是應該到別的世界裡頭,盡情的幹著與這邊的世界毫不相干之事。做得不好也不要關了,若能夠做得滿有意思的,別的東西又有誰介意呢?

 

10/6/2017

 

 

Caprice X

 

好像每年都有著這般萬念俱灰的日子,甚至連情景我也確實的記得清楚,那是這個城巿北部的一個游泳池,我總是喜歡於炎夏去室外游泳池,除了這能夠讓人免卻因流汗而衣衫濕透的麻煩外,我總是愛躺在太陽椅上,看著澄澈的藍天,感受著太陽的熱力,夏天有也著其好處,我能夠就這麼的在泳水裡暢泳,而且天特別的藍,今天我走在海邊,看著的是晴空萬里,由於是夏天我走動的距離有所減少,但還是足夠我望著無邊無際的海,思考著關於自己的人生。

 

有好幾個violin 和piano concerto我一直不斷的在聽,像是mozart的violin concerto no.3,我總是聽著hilary hahn於當時教宗面前的表演,也像晚上時份聽著的蕭邦的夜曲,我將伏特加不住的倒進肚子裡,心中明白這到底是無濟於事的東西,但卻沒法制止,於是我們的人生就這麼充斥著不知所謂的東西,無可解救的困難,我看著不明所以的小說,玩著窮極無聊的遊戲,做著沒有意義的工作。想著人世間的痛苦,活著種只能面對無可消除的困難。我想要稍為那麼漫長的時間,切身的體驗著這一切。

 

色士風吹奏著好幾首老歌,我的心情顯得格外的平靜,在將要外遊的時候,很多時候我不願離開這個城巿,這到底又將會發生甚麼事情?可會是有趣的事?可會是值得記錄下來的?這個世界容易的莫過於就僅僅待在這裡甚麼也不思不想不做,或是只找一兩件事情全情投入,年少的人們借助電腦遊戲來打發時間,現在則用來逃避生活,逃避現實世界惱人的生活。而最為惱人的並非所面對的艱難,反而是無法面對無能而無力的自己。

 

要奮鬥是很容易的,我們朝著某一個目標,堅定地前進,但找來麻煩總是林林總總,意料之外,能做的事情不能做,要發生的卻沒有發生。這樣子我逗留在近乎是時光隧道的世界,過著一個人的生活,但還算不得是徹底的一個人,依然我和各樣的人在交流著,說著各樣毫無用處,無關痛癢的事情,窮極無聊的打發著時間,最後當然是甚麼也沒有得到,不過無病呻吟而已,可到底這又傷害到誰了呢?有人跟我說我的文字不像從前好看,想必是,可我的文字又有甚麼時候是為了讓人覺得好看才寫下的呢,還不是一天都沒有,這倒是為數不多我所選擇的道路。

 

○○○

 

離開這個城巿一段時間想必是好事,以現在的生活節奏而言,即使離開一下能夠發生的亦只有好事,至少那是工作上的旅程,這也許比起純粹娛樂的旅程也許更好,除了能夠分文不花,心態上亦顯得不那麼一樣,總是我覺得旅行於我來說過於麻煩,但若我於當地有著想要完成的事情那倒是另作別論。像我留學倫敦的時候,我為了獲取一個大學學位而留在那麼,當時的我是被受束縛的,有著需要完成之事,不完成就沒有法子離去的情況。反而是有著限制的時候我能夠更為發揮自己的想法和創意,各樣不同的想法,寫作需要不那麼一樣的靈感和經歷,這跟很多人的人生都截然不同,到底還有甚麼我是想要在乎的呢?

 

和朋友們晚飯,天南地北的談著各樣話題,有著知無不言的朋友總是好的,我們的人生中遇到這類的知己,年紀漸長所擁有的東西越來越多,已失去的同樣無可估算,慢慢我覺得一切都沒有所謂了,得到或是失去幾多,於我來說可是一般的虛空也不值一提。人們為著金錢而努力工作,我卻有著比起別人更要淡薄的,誰花的金錢,誰想念的一切。各種不那麼一樣的用語和虛理手法。反正是沒法達到我的目的,但那究竟是無傷大雅的一切。

 

一波三折的旅程,改了又改的行程,同事說我好像比起意想中還要顯得興奮,我說大概我是厭倦了在這個城巿的一切,以一個怎樣的形式離開一下也好事,一直的待在同一處的話,說起來我人也只會漸漸的枯萎下去,來來回回重重覆覆的毫無二致的一切。有這樣的機會定當好好離開一切,即使那不是甚麼美妙的事情,也將為我帶來不一樣的事,對於作家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衝動和靈感,旅行寫作也許所蘊含的價值不大,但身處外地的話總是有著更多的時間思考,我們將平日往常的事情都放諸腦後,都放開了。

 

困倦的人是甚麼都想不起的,旅程成行不了的我只能夠待在這地方做著無聊之事,除了喝酒和睡覺以外,玩著電子遊戲是更佳的打發時間之法,專注於遊戲中的世界觀,甚至我用不著想別的事情,這跟工作有點如出一徹,人們擁有著足以使人深思的一切,但這是學術性的,操作性的,表面性的,當中沒有足以代表甚麼的東西,足以放在口袋裡的建議是一個也沒有。

 

我和好個女朋友約會,結果是她因工作的事情沒有法子走開,通常被工作纏著的只有我,可當然各樣奇怪的事情發生在我身邊也不奇怪,若就只以平常人的層面來說簡直可謂是試之不爽的報應。我坐在商場中,思考著種種事情,看著人來人往,不禁懷念自己思想澄徹的時候,心中想著還是得回到僅我獨自一人的時候,別的和我交往的人,都將大大的影響著我能夠想起的事情,能夠思考關於將來的事。於是我人越是靠近現實,越是顯得沒趣。

 

酒喝多了的我但覺頭痛不已,可即使是清醒的我又有甚麼要做的呢。一式一樣地重複著的人生,所發生的事情無一不是以前已經出現過的。我覺得自己像一個農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年有著播種的時期,也有著收成的時候。可真正的比較起來,今年發生之事和去年的有著怎麼樣的不同呢?又或者是大前年呢?社交媒體讓我看著四年前畢業旅行時所上載的照片和影片,對這已經一經四年了。我整整一個學士學位也不過花三年時間修讀。

 

但時間的流逝到底又對我造成怎麼樣的影響?說起來還不是城巿的影響更為深遠,但覺自己落入了這個城巿的陷阱裡頭,也是我自己所設計的陷阱,這個世代的好處就是資訊太多,這當然同樣是其壞處,人們經常就這麼的迷失在瑣碎的詳情當中,結果是重要的事情怎麼都看不清楚,專注的無非是微小的事,對世界的觀察都沒有了。

 

莫扎特的奏鳴曲響起,由多年前的daniel barenboim演奏,我想他對奏鳴曲有著深切的理解,有時我會覺得他的絟譯過於平淡,但人生到了某個時候但求不過平淡,想要靜靜的讓日子過去,缺乏個性的絟譯,使人更能靜心欣賞,甚至能將之當成背景音樂一般的播著,用不著作無謂的思考和胡思亂想。那些都是多餘的,甚至酒精喝到某一程度,剩下的都只有頭痛而已,毫無得著。

 

○○○

 

雨一連下了一整個星期,於我來說特別的困擾嗎?也許算不上,反正這是攝氏三十多度的溫度,下著雨能讓這降溫,反正是最好不過,這幾天工作特別的閒,連跟人說話的機會都提不上,獨個兒的生活著的時候我想之當然的回憶起留學的時份,那時可以連話都不多說的我,但純粹是留在異地的我,現在的我呢,留在同樣的地方,毫無驚喜的生活。

 

終於我聽著my little airport去年推出的專輯,我想這同樣是屬於我的情懷,不少人只能夠活在某個時代,或者只屬於某個時代的人們,距離專輯推出已經大半年時份,但這到底又有甚麼相干呢?有些事是永不過時的,又或者這樣的說,好些事情已經過時已久,再也沒有誰人在意這樣的事了。我想阿p與我亦有著同樣的感受,等去的人們,我們的敏感和失落,他可又會在意別人的看法?想必不,能夠理解的人總會理解,不明白的人,多花唇舌亦毫無意義,除了浪費時間以外別無得著。但即使我能夠理解,亦無法將之準確的傳達給誰,人世間溝通的束縛委實無比巨大。

 

Leonard cohen於高齡唱著so long, maarianne,只能說一句so long,敏感的人都曾失去所愛,這是於我們每一個人都至關緊要的,天使們都忘了為我們禱告,沒有感受過失落的人,喜歡過誰人,最後沒能夠留在身邊的誰人,這是隨著時間逝去也無法洗擦的遺憾,永遠只能夠是遺憾,沒有完成的事,統統都成了遺憾。半世紀以前沒能夠成就的往事,成就了那些可能發生的一切。我能夠寫下更多更多的東西,只能夠時間委實有限,連流淚的時間都不被附予,這是於別人都無用之事,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

 

「多麼不想都已是個成人啊」,隔了這麼的大半年我終於又聽著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昨天的我有想聽他的舊歌,但經過這許多年,my little airport對我來說已經成了相當私密性的存在了,屬於我最為脆弱之時所聆聽著的曲目,而我和阿p當中有著那麼一點點的相通之處。我反覆的播放著同樣的一首作品,思考著這種一脈相承的現代文青式的內省和痛楚。而這一切的源頭到底是何方呢?

 

如果說踏進二十歲的時候是人們開始感受到成長,感受到失去至愛的痛楚,感受到人們面對世界的無力感,然而再多幾年,對於所失去的一切已經習以為常,當初所在意的,不過像是流水似的從我身邊淌過,再沒有失去甚麼,也再沒有甚麼可以失去的,然而我們是因為對生活的漠然和不感興趣失去意義。在最近的生活中,我但覺我所說的話並不具有被說出的價值,對,那是一文不值的,我固然更為苦惱,為甚麼我要將說過的話重新又說一遍呢?為甚麼我總是從身邊的人學到我所不能企及的東西?我但感在這個地方不過浪費時間,甚麼也沒能夠做成。甚至我沒有別的迷幻藥,能夠喝下去的,唯酒精而已。可像古龍所說,有酒的話總比沒有酒好,反正我就這麼的喝著,晚上的我總是聽著歌喝著酒,還能夠做著怎麼不那麼一樣的東西呢?總是無法得到充足睡眠的我,能夠做著的事唯此而已。

 

而這一切我無法和任何人分享,說到底我已是落後於時代的人了,只有活得足夠年紀的人才會成長,才會對已人生感到漠然和困擾,失去了自己的人生,只能夠重複著失落和痛苦,困倦和迷醉,但感我活得像一無是處的小說主角,那種捉襟見肘的總是在困倦當中的人生。這無關乎於天氣無關乎於工作,這些於俄都沒能評語了,那都是表面上的事,但實際上又是否至關緊要的呢?對此我也沒能有著確切的答案。

 

○○○

 

Norah jones於amsterdam的演出已是十年前的事,十年前的我仍在就讀中學,我看著人們分享中學時期的往事,好些我看著都不禁會心微笑,那是值得懷念令人愉快的人生,誠然也是有著令人痛苦的部份,但沒有痛苦的人生到底又能有著甚麼意思呢?但我看著這樣的演出,我想能夠就這樣的看到七老八十歲,有事情是永不過時的,是我人顯得過時嗎?越來越是在睡覺的我,撐著無止無刻的睡眠不足,有著使人心情輕鬆日子的時候,更多的是使人不知所惜的日子,讓人無奈而不知所以然的時候。

 

聽著她近期於瑞士的演出,那些都是我耳熟能詳的,比起年輕的時候當然差上一點,依然是完全的音色,無可挑剔的演出,但裡頭彷彿有一點重要的事情消失於虛空之中,那是無法訴諸言語的事,太多事情,到真正的化成言語的話意義便無從捕捉。畢竟當中過去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畢竟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成長,而我想成長總也是好的,我想起挪威的森林中玲子最後跟渡邊君說道怎麼樣都好,反正是不想從頭來過了,渡邊君問起為何,玲子回答,說道這還不容易,一切重頭來過不是過於麻煩了嗎?

 

大學畢竟距今已然四年,於這個城巿我就這麼的度過了整整四年,同時的時間是我的高中經歷,網上看著人們分享關於中學的軼事,不禁會心微笑,而我也同時想起自己的事,可惜一切都已離我太遠了,但人生有時到了好一個階段,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時間線都模糊了。人生到了某段時期能夠做到唯有回憶而已,像我初留學回到這城巿的一年多,寫著的總是關於倫敦的文字,是以我看著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時有著熟悉的感覺,彷彿有人跟我一樣,將自己的人生都沉醉在回憶當中。小說中主角因著身子不適只能夠待在家,見的人做的事情都很侷限。至於我則是對生活中的一切深感厭倦,我找著有意義的事情來說,可實際上是一點沒有,所能做的不過是無止境的打發著時間。

 

還好我從來不是需要睡上很久的人,這樣的睡眠時間為我帶來更大的好處,盡管有時我喜歡有著充足睡眠的日子,但能夠靜心的獨個兒待著,於我來說可是更為要的事。盡管多數時候不是有著甚麼有意義的事情做樣,倒是我想著富有意義的事情也許就沒有那樣的多,人生不過是將就和妥協的過程。

 

○○○

 

誠然有時候我覺得這樣子的旅程亦相當不錯,個人性格使然我不怎麼喜歡轉變和改動,情願逗留在同樣的地方,少些因轉變而產生的麻煩,可生為作家的我卻有著不那麼一樣的想法失總是得經歷截煞不同的事情,才能夠寫下截然不同的文字,不然的話這可就一點意味都沒有了。如果我有從村上春樹的小說學到甚麼的話,除了人生必要的成長以外,就是寫下別人都在寫文字委實一點意義也沒有。而且㫇口無關乎於寫下的文字正確與否,當中的意義是更為深層的。

 

曼谷的氣候沒有想像中的酷熱,除了室內的冷氣極為寒冷以外,即㤦走在街上感到那無可抵抗的炎熱以外,至少沒有像在我原本的城巿那樣汗流個不停,這是比起所感受到的炎熱更為麻煩之事。要是人們能為不流汗,炎熱就只成了一種狀態,想必為人帶來麻煩,但不至於困擾和厭惡。

 

當然對於討厭汗流浹背的我,這是最大的好事。能夠將心神專注花在別的事情身上。人們很多時往往要將一些事清空才能夠想到那些不起眼卻至關緊要的事。我於異地的酒店聽著norah jones 的首張大碟,那張我已聽過無數次的轉輯,喝著泰國獨有的無比便宜的烈酒,喝下去竟也相當舒服,沒有劣質烈酒的感覺,忽然我想我原本所居住的城巿也許就太貴了點,雖很多時間酒不過求醉,然而我又何苦這橏的作賤自己呢。

 

晚上於酒店的酒吧喝著,聽著那位駐場大叔拿著結他自彈自唱,都是britpop 的歌,更顯唏噓和蒼桑的音樂,我跟同行的女生說,一批於那個年代的人是聽著britpop成長的人共同所擁有的失落,現今己沒有人在做這樣的音樂了。大叔演奏著wonderwall,oasis 當年是二十出頭寫下的,現今的青年固無法傳承這種對世界的失望和反叛,那一種我行我素將世界置諸度外的感覺。同樣消失的不止英倫搖滾,那一個年代寫著網誌的人現在都各散東西了,好些人已經不再寫作,剩下的少數則以自己的方式一直的創作著屬於自己的文字,但說到底那已經是小眾的玩意了,而對於這一點我們是無能為力的,不過是被動的讓時代將我們推向邊緣罷,至於介意嗎,我想那一類人已經過了甚麼事情都會介意的年紀了,成長到了某一個階段,又有甚麼不能接受呢。

 

忙了一整天的我終於能夠花上一點時間寫下甚麼,生活在世上畢竟是無比困倦之事,而我對之已習以為常,於炎熱的城光觀光實在談不上是易事,昨天我們專注走訪巿中心的商場,於冷氣底下顯得還好,但那些商場再怎麼走著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那跟我所成長的城巿的商場一模一樣,國際性的品牌,同樣的格局,一個城巿的發展,往往就這麼的走上大同小異的格局。

 

第二天則到訪相對本土的巿場,面積佔地甚廣,即使怎麼走都走之不完的感覺,但不懈的走上數小時,終於開始覺得那些開始重複,盡管實際上我記不太為清楚,但反正是可同的東西,印象中我沒有試過長時間的這樣暴露在如此炎熱的空氣底下,喝完一杯冷飲還一直的拿著剩下的冰以作降溫,就只將之貼在臉上額頭上。不止一次我想起倫敦的camden market,倫敦的camden是我最為喜愛的,每次跟人說起倫敦的生活最先想要起的便是camden,說起來還是有種不知所以然,說到底多數時候人們對歐洲好些城巿妳些城巿的鍾夠都是不合理情的,但誰又說喜夠甚麼必須合情合理呢。

 

我總說自己喜歡聽演唱會,說道看著別人如此的為我落力表演,便能夠得到那怕是一點點生存下去的勇氣,我想很多人對旅行亦持有相當的感覺,工作賺錢然後逃離,可是我覺得這樣子的人生實在過於悲衰。討厭自身的工作過於從俗,喜歡工作則過於矯情,是以我選在中間落墨,抽離地存於這世上,我總是想起卡繆著作異鄉人中的主人翁,總是想起村上春樹說於高牆方寫下的文字毫無意可言。我總是走著不那麼一樣的道路。

 

事情太多而時間太少,我到底能寫下甚麼呢,於這個一年四季一般炎熱的城巿我逗留足一星期在工作,出奇地我竟覺得工作的時候比起玩樂更要來得輕鬆。玩樂的時候不是要比別的都來得認真麼。我得以脫離我原本的生活,有著算得上短暫,亦顯得相當不錯的一個轉變,想不到一直所期望著的衝擊竟然是由無可避免的工作的,談得相得益障,這段時間我一直聽著 norah jones的come away with me,當然我記得曾經翻來覆去在聽這張專輯之時,我於本地某所大學上著約三個月的短期課程,每天在道路上塞車的時候我總聽著這張大碟,不同的時期聽著不同的音樂。如此一來這張專輯對我來說便有著雙重的意義,於留學初時經歷著最痛苦的失戀,便要聽著不那麼一樣的聲意睡覺,但覺專注人生是無比痛苦之事,只好進行各種不同程度的逃離,畢業時旅行於歐洲,每天晚上我聽著my little airport ,不同時期聽著不那麼一樣的曲目,隨著地點的不同亦有著變化,像工幹數天我一點古典樂也沒有聽,純綷只是norah jones的ja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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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又回到那個熟悉的城巿,做著我所熟悉的事,時間立馬便覺得不夠用了,用來將之分配給不同的人們去用,我又總是屬於有著眾多事情要完成的人。但無論怎麼都好。那是一段經歷,一段足以回望的經歷,有時候作家就是需要那不一樣的經歷去讓自己有著足以寫下甚麼的題材和靈感。當我在身在當地的時候,我是能夠想到更多東西,許多的話寫下的應當更多,但當時的我固然有著不那麼一樣的心情和限制,像很多時候處理好當天的事情已經過於困倦,拿著平板電腦的我文字亦寫得不那麼順暢。想必是比起用紙筆要來得快捷,但比起我實際的在鍵盤上敲打,卻又是差得遠了,想要找尋甚麼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找得到。

 

有一天我在曼谷獨個兒走著,坐在當地的空中列車,基本上那是一整條架空鐵路,我靠著窗外,看著景物的移動,內省地觀察著這個城巿,口中輕輕唱著各樣歌曲,比如說coldplay的fix you, what if,看著外頭的高樓大廈,我想到的唯有自身,然後哼唱著keane的everybody’s changing和somewhere only we know,但我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則是lily allen的版本,首先我想起某年john lewis的廣告宣傳片,然後則是我看過某次她於海邊的演出,當時攝影師好幾次拍著Marion Cotillard。我才想起好幾星期前看著她跟畢比特的電影,我覺得這個女人特別眼熟,看著關於她的資料。當時的我沒有想到lily allen的somewhere only we know。

 

對,我們的記憶總是七零八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夠將之都拼合起來,特別是最近能夠記起的東西越來越少,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想不起來,然後我從又尋求一些往事,為自己倒了一杯來自speyside的scotch,聽著當時britpop好些耳熟能詳的歌曲,留在曼谷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要是能夠多聽這些britpop的唏噓倒好,像oasis的wonder wall,coldplay的viva la vida,我亦首晚入住的酒店聽著駐酒吧的大叔在彈唱著britpop,要不是當時在旁的女生對之毫不感興趣,也許我能夠坐下來聽多好幾首歌曲。後來又回別個商場聽到另一位中年男人在唱著beatles,我在想這個也許是一個不錯的城巿,至少這個城巿的男人在聽搖滾樂,能夠有著搖滾樂的話這個城巿的一切傷悲和哀痛都有著那怕是如此微不足道的出口,但聽完了wonderwall後,我還是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當地的啤酒和烈酒,我的人生大概是不能夠一日無酒,特別是烈酒,我總是在醉了之後才能想到當樣重要的事情。

 

陌生的床鋪,於不熟悉的國度我竟然要睡得比平常更為舒適。我總是想要尋求著那麼不一樣的東西,我想最大的麻煩是我身處的地方,過去一星期當我待在炎熱的曼谷時,平常一在做的事情都將之拋下了,剩下的只有我面對的事情,只有我的將來,然後我覺得我於這個城巿的生活好像一系列的分期付款,我每天有的二十四小時,都為這些分期付款消耗始盡,再也沒有剩下甚麼了,就著剩下的甚麼能夠用來做的事情也極其有限。可當人在當之時我總能夠很輕易的拋開一切。畢竟那不是很重要的事,我們只要依靠著很簡約的事情便能夠順利的活在這世上,很多人甚至過著比我更為簡單的生活,一輩子的他們也許只專注在做一些小生意,較之說起我已經在過著相當複雜的人生了,到底我還在尋求甚麼呢?相較於逃離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地方,我想走到某一個別的地方更為深遠的意義,是人必需要脫離本身固有的環境,才能夠想到不那麼一樣的事情,從某一個人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這是在同一個地方的人沒有法子理解到的。開始我明白為甚麼村上春樹要跑到歐洲去寫作,單單是個人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亦也將為自己帶來奇異的力量和專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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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來的城巿只能說的是一切也重回到熟悉模樣,始終那是我所熟悉的城巿,然而這一切卻使我感到無比的困倦,彷彿這是一個脫離不了的牢獄,來來回回的人生。好些晚上我聽著年輕的時候聽過的歌曲,彷彿我又回到了那段時光,當時的我還沒有喝酒,寫下的文字也沒有那麼徊圈,頹廢之餘帶著對人生的一點點衝勁,即使不是充滿著希望,也有著想要毀著世界的欲望。現在我對這個世界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存在也罷失去也罷統統毫無差別,依然生存在這世上不過是我想不到別的去處而已。

 

能夠做的事情總是沒有法子好好完成,我的人生中總面對著無可奈何之事,雪問起近況,我竟茫然以對,說到最近的我好像甚麼都沒有所謂了,我說我早前在放假,然後上班,接著到曼谷工幹,後來又回到這裡,幹著乲前所幹之事,無止境的人生的重覆,開始我覺得今天跟昨天毫無差別,這星期跟上星期也是同一個模樣,難怪人們說時光飛逝,於這樣的日子底下時間對我來說簡直毫無意義。我就像重覆的看著同一本小說,一本極度長篇的小說,有著不同章節的那一種,情節固然有所不同,但那畢竟是同一個作家於同一段時期寫下的,結果不過大同小異,像不同的衛斯理小說,像西遊記的不同章節,誠然發生的事情有所不同,但對當時人來說又有何差別呢?但感灰心無比的我,做著甚麼事情也毫不順心,時間亦顯得緊拙,甚麼事情都做不好。回家時下著的是滂沱的大雨,我靜靜的就讓雨點將我都打得濕透,反正我是一點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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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曼谷待在整整八晚,那些日子我過得相當閒適和愜意,特別是拋開有關於這個城巿的一切這方面,好些平常有聯絡的人都暫時斷交了,每天晚上的慢跑也暫停,取而代之我晚上於酒店的游泳池自由式一直來回游著,泳池對我來說過於狹小,十數秒便得折返,但一整整二百平方米僅我一人在游動,即使有別的酒店住客,他們大多不過躺在太陽椅上聊天,也有只我一人暢泳。酒店池水也是異乎尋常的好,清澈無痕,跟外面的池水好不一樣,甚至在我上水以後發覺連洗澡都不那麼必要。

 

不知世上是否存在跟我一般酷愛住酒店的人。每天下班和同事們晚飯過後,我倒了一杯啤酒喝著,再倒一杯當地的烈酒,啤酒世界各地大同小異,烈酒著有著那麼的不一樣。於浴室放了一整缸的熱水,我躺在水中閉目養神,喝著酒浸著浴,比起單純的睡眠更能夠消除疲勞和壓力。濕毛巾放在腦後墊著,讓我全身在熱水中,一直到頭昏腦脹,汗流個不停。這樣的日子我可是比起別的時候更為清醒。

 

○○○

 

旅行我總在機場免稅店買來兩瓶我沒有喝過的威士忌,而我每天晚上喝的烈酒經過這些年來總算穩定下來,大約是在一小杯,一百毫升上下左右,酒醉是一種狀態,多喝無謂,少喝沒有意思。一切就在那剛好的位置上來,近兩年間我終於感受到所謂的時光飛逝,說起來那是因為一模一樣的生活,重覆著的一切使時間變得模糊而不真切,像我畢業旅行不過兩星期,愛丁堡不過睡了兩晚,但那種脫離本來的生活,從而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Lala land的原聲音樂成了我恆常聽著的樂曲,今天看著某電視台的旅遊節台,用上天使愛美麗的音樂作配樂,我想要是屬於我這個年代的話,大概就是lala land了,今天看了某一英雄片,當中的奸角是birdman電影中的michael keaton,而birdman中他的女兒便是emma stone,當然那個emma stone那woody allen片子中的emma stone有著那麼的不一樣,但反正那是一點點的聯繫。

 

而我所感受到的日月如梭,無可避免地反映著個人的年歲漸長,感受時間的迅速比不影響別的,我是年歲是依舊的漸長,挪威的森林中寫道的是「活過了木月和直子死掉的十九歲」,而我已經離開十九歲很久了,固然十九歲所發生的一切依然歷歷在目,當時我在準備於這個城巿已經不復存在的一個公開考試,誠然我是fail了也不要緊,但當時我將之當成了我所需要全力以赴的一件事。事實上這些年來我依家是抱著這著的態度所做事,人們所抱持的想法,總是目標為本的,為求到達終點,過程是怎麼的是一點不重要。我總是覺得身為作家的我應該要有著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我此刻依然近十年前我步出試場的念頭──我是已經盡己所能做我所能做的了,這以後的一切就都與我無關了。

 

我是抱持著這一想法一直至今,過程是我所真切感受到,反而結果只是別人一時間的決定,我為甚麼要在意別人一時間的決定呢?跟妹一天晚飯所說當時的我想要知道於這世間我能到達一個怎樣的位置,但事實上我沒有那麼的在意,我想著要是我不是生活得如此安逸,而面對著更為麻煩艱難的劫難,這又難道是很難受的事情嗎?說到底連我都不在意的話,又有誰想要說些甚麼呢?

 

我一口口地呷著那一小杯威士忌,想起我工幹的旅程,曼谷於我固然是過於炎熱的地方,但出奇地那比起我現身處的城巿並沒有熱上多少,說起來現在的我已處水深火熱之中,毫無差別的感受著酒精音樂和文字的影響。畢竟我慶幸還有著佔據我大部份時間的工作,不然的話少睡的我時間可要怎麼度過呢,晚上的我只能夠聽著不那麼一樣的音樂寫下腦海中的一切。

 

別人彈奏著lala land的樂曲,可惜我沒能力親自彈奏這樣的鋼琴曲,一個人能擁有的不過是極其有限的能力,而我無論如何無法彈奏鋼琴。僅能夠回憶往事,想起多年前的一切,事實是當我談起七八年以前的事情我總是能夠滔滔不絕的說著,至於近三四年究竟發生了甚麼呢?要是將來更為年老的我回憶起這段日子,首頭浮現腦海的畫面將是甚麼?

 

○○○

 

該怎麼面對成長這回事呢?曼谷有著諸多大叔,唱著古老的搖滾音樂,首晚的酒店中,接侍處給予我和朋友一張餐飲券,我們在奔波一整天過後終於回到酒店,待在酒店的酒吧中喝著只有甜度的雜果賓治,當時的駐場歌手一彈起結他唱著,我心中悸動不已,跟女生說著,這就是britpop,我年輕之時一直聽著的音樂,但現在不了,這大概像寫網誌一樣,成了相當小眾的玩意。一點都不有趣,對此我感到的只有悲哀。特別是當一個歌手,只能夠演唱著他二十多年前曾經當紅的作品來賺取金錢,而他的表演已經不復當年勇了,有甚麼比起這更為悲哀的呢?

 

Coldplay和radiohead大概是步入中年的樂隊中發展最好的,coldplay向流行靠攏,radiohead則更為experimental,可惜Suede和Oasis呢?有些人是沒有法子順利過度年代的,只能夠被困於那個屬於自己的年代,終其一生在重覆著年輕時的成功,卻一直失敗。這是一個身為當紅歌手和樂隊,比起導演或小說家,同樣作為藝術家的更為悲哀之事。小說家不會重複寫著同一部小說,導演一直在拍著新的電影,但歌手或是樂隊主音到底能在做甚麼呢?不過是一直的唱著年輕時寫下的歌手,這何止是沒法前進的悲哀和痛苦?簡直是塵世間最大的悲哀,身為一個藝術創作者,只能夠重複表演著往昔的事來謀取生計,來賺取金錢,這是何等的痛苦,單單聽著像是brett anderson或是toshi力不從心地唱著往昔的歌曲,身為聆聽者的我都覺得無法承受,演唱者本身又該怎麼承受呢?

 

這世上統統都是無知的人,然而無知的人是幸福的,他們只看到眼前的事,沒有看到別人所失去,自己所失去的東西。距我聽著這些歌曲的時候已近十年,我也想起當年我所認識的朋友,當時的我要是有著不那麼一樣的處理,事情大概就不那麼一樣,但說到底我又能夠做甚麼呢?還不是極其有限,況且我們只能夠從回望中找到發生之事的好壞,而當時下決定的我們仍然年輕而衝動,這一切都是註定而無可改變的。即使事情從頭來過,還只是重複而毫無差別的重複著。

 

11/7/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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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apsody

Rhapsody 1

 

寫完了最後一萬字的Post Life,我靜靜的思考著到底還寫甚麼好。結果是甚麼都沒有浮上腦海,村上龍的第一本小說《接近無限溫暖的藍》描寫類似嬉皮士式生活,毒品,性愛,沒有。村上龍寫這部小說之時二十四歲,正值我的年紀,我又做甚麼了呢?我也寫了幾十萬字,擔當著一份正職。村上春樹寫《聽風的歌》的時候二十九歲,我還有數年時間才到達,要是我於這一份工作再待多這幾年,也許我於這個現實社會上,別人都會說我混得不錯,可我自己呢?真實的我又在追求甚麼?彷彿我有數個互相衝突的目的地,無論往哪一方走,都離另一個地方更為遙遠。

 

沒有想到別的想要刻劃的東西,盡管我已為於這城巿生活的自己寫了四十萬字,也許頭十萬字就已經足夠了,也許二十萬字已經太多,然而我排解著生活的鬱悶,渲洩著工作的壓力,竟洋洋灑灑的寫了四十萬字。我將《我和柑的二三事》看過兩遍,放在電子書中,像我看許多作家的小說一樣的看,也覺得那算是值得一看的文字。可是另外的那些,我回到這個城巿以後一點點的消耗自身而寫下的,卻根本沒有誰看過。連我自己也沒有看過,也許粗糙無比,也許不堪入目,這固然使我失落,我總是想當一炮而紅的作家,可與其寄望於渺然的希望,我幹著另一份正職,大概有人覺得幹得還不錯。可是這本來於我說是屬於興之所至的兼職──或更像是我忽然感興趣的電玩遊戲──卻出乎意料的對我造成了過度的消耗。甚至很多時候自己覺得過於疲倦,連思考都懶得的好些時間。

 

寫不了不一樣的東西,我還是只好身為一個blogger的寫著僅僅屬於自身的文字,沒能滿足別人,沒能滿足世界,至少自己能耗去好些時間,而最後亦能剩下好些痕跡,人們可不就是憑這一點點的痕跡活下去一天又一天了麼。時間一天天過去,人們一天天老去。一些遙遠的記憶撼動著我,可我沉默的不為所動,有時候保持冷靜比起甚麼都要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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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候我於繁忙的商業區行走,竟流下汗來,我抬頭望天,灰濛濛的一角天空投進視線,四方八面都被高樓大廈圍得密不透風,道路上也一直車水馬龍,也許這城巿沒有我所棲身之處。夏天來了麼?我這樣的想著,我討厭這個城巿的夏天,走在街上不過一會,竟然滿身大汗淋漓,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在身上怪難受,然後進室內呼吸著冷氣,一熱一冷我總是頭痛無比。這個城巿只有秋冬讓人不難受,輕量的寒冷可以忍耐,沒有積冬沒有嚴寒,人們大驚小怪穿著厚厚的衣服,也不過是為了時裝,實情是一點都不顯得冷。

 

宋冬野的專輯乃深紅色封面,他深厚低沉的聲音將自己的故事一一娓娓道來,像流行曲又像民謠。他的聲線帶有北方人的口音,那種於茫茫大地成長的人,大漠風沙的韻味,粗曠的男人,這跟南方的溫柔截然不同,江南風光美如畫,而且總是在海邊,小橋流水,或是小島,少了那份粗糙,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細膩和跳脫。我想著茫茫大地,忽然覺得也感覺像是美國西部,同樣是看不到內陸,連山都沒有的,人們駕著車,於公路上由一方駛至另一方,眼目所見之處盡是平地,像電影阿甘正傳似的,來來回回,景物不著後退,我們將甚麼都甩在背後。

 

潮濕的冬天,然後是初夏。總於又過了一年工作間最忙碌的日子,看著日曆由三月踏進四月的一刻,早上走路到車站之時感受到太陽的炎熱,彷彿季節的更替和時間的流動都深深撼動著我。尤其是在我將於世間做的一切都記錄下來的時候,像是和女孩們的約會時間和地點,我於海邊慢跑的距離,看過的書,統統像一個流水帳單,鉅細無遺的平鋪直述,充實地反映所發生之事。

 

微微發著燒,喉嚨乾涸兼如火燒的痛。我的四周都是病菌,一同居住的家人病倒了,上班的同事們病倒了,我也只能將就著病一下。四月份趁著復活期和清明節,假期都特別的多。我於假期中竟然更為茫然,倘是長假期的話人們都會打算著做甚麼甚麼,突如其來多一兩天的休息,我都就只待在家中休息,聽聽音樂,看看書。買下來的很多書都沒有看過,可是我已想將它們都扔掉了。很多書本應當在買的時候就一口氣的看掉,錯過了那個機會,那其實都不看也罷。也不是那麼值得一看的文字。

 

我喜歡Piano Recital的寧靜,一個舞台,一個人一座鋼琴,每首歌就像是每個故事一樣,由說書人娓娓道來,那是多年之前的人寫下的故事了,可每天聽著仍然津津有味,更何況不同的人便有著不一樣的演繹,即使是同一人,前後兩次的表演手法亦可能截然不同,說故事的人自有其手法,身為觀眾的我就在這裡靜靜的聆聽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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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感到頭很痛,好像已經好長一段日子沒有這般病過,一天到晚都提不起精神,明明睡足了覺卻仍然很累,一整天窩在家中卻又空閒得要命,我不時聽著歌,看著電影,邊想今天的我已經窮極無聊,明兒還得再放上一天公眾假期,可又轉念病昏昏的我大概還是多睡一點來得合適。整天我在家無間斷的喝水喝茶吃藥,可以效用不大,藥到是病除,可是藥力過後病徵重又浮現。微燒,頭痛,喉嚨疼痛,咳嗽,盡管還算不上嚴重,這幾天還能慢跑,甚至游水。而且多睡覺也不象徵著多休息,特別是尾幾小時的睡眠,我總是在做古怪的夢,但身在其中之時卻覺得情節相當合理,醒來之時我總是疑惑,甚麼是真實,甚麼是夢境呢?

 

那是大霧籠罩而潮濕的氣候,我已經好久一段被陽光大刺刺的照射,連貌似晴天的日子,近地面的一大片亦被雲層重重蓋著,加上立冬過後日照時間越長,日落時間越晚,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著夕陽西上消失於山後的光景了。使我這陣子的人生少了此一畫面,彷彿就缺了一片重要的風光,使我的世界更為灰暗。

 

今天離家望天,舉目望著,視線之內全是白茫茫一大片,重重疊疊的雲霧,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近海面地方可以看到絲絲褸褸的薄霧,侷促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絲空氣的流動,潮濕而帶海水咸味的微風。明明是滯重,卻又發現當中帶像一點流動,如此這般的空氣簡直就像我現在的狀態。我所見到的風光,所隱藏於我眼底下的,我的腳步亦失去了應有的輕靈。

 

相隔數月,趁著氣候稍稍回暖,我重又回到游泳池裡,用自由式斷斷續續游上十數個來回,游水比起跑步要來得輕鬆,盡管那是全身運動,可我只順著水勢的撥動,維持著呼吸的節奏,便能維持著往前游動。然後我明白為甚麼讀書的時候練水的同學們能一天練習上數小時,相較於其他運動,游水──至少是在當時的感覺──委實是消耗量低的活動。縱使是熱愛跑步之人,也甚少有每天走上兩三小時的,更遑論更漫長的訓練了。

 

一連幾天假期,半病半醒間我好像又適應了放假的節奏,斷斷續續的看著電影,聽著電台節目,沒有人打擾的午後,我感到相當清閒和放鬆,盡管喉嚨痛得像火燒,發著燒的我總感到頭昏腦脹。而且已能看到夏天探頭探腦悄然來訪,午後坐在房間中不開冷氣,熱得一直在流汗,這和暖的氣候讓我無法無視夏天的來臨,當然這只是我的妄想,這個城巿的夏天可是一點都不溫和,那彷如一個想要將一切都溶化的大洪爐。我只要稍為動念,彷彿就能感受到毫無懸念地照射下來的陽光,絕對的炎熱,使皮膚深深刺痛,讓人頭昏腦脹。年少時候夏天的回憶總是和暑假有關,我總是窩在家中開著冷氣關著門,還記得房間中的寒冷,客廳處的炎熱。還算不得上痛苦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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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的氣候正侵擾著我,依然半睡半醒,半浮半沉,於病與不病之間的我,除了思考能準確的運轉,身體的反應都要慢上很多,昏沉的腦袋,疲累的精神,不適宜說話的聲線,大概人生就包含著許多如此這般的勉為其難。像某年入冬的時份,我一連幾天跑了八公里,發覺那於我來說也委實是頗長的一段距離,可那是還能夠馬馬虎虎的堅持著完成的距離,就算那天狀態不算太好,只要天氣算不上壞,也許慢一點,總也是能夠完成的。而我的人生其他部份亦能一樣的勉為其難地過著,我帶著病的放假,帶著病的上班,身處何方於我來說毫無差別,在做些甚麼我也不是真的很放在心上。我總是覺得人生和人們的感受是很奇妙的,很多時候我們做著世間人都認為是快樂的事卻不感到快樂,當我們貌似面對相當艱難的處境時,卻又會發生也許情況不是真是那麼壞。當中所蘊藏的可能性和轉變也許不下於一局圍棋,那包含著宇宙的可能性。

 

我邊咳嗽著邊於海旁慢跑,身邊有跑步的人,有飯後散步的,更多是於海邊垂釣之人。我想能釣魚的人大抵都有相當程度的耐心,我是不是個有耐心的嗎?以前的我可以很肯定地否認,現在的我卻有點猶疑著說不準,也許現在的我能夠於某些事情上表現出超於平常的耐心,可那不過是因為我已經不對其在乎,甚至連時間都沒放在眼內,別人覺得度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看著日期亦覺得如是,可我還是覺得這逝去的時間於我沒有甚麼哪怕是足以提及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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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初夏,這於我來說是不錯的氣候,於街上行走不覺舒適,稍見侷促,身子微微滲汗,可這種正常生理現象卻使我該切的意識到活著這一回事。怎麼說呢?我覺得這是一個美妙的夏天,多麼愜意的一個初夏,甚至我不願那是初夏,但願這是炎夏,然而身邊人笑說,這個城巿的炎夏可就不止是這個程度的了,那可是連你連踏出室外都不願。我頭痛不已。但我還是把握時間享受著這陣子令人愉悅的炎熱,實在是太不可多得了。

 

除了讓人愜意的天氣,工作變得閒適起來也意念著我幾近能每天於海邊慢跑,由勉為其難跑完三公里,到能順暢地跑上近五公里,我好像又稍稍重拾回跑步的節奏,人們總是說跑步會產生內分泌,使人產生愉悅之感。也許。可以我將跑步成為生活習慣的內化,一步步踏在地上就像是一般人散步似的,如此一來,使人不感時光流逝,亦不覺青春逝去,我們只是抱著平常心幹平常事。

 

遇上了彈莫扎特彈得很出色的彈琴家,近數月我聽多很多古典樂,也聽過很多不同的演奏家和音樂家的詮譯,一直以來我不喜歡莫扎特,今天才發現我不過是沒有遇上一位能準確無誤地詮譯莫扎特的音樂家,用準確無誤也許有誤,除非本尊親臨,實有沒有辦法知道其作者本人意欲其作品如何演譯,但我還是覺得我聽到了很出色的版本,富有靈動跳脫的韻味,工整和規律間帶一點焦燥,一種無法潛藏的躍動,那種欲欲著試,卻又怯場。內心的抖結,能表達出來的人委實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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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eatles 我聽得最多的一張專輯叫作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the Beatles化為寂寞的心俱樂部,為到場的觀眾作一場精妙絕倫的演出。首次知悉這一專輯,是在挪威的森林的後記,村上春樹寫到這部小說是何階段寫就,有部份是希臘,有部份是羅馬,他寫道不知道遠離日本對這部小說有何等影響,但看來有些影響。他寫道於嘈吵的酒吧和旅館寫,一直翻覆播放著the Beatles 的sgt Pepper’s Lonely Heart Club Band,也算是得到了the Beatles的a little help。

 

然而我一直到回來這個城巿以後才開始聽這一專輯,那時是炎熱的夏天,我早上到大學上課時聽著Norah Jones的Come away with me,下課回家時聽Bob Dylan的Highway 61 Revisited,晚上於海邊跑步則聽the Beatles的sgt Pepper’s Lonely Heart Club Band。日復一日重又如是,藉著各種音樂的節奏,我適應著這個城巿的生活。同樣地我亦能會大概我不了解這三張專輯,當時有規律的反覆播放著三張專輯,對當時甚至現在的我產生何等影響,但這著亦同樣無庸置疑。

 

近來我重又聆聽這張專輯,發覺它所展示的豐富和多樣化相當驚人,不同的風格,環迴立體遊移的聲音,各種各樣奇怪的樂器組合。活像是將毫不相關的事情組合一起,歌曲如是,組合成一張專輯亦同樣,可最後展現的,卻不是格格不入和古里古怪,卻是無法描述的豐盛,這一種豐盛是使其多年不朽的要訣,每聽一次都彷彿有著不一樣的感覺,能聽到上一次沒有了解到的部份。嘈吵的,寧靜的,熱鬧的,低沉的,加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家庭,各個家庭成員有著不一樣的性格,惟他們聚在一起之時卻有其應有火花,併發出不一樣的東西。實在很難相當這是近半世紀前的產物,現世的一切好像反而更走向單一和乏味。

 

歌曲可以是組合,可以是詩,可以是喃喃自語,更多的時候,那甚至是人生的味道和顏色,數十年前的聽收音機為了聽音樂,現在的我卻幾近能隨時隨地聽到想聽的一切,數百年前的樂章或是數十年前的歌曲都能信手拈來,甚至還能挑著聽不一樣的版本。生於這個年代,也有著生著這個年代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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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大概要多放,我的覺還沒有睡夠,想要做的事情都沒有完成到。像看幾套美妙的電影,於海邊跑步跑到汗流浹背疲倦無比,或是完成手頭上正在閱讀的小說。踏入初夏的氣候,我已經早早開著冷氣,換上一張薄薄的綿被,比起早上醒來滿身大汗窩在床上,感覺要來得太好。盡管我不特別喜歡經冷氣過濾的空氣,可是於酷夏中開著冷氣實在是一種絕佳享受,大概要是配上一支冰涼的汽水更佳。炎熱的夏天間,呼吸著冷氣喝可樂,要是還能看上一套絕佳的電影,可就是一個愉悅得能讓人回味的午後。

 

像是Norah Jones的爵士樂是不用喇叭的,單用鋼琴就能將爵士樂中的靜謐悠閒和輕盈表現。古典樂家Friedrich Gulda同樣也演奏爵士樂,那是種適合於悠閒的午後於咖啡店播放的曲子,鬧巿中供人休息的地方,年少的時候總是說要開咖啡店,現在倒是連家精緻的店子都找不到,再精妙的店子,還是不夠留在家中舒適。還能用喇叭大大聲播著樂曲,就差沒有躺在床上或舒服的安樂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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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我已經沒能寫下甚麼,於這個城巿要刻劃甚麼本來就不是易事,也更越是容易迷失現實世界,只看到眼前的事情,可那實際上不過是障眼法,更重要的東西總是躲在背後看不見的地方,或是需要另覓蹊徑才能看到。有時我想起以前曾經遇到過很好的朋友,我們談著各種各樣有趣的事情的時光,於這世界我好像懂得越多,可越了解,便越是顯得詞窮而不知所惜,能說起的東西越多,便越是甚麼也不想說,世間一切都顯得沉悶無比,忽爾我想起年輕時放暑假,我玩著長年時興的電腦遊戲,逐個電台節目的聽著,我喜歡這樣的任由收音機於背景播放,一是真切地感受到時間的流動,除了每隔半小時的報時外,本身每個節目也總是有著其時段,星期一至五如是,像某節目是每天四時至六時播放,聽到某節目主持的聲線,便知道是每時何時分。

 

我總是享受每段人生階段中能夠沉迷甚麼的時候,特別是電腦遊戲,這種幾近毫無進益之事卻不時能使人著迷,使人投資心神力氣時間,我們在追逐甚麼,人生在追逐甚麼,也許我們都不是確實想要甚麼,只是從追逐的過程中獲得某種快感,或是某種足以堪稱得著的事。可更多的時候我茫然,更多的時候我疲倦,人疲倦之時總是甚麼不想做。倒是讓時間流逝,說著不三不四的話,想著與自身不相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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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的一切,人生有難過的日子,有不那麼難過的日子,然而回頭看去,痛苦的日子大概沒那麼痛苦,艱難的時候也顯得沒那麼艱難。我看著小說看著電影,聽著音樂,有時工作彷彿造成過大的消耗,像兩個月以前,可再事過境遷過後,一切又彷彿變得可以接受。聽已然飄然逝去的鋼琴家演奏的樂曲,旋律穿越時空地撼動著我,到底甚麼是真實甚麼是虛幻?我聽著已死去十數人的人的演奏,彷彿前人就如置身面前的彈著琴,要是他得知此一事實,該又當如何?十數年後,成年上萬的人只要於網絡上隨便打上幾隻字,便能欣賞到他於十數年前的演奏,當時的演奏廳也許僅有數千人,現在能觀看到人的人倒是不計其數。有名的演奏家的點擊總是以百萬計,就是說有數百萬人次聽過其演奏,宏大如球場,一次入場人數也不過八九萬,湊上數百萬人,可是要一連十數場演出。可以現代人只需隨手一按,甚麼都能順手拈來,一切都易如反掌,如同在伸手可及之處一般。

 

公司附近有三棵木綿樹,兩棵較高,一棵較矮。一年間大部份時間都光禿禿的只有枯枝,可每年一到三四月的時份,樹上便都開著燦爛的木綿花,樹枝上密密麻麻的掛著紅紅橙橙的花朵,煞是好看。每當看到又再花開一片,不禁是在提醒我季節的更替和時日的流逝,花開一遍便是過了一年,花開兩遍便是兩年光景。我日復一日的走在同一條天橋上,不起眼的光禿活像枯枝,不時出著幼嫩的綠葉,可未入寒冬便全已脫落,一直到春天才花開滿地,潮濕多雨的天氣,開滿枝的木綿花,無一不在提醒我春天的來臨,難熬的寒冬已悄然逝去,上一年的餘韻以然消逝,得好好重新計劃自己的日子。

 

我好像對世間的一切都顯得茫然,應付世間的一切於我來說不是那麼艱難的時候,至少是大部份時候。不那麼痛苦,可是也不顯得輕鬆。越來越我不了解身邊的一切,日復一日過著時間,也許是這個城巿,也許是這份工作。我想得越來越少事情,觀察的,所感受到的也越來越少。也許再過一段日子我甚麼都沒能寫下,甚麼都沒能刻劃下來,一般人過的生活也許還不賴,我是個懶惰得不行的人,大概就待在這份工作,讓工作拖著我前進,稍稍那可算是一點點推動力。被甚麼甚麼推動著前進,得到甚麼,失去甚麼。音樂於耳邊響起,多數時間我沉靜,顯得百無聊賴。聽著clavicord 彈奏的音樂,我於被困著的同時踏進了某一個階地,像是發條鳥年代記所記述的事,待於井底,一動不動,可思想上卻到了某一境地,感受著截然不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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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星期的生活模式,我顯得相當的迷糊。每星期好像不過都在發生同一樣的事情。工作約會拍拖,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滿足約會所需,選想要到訪的餐廳,完成工作上的責任。閒來看著小說聽著音樂,看著小說。我想流淚,可是這邊也沒有甚麼值得流淚之事。我失去的已經太多,不勝枚數,對此我已感到疲倦無比,反正是甚麼都是一樣,怎麼樣的人生我都能夠接受,怎麼著的人生都能過去。世間是艱難,可我們起碼現在,至少能表現得相無其事,像活得相當輕鬆的模樣。表現出來的姿態對我來說一直以很重要的事,像誰想要讓我放棄瀟灑,這想必得相上相應的壓力和時間。

 

酒使人迷糊,酒使人迷醉。酒使人忘掉關於自身的事,我的壓力好像不夠大,時間亦不夠緊拙。很多時候心中欲大哭一場,想著此刻倘能流淚多好,淚水流去將心裡的鬱結沒有得到解譯的辦法。可最後他們繞了一圈還是回家。我感到人生相當無聊,不那麼艱難,只是沒趣,同時又使人疲憊不堪。

 

可有時我也感到人世間尚有值得留戀之事,沒有看過的書,沒有到訪過的餐廳,每每變得刺激的工作,所追看的漫畫出乎意料的展開,我將用時間賺來的金錢換取資本主義社會的產物,還有表演者的表演,現在除了歌手開的演唱會,我還看鋼琴家和小提琴家的演出。

 

剛看了Anna Fedorova於這個城巿的演出,能於現場欣賞世界一流音樂家演奏總是賞心樂事,首天看著她的影片,心血來潮的到她的個人網頁看其行程,她竟在數星期後到訪本巿,便去購票,那個場地早前曾到訪,地方不大,位子亦不多,可是這個算不得寂寂無名的世界級鋼琴家似乎沒有引起這城巿的人很大的興趣,開售了數月的時候亦未爆滿,結果我還是買到了票進場觀看。

 

坐在較後位置的我沒能看真她的模樣,當她擊在鋼琴上,琴鍵音以每秒三百多米的速度傳進我的耳朵時,心中無可避免的感到震撼,從少我就覺得琴鍵聲能敲打人心,現在更親身聽著Rachmaninoff 的Piano Concerto No.2,Encore 還彈奏了蕭邦的華爾茲和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這委實是相當夢幻,不虛此行。就像八九年前我於這城巿看Coldplay的演出,Chris Martin就在我面前,走路東歪西倒地,唱著耳熟能詳的歌曲,我已經聽了無數次了,可真正觀看現場演出,更是感到震撼。

 

更覺得於這城巿生活有著不一樣的便利,我於游泳池的沙灘椅上躺著,抬頭看天曬著太陽,這樣的想法忽爾冒上心頭。要是我在國外居住,還有沒有如斯便利的游泳池?打著中文字幕的電影。儘管這天的池水相當冷,初夏的陽光不足以使池水變暖,可游動中的人不感到寒冷,但一停下來的時候還是冷得不住打寒戰,而且上水過後的我就不願再到池水裡去。

 

早前我到了一家相當出眾的日本壽司店。師傅千錘百鍊的用鋒利的刀切著刺身,熟練地掐著壽司,就像表演似的於客人面前準備著一切食物,我點了海鮮納豆飯,納豆獨特的味道和質感使海鮮和飯都黏黏的,納豆從來就不是人人喜愛的食物,我點它是帶挑戰意味的,然而我還是吃得個津津有味,師傅都驚訝本地人竟然點著納豆來吃。而且價錢一點不貴,值得再三欣賞,到訪。總是覺得我家附近地鐵快要通車,到時候要到很多地方都相當方便,探訪朋友也不像現在這般困難之事,更重要的是我個人的意願。每兩分鐘一班的列車,總是比十五分鐘一班的巴士更容易讓人掌控時間。

 

我彷彿得到了一切,也許就像柑以前的那句話──我們的人生都過得太順遂了,縱是當中不乏艱難,不時還滿滿壓力,但那畢竟是筆直的一條路,當時幾乎不存在繞圈子的時間,也沒有去而復回,連跌倒的機會也不多,我們總是在最後關頭站穩地上,復又向前走。可一遍又一遍一天天的這樣子走著,有時我不免感到疲倦,感到勞累。彷彿我想要的一切都已經到手,我的工作,我的伴侶,我的朋友,想吃的想要的無一不能搞到手。可是結果就像是《舞舞舞》中的五反田一樣鬱鬱不樂。而我可是連能駛著衝到大海的法拉利都沒有,說起來我連駕駛執照都沒有,不禁莞爾。

 

琪問我要是如何討厭人生又何以不自殺呢?我還真的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段時間,然後我說,盡管人生有艱難痛苦的部份,可以也有很多時候還是有不錯的事情發生。就像昨天,我欣賞著Anna Fedorova彈奏Rach 2,吃了一頓價廉物美的日本菜,壽司師傅像是表演似的為我準備食物。我想起岩井俊二的《夢之花嫁》,那女孩自殺前說:「就因為我付了錢,他們就如此努力的為我勞動著,這個時候我便覺得相當感動。」我是沒有覺得感動,可還是覺得人生中有不錯的事,如果能一劃為二,一邊為好,另一邊為壞的事,那無疑就是被歸類到好的一邊的事了。

 

和友人美妙的一頓飯,我們於餐桌上天南地北的談著,近來聽著的音樂,古怪的樂曲,南北方人們的習性和演繹手法。侍應的服務態度可說是無懈可擊,食物也上乘,身邊的客人都斯文而有禮,我拿出手機上的日歷跟她說:「我們下次見面大約就兩個月後,到時的餐廳再算。」她說:「反正都是你想。」我說;「這次我好像給了你兩家?」她說:「好像只有這家,其實我沒有看過便回答了你。反正你選擇每次都好吃。」我說:「我也是首次到訪‧」她說:「每次都不錯。」我想了一想又好像是如此,說:「那家日本燒肉好像一般?」她說:「也都不錯啊,只是當時我們都太沒有心情。」我說:「對,情緒低落得很嚴重。」

 

○○○

 

記得有一年,我在準備高考的暑假,家人見我滿滿壓力心神彷彿的模樣,硬把我抓到台北走一趟。做了甚麼我都忘了,反正台北和我身處的城巿也差不多,去不去都差不多。可帶給我很深刻印象的,當時我聽著兩首歌,一首蘇打綠的《小情歌》和張懸翻唱的《紅豆》,我翻來覆去的只聽著,特別喜歡《小情歌》的鋼琴獨奏,張懸聲線強大的穿透力亦震撼著我。

 

每個人也總有某些音樂能勾起心底的脆弱部份,或是深宵時份聽著會覺得寧靜中帶點唏噓和感慨,也許還添上一點茫然和苦澀。我腦海中甚至有一張深宵音樂清單,當中大概有莫文蔚的《忽然之間》、《外面的世界》、張懸唱的《愛情轉移》、《紅豆》、劉若英的《後來》、蔡健雅的《陌生人》。其他的,現在我想不起。

 

現在已是二零一六年,二十年前就是一九九六年。奇怪的是,二十年前感覺像是好久以前的時間,可一九九六年卻彷彿歷歷在目。淡淡的哀傷,那將我帶到很遠的音樂,朋友辭掉工作去開菲林相機店,我說這真好,能遇上讓自己奮不顧身全情投入的東西。「我很羨慕對甚麼東西如此狂熱。」我說。「你也有啊。」她說。「甚麼呢?」「像音樂、文字、電影。」我細心一想,也許不錯,音樂是陷入我的人生,文字是我的一部份,這又到底能不能算得上狂熱呢?已經內化成我自己的一切了。世人都關心所發生的事情客觀的一切,沒有人再關心那對人心所造成怎麼樣的震撼和衝擊。像一位女孩認識了新伴侶,旁人問的總是那男生的職業外貌才幹,卻一點不提自身對他的感覺,價值觀,生活品味,生活相處是否湊合。這也許比起客觀條件更來得要緊。

 

○○○

 

乍暖還寒的天氣,我開始於周末回到泳池游泳,可池水仍相當冷,特別是室外沒有恆溫設施的池水更是冷得要命,跟冬天游室內池感覺截然相反,那時是池水溫暖而上水寒冷。但我還是把心一橫的下水游了好一會,人在游動中不覺寒冷,我發現了這一事實。每當我於池水感到寒冷時便起勁的划水,由一邊到另一邊,周而復始。

 

早前提過公司附近的三株木綿樹,每年初春它們長出鮮豔燦爛的鮮花,可以花開的時間很短,不到一個月間花已幾近全部落下,有人將落下的花朵都收集起來,堆在一起,煞是好看,特別是知道那不過是只能相當短暫起存活著於這世上,沒有泥土沒有營養,那都將很快地失去它應有的燦爛和瑰麗。但人們還是將這種燦爛放在一起,讓其發揮那最後的餘輝和光芒。

 

難得和某同事一同下班,我說道就陪你一同走到車站。我說我於中學之時也做過同樣之事,每天和女同學放學走上一段路,伴她走到地鐵,這也許沒有甚麼意義,可人生本來就很多事情都沒有意義,甚至刻意去想也沒有結果,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縱使是極其瑣碎之事亦是有其意味在。以前我不這樣子覺得,可就在我將自身的事紀錄下來,由我和柑的二三事開始,重又在看的時候,卻彷彿像是隱隱約約的捕捉到一點思緒,像是有甚麼飛過,一點東西浮上心頭。就像某小說的情節,當中發生甚麼,就像人生中發生的軼事,沒有一點重要,可大部份人的人生本就是由零碎之事組成,我們不是傳奇人物,也沒有傳奇能夠記錄下來。

 

我等她等待著歸家的巴士,太陽業已西下,可於繁盛的商業區,各個大廈都發生不一樣的燈光,像是為那大廈本身的宣傳之用,為這城巿的夜景出一分力。遊客們口中城巿的夜景,不過是各式各樣的大廈發出各式各樣的光芒罷。目送她離開以後,我獨個兒往自身歸家的巴士站走去,坐在巴士上層窗口位置,聽著宋冬野的《安和橋北》專輯,盯視著窗外景物的逝去,這刻我只感到內心的平靜,像是在想很多事情,又像是甚麼都沒有在想。好像很久沒有這麼寧靜的時光。早些日日子我忽然覺得人生中應該有著不思不想寧靜的時間,然後覺得也許我應該學習冥想,到底留一些放空的時間讓自己能夠清空思緒。

 

○○○

 

世間的一切顯得寧靜,工作都閒適下來,可多出來的時間其實並沒有甚麼有意義的事情能夠做的。下班回家吃家人留下的飯菜,看著耶魯大學的講堂,容易明白我都看了,剩下的很多都是不知所云的東西。但我還是堅持著將講堂都看完,做事不能半途而廢,反正我是這樣的覺得。

 

閒適的工作我花更多的時間觀察身邊的事。今早下著極大的滂沱大雨,天空的灰暗持續了幾近數周,每天抬頭望天能看到的無非是白茫茫一片厚厚的雲層,我也失去了於黃昏慢跑的興致,一來是感受不到太陽照射下來的熱力,二來也沒有西下的夕陽足以觀看,時近夏天,日落時份越來越晚,我想於這個城巿已是六時多了。我想我該會有一段長時間沒能欣賞這城巿的日落。還是我於下月假期時能好好望海一下?

 

生活中沒能沒有音樂,近來晚上我總是聽落鋼琴演奏,有年輕的音樂家,有年老甚至已經死去的音樂家,他們不約而同彈著二三百年前的人寫成的樂章,掌握了難度甚高的樂曲,還加上各自的詮譯,一百種人就有一百種演譯方法,百聽不厭。我在困倦時刻還是有美妙的旋律於我腦海邊響起,這也算是稍稍值得感到欣慰之事。

 

我從辦公室乘著電梯一路往上,好一段時間過後,到達一家吃英式炸魚薯條名,此名由來已久,我想在我還在讀中學的時候已然存在,可以一直都沒有機會到訪,直到多年以後的現在才走上好一大段路來品嚐。薯條是新鮮炸起的,香脆美味,魚柳雖然不特別新鮮可以亦不過不失,而且是剛炸好便拿上來奉客,這一點使食物加上很多分數。還配上一杯凍檸檬茶和西蘭花湯。我坐在靠窗口的位置,這是初夏,不太炎熱,室外室內同樣的愜意的氣候。我總是特別享受獨個兒吃飯的時候,這世界彷彿就只有我一人。我注視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流,碰巧午飯時間正是附近某家幼稚園放學時份,不少家長和老人家帶著穿著幼稚園校服的小孩,大概是往歸家路上走去。我又能於何時踏上歸家的路呢?我的家又在何方?

 

23/4/2016

 

 

Rhapsody 2

 

聽著Friedrich Gulda彈奏莫扎特的歌曲,從聽古典音樂起,我就特別不喜歡莫扎特的曲,覺得很平淡,聽著也沒感覺。可一直到聽到Gulda的演出才感到那些曲目的富有靈動和如何地觸動人心。我忽爾想到,彈莫扎特的曲最適合的莫過於兩種心境,一是年輕的小孩面對宏大的世界,所展現的好奇,為新奇未知的事物抱有躍躍欲試之心情,卻又同時因為其未知和不確定性而顯得膽怯,像到了未知的境地,想四周走動觀看,卻又怕大人們的責罵,二是老人家抱著童心而隨心所欲的,揮灑自如地悠然彈奏,世間已再沒有甚麼能驚動老人家,他卻滿有童心在彈奏,像自得其樂的小孩子。演奏莫扎特的曲目,所要求的甚至不是技術,其曲目難度甚至非職業鋼琴家亦能好好掌握,反而演奏需要的那種靈氣、躍動、風揚跳脫、佻皮和童心是更難做到。也許因為Gulda本身就是位Jazz鋼琴家,平常都會作很多即興的隨心所欲的演出和創作,這種訓練對表演莫扎特的曲目想必相當合適。

 

乘著巴士之時我聽著Hillary Hahn彈奏的Piano Concerto ,如果小提琴演奏有冷暖之分,Hillary的奏法想必屬於冷的一邊,聽著她的演奏,更使人能欣賞作曲家本身的作品,冷冷的演奏也使人內心顯得平靜而安樂。想起王迪詩曾提過她聽Hillary的演奏就像是觀看宇宙中的星體按軌跡運行。我想我明白她在訴說的話,Hillary冰冷而精準,外冷內熱的奏法,彷彿每個星體精準的運行,數百萬年前如此,數百萬年後亦同樣,於星球層面上,數百年前的牛頓力學能相當準確的預測其飄浮路線,當中沒有一點的轉轘餘地,向誰求情都不行。

 

和朋友即興的於午飯時間約會,工作關於我和很多以前根本不會有交雜的人有很長時間的交流,但我還是和同事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同事們常說周末的聚會我總是不會出現,當然住得偏僻亦是原因之一。而我也是到社會工作才明白世間大多數人都是沒趣而淺薄的,難得我的朋友跟我有同樣的感覺。

 

「我是這樣覺得,他們像是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到很多地方,各個層面上,但問到他們,究竟某地方的風光如何,某花巨款購回來的消費品怎麼樣,他們多數情況也只是一句好,或是不好,甚至多一點評價都沒有。」她說。

 

「我想這是大多數人的習慣,坦白說,我是從少就聽電台節目的人,做電台的人總是只能用嘴巴去述說一切,不經不覺間我也學到了用語言來述說事物的能力,但大多數人是不具備這種能力的,碰到任何事,他們只能為之打一個分數,噢甚至很多時候分數都沒有,只是一或零的二分法。」我說。

 

「這是悲哀的,使人生相當沒趣。某程度上我很不喜歡那些相片分享的軟件,世人只懂得看照片,而當中那其實甚麼都沒有。」她說。

 

「所謂的藝術家,實際上說起來做的事情就只有兩樣,接收和發放。一方面透過觀察身物的事物和人去獲去創作的靈感,然後經過創作衍生出屬於自己的東西,而那東西可以是甚麼的形式,像是文字、音樂、畫作都是例子。」我喝一口熱茶,續道。」

 

「可是那些人就沒有這個流程。」她夾了一件卷物,小心翼翼將一片海膽放置於上。

 

「沒有。」我斷然道。「那不過是左手交到右手,再發放出來。甚至連自己收下來的是怎麼樣的一件東西也沒有看得真切。」

 

彷彿老生常談,有時我懷念那個我還在寫網誌的年代,我身邊的人總是在觀察,總是在思考,總是在創作。不做這三件事情,簡直寫不出文字來。面對繁重的現實生活,我還是寫著文字,雖說本性如此,也許也有樣迫著自己思考創作的用意在。只可惜我越來越不能觀察這個世界,又也許於我身邊發生的一切我已看得爛透,再也不值一提,不值一記。

 

○○○

 

自然我的文字越來越無趣,沒趣的文字是由於沒趣的人生。可是沒趣的人生依然是我的人生,我的日子還是每天每周每月的過,工作,和朋友約會,跟情人見面,我嘗試為生活加上一點色彩,一年多前的時間,我嘗試為自己帶來一點衝擊,可是最終還是甚麼都沒找到。但一點點色彩我還是能夠添上,像不到重覆的餐館,像每周找一點不一樣的事做,像是看某套電影,遊覽藝術展,這個城巿有太多還沒有到訪過的地方,世界有太多還沒有到訪過的城巿,時間永遠在向前流動,這個世界是沒有回頭路的,我們處於沒有時空穿梭能力的年代。我們所能做的,唯有回憶,從過去的錯誤中吸取僅有的教訓,然後進步一點點,一點點的進步,避免某些錯誤。但人還是少不免跌倒的時候,最後還是勉強憑著自己的力氣站起來,又一次往前走。

 

Martha Argerich 無論彈奏怎麼樣的歌曲,總是顯得揮灑自如,舉重若輕,彷彿那些艱難無比的曲目一點都不艱難,她還只是像和彈奏最簡單的旋律一樣,整個人沉醉於音樂的世界,又一次將自己的靈氣和見解注入古老的樂章,讓世人又一次見識如何使一份音樂活起來,活像是有了屬於自己的生命和活動空間。七十多歲高齡的她沒有顯得遲緩乏力,彈指間依然富有力量,比起多數女鋼琴家,像Alice Sara Ott, Yuja Wang, Anna Fedorova更富有爆發力,宛如武俠小說中久負盛名的高手,時日逝去只在其外貌留痕,功力卻日益深厚,銳利的眼神,桀驁不馴的姿態,強捍得一時無兩,任何樂章到她手中都顯得生動無比,靈動而活躍,較之於平鋪直敍的小說,那更像是每個角色都富有生命而光芒四射的小說。我相信跟Horowitz一樣,即使將天地將世間一切都忘掉,也依然記得鋼琴,依然記得音樂,雙手放在八十八個黑白琴鍵上,美妙的音樂便將自然流倘,毫不費力。

 

大概我的生活過份規律,回到這個城巿後,我的生活一直以來都大同小異。工作加班約會聚會,在聽音樂在跑步在寫文字,夏天去游水,冬天則行山。假期在讀書考試,閒來盤算賺來的金錢如果花費,還有接下來看哪本小說。這種種一切來來回回的做便成了我近三年所度過的時光。三年,說起來我的大學生涯也不過三年,如此這般的度過了三個寒暑,我能清楚的描述我的三年大學生涯,那時我的生活主線不一樣,每年都在轉變,身處的地方,住的地方,交往的朋友,都不一樣。那時我說,每年我有一個朋友,只有一個,可那個時候簡單的生活反而使我更能著眼於觀察這個世界。現在的我於這花花世界反而顯得迷惑而不知所惜,所能做的唯有憑藉自身的傾向性微調我的生活,慢慢過著我最舒適的日子,可這又到底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呢?細想一下發覺我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人不能了解這個世界,甚至連自己也理解不了。

 

○○○

 

也許在我總是在留著身為作家的魂,無論身處何方在做甚麼事情,總是保持著某程度上的清醒,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觀察著所發生之事,是以我總是顯得茫然,抽離,無法全情投入,所能投入的,唯有別人或由我自身所建構的世界,要是誰想要入侵我的世界,我只有冷眼旁觀,不是對方沒趣而離開,便是我感到索然無味而獨自走到別處,沒有別的可能性。

 

又一次和同事們到了嘈吵的酒吧玩著無聊的遊戲,喝著一點不好喝的酒,聽著震耳欲聾的節拍,那簡直不能夠稱之為音樂,不是麼?我總是想也許某天,甚麼時候,我們去喝酒的時候能到一家高雅的酒吧,像電影Shame裡頭,Carey Mulligan唱著New York New York,又像Lost in Translation裡,Park Hyatt Tokyo的酒吧,我們一小口的呷著酒精,志在讓自己度過一個平靜愉快而放鬆的黃昏。像我在看Shame的時候,幾近屏息靜氣的聽著歌者演出。也許我想在那裡聽著Jazz鋼琴,像Gulda的演奏,像Norah Jones早期的曲目,彷彿本身和朋友在談天說地,然而歌者一開口,卻著全場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我只是覺得一個人的時間有限,能喝的酒有限,能聽的音樂有限,為甚麼不去找些能讓自己舒暢愜意的享受呢?

 

我漫無目的的盯視某處,思緒在游移,想著各種各樣的事,生活的一切,音樂的流淌,聽著聽過無數次的歌曲,脆弱的時候我總是想聽著舊歌,這帶給我一種熟悉和親切感,活像和老朋友見面,亦像回到熟悉的城巿,可我逗留在我最熟悉的城巿,不是麼?有時候甚至覺得太熟悉了。也許我應該離開一下,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甚至我只能用著我不熟習的英語勉強和其他人溝通,我話越說越少,最後決定一句話都不說,這世間能了解我的,大概僅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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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覺間四月過去,我於公司感受到一種異乎尋常的輕鬆,同事們都因為死線的過去而有種無法隱藏的興奮和躍動,可簡直是我於這公司待幾年中最為愉快的日子,不是就我個人而言,是我感受到周圍的人的想法從而構成的氛圍,他們訴說著艱難的日子,可是畢竟還是過去了,終究還是過去了,愉快也罷艱難也罷,都有完結的一天。這是美妙的地方,也是不堪的地方。那是簡單的地方,那是複雜的地方。

 

有時我喜歡甚麼,更多時候我討厭甚麼,看過教父過後,我總是想學習樣阿爾柏仙奴那深邃的眼神,彷彿無法被看穿的一切,很多時候我是在想甚麼,大概是在猶疑,或是迷惑,茫然而不知所惜。我微笑,笑得讓自己都覺得無奈。有人說時間的流動比以前要快,也許,也許不,我定睛看著秒針的撥動,大概真的如此,但快也罷,慢也罷,反正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事。

 

我跟年輕的女孩說,在那一個還沒有偽文青這個名詞的年代,那群將被歸屬還偽文青都的每一位都一定聽過幾首歌,像是陳綺貞的還是會寂寞,Frente的Bizzare Love Triangle,Yui的Goodbye Days,就像聽Britpop的人便一定會聽過Oasis的Don’t Look Back in Anger,Suede的Saturday Night,Coldplay的The Scientist,Travis的Why does it always rain on me一樣。我跟初戀女友爭論那個版本的The Scientist好,我說我喜歡Chris零三年於悉尼的演出,我喜歡那種沉鬱和內儉,隱藏無窮傷痛似的,她卻說她喜歡零五年於Glastonbury的版本,我說那太輕佻而浮淺,她說她就是喜歡那種輕鬆和淡然。

 

平靜的下午,唯一的不好就是還不夠天朗氣清,除了雨一直在下的時候,不下雨的時候也總是陰陰天,舉目一望盡是白茫茫的一片片重重疊疊的雲層,多久沒有看過夕陽西下日落的景色了呢?近幾個月幾近工作到天昏地暗的生活,放假的時候則繼續千篇一律的娛樂。如此這般時間好像過得更快了,當一個人沒有甚麼要做的時候,輕鬆的一天天度過,或是對著同一樣的東西在埋頭苦幹。可我還是想我能夠更有耐力,也許時間的增多並不能幫我做更多的事,一個人專心或不專心可以有天淵之別,像是看好看的小說和不怎麼好看的小說的差別,我發覺觀看世間各項體育運動賽事是很好打發時間的方法,除了一貫的足球比賽,近兩天我看的是桌球比賽,桌球手穿著整齊恤衫和馬甲,現場觀眾亦屏息靜氣的觀看,優雅而高尚。球手們都很有耐性,每次起手都以防守為主,我倒是看得呵欠連連,困倦無比。

 

數天的假期好像都沒有怎麼的休息,各種各樣的應酬,很多時候在街上走著,在外用餐,其實更見勞累,凌晨時份我總是喝著酒,可是也沒有甚麼感覺,我沒有因為半醉而想到甚麼,世界放眼望去也沒有甚麼不同。在我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生活模式,所發生的一切,都按這模式進行,就像是下圍棋的電腦程式,終其就只能一直的在下圍棋。

 

有時候我羨慕這城巿的便利,像早些日子家中附近開了戲院,腳程不過五分鐘,電影開場前十分鐘我才好以整閒的換衣服乘升降機下樓也趕得及,每星期我都獨自到戲院看一套電影,如此一來又多一項東西進入了我的日常生活,意味想我的所謂自由時間更見減少,能揮灑自如的做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麼,我納悶。

 

除了看電影,於這城巿我能隨心在家樓下海邊慢跑,近月工作閒適起來,天氣越見炎熱,每周能跑上幾次步,有時氣候涼快,有時大汗淋漓,反正是活動一下手腳,不時運動使人不那麼抑鬱,我這麼跟同事說道,事實上也是如此,科學家說那是因為賀爾蒙的分泌,我想有時是用腦子太多,人類生活於世本來就不只是依靠腦袋,還得靠身體,古有鍛練自己到戰場戰鬥,更遑論是到石器時代和野獸搏鬥的時候,現在的人所謂的健身和鍛練,實際上也不過是消遣罷了。

 

○○○

 

緩緩步入夏天,氣候變得炎熱非常,漸漸我也不願外出,逗留在冷氣房那就是人生最大的享受,這個城巿的熱天可不是常人能夠接受的,於這城巿生活的人,我覺得都應該給予好些讚譽。公司附近的木綿樹上開的花已全然褪盡,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新長出來的綠葉,這些綠葉將進行光合作用,將太陽的能量轉化作自身使用。

 

太陽還是躲在雲後的好,沒有比炎夏的陽光更毒,除了於游泳池邊曬著日光浴時覺得陽光愜意之後,那種猛烈的酷熱倒是相當難以承受,尤其是穿著長袖衫褲於室外走著的時候,不到十數分鐘便已汗流浹背,及後重又回到冷氣房的辦公室內,一熱一冷我總是顯得頭痛非常,而且一痛便是數個小時,做甚麼也無法舒緩的頭痛,麻煩透了。

 

一早一晚乘著巴士之時,我總是偷著時間看一點點小說,不會很久,睡意便湧了上來,比起喝酒下肚酒意上腦更快,那幾近是無可抵抗的催眠,而我總是睡得很熟很香,比起在家中軟綿綿的床鋪更要來得舒服,倒奇怪。也許是車輛在行走之時的顛簸於我很合適,若是轉火車的話便不合適了,尤記得遊逛歐洲之時,乘著火車由一個城巿到另一個城巿,我總是睡不了,亦坐得不舒服,不能下車,只能看著窗外索然無味的景物不住倒退,比在狹小的飛機座位更來得痛苦,數小時的機程於我來說還好,乘火車的話我是數小時都忍受不來。

 

○○○

 

我和柑相約午飯,她問我有甚麼好提議,我隨意剪了手上一張清單給她,那記下了好些我想要到訪的餐館,她選了一家扒房,想起我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吃牛扒了,好扒難求,同時感覺又太滯重,寧願吃些較清新的,像日式刺身,西式海鮮,但她既然選了,加之久違牛扒已久,便決定一試。

 

我走到她上班的大廈電梯大堂去接她,她一件藍色恤衫,搭配著海軍藍毛衣和花紋半截裙,腳踏一雙紅白平底鞋,鞋頭帶個小小的蝴蝶結。忽爾我想起於進大學前的某個聚會首次我見到柑,然後是三年大學,踏入社會工作至今亦將達三年,說起來我倆已相知六年之久,盡管近年時流動越趨急遽,所謂六年並不是那樣的長久,但畢竟還是不知的一段時間。往後到底又能有誰於我有此等程度的交雜?恐怕機會渺茫。

 

「等了你好久呢。」她瞪著我。

「呵,我一直的瞪著電腦,都沒有看到你傳來的訊息。」我說。

「你懂得怎麼去麼?」

「懂啊。」我說出一家知名時裝店,「就在那家店的那棟大廈,我以為你在這附近上班甚麼都懂了呢?」

「哪裡。」

 

我們走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所在的大廈,那是一棟商業大廈,連電梯的設計都是不折不扣的商廈式,我們於電子版按下想要到達的樓層,系統便會指派我們到某家升降機前等待。升降機門開了,撲面而來的是濃烈的香水味道,後來柑問過我,究竟那香水味是來自櫃枱的接待員,還是餐廳本身在那個地方噴了許多香劑,我也沒有答案。

 

我們走過白色帶黑紋的雲石地板,走到用餐的地區,昏昏暗暗的,每枱有支射燈吊在相常高的天花,且有各種各樣不同設計的燈。柑坐在角落一張梳化,我則在她對面坐下。環顧四周,泰半都是管理層打扮,不少外國人穿著整齊西裝在談笑風生。「這害我想打條領帶。」我跟柑說。「那倒不用。」她說。「甚麼時候我也能坐下來吃飯像一個人高級管理層呢?」我說。「那要等你長年紀才行。」她答。「我公司的經理去到近三十都仍然是剛大學畢業的模樣呢。」我說。

 

由於是扒房,我倆都點了牛扒,柑點的是medium rare的肉眼,我則點了rare的西冷牛扒,前菜則有煙三文魚粒及豬背肋,豬背助吃起來就像中菜的糖酷排骨,我給柑嚐了幾口,她亦有同感。然後牛扒到來,牛肉雖非頂級,可火候委實恰到好處,一些配菜如蕃薯條亦燒得不俗,有各天時份街邊檔的味道。及後來了甜品,我縱不嗜甜,亦淺嚐幾口,委實是家不錯的餐廳。除了環境實在太像夜店,以及套餐欠我一杯熱茶或咖啡外,委實不可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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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淵明教導做人要不求甚解,不明白的東西便先放置一旁,隔好一陣子再看。這個方法倒相當有效,人不斷的想著某件事,腦會像是閉塞似的甚麼都想不到,反而是先休息一會,等待一下,有時忽然便會像是靈光一閃似的甚麼都浮現眼前了。看冗長的小說亦是如此,我看安娜卡列利娜展開的時候很長,我先將頭一半看了,然後覺得相當勞累,便休息一下看別的小說,然後又看五分之一,最後將剩下的十分之三一口氣看完。

 

去年十二月我有一個冗長的假期,除了每天吃快餐店的下午茶餐,讀著考試題目,炎夏時份於海邊慢跑,看著夕陽西下燦爛的模樣,海邊泛起萬道金光,很多攝影興趣者都會到來,架起腳架在等待夕陽消失於山後的一剎那。遺憾那不是消失於海平線上,但能看到那躲於山後已是不錯的了。尤其我想起電影before midnight,女角看著同樣西下的夕陽,still there,still there,it’s gone,電影我覺得不甚了了,倒是這句對白深深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很多東西都是這樣,我們總是很零碎的記著某個片段,而那個很可能是無關痛癢的細節或片段,可是或者因為某句對句,某個場景,這於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還不是恍過腦海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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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ittle airport的適婚的年齡專輯特別溫柔,首次歌曲《土瓜灣情歌》的前奏奏起,Nicole的聲音每每聽著活像是在耳邊迴響,溫柔而接近,猶在耳邊響起一般,親密亦疼心,我們於面對現實世界的同時在逃避,在逃離。逃到小說的幻想世界裡,陸小鳯楚留香每每能化險為夷,以危為機,衛斯理有諸多朋友,每件古怪的事都與他有干係,賈寶玉每天只風花雪月,吟詩作對。我呢?我寫文字,聽音樂,看小說,和女孩們約會,工作真是我生活的主線麼?也許,跟我到歐洲畢業旅行的女伴說,她於工作毫無要求,毫無指望,但求能草草滿足生活所需,剩下的時間做想做的事。我呢,甚麼都不相干,但我還是想有著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就是當人到中年之時,不後悔自己的懶惰和散漫,對現況感到滿意且深感合理,亦不可能有更好的結果了。

 

一片空白的生活,一片空白的自己,現代人總是對著手執電話,或對著網絡,看著各種各樣的資訊,四圍流傳的消息,像有趣的新聞,火紅的餐廳,政治人物的笑話,看世事遊走一圈,好容易一天又過去,我們的日子就這樣子的虛耗掉。時間一點點消逝,無論是處於忙碌工作的話還是空閒著的自身,這世界總是有各式消耗自身的法子和引誘。時間流動得比以前要快麼?也許,也許不,我不知道。但人們打發時間的法子有所不一樣了,當我們在讀小說的時候,時間過去,我們至少感到我們閱讀過文字,是能夠量化的,我在寫文字的時候,時間逝去後我知道自己刻劃下了甚麼,可那些資訊就像過眼雲煙,那不是發生了甚麼,那是我人生中的空白,所謂的我花很多時間於打發時間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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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我碰上不可多得的餐廳,雅緻的環境和裝潢,酒店級數的服務和招待,這世間將宣傳門面和公關都做得出色的並不常見,這已是成功了一半。近開兩星期的餐廳,女經理問道我們是否初次到訪,簡單介紹一下菜單,還帶我們看看每天新鮮到訪的海鮮,小龍蝦是從西班牙來的,八角魚則是紐西蘭,想必這些資料她牢記於心。我見那條八角魚奇形怪狀,深感興趣,經理建議這味足一公斤的海魚可以做兩道菜,一邊是刺身,另一邊則可以燒或蒸,我問著大概的價錢,她拿著旁邊著別人一秤,心中默算,對我說大概是某個價位,然後我再讓她說著菜單上的其他菜式。

 

聽她長篇大論的說完,我隨意的支開了她,跟女孩說著,我還是對那條八角魚深感興趣,恆常菜單經理推介一道煎封帶子,還有味噌三文魚,都不是我特別深戀的菜式,倒不如要個紐西蘭八角魚兩食,刺身和主菜,不正亦是整整兩味。之後我便重又叫那經理回來,說道那條魚就歸我,做法由廚師決定。她說先將八角魚留著,免得其他客人先要了,之後重又回來。我問著還點些甚麼好。前菜的話她推介小龍蝦牛油果,主菜則是帶子和三文魚。

 

最後我點了小龍蝦他他,侍應上了清水,還有配上橄欖油的麵包,侍應們像表演似的在我倆面對放下了碟子,手執油瓶,環圈的將橄欖油倒在碟上,其實我還想要一點點黑醋,我不是喜歡吃麵包的人,但若要吃的話我總是喜歡點醋和油,卻較於牛油或果醬來說。麵包吃下去溫暖而鬆化,比起前星期我於某家享負盛名的酒店吃的麵包更佳,那冷而硬,花重力氣將能將之一分為二,這不是質素的問題,是心思。

 

麵包吃至大半,我好歹想到了想要點的酒水,我想著我們點了八角魚兩吃,一邊是刺身,當配日式清酒,另一道菜若是白酒想必合適無比,便在wine list上選了支pinot grigio的白酒,意大利釀。那實際上也只是普通的餐酒而已。可侍應還是曉有心思的相當正式地於我面前放酒杯,煞有介事的跟我仲介紹著,先倒一點點讓我淺嚐,我便也配合的裝模作樣的輕搖酒杯,深呼吸一口,清新的提子味撲鼻而至,淺嚐一口,再向侍應點示意,他才倒酒。他離開以後我跟女孩說道這家餐館還真是正式,害我也演了一場戲。

 

白酒用小酒杯承著,清酒的器皿當然不一樣,那是一雙小小的瓦杯,一支清酒瓶配上小冰桶。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此乃基本。首先來的固然是前菜,西班牙小龍蝦他他新鮮而清新,恰巧中和了牛油果的香膩,魚子醬的咸腥和黑松露的霸道則由蘋果和青檸汁來作緩慢,一時之間但覺五味雜陳,各種各樣的口味於舌上爆發,卻又恰到好處,各不不足,互補長短。複雜之餘卻又顯得滋味無比。經理途中去而復回,說她跟廚師爭論著剩下的半條魚到底是燒好還是蒸好,但請我放心,想必要找個最能帶出八角魚味道的做法。我笑道甚麼都不打緊,你們拿主意便行。

 

前菜還吃不到一半,刺身已然準備就緒,侍應們於我倆面對放置豉油和筷子,八角魚刺身分三部份,厚切中切薄切,薄切的生魚片整齊的躺在葉子上,厚切的則弄成花辨形狀,煞是好看,葉子下的是冰,冰用鋁做盤子承載,盤子下方則是金屬架子,置於桌上。我輕夾起一塊生魚片,輕輕拈來便見識到刺身師傅的刀功,薄得幾近透光,我用筷子輕拈一點生磨秋葵,薄薄的生魚片捲點起來,沾上一點刺身豉油。初頭稍淡,然後便感受到其鮮味的湧現。還是具有相當級數的魚,才配得上做刺身。

 

足半公斤近三十片的八角魚刺身,我和女孩都吃得津津有味,配上清酒更是合適無比,於西餐廳吃上日式刺身倒是新穎的體驗。中途我們轉過去窗邊的位置,看著宛如在身邊的高樓大廈,觀覽著這城巿的海港及各商廈的燈光,配上雅緻的擺設和吊燈,比起很多頂級酒店餐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不喜歡的只是輕輕播著的是夜店很重節拍的音樂,我想倘這裡播的是爵士樂,或者sonata,該有多好。

 

最後來的是蒸魚,最後還是決定了將剩下的半邊八角魚用清蒸方式處理,放上薑絲和青葱,我嚐了一口蒸魚豉油,心中但覺迷惑無比,這難道不是家不折不扣的西餐館麼?進來的時候我看著接待處的一堆卡片,接待員還說這些都是同集團的餐廳,除這家以外其他的都在杜拜,我不禁莞爾,也懶得拿了。可我吃了一道相當正宗的日式刺身,然後是更為正當的薑葱蒸魚澆上豉油,但還是不欲多想,便起筷將葱絲薑絲撥至一旁,先嘗一口豉油,甜而不咸,鮮卻不腥,我笑說這回最好要碗白飯,我能吃整整一碗。

 

魚肉新鮮滑嫩無比,堪稱我吃過最出色的蒸魚,很多中菜館,酒店的飲宴廳,那些甚麼星班老虎斑,全都被比下去了。足一公斤的八角魚,吃著竟像是僅數兩的小星斑滑嫩鮮甜,魚骨亦少之又少,連魚肚部份都能放心吃下。接下來的十數分鐘,我幾近連話都不說,一直的低著頭埋頭苦幹在吃魚。過了半天,方有小成,女經理復又走過來,我讚不絕口,她輕輕訴說了餐廳的主廚來自倫敦唐人街附近一家享負盛名的海鮮店,我慚愧竟沒聽說過。還說這家餐廳分好幾隊人手,有中菜的,日式刺身的,西式刺身的,西餐的。還說這麼一整大條的八角魚,倘是人多的話便可是一整條的拿去烤,只是人少的話便顯得太寡了些,倒不如碰個兩味。而刺身和清蒸便是最能帶出魚類鮮味的烹調方法,我點頭認同不已。

 

然後我繼續努力,連魚頭魚雲部份,魚骨之間的肉碎亦不放過的狼吞虎嚥,終將這條足一斤的深海魚吃至只剩下骨頭。我滿足地將剩下的白酒和清酒一併兒乾了。說早知道是如此地道的中式蒸魚,便不該點白酒,倒不如叫一壺烏龍茶來得乾脆。可誰又想得到那是如此地道的廣東菜呢?乘升降機上來的時候,替我們按樓層的是金髮女生,帶位則像是來自東歐,長得高輪廓亦深,甚至菜單也只有英文。餐廳位於新落成大廈的頂樓,侍應後來說這家館很多擺設都頗具名堂,說著遙指餐廳角落兩條柱中間的廆鬼魚擺設,說那是他們老闆從不知何處帶來的藝術品,足值數十萬,用以用以做一級方程式跑車的輕金屬拼湊而成,而餐廳的桌椅亦由國外特訂來,還笑說該這陣子剛開店時多來,過一段日子想必會加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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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音樂串流軟件找到張很好的專輯,由Rubinstein彈奏的蕭邦,整個系列足能播上十小時,依人們重覆聽著音樂的習慣來,那是幾代人的經典了,除了夜曲,還有Mazurkas, Ballade, Polonaises, Sonata, Waltz, Impromptu, Preludes,只欠協奏曲了麼。有名的曲子我聽過,縱是一整個網琴Recital只彈蕭邦,也不過是一個多小時,這十小時可就是近六個演奏會的份量了。晚上我總是愛聽著純鋼琴,簡單清脆而寧靜,讓我幾近不思不想的讓時間度去。

 

將工作收尾,接下來將以更為閒適的步伐去走動,季節性的工作有的便是這個好處,忙的時候,空閒的時候,我不願成為工作狂,亦不願當討厭上班的城巿人,說到底我還是有著我不想成為的好多類人。為了這個目的,不時我的人生繞著圈子,路也不知不覺間走多了,走遠了,走長了。但從中我還是學到了別的技能,我總是說時間是不被浪費的,我們花時間心機所做的一切,盡管最後統統都煙消雲散,還是有著剩下的一點,最低限度我們留著我們的回憶,我們的想法,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被抹去,活過了的一切都無法被改變。

 

氣候變得炎熱無比,濕度近頂,熱還能耐,倒是大汗淋漓讓人厭煩,工作午飯之時簡直不想外出走動,晚上跑步亦相當麻煩,熱得讓人心中煩膩,走不了幾步總是草草了事,腳程及不上秋冬之時的一半,當然我也沒有必要跑遠途的理由,沒有比賽,沒有需要達成的目標,那於我不過是小習慣而已,像閱讀小說,寫文字,近數年間我將輕量運動納入我的恆常活動中。特別是受到生活壓迫之時,勞役著自己的身體,彷彿也稍稍得到某種發洩,舒緩生活的壓力,然後又覺得自己能夠繼續下去,堅持一點點,又再堅持一點點。

 

 

9/5/2016

 

 

Rhapsody 3

 

有時我聽著老歌,所謂老歌也不是真的很久以後,那是我成長時候的曲目,多年前看卓韻芝寫的文章,說道最影響人的音樂那就是於其成長時候一直在聽的,所謂的成長時候就是十多歲至二十歲的時候,追上潮流,反叛,缺乏現實力量,實現自主,種種各樣的因素加起來,複雜而迷茫的年紀。基於個人的經驗,進大學之時是迷茫的,可三年大學生涯,第一年在摸索,第二年慢慢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之道,第三年在實踐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的說法是人過了大學生涯便定了下來。那是《舞舞舞》所刻劃的變得硬化,變得不能改變,原先鬆軟的泥土變得硬化而不可變。所以對於剛進大學的人,我總是好奇數年以後他們的模樣,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不同的人將成為不同的人。而我畢竟也安定下來了。

 

所以我渴望的是有不一樣的事情發生,我將兩件事放在我的歷程表上,到尼泊爾一口氣走到珠峰的大本營,長時間面對著嚴苛冷酷的大自然,置身於天地之間,而不是人世之中,體驗自己的極限,人身的渺小和無力,另一件便是到美國大城巿居住工作,我總是這麼說著,我於這城巿長大,於倫敦留學,怎麼好也該在紐約逗留幾年,讓紐約成為我的第三個家。當然最後我乘著便利回到我成長的地方,沒有再到別的城巿,這個時候要走便需要更大的決心。

 

對啊李斯特和蕭邦的樂章可以一直的聽下去,不沉悶,不厭倦,讓音樂迴盪於房間之中,其樂無窮。我說我享受獨居的生活,一天到晚,整個地方都僅我一人,我用不著跟任何人說話,就讓我自己一個在看書,聽音樂,寫文字,肚子餓了會到廚房弄點吃的。煮食也是一種興趣,由採購食材,思考如何烹調,到開始煮食,吃完了再收拾好。短則一小時,長則一整天,可這完全憑藉著自己的意願做事,途中一句話也不必講,但思緒卻一直的運行,這有點像是寫文字,自己跟自己的交流。

 

聽著李斯特的Ballade,心中想著要是我也曉得彈鋼琴該有多好,即使沒能彈奏李斯特的曲,馬馬虎虎地彈著莫扎特或是巴哈也足聊以自慰,像我很喜歡莫扎特的K333,亦很鐘愛巴哈的Goldsberg Variation,能彈奏的話,會否也像煮食物或寫文字一樣進入跟自己對話的世界?我們是感到對方在說話,不是聽到對方在說話,衛斯理的小說常都有這樣的情節,這次的對方就是自己,怎麼都好,這世界有的唯我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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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工作空閒的時候,我和我的隊友同也是時候該要休息一下了。一天到晚盯著電腦屏幕在發愣,甚麼都不做,接下來將有一個悠長假期等待著我。我跟下屬們說能閒適的時候就休息一下,忙碌的日子還陸續有來呢。我想這也是一直都沒有真正的打算離開這行業及這公司的原因,我總是有著空閒的時間,還有著長假期。長假期我總沒有離城巿到外地旅遊。我總是留在家,連自家的區域都不離開。每天到海邊慢跑,看日落,讀一點書,上一點課堂,寫著文字。一天天過去,一個個星期過去。時間青春就這麼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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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段時間我便放一個長假,上一次是十二月,這次是五月,相隔也僅是四個多月,人們於長假期於短假期都總計劃去旅行,泰半都是短途,像日本韓國,或是東南亞地區,我倒一直留在本巿,想起來留學過後在這個地方一待便三年,機楊到過幾遍,倒是一次也沒有離開這城巿。這於很多人來說是必要的事,可我不然,單單過著退休生活的我已然相當滿足,也許那是留學時期的訓練,我滿足於平靜而有規律的生活,於差不多時間睡覺,差不多時間起床,每天聽音樂寫文字做運動,於海邊慢跑,細看夕陽西下將天空染紅的景色,看著於海邊漫步的情侶,垂釣的老人家,如此平和如此的寧靜,我想起電影before midnight中於近郊地區的聚會,三五知己圍首聚餐,望天,欣賞夕陽,呼吸著空氣,就這麼讓一天時間流去,多麼的愜意,閒適。

 

可再過兩個月便足留三年了,那算不上一段短時間,我的大學生涯也不過三年,那足夠發生很多事了,我認識了柑,追看幾套漫畫,看了一遍金庸一遍九把刀,很多遍村上春樹,米蘭昆德拉,幾百套電影,烈酒幹掉數十瓶。近三年的不離本巿相信於我同輩間算得上相當稀有。就像倘我於這公司留上五六年,也足以證明自身,往後就再也不用拘泥,很多時候束縛自己的人,就僅是自己而已。

 

臨醒來的時候有一刻我在做夢,忽然間一種十分哀傷的感覺襲至,那是失去強烈地深愛著的一個人的哀傷,剎那間只感到世間的一切再沒有意義,自身成了行屍走肉的一副軀殼,最重要的人已然失去往後再也沒有所謂了,也許是這個緣故我才特別鍾愛舞舞舞這部小說,主人翁於小說開首放著長假,單憑積蓄過活,足不出戶的留在家中,甚麼也不做,電視收音機統統一概不開。徹頭徹尾留在純粹屬於自己的空間,純粹屬於自己的世界。然後放棄自己,一點事不幹,一個朋友不找,工作方間的來往亦斷絕。失去心愛的人所帶來的憂傷是無可比擬的,那為人心所帶來的震撼亦非任何文字足以描述。我們只能躲在一角,等待傷口稍稍結疤,再將之隱藏起來,然後裝作沒事一樣照正常人的模式所生活。當然會有一點後遺症,也許是變得不欲說話,常常定睛注視某事物在思索,有些地方不去到訪,有時事情不願沾身,這也是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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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的時間也不是那麼的難以打發,世人說不願睡的是人是不捨得一天的結束,因為一覺睡醒一醒來便是另一天了。聽著Daniel Barenboim彈奏舒伯特的Sonatas,看著這城巿的人分享人生的憾事,有愛情上的,有人生道路上的,有關於親人的,我也不禁想我人生的遺憾,首先恍進腦海的,空白一遍,我失去的大概夠多,留在身邊的亦不少,可是和柑一樣,我們的人生若要歸類,大概也必定被歸類為一帆風順的類別,盡管路途遙路而崎嶇,可以我們至少能看到我們要走的道路,並遊刃有餘地應付著,大多人卻都只能是百上加斤,面對著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煩惱,頭痛不已。

 

沒有這樣的生活更使人感到愜意,睡到醒聽著收音機,我一直聽著的電台剛好換了節目時間表,舊的人新的組合不一樣的火花,我嘗試做比長跑更為不一樣的運動,機緣巧合間看到數年前刊報於紐約時報的文章,說某某運動科學家設計了好些動作,一共十二組,每組過後休息三十秒,說道如此這般七八分鐘過去,就好比完成了其他更花時間更麻煩的運動一樣。

 

盡管我維持著恆常跑步的習慣,但還是有很多肌肉沒有涉及,像我做了一遍以後,隔天很多肌肉已疼痛無比,我想這是好事,像有時候多天沒有跑步,一跑過後雙腿酸軟一樣,那是我們在勞役在活動某些部位的證明。運動除了能強身健體和減壓,亦能使自身有正在過著健康生活的感覺。像是吃得清淡,早睡早起一樣,除了對身體有絕佳影響,更重要的莫過於是心理方面的。人是必須要睡足某個時數的,可是早睡能讓人感覺良好,這感覺已然無可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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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冬天逝去,炎夏將至,不經意地我翻看著以前拍下的照片,百般回憶恍上心頭,寫下文字的時候,我總時想著好些偉大的小說家,像金庸,像倪匡,那時候我總跟自己說,就算不拍下照片,我用我的文字將所發生的事情紀綠下來,亦是一樣,甚至更是翔翔如生。大概如此,但有著不那麼充裕時間的我,有時候還是覺得不時翻看一下照片將回憶撥動一下有好處。我沒能流下淚來,當中甚麼也沒有發生,只純粹是時間的流逝,自身的成長。總總總總的彷無所依,無奈和遺憾,痛苦和失落。

 

一連數周假期,我但感特別輕鬆,每天睡覺,跑步,聽收音機,寫文字,喝酒。晚飯時間提高了,日落之前便在吃,然後隔數個小時只感相當肚餓,便到廚房找宵夜吃,我將松露油澆上巴拿馬火腿,用以佐酒,這次喝的是龍舌蘭。出奇地我好像只對啤酒和烈酒感興趣,外出吃飯時總是覺得配啤酒最好,不限於酒吧食物,比如說日式串燒,中式大排檔,配上啤酒再合適不過。冰涼,有氣,帶苦卻不顯甜膩。

 

盡管這時候要是能夠上班也不錯,公司眾人處於閒適的期間,每天隨隨便便的待著,行行走走和同事聊聊天一天便已過去。但一直留在家中還是更能讓自己休息,用不著擔心突如其來的狀況。每天我能於黃昏時間於海邊慢跑,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的都要冷,現在差不多是五月中了,一年已過了將近一半,可大多數時份也算不得熱不可耐,可這年時已五月空氣依然乾躁無比,氣候彷彿秋天,一直這樣子可多妙,這城巿的冬天已經不冷,最好夏天不那麼熱,炎熱的氣候使人心煩不已。朋友於加拿大某處,冬天足達零下數十度,我說那想必是適合隱居的地方,就讓我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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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看了一本又一本,時間一點點逝去。我想寫下甚麼,然而卻甚麼都沒有浮上腦海。我看書的速度好像越來越慢,一直看不完的衛斯理系列,一直看不完的紅樓夢。放假遷就著同住的家人,晚飯時間提早了許多,麻煩卻是凌晨時分總是餓瘋了的找宵夜吃,明明都是一餐,宵夜是不健康的象徵,早餐卻相反。可惜我從小就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年少時曾被家人每早被迫著吃早餐,剛醒來的時候連味覺都未恢復,胃酸也沒開始分泌,甚麼東西放進口裡都只覺得淡而無味。就讀於中學時期間中於上學途中路過粥店買小碗粥或是炒麵不算,我想起近幾年我有兩次差不到便養成吃早餐的習慣了,甚至還堅持了好一陣子,但最後還是覺得這樣子實在一點不適合我。

 

兩次我和我的工作有關,第一次是那是我要於這城巿某家大學上三個月課,上完了就基本等同其他人讀同等的學士,可以考某個專業試,我覺得沒有比這更划算的事了,三個多月便等同別人讀個學士學位。那時我每天都要於九時上課,一直到近五時才下課。開始的時候我總是八時多便到達校園,然後於校園飯堂吃頓豐富的早餐,比如說一碗雪菜肉絲公仔麵,配上炒蛋連餐飲。甚少吃早餐的我卻認為這城巿的特式早餐比起世界各地都要來得出色,像於倫敦留學時間我幾近每天吃著英式早餐,那實在一點都不吸引。課程的後半段,我打算多睡一點,晚些出門,碰上上班通勤人流的擠塞,再沒有慢條斯理於飯堂吃早餐的空檔,取而代之我於便利店買了拌麵便於上課時吃,可維持了近兩三個月的習慣並沒有使我覺得吃早餐是必要之事,這於我像是宵夜一樣的可有可無。

 

第二次則是我初上班的時候,持續了近大半年的時間我上班總是吃著早餐,有試過於上班地點附近的快餐店買漢堡包,更多時候我卻是於出門途經巴士站的麵包店買,放進西裝袋口,於巴士大睡特睡,到得辦公室才沖杯英式紅茶,吃著菠蘿包,就這樣度過一個個清晨。本來這是可以持續下去的。倒是到天某天像是腦海像是想到甚麼似的,便重又覺得早餐不吃也無妨,肚子半餓著也沒有壞處。然後便一直的維持至今。年紀越大我越是想,大概少吃一點東西也無妨,省下身體要消化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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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沉總是容易讓人感到失落,我想起自身的困倦,想起人生的無聊,想起曾經親近的人,那些無法繼續下去的關係,甚至我無可避免地討厭那些我根本就不想討厭的人,很多時候我情願喜歡甚麼,可世界的流動不因我的主觀意願而有絲毫改變。我總是看著鍾愛的人變得面目全非,然後我和誰疏遠,與誰不相往還。這使我越益發傷感。嘗試我融入現實社會,或逃避到書本裡頭。沒有比遠離人們間的交流更讓人覺得平靜的了。沒有意料之外的事,沒有突如其來,一切顯得平靜,平淡而沒趣,卻使人覺得安定。而且沒有討厭的人出現於我跟前,說起來我也用不著對誰生氣,反正就連對象都沒了。

 

我玩著手機的遊戲打發時間,讀著考試打發時間,於留學期間我便笑說我的時間都盡花於打發時間的地方上了。這是事實,當中沒有非做不可的事,一切於我都不過是消遣,無聊的人生中最為無聊的玩意。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歡我,可是我已過了會讓自己受苦而討好別人的年紀,很多當時的信念已然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屬於自身的自身。

 

任何事情都會厭倦,時日一長,做得越多便越覺沒趣。三星期的假期我準備一個考試,那是我打發時間的一個好方法,有人看電視劇,有人和朋友約會,而我的方法則是看小說和準備考試。人們說這是進取的人生,也許,但我更覺得那是退後的活法,我找出能夠設法獨個兒也能做的事情,獨個兒也能做活動。像是跑步,看小說,看文字,聽音樂。開始我懷疑到底自己是不是需要一個伴侶,不自由毋寧死是我的人生態度,當然有著伴侶的自己還是能有著非比一般的自由,可那究竟不一樣,就像獨居與否已是相當不一樣的生活了,我總是渴望獨居,一想到長假期的時候能夠漠視時間,隨自己意願來吃飯和睡覺,我便感到興趣無比。我已經好久沒有過這樣子的生活了。留學的時候有某段期間我是這樣子活著的,那段時期,盡管當時發生了許多事情讓我感到無比痛苦,但至少那算得上自由的生活,我總是想起我於午後窮極無聊,連電影也看得索然無味的自己,喝著酒讓自己昏睡,直到晚上近十時才睡來,肚子餓極便到廚房煮吃的,人們說家裡的東西總是母親煮的最為美味,我一點不認同,我覺得只有我煮的才最為美味最為好吃,也只有我煮的食物我自己不會批評,大不了下一次再調較一下味道罷了。而照我隨心所欲的性格,食物味道的恍動及不穩動亦是理所當然之事。

 

昨天夢中好像見到了柑,我和她大概還發生甚麼事情來著,今天我於巴士上看著小說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人們總是很常有這樣子的事情發生,思想天馬行空,忽爾想到某些事情,然後感到這委實熟悉無比,腦海中靈光一閃,才驚覺那是近期的夢境來的,難怪如斯熟悉如斯貼近,但卻又抽象無比。她究竟說甚麼來著?我想不起來,倒是猶記得於夢中我心想這是值得記述下來的事。也許是之前寫作的習慣,我總是能將與柑發生的事情記述下來,我和別的女生也有約會,也有談著各種各樣的事,可彷彿能夠寫下來記述成文字的唯有柑,這想必是我能力的侷限。我總是想著某一天,我能以文字隨心所欲的記述世界的一切,身邊發生的事。

 

我是個看小說長大的人,亦是個聽電台節目長大的人,這世代的人缺乏想像力,我理解,這世代的人唯有親身看到,甚或是照片才能真切的理解,又或者,該說的是他們覺得自己己真切理解了,圖像化,形象化。可我依然是相信文字,相信語言的人,像許多小說的角色,縱然我們沒有親眼看到其模樣,其英姿,可透過文字的記述,角色們的形象都翔翔如生。著名武俠小說的人物和情節常被搬到影像媒體。而人們總是覺得沒有原著記述的好。我便是想著這樣的事,記述著影象無法攝著的,人心,人的感覺,比起影像,盡面,聲音,最能夠讓人真切感受的,莫過於是文字。楚留香的電影和劇集,遠不及古龍筆下的楚留香來得風流蘊藉。我總是相信自己,某一天我能以文字將一切都記述下來,確實地,真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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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驟下驟停,陰雲密佈的氣候使人感到沒趣。要是天朗氣清,我於海邊慢跑著欣賞夕陽西下,美麗的景色總使人感到無比愜意,那是千金不換,我花很多錢於享樂方面,那是消費,像精緻美味的餐館,像各種各樣的消費品,像手錶像墨水筆。可我還是覺得不花金錢的享受也使我感到同等甚至更甚的歡愉和滿足。像看著夕陽西下的景致,像待在家中聽著雨聲,狂風暴雨下雨點毫不留情地打於窗面,無止境的雨聲總使人感到異樣的平靜,某年我於家中讀書之時,一直聽著的是下雨聲,不知道是世界某個角落的人竟爾拿著照相機實時地將下雨的映像拍下來,同樣記錄下來的當然還有淅瀝的雨聲,小卡說她喜歡滂沱大雨,我想起誰特別鍾愛雨點拍打在傘上之聲,隨了夕陽之景,我也覺得下雨是蠻好的,好幾次行山碰上雨飄然而下,湊合著山間滿是草木,嗅那的那一浸草青味使人心曠神怡。我想起柑最討厭就是這種草青味。記得那個時候找房子的是雪,除了我基本上沒有任何要求之外,我室友求的是家中不能有火爐,柑則極力反對有花園和草地,因她討厭青草味。

 

我倒覺得草青味蠻怡人的,小時候的我曾經於加拿大住過一段時間,那時我很喜歡於草地花朵中灑水,還有推著剪草機修剪草皮,有時涼風吹過,我嗅到草青味也會想起那段時光,甚至我叫琪從倫敦帶回來一支滿滿草味的香水。與我合襯無比。倒是我沒有長期地於加拿大待過冬天,不然也許我也會愛上那邊的漫天雪地和景色。家中躺著感受著溫暖的暖氣,將家外草地上的積雪清走獨個兒的玩著雪,搬弄著雪花,想必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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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般的長假期,使人遠離社會,貼近自身。疲倦的時候盡管大睡特睡,失落的時候隨意大哭特哭,可最終我想人還是無法絕對的自由,我說我渴望獨居,因我能控制自身的作息時間,可朋友卻說與家人同住能得到更大程度上的幫忙。每家不同,也許。長時間留在家中,我忘掉我的工作,忘掉我的朋友,忘掉我的同事們,彷彿回到以前於這個城巿讀書的時候,多數時間自顧自的奮鬥,無暇顧及他人。

 

我想這是職業性質,倘我真的成了一位作家,藝術創作者,那麼我多數時候都獨個兒在幹活,這也許高尚,卻孤高,恰如一貫的我,偏好獨個兒的處理處於自己的事,可是我找了一份需要群體協作才能成事的工作,當中我學到不一樣的技能和做事方式,同時地我無可避免地保留了自己的風格。同事們驚覺我抽離世界,我卻無奈我已貼近了這世界許多。這是無可挽回的糾結和創傷,誰也沒法理解誰的困境。畢竟我想要成就的事情太多,無論那個方面都不勝負荷,自身,時間,力量。而我所做的也唯有盡已可能,獨個兒不大可能成就豐功偉業,加上自己本就算不上出類拔萃之人,這點我心知肚明。

 

有時我想大概艱難的是生活,艱難的是存在於世,當我往上走,其路艱難無比,調頭往下,卻又更感消耗。解釋不了的問題,逃脫不了的困境。「這個時候,大人們喝酒。」我想看書,看新的書,舊的書,重看的書。小說像是村上春樹的,米蘭昆德拉的,重看多少次都不要緊,每次看都有其不一樣的韻味,每次看都有著不一樣的感受。可人生於世,感覺還是多接觸新的事情較為划算。至少於很多人眼中,我還年輕。我也就唯有這樣子的看待自身,事實上一個人要往外走還是往內走,那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特別是像我這樣子的人,也許別人眼中我很努力,我也只不過喜歡獨個兒打發時間罷了,一個人孤獨的做樣自己的事,相對地總是要比一大班人的活動更為對自己留下深遠的影響。和朋友在一起的我,時間總是在談著不著邊際的話說中逝去。

 

天氣越趨炎熱,悶熱的氣候下慢跑廿多分鐘便像要中暑似的,心中想著的唯有回家好好的洗個澡,想來要練習全程馬拉松,得於家中添置一部跑步機,開著冷氣全天候的練跑才行。亦能看著電影或各種各樣的影片,使比我的生活更為沉悶更多重覆的跑步動作容易接近。世間出色之人做事總像流動,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可人一有著痛苦之意識,便胡思亂想,思想天馬行空,意識到自己的疲倦和痛苦。然後逃避,然後放棄,周而復始,復又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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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近半年的古典音樂我還是不懂得欣賞交響樂,像是鋼琴小提琴獨奏等等,又或是協奏曲的話,都有著清晰的旋律,有主角有配角,交響樂卻是眾多樂器的搭配,每項樂器都是作曲家眼中的工具,沒有主次,只有配合。但我還是聽著不少交響曲,正如許多大師們的電影我都不懂徥欣賞,但還是會堅持看完。我始終認為透過這樣的過程,我們總是會從中學到甚麼的。接觸著優秀的東西,就算只是潛而默化,也會使人變得優秀,至少最低限度我們亦能理解這世上有著我們沒有理解的東西。

 

有同事們在爭論說不二情書不好看,沉悶非常。我笑說她是否也不愛,比如說,春嬌與志明?她說是。我說要看懂這類愛情電影,大概需要一點共鳴,你覺得這套電影不好看,那只證明你心目中的愛情並不是電影所述說的那個模樣。不二情書像春嬌與志明,甚至her 或是迷失東京,當中的愛情沒有表徵,滿滿盡是生活的小事,不談情,不說愛,不宣之於口,不呼天搶地,當中的愛情是很內化的,很implicit,不二情書男女角們以含蓄的文字交流,不說具體的事像「我不喜歡那位大叔,可是為了錢」,卻只言「最近生活有一點亂」,春嬌最富勇氣的一句話是「可不可以不要走」,可若你不明白春嬌這個人,你永遠不能理解她說出這句話背後所含的考量及尊嚴,你才明白這句話的份量,這跟廉價台灣電影及韓劇中動不動的呼天搶地大呼小叫,是壓根兒不一樣的愛情。又如迷失東京中Bob Harris於酒店床上輕輕將手放在Scarlett的腳踝上,臨尾幾近無語的吻別。沒有像before sunrise火車前裝模作樣的道別,故作矯情的約定。迷失東京的吻別之所以震撼,是因為Bill 跟Charlotte都心知這是最後一次見面,往後生命再沒交叉之機會。

 

我幾乎能看到假期的終點,於這個城巿逗留幾年間,有過很多長假期,每個都長達數星期,而我總是在溫習考試,在工作上必要的試考過以後,我窮極無聊,便在坊間找各種各樣的試,畢竟外出勞累,逗留在家得想找辦法打法時間,早已過了天昏地暗的玩電腦遊戲的時候的我,除了看小說聽音樂,倒不如找些專業試來唸。休息之餘還好進修一下。而我特別享受黃昏時候於海邊慢跑,看著天空千變萬化的雲朵,每一次抬頭望天,總是有不一樣的風光,也許夕陽平常事每天都有,可我們不是每天都看到,而每天白雲的形狀亦總有所不同,即使在同一地點,望出去的景色亦絕不相同。盡管我只是來來回回的將一條路重複的走了又走,然而卻確切的感受到時間的流動和世界的走向。

 

可我還是感到有點悶,跟身處歐洲的朋友聊起,她說她總在佛羅倫斯,往後會再到訪,我跟她介紹一家牛扒店,數年前我吃過但覺驚為天人,新鮮的肉簡單的調味,用炭火輕輕一燒,街邊小食的價格,名餐廳的質素,短短於佛羅倫斯睡了兩晚,我便吃了三頓,加之外賣比堂食便宜上一半有多,我便總是買到腳程僅五分鐘的旅館,那時朋友去了看比薩塔,基本上是只有我一個人在房間,我倒吃得津津有味。朋友說歐洲太悶,我說對,也許很多時候沉悶需要適應和習慣的,於某地方待得久了,人總是想要一點轉變,但太大的轉變又帶來新的衝擊,衝擊多總伴隨著未知,盡管我有時不肯放過某種可能性的性格,但同樣的我更怕的是冒險,也許嚴格說起來那不是怕冒險,只是怕麻煩,麻煩找到上門便得找辦法花時間解決,結果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簡簡單單的在家聽音樂寫文字,來得舒適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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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傳予我Smetana 所寫下的Ma vlast 2nd movement,我於對其毫無認識的情況下聽著,但感其有關於家國情懷的傷痛,較近於傷痕文學之類的作品,樂器組成亦與現今電影配樂相似,當然是像是舒特拉的名單之類歷史層面,我想大概這是由被入侵的國家人民所寫成的曲目,像是鋼琴戰曲中被入侵的波蘭,我想到這裡看到ma vlast翻譯成My Country,亦有譯作My Fatherland的,心中更是有了梗概。及後才知道ma vlast是捷克文,那是由捷克作曲家Smetana於十九世紀末寫成的作品,竟如此富現代感,倒意想不到。當中2nd movement中有名著目的旋律調寄於十七世紀的La Mantovana,原曲如民謠,輕快舒服簡單,然而將曲調拉慢,換上另種編排,便成了沉重難熬的傷痛了。倒是我看了那是捷克作曲家後,便想起當年德國發戰二次大戰前將大軍推進於捷克,然而二次大戰的背景,倒是在這首曲子寫成後數十年才開打,可不知道當時的捷克有著怎麼樣的傷痕,可惜我唸的不是歐洲史。還有,Ma vlast的音樂類型被歸為交響詩,跟交響樂不一樣的是,交響詩一般具有敘事性質,或想帶聽者想像出各種各樣的如畫面,意念和心情,亦不拘限於音樂創作的固有形式。

 

人們說我家海邊的日落景色是世界級數,我無法不認同,假期時候我總是特意於黃昏時期到海邊跑步,我總是走得更遠,倘是晚上時分也許我早就回家洗澡休息,可既然有絕妙的日落風光,我也不妨多走一會,甚至用相機拍下這絕妙風光,忽爾間我覺得這樣的炎熱不怎麼討厭,比起冬天來日落時分晚了近兩小時,太陽落下的角度亦有偏差,我想所謂太陽從西下落下的說法只是大概而已,有時候是西北,有時候是西南,這我於數年前於歐洲旅行已有體驗,當時的我帶著指南針穿梭每個城巿,每天我總是觀察著太陽的方法,憑著指南針給我導向,再反向地看著太陽,當時的太陽是從東北升起的,日至中天時分當然無法辨其方向,可當其再落下走便心中有數了。

 

我沿海邊跑著,汗不著的流著,也許流汗不是那麼難受,我看著身邊許多跑者,看著絕美日落景色,甚至我坐在椅上感受著陽光曬下來的熱力,世事不那麼痛苦,世間不那麼絕望,每每我面對大海,面對大自然,無可避免感受到的是人類自身的渺小和無力。房間中蠋光在不著恍動,人的生命亦如風中殘燭,恍似將要熄滅,卻一直一直的持續下來,年月流逝,潮流倒退前進,有些事情一直不改變,也許改變不了。火燃燒所發出的炎熱彌漫整個房間,嗅著棉花香氣,我想起近來發生的事,想著人生的孤獨和無奈,想著人生的痛苦和糾結,有為著失去心愛的人和朋友而傷心的我,想著也許那不是那樣的要緊,也許世間的一切千篇一律,統統都沒有分別。雙手捧著燭火,感受著其火暖,感受著其光亂,殘亮的燭光間,恍惚而飄移不定,這又何嘗不如我們。沒法預料將來的事,甚至已經發生的事情都沒有好好的解釋,勉強的自如其說亦不可能,我想這已經是莫大的悲哀了罷。太多傷感只有自己了解,無法跟人訴說,即使說了也只能落得被認為不知所云的地步,我想著,這又何必多此一舉,反正是毫無用處的一著棋。

 

我總覺得酒精很好,讓人有不思索自己人生的事情,要是人只懂得思考關於自己的人生,這可該有多沒趣啊。我一直盡可能的自由,亦盡可能的表現自由和獨立,可是人處於群體社會,特別是我有著多個目標要達成的當刻,委實不能像誰說「人為自己而活,何故湊著別人的 規矩」,我承認的是自己未能免俗,心中苦笑,誰當明白這是無可奈何,人世間的工作,我們的時候,我們想要成就的事情,本來反正就相當的有限,要做甚麼都不能算是輕而易舉,即使是擁有眾多現實力量的人,力量著大的人,總是肩負著更深一層的責任。然而人生總是越顯悲傷,所宣之於口的事情總越見無關緊要而淡薄,困倦無聊而無所事事的背後,許多人背著不能言喻的傷痛過活,卻無可奈何。逗留於這時間,聽著世間的音樂,誰人的離棄,誰人的不屑一顧,我只有淡淡然的苦笑一下,然後裝作沒事兒的過著現實生活。

 

2/6/2016

 

 

Rhapsody 4

 

睡眠不充足而困倦,太集中精神而顯得疲勞。我要考的試都已經考完,只好隨意報讀一些甚麼課程下載筆記隨意看。考試前一天早早睡覺,隔天晨早起床,乘著鐵路到試場的時候我想起柑,想起年半之前她跟我坐著同樣的鐵路到試場,然後想起我們於倫敦考過大大小小的試,好幾個是她在找路,我只有一直的跟著她便行。柑實在過於能幹,有次試場於個僻靜之處,轉了好幾次彎才勉強到達,我問她到底這是甚麼回事。她笑說現在網絡上都有實境圖片了,於上面照著的走一遍就好,輕而易舉,我不禁苦笑。

 

我盼她在旁,可惜身邊卻空無一個認識之人,人頭湧湧的於鐵路列車,我坐於窗邊位置,靜看著景色事物不著倒退,算得天朗氣清,氣候明朗,這城巿近來越來越熱,想必這還要持續好一段時間,我想這是我需要認真考慮離開這城巿的原因,空氣不好,天氣不好,這樣子人要活下去比起平常要困難痛苦更多了。這城巿無疑帶給我很多便利,我也盡情的利用個不亦樂乎,可是事情總有個完結,在某天我覺得我於這城巿需要做的事情都做妥,或者,至少是可以告一段落的時候,我便得認真打算別的出路。

 

規律的生活不時缺乏驚喜,卻用不著花心神處理太多突如其來的事情,使人得以將心思花到別的地方,比如說要處理生活所需也是件很麻煩之事,倘若有人能夠幫忙,我便得以專注於別的事情,比如窩在家中看小說。可是小說看得太多也會悶也會膩,接下來又讓怎麼辦了呢?我看著和我一同工作的人,他們看起來沒有這些煩惱。於他們來說,世間的一切顯得更為簡單,世界的資訊,通過自身,各人的行動,周末的節目。妹說我變得跟這世界的人一樣了,我倒覺得要是真的能夠這樣,想來也沒有甚麼很不好,也許我不能夠為世界留下甚麼,可當個簡簡單單普通人也不錯。可是我能夠成這樣的人嗎?我細心想著,這好像又成了我的一個難題,忽然感到我也許太貪心了,甚麼地方也想要到達,不放過一切機會。誰又能讓世間人都心悅誠服呢?陸小鳯衛斯理都遠不能做到,能夠有著自己的朋友和敵人,已經是好不容易的了。

 

我一直認為,現代生活於都巿之人,沒有絕對的苦,也沒有絕對的樂,所謂困苦不過是將困苦放大,而喜樂之人亦同樣,所以很多時我聽別人訴說苦況一點不以為然,然而聽著某某地方某某經歷如斯棒如斯妙同樣嗤之以鼻,從小看小說長大的實在太了解文字和語言用以迷惑人心的功效。比如我到了一個地方,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列出那地方出色之處,那裡的人如何友善,建築如何壯麗,美景山河亦比不上,同樣的一趟經歷,要是我將之寫成不屑一顧的,不知所謂的,後悔莫及,亦有何不何?從我口中說出的話有無窮的可能性,於我筆下所描述的亦如是觀。然而也許誰會說,重要的是當時的人怎麼的想,當時的人真正的怎麼感覺。這我倒是更困惑了,甚麼才是真,甚麼才是假?當我對一個地方的觀感都可以隨意搬弄的話,甚麼才叫作是我的感覺呢?我見到人情緒低落,那不過是鑽牛角尖,看著人不著感恩地說著自己的生活過得如何的棒,我卻更是感到悲哀和不屑。

 

罷了。世界一切總未能盡如人意,此乃常事。而主觀願望不能改變客觀事實,更是世間恆常不變的真理。誰都不能改變甚麼,燭火於寒風中恍動,我想到的一切,如天空之城,如風中樓閣,無法捕捉,卻感受至深。我想起那些能親近卻沒有親近的女孩,想起疏遠了的女孩,想及世間帶給人們的壓迫和固有概念也許太深,也許太為堅定。我們甚至無法做到我們想要做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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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上甚麼樣的東西都有,其中談得上有趣的是一條影片,影片長達八小時,實時拍攝,裡頭有著各個不同的場景,浴室外,郊外,車廂裡頭,唯一的共通之處是拍攝時分總是下著滂沱大雨,有時我們聽著雨點滴在布料上,有時是浴室的花灑往玻璃上噴灑,有時是雨滴塔在車子擋風玻璃上的聲音。於網絡上各種各樣的聲音也有,有時我甚至聽著飛機內鎗的聲音。這些人們稱之為white noise的聲音,放在聲波顯示圖上,也只有雜亂的波紋,不像音樂中旋律,有著確切的頻率。

 

我跟女孩說起:甚麼時候你聽過營多撈麵?至於我,那是當年還在寫xanga的時候,你有聽過原人圈嗎?那時kursk, 史兄,tommy還有一班人,有時候會一同寫一個題材,我記得他們寫過的有題為初戀的,各人分享自己初戀的經歷,其中一位,分享著那些年就讀大學之時,煮著營多渡日,那位初戀女友,竟然不識趣的將營多撈麵拌湯,他寫道不能接受連撈麵都不懂煮的女生。當時我還是中學生,盼望著大學生活,一直吃營多到現在,盡管我大學之時,吃得最多的是英式早餐,那兩顆生的太陽蛋,煎得香脆的煙肉,外皮咬不開的香腸,冰凍而喝之不盡的牛奶。

 

然後我找回了那篇文章,忽爾重看,驚覺其粗鄙、色情,卻感動。我想起阿p,my little airport的阿p,現今哪些人,有著那麼現實中的粗鄙和文學修養。我們一方面只想著如何將手伸進女孩子的裙子裡,另一手卻像hunterxhunter幻影旅團團長般手執書本,有時候是村上龍,有時候是米蘭昆德拉。電影看則Woody Allen、希治閣,小說看則村上春樹、托爾斯泰。音樂聽則Radiohead,陳綺貞。

 

有一個時代的男生是這樣子追求女孩子的,現代人稱之為偽文青。我沒有因為看奇斯洛夫斯基和王家衛的電影,芥川龍之介和普魯斯特的小說而追求到女生。那時我喜歡的女孩手執Sylvia Plath 的詩篇,看著高達的電影,聽的音樂是來自極北之地,冰島的Sigur Ros 和Amiina。

 

原來還有下集,那個長大了的男生,往後結識了種各種各樣的女生,倒驚覺那時候「我不能跟個一個連撈麵都不懂得煮的女生」一起的人,當時彷彿擁有如斯有型前衛想法的男生,卻顯得幼稚愚昧不堪。「這些年,你遇到的女生甚至連麵也不會煮」。忽爾間視線模糊,看不真切,腦海中響起陳奕迅《不如不見》的歌曲,對,於大多數時分,我們聽的,不是冰島的Sigur Ros,甚麼不是蘇格蘭的Travis,曼徹斯特的Oasis,是來自香港的歌手,唱著《Crying in the Party》,忽爾你想起曾經深愛的女生,想起自己失戀是那麼揭斯底里和瘋狂,「青春大概相似」,「總有段情落入這種困局」。不禁細想矯情浮淺的現代人,是否會被這樣簡單的曲詞所震撼?

 

「年輕的時候,你真是會以一些很摸不著邊際的理由喜歡上一個人。當她符合了音樂品味A、電影嗜好B、閱讀習慣C,那就可以一生一世了。至於以一些很摸不著邊際的理由放棄一個人,也似乎只是年輕的專利。要到好多、好多年之後,你才發現,靠直覺,其實最死得人多。」

 

 

年輕有諸多好處,這是其中之一。當愛情添加了理性,一切就不顯得那樣有趣,加入了許多現實性的考慮,像雙方的外貌,家庭背景,工作和收入。那時我們想的,不過是對方喜歡甚麼,跟我的志趣相不相趣,話語投不投機,這才是兩個人相處愉快否的關鍵,跟客觀條件無關。可只是當我們發現這些都不可求,還是現實條件更為合適及易於評估。

 

我看著《初戀。下》,「哈哈,咁就7年喇……」、「真係好耐冇見,估唔到你咁快結婚,果陣你麵都唔識煮」兩句對白我感到無比苦澀和言不由衷。可是男人到了一個地步,到終於明白了《後來》所述說遺憾,《桃花源記》中「不足為外人道」的意思,不是「說了你也不會明白」,而是「又如何?徒添嘲笑,更覺失落,倒不如藏心底」之感覺。在Gourment Burger和Freshness Burger都結業了的現時,我想文章的時代背景倒是一點沒轉--縱使失去了的東西更為年代久遠了,失去了,始終是失去了,沒有別的,可能性亦不存在。將之更換為Butcher Club和BLT,效果無疑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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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又是一天假期,我以一兩天看一本小說的速度,過不了兩星期想必就能將衛斯理系列的小說看至終點,這無疑是一個小小的成就。盡管整整一百三十一本小說我不是由頭開始看的,記得五年前我於某間公司當實習生的時候,我由第三十七部頭髮開始看起,整整三星期的實習時間,絕大多數時間我只在看小說,看到第六十八本的錯手,然後去年十月間我自第六十九本《真相》開始看,當中中斷過看別的小說,像古龍筆下楚留香陸小鳯李尋歡的故事,托爾爾泰筆下的安娜卡列利娜,斷斷續續的看著紅樓夢。總是些有看小說的人問我在看甚麼書,而他們總有看過衛斯理的小說,那個年代的男生,總看過金庸和衛斯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我說以前我於這個城巿的公共圖書館亂七八糟的借,這次我可是順著次序以幾乎馬拉松式的競賽來看著。我想起年少的時候,那年暑假我每天八時多醒來,看著圖書館借來的小說,每天看一本的速度,看到午飯前便完成,然後玩電腦遊戲度日,到隔天才看另外一本。幾近一天一本的速度,現今又有誰的故事有如斯這麼的追看性?我納悶,誰又能夠寫下如此這般多的文字,說起來整整百多本小說應該歸於同一個故事,這實際上說起來該是世界最豐有文字的超長篇小說了。整整幾百萬近千萬字的小說,歷程數十年,述說幾近一人的一生,陸小鳯楚留香之流不過數個故事,發生於衛斯理身上的足有百多個。小說還真是不錯的文學載體,人們有甚麼想不通的,想之寫成故事,不在在意別人的不同意,不用在意別人對其情節發生的抗議和不合理的故事。那是我筆下的世界,我想要怎麼樣怎麼樣。

 

我想著當中所蘊含的可能性和未知性,一道十九路乘十九路的圍棋棋足以使傳統電腦束手無策,那關乎於遠超宇宙原子數目的可能性,用暴力核算的話可能得花上遠至可見宇宙滅亡的時候才能找得出一個答案來,可寫下程式的技術員將其作出像人類們思考的方法,將看上來不必要的選擇放棄,大大減少思考的時間,讓之能以正常人的速度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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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我寫下了的甚麼,想著我將要寫下的甚麼,人於大多數情況下都不過處於甚麼都不知道自己在處於甚麼樣的境地。人們說人只要三星期就能養成一個習慣,我看到的一個挑戰是關於自己要每天於凌晨四時半起床的故事,我當然也仔細想過,事實上所謂的健康人生,所包括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健康飲食,多做運動,還有早睡早起而已。健康飲食自問沒有心情去追隨,我得到訪城中大大少少各個不同的餐廳,這屬於個人見識。至於運動我幾乎每天都跑步,這陣子更做做上某家大學學者所設計的高強度運動訓練,要再上一層樓的話,需要的是飲食的配合和更高強度更重訓練的了。我想了大概家中需要甚麼,其中一個必要的便是跑步機,這樣子我可以全天候的訓練,而且用不著覺得納悶,甚至可以於屏幕上播著想看的電影或是世界知名大學的課堂,一石二鳥之餘能夠節省時間。二來也省著運動之苦悶。運動中也好,於旅途中也好,等待中亦好。若是能於途中分散注意力,能夠節省時間之餘,又能跑上更長的距離。依照看村上春樹關於跑步的書,我想每天得跑上近一小時,持之以恆想必能跑上全程馬拉松,這樣人生的遺憾又更為減少了好些。

四年一度的世界性足球賽事,很少看的國家隊比賽,我像是不敢興趣的,然而還是將之開著播放,當作是打發時間,於打發時間方面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專家,看著前人寫下的小說,讀著現今當紅的專業試,看著大學的課堂,盡管一點不懂,我喜歡文科的課堂,中學之時我最好成績的是科學,像化學物理,大學期間修讀經濟,說是商科卻不過是社會科學,工作關係我也讀了不少商科之類的科目,倒是只有文科我是一點沒有接觸到。盡管小時候看著金庸倪匡亦舒的小說,就讀大學之時讀著村上春樹,畢業後工作的時候亂七八糟的胡亂的看書,米蘭昆德拉古龍托爾斯泰甚麼都看,於滲骨寒冷的冬天,於熱得令人心煩的炎夏,我沒有拿著書本,取而代之的是電子書,薄薄一塊,按一個按鈕便能轉頁,薄薄一個電子書便能儲下近百本作品,反正我每次只看一本書,其實容量大小於我毫不要緊。

 

也許我聽得最多的音樂家是蕭邦,臨睡的時候總是偏好聽一些單樂器的演奏,蕭邦的曲就最為對口,他寫下的純鋼琴能不重複的播著近十小時,要是重複的播的話,大概聽一輩子都不夠。這樣子,除非人能於演奏音樂中得到滿足而不是只有沮喪,不然我想平凡人如和還是安坐家中聽專業的古典音樂家演出的好,此乃天分使然,即然是我投入相倍的時間加倍的努力,也不可能有四分之一的效果,片段中演奏的鋼琴家當時比我還要年輕。然而每次都帶給我震撼的音樂家卻是Rachmaninoff,由Piano Concerto 2 和3,他寫下的Symphony,Rhapsody on a theme by Paganini,每次聽都有不同的感覺,每次聽都同樣美妙出色,用比喻來說,那就像是一本看之不厭的小說,無論你重覆看多少次,美不可言的地方仍舊妙不可言,優秀絕倫之處依然優秀絕倫。比如我想起了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村上春樹舞舞舞,金庸的天龍八部。Rachmaninoff的音樂,也許因為他不是年代久遠的作曲家,富有現代感,樂曲不時出現優美的一整片的弦樂,拿來當六七十年代的浪漫電影最為合適不過。周日的早上,窗外下著滂沱大雨,細聽雨點細細密密的拍打窗子,聽著已然逝去數十年的作曲家筆下的協奏曲,人已逝去作品卻恆常存在,能夠於趕急的時代和潮流轉變下保留傳承的東西,都出色無比,不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價值了。

 

靜止的腦子連轉動都沒有,我連想下甚麼都沒有,想著甚麼都沒有。一早醒來望出窗外便白茫茫一片,下著橫風橫雨,心血來潮便到樓下快餐店買,我想起加拿大朋友說到過CN Tower一家餐廳午飯,數十加幣的一個套餐,當中那塊雞扒便是這家快餐店的味道,我一向是鮮吃早餐的人,倒一直沒有嚐過,難得這天是特早起床,拿提著傘外出買回家。還煞有介事的將其拍下照片給友人看,她跟我說這樣子的事已是大半年前了,我倒是唸記著,她問我味道如何,我說道也還可以,不差。她問我價錢,我回答了她,她說這真便宜,二十分之一的價錢就吃到CN Tower貌似高級餐廳的味道,我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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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馬友友演奏著Brahms 的催眠曲,由小聽大的曲目,使人從心底感到寧靜的音樂,越是簡單的曲目,越是顯出大師的功力。一直到近月,我才驚覺這首世界知名的催眠曲是由享負盛名的作曲家所寫下,人死了,可是作品永存,我相信像是金庸衛斯理村上春樹米蘭昆德拉的小說,也將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有甚麼的事情於文字上不可能呢?我想著文字的世界有著無限的可能性,我能將之搬弄,訴說、描述著不一樣的事情。現代人總是說一張照片能夠代表千言萬語,也許,我是想我還是渴望我能有心力,去寫上千言萬語,和那一張照片拼上一拼。如果楚留香能用文字生動記述,如果衛斯理和白素能於故事中活靈活現,甚至像九把刀筆下的獵命師傳奇,當種千奇百怪的人的出現,美國的戰機,魔法師安倍晴明,倘我能將一切都刻劃下來,誰還需要依賴別的工具去作不一樣的描述?

 

近來的天氣炎熱得使人無法忍受,說起來那大概不是炎熱,只是侷促,濕氣重得,空氣滯重得,只消於室外逗留上十分鐘,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汗流個不停,這使我困倦到不行,往日於冬天時份,每天上班最令人舒暢的時分,往往就是外出午晚飯,走上的一段路,於路途上走著,於那樣的時候走著,我總是最感受到那個最為放鬆的時候,散步的步伐於石屎路上走著,不思不想的我,腦中空蕩蕩一片,有時我每天慢跑之時亦有這樣的感覺,不時我的腦袋像進入了一個澄空的狀態,不思不想,只專注於眼前的行動,看著景物隨著個人移動不住倒退。記得村上春樹寫過一本關於跑步的書,其中一點就是談其於跑步的時候究竟想些甚麼,他的回答是那多麼時候甚麼都不想,那是一天中最為放鬆的時候。我也有過這樣的感覺,所以能夠確切的理解,特別是生活於現代社會的人們,我們常常都在東思西想各種各樣的事情,想要找個靜下來的時間好好放鬆一下都幾乎沒有機會。我人生其中一個夢想便是想到人跡罕至的地方,純粹面對著自己和大自然,用不著糾纏於俗世的各種事情,多麼消遙。

 

世界的流動,人事的變動。所謂工作閒適的時候,不過是相對地沒有需要那樣時間長地工作,可很多時候時間的長短並不代表甚麼,短跑運動員比賽時間不足十秒,可當他們站在場上所要面對的壓力和所背負的一切,可也不是。每天只能堅持跑著數公里,這樣的天氣間直令人無法呼吸,每當這時我會想家中有部跑步機,我想著將來有了自己的房子想要添置的,首先便是一個跑步機,可以看得見日落的落地玻璃,而且我也能邊於家中跑步邊看電腦的影片。這樣子應該能走上更遠的路。像邊看大學的課堂邊慢跑,好容易就跑上近一兩個小時。終能完成人生中想要完成全程馬拉松的目標。聽著馬友友拉奏著Brahms的催眠曲,但感人世間有著美妙的旋律,盡管世事不盡如人意,像我房間經過分體式冷氣機加工的空氣過於寒冷過於人工,像此刻我的精神狀態過於困倦。每天清早起床總是想著大概我是年紀大了,可是又不夠大,才會受到睡眠不足而困倦,使人生顯得困倦。每天寫下一點文字,看一點小說,睡上最低限度的覺。雜亂的人生,想要成就的事情太多,多線進行,結果很是紊亂。我想我想最需要一份穩定工作的人,一份不會超出我預期外,無論是要處理的工作或是時間,一點懸念都沒有。可我還沒有決定好我的人生,對於工作也只好將之置於不穩定的狀態,也只能說我還未到能夠安定的時候。說著說著,不就是年紀不夠大麼。

 

深宵間房間中流淌的是my little airport的音樂,《麥記最後一夜》,忽爾我想喝那家快餐店的熱朱古力,不吃別的,只想喝熱朱古力,簡簡單單,暖和至心頭的熱朱古力,阿p的曲和詞,總使人感受到那種失去過至關要緊人物的感覺,只是人長大了,不好意思為各種女生哭哭啼啼,這也是無可奈何。程姑娘說我成熟不少,我說那不過裝出來,過了某個年紀過了某個階段便不好意思幹幼稚的舉動,那種置天下人於不顧,千萬人吾往矣的心態不往再,世間有許多煩惱,麻煩眾多,又何必自己添亂?不如安穩度過一天,正正經經地每天我想完成的事情,給我每天三十小時也不足夠。

 

○○○

 

人的能力將退化,很多以前能夠做的事情,慢慢都變得不能做了。想起初踏進社會工作的時候,那時我筆下的文字簡直順手拈來,任意揮灑,也用不著怎麼思考就能一寫而就,那時候的我甚至可以寫文字來打發時間,思緒連成一氣,行雲流水,哪像得現在一般的斷斷續續,只憑著一口氣而存活。我終於終於看完了衛斯理小說系列,我不厭其煩的又說一遍,然而我想,整整一百三十一本,我還差頭一至三十六。盡管其中十之八九我已看過。首次看衛斯理小說是高小的時候,當時我於圖書館中,將所能借來的衛斯理和原振俠小說都借來看。分文不花,至於家中幾近一本衛斯理小說都沒有,所謂幾近,是我記得年少時跟家人到台北短遊,我曾於機場買過一本,可現在也不知道弄到哪裡去了。第二次看則是大學期間,某年暑假我於一家會計師樓當實習生,沒有事情可幹的日子,我每天看一本甚至一本半的小說,將茶水間的咖啡一杯杯的喝,數年後的現在,我依然清楚記得,當時我是由編號三十七的頭髮開始,一直看到編號六十八的錯手,一共是三十二本小說,數星期間看了三十多本小說,可說是相當不俗的成績,亦能讓人明瞭於辦公宝的工作實際上能夠有多無聊透頂。

 

屈指一算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可自從回到這個城巿工作以後,時間的流動好像比起以前要來得快,兩三年前的事彷彿還於眼前。所以我將之視為自身第二階段閱讀衛斯理作品的時光,近九個月前,我由編號六十九的真相,一直看到最尾的只限老友。當中也有夾雜不同的作品,像安娜卡列尼娜,紅樓夢,古龍的另一系列小說,村上龍的短篇接近無限溫暖的藍。如果說我同樣沉迷過金庸和九把刀的小說,亦舒的小說也不經意地一看數十本。如果說我由於大學生涯看太多村上春樹小說,而使之個人也沾染上村上筆下主人角的特性,抽離,靜思,受傷,孤獨,遠離人群等種種性格特質,那麼透過閱讀衛斯理小說,我顯性的性格特點反倒是更能體現主角本人的性格,極度主觀、脾氣暴躁、自以為是。我不禁失笑,長大成人之後的我才發覺年少時看過的小說如此這般的深深地影響著我,甚至為數不少的人述說我寫下的文筆活像是衛斯理的記述。我倒覺得這還真是理所當然,合情合理的事,這些年間我只不過是太久沒有看衛斯理小說而忘了,而我也一直是持那樣的想法和價值觀而活著的。可以的話將來我想必還是這樣子活下去為好,難道還有別的更適合我的生存方式麼?

 

那頭三十六本衛斯理小說,當時候來到的話我想還是可以重看一遍,算是對整個系列的作一個完整的敬禮,在這期間,我想看紅樓夢,想看戰爭與和平,想看追憶似水年華。一本精妙絕倫的故事,掩卷一剎那總不免嘆息,悵然若失,然而這是百多本小說,百個多故事所集合起來,近乎一個人的一生。數十年後我的人生記錄下來,想必也沒能寫下一百三十一本書。為此我感到悲哀得不得了。我不間斷的寫作,為我的人生記下甚麼,卻統統都是少得可憐的文字,甚麼都沒能浮現上來。

 

倒是我更感到文字的力量,世人眼中的小說人物,像衛斯理,陸小鳯,渡邊徹,楊過,只不過是小說家言,只存在於幻想世界。於我眼中卻沒有所謂的真實和虛幻,一直不過是人腦間的運作,身為小說閱讀者,所應該做的最不應該的就是尋根究底和求證,求證事情是不是實際上有發生,真實和虛幻原就不容易分辨,可我們若是滿足於世界所展示給我的形象,這就於願足矣了。同樣忽然間我也明白了當年我看王迪詩的專欄的心情,別人將之當作是專欄來看,當真有一位居於蘭開夏道的二十八歲女律師,每周一遍的寫下她於職場情場上的所見所聞,我倒是從一開始就將之當成是角色王迪詩的所見所閱的記述。創作也好真實也好都沒有關係,至少那出現於王廸詩視角的所見所閒,就是那個律師於光怪陸離的這個城巿眼下的世界。真實也罷虛假也罷,事實上透過文字來描述,事情必然經過描選文字的人的修改和添加。這可以說是無可奈何,亦可是說是一種契機。只記述於文字上的人物能夠於讀者心中如然活靈活現,風流蘊藉的楚留香,飛揚跳脫的陸小鳯,神通廣大的衛斯理,灑脫豁達的令孤沖。甚麼人是真正存在於這個世界,而甚麼人不是?我越發沒能下定論,甚至若是許多人後,誰來看這樣的文字記述,也可能有誰想出這不過是文字的搬弄手法之一,寫下文字的我,所寫下的我也不過是我所虛構的一個人物,有幸被置於眾多偉大小說家筆下的角色旁邊,只要想想也是與有榮焉的,當然這不過是痴心忘想。可一個人能夠想著甚麼,也是能談得上幸福的事。

 

○○○

 

這兒的空氣無疑是不適合人們呼吸的,濕度過重,溫度過高,廢氣亦相當嚴重。甚麼時候,能於秋涼空氣乾爽之時,青草地,舒人氣候,晚上遙望滿天星空,人們存活於世,總有其目標,總有其逃走路線,工作過後的娛樂,多數人選擇輕鬆,幹著些不用腦袋思考的事,或是到別處旅遊,周遊列國。我對一切都不感興趣,彷彿怎麼樣我也無法得到想要的一樣。索性放棄,我幹著太多跟文字有關的事,像空餘時間看著小說,或讀著國外某些考試,觀看大學的課堂,世間有別的能放鬆心神的事?我已顯得過於勞累過於困倦,眼中看不見所謂的出路,聽著複雜無比的鋼琴獨奏,但覺世界之宏大,而我個人之狹窄。若是我能擁有兩項技能就好,一是當我看到問題之時,答案會自動浮現出來,小時候我看過一些幻想性的卡通好像有這樣的事,考試之時能夠毫無懸念的取個滿分,二則是快速閱讀的能力,像將手輕輕放在書上便能將整課書的內容都讀好。這樣子大大將我要花的時間節省下來,用不著唸書看小說用不著溫習,剩下來我還能幹上甚麼呢?剩下漫長的時間,我還不過是將會想辦法將之打發掉。留學數年間我養成了打發時間的辦法,包括專心聽電台節目,將同一本小說翻來覆去的看,喝酒,聽音樂寫文字,看電影,玩電腦遊戲。至於我的朋友,說起來我的朋友好像於我越來越遙遠,慢慢地我走向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地方,越來越覺得我沒能適合和任何人交往,主要是我已經再也說不出怎麼樣的話來,以前同人交往總是能滔滔不絕,興之所至的三言兩語聊到清晨,甚至我提不起勇氣去找她們,畢竟我已沒有甚麼好述說的了。每天晚上,我往酒精逃去,我往睡眠逃去,彷彿失去意識,想不到別的事情,這至少能得過且過,反正又是一天過去。我為我的工作盡到責任,期間我得以接觸各式各樣的人們,許多我根本不會與之深入交往的,然而因為工作的關係不得已地我們被湊在一起,不滿意麼?我倒是覺得這使我的人生顯得不那樣地沉悶,要是一天到晚沒能與人作些沒營養的對話,時間可就更難度過了,像沒有酒一樣。麻煩只是睡太少,人顯得勞累,顯得疲弱,甚至連應該想起來的都想不起來了。

 

一天中有稍為冷靜平靜的時候,臨睡前的時光總顯得寧靜無比,這個城巿早已沉睡,我也將要睡覺休息,然而就在一日中實際上能處理的事情都置諸一旁了,這時各種不一樣的思緒總紛至沓來,很多能夠大寫特寫的事情,又或是斷然的思緒,斷斷續續,零碎而無味。閱讀著各種小說,我得以進入另一個世界,一個我無法企及的世界,像幻想中甚麼都有可能。放棄文字的人都是傻瓜,因為這代表了放棄無窮無盡的可能性,天花亂墜,天馬行空,想要甚麼隨手拿來。

 

如斯炎熱一個仲夏,最舒適時光是躲於房間中,開著冷氣,邊喝威士忌聽著悠然的音樂,某個不知名的老年人彈著結他,彈奏著各種歌曲,終於我明白,也許音樂本身就是一種語言,一種交流的工具,透過樂器的演奏,我們更確切的感受到寫曲的心情,表演者的感受。老人家彈著自己寫下的曲,為心愛的人寫下的曲,對著鏡頭自顧自地彈著,自娛之餘同時娛樂別人,有彈著家傳戶曉的,有彈著自己的創作。我特別喜歡Beatle的in my life,跟很多人一樣,我喜歡這首曲子,但我解釋不了我的愛好,也許我能說我喜歡當中的間奏,喜歡結他樂的線路,可也許,喜歡一首曲是用不著任何原因的,正如喜歡一個人很多時候都是沒來由的,我們也只不過是調過頭去想著,去尋找一個合情合理能讓世人理解,但那到底是不是我們喜歡一個人的原因呢?還是我們早已喜歡上對方,然後反過來找對方有甚麼值得自己喜歡的呢?我總不睡,為甚麼呢?要是人能夠不睡該有多好,晚上寧靜的美好的時光,我可捨不得放手。一覺醒來,便是新的一天,疲憊的身驅,麻煩的工作。

 

21/6/2016

 

 

Rhapsody 5

 

心情特別低落和煩躁,甚麼事情都做不好,甚麼事情都令人煩躁無比。加上天氣的炎熱,空氣的侷促,更使人感到煩擾,一天到晚幾乎都沒能待於室外,一個連順暢地呼吸都無法做到的地方,我又如何能舒暢地生活在這個城巿呢?但敢疲累無比,但卻怎麼都不能停下,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未來數年的時間於我早已排得密密麻麻,也許我應該像村上春樹小說中五反田一般,駕著車一口氣沖進海死了乾淨,可在這之前我還是先得考上車牌,儲夠錢買輛代步的房車,而且五反田當時駕駛的是法拉利。這於我可又更添麻煩。數百萬元的跑車,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買下來的。

 

我苦笑我苦悶我疲憊,然而問題一個都沒有解決,我嘗試著輕挑地過人生,麻煩卻尋到我的身上來了,怎麼都處理不了,沒完沒了的糾纏到我身上,這使人頭痛不已,只能逃避。逃避小說的世界,衛斯理的幻想,紅樓夢的詩詞歌賦,整天吟詩作對,談情說愛,如此閒適浪漫的生活到底哪裡尋得。閒著沒事找人說說話,好容易一天又過去,而又為甚麼我的人生過得如斯的艱難痛苦。

 

不經覺間時近凌晨,有時我細想到底我只是在勉力的想寫下文字,還是我根本早已喪失做一切的衝動,誠然各種各樣的想法恍過腦際,要將之寫下亦無可不可,可人身過於疲倦之時,也有著不想動腦筋而只想將被蓋過頭好好的睡上覺,盡管睡多久也好疲倦依然無法消除,而一覺醒來要面對自己的人生亦是痛苦無比的事。但我大概還處於能夠勉力堅持著的時候,那就勉力堅持著的好,也就唯有如此。

 

這是不錯的生活嗎?說起來沒有甚麼不好,只是於我過於倦怠,亦沒有得到我想要的,趁著工作不忙碌的時候,我和各個朋友會面。比如說我重又見到了雪,感覺已像一輩子沒有見過她,沒有,那只是大半輩子,至少我還在同一個城巿,同一個地方,她的工作做了年多,辭了。我原地踏步,偶有前進,縱然些微,卻都是關鍵性的,我的工作不錯,我的同事還好,我的抱怨都是文字上的搬弄,思想中的事情。雪換了眼鏡,我亦同樣,雪染了頭髮,我倒沒有。可她仍是她,和她一同走著,聽著她溫婉的聲線說著自己的事,彷彿又回到那天,她和我在倫敦街頭走著,總是她在訴說著自己的事。我和朋友們的交往,多數時份總是我在說話,跟雪待一起之時,我總得以休息一下,專心聆聽,不時應著。說實在我已經沒有甚麼足以分享的事了。或是她於我家中,吃過我煮下的意粉,雪坐於我床上,搬弄著我的平板電腦,跟我說著她的生活軼事,那時我驚覺我也蠻喜歡聽人說話的,還是那只是她的緣故?

 

○○○

 

記憶中沒有這樣子一整個星期都晴天萬里,遠望天空僅有數片雲朵掛於遠方,走到室外任何一個角落,都被無死角的陽光直剌剌的照射著,昨兒走到海邊,除了樹蔭和某些建築物下的陰影,如烈日下平地無異,海邊僅有幾個全身包著衣物的老婦人在垂釣,還遇到有個赤著上身拿著傘在慢跑的老人,我不禁佩服。於這城巿算得上罕有,別說下雨,連多一點雲的時候都不復見,一小片一小片的,活像是幼稚園生晝下的天空。忽然我想海邊用以散步的長廊應該劃個泳棚,最低限度也設幾張太陽椅,讓人能躺下曬一下日光浴,我想起留學倫敦時,心情鬱悶之時便到公園走走,小半天才走得完的大公園,草地上看得到各式各樣的人躺著,或看書,或睡覺,或三五知己一同聊天。有些公園甚至設有太陽椅讓人能夠躺著。這城巿如今如此晴天萬里,躲在家中開冷氣固然舒適,可也就浪費了如斯陽光,本該能讓討人厭的炎熱化成大自然的樂趣,結果卻只能夠逃避。

 

然後我窩在家中聽久石讓的音樂會,久石讓站在台上指揮著管弦樂團,眾多平凡的人,平凡的歌者,他們宛如宮崎駿電影的主角,盡管我們大多關心的是尤如傳奇般存在的人物,可始終世界佔絕太多數的是不起眼的平凡人物,其貌不揚,毫無才能,平凡的人有著卑微的願望,了解自己的平庸,於平淡中見優美,過著比其他人更為閒適完滿的生活。簡單的旋律,數百人的合唱團,彷如一場迷你的宗教音樂會,無論是演奏者或是聽者,都於這片音樂中感到平靜和無憂,生活於世需要擔心需要憂心的事。宮崎駿的電影世界,構足於虛空之間,存在人們的幻想之中。這世界確實存在無數的可能,而人的思想更是天馬行空,想到哪裡是哪裡。盛大的表現團隊,從久石讓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對自己音樂的熱愛和是如何地樂在其中,一絲不苟的編排,接近完美的演出,大概歷史會記下這一場演出。

 

○○○

 

一連過了十多年列日當空的日子,今兒出門之時竟輕感涼快,空氣中瀰漫著點點濕氣,一望地下竟處處是一小塊一小塊的水漬,想必是晚上時分悄悄下過雨來,望頭亦不再那樣的藍天白雲,厚厚疊疊的灰雲輕輕將烈日遮擋。使走到巴士站的道路不那麼酷熱,陰天的時候夏天也不那麼可厭,倒是天色看起來就不覺那麼瑰麗了,美得像畫出來的模樣,我不時抽身去看,當自己是外地到這個城巿來遊玩的遊人,這麼看起來倒覺得這也許是個不錯的城巿。

 

我想起往日的夏天,於我還在求學階段,中學時期,距今那已是將近十年之前的光景了,那時的我到底怎麼面對酷熱的炎夏?有時於午後時間走在街頭,看見身穿校服的學生走過,心想這大概已是放學時間,學生夏令時間午後就能回家,踏進六月,考試過後更是每天上學都沒有要緊的事,隨意的和同學們說說話聊聊天,好容易一天就這麼的過去。那時我中學位於山上,滿山翠綠的環境,空氣呼吸著談得上怡人,用不著面對公路上汽車的廢氣,也沒有商場和摩天大廈那滿是人工味道的冷氣。課堂固然配備冷氣,可學校的其他地方,如走廊或是操場,行走在外總能呼吸到新鮮氧氣。碰上小息午飯之時,我們總是不嫌炎熱的在外玩耍,酷愛籃球之人甚至不怕曬的在烈日下運球,我亦在有蓋操場踢著小型足球,和同學們於校內東奔西走遊樂。

 

沒法上網的電腦彷如無法出門的人,可出乎意料地少了於網絡上東逛西逛,多了時間做別的事情,想要成就的事情太多,人太懶惰,時間太短,到最後可是甚麼也完成不了,我只有苦笑。也許也應該過著無所事事輕鬆的人生,喝著酒聽著音樂看看天色,好容易一天又過去。而我已幾乎忘了曾於身邊的人,好些往日的時光,逝去了便不復再,盡管閉上眼睛想起來依然歷歷在目,失去了的人,自身的故事,盡可能我不去想,反正那是無可改變的人,無可改變之事。大多數人都離開了,我連苦笑都懶得,經歷的事情夠多,失去的人夠多,便做甚麼也懶得。

 

無可滿意的人生,各種各樣不稱心如意的紛至沓來,甚至我都沒能搞清方向和出路所在。亂七八糟麻煩透頂的人,於我身邊來來回回,忽爾我覺得這簡直使人喘不過氣來,不過是想輕鬆一下過簡單的人生,結果卻越來越顯得艱難無比,隨著時間流逝關係和問題不過越變得複雜。怎樣都是沒有出路的感覺,忽然間我懷念起留學期間我同樣於人生中滯留,無法前進,唯能停留於原地,生氣之時甚至沒法大吵大鬧,只能向空氣揮拳,那時我喜歡聽一個電台節目,每天接聽來自不同聽眾的電話,他們分享著自己的故事,訴說著自身的煩惱,聽著別人的事,那時候總是我最為放鬆的時候,能夠有這麼一個短時間,我專注於別人身上,用不著考慮自己。

 

○○○

 

心情不快之時,最樂意的不過是不思不想,我玩著網絡上純粹打發時間毫無意義的電腦遊戲,每個人都駕著自己的戰機,將別人的戰機擊落下來,打下地圖上的小方塊可以將戰機升級,成為不同的類型,而不同的類型有不同的特點,像有些速度很高,別的則射出的彈很快,不同的戰機能配上不同的能力值,死掉了便重新來過,遊戲亦有幾個變奏,有獨立戰鬥的,亦有組隊作戰,有將地圖上四個戰塔都打下來的為勝,有將敵方的母艦擊潰為勝。而有時候,更只是無謂的殺戮,將別人打下來,將自己擠上排行榜,然後自己被別人打下來,到最後可是甚麼都沒有剩下,像我們的人生一樣。

 

想起留學期間不止一次同樣孤寂痛苦的日子,那時我有一個鐘愛的電台節目,每天主持人會分享一些經歷,有他們自身的,亦有由別人處聽來的,說出了故事後,便出個題目讓聽致電來分享聽眾的故事。情緒低落到一個地步人只要有意識便無可避免地痛苦,睡覺也不得安寧,人無法從睡夢中逃脫自己。我想我的人生背負太多,工作壓力亦過於沉重。找些機械性的作業,佔據自己的人生,將時間好好的打發掉,使人不再那麼專心地思考著,糾纏著於自身無益之事。那時候我每當心情低落,便著琪伴我於倫敦四處散心,於公園走著,於大街小巷走著,沿著泰晤士河坢漫步,多數時候我們不發一地走著,有時我說著中學時候的軼事。當時我們呼吸著怡人的空氣,於寬敞的道路或是廣闊的公園中走著,縱使人流落異地,無比失落,亦富有詩意,可以調寄心情。現今的我都是越發不濟了,幾近萎靡不振的在家,視線之處焦點也沒。如果是紅樓夢中的角色,大概我就該一病不起,然後沉沉死去,然而好像遺憾地這好像不會是我的路向,人是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這我好像很久之前已經明白,人生有時顯得很脆弱,可是更多時候卻展示著超乎尋常的堅強和靭性。

 

我沉在於巴哈的長笛及弦樂協奏曲中,想起這數年來旁聽過許多大學課堂,提到不少社會理論家,那些能夠流傳數百年的著作,我想,如果我也有心願的話,那就是我也能在這個世界留下甚麼,純粹而毫無疑問地屬於我個人的東西,像幾本書,一些理論。巴哈留下了樂曲,村上春樹寫下了小說,莫奈傳下了畫作,John Locke寫下了影響後世的政治理論,奇斯洛夫斯基拍了電影。而我們於死後又能將甚麼留下來呢?抑或只是像個普通平凡人,營營役役地度過不足為奇絲毫不引以為異的人生,沓然逝去?

 

○○○

 

一連下了好幾場大雨,終於將炎熱侷促的氣候都一掃而空,卻把清徹的藍天白雲都一併去掉,倒是外出或慢跑之時不那麼容易汗流浹背,遺憾是早兩星期天朗氣清之時沒能好好觀賞,至少沒到游泳池好好的曬一下日光浴,感受太陽的熱力,然後我便想,雨後的城巿也不錯,曾經我有位酷愛雨天的朋友,我對雨天倒沒感別感覺,要撐傘亦麻煩,但我喜歡聽雨聲,甚至於網絡找真實錄下的雨聲來聽,記得在溫習某個考試之時我一直播著雨聲水聲,有洗澡時花灑灑水於玻璃上,有身處帳篷下雨點落到帳篷之聲,亦有置身車廂內,雨點輕拍於車頭玻璃和車頂,各式各樣各個不類同的雨聲,卻遍都使人心情平靜,雨點如落在心坎上。

 

撐著身子的疲累和困倦,睡也不是,醒也不是,近來的我好像越來越無所適從,將自身投入往何處都像不合適,事情彷彿無論如何都做得不好。當不了閒人,過不了閒適的生活,無處想留,無處可去,聽著某個女生翻唱宋冬野的安和橋,唱得不太好,身處南方嬌滴滴的女生,怎麼也無法完好地演繹那種北方情懷和蒼滄,這顯得淡然無力。可是我有時更想要這種事不關已的淡然,那勉力那要投進甚麼,卻發現自己一直都不屬於這裡,不過是重重複複來來回回的格格不入罷了。我們想要融入甚麼,卻發現我們由始而終都如局外人一般的被擠在外,連門都沒能進。

 

酒入愁腸愁更愁,越來越難醉掉的自己,自然間也將喝的酒緩了下來,由二百毫升,到一百毫升,到更少,像我寫下的字,與之談話的朋友,畢竟我已沒有甚麼好說的了,只好將之推說生活,推說忙碌。也許是norah jones的緣故,我喜歡聽jazz,但那不是一般的jazz,我特別愛的是鋼琴的jazz,輕快即興卻淡然的節奏,人生如行雲流水,如遊魂野鶴般消遙自在,別人將久石讓的曲編成jazz的節奏,熟悉無比的旋律,忽爾間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格,耳目一新,沉醉於音樂間亦能使人忘憂,像人生的苦悶和糾結。Jazz的編曲下,多麼沉重的旋律也變得隨意,變得漫不經心,願我亦能如閒人,這便是人間好時節。

 

不經覺間時間過了許多,已數年的時間,我聽著某歌手的某首歌曲,那是我留學第一年的時候聽的曲目,尤記得我初到倫敦留學,聖誕假期回到自身的城巿,然後又回到倫敦,我聽著那樣的曲目,音樂將人的回憶帶過來,我的失落我的痛苦的無奈,那時的我連話都不願說的,聽著收音機,聽著音樂,世間的人們流逝,時間流逝,重要的人都失去了,我睜著眼睛,卻甚麼都沒有看到,甚麼都沒有剩下。

 

我想最好還是得寫下甚麼,卻甚麼都沒有恍過腦海。可謂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甚麼緣故,中後段的紅樓夢看得比較起勁,起碼也是能夠看得出進度的那一種,我想起兩年前的時候我在看安娜卡列利娜,究竟是怎麼開始看那本小說呢?我想著,大概應該是my little airport那首歌,我在暗中儲首期,裡面有提到費列斯基和卡列利娜,加上我另外有位朋友,說她曾將這本俄國長篇大作看到一半,我便心生要閱讀此作的意思。甚至我忘了是甚麼時候開始,看到一半的時候我曾經擱下了頗長一段時間,去看別的小說,然後又由一半開始,看到七成的進度,之後便一氣呵成到尾了。這次以後,我便發現原來看冗長的經典鉅著可以用這著的方法,看到某個進度,然後休息,隔上好一段時間重新開始。閱讀紅樓夢的時候,開始我只看了十份之一,然後看到三成半,再由三成半開始。休息期間一般我看其他更容易閱讀,追看性更強的小說。這使人不那麼困倦。

 

戒不掉的惡習,晚睡和喝酒,我總是安慰自己,健康美滿的人生不利創作,沒有興趣墮落的我,只有沾染上一點惡習,要戒晚睡,至少我還想得上一個方法,離開這個城巿,離開這個節奏急速,使人無比的趕的城巿,時間一多,沒有那麼多事情可做之時,也就只有倒頭大睡了。然而在國外因為時間太多生活乏味而喝酒,於這城巿卻想為了想要逃避現實,不欲面對屬於自己的人生而喝。說到頭來那是逃避,不願清醒,不願真切地面對世間的一切。調刺的是,於這城巿裡我總是不想睡,晚上總待到凌晨,我想那是因為捨不得一天的結束。睡下來便得面對新的一天,而此刻的我是寧靜的,心無旁鶩。整個城巿都沉睡了,我也只剩下游移的思緒,時間於指縫間漏走,而我已失去了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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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人用不著睡覺多好,或者睡覺純粹只是消遣,而不是必須的事。可遺憾我是人,還是得每天睡上數小時,我在看著四年一度的足球賽事,盡管明天得早起床上班,可數年才有一次的世界性比賽,毫無疑問值得犧牲休息的時間去欣賞。我想起十年前的世界盃,那一年我中三,看完了法國對意大利的決賽,當時的我想法國勝出,結果卻事與願違,那天也是僅僅睡了三小時便得起身出門,學校旅行,撐著眼盹於日宿中和朋友和同學們耍樂。我和一位友好的同事於室內玩著一個叫門球的遊戲,七月中旬,於炎夏中最好的莫過於待在冷氣房裡活動。那是我第一次接觸門球這個運動,規則就是我們要將球由起點送到終點,靠的是一支哥爾夫球棍長度,像個鎚子一樣,輕輕揮動,擊在球上,沉重的鉛球便隨接擊向前滾動。由起點到終點當中須經過四道門,所謂門也不過是短短的兩條立起在上的小柱子罷,要是不小心讓球從門框外滾過去,必須將之打回去重新來一遍,那是說,要是一桿不小心打失,必須用至少兩桿去修正,由起點到終點,好像要通過四至五道的門,我和朋友便在那裡玩了一整個下午,往後十年,我跟很多年提過這項運動,卻連一個聽過門球的人都沒有,那不要緊,至少是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盡管我想要勝出的球隊還是輸掉了。

 

周末和女孩到某西服店等拿預先造了的褲子,店子播著BBC Radio 3,那是一首爵士樂。如果我有位朋友說,西服店就像醫務所,我們坐在長椅上等侍,職員每次要叫「某某先生請進」。我說:「這可活脫是Woody Allen的片頭了,響起爵士樂,黑畫面過著,用Windor字體寫著,A Woody Allen Film。」女孩:「然後我們吵架,你說著許多像是共產主義,馬克思之類的理論。」拿過西褲後,我們到法式牛扒屋,昏黃的燈光,年老有禮的侍應,懷舊的裝潢,同樣的爵士樂。我說:「Woody Allen隨處可見,何用到戲院?」說起來,上一次看Woody Allen的電影已是去年了麼,感覺已經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看電影總追隨著幾位導演,Woody Allen是其中一個,每年看他的一套電影,已成人生的習慣。這簡直成了時間流動的標準,Woody Allen的電影,村上春樹的小說。以前的話,也許還有周杰倫的唱片,倒是於時代的鴻溝中很多都失去了,我亦同樣。

 

逛超巿的時候意外看到一塊丹麥藍芝士,那正正就是我於倫敦留學之時曾經買過的,想不到於這城巿亦有售,猶豫過後還是決定將之買回家,配著威士忌吃著擁有厚重味道的藍芝士。人生只剩下上班和美食,不是這樣的嗎?我看到某個台灣人寫下這樣的文章,平凡庸俗的都巿人,我們到底怎麼才能脫離這個境地呢?也許我是很早就覺察到這個問題的出現,人在投入社會過後很容易就為了投入這個世界而忘了自己,足以慶幸的是我不是位需要睡上很多很多的人,即使是現在於晚上時分我還是有著充裕的時間去寫著文字,在作各種各樣的思考,我跑著步,喝著酒,寫著文字,假期間亂七八糟的進修,找別的事去報考,還有我看著大學的課堂。酒喝個不斷,音樂聽個不停。

 

聽著bob dylan的聖誕專輯,聽著the carpenters的聖誕專輯,聖誕於心中,無關於時節,反正我沒將這世界放在眼內,寒冷的聖誕,我穿著大衣走在街上,忽爾間無比的寂寞浮上心頭,亂七八糟的思緒,疲憊不堪的身軀,尤有半醒的意識在遊移,勉力記錄下我的思緒,人世間越來越模糊,我想著值得清醒的人生委值寥寥可數,不妨濫於充數,不妨渾渾噩噩的過著,時間逝去了,我想要做的事一樣也沒有完成,像睡不好的覺,學過的東西沒有好好記著,和大多數的朋友都絕了聯絡,我想著一炮而紅的我,自由自在的我,甚麼時候我才能不受束縛的遊走於這世界呢?這看起來彷彿是困難無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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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口小口的喝著酒精,這星期特別勞累,至少是睡眠不足,食飯吃得太不健康,運動做得太少。零食吃太多,身體越感不舒服,我總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於不健康的城巿幹著不健康的工作,人生面對太多的侷限和無力。像一病了便昏昏沉沉幾天不好,不愉快的時候多,輕鬆的時候少。唯有聽著yuja wang彈奏brahms的曲目,淺呷著威士忌,讓自己昏沉睡去。

 

一年之間總得病幾回,就讓我趁機好好的睡上一覺,恢復一下元氣,老道是小病小福,我也有著這樣的感覺,盡管我沒有請病假從我的工作中離開,但這也給我動力早早上床睡一覺酣暢的,終止每天都睡眠不足而疲倦的循環。我也樂得暫停一下我的恆常作業,像是於海邊慢跑,看著大學課堂的講課,近來的我還抄寫古詩,反正是讓自己了解多一點別的東西。可到了這個時候,休息卻成了頭號重要的事情了,飽暖起睡了充足的一覺,是這個城巿的人最為渴望之事,看似輕易卻又困難無比。我推說是這城巿的問題,明明留學倫敦之時時間多得可以睡幾遍,乘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後,時間倒像是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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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從寒冷的城巿到訪,去一年間,我著她當下大雪之時拍下些照片給我,自從看過尋羊冒險記後,我便想要到極寒冷之處隱居一段時間,這期間誰也找不到我,我也用不著找誰,就純粹的靜靜的一個人過著隱居世界的生活。誠然於這城巿生活我也可以不找誰,事實上我已疲倦於和不同的人交往,而且很多時候我認為自己越來越成為不適合誰人交往的類型。詳細訴說大概很能讓自己難堪,反正我也不打算這麼做。但就是盡管我也不是太了解自己,但我有著很多無可挽回的缺點和錯誤這一點是無用置疑的。世間也許有些人會忽爾覺得我有一點點可取之處,但那也畢竟只是很局部的情況罷。

 

她說想要吃蠔,我便想起城內某家專賣蠔的小店,曾經我推介過朋友,但我沒有去過。那是因為於這個城巿吃生蠔實在太貴,差不過是國內三至四倍的價錢。後來我推介給的那位朋友到過那店子,說道那還真是不錯,那已經是九個月之前的事了。我像是再三確定的問她是否想吃,她說是,那也就一試無妨,她總是於暑假才回到這個城巿,是以我們總是於炎夏的夏天相遇,我下班過後和她於城巿某處碰面,有時是她上班的地點,更多時候是某處地標,或交通樞紐。我們於附近的地鐵站滙合,我拿出給她的禮物,那是某套漫畫中她喜歡的人物,我問她還記得有次我問她地址,便是想要將這個寄予她。倒是後來嫌麻煩才又作罷。反正現在是當面的給了,也省得麻煩。

 

餐牌中五花八門,全都是來自不同國家不同品種的蠔,反正我也沒有認識,就讓她隨意的點。餐廳規定若是點上一瓶酒,每隻生蠔便便宜上十五塊錢,吃海鮮我偏好白酒,她卻說白酒太烈,不如點支汽酒,然後便點了瓶玫瑰汽酒,另外我從主餐牌中選了藍青口和炒雜菌。我們說了各種各樣的話,像我們仔細的談論村上春樹的小說。

 

「你知道嗎?我不喜歡的是村上春樹的故事中總抱有對人生的希望,無論其處境是多麼的絕望,還是有足以讓其努力之處,彷彿努力過後便能有出路似的。較之於,我更偏好於,像是太宰治,那是徹頭徹尾的絕望,自暴自棄的失落,完全放棄。或者是卡繆,那種漫不經心漫不在乎,世界是好是壞,甚至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怎麼也與我無干的感覺。」她說。

 

「漫不在乎?比如說,像是別的小說,像金庸筆下的人物,可有著像卡繆的瀟灑的?我可沒看異鄉人。」我說。

 

她想了想。「可沒有想得起,那些人物好像都有所在乎的東西,那些對於他們來說至關緊要的物。像看似灑脫無比的令狐沖,他也牽掛著小師妹,還有他的師父。」

 

「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想法。那種漫不經心,毫不在意。某於好些範疇也有著這樣的表現。也難得你看出了村上春樹故事中的希望,平常人不喜歡他的書因為太灰暗,但其實他寫得是如果在認識了這個世界的灰暗過後,如果努力的生活下去。挪威的森林最後渡邊與玲子的話:活著的人,就要有活著的樣子。我倒是感激你能看出其積極正面之處。」我說。

 

「我就是不喜歡那種希望,於我來說世界是毫無希望的,然而那怎麼樣都沒有所謂,發生了甚麼都與我毫無干系,那都早被我置諸度外了。」她說。

 

「我了解。可是那不是我。較之於,很多時候我做事是屬於比較訴諸信念的一類型,當我決定了,便最後會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這也不是為了甚麼,不關乎金錢,不關於成就,那是相當私人性質的執念,我為甚麼了呢?我也說不準,我對一同工作的人們說,就算我不是工作狂,我也有著工作狂的基因,那麼忽爾之間能夠對著甚麼事情維持相當時間的狂熱,不是三分鐘熱度,但到了某一刻,我覺得夠了的時候,那時我便會將一切都放棄,可當我心中還存有執念之時,世間可沒有甚麼能夠我放棄。」我說。

 

「把這一切的一切都丟掉,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法,你不覺得很棒嗎?我有時候會想那樣做噢,非常想。所以如果你能夠然帶我遠走高飛的話,我可以為你生一群像牛一樣壯的孩子噢。然後全家快樂地生活,在地上滾來滾去。」綠說。挪威的森林 第七章

 

我總是如此想,挪威的森林能夠讓我重看一遍又一遍總有其可取之處。當中渡邊群說著他翻來覆去看著the great gatsby,無論翻來哪一頁看起,都覺妙不可言。the great gatsby之於渡邊君,就如挪威的森林之於我了。

 

大學生活於人來說是孤獨的,也是脆弱的,容易深受各種各樣的法想法影所謂。也是這緣故,人能夠尋找到真正屬於自身的自我。

 

忽爾我覺得有很多小說值得重看,至少應再看一偏挪威的森林,舞舞舞,還有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我於艱難的時分,我於艱難的人生,學習樣如何於現實生存,符合樣世界的評價,現實的標準,誰人讚許誰人謾罵也罷,想必我也盡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我是晚上九點時便想睡覺好好休息的人,卻為著這樣子的胡思亂想待到清晨天亮,聽著my little airport寫著不知所云的文字,我不禁想,大概我也是在追求甚麼,想要成就甚麼的人,只不過這刻的我還在各個方面去亂七八糟的積累力量罷了。還提不起甚麼勁去裝出世人會欣賞的模樣,獨個兒寫著我想要寫下的文字,假期黃昏時分於海邊跑步,欣賞著絢爛的夕輝照映著天空顯得半邊燈紅,嬌艷的雲朵反映著不一樣的顏色,反映天空的珀麗和絕紗,絕無僅有,無可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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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喝了杯咖啡,然後就待到清晨,天亮了還未入睡,由於前一晚是假期,比平常多睡,也晚了幾小時起床,所以每星期第一天上班的前一晚總是更晚入睡,配合著咖啡,一不小心便多待兩個小時,天空遠方已顯得微微亮白。更痛苦的話連續三個小時,我躺在床上聽著收音機,深宵電台節目本來是相動動聽的,但假日關係卻換了一個品味平庸的女主持,結果整整三小時我不著的聽著惡俗的歌曲,每一件我都懂,那是我成長之時聽過無數遍的曲,都是當時最為大眾的歌,也是最不值得重溫的類型。那時候的社會總充斥惡俗和平庸,我倒是相當遺憾於近十年後的現在我還需聽著這樣的音樂,特別是以幾近清醒的思緒地接收這一切。

 

可惜那時候的我甚麼都不想做,甚至連思想都不願意,將自己的腦袋,將所有感官都關掉,只平靜地淡然的接收著身邊的一切,比如說讓音樂流淌,我想應該著手編製凌晨時分的歌曲清單,像蕭邦的夜曲第二號應該上榜,當然少不了是Debussy的Clair de Lune,還得播著甚麼呢?晚上的時候我想聽怎麼樣的曲呢?昨天我好像聽了陳奕迅的《全世界失眠》而覺得很愜意,當然也許到最後是只有我一個在失眠。也不要緊,反正我是聽了一首美妙的歌曲,好的旋律留在心裡。

 

不經覺間我已經看了近九成的紅樓夢,再過大概兩星期,我便會將之完成,那時我便是個看全了安娜卡列尼娜和紅樓夢的人了,這樣的人大概於世上也不算多,如果加上是我這個職業的話大概就得更少。我甚至沒能分得到文學小說跟通俗小說,挪威的森林中永澤說道只看作者已然逝世三十年的小說,我則比較寬鬆,三十年前的作品已然相當足夠了。若是經過這許多年亦存留的作品,想必也是不錯的。

 

初聽古典音樂之時我特別討厭莫扎特,也不曉得是甚麼緣故,可很多時候就不是人會無緣無故的討厭甚麼嗎?人的喜惡也不是那麼容易被解釋。但到我聽到了Gulda的演出,也就覺得莫扎特的音樂其實也蠻可人的,換轉了個演繹的方法,那立時成了無比可人的樂章,Gulda像個漫不經心樂於玩世的老人家,自得其樂地彈著鋼琴。即使是同一篇樂章,不同的人來演繹那將截然不同,忽爾我想,要是由不同的作家來刻劃同一個人故事,這可又該有怎麼樣的效果?那可以是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也可以是個沉悶無比的故事。有些作家擅長寫景,有些擅長凝造氣氛,或者對白。或是在寫同一件事情,不同人有著不同風格。曾經看了人仿效不同名作家寫同一個故事,好幾位朋友看過,都不約而同說我寫下的文字跟某人相像。有趣是那是我年輕之時看過的某作家,但已經多年沒看了。那是我才深深感受到年少時候看的作品如對人的影響之深遠。但也感激小時候看過的故事對現今的我仍有著決定性的影響,我想那不單是對文筆,對我的思考模式也有很大影響,而很多時候所謂的文筆和描述事物的方法,不就是說寫者本身的思考模式麼。要是我們覺得甚麼毫不重要的話,自然不會多加著墨,描述不過是重點性的。

 

越發覺我的人生沒過得那麼艱難,那都是我能夠處理的範圍,熟悉的音樂周而復始的播放著,宛如我人生的背景音樂,要不是近半年聽了古典樂曲,恐怕在聽音樂上更為狹窄,而人顯得越來越懶惰,連coldplay和radiohead的新碟都沒有力氣去找來細聽,人們要接觸甚麼,要維持對甚麼的認識,可都放棄了,要維持日常的事情,得花上全心全意的努力,不經覺間我們尤有放棄甚麼,將時間都投放於別的事情上面。

 

21/7/2016

 

 

 

Rhapsody 6

 

即使是於這個變化多端的城巿,也是有著所謂一成不變,十年如一日的地方。最近我偏好獨個兒吃飯,趁著炎熱至極的夏天,根本不適宜走很遠的路,我獨個兒到附近餐廳,邊吃飯邊看書,如同留學之時每天兩餐我煮著意粉煎著牛扒,等著硬綁綁的意粉煮淋的時候,我讀著村上春樹的小說。現在的我同著手執小說吃著午晚飯。乘著這一點點私人時間,騰出空間讓自己休息,逃避人生,逃到小說裡面的世界。讀著讀著紅樓夢已近尾聲,文學家說後四十回跟前八十回由不同作者寫成,我無法不同意,那分明是風格迴異的作品,張愛玲說後四十回裡面的人物都言語乏味面目可憎,我倒不覺得,反而看著幾個宏大家族的衰落,看著各種各樣實際發生的事情,心裡更是實在。若說小說是載體,內頭所存有的訊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又也許我喜歡現實,前大半部一大班人在風花雪月,吟詩作對,說說笑笑又過一天,過著安逸而乏味的生活,至少那於我而言是一點都沒趣的,當中沒有將人心迫到絕路,裡頭的人沒有面對過難關,那就彷如一堆碌碌無為的人在享受無止境的假期,生活中的瑣事幾乎可以無限的延續下去,然而那都是無病呻吟。當然也唯有在這樣的環境底下,一個人才會偏愛麻煩的黛玉而非得體的寶釵。倘著現實已經諸多紛亂,能夠替自己分難解憂的人才是真正不可多得的。

 

飯後我獨個兒閒逛於城巿某所公園,是日天氣清朗無比,藍天白雲高高掛於天上,天色絢麗得陽光燦爛得像最天真的青春電影,代價是無可抵抗陽光的照射,不適合於室外長期逗留的氣候。看著紅樓夢吃個午飯過後,我走到公園裡的溫室,溫室一共有三個,一個是給一般植物的,比如說適合生長於這個城巿的初春,或是秋天的氣氛,溫室的冷氣維持在二十多度,濕度亦在正常範圍,狹小的空間可以看到管理的人悉心的布置,裡面甚麼放置了許多公仔和擺設。忽然間我想要是下輩子能當一顆植物也不錯,過著平常簡單的生活,心頭大的我想要當亞馬逛森林中的樹,要當樹,當然要到最宏大的森林,而不是躲於小小的溫室。

 

第二個溫室適合炎熱乾躁的植物,合乎氣候的我看到了許多許多仙人掌,實在是太炎熱了我也只能匆匆走過。最後一個館子是熱帶雨林氣候,館子有著瀑布,甫進館便聽到驚天動地的流水聲,而一切擺設,甚至是所嗅的空氣,都跟我於十多年前到訪的時候毫無異致,我看到裡面有打理植物的員工,他們也在這裡做了許多年了嗎?跟那些於我年少時已然存在的仙人掌一樣麼?震耳欲聾的流水聲,滿懷心事的我,此刻的我只不過感受著人間的清閒,多忙碌的時候,我們都有著純粹屬於自己的時間,覯賞著生長多年的植物,比我年紀還大的。

 

各種各樣的念頭彷過我的腦海,但最後都沒能存留下來,如在我身邊恍過的一絮虛煙,一片浮雲,欲捕捉,卻又隨風而散,甚麼都不剩下。昨兒晚上我在看挪威的森林的電影,搬上銀幕的故事,遺憾是直子的選角一蹋糊塗,我想起那時候陪我到電影院的女生,面色蒼白,長髮披肩,雙手冰冷,宛如就是直子,怎麼能讓一般人比選角更像直子,也罷。反正我看著電影片段,又想起了這故事,百看不厭的故事,我身邊就放著小說,中英文版本都有,隨便翻開一頁,我都能懂得那是怎麼樣的情節,我最不喜歡的,是渡邊探望直子的景況,我也不明白我不喜歡的原因,也於是不喜歡那個地方,或是根本不喜歡直子,一位對主角從來沒有感情的女子,卻讓主角對之有著某種責任,從而讓綠感到傷心,即使不是其所願的,也難以說是討好,可憐人必有其可恨處,我總是這樣的認為。

 

我也忘了是幾年沒有到這個城巿年度所舉辦的書本展覽,我已經有多年沒有買書,初時是因為留學其實反正也不多時間逗留於這城巿,又或是家裡根本就沒有位置可以放,然後大概前年的時候忽爾心血來潮我想要將用不著的東西都扔,當然那包括很多書,各種各樣的,林林總總,一口氣的扔了幾十本,除了騰出空間以外,扔東西這一件事於我本來就是件繫著無比快感之事。但扔掉了泰半書本後我也沒有多作添置。固然我有在看書,但看的小說越來越年代久遠,像是衛斯理寫的,古龍寫的,安娜卡列尼娜,紅樓夢,張愛玲寫的,反正都用不著買,隨意都找得到,便放在電子書上面去看,方便簡單又輕便。閱讀不拘於形式,但求能看。這才是真正愛文字的人所在想的事,其餘的不過在裝模作樣,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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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許多事麼,對於我來說時間越來越少,身子越來越疲倦,能夠提起心情刻劃甚麼的時間越見短促,時間不是不用,只是感覺適合用來寫文字的時間太少,我都是處理好了那一天的事情,休息耍樂過後,讓心情靜下來,這明明就需要時間,然而當一切都妥當,我最想不過的是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於這城巿生活的我,總是沒法子睡得充足,也沒有法子好好的睡。

 

終於我能讓某個陽光普照的日子到室外游泳池,天朗氣清得過份,一望無際的藍天間只有疏疏落落的白雲,像樂園中那些大型棉花糖機所製造出來的棉花糖。炎熱得連呼吸的空氣也感受著那種侷促,我躺於泳池上的太陽椅上,感受著炎氣而毫無懸念地照射下來的陽光,面上被熱得刺痛,身子不住冒汗。倒是因為游泳沒有穿衣服的關係,即是一直流汗也沒有覺得不舒服,真的熱得受不了,還可以投身池水裡頭稍稍降溫,盡管池水也都被弄熱了太多太多,實在不是適合游泳的溫度。

 

我就昏昏暗暗的躺在椅上,感受著陽光的猛烈,這是痛苦失落的一天,說起來是一段時間,發覺當我專心地感受著之時,反而能夠好好的思考,只屬於自己的時間,單純的思考著。而越想我便越是感到自己的哀傷,生存於世的無力和失落感,古龍小說中的人都被殺了,紅樓夢的人則太多病死。我想唯幸這世上有工作,小說和酒精。工作讓我投入忘情,小說讓我逃避世界,酒精麻痺我的情感。事實我不想面對現實,不想面對自己。各個階段間我一直在失去甚麼,而近來我好像發現,為了適應於這個城巿的生活,好些從前有在交往的人我都失去了,盡管是無可奈何,盡管那非我所願,那倒讓我感到相當悲傷。大多數人我都不放眼內,可當中要是有份量的人,那就是至關緊要的,只是到最後我還是沒能做成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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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展覽中我買了九把刀的小說,那是我讀預科的時候很喜歡的作家,一口氣將他寫下的小說全都看了,一共是四五十本之數罷。對於這個創作幅度極為寬廣的作家我可以相當欣賞,那甚至某程度上支持了我於高考期間天暗地暗地準備考試的勇氣和魄力。那個時候的我滿足勇氣,熱血和信念,那是九把刀的本質。而大學時期看的村上春樹則是孤寂,獨立,沉靜,若說是個人的表現受到所閱讀之故事的影響,倒不如說,當時的心境影響著我要閱讀怎麼類型的故事。

 

蟬堡是濃厚的九把刀風格,血腥詭異,徹頭徹尾的都巿恐怖病,盡管看九把刀小說不像是很久遠的事,算起來已是七年前了,七年間他又寫了十多本書,我已經不怎麼喜歡他,但畢竟曾經沉迷,能使我沉迷的事都必有著吸引的元素,也許是與心底的我有著那麼一點點的連繫。我想起我喜歡過的情人,能夠讓我喜歡上,想必就有起碼一點對我來說致命的吸引力。也許是神情,也許是性格,甚至只是她擁有著我無法抗拒的聲線。

 

假期我窩在家看小說,將紅樓夢看完,感覺自己成了看完紅樓夢和安娜卡列尼娜的人,特別配上我本身的職業,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組合,亦是足夠的稀有,接下來我的目標是追憶似水年華,看看能不能先完成個十分一。反正我是在看各種各樣的小說,逃避人生的三個媒界,一是工作,二是酒精,三是小說。而相對地這樣子寫下文字,那莫如說是確確實實的面對著自己的人生,然後我又明白為甚麼我總是在酒醉後寫字,那是連我自己都不願面對,就讓顯性意識迷糊,寫下心底的話,清醒的我也不想明白的事。

 

鋼琴家於森林裡放置一座鋼琴,邀請聽眾於旁邊列席聽其演出,和暖的陽光照射著,我當然不在現場,但透過現今的科技,我能輕而易舉地重溫著她的演出,重播一次,再看多少次都不成問題,遺憾這是近幾十年的科技,不然我們大可欣賞到莫扎特親身彈奏的奏鳴曲,看到蕭邦演釋夜曲的風姿。沒有人比作曲家自己更能理解所寫成的作品了,可惜科技發展太慢,現在那些不堪入耳的曲目,倒是聽一遍也嫌多。

 

睡眠不足的我但感困倦無比,疲倦於我來說是否另一種逃避的方法?讓自己困極入眠,不是那麼忙碌的我,有著那麼一點點獨處的時間,就像晚上跑步一樣,於黃昏慢跑能細心欣賞周遭景色,特別是一望無際的海,遠處的小島,絢爛的夕陽,於晚上之時景色是截然不同,只剩幾支昏黃的街燈在照明,沒有明亮高掛的時候,夜空總是漆黑一片,甚麼都沒有,海面上的同樣,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海天一色嗎?於兩支街燈中間看出去,夜空原來也不是那麼漆黑,當中還可以看到點點繁星,這就是人們所說城巿的光害麼,要是街燈全熄滅,能看到的星星想必更多更燦爛,甚至用不著定睛就能看見星河,於城巿生活的人們,都犧牲了重要的東西呢。

 

時間就這麼流動著,我們的人生就這麼逝去。我想要逃避,逃到自己的文字世界,逃到小說裡的設定,逃到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中,或者用酒精麻醉自己,讓我能不思不想,可到最後卻還是發現自己根本就無處可逃,我努力不懈也好,委蘼不振也好,都不能讓世界有一點點改變,甚至不能讓自己改變,那怕是一點興風作浪的念頭。想到這裡我便更是覺得沮喪和失望,活著麼,失去麼,成長麼。度過這樣的時光,我又成就了甚麼?晚飯過後在炎熱的道路上走著,凝視著馬路邊昏黃的燈光,仲夏時份,空氣總是炎熱而侷促,使人憤怒困倦無力,視線漸漸渙散,那昏黃如花朵散開,籠罩著我,我忽爾有種感覺,會不會這三年來的事情,於我都不過是一場夢,一場使人疲倦不已的夢,一覺醒來,也許我依然身在倫敦,在那只有我一人的房間中,酒醉過後頭痛欲裂地醒來,我的胃不著地抽搐、疼痛,跑到浴室去吐,卻只能將透明的胃酸吐出,我甚麼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聽著收音機,眼睛張不開,坐不起床。那是痛苦的經驗,然而我連宿醉醒來都沒有。肉體的疼痛會比精神的疼痛痛苦麼?此刻的我依然身在夢中,我從倫敦回來,決定投身進現實世界,面對這過多的現實,但覺越是迷幻越是迷糊,到底甚麼是真,甚麼是假。彷彿我進入了虛擬的世界,每天的生活,每周每月所做的事情,周而復始,復又如是。我們遭遇困難,然後解決,又出現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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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天涯明月刀,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看完了紅樓夢,當找些輕鬆易讀的讀物,對我來說最好莫過於是淺白易懂的追看性強的小說,所以我看了九把刀的蟬堡,看了古龍的天涯明月刀,我想這屬於他後期的作品,相當濃厚的古龍風,奇怪在,看了他寫的好幾部長篇武俠小說,我所偏好的,卻非像是小李飛刀這些富有個人特色的,反而像是楚留香陸小鳯如此的輕鬆小品短故事,而四平八穩的絕代相驕亦深得我喜愛。那無疑一點也不古龍,只是一部大眾小說,但那卻是一個作家所用以站穩陣腳很重要的一步。

 

翻了翻電腦中的電子書,古龍的作品有著很多都還可以看的,反正我已看了小李飛刀中的兩本,將剩下的全都看了那又何妨?追憶似水年華漫漫長路,閱讀冗長的文學作品往往未能一步到位,看安娜卡列尼娜我分了三段,紅樓夢亦同樣,前後橫跨年多的時間,當中夾雜的閱讀著其他小說。喜歡閱讀的人,能夠讀著甚麼已然是幸福至極的事了,我們又還能夠奢求甚麼呢?世上的好小說看之不盡,我能夠逃避到的世界委實遼闊無比。

 

不好麼,就這樣的於晚上待著,待到眼睛都因疲倦而無法張開了,困極入睡,可就省卻掉失眠的麻煩,那平白無事的痛苦,還是我捨不得一天的結束?也許妹說得對,我向這世界靠攏,人變已得相當遲緩,很多以前應該想到的事都已經想不到了,只能於這原地踏步,可是啊我還是覺得自己成就了很多東西,跟以前不一樣的,於自身新奇的,對世界好奇的。這一切也許讓好些人都看不起,讓好些人都不屑一顧,可是一直以來討厭我的人難道還少了?說起來要是得劃分的話,我肯定處於被討厭的一半,這毫無疑問,反正我也沒能在乎世界的人的看法,於我來說那是只有一種活法的,當中不存在別的選擇,而逗留於這個城巿的時間中,基於這個城巿,基於自身,那是唯一的活法,所謂選擇的所謂轉變,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我總是喋喋不休的說著關於可能性,也許所謂可能性,得要我再活一次才會發生的了。

 

讓時間流動,讓事情都過去,忽然覺得我所能擁有的人生實在太多樣了,也許我能於太宰治般沉淪,像古龍筆下酗酒的角色般,每日每晚都沉淪在醉鄉,沒有一刻清醒。酒喝下來我的酒量越來越好,說起來也該到了擔心酗酒的問題,畢竟我已經無間斷地喝了幾年,即使每天平均只是幾十毫升的烈酒,算起來也是相當驚人的份量。年輕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不過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缺乏耐性,很容易便放棄,倒是近幾年才發現自己有著所謂的靭性和反抗力,一種遇強越強的反抗,不服輸的心態。所以我沒有放棄自己的人生,多麼痛苦的時候,我也總是維持著表面上的若無其事,處理著日常生活的必需,或是學業,或是工作。理智,倒頭來我畢竟是理智透頂的人。

 

近來情緒低落得要命,一天天累蹟著不放的情感,我想起留學倫敦第一年的時光,當時我遠到萬里之外的城巿,碰巧失戀,但覺了無生趣,每天痛著不過是重覆的痛苦,我開始喝上一點點酒,無止境的睡覺,聽著電台節目,從播出的人聲中感受世界的流動,得知別人的故事,專注別人的事,聽著別人說的話語,或是世界大事,那使我暫時忘掉自己。也許睡著的自己依然是屬於自己的,只有睡別的一刻,困倦無比的自身,或是被麻醉後,才能真正忘掉肉身地感受世界,讓思緒游移,讓一切流動,我不過是虛無飄渺的存在,誰也不放在身上,更何況我自己。

 

也許除了這樣的人生,我還存在別的選擇,我開始想,我從大學讀經濟,首先所學的便是在侷促的條件下作出最好的決定,我到底能有怎麼樣的改變呢?比如說,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可以嘗試一下,早一點睡,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晚睡的原因是甚麼呢?不願一天的結束,凌晨時份是獨個人靜靜的時候,天上地下只有我一個人,誰也不干繞我。但又如,早上的我醒來,坐在電腦前面一段時間,這又將如何呢?相較於一起床便穿戴整齊上班,每天醒來讓自己留一個小時私人時間會是更好的習慣麼。說起來我是用不著睡覺太多的人,每天六小時便足矣,每天有著七小時已經很好。

 

○○○

 

張愛玲談到讀至紅樓夢後三分一時,但覺「一個個人物都語言無味,面目可憎起來」,平生三大恨之一乃紅樓夢未完。我倒是看紅樓夢後三分一更爽,越多勾心鬥角,越多陰謀,鋪陳以久的人物一個個病死、痴呆、瘋狂,興旺的家族中落、衰敗。比起前大半部的風花雪月,浮華盛世來得真實。世間哪有永遠興旺,錢花不盡的故事?故事如此走向乃是必然,畢竟這是鉅著,不是《皆大歡喜》。尾聲時人物一個個不是出嫁,便是病倒死去,我不禁莞爾,想起《絕代雙驕》尾聲古龍為處理十大惡人的去向,設計一個他們互相陷害的局,全都死了。《紅樓夢》的人不曉武功,不耍刀弄劍,就只好接連出嫁病死了。

 

但凡正常男人都當選寶釵而棄黛玉的,伴侶有分帶給自己麻煩和為自己解釋麻煩的。也就唯一像寶玉如此生於安逸繁華之家的人才不怕麻煩,何止不怕,簡直越多越好,堪稱古代drama king。要是寶玉黛玉最後終成眷屬,整天價一個哭,一個痴呆,倒是件樂事。看過完著但覺黃子華於《嘩眾取寵》中見解之精闢,寶釵是「身材樣貌似model,顧全大局識social」,黛玉則「有兩少,好少唔病,好少唔喊」。

 

卻說紅樓夢以後,我看了九把刀兩本蟬堡,看了天涯明月刀,現在看追憶似水年華。天涯明月刀中百多頁已夠傅紅雪連殺十多個人了,追憶似水年華的世界裡,百多頁還不夠小夥子於床上臨睡前的胡思亂想。近來的我看少了電影,不然那也是個逃避人生的好方法,待在漆黑的映院中,看著遠遠與自己無關的故事,超現實的,虛構的,光怪陸離的,那不是我的人生,甚至不是別人的人生,僅是付出數十塊錢,便能欣賞到一個團隊為我製作的影片,整整兩個多小時,還有比這更感動的事麼。

 

不同的時候適合看不一樣的小說,比如說預科想要奮鬥之時看九把刀,讀大學時獨身一人讀村上春樹。現在的我又看甚麼故事好呢?翻著追憶似水年華,這一本我曾經於大學三年級看過然後又放棄了的作品,當時只看了一小段便放棄了,那是初升三年級的時候,當時我二年級的生活基調是煮吃,看村上春樹和看電影,經過整整數月的暑假,在兩家會計師樓工作過數星期,重又走過長長的通道踏上飛機,十數小時的航程,兩頓乏味的晚早飯,我看過小說,聽過音樂,喝過酒,剩下漫長的機程。反正我重又拾起了這本小說,看著頭一章,主人翁躺在床上回想過去,那些年代久遠的往事,只存在於個人記憶內的感情,剎那間我好像明白了普魯斯特的寫作,近幾年我寫下的文字,不也是同一個模樣麼。關於現實的事情僅佔少數,多數刻劃下的,還是無止境的回想,回想和回想。原著法文的譯名又作尋找失去的時間,失去的時間無可奪回,人們有的武器不過是回憶,可是回憶可靠麼?可是不可靠又怎麼樣?誰在乎呢。此刻人在回想,無止境地回想。

 

幾近一年一度的颱風,我們早一點從辦公室離開。晚上時間橫風橫雨,雨無止境地拍打著窗戶,嘈吵得不可開交,疲倦的我早早上床休息,半夜還是禁不著被吵醒,聽著雨點狠命地打著冷氣機槽,想睡著也不得。只好聽著收音機閉目養神讓時間過去,倒沒特別難受,人生中能夠清醒地休息機會不多,我特別享受這些時刻,像是黃昏於海邊慢跑,走得累了,氣候又炎熱,我便於路途的長椅坐著,定睛望著夕陽西下,凝視雲朵的模樣,不思不想,讓時間逝去。休息夠了便站起身來又跑上一段。

 

反正我就這樣於床上待了兩三個小時,悶得發慌便拿電話按一會兒,多數時候卻都在胡思亂想,要是每天都能夠有這樣無所事事的時光,我想人生將會過得不錯,這叫得放空也好,冥想也好,可都巿人不就是為各種不同的事情忙碌,就算不是在做事,腦子也無止境的在想不同的事,這難道不是苦惱所在麼。能夠有著空白一片的時間,讓好些東西都沉澱一下,再好不過。

 

最近是不那麼愉快的時節,人們都過著不那麼愉快的生活。唯我最近除了工作上的煩惱,其他的都算不得甚麼,我想這是好事,也是壞事。說起來近三年我簡直將人生的泰半劃分給工作,而我的事業以外,剩下的時間便得以充實自己。也許是這個城巿,也許是我自身,我得到了好些東西,同時失去了別的。像我的感知和觀察力越見下降。近來看著追憶似水年華,驚覺這寫作手法與我的息息相關,主人公的胡思亂想才是故事的主題,真正所記述的事情反倒是配菜,跟紅樓夢不一樣,紅樓夢倒泰半是記事了,像安娜卡列尼娜,將故事發展娓娓道來。看到普魯斯特刻劃閱讀小說時的無窮樂趣,真正的從小說從感受到劇烈的情緒,而不是像現實般,現實一向都是緩慢的,我們和朋友吃一頓飯,比如說兩個小時,將這兩個小時拍成電影怎麼樣?那定然是套沉悶之極的影片,可這是否代表我和朋友的一頓晚飯索然無味?不然。可是當我們真正想要表達一個故事的時候,人們便細心籌劃,將不可要的支節刪去,剩下的是當時人認為至關緊要的,所謂激然的情緒,透過閱讀,我們得是偷窺這濃縮百倍的情感,從而踏進一個也許我們窮其一生也無法踏進的領域。

 

有些朋友於外國,去年我們於這個城巿中見面三次,一次於她家附近的炭火燒烤場,吃著出奇不意的燒烤物,於處於酷熱的炎夏中,我們坐在火爐前燒烤。第二年她重到這城巿,我和她到了同一個燒烤場,一是懷緬,二是重溫,反正這在她家的附近,我也不妨打破一下餐廳不重複到訪的習慣。上次我和她在海港的另一邊某家吃蠔的餐廳,談著各種各樣的作家,我得是大談村上春樹的小說,這於我來說至關要的作家,至少深深的影響著我。這次我們先到了晚飯的地方附近,她到某家咖啡坐著,我到的時候看到她坐在近收銀旁邊的一張枱子,看著我年輕時曾經看過的一個作家的小說,枱面則放有一杯茶,說著便著人拿個杯子給我,分上一點點。

 

「是英式早茶麼?」

我問。「喝得出來喔」她說。

「留學的時候我喝過很多很多的英式早餐茶,那時的我將之配著檸檬,便是一杯道道地地的檸茶了。」

「我倒喜愛earl grey,更香,更濃。」她呷了一口紅茶道。

「那是更香濃不錯,可是英式早茶才能配檸檬,Earl Grey大概能加上一點點的糖,或是你去年送我的maple syrup。」我笑說。

「我倒是覺得加奶更好呢,可以弄成奶茶。」她說。

 

然後不知甚麼緣故我們談起了量子理論。我想這也是其中一個我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上很久的事。而她還真是問對人了,所以我說起了michio kaku,談過了薛丁格的貓,不確定性原理,愛因斯坦和波爾的爭論,沒有比對物理學毫無認識卻有絕佳理解力的友人談論量子力學更有趣的事情了,然而她好像比我還更容易地接受這個違反人類常識的理論,但我還是盡己所能的解釋了,也許還得到了相應的效果。我回想起上一次滔滔不絕的談著量子力學的時候,那是大學二年級,距今近五年的時候,我跟當時的女朋友說著薜丁格的貓,不確定性原理,記得當時喝伏特加到半醉,頭腦卻越是清醒的說著各種話,思想彷彿運轉得更快,說實在我不曉得當時的她能夠理解多少,實在不得而知,可是我究竟將想要說的話都說了,這於我來說可是比甚麼都要重要。

 

然後我又想著該說的話,能說的話,曾經某段時間,我總是能一直跟人訴說著各種各樣的事情,現在的我大概只剩下工作之事,村上春樹,量子力學,小時候考過的公開試。也許我還能談著各種各樣的事,可是剩下的,又有那些不是從壓根兒讓人感到索然無味之事?是以有些朋友顯得珍貴無比,因為那是我僅有能將對其訴說甚麼的對象,不然的話也許我還只能將之都統統放在心底了。

 

我將伏特加放在冰箱裡頭,精精於冰箱的溫度當然不會結冰,只是更覺冰凍,將冰冷的伏加特權裡肚子,冰冷的液漿配合著酒精所帶給人的灼熱,這濃厚的反差使人但感舒適有趣,再一次感到酒精的妙用。要是酒精能讓人忘記現實的煩惱,這可又何樂而不為呢?人世間能做到的東西是有限的,我們都不過盡已所能的盡量滿足生活所需,還有配合著世界人對自己的期待。我將酒精大把大把的灌進體內,這還是好的,我用不著想各種各樣奇怪的事,失去意識的自己只好待等時間流逝,待著等世界各種事物逝去,這不涉及人,只關於於我自己,世界運行也罷,停轉也罷,到最後也只剩我一人。

 

○○○

 

悠閒而慵懶的星期日午後黃昏,我聽著王羽佳於八年前演奏Ravel的La Valse,覺得這最好的時候來寫下一點文字。平靜簡單的生活,空無一人的家中,我獨個兒的靜靜讓時間流倘,昨天我看了《如果這世界貓消失了》,遺憾中故事中貓並沒有消失,單薄而簡單的故事,花數個小時看完的故事,那使我度過愉快的數小時,得以以一種輕鬆簡單的步伐而閱讀。將現實擱至一旁拋諸腦後。於長時間閱讀著追憶似水年華的空檔,我抽著時間看好些別的作品,簡短的輕鬆的,像是九把刀,像是川村元氣,平淡如白開水的劇情,主人公,父母,前女友,加上一隻貓。而主角有在回憶,有在回想。那基本上又是一個當生命要去到終結了,我們該怎麼辦了呢的故事,我想起了村上春樹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當然那可是更嚴肅更多,更為沉重的作品。可某些地方還是能夠連接得上,我已經好久沒有看村上春樹的舊書了,回到這個城巿已然三年,也有看過村上春樹的作品,可都是他新寫的,足有三本,以幾近每年一本的節奏,當然那不是如海邊的卡夫卡和1Q84的沉重,那是一些作為調節心情寫下的小作品。對一個創作者而然,也許這類輕鬆小品有著至關要緊的地方,一個人對沉重的承受是有限度的,是以我們需要足以放鬆心情的時候和空檔。

 

也許我應該記下這個週末,我看了一本小說,看了一套電影,剩下的時間都聽音樂和玩著打發時的電腦遊戲,喝著從冰格拿出來的攝度零度以下的伏特加,沒做一點正事,連運動也只是最低限度的在海邊隨意走兩圈。這樣我才更能放鬆自己,將所有跟現實有聯繫的事都置諸一旁,聽著我最愛的Rachmaninoff,閱讀的小說提到電影海上鋼琴師和舞台春秋,我也從網絡上找到這兩部電影,之後可以細看。遺憾是冷氣有時過冷,呼吸不得舒暢,但也只能將就將了。而且這樣的日子只能維持兩天,盡管我已經覺得那是充分的逃離現實。一本平淡的小說,一套超現實電影,帶我到遠遠的地方,飄游過海,忘了自身。

 

○○○

 

當我獨自一人的時候,我重又回到那於我最為熟悉的世界。談不上足不出戶,可以我不願乘車,不願乘鐵路,說起來我可以很適合生活在小鎮,那種從鎮的一端到另一端僅需數十分鐘的地方,一切的生活所需,像是附近有著買衣服的地方,有一家書店,最重要是有一家超級巿場,這大概便已足夠,還需要甚麼呢?想到的話再隨意添置好了,想起畢業旅行到訪多個城巿,歐洲各個小鎮,我於意大利縱使度過了不錯的時光,但那完全不行,無論是威尼斯,或是佛羅倫斯,抑或羅馬,那都不過是旅遊城巿。可我特別喜歡法國的亞維濃,那就是這樣的一個小鎮,細小,五臟俱全,人的生活所需真的很多麼?我想著我留學的日子,所擁有的不過甚麼,一個正在攻讀的大學課程,那供給我每星期十三四小時的課堂,每週要處理的三份功課,到超巿買每週煮吃所需,看的小說,看的電影。

 

這數天的生活,使我有著同樣的感覺,忽然覺得我好像好久沒有休息過了,忙於工作忙於進修,我想著如何積累現實力量,如何學習生存於世所需要具備的知識和學識,卻沒有回歸到我自身。大多數時候,我只願能獨個兒窩在家,閱讀小看看電影玩電腦遊戲,悶了便到樓下散步,呼吸著空氣,看著世界人來人往,天空雲朵移動來又去,去又復返,日出日落,復又如是。聽著音樂,喝著酒寫著文字。沒有比這更為愜意更為適合我的事了,平平淡淡一天又過後。最幸福的煩惱不過是接下來聽甚麼曲好,下一頓飯煮甚麼來吃,剩下來用以打發時間,該看那套電影閱讀哪本小說。

 

忽爾間我好像找到了自己,明白了許多事情。我想這數年來我沉迷工作,課餘間也努力的學習,像是看艱澀難懂的小說,唸著各個專業考試,和不同的約會對象到這城巿各個餐廳,比起真正的喜歡吃,說起來我不過是想透過專注於別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想像每星期要到訪的餐館,想著約會的約象,談著不著邊際的話,表面的,無害的,不涉及任何人的,漸漸我也想和淺薄的人交往,因為我用不著想甚麼,不需要想些甚麼,讓一切從我身邊流動過去,逝去,失去。

 

為甚麼這一切重又回到我身上呢?好像忽然間找到了至關緊要的自己的感覺。甚至此時我聽著bob dylan於五十年前於royal albert hall演唱mr tamabourine man的錄音,我喜歡這首曲最尾寫景的部份,很多時候我們想要表達甚麼,卻無法從直接寫途徑寫出,或者說,當我們直截了當的說出,出之於口的話語將失去其意義,或都成了毫無意義,矯柔造作的文字。唯有我們必須從側面去描寫去刻劃這一切,當我想起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這部書,我像是想起自身被別的人一分為二,被人置身於不可決的境地的憤怒,這種憤怒也許能燃燒一切,可主人公內儉的性格將其怒火壓抑下來,只是滿帶生氣的罵博士。這部小說在某種元素上跟當這世球沒有貓如出一徹,那就不過是,若人生將在這裡就結束,人們將如何自處我們會想些甚麼,做些甚麼。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的有趣之處,在於於這故事陳設背景之下,花超過一半以上的篇幅,卻是主角和胖女孩在漆黑的通道中前進,還有就是主人公自己的世界的描寫,可將是將這看似無關緊要的情節刪掉,小說彷彿就失去其力量和厚實,變成和當這地球沒有貓一樣單薄的故事了。有趣的時人們總是從側面被描寫出來的,我們是透過面對著不一樣的事情,我們有著不一樣的傾向性,才得以反映出不一樣的自身。

 

8/8/16

 

 

Rhaapsody 7

 

白天讀著追憶似水年華,晚上看差利卓別靈的舞台生涯。會看這套電影因為也覺得自己是時候看一些更為年代久遠的作品,留學時不眠不休的看電影大都集中於九零年以後的,當中有著幾套例外,我記得看過希治閣的後窗,馬田史高西斯的的士司機,活地亞倫也有好些作品於九零年以前拍成,這當然包活Annie Hall。那時候每天看太多電影,我也早已忘了Annie Hall實際上的內容了,只對當中的某幾幕很有印象,像愛情中那條死的鯊魚,於電影院排隊,然後走到鏡頭前與觀眾說話,而在看過Annie Hall後不久,我看了秋天的童話,當中陳百強的角色引用活地亞倫鯊魚之於愛情的比喻,直至今日,我都覺得那是一個不錯的巧合。

 

我是看了如果世界沒有貓這本書,當中提到電影要從這世界消失,好好挑個最後一部看的電影,看到這裡我也在想若那是我,該會看哪套電影,首套浮現於我腦海中的是重慶森林,我甚麼無法以言語來表達我對這部戲的喜愛,甚至每隔一段時間我便找些片段來看,重溫一下。話說小說中的主人翁選了的電影正是舞台生涯,也就是我找來看的原因,一部好的藝術作品會使人涉獵更多作品,像村上春樹的小說使人聽古典音樂,我也因為my little airport的我在暗中儲首期而去看西西的感冒和安娜卡列尼娜。舞台生涯這部電影,也許帶給我要比如果貓消失更為深層次的震撼。那甚至包括著一份經典,超過半世紀過去了,人們提到演員,差利卓別靈的名字也總在名單上。

 

看著Limelight,一直想著的卻是Woody Allen,他早期的電影有著很濃厚這樣的風格,年長的主翁,略帶神經質而敏感的個性,年輕的女郎。想必Woody Allen年輕之時看著差利卓別靈的電影,而我年輕則看Woody Allen,世界不就是這樣的流轉。就如村上春樹年輕時讀著大亨小傳,我年輕時讀村上春樹。只可惜我不是一位作家,亦沒有導演任何作品。首次我感受到生於這個城巿身為自己的種族,那為自身帶來的侷限是如何地不可逆轉,還有那所蘊含的束縛和侷限性。

 

工作關係接觸到列支敦斯登這個國家,看著照片,忽然間想起我人生中僅有的幾個夢想,其中一個便是到某個歐洲小鎮隱居,之前我想到這件事,首個浮現上腦袋的地方是Hallstatt,可隨著Hallstatt不過淪為遊客褻玩之處,我便開始想別的地方,比如說冰島,或者挪威,可是這些地方也許都太有名,甚至能在普通人心上留下深厚的印象,反倒是列支敦斯登不錯,相對地名不經傳,豈止歐洲小鎮,簡直就是歐洲小國,

 

○○○

 

那是傷感之事,初時工作的伙伴離開我所待的公司,這世界從來都是共患難較為容易,然後我又掉完頭來想自己的事,想起那些無法交往的人,不再聯絡的好友,我不願醉,只好維持清醒,沉迷於現實世界,切身的工作,表面的娛樂,約會的女孩,到訪的餐館。空閒一點的時候我會讀小說看電影寫文字聽音樂,然後無視我和大多數人已無法好好溝通,話到口邊便已消失無蹤,無止境的消遺,無止境的消費,不過想透過這一切將自己好好麻煩,又或是逃避,逃避到非現實的世界裡,於這裡我做得好麼?我做得不好麼?這都是非關緊要的,那都是沒有人在乎的小事,不是麼?

 

起始是天昏地暗的一切,然後周而復始的循環,再打後我厭倦了一切的要逃避,這一切都是階段性的,無法完成的事,沒能完滿的夢想,追求不到的人,這是滿滿遺憾的人生,至少我是這樣的理解。我想著關於規律的事,有道是幸福是由無數細小的規律而滋長的,我於留學期間體驗到很大程度的規律,每周上的講堂聽的課,做的作業,和同學逛超巿,和朋友外出逛街晚飯。我想起和柑擦身而過的那段歲月,連同更多失去的人。

 

數年間我幾近置身事外地將自身投進社會,忽略了許多事情,連自己都丟棄了,剩下的不過無止境的現實,是以我總待到凌晨,如斯的寧靜如斯的靜謐,那使我感到天下間僅我一人,說起來我已不願和誰再交往了。沒有人喜歡孤獨,不過是不想失望。渡邊君與綠子初次見面時所說的話,也許我能夠真切體會,然後對著誰,我也只是將我所能說的話構成一個組合,筆直的整段說出,毫不在意對方的回應,那不過是適量的社交,輕薄而片面的假象,我甚至用不著思考,思考是搜索枯腸,將腦海的資料重新構成新的組合,我沒有,反正我身邊也沒有出現綠子,沒有值得我思考的人。

 

若是思考令人勞累令人疲倦,悄為放棄一下也許是個不錯的選項。於這空無一人的世界,我閉上眼睛,然後睜開,有時我感到平靜,有時感到孤獨,說到底我已習以為常,像了解到即使酒喝多了也無濟於事,不過翌日起床頭痛欲裂,身子更為耗損,倒不如作罷,倒不如放棄。Bob Dylan的聲線於耳際響起,半世紀前的錄音,黑白片子,年紀越長,越是喜歡古舊的。音樂則巴哈蕭邦,電影則差利卓別靈,小說看普魯斯特,越遠,越與現實無關,我離這個世界,卻是又遠幾步。Bob Dylan的聲線總是漫不經心,毫不在乎的,沒有把全世界放在心上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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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思考的時候,我都不思考,不願思考。人勞累而困倦,工作稍為閒適過後,多出來的時間我都讓其空白,盯視電腦屏幕任其逝去,也許應該多做有意義之事,但早一點唸書準備考試,像多看幾部小說,幾套電影,進修一下工作之事。可是我甚麼都不願幹,

 

也許這算得上愉快的日子,也許這算得上美妙的日子。一年之中總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在休假,又有兩三星期的時間在我公司的另一辦公室在培訓,地點於我來說悄有不便,可那是風景絕妙之處,四周都是矮樓,獨獨那棟大廈高高矗立,轉升降機的地方設有兩層大堂,摩天大廈一般都有這樣的設計,建築師稱之為空中大堂,那裡空曠,遼闊,由於共兩層關係,樓底甚高,升降機門甫打開,落入眼簾的是一大塊一大塊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山看到海,看到遠處的天空,望著下方則是別的樓房,望頭則是一望無際的天空,不時飄著數朵白雲,即使到訪此處已不下數十次,我仍然被這樣的景色所震撼,也許也因為這裡保留了一大片空間,只有寥寥設置的梳化數張,以及顯示大廈樓層所屬公司的顯示牌,我深深被這一種空曠和廣闊撼動。

 

上課的房間少了,地方少了,景色也差了,本來咖啡機設有朱古力和朱古力咖啡,後來那部咖啡機也已遭撤走換掉,成了平平無奇的機器。想起我曾在這裡當實習生的時候,那班真心而瘋狂的同學們,要是我們當時相處的日子稍長,而非僅短短三天,這可是多好,世事總事與願違。我和僅有數位友好的同事坐在一邊,聽著我所有興趣卻只一知半解之事,忽爾然我再度想起對自己工作的懷疑和困惑。也許我是一直在不屬於我的地方幹著不適合我幹之事,才會有如斯不得心應手的彆扭之感,想像中人是應該如魚如冰般悠游自在的,而不是這樣的困倦勞累,勉力而行,兼而沮喪的。

 

由於已經到訪數十次,附近的餐廳餐館我們已然瞭如指掌,甚至於早兩星期我們便已計劃好到時吃些甚麼,我堅持要到訪某家專賣喇唦及肉骨茶的小店,全店僅八個座位,我是酷愛喇唦之人,可是整個城巿弄得出色的餐廳寥寥可數,恰好只有兩家,亦恰好兩家都在我公司的附近。每次上課時到城巿的另一邊,吃一碗使人回味無窮之喇唦是我必要做的事,我總將米線小心翼翼放在湯匙上,連同湯底一同吃下,每每吃到一半便要招手著老闆多添湯底。

 

我同事舉手說道必要到訪的則同是小店,那是賣魚生飯的,全店僅十個座位,某次我於課堂中昏昏欲睡,便隨便搜索一下,看圖片似是不錯,當日便即到訪,一試之下,同行數人一致讚好,魚生新鮮,壽司飯酸度硬度恰到好處,輕量紫菜及醬汁調味,效果顯得相得益彰,加上價錢相宜,一併之下竟是驚為天人。後來我們每次上課均到訪,這個城巿的人最不能缺乏的菜式,大概是日本菜。

 

我們吃完了魚生飯,嚴格來說也非魚生,我們點了慢煮三文魚腩玉子飯,三文魚腩肥美滑嫩,玉子蛋味濃郁,我是首次點這款午餐,同事卻說這是每次必吃之餐,總也想試別的,卻總也禁不著重又點這個。我們總是如此,於一家餐廳點了某道菜式,對口味的話每次到訪時都只點同樣的菜式,一家好餐館只有有一兩道菜式弄得好就夠了。

 

然後我們去了附近一個攝影展,主題是有關於家庭,我們看到各個家庭的相片,當中夾雜著不同的意味,比如有用繩子,膠紙圍著眾人來表達家人間的牽絆,比如人們在各個背景,遊戲樂園的景色。特別喜歡如果商業林立的地方中有著這麼一小處地方添上一點人文藝術氣息,說起來同樣位置這裡已弄過不少展覽,記得有次是大大小小不同的碗,以及人們在碗上塗上不一樣的花紋。又有另一個是關於傢俬,文具之類等雜物,砌出各種裝置藝術。午飯過後我們散步般的看著攝影展,分文不花,時間花左值得的事情上,和不一同工作的同事們閒逛,邊聊天邊欣賞攝影師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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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雲霧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我望著高樓大廈身在雲霧之中的部份,總是有這樣的感覺,只緣身在霧中,雲深不知處。然後我到了走六十多層的大廈,湊巧碰上臨近的颱風,煙雨矇矓,風雨飄搖,景色淒迷,白茫茫的雲霧一陣接一陣的飄過,我跟同事說起,她說她家住七十多樓,開窗才能見到飄搖的雲霧,我多麼羨慕,能置身雲深不知處,讓其圍繞著我,我當將一家斗室置空,當中徒四壁,甚麼都沒有,打開窗戶讓整個房間滿滿是雲霧,那可是我的夢幻之家。身處雲霧中,躺身期間,與無比潮濕的空氣接觸著,也許能將到空氣擦過的聲音。看不見四周景象,甚麼都沒有,要是不小心掉身出去,可就馬上一命嗚呼,甚麼也不剩。想必也是於我的人生不錯的結束,反正這於我來說過於勞累,過於疲倦,也過於無趣。沒有意義而又佔據份量時間的事情多不勝數,值得留下的原因少之又少。

 

 

工作關係有時會到別的客人的辦公室,他們將一個會議室劃分給我和同事們,時日久了這裡漸漸成了我們的家,越來越多私人用品,像各式各樣的樣,數件西裝外套,水杯水樽,積累下來的文件。那比我實際的家更要像家。年多光景到離開之事,要搬走的物品多不勝數。今天我踏進房間,但覺多數物品已被清走,彷彿有初次搬進來之感,空蕩蕩的一個房間,窗戶邊再沒堆滿雜物,陽光從室外照射進來。平靜的日子,讓我安穩的度過一天。

 

甫踏進空蕩蕩的房間,我坐在地上將剩下物品收拾,於清空的房間說話甚至能聽到回音。不禁想起留學三年間,我都在不同的地方居住,每年都有著搬進搬出的時候,空無一人的房間,只有最簡陋的床鋪桌子,每當我想到需要的一項東西,便走去添置,慢慢的這裡便成了屬於我個人的一個空間。到要離開之時,又將花了整整一年為切合生活所需而買下的物品一一丟棄,我於這城巿不過過客。但我還是喜歡那種短期居留的日子,生活的不安定是恆常之事,如此便越是不會在意其不如意和缺乏舒適,反正那也只是一段短時間。

 

將要離開這我度過無數時間的地方,我想起了留學之時的別離,那無關於別人,純粹是我自身與某個地方的關係,在之耗費時間,虛耗光陰,留下的不過好些風光,某些回憶。也數年後我回憶起這個地方,就像現在我的回憶起留學之時的住過的數間屋子。乘上地鐵,門前的道路,有需要乘上電梯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才到家室。絕大多數的時候我不和任何人接觸,只待在自己的房間裡,聽著收音機喝著酒聽著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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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追憶似水年華,關於斯萬的愛情,看著其文字的描述,我想起當年看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我想也許是時候要重看一次這本小說。米蘭昆德拉的小說我也看了不少,可很多都沒有為我帶來深刻的印象,像我記得有套是關於醫院的,但情節啊書名啊甚麼都想不起來了。記得首次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是在飛機上,大概是由倫敦飛到這城巿的航班,也有可能是反過來。我交替的看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和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聽著王家衛電影2046的Adagio,於漆黑的機鎗中,我覺得這樣的配搭最好不過。

 

那種濃厚的愛情我深深為之著迷,盡管那是我所放棄的,曾經深愛過的人,自己深深被其影響和牽動,這樣的日子委實過於勞累過於痛苦,一段時間過後我覺得這樣的日子無法持續。這又有如聽歌的歌中村上春樹談起出色文學作品需要希臘的奴隸制來解決日常生活麻煩。諸多麻煩纏身的我也就尤有選擇一些簡單平淡的愛情,無法轟烈地將其作為能夠長篇大論的靈感了。

 

想要看的小說太多,打算看完追憶似年華的斯萬之戀過後來個小休,因為斯萬之戀中描述的愛情,大概應該重看一篇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我想這是一本值得重看的小說,重看小說是很好的習慣,那能夠使我以為自己已經相當了解的事有更深的認識,然後發覺那根本不是本來那回事,特別是文學小說,特別看的時候我們大概只能看得懂其劇情,角色們所說的對白,重複又重複的看著,才更能夠覺察到字裡行間的深意,故事發覺的精妙之處,及其無可挽回的地方。首次看挪威的森林和舞舞舞,我但覺直子和五反田的死來得相當突然,一次又一次的重看著,我才發覺他們的死其實是無可避免的,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無可避免會發生的事,無可挽回的結局。盡管如此,當我第一次看見下一章的開頭就是直子死了以後,心裡的震撼還是無與倫比。

 

而故事中的小插曲,與主線無關的事情,亦是重複看幾遍才能了解的事,此刻恍過腦海的是渡邊君凌晨時份是小餐館與一雙女友人相遇,他們說著話,等著天光的第一班車,最後找了家旅館睡覺。其實也不是特別想睡,只是不睡的話事情實在完結不了。那種強制和無可避免之感,越讀多遍便越能好好意會。說起來是時候重看挪威的森林了麼?大學期間我反覆看著,一遍又一遍,那是一種心境,一種狀態,大概村上春樹於我來說是同倫敦的留學生活連結在一起的,當時我度過了不少艱難的時刻,但都過去了,此刻的我回起來,也是懷念多於一切,至於村上春樹的小說亦同樣。回到這城巿已然三年,三年間我寸步不離,也沒有翻看當時看的小說,當時聽的電台節目,當時幾位好友都重又回到那遍土地,不止一次被問到:不會想回倫敦嗎?我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撇開長途機的痛苦,撇開像假期和金錢等現實性問題的考慮,我的答案是不。首次我想到當時經歷的總總風光,像每一年所住過的地方,上學時所走過的道路,和朋友到唐人街吃飯,到古玩巿場閒逛,到訪美術館博物館,種種美妙之事。然後我想起艱難的日子,失戀時獨個兒在房間哭,聽著電台節目因不想自己胡思亂想,喝酒為讓時間流逝,讓日子於無痛中過去,聽著心酸的歌曲。然後我說:也許不了,對我來說倫敦是已經過去了,好也罷,壞也罷,那畢竟是在我身後之事,人向前望,不回首,我笑說我的下一站是紐約。

 

對,人生於我來說是一個接一個階段的,各有需要做的事,想要做的事,能夠成就的,未能完成的。我想我的大概下個階段大概是離開這份工作,離開這個城巿,到別處找尋別的事。而那將在甚麼時候來臨,現在的我可還一點也說不準確。我的大學生涯在背後,我的中學生活在上一個輩子,而現在的我是模糊不清的,是含糊的,是留白的,時間被佔盡殆盡,卻沒有能夠成就甚麼。我覺得自己在積累甚麼,我的工作,我的自身,讀的書看的小說聽的講課,可當我靜下來的,最想做的不過是喝酒和回憶,聽著熟悉的古舊的音樂,那些能帶給我回憶的庸俗而雋永曲。

 

我聽著連詩雅的曲,想那同樣代表了一個時代。於她一點沒成名之時,我聽著她的歌,覺得這女生的咬字唱腔很特別,被愛情所牽動,那一種被動和無奈,一整個人甚麼都不想做,甚麼都做不了,只能獨個兒靜靜的,好好傷心。就像宿醉過後,明明意識清醒,身體卻不受控制,全身都感到不適,唯能平白的躺著,讓時間過去,慢慢恢復。當中我無法做任何事情,專注於愛情失落,人許多時候便都動彈不得。只剩下思緒在運動,也許我聽得見人說話,可那都像來自遙遠地方的聲音。耳際響起的音樂成了背景的聲音,現代人成長受不了寂靜,彷彿那使人受壓能崩潰,我們讓各種各樣的音樂播放,在空間中流淌,堵塞每個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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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盡管是第二遍看這本小說,但初次閱讀的印象已只剩下很淡薄的模糊物了。距離上次閱讀大抵過了近四年,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盡管現在只是重看了一小點點,書本中的筆觸還是深深刺痛著我,那種深受牽動的愛情,能讓人放棄自身,甘願受其擺佈的愛情,而美妙之處在於這種愛情簡單毫不偉大,如同追憶似水年華中根萬之戀般,充滿妒嫉,醋意,背叛,媢俗,不忠。忽然間我想起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中的世界盡頭:要是這裡沒有所有的壞所有醜惡,豈非一切美好之事都不存在?就像光明與黑暗,那是相對的東西,一而二,二而一。當人全情投入置身於愛情之中,就像於水中的泳者一樣,太多事情都沒能看得真切,活地亞倫說愛情如鯊魚,必需不著往前游動,這有著其道理。

 

這四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村上春樹寫了數本書,Woody Allen拍了幾套電影,當中我也看了安娜卡列尼娜,那同樣為愛情而墮落的安娜。首次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之時,那時還沒了解到特麗莎與托馬斯首次相遇,特麗莎便帶著一本安娜卡列尼娜,他們所養的小狗的名字就是安娜丈夫的名稱卡列寧。看到高傲自顧身份的卡列寧竟成了條母狗的名字,不禁莞爾。

 

而現在的我也大概能好好在閱讀這本小說的時候聽著貝多芬非如此不可的四重奏。My little airport有支曲提到作者昆德拉,有支曲提到安娜卡利尼娜,有支曲提到非如此不可。他們有否真正讀過不得而知,反正我覺得這世界很多事情都能夠就這樣串連起來,像看了挪威的森林之人會去看大亨小傳,我是聽了我在暗中儲首期後去看西西的感冒和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看了如世界貓消失了後去看差利卓別靈的舞台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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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George Gershwin的Rhapsody in Blue,集合Classical和Jazz的元素,於凌晨時份拖著疲備身軀就這麼聽著再好不過。我從流行音樂越走越遠,先是去聽britpop,然後是jazz,近大半年聽得最多的竟是classical,沒有歌詞,純粹由樂器奏出的旋律好像更容易撼動人心,只少更為簡潔更是有力,其靜謐亦與這黑夜相匹配。但我還是不是會聽著norah jones近十年前於Amsterdam的演出,將近五十分鐘的表演,我聽了近百次,留學期間晚上我總坐在床上喝酒,聽著這個於小場館演出的小型音樂會,當中細微之事,甚至她說的話也不經覺間記在心上,Jazz就該這麼樣,城巿間忙裡偷閒之感,如像電影Shame裡面於酒吧演唱的New York New York一樣。

 

怡人的天氣不過維持了數天,那也是因為整天價都在下雨,走在街上才不覺侷促炎熱,回到上班的地區,繁盛的商業區,滿滿都是高樓大廈和汽車。但我還是堅持走上遠遠的路去午飯,有人在身旁也罷,獨我一人也罷,於我都毫無差別。反而是孤身一人用不著向任何人交代的感覺很是消遙自在,至少那是閒適而只屬於自己的空間。我想著應該吃些甚麼,走到之前路過幾遍的日式小店,也許是價錢較貴,幾近無人問津,僅有數位熟客到訪,我點了一碗魚生飯,便邊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而邊吃著。我點了便宜的魚生飯,質素果然平平,而奉送的魚湯倒讓人相當驚艷。

 

現在回想起來便憶起首次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時但覺其述事的時間線相當奇怪,二次回看的我固然更為了解,那不是筆直的一條線,時間從來都非人們平常所理解的模樣,我們從一點到另一點,由一個地方到另的地方。小說的敍事時序甚至不是之字進行,那是前前後後反反覆覆的前進的,米蘭昆德拉大概想借故事的片斷和畫面去述說甚麼。前進三步,後退兩步,每次後退都補充一些別的資料,就像一整份簡報的許多附錄,附錄比起主要的內容更為厚實更為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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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使人沒精打彩的炎熱,無比的困倦刺痛著我,好不容易上班,好不容易假期,周而復始,我忽爾明白為甚麼長時間的工作不那麼使人感到空虛,至少我們總有事得幹,盡管那都是無聊透頂之事,但若說那是為著工作,人們便很容易的堅持下去,我們對於工作上的決心比起大多數方面都要來得強。那不是我的工作太愉快,而是我的生活更為沒趣。沒趣到要借由小說和音樂去逃離,無聊到我寫下文字去記述這樣的感覺,一無是處的人生,傍無所依的人。

 

在我了解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時間線後,我想著相關的比喻,比如說Woody Allen的Annie Hall中主角走到電影屏幕外,跟觀眾說話,又或是《重慶森林》裡梁朝偉無止境的獨白。《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過後,我是否也要重看《重慶森林》和《Annie Hall》?也許,但這無止境的回憶可就將我的人生拖進無可挽回而重複的境地了。

 

如果那不是Annie Hall,也不是重慶森林,那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來來回回的時間線是怎麼來的?於炎熱侷促的氣候間,我於海邊跑步,思索著這個問題,於腦海中浮現的畫面是一個活像是大學教授的人的模樣,手執著搖控,屏幕上的是由舊式錄影帶播放出來的片斷。他控制著影片播放的節奏,隨心所欲的插入自己的描述和意見,且不斷往回播放。然後我又覺得這一畫面太過受眾,那該是一位教授向著數百人談話嗎?不,也許只是一個小小的分享會,會中僅有十多人,如此一個親密的小分享想合適。講者應該帶有一點害羞一點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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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人總深深刺痛著我,獨個兒靜下來時感到無比失落,生活於世我遭受到出乎意料的損耗,那於我是無法復元的了,正如逝去的人不可能重又回來一樣。而我已習以為常,只是關於失去,無論是經歷多少遍,有了多少心理準備都好,也都難免傷感,人長大了,沒有養成避免傷感,只是我們學習怎麼處各種情緒,讓自己在支離破碎的景況下好端端存活下去。我想著曾經失去重要之人的消沉,自身的崩潰。而首先我是不再流淚,然後漠然,像沒事人,唯一我是不願靜著,也不願清醒,是以我總喝著酒,總聽著音樂。這比起甚麼都來得重要。

 

到最後無力的人依然無力,無力感是沒有出路的,太多問題於這世界無法被解決,我們只有離開,或者麻醉自己。I am weak. I am going back to the country of the weak,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中Teresa如此說道。年輕時候不理解,但覺矯揉造作的愛情,此刻的我看起來到很感受到其強制的本質,人力的渺小,沒法改變甚麼的無力感。我們的失敗。

 

我看著談論著Teresa的文字,提到了藍,奇斯洛夫斯基的藍。忽然我想,一直都看不懂奇斯洛夫斯基的電影,紅白藍三部曲,兩生花,於我來說不知所云。可就在我重看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對其有另一層次的理解過後,腦際彷過一點念頭,也許我能看得懂,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紅白藍三部曲。現在的我也許能夠理解,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畢竟我連電影訴說甚麼都統統忘了。年紀大了,讀過看過一遍的東西很快就從腦際消失,沒有留下印象,真正想要記下甚麼,當重重複複唸上許多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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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 Rieu於上萬人面前演奏著Shostakovich的the second waltz,群眾聽著都不禁翩然起舞,遺憾是我不曉得跳舞,真正的到得了現場,也只能走走停停,毫無建樹,知道的懂得的太少,時間好像怎麼都不夠用,我總是將疲倦的身軀由一天帶到另一天。要是我每天多睡一小時,生活可會有甚麼變化?成就更少的事情嗎?像我少了寫下文字的時間,但總是維持著勉勉強的睡眠時間,我總是飢渴地求著甚麼,而從未如願。

 

我們於世界面前面著自己的渺小,避免想太切身的事,我們從事更為形而上的討論,建立在虛無中的思考,看著電影小說,聽著古老的音樂,這佔據人生,耗費時間,我們感到我們在從事甚麼,在將自身的精神力氣投放,彷彿有著甚麼意義。但於我來說,這一切統統都是逃避而已。人們害怕著思考,害怕那使人明白自身的空洞無物,這將使人崩潰,潰不成軍,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小說一本接一本的看下去,與其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是一本小說,莫如說那是一個故事的解讀,情節,然後是作者的解說,然後是別的話語,這若說是托馬斯等人故事的衍生作品更為合適。是次重看我想大概懂得多一點事情,小說寫成的年份是我的小說落成年份,我一直看著的小說,都是由一九六多年至近二千年代的,像金庸古龍倪匡村上春樹,七八十年代是一個怎麼樣的年代?那是否適合著各種各樣的文學創作?那至少那個時候寫成的故事都俱可觀性,甚至可以一再細味,比起諸多現實都要來得出色。

 

時間於我手心間流逝,工作不那麼忙碌的時間我越難把握著時間的流動,任由其自身上流淌開去。小說一本接一本的看,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然後是古龍的邊城浪子,輕鬆過後我想能看多一小截追憶似水年華,又或者三國演義也不錯,艱澀的作品只看一小部份便看一個小休,簡單易讀的便一口氣的看下去。

 

比較閒適的時間說起來我該整理一下自身,卻不知道從何而起,說起來我每天有多出整整那怕是三小時來運用麼?恐怕沒有,我想人能夠利用的恐怕不過只有長假期,我又能休息在家躲上多久?不禁納悶,苦惱。要是我有快速閱讀的能力這可有多便利,少年時看倪匡筆下的年輕人,我只看了小說的開頭幾頁,當中有這樣的一個情節:年輕人將手輕輕放在書本上,只要幾秒,書中的內容他便能完全理解。這可是多麼能夠節省時間的一項能力。這樣的話我實際上不用做任何事情,所有與文字有關的作業我都能夠一併完成,那基本上是我每天的成就了。積下來沒有看的文件,未唸的書本,未讀的小說,都能在頃刻之間完成。我要做的,不過都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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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從睡夢中醒來,天空下著滂沱大雨,雨點不住拍打著窗戶,雷聲貫耳,我聽著深宵的音樂節目,伸手拿床頭的手機查看時間,清晨五時多,我也已睡了數個小時,電台播著古舊的曲。然而我不想起來,即使起床也沒有別的事情要幹,就這樣閉上眼睛躺著,於這虛空的時間裡,城巿在沉睡,距離醒來還有著好一段時間,然而我卻是清醒的處於這一空間,像是村上春樹於黑夜之後所描述的一切,這是我只有看過一次的小說,年代久遠我也不怎麼記得了。但那就是描寫那僅有的數小時的故事。

 

忽爾我感到特別傷感,在這突如其來多出來的時間裡,我體會到久違了的情感,傷心也無妨,被最親愛的人拋棄也無妨,世間的一切我已習以為常,可惜嗎?也許,可當人長大了,就無可避免地明白到和好些人的關係只能夠走到某一步而止,再也無法前進,那只能平衡地走著,然後是下坡。我願意面對感情的衰落麼?同樣對此我已無法有任何抗議和不滿。固然我想起她的神情姿態,不說話的時候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覺得像這樣子特別的人,是無論失去多少遍都是要感到可惜。而且她會像很多別的一切一樣永遠存在於我的記憶裡麼?還是終有一天會像多數事情一樣忘記殆盡沒法回頭?我想這更有可能。

 

我已百無聊賴,想要前進,卻也沒有想要到達的地方,不是規律性地逢場作興,便是毫無意義的重複規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裡提到幸福是不斷的重複,真的是這樣的麼,留學期間我有這樣子想過,當時我的生活沒有法子更有規律,而現在的我是一個時間線更為冗長的規律,但持續不斷了三年,也不禁覺得稍有疲憊。於這凌晨時滂沱的雨聲,淸醒的短暫時刻,我得以正視自己的脆弱和無力,想到自身的疲憊,哀傷足以品味,時間能夠打發,寂寞可以排遣,世間的一切於我都不那麼要緊。我拚命也罷,放棄也罷,同樣都毫無相干。

 

我有能好好善用多出來的時間嗎?回家後趁著天還未黑完便海邊慢跑,襯著滿滿是雲的藍天,看不出一絲夕陽,天空由昏暗的淡藍,夜色越來越濃,天空越見得暗,就像電腦色彩的同一個色調,然而光芒卻越見得少,慢慢演變成深藍色,黑藍色,然後是全黑,一點光芒都沒有。天氣更是顯得炎熱和侷促,豆大的汗不住從我皮膚冒出,流下,蒸發。

 

2/9/2016

 

 

Rhapsody 8

 

追看一名年約三四十歲的博客,寫的文章談著Suede,我想起Suede於我,那是我最先聽的英倫樂隊,之後才是coldplay,radiohead。當時我喜歡聽一個電台節目,只在周日才播放的音樂節目,那個年紀的男生大抵都有聽Britpop,那個小小的廣播劇,談著Suede的Dog Man Star和Head Music,當時年代的人聽Britpop的不多,反正都自成一角,自命清高,我想我能夠明白。但Suede是我的一個門口,通過這道門,我才接觸到Britpop,聽著各種各樣不同類型的音樂。

 

是以我聽著Suede的專緝,心中泛起奇異的感覺。用我個人的語言,那是上輩子的事,先是本地流行音樂,然後是Bripop和alternatives,indie和jazz,還有folks,近年的我則聽classical。是以我聽到Suede,那就是和自身有著深厚聯繫,同時又距離相當遙遠。現在的我只是聽著Glenn Gould演奏的Goldberg Varitions,想著這大概也不是那麼困難的樂章,即使我身為對網琴毫無認識的人,要輕彈幾句,想必也是可能之事。而那簡潔而莊嚴,Glenn Gould將自身投放在音樂本身裡頭,鋼琴於他手中再也不是一件機器,那是他傳達訊息的媒界,當中甚至含有他的個人詮譯和見解。

 

那簡直是我不聽不厭的樂章,想必我投放多少時間也彈不好李斯特和蕭邦,但適量的練習,我想還是能夠好好涳奏巴哈和莫扎特的sonata,這於一般人來說。相必也已是足夠了。人生實在不能夠奢求太多。像很多事情未殝完美,像失去的無法復回的人,獨個兒靜下來的時間我總是感覺失落傷心,這個時間我總是沉寂而無話,了解自己的人太少,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太多,很多時候這裡就只我一人,也只能有我一人。誰也無法進來,誰也無法多說一句。那不是喜歡孤獨,只是不想麻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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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於古老的歌劇院中演奏著經典的作品,世上有著看之不厭的小說和電影,固然也有著聽之不厭的音樂,那場館古典而瑰麗,為甚麼現在的人沒能建立如此精妙美麗的場地呢?我成長於現代化城巿,直到數年前到倫敦留學,才驚覺原來世上有著如此保留古舊建築的地方,歐洲各式各樣富歷史意味的建築都使人神往。現在的我能安坐家中,聽著僅數十年前才誕生的鋼琴家於百多年前已然建好的場地演奏著近百年前的樂章,我們確實於時代中流淌,時間的界線不再那麼分明。很多東西都是以奇異的方法傳承下來。

 

近來的我不像一個生活在現代的人,發生的一切於我都沒有實感。誠然我上班工作,到訪城巿各個餐館,報考著現實世界的各個考試。但我已活於過去,看著數十甚至近百年前寫成的小說,古舊的電影,古典的音樂,這簡直不是懷舊,我是在貪戀那些甚至於我出生之前的產物,這使我遠離現實,畢竟那可是逃避,不截不扣的逃避和遠離,我感覺我的人生是斷斷續續的,要是數年後的我回看著此刻的我,這段時間期間,我又能刻劃下怎麼樣的描述?像現在的我回憶起留學時期的畫面一樣。關於工作的,關於個人的,我開了一個試算表,記錄我的一切,所跑步的距離,看的小說電影,學習的課堂。林林總總,千奇百怪。既然無法從實際上得到甚麼,在虛耗的時間浪費的人生中,讓東西通過自身的過後,那至少有甚麼留存下來。

 

有些事情不想便不覺傷心,又或者當人失去的東西過多,便再也不感到失落了。是這樣的嗎。有感到自己的酒也許喝得太多,睡眠大概太少,然而世界無法解法的問題,面對不了的傷感,就只能於凌晨時份盯視著隨空氣飄搖的燭火,讓烈酒下肚,隨著血液運往四肢百骸。而我已很少真正喝醉,需要的酒精份量太多,之後也太痛苦,然而我還是用來逃避某部份的現實,能夠讓自身麻痺稍為一點點也是好的。

 

想要移居到寒冷的城巿,待在這個一年有超過四分三的時間都是夏天的地方實在令人感到難以忍受,甚至連外套都沒法穿著,於室外跑步十數分鐘便已汗流浹汗,沒法繼續下去,大概就只有在別的地方,才能每天練跑十公里,每年跑完一遍全整馬拉松,搜購著各式各樣的衣服也能夠好好穿著,也能夠認真買件漂亮的大衣。而頸巾和手套也不再只是裝飾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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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懶惰的,就像做運動的人很難堅持下去一樣,思考也是需要毅力才能堅持下去,特別是現代社會的工作特別磨人,最近在看武俠小說,要是生於古代,我們又將如何呢?當個不通曉武功的平凡人,當個客棧的老闆或侍應?當個生意人?說起來好像無論生活哪個社會亦同樣無味而沒趣,也許現在的我更為豐富,至少我能看小說,聽音樂,看電影。

 

我有點疑惑著為甚麼因為工作鬆懈下來的時間並沒能夠好好運用,那都在指縫間溜走了,這對大多數人說也是如此罷,我們沒有覺得短時間工作的人比起長時間工作的人優勝甚麼,但這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可就是值得探討的事情了。我想能夠工作的日子是輕鬆的,那說實在不是那麼艱難的事情,反而待著地耗費時間,反而使自身有著奇異的充實性,當然這也許是虛像,而每天睡前我總是坐著待時間過去,讓自己睡眠不夠,要是是我直接的去睡,每天也能湊夠七個多小時的睡眠,固然我是否需要這樣份量的睡眠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反正人生於我是越顯得虛妄,我將自己投身於數個領域,然而最終也許全都不是我想要的,那我又是尋求甚麼呢?跟舊同事午飯,我說起留學期間我曾過著接近獨居的生活,那時我每天都要煮東西給自己吃,現在看起來那是規律而幸福的生活,正如米蘭昆德拉於其最有名的小說中寫過,幸福是不斷的重複──我終於想起這句屢次於我腦海中恍過的語句從何而來。等待意粉被沸水泡淋的時候,我總是看著小說,那時間不長也不短,我每天也只僅僅看不過半個小時的小說,那不急,不趕,沒有追看性,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了,重複近四五次之後,優秀的小說有著翻看的價值,可村上春樹的小說對我來說有點不一樣,至少跟其他值得翻看的小說比較起來,當時的我看村上春樹的小說不過是在尋求一種狀態,一種存活於其小說人物的狀態,孤獨、寂寞、敏感,同時對世界感懷,卻又充滿希望,從這一點說起來,村上春樹和古龍的小說有近似之處,他們透過描述現實的殘酷和人們的惡來表達生命的希望和活下去的憧憬,這是相當顯而易見的事,盡量他們各採取了截然不同的模式,但最終要表達的卻是一樣。

 

我想聽一遍Bob Dylan的Mr Tambourine Man才到海邊慢跑,結果旁邊卻推介Pink Floyd的Wish you were here,聽著竟然播放到Avril Lavigne的Wish you were here。於是我在便邊聽著Under my skin大碟邊於海邊跑著。是否每位歌手都有著其最出色的大碟,而那很多時候是其相當初期的作品,像Avril Lavigne的Under my skin,Mika的Life in Cartoon Motion,Norah Jones的Come away with me,Radiohead的OK Computer,陳奕迅的我的快樂時代。我忽然想,到我有自己的家之時,大概用不著再約會別人在外晚飯,可以邀請到我家裡,弄點簡單的吃的,然後品味著酒。然後在舒適的沙發上躺著,一同聆聽著那個美好的年代最好的音樂,我們整整將一張大碟由頭至尾播放,the Beatles的sgt pepper lonely heart club band,suede的coming up,nirvana的nevermind。自己的家裡就是最好的酒吧,那裡有著最好的環境,最醇的酒,最棒的音樂。

 

我於海邊來來回回跑著,忍受著炎夏間運動的汗流不止,聽著under my skin大碟,不禁想起當年平地一聲雷,宛如一個小核彈爆炸的Avril Lavigne,連這城巿的電台都不著播放著的曲,跟陳奕迅的我的快樂時代一樣,我聽出了歌者的赤子之心,對這個世界的希望和熱愛,幾近詩歌式的讚美,然而那不是一味的美好,那就如光跟影的關係,沒有現實的醜陋,怎麼能顯出對人生的希望的可貴?那種因為年輕而蘊含的爆發力,是當年的Avril和陳奕迅所擁有的,現在的我,可又有著那樣的爆發力?這我不禁茫然。當我們僅是十多歲的少年時,我們所觀望的人,就是當是如超新星爆發的,如under my skin,如我的快樂時代。如come away with me,而現的我們已然活過他們的二十歲,不能被稱為少年的年紀,我不禁想,這期間我又成就了甚麼?還不是隨波逐流,跟著大眾一同的耗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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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天氣不穩,天空總灰灰濛濛昏昏沉沉,不是下著大雨,下一陣子停一陣子的,不帶傘的我不時就被淋得半身濕透,我也不那麼在乎,也許是看過Woody Allen的midnight from paris,覺得淋雨不是隻壞事,也曾在倫敦唸過幾年大學,

那裡風根本大得撐不了傘,也就只好穿個大衣隨他去好了。

 

由I don’t wanna be lonely開始,我覺得連詩雅有著一整個系列的作品,而那些作品都帶有愛情的意味,那種只有深愛一個人才有的失落,又或者那只是我,或是我這一類人。這些年我好像明白了屬於我的愛情那是相當侷限的,而我也只從限定的電影和曲目中找到相應的共鳴,像春嬌與志明,不二情書。而不了解的人可就一點都不了解,想必那也是小眾的類型。

 

而每隔一段時間,我便在睡前時聽著她的歌,獨特的咬字,發自心底的感情,聽著聽著我也不覺變得沉寂,有時一個人想得太多,就彷彿甚麼都不想,當許多往事過後,在我們心底就只剩下一種淡淡的情感,也許是悵然,或者是遺憾,當初的呼天搶地,痛苦啕哭,那都已煙消雲散,只在心裡存留一點痕跡。淡淡然卻又更為持久,揮之不散,喚之不去,沒有誰真正忘記任何事,只是一時想不起而已,我想起了這句電影對白。

 

今早出門之時,趁著雨將下未下,溫度忽爾降了數度,微風吹來竟微微滲著寒冷,是所謂的秋意?我倒回想起就讀中學時期,每當天氣有所轉變的時候,由出門一間所能夠嗅的到空氣的味道轉變。特別是我喜歡空氣中的草青味,童年時在溫哥華小住過一段時間。雨過後空氣瀰漫著青草的氣味。而我就讀的中學同樣在青翠的山頭上,一切也就能夠連接起來了,如果我的腦子還有在想甚麼的話,想那必就是各種各樣不同的連接了。而又有比喝醉更好的事嗎?絕大多數的事情我都不用再想了,只剩下零零碎碎的想法,斷斷續續的思緒,誰也不和我在一起,我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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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出色的實在百聽不厭,那只是數分鐘的歌曲,集合起來也不過數十分鐘的專輯,更何況一口氣演奏半個多小時的鋼琴協奏曲,談起鋼琴協奏曲我最愛想必是Rachmaninov,來來回回回反反覆覆的聽,要是說每次都有新的發現是言過其實,可每次我都是度過了愉快的半小時,我想這樣子也就夠了。音樂不就是為我們的生活添上美妙的顏麼?要是沒有音樂,時間又如何得是度過呢?那不過是單調而灰暗無味的人生。

 

看完了十分之一的追憶似水年華,我轉移讀些輕鬆簡單的作品,本欲讀小李飛刀系列,看看邊城浪子,關於傅紅雪和葉開的故事。可在讀過追憶似年華中的斯萬之戀後,忽爾我被這西方式的愛戀情迷所吸引,想起大概在甚麼地方看過這樣子對愛情的描述,那是米蘭昆德拉寫成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距離上一次讀那作品已經數年光景了,當中發生了不少事,當然很大程度的我也不過在停滯不前,反正我覺得是時候再讀一遍,特麗莎與托馬斯的故事,薩賓娜的小圓帽。首次閱讀一本小說,我們總是著眼於情節,故事的流動,再看的時候,由於心裡有底大概會發生甚麼事,不再被各種各樣發生的事所震撼,得以後退半步,看到故事整體的畫面,甚至能細味角色種種細微的表現,說出的各句對白的遣詞用字及其意味。像我以前就沒有察覺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中來來回回的時間性所要表達的事情,那實際上就是作者就著一盒錄影帶來講學,米蘭昆德拉手執搖控,播放著托馬斯的畫面,然後暫停,就著托馬斯的故事大發議論,然後繼續播放。說到後來,當讀者知道多些後,便重回到初期的講課,說道當時的角色如何如何表現,當中背後的原因。這不就是同我們年輕時上課的情境如出一徹?老師們就著課本講學,一些課本的東西,然後是自己的見解,接著跳過一些現階段不可懂的材料,到課堂後期反過來說著課堂初期那些無法接觸的事,獨一無二的說故事視點。

 

小說有各式各樣的寫法,有從俗的,有獨特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中作者忽隱忽現,像Woody Allen早期作品中,角色常會走出鏡頭外,談著情節故事發展中的個人見解,那一個年代所成長的人,那一個年代所產生作品。說起來這是第一身或是第三身的創作?那是由「我」所寫成的,但「我」是局外之人,不涉及於故事裡頭,可以我們照樣為其著迷,為著虛構的人和事而牽動。問題不在於發生的事情是否真實,真實與否,當中的情感亦真確無誤,有著其威力和震撼性。

 

是以我在看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才看邊城浪子,那是關於仇恨的故事,有別於金庸著力刻劃忠孝仁義,個人與國家的關係,古龍於其後期的故事中所刻的是情類的情感,各種人物的風采,邊城浪子中傅紅雪的仇恨貫穿整個故事,復仇之路是艱難的路,同時又是狂熱而努力的道路,小說中的人總是有著各種理由而奮鬥,為著各種原因而墮落,那是一個艱難的世界,亦是一個簡單的世界。他們常常會為著一兩個原因而終其一生做同一件事。是小說的關係或是年代的關係?我不禁想,亦越是覺得我生處一個虛妄的年代,資訊太多,多到我們無法專注的地方,像專心只做一件事所能達取的成就是幾近沒可能的。時間從指縫間溜走,我們的人生終被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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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中秋,那就是說秋天已經過去一半了。可惜我仍然因為天氣的酷熱侷促而無法愉快地長途跑步,這委實使人感到沮喪。曾幾何時我很迷戀alternative的音樂,那時候我一邊聽著Coldplay,Suede,radiohead等Britpop,另一邊則是輕柔的Keren Ann,Camera Obsurca,My Little Airport。見到人分享Lady and Bird的Suicide is Painless,不禁想起許多往事,說確實那不是往事,那是一種感覺,關於過去一整段時光的描述。那彷彿不屬於自己的往事,隨時日過去,當中很多事情已然回想不起,統統忘掉。但仍然留在腦海中的片斷被越覺真實,當然也許那不是真實的記憶,不過是透過我不斷回想而強化的片斷,可真實也罷,虛假也罷,那都是現在的我的一部份。

 

過著的這一切時光,當時所發生的事情。現在的我亦同樣麼,現在的生活有比起過往的艱難?或是更為簡單?Keren Ann的曲,也許我又應該重溫好幾遍,像不復當年勇的Suede,向世界靠攏的Avril,Keren Ann應該屬於fade out的一群。盡管她早幾年有推出專緝,亦將推出新的專緝。可在我心目中她也就永遠停留在那一幕,無法前進,多年前看過一篇文章,說道十幾歲所聽的音樂將影響人的一生,當時的我沒能理解其意味,直到活過了二十歲好幾年,才發覺近數年我不過在回望過去,以前的時光,以前的音樂。一些在少年時期就該全部讀完的小說,像衛斯理,古龍,紅樓夢,三國演義。過去的時光我在回望,這是我能夠看得下追憶似水年華的原因,我非躺在醫院,有著需要打發的時間,但這本小說跟我近幾年寫的文字如出一徹,都在追憶已經逝去的往事,不可能再重現的人物,沒能再一次發生的事情,那些只存在於我們記憶裡頭的畫面,同一首古舊的曲,若跟我的回憶連接起來,那將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當已經失去過同一人兩次,再第三次來臨時想必不會再有感覺,反而因為提心吊膽的結束而稍稍感到慶幸,當然那大概還是算得上重要的人,在漫長的時間河流中,佔上重要的一席,可世間沒有永遠存在身邊的人,那不過是時間問題,或遲或早,是以我沒有太過覺得傷感,倒是遺憾少不免,可一切都存在我的回憶之中,誰也拿不去,誰也奪不去,曾經發生的事情不可能磨滅,可我現在回想起來,更是覺得不能自己。就如not going anywhere曲中所述:潮水覆向岸上,我哪裡都不去,人們來了又去,我留在原地。是不想走,還是根本沒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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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這算得上愜意的日子,但我還是睡得不夠,要是能夠再多一點睡眠時間就好。雖然日常生活大致都不受影響,睡五個小時也罷,八個小時也罷,於我所清醒的八成多時間都沒有分別,可是不時恍過的睡意卻使人難受,像是坐得太久忽爾頭腦一點不清醒,只是昏睡不起,像在巴士中無法好好專心看書打發時間,無可抵抗的睡意侵襲,只好閉上眼睛,沉在腦海的意識裡。

 

小說一本接一本的看,課本一頁接一頁的讀。我將視線投向頁面中的鉛字,文字反映在視網模上,訊息傳達至腦中,我思考,將之緩緩思考,理解,簡單的小說那則直接構成畫面。透過頁面的翻動,越來越多資訊掉進腦海,而我也忘掉許多,那只是一個流動性的東西,純粹通過我的體內,最後也沒有留下甚麼,不就如發得過的事情,除了回憶甚麼都沒剩下。

 

有些事情是千百年不會變的,現代生活相較於以前,不過是提供了便利,讓我們能夠輕易接觸各樣資訊和娛樂,但如果人們迷於逸樂,那所謂的現代化和科技發展將一點無益,我們都將時間莫名其妙的虛耗掉。可也有些東西是不變的,像人類的情感,像酒精,像文字。我想千百年前的人酒醉後也和我差不多模樣,所流動的思緒,寫下的文字,生活模式的轉變其實也不能夠改變甚麼,像相對論,那其實著眼點該是不變的事情,

 

Mozart的Sonata我最喜歡的是K333,好一段時間我不喜歡聽莫扎特,可我聽著Friedrich Gulda的演釋,卻又覺得那不是Mozart的問題,那是唯有Gulda才能好好演繹的作品。有時我遺憾沒有學會彈奏鋼琴,但轉念又想,像我這樣沒有音樂天份的人,省下一點時間專注別的事情大概更有益處,反正不可能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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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家於演奏之時到底想著甚麼樣的事呢?我們享受著他們所演奏的音樂,而他們在演奏之時可又感到其音樂的美妙和當中的愉快?要是我來生生為一位鋼琴家的話又當如何?又或者作家?運動員?大學教授?這些可能性都不怎麼可能存在於我這人生,可我還是能夠幻想,想著不同的可能性。像衛斯理是個冒險家,或者商人,政治家,太空人。這世上有很多有趣的事等著我們去發掘,可我們這一生大致也就定了,至少是有些可能被侷限了,又或是根本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也未可知。

 

踏入中秋,那是秋天的一半。一年四季,就這樣的過去了八分之五,可惜天氣依然炎熱依然侷促,我也依然為著這悶熱的氛圍而無法好好愜意的跑步,走到海邊,不少男士都赤裸上身走著,汗還是流個不停,只是稍稍不那麼難受罷了。是以距離也走不長,不過僅三公里便算。我想整天忙於工作的人們能夠勉強有這樣的運動量已算得上可以,盡量我還想要更進一步。

 

我總是在睡前喝一小杯烈酒,數年前的時間總是喝到醉才抱頭大睡,現在是喝少了,但憑酒精稍為放鬆,微醺已然不錯,始終烈酒多喝無益,可人總無可避免保留好些壞習慣,不然這苦悶困倦的人生實在不足以度過,古時的人喝酒想必亦當如是觀。數百年前的人喝下酒精,待之混進血液,頭腦昏昏沉沉,想必也和現代人相距無幾。就在這一點上我們能與身處數百年前的人相連繫,像看著當時的人寫成的文字,聽著他們創作下的音樂,我們同樣喝著酒,聽著音樂,甚至欣賞一樣的黃昏夕陽,於海邊看著滿月的月色,白輝灑了一地,柔如月色如明亮街燈,當時的人沒有街燈,可又當如何形容呢?也罷。我想那總是無礙,看完了關於宇宙的課堂,每一次了解我們身處的宇宙,便驚覺人類的渺少,時間之短促,人們的微不足道,時間和空間的虛妄。但覺現實所努力拚命的一切簡單於人類毫無寸道,可越了解世間的虛妄,我越是能夠生存下去。像我於大學本科所唸的經濟學不過是關於人類的行為,這些那些,我都能夠了解。

 

盡管我酷愛my little airport,但看過他們兩次現場演出實在無法認同。那於我不是普通的小眾搖滾,那是於繁華鬧巿間的一點藝術性。低俗而高尚,藝術家與平凡人最大的分別在於觀察和表達,我們所透過現實生活接觸到的,將之化為各種作品或表達形式的可能性。於這點實質上藝術家沒有將現實元素作為考慮,像太宰治視現實為荒謬,村上春樹視生存為認清悲哀後的勉力前進,昆德拉則將現實化為抽離的學術研究。而將之演繹為搖滾卻暗示對現今世界的不滿和反抗,若那是你根本不放在眼內的,何故不滿而反抗?那於我是超脫現實的,何必又裝出一副從俗的模樣。

 

於社會工作幾年,我也只能越來越向這世界靠攏,可同時又但覺那不是適合我的地方。然後我想到了一種辦法,就不如將於世界的生存當作是一種學術研究,以及是探索自己的過程。像我們也許探知自己不是某種人或屬於某個世界,但還是想看看自己於這個景況底能夠走到多遠,走甚麼地方,於我抱著這樣的想法,旁人也許覺得那是堅持,那實際上那根本不過是一個大家都不想玩的遊戲,而我搬弄著各種言詞去欺騙大家,同時欺瞞自身。然而投放的時間是不可能來的,這是所謂的代價。於我無法好好觀察世界的當刻,唯一能做的是順應世界的成長和好好對待自身。

 

我想痛哭一場,想要酒醉不醒,但求長醉不醒。可是都不可得,只能聽著哀愁的音樂,沉醉在當中的情緒,我可是連長醉三天的時間都不存在,排山倒海的現實向我紛沓襲至。可我還是能夠逃避,逃到音樂小說電影,逃到自己寫下的文字裡頭,還能夠抽出這樣的時間,慶幸我的酒量不太好也不算差,足以吸收酒精的影響然而清醒地待在這裡,那傷感的音樂於我體內搖動,我四分五裂,懶得和任何人說話,反正那太花力氣,亦毫無碑益。縱是我想牽著誰的手,讓其心意相通,用不著言語出口亦能好好交流,可是人又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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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人生度過,平凡而絕望,死亡不止一種,若我們已全然喪失了自身,剩下的又有何用處嗎?my little airport推出他們的全新大碟,走在街道上可以看到Woody Allen的新戲,時間就這麼流逝,事隔兩年MLA推出了新碟,他們的樂迷越來越多,身邊不少人都去看他們的演唱會,我已經不去看了,盡管我酷愛他們的曲,但現場演出卻是不甚了了,可他們的歌曲還是帶給了我不少洞察。畢竟是成長於同一個人城巿的人,他們的想法我想也能好好理解。那一個年代成長的不符合於現實世界標準的青年,我不過是有點貪心,沒法專注於同一樣的地方,是以廣泛的嘗試著不一樣的事,成長卻又使人將向這世界靠攏,世事終將如是觀,一切毫無異致。

 

然而我在堅持著甚麼也不是容易之事,年紀大了人總特別容易顯得疲累,同時亦發覺這世界給予自己的可能性越來越少了,我一直在學習,隨了覺得在這虛耗人生的城巿裡頭,唯一能做有建設性的事情,隨了工作,不就是各種模似不相關的進修,這是一個有效率的城巿,但不是一個適合詳作思考之地,善用時間也就只有這兩件事,還是貪圖生活上的便利去觀看這個世界。

 

和朋友聊過才驚覺於這裡已待了好幾年的時間,那跟我在倫敦的時間還要長,留學那段期間,為甚麼不留下來?那時我頓感抑鬱,那倫敦比起我土生土長的城巿更不適合久留嗎?我不禁這樣的想,可也不禁認同現在的時間實在不那麼難以過去,舊同學困倦的完成了一年的工作,我無從安慰,但才驚訝自己已於工作崗位身處三年之久。感覺上沒有這般長麼?那是因為難以承受的日子都隨風消逝,剩下的卻又其實還可以呢?我談不準,也沒有能作出足夠判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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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聽蕭邦使人但感平靜,天空下著滂沱大雨,沒法外出慢跑,家中是缺一個跑步機,不談下雨天,單是炎熱之極的氣候底下能夠任意原地走動已經很不錯,還能開著電腦看影片聽音樂,邊做運動邊看課堂可就能夠節省時間。當然這世界哪裡有著應有盡有的場所,要是那著的話此刻我喝著的大概不是伏特加,而是日本威士忌了,也用不著適應著睡意察看屏幕下的時鐘,各種各樣的入生,我可又在尋求甚麼呢?

 

時間到底要怎麼用才算合適,所謂的投資所謂的上進最後又會否用得其所?鋼琴家花整個人生都和音樂打交道,物理學家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算式,我們也許能在其中找尋到一點樂趣。我是一個不介意作學術研究的人,談著各樣專門而空泛之事,有趣的是談論著這些空中樓閣,比起貼地的事更為充實更振奮人心。那反而是所謂現實之事,我越來越不上心現實之事,數年前我將和各個女孩到不同餐館約會納進生活行程,很多不同種類的菜式已吃過了,彷彿再沒有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能帶給我。可學術的研究是無止境的,我們無論花多少時間去學習,最後還是只能在某個領域學到連皮毛也談不上的少許。該沮喪嗎我不禁想,能夠全心全意投放自己在甚麼地方,不是幸福的事麼。

 

終於終於我感受到時間流動的急遽,和朋友談起才驚覺我已經工作三年了,而我整個大學生涯也不過三年,更何況我非三年都留在倫敦,僅僅半年時間,那實際上是一年半跟三年的分別。聽著zee avi寫下的someone you used to know,想起昨天少陽分享的Mojave 3,前日聽著Keren Ann的suicide is painless。那一個年代的indie,那一個年代的alternative,那是一個感傷的時代,我們行走在這世界,總是深感遍體鱗傷,尋求著同樣受傷的人,能理解自己傷痛的人。然後我們發覺兩個傷痛的人沒有辦法有任何出路,那不過是在谷底徘徊。或是爭吵著分開。後來我們傾著一些平凡的簡單的人,驚覺像大多數人一樣平凡地簡單的生活著也沒有甚麼不好,而縱使自己無法常常成為那一種人,至少也能於好一段時間中偽裝,偽裝久了便漸漸成為真實。

 

踏入社會工作三年,大學生涯三年,這帶給我時間性的意義,那就是當我再要考慮以前的事,我就該心裡有意念那至少是六年多以前的事了,當我回想起中學時期的生活,回想起準備會考時候聽的音樂,那是八年之前的事了,八年這就已是將近十年了。Zee avi的someone you used to know是零八年初夏時上載的,距今八年多。聽著那些歌曲,像keren ann的not going anywhere,sit in the sun,像russian red。難道這不是一個美好的年代嗎?倘我晚五年才出生,可能很容易就錯過了這些小眾而又至關緊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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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最近人更為倦怠,不過說是思想貧乏,先是無法連接起來,顯得斷斷續續,最後斷續零碎的遊離思想都沓然逝去,不復可見。步入九月下旬,天氣稍稍變得涼快,三年前我寫過關於秋意的一段文字,我嘗試憶述:秋意是你穿著長袖衣服,從遠處括來的一沫秋風,帶來一絲涼意,那時你才驚覺炎夏已在不經覺間逝去。也許,也許。當然天氣算不得冷,甚至沒能穿一穿外套。現今想起就讀中小學期間那冬夏季交替實在有著其智慧,由夏換冬季一般在十一月,那就只有在那個時候,天氣才突然轉冷,忽爾某天起床出門,涼風吹在身上,稍覺寒冷,往後再不回升,只有一直冷下去。

 

中小學之時沒有那麼討厭夏天,四五月間我們有著夏令時間,將每節課堂縮減五分鐘,我們在午飯時間前解散,每天二時前準時離開學校歸家,那時的我每天總想著打發時間之道,最佳花時間的方式莫過於將之打發掉,很多年前我已經這樣子認為的了。忽爾想起我小學有段短時間對某個電腦遊戲很狂熱,整天價只想著要玩,每天上學只尋思想那遊戲的戰役。現今回想起來那段日子實在過得充實,當你有做之不完的事情,那就是所謂充實之感了。

 

那遊戲的背景是三國時代,那個時代背景的遊戲玩之不盡,而碰巧我現正看其小說,說起來已然買下三國演義小說十數年,卻一直沒有看過,第一次看原著,除了驚奇其節奏明快,追看性強之餘,為對其淺白易懂深感驚奇,要知道那是四百多年前寫成的文字了,數月前我過看紅樓夢,清朝寫成,跟追憶似水年華相距不遠,但卻一樣難懂,僅能明瞭其七八成念意,但三國演義我是幾能全然看懂,就像一般通俗小說,心中計劃能將之統統看完,然後回到追憶似水年華,再看多一一部。世界的小說看之不盡,小弟不過只專注看小說,要是別的書本也涉獵,大概需要每天多六個小時才行。

 

可時間是奇妙之物,讀愛恩斯坦相論對了解時間不過是相應之物,能夠接長亦能夠縮短,非像世人所想是固定而只筆直往前行進,可這在現實生活間又有何意義?我可不生存在宇宙,時間於我屬何物?人們喝醉了沒法好好思考,這是最好不過的事,反正多數世界最終只導向一個結局,那不是人們想要,卻也是無何奈何而必需要接受的結區。像小提琴手於某一協奏曲演奏過後,安歌部份演奏出君不順意的曲目,除了欣然受之外別無他法。實乃人生無奈。

 

9/22/16

 

 

Rhapsody IX

 

但覺萬事未能成就,時間日月虛耗,金錢不過如流水價的花,音樂亦如流水淌過,我的思緒亦隨王羽佳所彈奏蕭邦之曲,順著音符流動,縱使睡意襲來,我卻只覺得能夠清醒的待上片刻更為重要。清醒的時間不多,能夠好好靜下來思考的時間更覺緊拙,人們要全情投入進一件事是容易的,要是懶散是讓世間的瑣碎事分散注意力可更為簡單。我也但願有此情能專注在某事,可到底我又對甚麼提得起勁呢?更難得的是事事抽離,人若抽離便能事觀全局,曾幾可時這種抽離為我帶來不少困擾和煩惱,現在我倒覺得那樣的煩惱大概不錯,至少遠離這個世界能夠更確切的看清所發生之事,而不是遠而聽聞,能夠確切的注意並感受。

 

身子稍覺抱恙,一口氣睡上近九小時,人們所說的小病是福大概就是終於能夠抽到時間好好休息,偷得浮生半日閒之感,可畢竟世間很多事情都是沒完沒了的,也只能一個接著一個的前進,盡管過去三年我幾近沒有停下過步伐,但還是只能走上一點點,這倒是使人感到相當惆悵和苦惱,猶幸我有著夠得上逃避的地方,像小說中虛擬的世界,天馬行空的描述,我用不著和世界發生任何關係都足以找尋到生存於世的樂趣。這樣子我可就更不懂得世間大部份的娛樂,像是派對,那莫如是更為真切投入現實世界。也許世間的人們能夠分兩類,一種是厭惡世界的,另一種是討厭現實的。後者如我一找到機會便盡情的逃避,放肆的離開。

 

頭依然在痛,是吃了沒煮熟的牛肉的後遺症?加上沒有喝酒所附帶的效果麼?但願身子能夠健康,所要做的事情已經不是正常的自身所能負擔,要是百上加斤的話,可就更添麻煩了。我也感身子復元的時間比起以前更為冗長。說起來我的生命能有多長呢?年輕的時候我甚麼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彷彿那於我過份遙遠。可現在的我已不這麼想,於我這個年紀,或是稍長幾年死去的人多不勝數,我也是時候認真思考死去的問題。誠然接下來的時間也許可以很長久,也許還有剩下許多事情沒有成就,可倘我再活三十年,難道又真能成就好些別的事?我總對這點抱有疑惑,也許只能像大多數人一樣的碌碌無為,然後凋零、枯萎,如此這般的人生可有著其價值麼?我不禁茫然。可也許我是過著還可以的生活,可這不過是就世間的標準而言,我真正追求的嗎?不禁茫然,彷彿這問題已經糾纏了我三年之久,至少留學回來過後我沒有停止過思考,特別是身處於同事們都欲另謀高就的行業,這更是顯得平常。可到現在我也沒有確切的答案,僅在積累各種也許將來有所作為的力量,像個人的學識、學歷、經驗、見識,可別的呢?我有像別的人那樣,幹著自己想要幹之事麼?也許,也許不。

 

大概我想要做的事太多,而能夠滿足的條件太少,像我想要有著足夠睡眠,而我好像離開倫敦過後,已經鮮有一天有過良好的睡眠,當時我幾近從未在白天感受到疲倦,每天早睡任由從窗簾縫中透過來的陽光所喚醒,開始美妙的一天,盡管當時的我其實每一天都談不上美妙,可至少我個人可都處於絕佳的狀態,倘我現在回到倫敦工作又如何?會是接近現在的狀態或是當時的我呢?這問題是在問工作或是城巿對人的影響更為深遠。這我也沒能有答案,我想像中要是在這個城巿唸大學也許更為辛苦,但痛苦應該會少一點,至於工作,大概更為陌生,不屬於自己的地方,不擅長的語言,但處於那個地方,能學習到的東西總會有的。像我幾近無所事事的於倫敦度過三年,回首所看竟也非一無所得,這是我也不禁驚訝之事。大概時間比非能夠虛耗之物,我們所度過的時間都在心中留下記印,潛藏著未可知的影響。但願此言竟然真確,而我所耗費於近數年的光陰,在將來回望的時候亦不覺懊悔,時間於多數人類來說,仍是筆直前行的一直線,並沒有轉折,或往回之路。

 

失去甚麼的傷痛是不可能復元的,只能勉強著適應,學習,然而痛苦是痛苦,挪威的森林裡面的原句倒說甚麼著?「我們面著意料未及的悲哀時,依然無法承受」,每次我憶述,遣詞造句都有所不同,所蘊藏的語境,人所體驗到的心情,千言萬語也無法訴說的感受,人們失去至關緊要的人的時候都怎麼反應?我不禁覺得這問題值得思考?我呢?我可是甚麼都沒能想及,好長的一段的時間我沒能好好思考,沒法好好思考,甚至也不想思考。至想著怎麼樣才能夠不再想任何事。大概當時的我能夠投身進電台節目聽眾的故事裡,投進酒醉後的魂遊太虛,投進虛無飄渺的境地,那不過又是不一樣的逃避伎倆,我不禁失笑。

 

世間的得失,人世間的痛苦。但感那實在無所謂而已,想著誰能著我一樣相視而哭,心中茫然,誰能與我同酌、共舞,不言而喻的人生悲苦離合,我不想面對,但願長醉不願醒。說起來面對這樣的現實世界縱然談不上容易,於我來說還算是大大範圍的控制之內,不及足以離開這世界的地步,盡管我但感我個人變得越來越無聊,說到底這是世界的問題還是我個人的問題?我是不能夠再做甚麼,那實在該歸咎這個城巿和社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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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空氣特別的混濁和悶熱,站在室外間但感呼吸不暢,空氣是眼睛也能夠看得上的質素差劣,可陽光偏偏異常猛烈,那本該是烈日清天萬里無雲的亮白天氣,卻泛泛點點霧,連呼吸都不願的空氣。可難道誰又能不呼吸的生存於世呢?於烈日下站了好久,陽光照得人熱烘烘的頭昏腦脹,思想都運轉不靈的時候,幾近甚麼都沒能思考,僅能作些無意義的言語應對。於這城巿生活得越久,便越深感生活於這城巿簡直用不著腦子,也用不著思考,僅僅憑藉著本能,配上一點經驗,就能將生活渾得下去。

 

忽然間有人說起容祖兒好些非最主流的歌曲,我想起了好一大堆,那都是些不怎麼大紅,卻深得我心的曲,前奏一響起,我卻能一字不漏的哼唱下去,年輕的我到底將那些歌曲重覆聽了幾遍呢?我不禁想。她唱著沙堡疊,最後一句終於哭了是沙啞著聲線唱的,當時的容祖兒,聲線淳厚而沙啞,卻更顯得那份發自內心的真誠。人倘能真誠的生活於世也是個大大的優點,不禁想我是否也有真誠而筆直的生活於世呢?像村上春樹小說中舞舞舞中主角跟雪所說的話那樣。音樂附帶著回憶,聽著旋律,想著當時的回憶和時光,那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像漫長炎熱的暑假,我寫著文字聽著音樂,玩著電腦遊戲打發時間,沒有特別開心的事,也沒有特別傷心之事,跟現在的我相像,平淡的日子過去,應當辛苦的日子過得不那麼辛苦,而本應容易的時光其實也不那麼容易度過。

 

而時間應該流動都好,沒有比音樂更美妙之事,沒有的話,也許我的日子連一天都過不下去。早前想起過將來有了房子之時可以邀請朋友們飯後喝酒聽音樂,我想除了早前述說每張大碟的播放,來個歌手選曲也不錯。像我這個晚上聽著容祖兒,讓音樂於斗室流淌,而回憶則恍過腦際。那平淡簡單的感情,開心傷心也好,統統流露著一種因真誠而來的幸福。不勉強自己,不討好別人。喜歡一個人,或是被一個人喜歡。

 

終於感受到秋涼,絲絲涼風陣陣,邊海邊慢跑但覺愜意非常,我聽著宋冬野的安河橋北,徐徐的跑上六公里多,已四個月多沒有跑過這距離了,身為一位長跑者,我所走動的距離過於短促,主要原因我想歸咎於我實在太討厭出汗和炎熱的勞累,跑到汗流浹背兩額炎熱之時我總是只渴望能回家。好了要是於十月未至的時候步入秋涼,我想這將有近半年之多的秋冬,比起去年十一月才慢慢的變得稍為涼快。如果一年有一半時間顯得稍為涼快的話,這城巿大概也變得比較能容易的待下去,要知道每年有一半的秋冬,跟只有三個月涼快的日子簡直差天共地。

 

安河橋北是不可多得的專輯,單單是音樂已使人的心沉下去,人變得沉靜,默然不語,關於愛情,關於自身,粗曠的聲線,來自北方的凜冽之感,彷彿看到一望無際的平原,大漠風沙。使人都顯得傷心,想著自己的事,配上海邊吹過的一絲涼風,一點規律的生活,時間過去得毫無感受,別人問起近況,我竟茫然不知所對,不過是老樣子,大概是不錯的日子,至少我談不上甚麼不好,一個人要是不那麼容易將自己數算,也許已然在過著還不錯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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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之時,一連數晚我聽著從前曾聽過無數遍的流行曲,這著的音樂也許不能使我有所進益,但卻是我自身的一部份,像年少時看過的電視劇主題曲,或是年少時聽過的許多流行曲,雖然感覺有點嘔心,可轉念想那實實在在是我自身。要是一濟不是一無可取之處那也是確切的與我有關,而我對之也但感無可不可。而聽著熟悉之歌,口中不著哼唱。甚至那像過去的錄影帶在眼角播放,像看著不相干人之事。

 

但聽著這樣的流行曲也有其好處,大概已不會有那樣的多數歌曲,我能夠幾近一字不差的哼唱歌詞,那就像刻銘心的歌詞,就像學習語言的孩童時期過去,要學習一種全新的語言,得花上多幾倍力氣一樣。我們聽歌曲的時過不過十多歲,年過二十後要接近新事物可不是那一般的容易。這像戀愛,要能欣賞遠觀還可以,可真正的牽動自身徬無所依,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已不再將自己處於這一境地。只能逗留在安全位置,度過漫長沉悶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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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ittle airport推出新碟,過去六年他們以兩年一張專輯的節奏去寫音樂,我想這是一個不錯的間隔,每年一張專輯是太趕了。沒有法子不期待,他們的上一張專輯我返來覆去聽了多遍,更多時候是於海邊慢步時聽著的,一遍又一遍的播著,那成了背景音樂,我一步步往前移動之時的音樂,人們總說做運動時該聽節拍強勁的曲目,可是我不喜歡,慢跑於我來說是具私密性的,宋冬野和my little airport都有這種自說自話感傷之意,這也是my little airport委實不適合公開演出的原因,就算真的要做也得是私密的陳設,而不是一般搖滾樂隊的演唱會。

 

可惜他們都像不怎麼明白這一點,大概他們對自己寫下的曲跟我有不一樣的理解,這就是所謂的藝術了罷,那不關乎於誰人怎麼看甚麼,各人對相同的作品有著截然不同的理解和體會。忽爾我想作家比起古典音樂家更勝一籌,像此刻我寫下的文字即使支離破碎,至少我是做著前人不能成就的東西。沒有兩個人能寫下一模一樣的文章,可公開演出,某程度上是在重複的做著一樣之事,有時身為表演者也有著這樣的悲哀。而更遺憾的是他們的高峰也許在多年前已經過去了。

 

看了Woody Allen新戲,本來對之沒有任何期望,因對上兩年他拍下的電影都不甚了了,還是該那樣說,實際上身為藝術家的他高峰已過,今時今日屆八十高齡的他依然能夠每年推出一部電影,我已然覺得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而我也幾近將之當成一個時鐘。總是說每當看一套Woody Allen的電影,那是一年又已過去,世界又繞了一轉,而我又不經覺的年長了一年。時間的流動顯得急速,沒有磨磨蹭蹭的空間,可我覺得這套新戲比起以往的來得出色多了,盡管故事情節都陳腔濫調,但他拍起來感情真摰而毫不矯揉造作,對白言之有物。於這個空洞無物的世代,看著這套電影簡直使我想起往事,像是我還未遭受總總無意義的對話所轟炸。

 

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中還是有著那所謂深層次的悲哀,沒有任何人能開解,亦無法排解的痛苦,惟能獨個兒待著等時間過去,年紀漸長便越是明白,人們所能做的事有其限度,我們無能為力之時只能麻醉自身讓時間過去,這是一個複雜的年代,人們不輕易表達,不輕易說出自己想要之事,當然也有更多時候根本沒法了解自身真正想要之事。這只使人更覺疑惑而無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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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是感到饑餓,可我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吃宵夜了,感覺這比較健康,常吃夜宵的話飽一時口腹之慾,很多人都因此而得到胃痛。可沒有吃巴拿馬火腿送酒的日子更是感到平淡乏味。覺得我應該要買幾包回來,澆上放在家的松露油。廉價的配搭卻有著相當不錯的味道。至少感到我的金錢花得其所,要是酒能夠再好喝一點可就更佳。近來的我越是覺得金錢的緊拙,人都滿足了生活的基本所需,剩下的都是奢侈品,奢侈品可就得大花特花。像一套畢挺的西裝,行走無誤的手錶。

 

Tim Burton的新戲富有Tim Burton的味道,那一種就算不登出他的名字也可以認得出是他拍的電影的那種,主角不再是johnny depp,同樣羞怯的主人公由年輕男孩飾演,畢竟johnny depp已人過中年許多年,太多角色都不適合演。然後我覺這一個週末過得還不賴了,看了一套很Woody Allen的Woody Allen片子,一套很Tim Burton的Tim Burton片子。特別因為柏鳥小姐中有Samuel Jackson的演出,我想起同樣在今年看的昆頓塔倫天奴的the hateful eight,同樣濃厚的tarantino味道。不柰想這也許還是一個不錯的世界,我所熟悉的人在幹著他們的老本行,製作出富有過去味道的新作品。而且都是佳作,這使我但感繼續活下去也許還能有不錯的事情發生。然後我想也許還差一部村上春樹的長篇小說,還有王家衛情愛電影。我也是時候思索該如何好好活下去。活出自己的風格,使別人都心悅誠服。幹著自己想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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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已久的秋季旅行,我想不到踏進工作的社會以後仍然有著這樣的活動。不禁想這些年來也許我們都沒有長大過,依舊每年十月升班,每年年底有著各種娛樂活動,眾多同學一起學習成長。也許這個工作環境也是個不錯的類型,間中有著歡樂,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也能稍稍學到一點事情。只是天熱太炎熱,我們汗出了又乾,復又如是,說起來痛苦無比。幸好那只不過是日營,不用於偏遠的營地留過夜,這省卻許多麻煩和痛苦,

 

我聽著yuja wang於比我現在還要年輕幾歲時所演奏的鋼琴片段,驚覺縱是古典音樂我也有著強烈偏好,勉強類比的話yuja wang大概就是我心目中的容祖兒,平穩大路而簡單,我酷愛看著她的演出,將她近八年前的演出看了不知多少遍,彷彿就如年輕時聽了又聽的流行曲。近年我驚覺對世界了解的貧乏,好些同事們愛吃,對本巿著名餐館瞭如指掌,於是近兩年間我幾乎每周五六都到不同的地方食飯,盡可能不作重複。日子有功竟對不同地方的食材有了不一樣的認識,但我還是沒有離開本巿,金錢盡花在本地,時間亦然。我可是大討厭乘上火車,搭上飛機。但三年多的日子畢竟也夠了,我也再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甚麼,事實上我已經越來越不將誰放在心上,朋友越來越少,我也變得越是沉默,先是能說話的對象,然後是我根本也沒有甚麼好訴說的,世界的一切於我已無味。曾經好一段時間我覺得我但能將一切都刻劃下來,比起拍下的照片還是翔翔如生,更為傳神。現在的我很多時候坐在電腦面前對著屏幕,卻是甚麼想不起來。

 

觀察力下降了不少,也許再次重看村上春樹的小說有著幫助,他是個觀察力特強的人,至少我依然不時想起他於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中於咖啡店等待胖女孩時,描述咖啡店的環境,四周廣告版上的詳細圖片描述。我行走於這個城巿可又有這種感知和洞察?我想答案是否定的,不過渾渾噩噩,或專注眼前的事,以外的都沒有好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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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甚麼時候開始我喜歡聽Jazz呢?應該是留學的那段期間,我每天晚上聽著Norah Jones 近十年前於阿姆斯特丹的演出,小小的場館,僅僅四十多分鐘的表演,可我覺得這樣的長度,這樣的場館最適合作Jazz的演出,Jazz較之於流行曲,是私密的,是小眾。那用不著誰來大吵大嚷,用不著誰全情投入。表演著陶醉於自己的演出,觀眾則陶醉於他們身處這樣的現場。

 

回到這城巿後一連三個月我都在上課,每天到達學校,還有從學校歸家的路途加起來近兩小時,剛好就是近兩張專輯。從家中出發我總聽著Norah Jone的處女專輯Come away with me,記得每天大概聽到Painter song的時候便是該下巴士的時候,初期會到飯堂吃頓正式的早餐,整整一大個公仔麵配上熱檸茶,後期便到便利店買個小小的撈麵配上奶茶。那是我一生中一段長時間吃著早餐的日子,大多數的時間,早餐都不在我的每天餐單之中。人們總是說早餐至為緊要,可是我已經沒有吃很多年了,也許很多人認為必要做的事我都沒有做了,這又如何呢?人們不是常都愛說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所做的事情各有不同麼。

 

而放學歸家的時候則聽著Bob Dylan的Highway 61 Revisited,由最後一首曲Desolation Row聽起,然後才回到初始曲目的播放。回起來那一段學習時候不怎麼愜意,比起現在都顯得要差,我和同學們從來都夾不來,可卻都勉強著在一起,為甚麼當時的我跟著他們在一起呢?只能說當你一開始做錯了一個決定,要回頭路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人生最痛苦和最慶幸的事情,不過於某一段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至少在回憶裡那總是一閃而逝。這樣的感受起來,彷彿痛苦或是甜美的日子都不那麼要緊,要緊在於這些那些事情過後,到底還剩下甚麼了呢?我又成為了一個怎麼樣的人?

 

有時我不想睡,因為在臨睡前的時候,一天要結束卻還未結束的時候,酒後的我總是想起許多往事,躺在床上意識一失去便是明天,重又回到現實生活,而在這裡,一天之中一個特殊的時空,這裡只存在我和自身的思緒,有時我會用音樂當作記憶的輔助,聽著很多年沒有聽過的音樂,便想起多年之前的往事,那些收藏在記憶深處,不輕易撼動的那些記憶。然後我接著想,勇往直前的人生更為容易,還是走走停停不著回望的呢?可惜人總是戀舊,而我也只能在這本不應存在的時候,不應存在的意識,靜靜的讓關於自己的回憶流動腦海裡頭,像是任由河水流過的河道,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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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空特別絢爛,盡管臨近冬天,天氣仍然算不上涼快,可是日落時份是照樣的提早了,這天雲朵早將夕陽掩下,無法看到橙紅色像咸蛋黃的太陽,可日落時分陽光切入角度有所不同,依然將天空映得一片昏紅,碰上散散落落的片片白雲,泛起奇異的色彩,如同一幅絢麗的油畫。忽然我想起夕陽無限好,於這海邊跑步近千次,多數是在黑夜,天亮之時亦佔一兩成,然而每次的天空都不一樣。太陽有時猛烈,有時溫熱,不時躲在雲層背後。白雲於藍天上的紋幅從未相同,映砌著夕輝,每次都是不一樣的畫面。海邊的人想必都是這附近的住客,卻都對這片天空感到驚嘆,紛紛盡起相機拍攝。無論到過這裡多少遍,每天都日落景色於我們來算都是新鮮事。

 

也許不是時間過得快了,是年紀大了記性變得差,常常我們不記得一天之中所發生的事,又或許天天生活日日如是,今個星期和上個星期到底有何差別?不仔細翻查的話說實在我可是一點也找不上來,這也是為甚麼兩年多前我開始為我的生活作記錄的原因,除了意識流的寫下文字,還用試算表將一切記下。說實在這樣的文字的意義是有其限度的,尤其當那是意識流的時候,當我意識都成了一個迴圈,年年月月日日發生的不過日復如是,又有甚麼差別呢?

 

而有些事情是沒法寫下的,總有些不願面對的事,年輕之時還是不見天日的窩在家,不時大哭一場,遺憾我已過了能夠流淚的年紀好久好久,連擦眼淚的空間都不存在,這時候我盯著茫茫大海,帶著秋意的海風緩緩吹來,帶著時間和氣候的意味,年復一年,大海感受著時間流逝,不發一言。而我也只能將內心的惆悵寄語風中,放任於海上風浪,只是許多事情不隨風而逝,卻存留心底,良久不散。我們只能拋開一切,正常生活。但每每想起那些因為我們無能為力而擱在一旁之事,內心便更覺痛苦,隨著年月過去,由角落積聚舊事而帶的痛苦總未會隨時間而變得淡薄,卻因為更多的不解而更感糾結。無力解決就只能轉移視線,投入工作,投入生活,或是買醉,不然又能怎麼樣呢?幸好現實相當忙碌,我們需要與自身正面交鋒的時間少之又少,這是好事,避免慘敗,避免讓自己一敗塗地。

 

我想起更久遠的往事。記憶越來越差,記下的東西越來越跳躍,記得早前一段日子,我和同事們午飯後到城巿海邊某個嘉年華,有著機動遊戲和攤位遊戲那些,由於是平日,人們都在上班,整個場地只有寥寥十數人,我們在場館邊緣位置,那裡放著幾張太陽椅,就是我在倫敦Green Park 會看到那些。我們就坐在那裡,躺在椅上,呼吸著涼快清爽的空氣。當時我看著小說,記得我在看楚留香的故事。早兩星期和同事聊起,我想不起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但我說我只記得在看楚留香,找回甚麼時候看楚留香便可以了。

 

小說和音樂同樣都有著連接回憶的作用,而近來我喜歡看長篇小說,特別是古老的經典作品,當人追不起新潮,便只能在古舊事尋覓。看金庸看衛斯理,看昆德拉看古龍看普魯斯特,看曹雪芹看羅貫中。感覺我遠離了大學時期看的村上春樹,是在走回頭路了。這些其實都應該是中學時期早早看完的書本來的,大概當時的我不夠勤奮。看書總是走走停停。這也好,輕輕鬆鬆的事就該這樣的做。有時我覺得近數年的我生活得有點太用力,用力到難以欣賞世界的平靜和絢麗,無法靜心享受閒適。

 

不少歌曲都是讓人傷痛時聽著投放情緒,而我總是問人到底失戀之時聽著怎麼樣的歌曲,而事實是總有一首能完全切合你的情緒。有次我聽著Lily Allen的littlest things,總是想起那些細微的往事,能夠勾起你回憶的,痛苦的往事,都是瑣碎而微不足道的,有時我也不明白何以如此小事對人有著這麼大的影響力,大概我們人類都是脆弱的動物,容易被往事擊倒,容易敗給自身。靜夜之時難免崩潰,想落淚而不得,只能徒然感傷,苦笑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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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社交網站能將一切都記綠下來,回看去年寫下的文字,說道氣溫的驟降,秋意的來臨,年復一年,去年今日寫下的竟然與現今的我完全適用,我不禁思索到底我是否不過在原地踏步毫無寸進,還是刻劃文字這回事進了迴圈是更覺奧妙,我以不同的時間點不一樣的思緒去刻緒一模一樣的事情,就像畫家揭力地畫著一幅又一幅一模一樣的畫,我是在寫著毫無異致的文字,刻劃著差不多的事情。

 

我想起以前就學於這個城巿,六月時分考試每天到校不過數小時,七八月是暑假,整天留在家或到處遊玩,任君喜好隨心所欲的幹著想幹之事,直至九月才重又開學,有時候十月會有一個測驗,內容不過是過去一個月所教過的東西,可一點都不多。至於轉換冬季校服,想大概都是十一月中的時分,而我所就讀的中學冬夏季校服分別並不大,可那也是給我一個記憶氣候是在甚麼時候才轉冷的。而我最討厭的七八月上班的日子於我年輕時的日子是不存在的,七八月我總大部份時間都留在家耍玩,開著冷氣聽著音樂,那時我可以整天價都寫著網誌,不像現在要待一天結束後臨睡前才回想起往事刻劃下文字。

 

回憶是最好的打發時間的方法,盡管我回答不了為何我想要打發時間。我想,若是數年之後回憶起現在的我,所能刻劃最接近娛樂的,莫如是晚上喝酒聽音樂寫文字的時光,這一天之中僅僅一個多小時,簡直支撐著這段時光的人生。而其他的如讀書,如運動,其實都不過是題外話,那些都是最為表面的現實。而真正存留於我心底一直下去的卻是那些過了好些日子依然會不著回想的事。

 

而我發現我已經前進不了,那些艱辛之事,傷感的人,能勾起痛苦回憶往事的音樂,現今的我和五六年的我實在不遑多讓。戀舊,沉迷回憶,無法前進。我總是帶著電子書出入,同事問著我在看甚麼小說,有時我回答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紅樓夢,三國演義。同事說那都是經典作品。我苦笑,說大概年紀大了,追不起潮流,只能遍尋經典,找那些不會過時的。像音樂我聽蕭邦、莫扎特、Rachmanoviv,那麼即使數年過後被年青人問起,也不會被取笑為守舊不化。只能越往上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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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流逝於我來說過份夢幻,猶記得去年這個時候的光境,現在我的生活已濃縮成一個試算表。聽風的歌中村上述說所寫下的不過清單,左記錄所得,右記錄所失。我的記錄則是時間和事件,像於某天看了某套電影,於那期間看哪本小說。曾經我想也許文字能夠描述一切,也許至現在的我也是這麼的想,人們說的總是缺乏時間,而我缺乏的不止時間。很多事情我已經沒有辦法做了,像是連貫而有條理的思緒,像是沒有得感傷的晚上。我的日常活動已然異常忙碌,那簡直是沒有法子停下來的時候,我卻時常時時停停,回想回望,同時看著時鐘,盤算著必需要向前走的時刻,甚至忘記了疲倦。

 

初初回到這城巿的幾個月,我每天聽著Highway 61 revisited大碟,這個城巿不像Bob Dylan美國,我們沒有公路情懷。當時我在某家大學每天上課,乘著巴士隨著上班的人潮流動,下學之時亦隨著下班的人候車。那是我最接近踏入這個社會時候,甚至是最接近社會大眾的時候,於一排列開十數條行車線的大馬路上等著送我歸家的巴士到來,聽著公路大碟想起亦無可不可。我特別喜歡Desolation Row,結他伴奏於右邊響起,將我帶離現實,口琴聲使人悠然神往。歌曲長達十多分鐘,每聽完一次,都像看完了一本出色的小說。茫然若失,滿足中帶點惆悵,一望頭望見現實,現實如昔,世間依舊,不禁更覺失落。我們無論做著甚麼,最後都不免回到現實嗎?我不禁思索。而且有些事情是雋永,如desolation row 寫下的詩篇,任何時候看起來,那都是一般的妙不可言,美妙絕倫。如此詩篇今時今日當到哪裡可以看得到呢?我不禁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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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經歷了多少次,我依舊都是不喜歡這個世界的繁文襑節,討厭在眾人面對作著虛偽的社交。我和大多數人都不適合交往,也許在罕有情況下能與某些人私下交談。結果當然是遍好於避世,遺憾的是我依然生活在現實世界,高度集中的現代化世界,而且是人們遍好於盲從世間習俗的年代。也許我不是討厭傳統,是討厭跟從傳統的人類,而這些人簡直一點不適合與我交往。我到底適合和誰在一起呢?思索良久沒有答案。多年以來一直積累的問題,縮窄不了的鴻溝。

 

同一首歌曲,由不同的人演唱,當然不著不一樣的感覺。而我聽地球另一端的女孩翻唱著我年輕時聽過的曲目,我想也同樣於與我差不多年紀不之聽著那些歌曲而成長。沒有比深夜時聽著年輕時曾經觸動自己的歌曲更為適合之事,更好的是由與我一樣同樣於年輕之時被觸動的人翻唱著,那除了我與歌曲本身的連接,還有著和翻唱著的連接。這當中含有一種不言而喻的失落和苦笑,同時稍覺慶幸。失落是想起自身的感傷,苦笑是遺憾別人也跟我一般哀傷,慶幸及自身亦孤單一人。

 

說到底能夠聽到地球另一端的聲音是美妙之事,這也是數十年的人無法好好想像之事,到底我成長於一個美好的年代嗎?還是一切都不遑多讓呢?數十年後世界將會更為不同麼?還是世界其實沒有更為進步。像是近十數年的歌曲小說都沒有觸動我之處,大概如人所說,能觸傷你之作品在十數歲時已盡,那不是作品的問題,是個人的問題。年輕的時候成長,年輕的時候學習,往後就只能憑著經驗。說行屍走肉也許誇張,但實情大概如此。

 

我總是顯得思緒窮盡,先是變得斷續,然後慢慢枯竭,這實在太過於情理之內之事,一點也不該意外。平凡人既然有著各種各樣的缺乏,這樣的自己當然有著數之不盡的缺憾,而我還是只有這樣以艱難笨拙的姿態生存於世。淚也沒法流的時候,只能盯視而沉寂。想必我與地球另一端的女孩連十數句話都說不上來,但此刻我反反覆覆的聽著她唱的bob dylan的make you feel my love,這是連者都沒有法子了解的連接。不禁我想要是我也能有著如此足以傳誦的作品那該有多好,像是能讓人重看無數遍的小說,聽了一次又一次的曲子,可惜我寫下的文字是連我自己也不願重看的。也許只有我和柑的二三事,我寫完了之後認真看了兩遍。可至今柑到底又到哪裡去了呢?我只有苦笑。

 

但感此刻的我無法入睡,可是睡不了的我又能做甚麼?時間不住逝去,一天接著一天一年緊接一年,我想要出現的依然沒有出現,依然我孤身看著世界的景色,欲流淚而不得,只好遠離自身,近幾年也好我紀律太好,也太專注於減低意料之外的事對自身的影響,但人生活在世,不太多的空隙可以被入侵,偏好傷感多於快樂,無法避免的哀傷與茫然,始終我沒有法子甩掉。

 

17/10/2016

 

 

Rhapsody X

 

漸漸地不寫下文字對我來說也不是那般的困難,寫下文字故然未能用舉步為艱來形容,但也不是如以往般流暢。離開此地一段時間會好一點嗎?越是臨近離開這個城巿的時間,我這樣的思索著。也許,在外地之時我想需要將能拋下的都拋下,不應拋下的也先放下。是應該這樣的嗎?是應該這樣的吧。生活於世我們都花太多時間在無謂的事情上了,可也許就是這種種看起來毫無益處的時光構成我們的生活,而這究竟是悲哀還是值得慶幸之事,我竟然沒有答案。

 

獨個兒行走在城巿間,天空下著毛毛細雨,雨微得連傘都用不著開,就讓雨任意灑在面上身上,周遭高樓大樓矗立,我有種呼吸不來的感覺,可我已經習慣,習慣這種充滿急遽而壓迫的生活,對於世間一切我顯得茫然,感覺上我離留學時期的自己越來越遠了。回到這個城巿後一兩年的日子,常常都回想起當時的生活,那當然也算不得怎麼出色,但無論怎麼樣的生活,大概也有值得回味的地方。

 

當時我的失去總是狠狠的,像是忽爾之間空氣抽空的突然,無法呼吸,然後崩潰,必須承受著自己的痛苦。而在這個城巿更多時候我只有逃避,足以慶幸的是我有足夠的事讓自身能夠忙著,忙到沒有時間去思考關於自己的事。勉強要做的話也只能在睡前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時間中去思索。我是應該把握這些時間好好睡覺的,這樣就能夠觸決每天睡眠不足的問題。倒是我覺得正式的思考自身的事比起睡眠更為要緊。我也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驅起床,度過新的一天的工作。乘著巴士上班時不時補眠,想著世間發生的事,然後不支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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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旅途中我寫著文字,帶去了我三年前畢業旅行中所以書寫的簿子,而當時所書寫的墨水筆已經給了妹,便帶了另外一支,也就只是剛剛我才翻閱,三年前那歷時十五天的旅途中我寫下二十八頁,這次將近十天的行程中則寫下十六頁,從比歷上看起來這算不上創作力的下降,旅程中我於酒店旁中手執筆寫字,也有感回到這熟悉的歐洲,熟悉的氣候,呼吸著久違的空氣,我有種「終於回來了」的感覺。凜冽的空氣,穿著大衣戴著頸巾於街上行走著,單單是這種感覺,我的旅途已經滿足。甚至我於布拉格街頭抽著煙,笑說我的抽煙惡習只在歐洲,因為那裡的房子矮,寒風凜冽,街道寬闊,絲毫沒有我成長的城巿如此壓迫,我們得頂著炎熱侷熱的天氣和烈日,走在狹窄的街道。於布拉格街頭,口裡的煙一噴出便隨風而散,要不是口裡還存留著點點味道,甚至會懷疑自己剛才到底是不是抽了甚麼進去。抽了大半包煙,旅程中我喝了當地的烈酒,布達佩斯的烈酒名為palinka,是屬於果味濃烈的那種,甜而膩。布拉格有名的烈酒Becherovka卻更為可口,濃烈中帶一點回甘,但我還是覺得稍為有一點甜,也許我已太習慣於伏特加的清和威士忌的醇,而年紀漸長的我亦已不能承受太深厚的甜。

 

我喝著從機場買回來的威士忌,免稅的杜拜機場買回來的蘇格蘭威士忌,一半便宜的價錢,卻不至好一倍的質素,美醇的酒反而讓人不願多喝,美酒是該慢慢品嚐的,胡亂下肚拼酒的都是無聊而沒有品味的人。將之仔細的倒進玻璃杯中,小口小口的喝著,讓烈酒停留在口腔間舌頭上,才緩緩將之吞下。一股暖流從食道直達胃部,從血液運往四肢百骸。我喜歡這樣的喝酒,深宵時分,聽著音樂,喝著烈酒,寫著文字,如果我的人生的日常生活中有些微稱得上享受,這該是難得而珍貴的。我想多年以後的我回想起這段日子,這一段我深入現實涉入社會工作的時期,這也將是我回憶的主要部份,亦是殘留下最多痕跡的部份,寫下了的幾十萬字不可能磨滅,事情要完全磨滅而消失於世界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城巿的烈酒稅太重,於機場中看見眾多免稅而便宜的酒,我幾近雙眼發光貪婪的看著,我不喜歡收禮物,曾經我仔細想過到底收下甚麼我才會覺得合適,想來想起還是威士忌、伏特加或者巴拿馬火腿,魚子醬聽起來也不錯,這些都是用來送酒的佳品,而我總是貪著便宜買劣質的貨品,將用化學物調成的松露油澆上風乾了僅數月的火腿,我從不是一個奢華的人,是以沒有奢華的花費,這當中我失去了甚麼?聽著老歌,我有想起往事麼?近年想起往事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少,往事太多,每當憶起只不過是一個模糊的印象和概念,像一團霧狀物圍繞身旁,看不清摸不見,只得一團團的感受,而太真實的回憶,卻大多不堪回首,那於我委實太痛苦,只有在喝得好醉好醉,幾近甚麼都想不起的時候,才能稍稍讓藏於心底的感覺不經意地釋放出一小點。北方的大漠風沙,茫茫人海中毫無人煙,嚴寒的氣候使人呼氣都不禁噴出一口接一口的白煙。我好像沒有到過這樣的地方,留多久才好呢?我喜歡這樣的寒冷,我喜歡寒冷的氣候,冷風往身上不住的打,臉上刺痛的,使人更覺清醒,思維也更為清晰,想到很多平時根本不可能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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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的是這裡還有酒精,我喝著從杜拜機場買回來的威士忌,比起我成長的城巿要便宜兩倍的價格,竟然間生活突然失去實感,盡管我總是想著與金錢無關的生活,但這於這個高度集中的資本主義社會其實是很難辦到的事,在幾乎每件事情都能夠量化的現實世界。在忙得不可開交的生活,我時常迫壓著自己思索自己的事,這是一個特別容易使自身懶惰的城巿,而當人身處於這一個城巿,好不容易就迷失。我想這也是我為甚麼鐵定要讓自己不為金錢而工作,是我早就知道這個紫醉金迷的世界其實只不過是一個無底深醉,無論你進去多深多遠,也都無補於實,絕對沒有可能尋求到甚麼。

 

而一名在這城巿生活兩年的投資銀行家亦如斯說,他說那不過像是大亨小傳裡的世界,每個人都是喝酒,玩弄女人,滿足了金錢和物質的享樂,他並不是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只是覺得將人生中至關緊要的時間都投放在這實在太浪費,寶貴的時間應該有著更為恰當的用法,委實不應該用來思考下一頓和女孩晚飯的地方,或者是下一次旅行的目的地,當人們太過沉迷安樂和喜樂,便將這世界很多事情都忽視了。這委實是這個城巿最大的陷阱,她想讓這城巿的人都陷落她設想的世界裡,專注於工作,換取金錢,然後用金錢來購買物質的享樂,也就是my little airport悲傷的採購所述說之事。其實一個人能夠成就的可以成就的應該成就的該比這些要大得多。我就是太了解這個城巿這個社會的運作,是以特別感慨於本巿的人特別厭惡工作和酷愛旅遊和吃喝,這是衰落的第一步,當每個人都墮進了最為可怖的陷阱,最後的結果必然是沒有一個人能獨善其身,人類的群居動物,我們也只能拼湊著群在一起生活,要是人類都像像一盤散沙,恐怕是無法活得過三個人,畢竟我們的生命實在太過脆弱了。

 

深宵聽著音樂,工作閒適的時候其實要處理的事情更多,不像上班之時專心一意就好。想在晚上靜下來寫文字,身子卻太困倦了,連動一個指頭都彷彿要花上無比的力氣。從布拉格回來,天氣終於都變得稍為涼快起來,甚至外出之時能夠穿上一件薄薄的外套,當然那不是布拉格,還不到足以穿著大衣戴著頸巾出門,但已經不錯,一連五個多月,這個城巿的氣溫終於回到了適合逗留的環境。這使人的心情沒有那麼浮躁,我實在不能想像要是待在像是泰園新加坡之類長年只有夏天的地方怎麼辦。

 

除了休息不夠,長期困倦,身子的狀況也不好,食慾不振,腸胃亦欠佳,但我還是勉強完成每天的事,讀書,慢跑,工作,看課堂。黃昏之時沒有到海邊慢步欣賞日落,今天天朗氣清,藍天清徹,我知道日落一定很美,我卻選擇到戲院看interno,dan brown的小說我是從中三首次的看,記得那時候看達文西密碼,首百多頁看了三個多月,往後故事變得精彩上來,結果一天半便看完了,之後將他另外兩本小說都有看,inferno推出的時候亦有留意,但那時只有硬皮,我想等出軟皮裝才買,結果擱下了,多年後的我已沒有在看英文書了,現在我看的,都是古舊的小說,用電子書在看,不用帶著重重的一大半書走來走去,單單想著一下我要帶著追憶似水年華去午飯就覺得痛苦無比。

 

不意會首次看dan brown的小說到現在在家附近的戲院看電影版的inferno,當中已有十年光景,男主角還是Tom Hanks,Professor Langdon依然是Professor Langdon,他人蒼老了,而女伴亦已換了人。這套戲是無聲無色的上映的,我也沒有聽說過他們在拍攝,首次看到電影海報,那是在布拉格的街頭,也許inferno的捷克文亦是inferno,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會翻譯電影戲名。當然反正我只要看到了海報看到Tom Hanks就知道那是Professor Langdon而不是Captain Sully。電影是不甚了了,但作為周末黃昏時候的活動也不錯,至少那是緊張刺激的兩小時,要是像以前看電影要長途拔涉固然不值得,但在離家只有五分鐘路途的地方,能夠坐著專注盯著屏幕兩小時,我覺得這也是不錯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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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注於自己,專注於周圍的天氣。留學之時期寫文字便有這樣的感覺──一回到我成長的城巿,能夠想到的東西就少之又少。自然我能夠思考,但思考不過是從現有的資訊以我個人方式重組分析以得出看起來不一樣的東西罷了,當中沒有新的材料加進去,有也只是我個人的憑空創作而已,可我在說的是對世界的感知和觀察,以前的我總是有著書寫任何東西的自信,現在但覺現在的我委實無法將之辦到,也越來越懶惰,想用照片去取代我想要描述的。這本源自我的同事,問及他們甚麼,他們拿得出的無非是照片,彷彿失去了透過自己作描述的能力。有時我看到一個美麗景色,但海邊的日落,雲彩的瑰麗,我想用攝影機將之拍下,可同時間我又在想,不,這在我腦海中,我能將之描述出來,那比起看到拍下的照片更是生動,更能感動人心。是這樣的嗎?我不知道,也許,大概不。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盡己所能去描繪罷,而且是以自己的方式,是我獨有的方式去記述。

 

電影酷愛者會幻想如果這一套電影是由另一個導演執導的話,這會成為甚麼模樣呢?漫畫家有時會邀請同行畫一幅他筆下的主角,每個人都有他執導演的方法,正如每個人有不同的筆觸,同樣人們透過文字去描述和記述的話,亦有所不同。我總是相信一個人的文筆,盡管持續受著影響而不斷變化,但歸根究底那是有著至關緊要的傾向性,這種傾向性是最為核心最為關鍵的,是以我們能從一個作家的不同作品看出其關連和共通之處,即使那是截然不同的故事,即使小說的開頭差別很大,但隨著故事發展,最後還是走回了作家的那條老路而已,這是一種慣性,一種傾向,那是屬於我自身的,覺得這個狀態這條道於自己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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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來自艾雷島的威士忌,那是我從布拉格轉機回來的時候購自杜拜的機場,那是自四年前到訪蘇格蘭後我再次喝到來自艾雷島的威士忌,濃烈的煙燻味是它的標誌,即是最不懂得喝酒的人大概也認得出其特點,那也是我最喜歡的烈酒,濃烈,強烈的個性,那種不向世界妥協的依然固我。而對於像我這麼積極向世界靠攏而勉力保持自己的人,至今我也認為這是所能選擇出最為適合自己的路。長時間的工作對我造成的非消牦卻是鍛練,而空檔則是讓我能建立自己,閱讀不同的小說,作各種各樣的進修。

 

我最喜歡的宋冬野,不是莉莉安,亦非董小姐,乃這首安和橋,濃厚的北方情懷,前奏響起,彷彿一大片一望無際的荒原在前。徐佳瑩能將莉莉安一曲唱得如像宮崎駿電影般夢幻,彷如莉莉安親臨的飄渺,那是因為徐佳營長於台灣,生活於太平洋一個小島,歌曲演釋出那份出海飄遊不知何日歸家之意,輕柔如海面上的風,聲線包含著廣闊的天空和海面。而宋冬野的版本則是在追憶著多年前飄然出海的莉莉安,平靜而失落的追憶。這就是南方跟北方的分野。北方談的傷感和別離,島國的出海和自由。

 

包師語的安和橋同樣,也只有像她這樣的北方人,才唱得出這種情懷,即使她僅十九歲,忽然我想也許才華這回事是不受年紀限制,又或該說,要是有才華的人,特別是藝術和音樂方面的,早在二十歲前便已鋒芒畢露了,再往後的,都只是徒勞無力罷了。曾敏杰則來自廣東,也僅二十歲,她將《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改編成bossa nova,淡然的傷感和哀愁,這是富有詩意的,就像夏日盡頭的第一抹秋風,為人們帶來一絲絲的涼意,那種能夠承受甚至可以品味的寂寞,使人想起多年前發跡的王若琳和Olivia Ong,我想這種輕快的藍調也是特別適合南方人的曲。

 

音樂總是將我帶進遙遠的回憶裡頭,絕大多數的時候我在回憶留學之時的風光,但那時的段段回憶,總總片段,大概我將之刻劃了無數次,特別是我初回到這個城巿之時,幾近日日夜夜的思索著,無時無刻的在回想,說起來已經三年了,這三年間我所謂增長的地方,唯有現實世界而已,我寫下的文字不過是回憶,不著的回憶,這也是為甚麼我能夠寫得下追憶似水年華的原因,因為我們都同樣在回想,想自己,想這個世界,想身邊所發生的事。即使一切都像安和橋中所述說的,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多麼精彩的一句,我們所曾擁有的,唯青春而已,是以我們所能夠失去的,也只有青春。往年所見到的人,發生的事情,統統成了只能追憶的往事。是以我聽安和橋,是以我看追憶似水年華,那是與我情感思緒所吻合的藝術品,盡管不同的人演譯出不一樣的感覺,我還是覺得原唱的宋冬野是不可超越的,那種強裝抽離平淡的唱腔,卻越是顯得其內心情緒的無法平伏,而間奏那一段自馬頭琴的純音樂,更使聽者進入其思鄉的情懷之中,深感其隨時間過去青春流逝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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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驟降的時候,我是已經厭倦了這個世界的悶熱,但既然生於此工作於此,我想這也是屬於別無他法的範疇裡,接受不了的話就只能夠默默忍受了,忽然我想起新加坡,一個像我成長的地方一樣現代法的城巿,那是我沒有到訪過的地方,可是聽說那是沒有夏天之所在,人類是否適合居於如此炎熱之地呢?我不禁存疑,又或者將酷愛冬天的人移至地球的兩邊,酷愛夏天的人則住在赤道附近的城巿,而我啊,倒是覺得我一點不適合於這城巿居住,特別是於倫敦旅居數年後,覺得這樣子的天氣怡人多了,一直到五月底還能於薄薄的襯衣上搭上件小冷衫,而還不到十月寒風便已驟至。是否上月離開本巿甫出機場,呼吸到布達佩斯凜冽的冷空氣,忽爾間種種回憶都恍上心頭,特別是當天下著毛毛細雨,那種用不著撐傘,卻使人稍覺煩厭的程度。

 

有些音樂唱到你的心坎裡,那不是因為旋律的優美,歌者的美妙,那是那使你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於茫茫人海中,我們因為同一樣的作品有過所謂的共同回憶,一絲絲的共鳴,像某天晚上我發現韓國歌手IU於她二十歲公開演出時候唱過keren ann的not going anywhere,我想那大概是她成長的時候聽過的歌曲,而我成長之時也聽過同樣的曲,所謂的連接就是這麼一回事,特別是像keren ann如此無論如何談上不高知名度的歌手,我想那屬於一種私密範圍的連接。

 

那已經將近十年前的事情了,準備著公開試的一年多的時間裡,ipod中的歌單聽著陳奕迅,coldplay,還有就是radiohead跟keren ann,radiohead聽得最多的是paranoid android,keren ann我酷愛她的not going anywhere,但我最鍾愛的卻是sit in the sun,每次聽著之時都活像身處海邊,聽著海浪緩緩拍打岸邊石頭的聲音,看著夕陽緩緩西下,沉下,以一種很快的速度,那近乎每分每秒都在下沉,躲在雲彩後,落在山下,餘輝散在海上,反射出無數光茫。

 

近來喜歡聽古典樂,至於傷感的時候則聽民謠,民謠跟搖滾一樣是不會過時的,而有趣的是民謠原來不是老歌,不像古典樂只有多少就多少,那是一直的創作,像其他類型的音樂,像小說。而我特別喜歡來自北京的民謠,由北方人渾厚的聲線唱出,特別使人感到唏噓無奈,彷如於這瘋狂的世界中只剩下自己一人之感。我看到魏如萱的新曲,想起曾經我於人生中最為艱難的日子中聽著她的香格里拉,那時候甚至我跟一位素未謀面的女孩說其實我想聽你唱的版本,然後她就對著錄音機清唱了這麼的一段給我。當時我乘了十多次飛機,心中想著的不過是這最好是我最後一遍,多想著於三萬尺高空就這麼失事而一命嗚呼,這樣的話我所面對的煩惱不再存在,將要來臨的困難也永遠到不了我的身上。而且我的哀傷歸究究底是只能由我一人去面對,我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中,有時裡想哭,但又覺得那根本沒有意義。

 

是以至今我聽著娃娃的新作,本來我是沒有對她存有期望的,但聽到她的聲線,想又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事,那是將近五年前的事了,如果世事終將有個結束,這是個不錯的時間,我聽著近八年前完成的曲目,我想這還是於我有相當程度上震撼力,那是能將我的心境帶到別處的地方的曲目,當時我坐在挾窄的機鎗裡,思索著未來的生活,想著這種無比困倦沒完沒了的日子到底還要持續多久,不惜結束自己生命的人生,至今回望起留學的生涯,還是不免讓傷感和痛苦充斥我的回憶,特別是那程飛回倫敦的機程中,我聽著香格里拉,那甚至有訴說著自殺身亡的kurt cobain,別人的人生,我的人生,時間的流逝,八年前寫成的歌曲,五年前曾經於某段時間好好治療我的自身。

 

家裡又出現了廉價的西班牙火腿,澆上廉價的松露油,咸咸的味道用來送酒是最好不錯,現在的我要寫下文字好像越來越不容易,為甚麼呢?好像是腦袋拒絕思考,只有零零碎碎的思緒飄過,無論做著甚麼都但覺疲倦無比。這時我又聽著norah jones於amsterdam的演出,翻來覆去播放大學三年級的日子,距今足三四年,但我現在聽著的,該是跟當時我聽著一模一樣的聲音。對,norah jones於九年前的演出,我可不斷的重演,即使她已變得年長,但我還是覺得那時候的她唱出的曲目最好,唱出的聲線也最為動人,那是能將我帶到謠遠之地的歌聲。

 

人生中想要成就的事太多,但時間委實有限,像我不時就想讀個碩士回來,可是機會成本太高,金錢亦有限,在沒有明顯得著的情況底下去讀個碩士實在是個不智的決定,是以一直猶疑至今,甫回來工作之時但感我想要做的工作委實不需要一個碩士,何況一直我都騰不出那樣的時間去學習。萍跟我說她將很忙,學鋼琴學聲琴想麻煩當教師,我笑說盡管我同樣好學,可是我一點不想投放那樣的金錢和時間,要是我能夠每星期去上課的話,大概我也就能夠去考一個調酒師資格過來,可結果沒有,我只是每天看著十數頁將要應考的公開試的筆記,獨個兒躲在房間中看兩三小時的筆記,和在悶得發慌的時間裡看著文字,別人寫下的好自己寫下的也好,都沒有相干,那於我來說都只不過是一個象微意義。

 

Bob dylan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人們說道那該何時到leonard cohen呢,話還沒說完多久,cohen便不經的的離開人世了,人們總是可惜著偉人的離世,可有時我覺得於艱難的人生於,他們不卜丄盡到本份,比起身邊絕大多數的人都成就了太多,甚至協助了人們向前走上一大步,也許該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這世界的別人去接力,一個人能夠做到的委實有限,即使付出了怎麼樣的努力,如何去拚拚命,還是有著所謂自身的佢限,不能成就的事實在不勝枚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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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聽得最多的是蕭邦的夜曲,喝得最多的伏特加,半夜迷醉間最常寫下的文字是天氣,溫度的升降,其實我也想寫下多些別的事,像身邊所發生的事,又或是失去了的人和事,但有時要想甚麼也非易事,思緒可不是能夠從心所欲的控制,我們想些甚麼,不想些甚麼。像今天是悠閒的一天,我早早起床,打發時間似的玩著電話遊戲,中午時份簡單的煮了個即食麵,烚了幾隻急凍生蠔,簡單平凡的午飯,即著到附近的戲院看電影。我酷愛在家附近新開的戲院,幾乎每星期都要到訪一遍,由於太方便的關係,我看了許多本來我也大概不會看的電影,像是一些主流,荷里活鉅作,未上映便已知道將大收旺場的電影,平時的我要是長途拔涉去看這麼的戲,實在是千萬不願,可若那只是要我花兩個小時,低限度的花費,我卻覺得這些電影是照看無妨,反而那兩小時待在家中亦是毫無碑益,不妨投進電影的世界,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觀。電影看完便到海邊慢跑,且看著日落的景致,夕陽西下的景致,最為絢麗的景色,橙黃色的太陽如像低空飛行的航機在低空,光線向四方八面射出,海邊上亦泛著無數光芒。一條接一條的變幻無窮,像是精算電腦計算下超現實的圖案,可這實實在在是我們所身處的現實世界,所看著的景色乃最為平常的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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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背景音樂是至關緊要的,會考的時候我記得在聽陳奕迅,Radiohead,Coldplay,Keren Ann,於倫敦留學期間聽著收音機的電台節目,回到這個城巿以後在大學上課的時候聽bob dylan,準備考試的時候,本身是聽著各種奇怪的聲效。於這個年代可是甚麼都可以聽,像於大海航行的船,像森林裡頭的鳥獸叫聲,高山上雪花紛飛,而我最愛的是水聲,特別是下雨的聲音,期後才聽開始聽古典樂。

 

是夜所謂超級月亮高掛天上,碰巧是萬里無雲的晚上,抬頭望天可以看到一大輪明月於深藍色的天上,忽爾我感到古時的人賞月的平靜,月色是柔和的,它的白不是刺眼的白,亦不是純潔的白,那是一種彷彿能夠包容一切的餘輝,那跟夕輝不一樣,夕陽的景色是變幻無窮的,太陽每分每刻都在下沉,我們所擁有的,不過是由無數剎那所組成的連續性時間罷了,是以黃昏景色是變動的,是流動的,但月色則不一樣,月亮能夠將時間暫停,由天色變成深邃的黑,月亮緩緩將點點能量灑遍夜空的一段時間裡,時間幾乎沒有在流動,我於海邊面對深邃的夜色,時間於心中近乎不留痕跡,這是這個城巿不存在的空間,像村上春樹的小說黑夜之後,於黎明之前,所發生的事統統不在規劃之內,這個城巿在沉睡,這個城巿的人在沉睡,這當中發生甚麼事,到底有誰會知道?

 

去年這個時候我在幹些甚麼?前年呢?我的記憶越來越顯得模糊,近來能夠記得事情越來越少,往前是事無大小一一都能夠刻劃心上,往年將要寫下的東西都隨心所欲,於我面前所展示的文字的可能性近乎無限,就像攝影師手中的攝影機,像鋼琴家的鋼琴。想起去年如此工作處於閒適之時,那是處於困倦無聊的時候,當時的我但覺缺乏目標而四肢乏力,當時我跟琪說大概是時候認識一些新朋友,為自己帶來好些新衝擊,當然最後衝擊是一點也沒有,所謂人生帶來的影響亦極其有限。這一年我則決定將要準備的考試放在平常的日子下班之後唸,結果卻是使我更為疲倦,可那說起來是點點能夠成全了的事,這將是我花三星期假期才能唸完的份量,我將之拖長了於每天看一點點,積少成多的看完了。用的反正就是我看長篇小說的方法。簡單的除法在哪一方面都奏效,難道不是這樣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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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好休息一下,除了唸書以外,講課沒有聽,亦沒有到海邊慢跑,如影隨身的唯有我的困倦和疲憊,每天早上我跟N說聲早安,然後便累得在巴士上睡著,要是將來的我回憶起這段日子,相信因為睡眠不足而帶來的疲倦這種感覺會成了回憶的重要部份。而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城巿一段時間,於別的地方待著的時候,需要處理的日常事務便都相應減少,便能花更多的時間到睡眠方面。至今我能夠回憶起睡眠充足的時候,我想都唯有是留學的三年間,每天早早進睡,讓陽光將自身輕輕喚醒,是因為那時的我連書桌都沒有麼?每天只坐在床邊看著電腦聽著音樂做著功課。睡意稍稍上來之時便蓋被蒙頭大睡,獨個人享受著世間的寧靜。

 

甚至沒能想著甚麼的我,連看追憶似水年華都無法專注,每一個文字我都懂得,但讓每個鉛字如像逝水般從我視線流走,書本反映著光線,映在我的視網膜上,經由神經傳導至腦海,然後分析,得以理解每個字詞的意思,字詞組成句子,句子構成意思,在腦中形成畫面,情況順利的話,畫面在流動如像最為真實的電影播放,甚至比起電影更棒,那是真正屬於我的世界,作者的創作,由讀者來詮譯,這是身為作者最強橫的權利。我腦海中的畫面,那是連作者本人都無法掌控的,那是我私人的詮譯,當然很多時候那都不怎麼受控。

 

而在閱讀追憶逝水年華時,也搞不清楚是譯本文字的問題或是內容,我總無法好好理解,文字閃過,只停留在句子的層面,畫面甚麼的統統都沒有,甚至我沒能好好理解故事中所描述的發生的事情,那就像河水般流過,沒能留下甚麼,我也沒有為之感受到甚麼,只能讓之徐徐逝去,畢竟世界是殘酷的,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明白每一本小說每一個故事的內容和感受,要了解,那需要一點共鳴。

 

我發覺在布拉格和布達佩斯的旅行中所帶來的感受比我想像中要來得少,也許多數時份我都在和女伴一起,沒有空閒多思考關於自己的事,關於這個城巿的事,當時我寫下的文字包含著甚麼呢?我不禁想,那時我的思緒如脫彊野馬,雲遊四海,當人不顯得那麼困倦而又有充份時間之時總是能夠想到各種各樣的奇怪事。

 

深宵間我看著迷失東京的片段,要是我心目中有所課想要不著翻看的電影,迷失東京毫無疑問會是其中之一,電影中那種若隱若現的感受,欲言又止的曖昧,從未開始但是卻又已經結束的惆悵。很多看似無關痛癢的情節,但卻是由這種林林總總瑣碎事所組成,每個畫面每句對白都使帶來額外的惆悵和困惑,那是最為貼近最底蘊的自我的片段,就像好些舞舞舞的情節和描述使我想到自身一模樣。

 

於來回東歐的長途機上,我將pulp fiction播放了數次,那同樣是極少數看之不厭的電影,而lost in translation無疑亦應列席,每個畫面每句對白,都存有身為異鄉人的寂寞和無奈,charlotte也好bill也好,當中的一切都是不言而喻的,一句話都不說,卻將本來陌生的兩人連結起來,bill一臉無奈,charlotte卻一直落寞,唯美的畫面,內裡卻隱藏著不能言喻的感傷,那是沒法說出口的,如同村上春樹所寫道,有些事一旦化成實質的言語,意義將消失無蹤。忽爾我想要抽一口煙,要麻醉悲傷,人該要尋覓的是酒醉,但想要排解惆悵,卻非要煙不可,一口煙吸出,彷彿將好些困難也一同吐掉,盡管那只是片刻的排解,但僅僅是片刻也是好的,有些人是沒有將來的,好些故事是沒有將來的,好些愛情之所以美好而永恆,也是因為那只存在於剎那,也只能存在於剎那。迷失東京是兩個異鄉人於陌生之時相遇的故事,異地,陌生人,侷限的時間,時間人物地點,缺一不可,還得有著那麼剛剛好的契機,才能發展出那麼一段欲言又止,從未開始卻已結束的感情,使即是身為第三者旁觀的人,亦不禁悵然若失。

 

18/11/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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